《神医王妃她拽翻天了》 第1章 彼此解毒 第1章 彼此解毒 夜色凄迷，永泰寺后山上的树林里，有一双人影。 “你叫什么名字？” 身形精健的男人，将秦语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欺身解她衣扣。 秦语脑袋昏沉……她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摔到了头。 原以为醒来会在医院，可如今是什么情况？ 身下是冰凉平整的大石头，面前是长发束髻，肩宽腰窄，肌肉紧致，体温灼热的古装男人？ 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她小腹处有一股股的热流向外涌。 她动作放肆地攀住男人的脖子，只有用力贴近他，体内那头咆哮的凶兽，才略感舒适。 男人忍得辛苦。 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清明和克制，“我不方便透露身份，告诉我你的名字……” 陌生的记忆，猛地灌入秦语的脑袋。 她没死，却穿越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而且原主，正遭遇着被陷害失贞、被抢亲的阴谋…… 秦语哪管得了那么多？身体已经背叛理智，她此时活像一只凶悍的小母猫。 “萍水相逢，何必问姓名？” “你我算是彼此解毒，互不相欠……” 男人愣了一下，继而再也克制不住…… 他身材很好，肌肉精健，隆鼓的胸肌，紧实的腰线，没有一丝赘肉。 秦语乐观地想，如今这情况，总好过她被那一群人糟践…… 原主秦良玉，生在官宦之家，但因八字不好，刚出生就被遗弃在云梦城老家。 如今因婚约被接来京都伯爵府，还没过上几天大小姐的日子，就被妹妹算计。 妹妹买通嬷嬷，将她关在永泰寺的佛堂里，又买通了一群小混混要玷辱她。 毁她清白，夺她婚约…… “你为何、也被关在佛堂里？”秦语抱紧了男人的肩，忍不住凑近他耳边问道。 男人低哼一声，“受了伤，躲一躲。” “佛堂里的香有问题。”秦语知道，那是原主的好妹妹准备的。 男人动作微微一顿，“告诉我你的家世，我会对你负责。” 秦语低笑一声，“那倒不必，你替我打晕了那一群混混，咱们算是两清了。” 男人似乎不满，重重的哼了一声，动作发狠。 秦语从头麻到脚，大汗淋漓，母胎solo的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吃亏。 最遗憾的是，这里光线太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觉得他低沉暗哑的音线，实在是太好听了。 单冲这个声音，她就粉了。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跑哪儿去了？” “就在这附近，跑不远！” “叫哥几个抓住，狠狠地教训她，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秦语闻声，心中一紧。 “有人找过来了，自己还能走吗？”男人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他温热的气息，叫秦语轻轻颤栗。 “能。”秦语推他。 男人低笑一声，伸手取下她的耳坠儿。 “我引开他们，你快些离开。”男人纵身而去。 秦语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往那边去了！” “寺里怎会进了贼人？” “快追呀！” 人声远去，秦语迅速整理好衣衫，一面消化着脑海里涌入的记忆，一面快步往他们家住的西厢房去。 刚进入院子，便听见西厢正中间的屋子里传来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声音，那氛围其乐融融。 秦语心头泛起一股难言色酸涩痛楚——这不是她的感情，乃是原主的。 原主自幼被丢弃在老家，秦父秦母对她不闻不问。 她吃百家饭长大，还不会说话，就懂得看人脸色，会讨好人以便混口饭吃。 同为姊妹，秦家二小姐则在父母身边，娇生惯养的长大，是秦家的掌上明珠。 如今，原主被设计陷害，以至失了清白的身子…… 就因为妹妹嫉妒她可以承受襄王府的婚约，嫁给襄王，成为王妃！ 妹妹嫉妒她，所以便要毁了她？ 世上怎会有如此偏心的父母？如此狠毒的妹妹？ “别难过了，等她回来，我们好好罚她，不会叫她连累你的名声的。”秦母闻声软语的劝道。 秦语冷笑，咣当一声推开了房门。 秦父一见是她，当即没了笑意，怒斥道：“逆女，还不跪下！这么晚了，你不在厢房，跑哪儿去了？” (本章完) 第2章 甩锅高手 第2章 甩锅高手 “这里不是云梦城，收起你那些下贱的做派！” “一个女孩子夜里不呆在屋里，满寺乱跑成何体统？”秦夫人阴阳怪气。 秦父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他上前要扇秦语的耳光。 “父亲……”秦语猛地屈膝抬头，竟是满脸的泪痕。 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恐和委屈。 秦语知道，原主不及妹妹漂亮。 妹妹十指不沾阳春水，被娇养的白皙娇嫩，皮肤好得吹弹可破。 原主在乡下长大，土里刨食儿，风吹日晒，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土里土气。 两厢对比，原主显得太糙了。 但原主眼睛格外美丽，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双瞳剪水，眼尾微微上挑，清纯又近妖，专注看人时，能把人看得心慌意乱。 特别是此时，她眼中还含着碎芒莹莹的泪。 秦父被她如此“儒慕哀求”的眼神，看得脚步一颤，高高扬起的手，也轻轻放了下来。 “母亲和妹妹带我去佛堂，让我求佛祖保佑伯爵府和王府的亲事。” “求襄王不至厌弃了女儿，女儿若成为王妃，也能光耀我伯爵府门楣……” “可母亲似乎把女儿给忘了……女儿上了香，一抬头，竟不见了母亲和妹妹！” “就连母亲派给女儿的方嬷嬷都不见了……女儿第一次到这寺院里，不认得路，这才走迷了……” 原主是个温吞的性子，因为小时候快言快语，被村上的大孩子摁倒在地，骑在身上，狠狠地打嘴，脸都打肿了，于是越发不敢为自己说话。 她越是委屈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但秦语恰恰相反，从小混迹市井的她，嘴皮子非常利索，和大妈吵架从来没输过。 她想起自己刚买下的那套精装修两居室……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痛彻心扉的模样，生生把秦父给哭傻了。 秦父皱眉盯着母女二人，“她刚来京都，从未出过家门，你怎么丢下她一个人？” “好歹也是你的女儿，你是怎么做人母亲的？” 秦父从未大声吼过秦夫人，把她吼愣了，她脸上浮现羞愤和恼怒。 妹妹眼珠子一转，忽而指着秦语道：“血！姐姐身上有血！” “听说寺里藏了刺客，姐姐不会是遇见刺客了吧？” 秦婉儿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语低头，看见她裙摆上确实沾了几片血迹。血迹不算太多，最大的一片也不过巴掌大小。 原主是处子之身……但这不全是她的血，必有那男人的。 他身上受了伤，两人在迷香作用下连痛楚都顾不得，肆意发挥时，秦语嗅到过血腥味儿。 想到刚刚的情景，她身上不禁发热……但秦婉儿说“刺客”？难道他是刺客？ 父亲母亲都围在秦婉儿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温声软语的呼唤。 直到父亲说：“快去请寺里会医术的师傅……” 秦婉儿幽幽转醒，“姐姐，爹娘是担心你。你若遇见了什么事儿，千万别瞒着，要据实告诉爹娘啊！” 这话真是茶里茶气，她自个儿装晕，爹娘都焦急的围在她身边，心肝儿宝贝儿的叫着。 带着血迹的原主，跪在那里，没有半句关怀，只配被责骂，这叫关心她？ 秦语暗暗翻了个白眼，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憋红，“爹爹……那个，女儿……那个了……没有带子……在老家，我们都用草木灰带……但是府上，找不到……草木灰……” 秦父听得呆愣愣的，完全没明白。 秦夫人倒是听懂了，呵斥道：“行了！大姑娘家不害臊，这种事情也好在你爹面前说？恬不知耻！” 她说自己月信，就恬不知耻？ 那找几个小流氓毁她清白的妹妹又算什么？ 秦语吸了吸鼻子，一双饱含“儒慕之情”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盯着秦父。 秦父责骂的话卡在嗓子眼儿，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是不是亏待了这个大女儿？ “你是她母亲，连这种事情都没照顾到吗？”秦父第一次觉得，妻子有些拎不清，语气严厉道，“你别忘了，她和襄王有婚约！” 妹妹秦婉儿立刻维护母亲，“爹爹，母亲每日操劳府上内务，已经够疲累了。姐姐若有什么不明白，不能问嬷嬷，问丫鬟吗？非要等出了丑，再怪到母亲头上？” “姐姐，家和万事兴，不要挑唆爹娘不和了，好不好？” 秦婉儿这锅丢的高明。 (本章完) 第3章 要命的婚约 第3章 要命的婚约 “行了，你若真心疼你母亲，这种小事，你姊妹之间也能照顾到！”秦父道。 秦母立即把秦婉儿护在怀里，母熊护崽一般，狠狠瞪了秦父一眼。 她眼神又像锋利的刀子，狠狠剜过秦语的脸。 秦父转过头来看着秦语，“你回房间去吧，不要乱跑，寺里藏了意图行刺太子的刺客。千万不要惹祸上身，明日我们就回府。” 秦语两腿发软，脚步虚浮的回到房间。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原主的记忆，她怎么会那么熟悉呢？ 原主和妹妹是双生子，她比妹妹早出生了两个多时辰。 但自打出生，她就被丢弃在云梦城老家。 因她特殊生辰八字，局为：坤造，乙酉（年），乙酉（月），乙酉（日），乙酉（时）。 四柱相同的生辰八字，千年难得一遇，实属罕见。 算命先生说，她的生辰八字太刚，克亲克友，不能养在至亲身边。 她爹娘也够狠，当真就扔下她不管了。 同族里有对儿老夫妻，一直没有孩子，捡了她回去。 本就贫寒的家，因为多了一个她变得更加穷困潦倒…… 然而上个月，京都伯爵府忽然来接她，说这么多年亏待了她，让她回到伯爵府享福。 原主来京之后，从下人们口中得知，原来是当年战乱时，她爹无意中救了太子一命。 太子在当年还不是太子，只是起义军中的一支。 太子为了感谢、拉拢她爹，便指腹为婚。 既然是指腹为婚，原主和妹妹是双生子，直接让妹妹嫁不就行了？ 为何偏要接回原主这个乡下村姑？ “我去……这不是《弃女成凰》中炮灰女配的身世吗？” 秦语浑身冰凉，无语问苍天…… 她不但穿越了？还穿越进一本狗血小说里？ 她上周看这本书时，吐槽这本书三观不正，打了十几个一星差评。 不用这么报复她吧？ “我现在是秦家大小姐，秦良玉？秦良玉最后怎么死的？”秦语敲了敲自己脑壳，皱着眉仔细回忆。 《弃女成凰》是个女强小说，不过成凰的弃女不是她，而是在道观长大的白潇潇。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女主！ 前期是柔弱坚强小白花，后期buff大开，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 “秦良玉因为八字特殊，才被襄王——就是太子的长子选中，成了王妃之后，迅速有孕……” “怀孕五个月时，被襄王取了胎头血，献给女主做药引子……” 秦语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因为炮灰女配和她同姓，她同情女配，在评论区留言吐槽作者！ “被取了胎头血之后，秦良玉命大不死，但彻底黑化，开始陷害报复女主……” “也不知作者怎想的？秦良玉就算报复，也该报复襄王，她记恨女主干什么？” “再说，她能干得过女主？回回被女主打脸，还不长记性……被襄王赏给一个变态老太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嘶……秦语抱紧自己，不敢相信，等待她的就是这种命运。 就这样要命的“婚约”，还被妹妹嫉妒？ 摔！谁爱嫁谁嫁，反正她不嫁！ 就在秦语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在喊：“找到刺客了！抓住他了！” 她猛地一惊……是那个男人吗？ 那么苏的声音，那么精健的身材，可惜了…… 糟了！他临走拿去自己的耳坠子……倘若他被抓，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啊？ (本章完) 第4章 落水反击 第4章 落水反击 秦语在心惊胆战中，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启程回府，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丫鬟一路上跟她说了什么，她全然没听。 直到回到府上，她被嬷嬷架着去梳妆打扮，她才回过神来。 “襄王府来送聘礼？要相看我？” 秦语欲哭无泪，“不去行不行？妹妹替我去吧？反正我们是双生子。” “姐姐别怕，我陪姐姐一起去就是。”秦婉儿挽着她的手，白皙的小脸儿笑得人畜无害。 秦语却想起这个情节。 这温柔娴雅的好妹妹，可没打什么好主意！ 书上写，姐妹两个走到九曲浮桥上。 秦婉儿却猛地推了姐姐一把，秦良玉摔入水中。 秦婉儿大喊救命，把宾客都引了过来。 秦良玉被捞上岸，脸色发青，衣服散开，狼狈不堪，且救她上岸的是个小厮。 救人的过程中，难免有触碰…… 秦婉儿想借此毁了她的婚约，只是秦婉儿不知道，襄王娶她根本不是因为“指腹为婚”。 而是因她特殊的生辰八字，她的胎头血，恰可以救女主的命！ “姐姐，你瞧那边。听说襄王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乃京都玉郎！” “想嫁给襄王爷的人，能绕京都两圈儿！” 秦婉儿说着，猛地朝她撞过来。 秦语一直留神，见状脚步一撤。 秦婉儿动作猛，收不住，只听“噗通”，水花四溅。 “救命呀！有人落水了！” “救命呀，我不会水呀！” 秦语暗笑，卖力地喊道。 厅堂里的宾客果然被惊动，纷纷往桥上来。 下人见落水的是二小姐，小厮皆往后躲，几个会水的婆子跳下去，把二小姐救了上来。 秦语眼睛微眯，原来还可以这样？ 为何当初救大小姐的却是小厮呢？ 秦婉儿的丑态并未暴露在人前——秦父当即脱下自己的深衣，将秦婉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宽大的深衣裹着，越发显得秦婉儿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她白皙的小脸儿，挂着水珠子，不显狼狈，反而我见犹怜。 秦婉儿白着脸，泫然欲泣，“姐姐，你为何推我落水？” “就因为我不肯带你偷看襄王吗？” “这里不是云梦城那乡下之地，凡事要讲礼义廉耻，姐姐还未出阁，怎能抛头露面来见男子……” 秦语眉梢轻佻，哦豁？倒打一耙的本事这么纯熟？ 没等她解释，秦父噼头盖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逆女！还不跪下！” 秦语耳中嗡嗡作响，嘴里也是一股子腥甜。 她脚步本就虚浮，一个耳光，她扑倒在地。 听见秦父叫她跪？ 算了，她还是躺着吧。 碰瓷，现成的套路谁不会？ “姐姐别装了！快起来，还有宾客在呢！”秦婉儿来推她。 秦父也有点儿慌，“逆女，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去！” “燕王息怒，她一直养在云梦城老家，缺乏管教，粗鄙不堪……” 一道低沉悦耳，且有些熟悉感的男中音传来，“郎中，去看看。” 秦语只觉手腕被人翻过来，温热的指腹落在她脉门上。 她顿时有些紧张，装晕被揭穿了怎么办？ 片刻之后，却听那郎中不紧不慢地说：“气血两虚！云梦城贫瘠，没吃过好的也就罢了。既来了京都，就该给吃些滋补的。小小姑娘家，这般消瘦单薄，日后不好生养怎么办？” 秦父闻言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既已送了聘礼，这便是襄王的未婚妻，是我楚家的儿媳了。伯爵府这般苛待她，是穷得养不起闺女？还是看不起襄王？” 那好听又耳熟的男中音无不嘲讽地说。 “不、不敢……”秦父吞吞吐吐。 “看伯爵府二小姐穿戴，也不像穷酸的样子？”男人轻笑，“如此看来，是看不起襄王了。” 秦语心中暗笑：哥们儿，会说你就多说点！ “绝、绝无此意，燕王殿下恕罪！必是贱内照顾不周，下官这就责令她，燕窝、鱼翅、海参都备上。” 秦父似是怕极了燕王，说话间屈膝想要跪下。 燕王却抬脚，脚尖顶住他的膝盖，没叫他跪。 “本王对你内宅的事情不感兴趣，只关心本王的侄媳妇是否安好。” 燕王说完，在秦语身边半蹲下，他狐疑的咦了一声。 秦语心跳加速……看出什么了？ 燕王道：“是太干瘦了些，郎中，给开些大补之物。” 郎中说：“秦伯爷刚说的燕窝、鱼翅、海参就挺好，是药三分毒，不如食补。” 燕王站起身，斜睨了秦父一眼。 他气场强，眼神杀威力极大，秦父脸色一白，哆嗦应道：“遵、遵命，一、一定安排。” 秦语心中得意，虽然没能毁了婚约，但起码逃过一劫，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吧？ 她被下人抬起来，摇摇晃晃往内院走。 忽而身体一轻。 “砰——”她被结结实实扔在了地上，摔得后背生疼。 秦语猛地睁开眼睛，这里是……祠堂？ “给我跪着！”怒喝犹如一道惊雷。 (本章完) 第5章 关祠堂 第5章 关祠堂 “燕窝鱼翅海参？你也配？真是乡下来的贱胚子，不识抬举……” 秦语狐疑的看着秦夫人，她的眼神太过犀利。 秦夫人脸色一僵，冷哼：“看什么看？害得你妹妹落水，害你爹被燕王责骂，你就是个祸害，说错你了？” “你真是我的母亲吗？”秦语目光冰冷无比。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那个母亲，不由冷笑一声。 还真有这样的母亲，无论古代现代，无论书中还是现实。 “我真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若有婉儿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接你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 “那你们何必接我回来？”秦语嗤笑。 秦夫人狠狠瞪她一眼。 秦语道：“因为你们舍不得襄王府的婚事，你们想巴结襄王府。把我接回来，只是给你们利用而已。” “既然我还有利用价值，那就对我客气一点，否则，你们绝对会得不偿失。” 秦夫人大惊，抬手指着秦语的鼻子，“你、你……” “千万别跟我提什么亲情，这东西，你我之间根本没有。” 秦语冷冷说道，“也别提生养之恩，你们只是生了我。但把我扔下，任我自生自灭的时候，在你们心里，我已经死了。在我心里，你们也一样。” 秦夫人惊怒之下，踉跄退了一步。 她抄起一把扫帚，噼头盖脸朝秦语打过来。 “我打死你这逆畜！就当我从没生过你！今日就打死你！” 秦语猛地握住她的扫帚，狠狠一推。 秦夫人不妨她敢反抗，惊呼一声，撞在门框上。 原主刚从云梦城接来的时候，胆小怯懦，别说反抗了，就连大点儿声说话，她都像受惊的兔子。 秦夫人握着扫帚，表情像见了鬼。 秦语往外瞟了一眼，狠厉冰冷的表情，瞬间软化。 她屈膝跪在地上，捂着自己刚刚被秦父扇肿的脸，哽咽道：“母亲别打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 “燕窝鱼翅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说过……母亲不要打死我，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吃了…… “我吃胡饼即可，不不，下人吃剩下的饭给我些就好，我不挑食的……” 秦夫人脸色一变，扭头朝外看去。 秦父已经黑着脸进入祠堂，“就知是你苛待她！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让我今日在燕王和众人面前丢脸！以后京都会怎么议论我？” “说我克扣女儿的饮食？说我穷得连女儿都养不起？” “不是，是她……” 秦夫人气急，“你没看见她刚才有多嚣张，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在她心里，咱们已经死了！” 秦父看了秦语一眼。 秦语缩着肩膀，吸着鼻子，半边脸肿得老高，眼圈儿红红的。 秦父显然不信秦母的话，“就她这样，也敢顶撞你？”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儿。罚她跪祠堂思过也行，但饮食上不要再苛待她，燕王今日的话……” 秦父附在秦夫人耳畔，低声嘀咕了几句。 秦夫人不甘地点点头，狠狠剜了秦语一眼，转身离去。 咣当一声。 祠堂的门被仆妇从外插上。 “老实跪着！祖宗们都看着你呢！”仆妇怒斥了一句。 秦语盘腿坐在蒲团上，跪个屁呀！ 坐着她还嫌憋屈呢！ 聘礼已送，根据书上的剧情，婚期就在下个月。 倘若嫁去襄王府，那才是真正噩梦人生的开始！ “被人剖腹取子，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形，取胎儿的心头血做药引……” 秦语回忆着书上的情节，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吗？简直畜生不如！” “不能坐以待毙……” 她抬头朝四下看去，门外有仆妇，四面无窗，祠堂里阴森森的。 “气窗！”秦良玉一抬头，看见离地两米高的墙上，有一扇半米见方的气窗。 原主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身材，肯定能爬出气窗！ “先离开祠堂，再扮作小丫鬟，找机会熘走……” 秦语打了个响指，立即行动，她搬来桌子椅子，手脚并用的往气窗上爬。 好在气窗的销子是朝里的，秦语推开气窗，心里仰天大笑：“自由，姐来了！” 然而，她太高估了秦良玉的身体素质。 大夫说，她气血两虚，这话是真的。 秦语只觉眼前一黑，头重脚轻，她从离地两米的气窗口，径直砸向地面。 砰…… (本章完) 第6章 神医系统 第6章 神医系统 秦语再睁眼时，眼前是一堆复杂的医疗器械。 洁白的墙壁，悬挂在头顶的输液瓶，滴滴响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这里是医院吧？ “呼……总算穿回来了。” 秦语裂开嘴，痴痴地笑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病号001，生命体征恢复稳定。但情绪波动太大，如不能冷静，将注射镇静剂。”耳边传来机械化的女声，听起来有点儿像siri。 秦语一惊，愕然瞪大眼睛，“谁……谁在说话？siri吗？” “这里是太空时代的医疗舱，因空间扭曲，误入平行空间，自动绑定磁场相近的001号病患。” 人工智能解释道，“我不是siri，我叫小医小医，医生的医。” 秦语表情呆滞了一瞬，“……你是说，我们都是从另一个时空，进入了平行空间？《弃女成凰》这本书，是一个平行空间？” “滴——001号病患，可以这么理解。”小医说。 “那就是说……我还是没回到现代？”秦语内心是崩溃的。 “滴——001号病患，情绪波动太大，即将注射镇静剂。” “滚！”秦语抬脚将机械手踹开。 机械手上的针管掉在了地上。 “遭遇001号病患反抗，采取强制措施！” “等等，你我都不是这个空间里的人，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秦语被弹出的安全带，捆绑在病床上时，急中生智问道。 小医沉默片刻，“没有办法。” “所以啊，我们应该相互合作，我们俩才是一国的！外头那些人，根本不能理解我们！” 秦语循循善诱地说，“你先放开我，合作双方应该相互信任。” 小医又沉默一阵子。 咔哒，绑在秦语身上的安全带松开了。 秦语嘿嘿一笑。 “你给我输的都是什么？你都有什么功能？” “001号病人，贫血、低血糖、伴随营养不良型发育迟缓。静脉注射含铁、锌及人体必需微量元素葡萄糖，高脂营养乳……” 似乎是怕她听不懂，小医又补了一句，“都是对001号病患身体有益的。” “别老001号病患地叫，真难听。我叫秦语，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主人。” 秦语心中暗暗得意，“主人”这个称呼一出，两人地位高下立判。 “好的，秦语。”小医竟然不上当，“我是太空时代高智能医疗舱，我的使命是‘救死扶伤’。” 秦语正要探索这医疗舱的功能时。 医疗舱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秦语，你的丫鬟冬梅，因误食了你的晚餐，现已中毒。若不及时救治，将有生命危险。” 秦语只觉手背一疼，静脉注射管被拔出。 她也被弹出了医疗舱，回到了冰冷阴森的祠堂里。 她躺在地上，维持着从气窗上摔下来的姿势。 好在有医疗舱绑定了她，及时救治。 秦语现在头不晕，背不疼，反而是这两天以来，状态最好的时候。 “秦语，出门右拐耳房内，丫鬟已经中毒昏迷，若不及时救治，则内脏器官衰竭，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小医的声音，不是商量的语气，反而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和驱使力。 秦语轻嗤道：“你是个傻瓜机器吧？什么误食我的晚餐？” “那是奴大欺主，她故意偷吃我的晚餐！我还救她？救个屁！” “她死了正好，一石二鸟。让秦弘也看看，他老婆是如何下毒，要毒死我的！” 秦语话音未落，却有一只机械手将她推到门口。 “门是朝外插着的！”秦语抱怨。 机械手却没有停顿，猛然一推，“咔嚓”——门栓断了。 秦语嘴角抽了抽，她想爆粗口，但又害怕机械手折断她的骨头，像折断门栓一样轻松。 她去了耳房。 丫鬟冬梅，倒在耳房食案旁。 食案上摆着吃了一半的燕窝，鱼翅，海参。 冬梅的嘴角和衣襟上，还挂着海参汁。 事实很清楚，有人想毒死她，冬梅嘴馋，偷吃小姐的饭食，做了替死鬼。 “从鼻腔插入胃管，吸出有毒食物，灌入500毫升碳酸氢钠溶液冲洗胃部……” 秦语翻了个白眼，“什么救死扶伤医疗舱，我看就是个圣母舱……” “秦语，你说什么？”小医机械化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不会，我又不是医生……” 话音未落，秦语就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贴身附着在她手臂上。 紧接着，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了！ 她的手臂拿起凭空出现的胃管，熟练的从冬梅鼻腔插入…… (本章完) 第7章 救人反被诬 第7章 救人反被诬 秦语拿着管子吸出食物，再分数次注入碳酸氢钠溶液，反覆冲洗胃部。 她的两只手，快速、专业、干练……就像经验老道的主治医师。 天知道，都是吸附在她手臂上的机械臂干的！ 太空时代的人类，是不是已经沦为机器的奴隶了？ “祠堂怎么开了？” “哎呀，不好啦！大小姐不见了！” “快去告诉夫人、老爷！” 看守祠堂的仆妇，高声叫嚷。 秦语却不敢应声，她被机械攀附的双手几乎快出了重影儿。 “收起引流管，回收胃管，清扫食物残渣，清扫冲洗液……” 小医边做边同步播报。 “你可以闭嘴了。”秦语虽不用发力，却也累得两条胳膊酸疼。 蹬蹬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 医疗舱才刚刚回收完所有的垃圾。 “夫人您看，门栓都折断了！这可是水曲柳木做的啊！结实着呢！” “咦，她在这儿！大小姐在这儿！” 秦夫人身边的丫鬟，发现了秦语。 秦语脑子转地飞快，她正在想，如何解释门栓折断的事儿…… “冬梅？冬梅你怎么了？”丫鬟盯着秦语身边的冬梅。 秦夫人来到门口。 她沉着脸，瞟了一眼食案上的饭菜，立时明白过来。 秦夫人咬了咬牙，忽然指着秦语道：“你好狠的心！好歹毒！你为何要毒死冬梅？” 秦语：“……” “若不喜欢她，你明说就是，母亲还能不给你换丫鬟吗？” “她才十五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你才多大？就敢杀人！杀人要偿命啊！伯爵府也不敢包庇你！” “来人，快去京兆府报案，说伯爵府的丫鬟被人毒死了！” 秦夫人脸色威严，伴着痛心疾首，单口相声被她说的精彩纷呈。 秦语都要为她鼓掌了。 “母亲真是慧眼如炬，还没请大夫看，就知道冬梅是中毒身亡。” 秦夫人面不改色，“她没有外伤，自然是中毒！” 秦语冷笑，“请问母亲，女儿被关在祠堂，从哪里来的毒药呢？” “你自有肮脏手段！你能破开祠堂的门，就能弄来毒药！”秦夫人义正言辞，眼睛都不眨。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就像试图叫醒装睡的人。 秦语索性闭嘴，等冬梅醒过来，一切就明白了。 说来也巧，京兆府的人赶到时，冬梅恰巧苏醒了。 “这是……阎罗殿吗？”冬梅神情惊恐。 秦夫人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冬梅，你命大，这里是祠堂！” 冬梅听到秦夫人的声音，脸上更是惊恐。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有罪！” 秦夫人急声打断，“官差，这丫头吓坏了。不知她如何得罪了玉儿，玉儿竟朝她下毒手。” “幸好这丫头命大，否则我真愧对丫头的父母。玉儿从小在乡野长大，不服管教，我真是没办法……” 秦夫人又心疼，又生气，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官差冲秦夫人拱了拱手，目光扫过秦语，又扫过那丫鬟。 秦语蹲下身，一双明澈的眼睛，直视冬梅，“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问你，你因何昏迷？我可曾要害你？” “你吃这饭食的时候，我在哪里？你可曾见我出来过？这饭食何曾经我的手？” 冬梅正要摇头。 秦夫人却猛地清了清嗓子。 冬梅垂下头，不敢看秦语。 官差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是京兆府衙门的差役，据实说，京兆府会保护你。” 冬梅紧攥着两只手，“婢子送饭的时候，大小姐已经从祠堂里出来了。” “她看见婢子，叫婢子摆饭在耳房……然后支开婢子。” “等婢子回来，大小姐把吃剩的饭菜赏给婢子……婢子刚吃了两口，立时腹中绞痛，昏死过去。” “别的……婢子就不知道了……” 秦语叹了口气，咧嘴笑了，她低声咕哝，“医疗舱，你不是高科技么？可有叫人只能说实话的药剂？” (本章完) 第8章 计划离开 第8章 计划离开 片刻的沉寂。 秦夫人在一旁嚷着：“玉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医的声音也从耳朵眼儿里传来：“有，针剂已准备妥。注射需三秒，发挥药效需三分钟。” 秦语迅速扫过周围人的脸色，发现没人听到小医的声音。 她嘴角微微一弯，手中已经握着准备好的注射器。 冬梅却忽然抬眼看她，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对不起，大小姐。”冬梅嘴唇蠕蠕，压低了声音，“我是家生子……我爹娘哥嫂弟弟妹妹都在夫人手里。” 两人凑得近，她说得又轻又快，秦语听明白了。 她家里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秦夫人手里，所以她不敢说实话。 小医催促道：“机械臂已经准备好，请秦语确认，是否要注射？” 秦语握紧注射器，垂眸道：“取消注射。” 小医仿佛不理解，“再次确认，需要取消注射？” 秦语站起身，“取消。” 她转过脸对差役道，“我没有下毒，没有杀人，且这里也没有人死。官差大哥若要办案，也得有真凭实据吧？” 冬梅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跌坐在自己脚脖子上。 秦语挺直了嵴背站在那儿，不卑不亢，毫无畏惧的神色，叫差役脸上惊诧，这是内宅小姑娘能有的气度？ 秦夫人一个劲儿说，这位小姐是乡下来的，狠毒狭隘，下毒害人。 但看小姑娘坦然无惧的面色，清冷孤傲的气质，也不像主母口中那等人。 “秦夫人，这里确实没有死人，不如我们先将饭菜带回去查验，若有进展再来府上询问？”差役中，一个年纪大的说道。 “饭菜是该带回去，但这人，更该带回去。”秦夫人厉色道，“这次是对丫鬟下手，保不齐下次就是对至亲之人。” 差役脸色为难，他们常在京都办案，见惯了高门内院的肮脏事儿。 这事情一瞧，就不像主母说的那般……一个乡下刚接回来的小姑娘，她有胆下毒害人？ 再者，她人生地不熟，从哪儿来的毒？ “不如问过我父亲吧，母亲主管内院。若是经了衙门，就关系到伯爵府的脸面，关系爹爹的颜面。”秦语不紧不慢地说。 秦夫人眉头一皱，深深看她一眼，“你若顾忌伯爵府的脸面，就不会做这龌龊事！” “还请官差借一步说话。” 秦语见秦母身边的大丫鬟捏了捏荷包，她知道，这是要砸钱了。 看来她娘还真不待见她，宁可砸钱，也要让她坐牢。 若不是原书剧情上说，秦良玉和秦婉儿是双生子，秦语真怀疑，她是秦母仇人的女儿。 “小医，你有麻醉枪，麻醉剂之类的吗？”秦语低声问道，“从秦家没能走，正好可以趁押送的时候离开。” “有，”小医毫无感情的声音顿了顿，“但劝你三思，在押送途中逃走，则视为逃犯，会被画像通缉。” 秦语轻哼，正要反驳。 冬梅却冲她跪正了身子，极小声说：“婢子会如实告诉老爷，老爷一定会救小姐出来的。” 秦夫人含笑进门。 冬梅坐回脚脖子上，低垂着脑袋。 “还请秦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待事实查清，衙门一定还您公道。”差役似笑非笑的冲她走来。 “带路，我自己会走。”秦语避开差役，径直朝外走去。 秦母冷笑一声，像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语原想在路上开熘。 离开伯爵府，离开京都，天大地大，还能没有她容身之处？ 她只要避开剧情，远离襄王和女主，总能改变炮灰女配惨死的命运吧？ 谁知京兆府的差役也谨慎得很，顾忌伯爵府脸面，给她准备了封闭严密的马车，前后各四人镇守。 她一个弱女子，八个差役押车…… 最好的计划就是——随机应变！ 于是，秦语被关进了京兆府地牢。 地牢里潮湿阴暗，腐朽之气扑面，冰凉的墙壁，发霉的草席，还有吱吱叫满地乱跑的硕鼠。 秦语顿时更想念她的二居室新家了！ “小医，咱俩得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离开这万恶的旧社会，回到咱们自己的空间去呀！” “你想怎么做？” 秦语勾了勾嘴角，“你准备好麻醉剂，等会儿狱卒过来，放倒他，咱们来一场大越狱！” (本章完) 第9章 越狱还是救人 第9章 越狱还是救人 秦语入狱不久，恰到了饭点儿。 一个面黑精瘦的狱卒，提着食盒挨个牢狱送饭。 其他牢狱，他皆是放下饭碗就离开，偏到了秦语这边，他竟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进来了。 秦语眼皮一掀，手心里略有薄汗。 她心跳很快，手中已经握住了麻醉针剂。 耳边传来小医的声音：“机械臂附着成功，即将进行肌肉注射。不必紧张，强效麻醉针，发挥药效只需三秒。” 秦语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狱卒看她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他打开食盒，里头竟有三菜一汤，热气腾腾，还有饭香溢出。 秦语挑了挑眉，待遇这么好？比她在秦家吃的还好。 听说大牢里，最后一顿总是很丰盛，又叫“送行饭”。 秦语眼睛微眯，握着麻醉针的手心微微发疼。 她起身向狱卒走来，“这位大哥，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下毒，没有害人！大哥你能帮忙通知我爹吗？他一定会来保我的！” 狱卒瞟她一眼，触到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时，脸色不由一怔。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狱卒勾了勾嘴角，“妹妹别怕，上头有交代，说要好好招呼你。” 说着，他的手搭在秦语的肩头，脸也向她贴过来。 一股汗臭夹杂着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语动作更快，手腕一番。 “嗯……”狱卒闷哼一声，瞪大眼睛，“暗器……” 话没说完，他眼睛一翻，身子向地上滑去。 秦语接住他的身体，将他拖进牢狱的阴影里，摸出他身上的钥匙。 她动作干脆果断，表情极其冷静，但内心如擂鼓一般！ 此时狱中安静，只有扒饭的声音，和老鼠吱吱的叫声。 秦语套上狱卒的衣服，用宽沿的帽子挡住自己的脸。 她打开牢门，正要悄悄离开。 忽听一苍老的声音道：“咳咳……姑娘……” 秦语心头一紧，地牢中光线昏暗，她动作又快又安静，原以为没人发现…… 她再次向小医要了麻醉针，回头去看。 只听“砰——”的一声，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耳边传来小医的机械播报：“发现秦语的老者，痰厥昏迷，痰涎堵塞气道，若不及时救治，有气闭丧命的危险。” 秦语心中一凉，“小医，你不要……咱们逃命要紧啊！” 然而身体已经不受她控制，她飞快的向那边牢狱走去。 小医道：“救死扶伤是小医的使命天职！是最光荣伟大的事业！” 秦语要哭了，“去你的光荣伟大！咱们得先活着啊！自身难保，你装什么菩萨？” 她心里这么咆哮，却手脚麻利的摸出钥匙，打开老者的牢门。 “你特么就是个圣母医疗舱！没有智商！垃圾玩意儿……” 秦语一边在心里谩骂，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拿出吸痰器。 她将老者翻了个身，侧卧位躺着，掰开老者的嘴，插入吸痰器，吸出分泌物。 她又从医疗舱内拿出降温冷敷贴，贴在老者的额头上。 最后拿出一袋软包装口服液，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挤入老者口中。 老者还有吞咽意识，十分配合的小口吞咽着。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咱们快走！”秦语低声说。 小医又扫描了老者，确保他已经呼吸顺畅，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答应。 秦语正要起身，她的手腕却猛地被人握住。 苍老带着粗茧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子。 “姑娘……越狱是重罪，你若真是冤枉，不要这样离开。”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者已经睁开眼睛，昏暗的地牢里，他沧桑的目光里却有精明矍铄的光。 “你救了我，我必报答。” 老人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温热的玉佩，塞入秦语手中。 “我名魏玄成，你信我，我能出去，也能带你出去。” 秦语眉头紧皱，魏玄成？原着里有这个人吗？ 秦语道：“狱卒给我的饭菜里有毒，送我进来的人，想要我的命。我若不走，恐怕活不过今日。” 老人沉吟片刻，“既如此，你混出去之后，赶紧去崇仁坊魏家，拿着这块玉佩……” “送个饭怎么这么慢？你小子又偷奸耍滑了吧？” 又有狱卒进来，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本章完) 第10章 燕王爸爸 第10章 燕王爸爸 秦语豁然起身，粗着嗓子道：“这里有人晕倒了，我看看别叫人死了。” 老人十分配合地猛烈咳嗽。 “赶紧，把刚关进来的秦家小姐带出来。”狱卒嚷道。 秦语汗毛倒立，这么快就有人来捞她了？ 老人忽然满地打滚，“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见皇上？呸……咦，是魏大人？魏大人您怎么了？” 两个狱卒冲进来，把秦语挤到一旁。 秦语感激地看了眼老者，转身离开牢狱。 她以为前来保她出狱的必是秦父。 却不知，此时站在牢房外的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燕王殿下，和丫鬟冬梅。 冬梅站在晌午浓烈的阳光下，却止不住地发颤。 燕王殿下气势太强，她甚至完全想不起，自己刚刚是怎么把事情向燕王殿下说囫囵的。 冬梅正发懵的时候，燕王殿下忽然拿出一只翠玉色的耳坠子。 “见过吗？”燕王殿下身高八尺有余，眼尾上挑，眼神很冷。 但他手指摩挲着耳坠子时，眼底似乎有温柔的光。 冬梅愣了愣，都说燕王殿下是“活阎王”，可阎王有这么俊的吗？ “看本王做什么？看耳坠儿。”燕王瞟她一眼。 冬梅浑身冻僵了一般，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她失心疯了吗？竟然觊觎燕王美色！ “见……见过，好、好像是、是二小姐的……”冬梅话没说完，舌头像打了结。 她没说的是，二小姐嫌绿色不喜庆，许久不带了。 她还奇怪，这耳坠子怎么会到了燕王手里？ 但冬梅不敢问，她只见燕王勾了勾嘴角，眸色沉沉。 “秦二小姐……”他重复了一遍，脸上有着异乎寻常的笑意。 冬梅觉得自己眼花了。 秦语从地牢中飞奔出来。 晌午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隐约瞧见一个男人同冬梅站在一起。 “爹，他们在饭菜中下毒，要毒杀女儿，我不得以，才做此打扮……” “小姐！”冬梅吓了一跳。 燕王楚延年却勾了勾嘴角，“还没嫁入我楚家，就这么着急改口？叔父也是父，本王就应了你这声‘爹’。” 秦语：“……” 原本威严的燕王，嘴角挂着几分欠扁的笑意。 秦语非但不怕他，还有点儿手痒，想打人。 冬梅忙解释，“小姐，婢子没寻到老爷，却遇见燕王殿下。燕王得知秦家之事，特地赶来搭救小姐。” 冬梅挤眉弄眼，提醒她赶紧道谢。 秦语以前做过销售，嘴巴甜得能齁死人，这会儿不知怎么了，一个“谢”字就是说不出口。 “不好了！犯人打晕狱卒跑了！” “来人啊！有人越狱了！” 两个狱卒从大牢里冲了出来。 但见穿着狱卒衣服的秦语，同燕王站在一起。 两个狱卒差点原地栽个跟头，连忙向燕王下拜。 楚延年语气清冷：“把秦大小姐的饭菜端出来。” 狱卒浑身一紧，却不敢违抗燕王。 他们匆匆而去，端了饭菜出来的两个人，脸都是白的。 “京兆府地牢的伙食这么好啊？”楚延年冷笑，“赏你们了。” 两个狱卒膝盖一软，噗嗵跪了下来，“王爷……饶命……” 楚延年眉梢微挑，“本王赏你们饭菜，何曾要你们的命？” 两个狱卒抖如筛糠，年纪小的那个，快要吓哭了。 楚延年饶有兴致，“吃呀？本王的话，不好使？” 年纪小的狱卒吓傻了，当真端起碗，用手扒饭，往嘴里送。 秦语耳边传来小医聒噪的声音：“饭菜含有砒霜，分量已超过八十毫克，口服会引起急性中毒，呼吸麻痹……” 秦语低声道：“你可闭嘴吧！” 秦语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狱卒中毒，小医肯定会操纵她救人！ 医疗舱有点儿好赖不分，是人都救的尿性。 正在她紧张之时，年纪大的狱卒忽然抬手，打翻了小狱卒手里的碗。 “王爷饶命！这饭菜是秦家差人送来的，为使秦小姐入狱，她们还给塞了钱。” 狱卒脸上冒汗道，“这饭菜恐怕……恐怕也不简单。” 楚延年冷笑一声，两人邦邦磕头。 “既然知道饭菜不简单，不往上禀报，反而送进牢房，助纣为虐。你们拿朝廷俸禄，却为虎作伥。” 楚延年面色一沉，“来人，叫京兆府府尹，到地牢来见。” (本章完) 第11章 爸爸爱管闲事 第11章 爸爸爱管闲事 秦语没想到燕王殿下如此较真。 正三品的京兆府府尹，在燕王面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王爷放心，一定严惩不贷！” 四十多岁的府尹大人转过身来，对秦语一个小姑娘告罪，“万望秦小姐海涵！本官治下不严，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楚延年道：“备车。” 府尹长松一口气，连忙叫人备来车马。 秦语琢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原本张不开的嘴，此时也活络起来，“多谢燕王爷搭救！幸而有燕王主持公道！小女这便回家去了，待日后若有机会，再向王爷磕头敬茶。” 燕王瞟她一眼，“怎么又改口了？” 秦语无语，这人看起来也就年长她几岁，占便宜还占不够了？ “上车。”燕王指着府尹备来的车马。 秦语连连摇头，正是开熘的大好机会，她才不要回秦家那火坑里去。 “不劳烦燕王爷……” “本王不喜欢说第二次。” 楚延年沉脸看她。 秦语头皮一紧，这人气场太过强大，她有点儿紧张。 丫鬟冬梅却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推着她几乎是半推半抱将她弄上了马车。 府尹的声音带着雀跃：“恭送王爷！” 秦语皱起眉头，就这么被送回秦家？ 不甘心！ “不回秦家！”秦语猛地掀开车窗帘子。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延年瞟她一眼，“嗯？” “大牢里晦气，我又这幅打扮。不如王爷找一家客栈，将小女放下，小女洗去一身晦气，再回府才合适。” 秦语陪着笑脸，心里却是大写的mmp。 “不想回秦家？”楚延年问道。 秦语心说，您可别再多管闲事了！ “不是不想，是不吉利，怕惹了家人生厌。” 楚延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像是已经看穿她的心口不一。 他微微点头，“是不能就这么回去。” 说完，他猛夹马腹，骏马扬蹄嘚嘚越过马车朝前跑去。 车夫也紧跟着扬鞭加速，马车猛地一晃，秦语险些跌进冬梅的怀里。 冬梅扶了她一把，她正要道谢，却见冬梅红着一双眼，眼底噙着泪。 “你怎么……” “小姐……婢子对不起您，害您受了这牢狱之灾。” 冬梅绷不住，呜呜哭起来。 “婢子贪吃，没见过那样精致的饮食。平日伺候您，见您性子软和好说话，就贪了您的饮食……” “不曾想，您的处境水深火热，那饮食竟是有毒的……婢子肚子剧痛，却喊叫不出……” “婢子实在没想到……最后竟是小姐您救了婢子性命……” “您以德报怨，婢子却诬陷您……” 秦语神色一震，“你知道？” 她救冬梅的时候，冬梅已经意识涣散，她本不该知道是谁救她的呀？ 冬梅点了点头，“婢子知道是您救了婢子，只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 冬梅翻身跪在马车上，砰砰的朝秦语磕头，“婢子恩将仇报，婢子对不起小姐……” “你起来吧。”秦语伸手拉她，“你不是请来了燕王殿下吗？也算救我了，咱们两清了。” 秦语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她平生虽不喜欢欠人情，和被人欠。前世熟悉她的人，都说她冷心冷肺暖不热。 秦语不觉得。她深深觉得人情太麻烦，随时两清是最好的。 马车猛地一停，车夫说：“小姐，到了。” 秦语下车却是惊了。 她虽没怎么见识过古代建筑风格，但这里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怎么看也不是客栈，更像是皇家园林吧？ 这燕王殿下把她带到哪儿了？ 楚延年翻身下马，缰绳丢给下人，吩咐一旁的人道：“下帖给安定伯爵府，说七公主请秦夫人带着女儿来王府赏菊。” 下人立即躬身答应。 楚延年朝秦语这边看了一眼，笑说：“提醒秦家，七公主是要看看襄王的未婚妻，别叫她随随便便带个女儿过来糊弄。” 秦语闻言哭笑不得，燕王爷这招，简直太狠了。 (本章完) 第12章 釜底抽薪 第12章 釜底抽薪 秦语被下人带去沐浴更衣。 她也终于弄清楚了，这里的的确确就是皇家林苑——燕王爷府邸。 “王爷真够狠的，他把您留在这儿，还下帖子，叫夫人带您过来……” 冬梅的表情，似是想笑又不敢。 燕王府的丫鬟在前头领路，主仆两个都很收敛。 燕王爷平素看起来，威严冷漠，不好相处。 燕王府的丫鬟，也给人一种冷冰冰的肃杀之感。 “秦小姐请沐浴，王爷交代，您是襄王爷的未婚妻，就是我家王爷的侄媳妇儿。以后都是一家人，您不必见外。” 丫鬟一开口，倒是规矩有礼，并无傲慢之色。 “婢子等人就在门外恭候，您有吩咐知会一声即可。” 丫鬟福了福身，退出门外，规规矩矩的关上门。 秦语本想借“洗晦气”一说，甩了燕王，趁机离开京城。 这下可好，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这里恐怕出不去了……”她嘀咕一声。 冬梅眼睛不够用似得，四下打量，“难怪人说，皇上最宠燕王，瞧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客房尚且如此华丽，主院又是什么风景呢？” “燕王爷对侄媳妇这般照顾……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冷酷啊？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秦语心中好笑，皇家哪有什么人情味儿？ 她终于想起来“燕王爷”在原着中的描写了。 燕王楚延年是皇帝么儿，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也就是书中男主“襄王爷”的亲叔叔。 书中写道，太子仁善，但身体不好，一直疾病缠身。 皇帝却是长寿，眼见太子活不久，皇帝竟直接禅位于太子嫡长子襄王爷。 襄王为集中皇权，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势，登基不久，就开始削藩割爵。 燕王战功赫赫，又是封疆大将军王，封地广阔，食邑万户。 就是在朝中，燕王也有众多的拥护者。 削藩之时，燕王成了新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首当其冲被削了。 燕王返京的途中，忽然起兵造反…… 因为《弃女成凰》是本女频的小说，权谋打仗这些，作者没怎么写。 秦语也没留心看，她只是想起炮灰女配秦良玉，最后被太监砍断了手脚，一心求死，却连自杀都不能。 攻入京都的燕王爷，不知是嫌她恶心还是可怜她，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现在一口一个‘侄媳妇’，将来不还是夺了他侄儿的天下？哪有什么亲情？” 秦语嘀咕一声，看着楠木浴盆中氤氲的水汽，漂浮其上的花瓣，再嗅嗅身上酸臭腐朽的味道。 她麻熘的脱了狱卒的衣服，钻进温热的水中。 “你在外间守着，我不叫你，不要进来。”秦语叮嘱冬梅。 秦语泡着花瓣浴，舒服的快要睡着。 燕王府的下人，送来了七公主身边女官的衣服。 七公主是燕王的胞妹，古代龙凤胎极少，能活下来的就更少。 所以燕王和七公主，都是皇帝眼中的宝贝。 七公主身边的女官，那也是高人一等的，给她女官的衣服，算很抬举她了。 秦语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秦家却是炸开了锅。 “燕王府给伯爵府下帖了？”秦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是，帖子是以七公主之名，给夫人您的！”嬷嬷也是一脸的激动。 秦夫人朝天拜了几拜，“烧了高香了！我就知道，把那丧门星踢出去，福气立马就来！” 嬷嬷嘴角一抽，为难道：“送帖子的人说，七公主要见大小姐……说是、说是相看侄媳妇。” 秦夫人笑容僵在脸上，“七公主怎会要见她？这事儿，襄王曾叮嘱不可声张！” 秦夫人正恼怒着，秦弘也从外头急急忙忙赶回。 “玉儿呢？给她梳洗打扮好了，赶紧带她往燕王府去！”秦弘满面红光，兴奋得直搓手，“我老秦家时来运转了！” “这次不但交好了襄王府！就连燕王都如此重视此事！那可是燕王啊！” “你还愣着做什么？玉儿呢？打扮好了没有？” 秦弘不满的瞪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呼吸发紧，脸色难看，“玉儿她……她不在家。” (本章完) 第13章 沉得住气 第13章 沉得住气 秦弘得知夫人刘氏，把女儿送进了大牢，气得连扇她两个耳光。 “你疯了不成？” “燕王都认下的侄媳妇，你把她送入大牢？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这蠢妇，你要死就自己死！别连累我秦家！” 秦弘要气疯了，嚷嚷着要休妻。 秦婉儿得了信儿，急忙赶来，她温香玉软的小手，挽住秦弘的胳膊，拍着他的胸膛，“爹爹别气，气坏了身子，就是我们儿女的不孝了。” “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七公主早已嫁人开府，若是七公主相请，何须借燕王府的名头？” 秦弘闻言，气红的眸子也瞬间清明。 秦婉儿循循说道：“这分明是燕王借七公主的名义，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秦弘顿时觉得女儿聪颖，“婉儿说的有理，那这是……” “恐怕是燕王已经得知姐姐不在家中，故意为难。”秦婉儿叹了口气，“姐姐也是冲动，怎么就毒害了丫鬟，还对母亲不敬呢？” “母亲见丫鬟没有了气息，吓坏了，才会叫人请京兆府的人来。谁知那丫鬟醒了，就指认姐姐。” “京兆府的人不殉情面，硬要带走姐姐，阿娘如何拦都拦不住！” 刘氏闻言连连点头，“是啊，拦都拦不住！” 秦弘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如这样，”秦婉儿一边抚着秦弘的胸口，一边温声说道，“我和母亲去燕王府告罪，将事情讲明。爹爹去京兆府牢狱，将姐姐保出来。” “说到底，那丫鬟没真死，爹爹出面，京兆府还能不给这个情面吗？” 秦弘闻言，深深点头，又狠狠瞪了刘氏一眼，“若不是婉儿在这儿，今日非休了你不可！” “爹爹莫再说气话了，您与母亲生气，婉儿要无地自容了。”秦婉儿声音一哽，泫然欲泣。 秦弘心疼不已，连忙安慰她几句，匆匆往刑部大牢去。 秦婉儿陪同秦夫人刘氏，来到燕王府告罪。 秦语此时刚换上女官的衣裳。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只觉帅气极了。 原主个子高挑，腿长胳膊长，却瘦得很。 这夏朝女子的衣服像史书中的唐朝，原主那身材，实在穿不出波涛汹涌的美感。 女官的衣服却像胡人的骑装，短褂束腰，长裤扎腿，下面配一双绣金边的短靴，英姿飒爽。 秦语正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 王府的丫鬟来禀报：“禀小姐，秦夫人携秦二小姐前来，正跪在花厅外告罪。王爷说，小姐您可到花厅那边，听听秦夫人是如何解释的。” 秦语哼笑一声，“能怎么解释？她赶来，必是想好了托词。所有的脏水往外一推……” 秦语顿住话音。 冬梅凑到她耳边，“婢子已经向燕王解释了一遍，加上狱卒的证言，燕王一定不会相信夫人。小姐可借此机会，和夫人当面对质，压一压夫人的气焰！” 秦语摇头一笑，“在燕王的地盘上，打夫人的脸？亏你想得出，别说我还不是楚家的儿媳妇，就算我是，事儿也不能这么办。” 王府的丫鬟低着头，不发一语。 但秦语发现，她其实支着耳朵，听得专注呢。 秦语对丫鬟道了谢，“不管母亲什么原因，都是我自家人的龃龉。不好在燕王爷的府上，借王爷仗势欺人。” “还请姐姐替我谢过燕王好意，已经洗去牢狱之气，我就不多叨扰了。谢王爷大恩，我还是不见母亲了，请姐姐带路，叫我从别的门离开吧？” 丫鬟惊讶看她一眼，“秦大小姐性子真好……您这边请。” 秦语这边从王府侧门离开。 楚延年立时得了消息，“她不肯借本王的势，讨回这口气？悄悄走了？” 他手中摩挲着一只翠绿色的耳坠子。 “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小姑娘，有些城府。” 耳坠绿莹莹的光，映在他眸子里，显得异常柔和。 禀报之人看出他的赞赏之意，又道：“秦夫人那边，带着秦二小姐一起来了，此时正跪在花厅外。” 楚延年捏着耳坠子的手一紧，眉头轻蹙。 他想起那夜的旖旎，心跳有些急。 (本章完) 第14章 救人 第14章 救人 “叫她们起来吧，既然襄王准妃都不追究了，也不必为难她们。” 楚延年想起那晚上她说过的话，莫名胸闷，那女孩子性子有些刚。 今日叫她跪下赔罪，似乎委屈她了。 “朝九，你去敲打秦家主母，那姑娘是本王去下的聘，这闲事本王管定了。” “另外……不要为难秦家二小姐，待她客气一点。” 朝九是燕王府执事，楚延年的心腹，在许多官员大将面前，都极有脸面。 朝九听命而去，不多时，却沉着脸回来了。 楚延年在练字，朝九进来时，他正把一张写坏的字丢进水缸里。 朝九瞟了一眼。 楚延年的书法极好，但见过他真迹的人却不多。 在外人眼中，燕王爷就是只会打仗，胸无点墨的一介武夫。 传言他杀人如麻，横行霸道，不懂儒、法、道，也不懂兵法。 更夸张的传言说，燕王爷连字都识不全……但偏偏诸皇子中，皇上最宠爱的就是燕王。 众人得罪不起，他人又不讲理，只能捧着他。 朝九觉得可笑，这些传言其实有许多都是楚延年亲自放出去的。 “人走了？”楚延年问。 “还没，秦二小姐哭得委屈，咬定是秦大小姐毒害丫鬟，顶撞主母，才被京兆府的人硬带走的。” 朝九有些汗颜，这是把他家王爷当傻子耍了。 楚延年握笔的手一顿，这次，真写坏了一张好字。 “是她咬定，还是秦家主母误导她？”楚延年问。 朝九迟疑片刻，他跟随主子多年，善于察言观色。 他一早就发现，提及秦二小姐时，王爷的目光总落在那只翠绿色的耳坠子上。 那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王爷认得秦二小姐？ 他时常在主子身边，若是认得，他怎么不知道？ “照实说。”楚延年看他一眼。 朝九立时嵴背发寒，王爷可不像外面传言那么好糊弄。 “秦夫人在家中是否误导，不可得知，只见秦二小姐言之凿凿，似乎确信此事。”朝九躬身说。 楚延年有些失望，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秦二小姐的话，只能说明，她不是蠢，就是坏。 他意兴阑珊，抬手把耳坠子扔在一边，“没意思，把人打发走。” 秦语先离开燕王府。 她心情有点儿雀跃，“冬梅，咱们不能一起回府，你救我的事儿，跟谁都不能说。” 冬梅感激的要掉下泪来。 “你帮我就是和夫人作对，我还没有得势，你家人都在夫人手中。” 秦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等我嫁去襄王府，一定把你和你的家人都带走。” “现在，你先回去。顺便在旁人面前多说我几句坏话，我知道你的心是向着我的就行。” 冬梅眼圈儿发红，“小姐真是处处顾念婢子，婢子无以为报，日后给小姐当牛做马……” 秦语轻笑，“不必不必，你这样就很好了，快回去吧。” 打发了冬梅回去，秦语像脱出笼子的鸟儿。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京都的新鲜空气。 天大地大，还能没有她一个女子的容身之处？ 她就要摆脱秦家的控制，摆脱凄惨的剧情了！ 秦语嘿嘿笑着，狂奔了几步。 女官的衣服，叫她行动方便自如，直到此时，她才有种脚踏实地，活在另一个世界的真实感了。 “我们去镖局，跟个镖队离开京城。”秦语冲小医嘀咕道。 小医语调平平的打击她：“大夏户籍管控严格，出城须得官府开具‘路引’，否则连城门都出不去。” 还未解释清楚，小医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有疯马靠近！疯马一旦冲入街市，必有大量人员伤亡！” 小医又要“圣母”了，秦语简直要疯。 “小医你别冲动，我只是肉体凡胎，我救不了苍生啊！” 然而身体再次背叛她！ 秦语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出去，一匹黑亮矫健的高头大马，冲着她飞奔而来！ “马惊了！快闪开！”马上的男人一路大喊。 他正试图控制住惊马。 秦语非但不闪开，反而直冲向前。 街市上的人，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姑娘小心！” “危险啊！” 秦语飞扑过去，伸手拽住缰绳。 但马性子太烈，她拉不住，反而被疯马拖着向前跑去。 “松手！”马上的男人喝到。 秦语想哭，她想松手啊！可手不听话啊！ “滴——前方有个幼童！”小医刺耳的声音猛地传来。 秦语欲哭无泪，“你又想干什么？我自身难保，还能救谁？”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不仅秦语毕生难忘。 更是惊呆了京都街头一干的吃瓜群众。 就连马背上的男人，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本章完) 第15章 天上掉下个儿子 第15章 天上掉下个儿子 秦语双臂猛拽缰绳，借力把自己甩了出去。 疯马被狠狠顿了一下，脚步略慢。 秦语像离弦之箭，飞身一扑，她抱住那个站在路中间，啃糖葫芦的小孩儿，就地一滚。 两人刚滚到一旁，疯马就从小男孩儿刚站的地方，狠狠踏了过去。 热闹的街市，霎时间鸦雀无声。 瞧见这一幕的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疯马背上的男人，也惊愕回头，见她和孩子只是滚脏了，并无大碍。 男人冲她竖起大拇指。 秦语长松一口气，心里已经把小医骂了几百遍。 该死的人工智能！早晚被它害死！ 但她低头一看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她两辈子也是头一回见。 像是年画儿里走出来的仙童一般，一双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纯净的婴儿蓝，澄澈无辜的看着她。 “阿娘！”小孩儿忽然抱住她的脖子。 刚爬起来的秦语，噗嗵又坐回地上。 周围的吃瓜群众，正鼓掌称许“小姑娘真英雄！巾帼不让须眉啊！” “刚才救人的姿势太俊了！” 忽听这么一声“阿娘”，众人都惊呆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姑娘是未出阁小娘子的发髻吧？怎么会是小娃的娘？” “若不是小娃的娘，刚刚怎么有勇气救人？” “马跑得那么快，她刚刚的速度超乎常人！那就不是人能有的速度！” 周围议论纷纷。 秦语哭笑不得，“小盆友，你认错人啦，我不是你娘。” “阿娘，你就是阿娘！阿娘你不要走，你不要小宝了？是因为小宝不乖嘛？” 小男孩儿抱着她的脖子，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瘪瘪嘴，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得。 秦语头皮发麻，她不会哄小孩儿啊！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最麻烦了！ “不是……你别哭啊，你家人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秦语把孩子抱起来，四下环顾。 小男孩儿衣着讲究，布料摸上去滑熘熘的，是上好的丝绸。 他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 “少爷，小少爷哟！您跑哪儿去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快跑过来。 小男孩儿却把脸往秦语肩上一埋，“我不要跟汤叔走，小宝要和阿娘在一起！” 管家惊愕的看着秦语，拱手施礼，“某汤廷，是小公子的家仆……” 秦语正担心有嘴也说不清时，刚刚骑马的男子却是快步而来。 “多谢姑娘，刚刚多亏姑娘身手矫健，智勇双全！” 秦语点点头，“好说。” 男子恰好认识管家汤廷，就把秦语如何冒险救了小公子的事说了。 “如此，真要多谢姑娘相救，还请姑娘到府上小坐，以备谢礼。”汤廷客气道。 秦语摆手拒绝，“举手之劳，换做旁人也会这么做的，不必客气。” 汤廷再三感谢，“还请姑娘留下府上尊号，汤某必定登门道谢。对姑娘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家小公子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这边三个大人客气，那小男孩儿却是抱紧了秦语的脖子不松手。 等汤廷硬要把他抱过去时，他却趴在秦语的肩头睡着了。 睡着还抱得死死的，生怕秦语跑了似得。 秦语哭笑不得，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依赖过。 汤廷为难地说：“不情之请，可否麻烦姑娘把我家小公子送回家去？他这般依赖姑娘，许是刚刚受了惊，在您身边才安心。到了府上，有奶娘可将小公子接过去。” 骑马男子也说：“此事怪我，那马是大宛来的汗血宝马，野性未驯，若非姑娘，我便惹祸了。” “汤执事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坏人，姑娘不必害怕。我随姑娘一起送小儿回府，也好向叔叔赔罪。” 秦语这么一听，感情人家还是亲戚。 话已至此，她心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主要是趴在她怀里的小包子也太香了。 一股软软萌萌的奶香味儿，扑鼻而来，她心都要萌化了。 小孩子睡着的时候，都是小天使。 秦语抱着小包子上了马车，马车宽大舒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而且马车上的徽记，似乎有些眼熟。 秦语抱着小包子，在车厢里偷看小天使的睡颜，越看越喜欢。 直到下车，她才猛然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徽记！ 今日第二次造访了，还真是缘分…… (本章完) 第16章 他是未婚夫 第16章 他是未婚夫 管家请秦语往小公子的院中去。 “我先去见叔叔，也好赔罪。”骑马男子冲秦语拱手。 秦语点点头，她脑子有点儿乱。 她没想到，怀里抱的小奶娃，竟然是燕王府的小公子？ 她眼拙，上车的时候竟没认出那只展翅捕猎的苍鹰，正是燕王府的徽记。 可原着里没说，燕王有儿子呀？ 她看了看管家，欲言又止。 直接问：这孩子是燕王的儿子？ 好像不太有礼数，封建社会，触了某些人的逆鳞，被算计暗杀什么的，就太冤枉了。 明哲保身少打听！ “姑娘有什么疑问？”汤廷看出她神色古怪。 秦语清了清嗓子，“我听闻刚才那位公子，称呼燕王殿下为‘叔叔’，不知那位公子是谁？” 汤廷诧异看她一眼，“姑娘不认识吗？那是襄王爷呀，太子爷的嫡长子，人称‘京都玉郎’楚玉郎是也。” 秦语脚步一顿，五味杂陈。 原来那位就是原主的未婚夫，剖她腹，杀她子，要她命的狗男人！ 她怨恨医疗舱多管闲事，但看看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又觉得该管。 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被疯马踢了、践踏了，那才是造孽啊！ 秦语把孩子交给奶娘。 奶娘接过去的时候，小孩子还抓着秦语的衣领，奶声奶气的叫，“阿娘不要走，阿娘……” 秦语心口一涩。 奶娘抱孩子的手法，比秦语老练熟稔。 她连忙轻拍，温声哄着。 小奶娃瘪瘪嘴，“阿娘……”又睡着了。 汤廷长吁一口气，对秦语深深一拜，“今日多亏姑娘了。” 汤廷再三问秦语家世，一定要送上谢礼。 秦语想过要上一笔钱，就此远走高飞。 可她刚刚想起户籍的问题，大夏先前发生过流民生乱之事，户籍查的严。 诚如小医所说，倘若没有“路引”她连京都大门都出不去，便会被逮捕。 既知对方是燕王府，也知道自己这身份是瞒不住了。 “不客气，说来有缘，我是安定伯爵府的姑娘，家父姓秦。”秦语道。 汤廷立刻叫人备礼，还要禀报燕王今日之事。 秦语拦住他，“您若真要谢我，现在叫我回去，不必禀告燕王爷。王爷贵人事多，且与我有恩，就当我投桃报李了。” 汤廷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旁人若是能跟燕王府攀上交情，不知有多高兴，多殷勤呢。 这姑娘倒好像嫌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似得。 “姑娘小小年纪，如此沉稳，不骄不躁，颇有大家之气呀！” 秦语心中暗笑，什么大家之气，她是看过原着的人！ 苟一苟，远离是非而已。 “谢您成全，我这就回了。” 汤廷说话彬彬有礼，语气软和，但行事却很霸道固执。 他备了车，装了一车的礼物，硬要送秦语回府。 没有路引，秦语打算先回秦家，脱离火坑还得想别的办法。 有燕王府的马车送她回去正好。 “秦小姐不等襄王爷了吗？他似乎还要见您呢。”汤廷问道。 不提襄王还好，提起他，秦语恨不得插翅膀飞走。 “本是小事，谢来谢去的麻烦，劳烦您转告襄王爷一声。” 秦语福了福身，迫不及待的蹬车而去。 她避嫌之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汤廷摸着下巴，觉得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旁人谁不想巴结燕王与襄王？ 这样大好的机会，她却这么放弃了？ 汤廷往书房去，恰逢襄王出来。 “那姑娘呢？可在花厅等着？”楚玉珏问道。 “那姑娘走了，说一点小事，不必谢来谢去。”汤廷笑说。 楚玉珏闻言一愣，“走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我是谁？” 襄王有些不敢置信，他所遇见之人，多半巴结奉承。 即便不知他身份，单冲他这张脸，都不知有多少小娘子前仆后继。 今日倒遇见一个例外的，那女子伸手矫健，勇武有谋，为他拦马救人时，姿势极其帅气洒脱。 他正打算好好结识一番，人家却走了？把他晾着了？ 汤廷笑说：“正是得知这里是燕王府，殿下是襄王，某瞧她才急着走的。” 楚玉珏更意外了，“她可曾报上家门？” “说是安定伯爵府秦家的小姐。”汤廷道。 楚玉珏面色一怔，秦家，这么巧？ (本章完) 第17章 侍疾 第17章 侍疾 秦语刚回到府上，二门处立即有小丫鬟撒腿往主院跑去送信儿。 “大小姐回来了！” 秦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都是因为她，没见着七公主不说，还在燕王府丢了脸面！跪了那么久，来来往往，都叫燕王府的下人看了！” “真是丢死人了！” 秦夫人满腹怨气，接待她，打发她的都是王府下人！ 老爷还以为攀附上燕王府了？ 哼，在燕王府眼里，秦家就像跳梁小丑吧！ “她还回来做什么？不如死在外面！” “阿娘，别气了。”秦婉儿劝道，“爹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何必对着来呢？” 秦夫人道：“她在乡野长大，又粗鄙又野蛮，和咱们也没有感情，她心不会向着伯爵府的。” 秦婉儿摇了摇头，问丫鬟：“是爹爹带姐姐回来的吗？把姐姐请到主院里来吧。” 丫鬟道：“没见老爷，只见大小姐自己回来的……” 丫鬟挠了挠头，那马车看着不像自家的，但她也没认出是哪家的。 “自己回来的？” 秦夫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叫她到这儿来！” “今日因她的事情，叫我跪了那么久，头疼，腰疼，膝盖疼，她若有孝心，就到母亲这儿来侍疾。” 秦语可没这个孝心。 但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硬架着她来了。 “小医小医，拿出你打断门栓，拉住疯马的力气来，打倒这两个婆子！” 小医语调平稳：“秦夫人生病，你理当去看看，正好给她治病。” 秦语：“……你连秦夫人都要救？那是恨不得我死的人啊？” 小医平静说：“有高级医疗舱和你绑定，你死不了。” 秦语彻底无语了，人工智障，无法沟通。 她刚到主院门廊下，一盆脏水兜头泼了过来。 这次小医反应速度倒是不慢。 只见秦语两臂一甩，脚步一退。 两个架着她的嬷嬷，被推到了前头，而她后撤两步。 一盆子脏水，把两个嬷嬷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秦语也就鞋边被溅上了一点水迹。 初秋的天儿，凉风一吹。 两个嬷嬷滴着水，打着喷嚏，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儿四下弥漫。 泼脏水的丫鬟愣住了，疑惑地看着秦语，似乎不明白，她怎么可能躲得开？ 秦语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恭敬惶恐，“听说母亲不好了？母亲在哪儿？女儿来侍疾了！” 马嬷嬷从屋里出来，“大小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好了？夫人只是身体不适！” 秦语表情懵懂，“是嬷嬷说的呀！急吼吼的，像是我晚来一刻，就见不着母亲似得，架着我就跑！” 秦夫人听见这话，气得被口水呛住，咳嗽连连。 “是母亲在咳吗？嬷嬷，快叫我去看看母亲吧！晚了，晚了就……” 秦语说着就要哭。 古人最忌晦气，马嬷嬷脸色都变了。 “大小姐不可胡说！夫人只是被大小姐连累，在外头受了磋磨，身体不适！”马嬷嬷厉色道。 “夫人心气儿不畅，你若有孝心，就该在门廊下跪上一刻，祈求神灵保护夫人，祈求夫人康泰长寿！” 马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被泼了脏水，湿淋淋的婆子抬脚踹向秦语的腿弯。 秦语又不傻，她若跪下，那就不是一时片刻的事儿了。 她脚步一晃，躲过马嬷嬷，径直往屋里扑去。 “母亲，母亲您到底怎么样了？这些刁奴，竟然不让女儿见您！您可还好？” 秦语力气不小，加之小医加持，她横冲直撞来到秦夫人的面前。 秦夫人正在吃秦婉儿剥好，塞给她的葡萄。 她没想到大女儿这么虎！竟敢冲到她面前！ 一颗葡萄卡在了她嗓子眼儿，“你……咳咳咳……” 秦婉儿见母亲卡住，脸色都变了，吓得不轻，连忙拍秦夫人的背。 “阿娘，您没事吧？女儿不好……” 秦语也上前，接着她的话说：“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母亲本就气郁，你还塞母亲葡萄！这若是呛进气管里，会要命的，你知道吗？” 秦婉儿被骂，一双杏眼立时红了，“我，我不是有意……” 明明不怪她啊！都是秦良玉的错！ 秦语一脸正气，“你瞧母亲卡得多难受！你那一点儿力气，能救人吗？” “你起开，我来。” 秦夫人又难受，又惊惧，脸都白了。 (本章完) 第18章 就是折腾人 第18章 就是折腾人 秦婉儿不敢让开，“你别……你别碰母亲！” “秦婉儿，做人不要太自私！这不仅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你挡着我，是想害死母亲吗？枉费母亲平日里那么疼你！” 秦婉儿哪受得了这个骂，再者，害死母亲这话，实在吓着她了。 她半推半就地让到一旁。 秦语暗笑，“小医，我这可是救人呢。” 她抬手向秦夫人后背拍去。 一巴掌下去，秦夫人涕泪横流。 “呕——咳咳咳……” 一颗完整的葡萄，伴着许多痰液一起咳了出来。 “你……”秦夫人脸上挂着眼泪鼻涕，语气再凶，人也没有威严，只剩狼狈。 “母亲不用谢我，都是女儿应该做的。”秦语笑盈盈的福了福身。 秦夫人嗓子疼，说不出话，脸都气红了。 秦语道：“瞧，母亲能喘过气，这气色就恢复了。” 秦婉儿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秦语正要告辞，却听见小医说：“秦夫人脾虚，肾虚，肝火旺，阴虚燥热，须得及时治疗……” “你可闭嘴吧，她现在不需治疗！”秦语连忙福身告退。 “站住，”秦夫人擦了鼻涕眼泪，恨恨看她，“我叫你来，就是叫你来气我的？” “母亲是叫女儿来侍疾的。”秦语乖巧说。 秦夫人冷哼，“我肩酸腿疼，脚也疼，你来给我揉揉。” 秦夫人踢掉鞋子，把套着白袜的脚伸到秦语面前。 给几次想要她命的人揉脚？ 秦语嘴角浮起冷笑，“我观母亲面色，母亲脾虚肾虚肝火旺，阴虚燥热，经脉不通，才引起的诸身疼痛，须得针灸方能治疗。” 秦夫人一愣，“你会医术？” “略懂一二。”秦语笑说，“母亲把外衣脱了，叫人准备一套银针，女儿保证针到病除。” 秦夫人警惕看她，“云梦城那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大夫？你学了点三脚猫的皮毛，就敢在母亲的身上动手比划吗？你对母亲还有没有一点儿敬畏之心？” 秦语冷笑，真会扣帽子。 “母亲害怕针灸也没关系，拔罐，刮痧，点穴按摩都可以，只是效果不及针灸自皮及里见效快罢了。” 听她说得，像是真懂似得。 秦夫人有些迟疑。 秦婉儿却眼神一闪，冲母亲点了点头。 “既然姐姐懂，又有这份孝心，母亲就接受姐姐的好意吧？”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的仇啊？姐姐你说是不是？你肯定不会在这上头不尽心，随便乱按的。” 秦夫人顿时明白了。 她呵呵一笑，在美人榻上翻身趴下。 等秦良玉按完，她硬说把自己按坏了，谁能证明秦良玉的手法没问题？ “点穴按摩吧，这个听起来简单。” “不过也听说，点穴按摩也会把人按坏的，玉儿你是真懂吧？” 秦良玉活动了一下手指，嘴角挂着笑意，“母亲放心，女儿不敢托大，真懂。” 秦语一上手，手法果然专业老道，就像几十年的技师。 连小医都惊了，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秦语，你还会这一手？” 秦语笑得毫不在意，“盲人按摩店，我可是头牌技师。” 前世她爸是个酒鬼，妈是个赌徒，父母双全，她却活得像个孤儿。 爷爷捡破烂给她攒的学费，被他爸翻出来买了酒。 她妈知道了，狠狠打了她一顿，说，如果她拿了那笔钱，就能翻身，把以前输的赢回来…… 秦语为了赚学费，穿妈妈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什么活儿都干过。 只要人家肯用她，她永远都是店里最卖力的姑娘。 “你不是不想给她治病吗？”小医打断秦语的回忆。 秦语嗯了一声，“逼上梁山，没听过啊？” “滴——但你的点穴手法有点问题。” “你少管闲事！” 秦语的警告纯属多余，她的手臂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本想折腾一下刘氏，通过按摩的手法，叫人半身不遂……她虽然做不到，但麻上几天，吓唬吓唬她，还是能够的。 小医一插手，结果就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它又是那套“救死扶伤是使命”的论调。 秦语叹气，忽听刘氏嗷嗷惨叫起来。 “该死的贱婢！你要按死我吗？啊啊啊！救命啊！” (本章完) 第1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夫人惨叫。 一旁却有嬷嬷声音低沉道：“手法真不错，点穴也准。” 秦夫人大骂：“谁？谁在那儿大放厥词？还不把这贱婢给我拉开！” 马嬷嬷急得直冒汗。 但站在她旁边的嬷嬷却冷冷看她一眼。 马嬷嬷立时低眉顺目，一声不吭。 秦婉儿上前来想推开秦语。 “啊……疼死我了！”秦夫人仍旧在哀嚎。 “你别动，”秦语警告的盯着秦婉儿，“我是在给母亲医治，妹妹知书达理，应当听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吧？母亲不要针灸，要点穴按摩以达到治病的效果。若不下点力气，如何达到医治之效？” “为人子女，应当明智，你若是孝顺，就该劝母亲咬牙忍一忍，待忍过了疼之后，必定是通体舒畅，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舒坦！” “你若阻拦我，那才是不孝，纵容如捧杀，你饱读诗书难道不懂吗？” 秦语脸色威严，语气笃定。 秦婉儿竟被她说愣了，这乡下来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 而且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她通身的气度，那淡然自若的信心，叫秦婉儿觉得，自己这大家闺秀都被比了下去。 秦婉儿皱眉不服，却莫名的有点怕这个姐姐，此时被她威严震慑，不敢顶撞。 秦语自己不费什么力气，毕竟机械臂的力量控制得精准。 她生生给秦夫人按了小半个时辰。 这若是在按摩馆，这是一套最贵的大保健的时长了。 且小医不是吹的，它的穴位，手法，力度真是堪称完美。 秦夫人不明白为何自己叫嚷了半天，自己屋里的仆婢、女儿，竟没有一个听她的，上前来把秦良玉给拉开？ 难道她们都被秦良玉的几句话给蛊惑了？ 秦夫人打算，等秦良玉按完，她就佯装不能动弹！ 定要扣给她一顶按坏了母亲的罪名！锤死她！ “好了，收工。母亲活动一下，看是否通体舒畅？” 秦语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眯眯站在一旁。 秦夫人正要哀哼抱怨。 一旁却有人说道：“点穴精准，力度由表及里，拿捏得恰到好处。且自始至终没有敷衍，这一套按下来，大小姐累坏了吧？” 一个沉稳陌生的声音，把秦夫人惊了一惊。 她扭脸看过来，“你是何人？为何不经通禀，就站在我的屋子里？” 一位面色威严，气势高高在上的老嬷嬷，站在马嬷嬷身边。 马嬷嬷紧张极了，眼皮抽筋似地眨呀眨。 陌生嬷嬷福了福身：“老奴庄氏，以前在主子娘娘榻前伺候，如今年老，主子娘娘施恩，指派老奴到襄王府，替襄王爷教导宫女。” 秦夫人面皮一紧。 主子娘娘……说的可是皇后啊！ 皇后榻前伺候是什么意思？就是皇后娘娘心腹啊！ 这庄嬷嬷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刚才吱哇乱叫乱骂的丑陋姿态……是不是全被她看去了？ 秦夫人狠狠瞪了马嬷嬷一眼，暗恨自己的仆妇愚蠢！ 庄嬷嬷来了，她就不能提前禀报一声？ 马嬷嬷也很委屈，庄嬷嬷叮嘱她不可作声，她哪敢造次？ 秦夫人忙起身赔罪，皇后娘娘的心腹面前，她可不敢托大。 虽说只是奴婢，但也得看人家背后的主子是谁呀！ 庄嬷嬷转脸，笑盈盈看着秦语，福了福身，“大小姐这手艺是跟谁学的？老奴伺候主子娘娘的时候，也跟太医学过点穴按摩的手法，如今看大小姐的手法，竟比太医院几十年的老太医也不差了，敢问您师从何人？” 秦语本想激将秦夫人，逼她跳起来，以证明自己手法不错。 但没想到，竟来了一位大佬儿。 秦夫人顾不得装相，已经站起来了。 说起来，她还要谢谢庄嬷嬷这位神助攻。 “嬷嬷谬赞，小女在云梦城那乡野之地长大，养父母身体不好，时常生病，买不起药材。有位赤脚郎中心善，教了小女这手法。” “赤脚郎中说，没有医药时，针灸、刮痧、点穴按摩，皆可治病。” “小女跟着学的时候，不觉神奇，后来听人说，那郎中是什么隐姓埋名，游历天下的神医……也只当是谣传。但他教的手法，确实有效。” 庄嬷嬷学过这些，闻言肃然起敬，“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必是隐世的高人。” 她目光灼热的看着秦语，竟有种想要拜师学艺的意思。 但她刚来，就偷师，这不合适。 “襄王爷指派老奴来伺候秦大小姐，如今看来秦大小姐纯孝良善，老奴也好回禀王爷了。”庄嬷嬷道。 秦夫人眼皮嘴角都抽了抽，说女儿不好？那是在外人面前打自己的脸。 夸女儿好？她怎么五脏六腑都抽抽着难受呢？ 秦夫人干笑两声，“嬷嬷谬赞……” “还请秦夫人给老奴安排住处，在秦大小姐过门以前，老奴都会留在秦府照顾大小姐起居。”庄嬷嬷福身说。 秦夫人腿一软，险些跌坐下，不甘！愤怒！这秦良玉交了什么狗屎运！襄王竟如此看重她？！ (本章完) 第20章 人工智障 第20章 人工智障 刘氏赔着笑脸，咬碎一口银牙，将庄嬷嬷安排去了秦语住的院子。 “阿娘别气了。”秦婉儿红着眼睛，安慰她。 “阿娘怎么能不生气？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嫁给襄王！应当嫁给襄王的是你呀！她连做妾都不配！”刘氏恨恨地骂。 秦弘正从外头回来，得知府上发生的事，他冲进正房，扬手就要给刘氏耳光。 秦婉儿扑到刘氏面前，“爹爹，这是怎么了？姐姐回来以前，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相亲相爱。 “怎么姐姐一回来，爹爹就一再跟阿娘生气，冲阿娘动手？” 这话说的…… 刘氏也配合着开始抹眼泪，“她心里恨我，连老爷也恨我了。早知如此，当初就把她带回来，我养在身边……” 秦弘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去了大牢，被京兆府尹好一顿冷嘲热讽！这张脸都丢尽了！” 刘氏一愣，“不是老爷将玉儿救出来的吗？” “哼，是燕王！你做了什么龌龊事，你心里清楚！如今燕王也一清二楚！” 秦弘怒气冲冲，“燕王已经处置了那几个被你收买的狱卒！没有直接处置你，乃是顾及襄王的面子，给我伯爵府再留一些脸面！” “你若再做这不要脸面的事儿，就给我滚出秦家去！” 说完，他拂袖而去，往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刘氏气的差点儿厥过去。 秦婉儿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喂她喝了几口茶，才顺过这口气儿。 “燕王知道饭菜有毒这事儿了？”刘氏一个激灵，浑身发寒。 她想起自己还去了趟燕王府，如今竟能囫囵回来，不禁后怕连连，一身冷汗。 “母亲太心急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秦婉儿叹了口气，“也许是我没那个缘分，姐姐能嫁得好……我也、也替她开心的。” “你别胡说！她不与我们一心，嫁得再好，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刘氏拍了拍秦婉儿的手，“不是有庄嬷嬷在吗？说得好听是来伺候她。说白了，就是盯着她，教她规矩的！” “只要叫庄嬷嬷嫌恶了她，庄嬷嬷岂能不告诉襄王？襄王信她，还是信庄嬷嬷？” 刘氏冷冷一笑，计上心头。 此时，秦家大小姐秦良玉的院子里，也不平静。 秦语要疯了。 起因是小医“救死扶伤最光荣”的使命。 “她有鼻窦炎，拖延的时间长了，已经增生了息肉，气道狭窄，鼾声很大……不光是鼾声的问题，若不医治还会造成张嘴呼吸下的门牙外扩，龋齿……” 秦语想这“人工智障”能关机吗？能重启吗？能卸载重装吗？ “人家打不打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看见病就想治行不行？”秦语打不过它，只能跟它讲道理。 “在你们的时代，难道治病不需要经由病人同意吗？按着人就给治？人就没有一点儿人权？” 小医沉默了一会儿，“若是急救，救命，不需经过病人同意。” “废话，人命都快没了，他也没法儿考虑同不同意。”秦语略显得意，“但庄嬷嬷不是这种情况啊，这又不影响她的命，要不要治，怎么治，有什么方案，得询问病人的意思吧？” 小医沉默了更久，哔哔的响了几声，才说：“是……” 听着小医吃瘪，秦语顿生欢喜，美美地躺下盖上刚刚新换的被子。 庄嬷嬷的来到，还是很有好处的。 起码刘氏在吃穿住用上不敢明着苛待她。 秦语将要进入梦乡，忽听一阵惊雷，“轰隆隆”划破夜空。 她猛地睁开眼，“要下雨了？”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机械声中竟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不是打雷，是打鼾。” 秦语：？？？ “轰隆隆……” 细听，还真是鼾声。 庄嬷嬷睡在她一墙之隔的耳房内。 许是这古代的房子隔音不好，又许是她住这院子，墙壁质量不好？ 另一个房间的打鼾声传来，竟有床都在颤的效果。 秦语翻来覆去，她睡眠本就很轻，有动静就会惊醒。 这会儿一阵阵传来的鼾声，一次次把她从进入梦境的边缘，拽回清醒。 小医语气带着嘲笑：“身为人工智能医疗舱，我有义务告诉病人，她所患疾病，提供治疗方案。治不治是她的自由，但据实相告，是我应该做的。” 秦语哼了声。 “秦语，你考虑一下，告诉她，一个微创手术就能治好她的病。”小医说道，“你也能睡个好觉了。” 秦语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小医，你是机器，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刚来，而且是我‘未婚夫’派来盯着我的，我去告诉她，嗨，庄嬷嬷，你有病，爱打呼噜，我要割去你一块肉，你就不打呼了……” “我觉得她会打死我……” (本章完) 第21章 需要动刀子 第21章 需要动刀子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终于闭嘴了。 次日秦语起身洗漱，不怎么清晰的铜镜里，她看见自己眼下青灰。 不止是她，伺候她的冬梅和另一个小丫鬟，也一样的无精打采。 “小姐，您昨晚……睡好了吗？”冬梅给她梳头，悄悄问道。 秦语一张嘴，先打了个哈欠。 冬梅跟着打哈欠，“太响了，跟打雷似得，我跟莲儿都没睡着。” 莲儿是昨晚指派过来的，说是伺候她。 其实，是为了伺候庄嬷嬷。 “莲儿为人如何？”秦语问道。 冬梅说：“她也是家生子，看着挺没心没肺的，但从小见惯了府上的勾心斗角，不会那么没城府。” 秦语叮嘱，“你留神，别在她面前乱说，更不可说庄嬷嬷的任何话。” 冬梅神色一紧，“婢子明白，是莲儿抱怨了两句。” “她说她的，你装听不见，不要附和。”秦语道。 冬梅忙应下。 庄嬷嬷倒没有摆架子，还真像是来伺候人的。 秦语刚梳好头，她就来伺候了。 她给秦语备水洗脸，漱口，摆饭……规矩仪态，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错来。 “嬷嬷快坐下一起用饭，您是伺候主子娘娘的，是长辈。”秦语请她先坐。 庄嬷嬷赞赏看她一眼，垂首道：“大小姐客气了，您是主，奴是仆，哪有仆与主子同坐的道理？” “等下月，您嫁去了襄王府，老奴还要伺候您呢。您这般客气，折煞老奴了。” 秦语心中猛地一跳，她才不要嫁过去！ 想要跳出襄王府这个火坑……也许面前的庄嬷嬷，就是新的突破口呢？ 秦语一时间心潮澎湃，没有“路引”的失落感，立时一扫而空。 “襄王府规矩大，嬷嬷说的在理。冬梅，另摆一桌，把这几个菜给庄嬷嬷摆上。” 秦语没有同庄嬷嬷同桌用饭，但也算是一起用饭了。 这是给伺候之人，极大的脸面。 且她把自己桌上的饭菜都匀了一半给庄嬷嬷。 庄嬷嬷这次，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带着恬淡笑意。不知是对她满意，还是觉得她太过纵容仆从，没有女主人的威严霸气？ 秦语早上吃的不多。 她是干饭人，空有一颗干饭魂。奈何秦良玉的身体不给力，小鸟胃，吃不多就发撑。 小医就会疯狂提醒：“哔哔哔，吃饭八分饱，活到九十九。” 秦语搁下筷子，庄嬷嬷也立时停了。 “嬷嬷慢用，我就这点儿饭量。” “老奴也恰好了。” 眼看庄嬷嬷要教她规矩礼仪。 秦语立刻拉着庄嬷嬷的手，笑盈盈道：“嬷嬷知道，我略懂医术。我看嬷嬷眼下有灰青，再观嬷嬷面相。嬷嬷夜里睡的不好吧？” “是不是呼吸不畅，偶有憋醒的情况？且夜里打鼾，有时张嘴睡觉，早起时嗓子干哑，喉咙干痛。” 庄嬷嬷惊愕看她。 “若是说的不对，您见谅，小女不会说话……” “正对症，只是这打鼾嘛……” 庄嬷嬷表情尴尬又为难，似是不想承认。 秦语点点头，“能治。” 庄嬷嬷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 “你们两个先下去。”秦语屏退丫鬟。 庄嬷嬷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有些急切激动。 “真能治吗？大小姐有几分把握？” 秦语问小医。 “小手术，百分百治愈。”小医机械声里带着一百分的自信。 “十成把握，只是那郎中教的手段惊世骇俗，我怕嬷嬷不能接受。” 秦语把丑话说在前头。 庄嬷嬷眼神闪了闪，她太渴望被治愈了。 像她这样的年纪，还不到出宫的时候，她应该再多伺候皇后娘娘几年。 以她的身份，再年长些出宫，就不是伺候人的了，而是会被达官贵人接回家，当长辈一样养着。 这样传出去，就会说，那家的女儿，乃是主子娘娘身边嬷嬷教的规矩仪态。 于大户家的小姐名声好听，于她来说，日子也悠闲自在。 主子娘娘之所以早这么多把她打发了，就是因为……她的鼾声太过惊人。 把主子娘娘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吵得睡不好。 有次她在主子娘娘身边守夜，歪在脚踏上睡着了……竟把主子娘娘给吓醒了。 想起这些过往，庄嬷嬷心里就是一把辛酸泪。 “不拘什么法子，能治好就是好法子。” 庄嬷嬷说道：“高人的手法，自然不同于寻常。” 秦语神色严肃，“不敢瞒嬷嬷，需要动刀子。” (本章完) 第22章 无知者无畏 第22章 无知者无畏 庄嬷嬷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微微发白，两只手紧攥在一起。 秦语把“鼻腔内增生了息肉”，“微创手术”的概念，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通。 她觉得，庄嬷嬷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肯定接受不了。 她心里一定想：秦大小姐给了她希望，又灭了她希望…… 记恨不记恨的，不知道，肯定是不想她嫁去襄王府。 秦婉儿不是想嫁给襄王吗？ 她再替秦婉儿说些好话，把机会送给秦婉儿不是更好？ “做！”庄嬷嬷挺直了嵴背，神色庄严。 秦语怔住，“啊？” “老奴做手术！”庄嬷嬷下定了决心。 “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困扰老奴好几年了！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是上苍可怜，老奴若因为疑虑，错失机会，必定后悔一辈子！” 秦语愣神之时，耳中传来小医滋滋的电流声……不用怀疑，人工智障它在笑呢！ 窗户底下的丫鬟莲儿，眼神闪了闪，当即往主院跑去。 “什么？她要给庄嬷嬷动刀子？”刘氏豁然起身，表情亢奋。 “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无知者无畏啊！” 刘氏搓手，兴奋的踱来踱去。 “赶紧备车！我要往襄王府去！那可是主子娘娘身边的心腹，咱们还得敬着呢，她说动刀就动刀？”刘氏冷笑，“想巴结庄嬷嬷，玩不好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了，可别连累家人！” 刘氏正想法子，要让庄嬷嬷记恨秦良玉。 没想到，秦良玉这么蠢，自己送上了筏子。 刘氏心潮澎湃，一大早就往襄王府递了帖子。 这事儿若求稳妥，应该叫秦弘来的。 但刘氏怕他拖拖拉拉，瞻前顾后，索性亲自来了。 襄王府门庭若市，排队求见襄王的人，从王府门口，排到了平康坊门口。 刘氏本想塞钱插个队，差点儿被襄王府的下人给打了。 定睛一看，前头比伯爵府地位高的大有人在。 她这才不敢造次了。 此时，恰逢燕王楚延年来寻襄王，他瞧见这边骚乱。 “那妇人是谁？”楚延年问。 下人忙去询问，“回爷，安定伯爵府秦弘之妻。” 楚延年哦了一声，兜马要走，忽而神色一怔。 “是襄王要娶那女子的母亲？” “正是。” 楚延年眯了眯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虎毒不食子，但这妇人比虎更毒，几次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带她进去，看她找襄王做什么。”楚延年放话。 有燕王的人带着刘氏，刘氏一下子越过所有排队之人，径直入了襄王府。 人已经在襄王府院内，她还有些恍惚呢！ 这是开了什么大运？原想着要等上一天了！ “夫人何事要求见我家王爷？”襄王府执事李唐看了伯爵府的名帖问道。 刘氏表情恭敬带着惶恐不安，“昨日襄王府指派了一位嬷嬷去伯爵府，教导我家大小姐规矩……我家大小姐仗着自己会些乡野土方，竟狂妄的要在嬷嬷身上动刀子！” “我拦她不住，又见嬷嬷被她蒙蔽，惟恐惹祸，赶紧来禀告襄王殿下。那嬷嬷是主子娘娘身边的人，怠慢不得，万一在我府上出了事……担待不起啊！” “还请王爷派人去劝劝嬷嬷，玉儿一个小孩子，她会什么医术！” 刘氏一副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楚延年和楚玉珏，此时都在隔壁听着。 楚玉珏蹙着眉，眼底有些意外，她还会医术？ 昨日她拦马救人，已经够叫人惊艳了，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本事？ 但听秦夫人的意思……是她好大喜功？ “有意思，动刀子还能救人？本王闻所未闻。” 楚延年笑得兴味儿盎然。 见叔叔对自己要娶的女子，这般有兴趣，楚玉珏心里怪怪的。 “去看看。”楚延年起身道。 楚玉珏说：“还是派人拦住那女子吧，庄嬷嬷是祖母身边得力的嬷嬷，指派给我府上，就是想着我尚未娶妻，内宅后院须得有经验老道的嬷嬷管理。” “庄嬷嬷的病，若是好治，太医院的人早给治好了。” 楚延年笑道：“你还不知太医院的那些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下药中庸。再者，庄嬷嬷再得母后恩宠，究竟是个奴才。太医院的人眼高于顶，会对奴才尽心？” 楚玉珏没说话。 楚延年哼笑道：“你将娶进门的人，她究竟是什么秉性，好大喜功还是真材实料，你就不想知道？” 楚玉珏叹了口气，“是父母之命……我娶了她，给她的名分就是了。她究竟是怎样的人，侄儿不感兴趣。” 楚延年深深看他一眼，忽然道：“玉珏心里有人了？” 楚玉珏眼皮一跳，自嘲地笑笑，“叔叔取笑我。是男人就当像叔叔这般，南征北战建功立业，打下赫赫威名。谈什么儿女情长？若心系内宅女子，那才是没出息。” “你学我？叫太子殿下听见你这话，恐怕要打我了！”楚延年哈哈大笑。 他笑声洪亮。 隔壁的刘氏被吓了一跳，“是襄王殿下？” 李唐嘴角抽了抽，他家襄王爷温文尔雅，才没这么豪放不羁！ “是燕王来了，同我家王爷说话呢。” 正说着，两位王爷一同走到门廊下。 “不是要治庄嬷嬷么？去看看。”楚延年道。 刘氏看见燕王就腿软，差点噗通跪下。 燕王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脸，她都觉得像是锋利的刀子滑过她的脖颈。 原本还想多说秦良玉几句，但现在，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 刘氏一言不发，头皮发麻的带着两位王爷往伯爵府去。 “虽然是微创手术，但还是要有一个无菌环境，毕竟有创口嘛。” 秦语耐心的同庄嬷嬷解释。 她也盼望着庄嬷嬷随时后悔。 只要庄嬷嬷不愿意，小医就不能强迫人家手术。 “大小姐真是心细。”庄嬷嬷不觉麻烦，反而感激她的繁琐。 秦语：“……” “手术室”还没收拾出来，两樽大佛和一个挑拨离间的，出现在秦语的小院儿里。 (本章完) 第23章 解除婚约 第23章 解除婚约 秦语瞧见燕王，连忙福身道谢。 根据原着剧情，这是隐藏大boss啊，只能敬着，不能得罪。 她眼角余光瞟见原主未婚夫襄王，眉头立时皱得能夹死蚊子。 “见过两位王爷，见过母亲。” 秦语对燕王行礼热切恭敬，对襄王则冷漠敷衍。 两人见多世面，秦语的那点儿小心思，一点儿没瞒过这两位。 楚玉珏深感狐疑，他怎么觉得“未婚妻”有些不喜他？ 楚延年却只觉有意思。 “玉儿，你也说了自己的医术不过是从乡野赤脚郎中那里学了点皮毛！”刘氏急切道，“拿着一点皮毛，你就敢在庄嬷嬷身上比划吗？庄嬷嬷可是主子娘娘的人，是襄王府的人啊！” 庄嬷嬷摆了摆手，“奴才贱命一条，且大小姐也说了，这手术不复杂，甚至不怎么疼，半个时辰就好了。” 刘氏更急了，“玉儿，不可胡闹！快据实告诉庄嬷嬷呀，你怎么能好大喜功，诓骗嬷嬷呢？” 秦语冷笑，“母亲为何说我是诓骗？昨晚我给母亲点穴按摩之后，晚间母亲是不是睡得比平日更好了？以前一夜要醒上几次，昨夜却一觉到天明？” “母亲您瞧，您今日气色神采都比往常好了许多，看着也年轻好几岁呢！” 刘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效果这么好的吗？ 她昨晚却是睡得好，可她没觉得是秦良玉的功劳。 “给母亲按摩，能同给庄嬷嬷治病一样吗？你说说，你要如何给庄嬷嬷治病？” 秦语道：“庄嬷嬷因长期鼻窦炎，贻误太久，鼻腔内增生了息肉。如今我要除掉那一点息肉，辅以……” 刘氏抓住重点，“肉啊，怎么除？鼻腔里头的肉，你如何除掉？也针灸按摩吗？” 秦语顿了顿，“用很小的刀子，割掉……” “你要在庄嬷嬷身上动刀啊！这是小事吗？你不要任性了！可不敢如此狂妄！”刘氏急得要哭。 “庄嬷嬷，万不可轻信她一个黄口小儿啊！她不会医术的！” 楚玉珏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祖母派过来的人，如果在他府上出了事，他也脸上无光。 听这秦良玉的口气，确实有些狂妄了。 在人身上动刀子，在她嘴里却那么轻松。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竟毫无敬畏之意？ “看秦大小姐说话间，神态自若，淡泊沉静，可见是有把握，甚至十拿九稳。”楚延年开口道，“庄嬷嬷伺候母后多年，母后其实舍不得你离宫，若是能好，我向母后说说，叫你还回去凤栖宫。” 楚延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瞧见庄嬷嬷眼神里的动摇，立刻放了个大招！ 庄嬷嬷迫切的想回到主子娘娘身边，楚延年一句话，正击在她心坎儿里。 “秦夫人别劝了，老奴相信秦大小姐。”庄嬷嬷道。 刘氏并非真想劝阻，见火候差不多，她话音一转。 “庄嬷嬷是皇后娘娘的贴心之人，我万不敢叫您在我府上出什么差池。” “玉儿，你不是仗着自己有本事吗？你要做狂妄之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敢立下字据吗？” 秦语此时有些好笑，在她的时代，微创手术已经非常成熟了。 割息肉、割痔疮什么的，甚至上班人都不用请假。 更何况小医是来自太空时代的医疗舱，它的技术更先进。 “可以立字据，这都是我自己逞强，无论成败，都与伯爵府无关。”秦语道。 刘氏弯了弯嘴角，“不行，你必要治好庄嬷嬷。若庄嬷嬷不能好，你要如何自罚以谢罪？” 院子里霎时一静。 刘氏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哪有母亲对自己女儿如此苛责的？ 但她也想好了找补的话，“别怪阿娘严厉，你刚从云梦城回来，不懂得京都规矩。阿娘是想叫你长记性，在京都凡事都要谨慎、沉稳。来不得轻浮狂妄！” 秦语垂眸想了想。 楚玉珏以为她是没把握，“不然就算了，本王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年轻的大夫。” “庄嬷嬷，等回府以后，本王为你请太医，请天下名医。” 庄嬷嬷吸了口气，她也紧张了。 期待减半，激动的情绪跟着冷却下来。 秦大小姐太年轻了，她说的太过有把握，此时想来，还真是年少轻狂了。 看热闹的楚延年却说：“不能以年龄论英雄啊，天才出少年，你们都没听过？” “本王当年率兵打仗，一夜之间，以八百轻骑，挑了回纥族两万人，生擒回纥贵族，一战成名。那时本王也才十六岁而已。” 他故意以“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看着秦语。 秦语抬起头来，眼底流光熠熠。 都觉得她没把握，要看她热闹是吗？ 那正好了…… “既如此，小女可以立生死状，若医不好，小女以命赔给庄嬷嬷。” 庄嬷嬷吓了一跳，“不用不用……” 刘氏点头，“使得！如此，你方能更尽心。” “但小女医得好，也希望能有赏赐。”秦语说。 原来，还是为了赏赐。楚玉珏心说。 “你想要什么？”楚玉珏问。 秦语抿了抿唇，“若医好了庄嬷嬷，还请王爷解除与小女的婚约。” 院子里霎时死寂一片。 堂堂京都玉郎，这是被人嫌弃了吗？ 医不好，以命相赔。 医好了，就解除婚约？ 莫名的怒气，浮现在楚玉珏的脸上。 楚延年则兴味儿浓厚的看着秦语，这小姑娘貌不惊人的，却一次次叫人惊喜呀？以前怎么没发现，京都有这么有意思的妙人儿？ “王爷别误会，是小女蒲柳之姿，又是在乡野之地长大，实在配不上高贵的襄王爷。您乃天上星辰，小女是脚下微尘。 “既是云泥之别，小女如何敢肖想王爷？自打被接来伯爵府，小女日日惶恐，夜夜难寐。惟恐玷辱了王爷。 “还求王爷，成全了小女拳拳之心。” “噗……”楚延年绷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侄儿，他了解。两人同岁，楚玉珏从小就自视甚高，表面谦逊，实则孤高冷傲。 他也确实有孤傲的资本，要身份有身份，脸又长得俊，人称京都玉郎不是白叫的。 皇帝恩宠这个嫡长孙。 他父太子还未登基为帝，他就和叔叔辈儿的一起封了王。 从来顺风顺水的楚玉珏，没想过会被一个乡野村姑拒绝吧？ (本章完) 第24章 本王一定满足你 第24章 本王一定满足你 楚延年越想越好笑。 楚玉珏确实始料不及，且莫名生气。 他为何要娶秦良玉，他自己心里清楚。 但不论原因，他愿意给出“襄王妃”的位置，天下哪个女子不该感恩戴德？ 他就算收一点利息，也不过分吧？ 这女子非但不迫切？不感激？ 她竟然敢拒绝？ 秦语赶在刘氏骂她以前，说：“家妹才是大家闺秀，自幼养在京都，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且人美娴静，知书达理。 “我二人是胞姐妹，当初指腹为婚，我姐妹二人都有份。王爷自当是择优而选。” 刘氏一听，闭嘴禁声。 她错愕的看着秦语……这丫头是不是脑子不好？她不想嫁襄王？还把姻缘让给婉儿？ “不行！” 两位王爷异口同声。 楚玉珏皱着眉，撇开四柱相同的生辰八字，他此时竟有些逆反心理。 秦良玉不想嫁他？哼，由得她吗？ 楚延年也皱着眉……秦二小姐虽然智力或人品堪忧，但毕竟是他临幸过的人。 他临幸过的女人，怎能再给旁的男人？ 秦语垂眸不语。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燕王叔替本王下过的聘礼，岂能说改就改？” 楚玉珏深深看她，“换个想要的，本王一定满足你。” 这话说的…… 秦良玉一阵恶寒，“那不要了。” 楚延年顿时笑得更欢了，他忽然有点遗憾……这般有趣的女子，若是弄进自己的后院，岂不有意思？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很快就丢开了。 秦良玉收拾出一间耳房，做临时的手术室。 因屋子里光线不够亮，虽然小医说，它的内窥镜自带灯光，不需要屋子里过分明亮。 但秦良玉为使外头等着看“手术”的人放心，还是命丫鬟点了上百只的蜡烛。 蜡烛高低交错，蜡烛后头又摆了铜镜。 一时间应有数十盏无影灯的效果，屋子里亮如白昼。 屋子里清扫干净以后，她要了烈酒，净手绾发，把从医疗舱里取出的无菌手术服，假作从匣子里拿出来。 “这是无菌的手术服，因为割掉息肉随时小手术，但还有创面存在。” 秦语解释道。 “本王随你进去，要看着‘手术’过程。”楚延年道。 燕王要进去，襄王又怎甘示弱。 “本王也要看着。”楚玉珏说。 连刘氏都要开口凑热闹。 秦语冷着脸道：“二位王爷要做小女的助手吗？ “若是要做，就要像小女一样净手绾发，并且穿上这套无菌服。否则，二位王爷不能入内。” 刘氏一听这话，闭嘴不言了。 那“手术服”太丑了，她才不穿。 襄王也犹豫了。 倒是楚延年毫不在意这些，“玉珏在外等着吧，本王进去瞧着就好。母后若是日后问起来，本王也好解释。” 他要了一套手术服。 幸而医疗舱物资充裕，手术服也有从小到大全备的码数。 楚延年身材高挑，肌肉精健。 “这个要怎么绑？怎么穿的？” 楚延年从内室出来时，手术服还没完全穿好。 他身边伺候之人，没见过这种衣服，怕弄错。 “套上，打个结就可以了。”秦语说道。 “你来。”楚延年看她一眼。 秦语顿了顿，伸手上前。 她在打蝴蝶结时，余光瞟见，燕王里头只穿了贴身的衣服，外衣配饰都去掉了。 他隆鼓的肌肉，刚毅的线条，都能瞧得清楚。 秦语站的近，强烈的男性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她忽然觉得，燕王有莫名的熟悉之感……这感觉有些古怪。 她脸庞也不由发热。 她只当是身为将军的燕王，男性荷尔蒙太重，她被刺激得肾上腺素提高了。 她丢开这些莫名悸动，带着燕王进了手术室。 庄嬷嬷已经在手术抬上躺好了，她有些紧张。 “嬷嬷不用怕，很简单的小手术，其实比昨晚给阿娘点穴按摩还要简单。” 秦语说着，她的手臂已经被小医的机械臂附着了。 她从提前准备好的匣子里，拿出一只五毫升的注射器，给庄嬷嬷做了局部麻醉。 楚延年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他对着从未见过的材质深感兴趣。 秦语的动作快起来，因为这是人工智能全盘操控。 小医虽然“情商”略等于零，但专业水平极其高超。 它从秦良玉的袖管里探出一截机械内窥镜，附带微型手术刀。 秦语眼前忽然浮现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屏，屏幕上显示着庄嬷嬷鼻腔内的景象。 秦语吓了一跳，但这不影响她的手稳如泰山。 她余光瞟了眼燕王。 全息投影屏，会不会吓坏燕王，让他把自己当妖怪吧？ “他看不见，因为空间扭曲，他磁场与我们不同，全息影像与磁场波频有关，他的视力在这段波频之外，你可以放心使用。” 小医极平静的解释。 秦语也大概明白了为何小医的声音，别人听不见。 也与磁场波频有关吧。 她看到影像上显示了一块增生的肉，那肉很软，但已经把气道堵塞的只剩下一条缝。 影像是放大了数倍的。 她清楚的看到，微型手术刀精准快速的割除息肉，止血，缝合。 机械臂完成起来，就像技艺高超的艺术家，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即便是现代人，秦语也看的叹为观止。 “别的不说，太空时代的科技，确实太发达了。” 小医哔哔响，“小医小医是最高级军用太空医疗舱，所包含的技术，是太空时代最先进的。” 它语气有点傲娇？ 不过十几分钟，手术已经完成了。 庄嬷嬷只是局部麻醉，她意识是清醒的。 她看到一截细细的、白亮白亮的管子进入了自己鼻腔。 可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一点儿都不疼。 她紧张的一动不敢动，也说不出话来。好像整个鼻面部，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感觉叫她惊惧不已。 但看着燕王爷还在一旁，目不转睛。她又觉得安稳。 有燕王爷镇着场子，这秦家大小姐也不敢乱来！ 庄嬷嬷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时候，就听秦家大小姐道。 “好了，手术圆满完成。” 什么？ 庄嬷嬷和楚延年都是一愣。 他们以为，还没开始呢！她却说已经做完了？ (本章完) 第25章 好奇她这个人 第25章 好奇她这个人 她做了什么啊？只是把一根管子探进去，搅合搅合，这就做完了吗？ 庄嬷嬷顿时觉得，“手术”什么的……是江湖骗术吧？ 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楚延年饶有兴致的盯着秦语，“你套在手上那轻薄柔软的东西是什么？你探入她鼻腔的管子是什么？看起来明亮坚韧，像是银制，却为何可以柔软扭动？” “还有，你如何用这柔软的管子，去除这一块肉来？” 庄嬷嬷一听，吓了一跳，真的取出了她鼻子里的一块肉吗？ 为何她一点儿不觉得疼呢？手上划破个口子还疼呢！ 再者，她没流血吗？ 秦语一言不发。 不管是燕王的疑问，还是庄嬷嬷惊惑的眼神，她都只当听不见，看不见。 她从匣子里拿出一小瓶消炎点滴，其实是从医疗舱里取出的，挂在罗汉床柱挂床帐之处。 她又取出输液器，在庄嬷嬷的手背上扎下针。 嘶……庄嬷嬷觉得疼。 她心底愈发狐疑，这一根小小的针扎一下尚且疼呢！割肉怎么就不疼呢？ 楚延年的关注点，则与庄嬷嬷不同。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输液瓶，“如此亮晶晶的瓶子，比官窑烧制出的琉璃还要清澈透亮，这瓶子是哪里来的？定然极其珍贵吧？” 庄嬷嬷的注意力也被引到瓶子上。 她瞧见透明的液体，顺着那管子，一滴滴流进自己的体内……古怪又奇异。 就连燕王爷都觉得稀奇珍贵的东西……那一定是珍贵得很了！ 秦大小姐所认识的那位高人，怕不是什么老神仙吧？ 庄嬷嬷顿时添了许多信心。 “师父给的。”秦语简短道。 她收拾起医疗废物，都塞进自己的匣子里。 其实都被小医回收进医疗舱了。 她正要回收医用手套时，楚延年忽然拿了去。 “这个给本王留个纪念吧？”楚延年笑意深深。 秦语当然无所谓，一双手套而已，一次性的，小医那儿还多得很。 “王爷喜欢就留着吧。”秦语转头继续收拾。 只剩下割除下来的一小块血淋淋的肉，还放在白玉盘中没有收起。 “那根管子呢？它上面必有极其锋利的东西吧？可否叫本王一看？” 燕王像是个好奇宝宝，一双光辉熠熠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他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小丫头，随手拿出一件东西，都是他这最得宠的堂堂王爷从没见过的稀世之物。 但看小姑娘脸色，却是稀松平常见惯了似的。 这小姑娘的身世，真如手下打探到的那么平凡吗？ 京都人多怕他，也有表面恭敬内心嫌恶的。 但这小姑娘对他的恭敬，带着几分讨好。 真的离这么近，这般相处时，她又并不怕他，好像……好像她与他，众生皆平等一样。 这样处事淡泊的气度，是一个乡下小姑娘能有的？ 楚延年一开始是对手术好奇，继而对手术用到的东西好奇。 然而此时此刻，他最最好奇的却是秦良玉这个人。 “好了，差不多一刻钟，这瓶水就输完了。”秦语看了看玻璃瓶子里的液体，“两个时辰之后，鼻子里可能会有些疼，但应该可以忍受。” “嬷嬷您今晚就歇在这屋，饮食忌发物和辛辣刺激之物。今晚入睡，呼吸就会顺畅舒服许多。” “打鼾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已经解决。临睡前，我给嬷嬷点穴按摩一下，嬷嬷今晚必能安枕了。” 楚延年惊愕，“这就完事儿了？” 秦语好笑，“是，完事儿了。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楚延年笑了笑，他还想要那只比琉璃还透亮的瓶子，想要那根能随意弯曲的银管子，想要看看银管子上有什么利器…… “内窥镜不能给王爷看，那是我师父传的独门秘术。” 秦语拒绝了，那些机械的东西，只能越解释越复杂，索性让这些古人自己去猜吧。 燕王被请出了手术室。 秦语亲自在里头照顾庄嬷嬷。 楚延年脱下手术服，立刻被楚玉珏和刘氏围了上来。 刘氏不敢凑得太近，但耳朵竖得长长的。 “在外头看得不清，她究竟如何割了肉？怎没听见庄嬷嬷呼痛？真的割了吗？” “那悬着的瓶子是什么？庄嬷嬷醒着么？” “庄嬷嬷的病，几时能好？何为痊愈？” 楚玉珏的疑问比燕王还多，他有点儿后悔了，不应该嫌“手术服”丑，就错过近距离观摩的机会！ 楚延年卖了个关子，只说，“是否治好了，今晚就可见分晓。” “今晚可见？”楚玉珏大吃一惊，“就是太医院的院判，也不敢说自己药到病除吧？哪里能这么快？” 楚延年向屋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女孩子，坐在床边，淡淡笑意浮在她嘴角。 她神态自若，轻松无比。 相比较外面紧张此事的众人，以性命相赌的她，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她说今晚即可见，玉珏若是好奇，不如留下来以观后效。” 楚延年说完，就转向刘氏，“安排一间客房，本王今晚要留宿在此。” 楚玉珏立即道，“两间，本王也要看看。” 刘氏倒吸一口气，心里忽起忽落，两位王爷留宿伯爵府啊！ 这话要是传扬出去，还不震惊了全京城吗？ “不可外传。”楚玉珏叮嘱道。 刘氏赶紧俯首应声，压抑下心头激动。 她狠狠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只盼着秦良玉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刘氏急吼吼命人收拾出两个上好的客房院落，把里头的家具摆设都换成主院里才能用的精致器具。 秦弘也从外头急赶回来。 得知秦良玉的赌注，他又气又急，“这丫头……怎的、怎的如此狂妄？” “她还想退婚？她想死不成？让给婉儿？襄王爷选中谁，便是谁，由得她让来让去？她把襄王当什么了？” 庄嬷嬷睡着了。 秦语拔针的时候，她都没醒。 秦语回收起这一切的东西，也换掉了手术服，安静的守在庄嬷嬷的房间里。 直到晚饭时候，庄嬷嬷醒了。 (本章完) 第26章 少年女神医 第26章 少年女神医 “天快黑了吗？老奴睡了这么久？” 庄嬷嬷不敢置信。 自从她知道自己打鼾惹了主子娘娘不快，她便有了心病，时常从梦中惊醒。 再者，她也因呼吸不畅，被迫从梦中醒来。 可今天，她竟然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中间一点儿没觉得难受。 “嬷嬷感觉怎样？鼻子里疼吗？”秦语笑眯眯问。 庄嬷嬷摇头，感动的快要哭了，“老奴许久、许久没有睡这么好过了。” 鼻子里是有些许痛楚的，但完全可以忍受。 用罢了晚饭，就连燕王和襄王都来探望庄嬷嬷。 这叫她受宠若惊，“秦大小姐医术高明，老奴觉得神清气爽，呼吸顺畅。” 其实她说得夸张了。 因为麻药和手术的作用，她鼻子应该是有些木木的。 楚玉珏闻言，目光却落在秦语身上，凝望许久没有移开视线。 秦语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在楚玉珏眼里，她一定像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 “燕王殿下亲眼见了，真就很简单，不是我医术神奇。”秦语拉楚延年下水，想要转移襄王的注意力。 楚延年笑了笑，“本王亲眼见了才更觉神奇。” “今天白日，庄嬷嬷已经睡了许久，像她这年纪的人，白天睡多了，夜里便睡不安稳。你确定不会影响你的医治效果？” 秦语道：“当然会影响。” 楚延年看着秦语。 “所以，待运化了饭食，小女还要给庄嬷嬷点穴按摩一番，好叫庄嬷嬷身体放松，更容易入眠。 “庄嬷嬷呼吸不畅，不仅影响旁人，也影响她自己的睡眠。睡眠不好，人的身体就阴阳失衡，调节系统出问题。会引发很多病症，经脉不通，更加睡不好。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给嬷嬷按摩，打通经脉。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内环境，休息好了，她有调节自愈的功能……” 秦语经过盲人按摩店的熏陶，又做过销售。 她忽悠起来，能说会道。 庄嬷嬷对她愈发信服，就连襄王和燕王也时不时的点头。 秦弘过来请二位王爷去休息时，就见到这幅情形。 二位王爷看秦良玉的目光专注，带着赞赏和探究。 秦弘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男人如果带着探究的目光看一个女子，多半是对她感兴趣了。 襄王这么看她也就罢了。 但一旁燕王的目光，明显更加灼热啊？ 这、这…… “二位王爷请回吧，若是好奇，可留个丫鬟在这边守着。” 秦语开始撵人。 庄嬷嬷对她点穴按摩的手法，更感兴趣。 她琢磨着，若真是好用，她也学来，将来回到主子娘娘身边，不怕得不到娘娘提拔重用。 庄嬷嬷心中殷勤，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秦弘是时候进来，将二位王爷请走。 “小医，该你上场了。”秦语让庄嬷嬷趴在床榻上。 机械臂附着上来的感觉，如今已经变得亲切而熟悉。 小医的一套大保健，比秦语在盲人按摩馆里学来的更加全备和专业。 而且秦语发现，小医并非“情商为零”。 昨日她给刘氏按时，力道之大，刘氏哇哇乱叫。 可今日给庄嬷嬷点按揉捏，庄嬷嬷舒服得直哼哼。 “昨日，你是故意的吧？”秦语低声问。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什么故意？” 秦语咧嘴笑了，原来小医也会蔫儿坏的折腾人呀？这样她就放心了。 一套大保健没做完，庄嬷嬷就睡着了。 她呼吸绵长平稳，毫无鼾声。 莲儿和冬梅都惊呆了，“昨晚那么响的鼾声，真是庄嬷嬷发出的吗？” 秦语道：“别看我，肯定不是我。” 燕王和襄王分别派来的丫鬟也嘀咕，“这比平常人睡着的呼吸还轻呢，怕是没睡牢吧？睡沉了才会打鼾。” 秦语打了个哈欠，“你们说话轻些，别吵了庄嬷嬷，她睡得好，创口才好得快。” 她回自己卧房里休息了。 莲儿眼珠子一转，夫人的叮嘱尚在耳边。 夫人说了，绝不能让大小姐得逞。 她左右看了一眼。 冬梅去给两位王府的姐姐找安排地方休息，没人注意她。 莲儿悄悄伸出手去，探向庄嬷嬷的鼻子…… “你干什么？”燕王府的丫鬟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莲儿身边。 “啊……”莲儿吓了一跳，绊跌在床边脚踏上，“我，我看看嬷嬷是否还有呼吸……这也太轻了，婢子怕……” “没看见嬷嬷胸膛有起伏吗？”燕王府的丫鬟冷哼。 “我守前半夜，襄王府的姐姐守后半夜，你回去歇着吧。” 仆随其主。 燕王府的丫鬟，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莲儿忙爬起来，福身行礼。 在丫鬟冰冷的注视中，她什么心思都歇了，忙不迭的退出门外。 她回到自己房间，才拍着胸口长松一口气。 冬梅没回去，她陪着两个王府的丫鬟守在庄嬷嬷屋子外间。 燕王府的丫鬟说守前半夜，其实她一夜都没睡。 冬梅倒是睡着了一会儿。 燕王府的丫鬟说她睡着了磨牙，还说梦话。 可把冬梅给吓着了，“磨牙，说梦话？婢子不会也有病吧？” “庄嬷嬷倒是一夜睡得安稳，睡熟了以后，呼吸声略重些，不算起鼾。” 一大清早，两位王爷就过来了。 燕王府的丫鬟禀道。 “这倒是神了。”楚延年道，“秦父出了个少年女神医。” “王爷谬赞，小女可不是什么神医，就是些乡下土方子，专治些小毛病的。” 秦语感受到襄王灼热的视线，立即为自己辩驳。 襄王若是信了她的医术，更想娶她过门吧？ 说不定还要逼她医治女主白潇潇！ 想起原着里，秦良玉和白潇潇的那些过节……秦语就烦得慌。 她若不厌恶襄王和女主，就不会在评论区打那么多负分了！ 打鼾确实不是什么大病，甚至不能称之为病。 只是个小毛病而已。 燕王笑了笑，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放在心上。 二位王爷没在伯爵府用早膳，便匆匆离去。 亏得秦婉儿还清晨起来，沐浴熏香，精心地梳妆打扮。 她想要在晨起宴席上，给二位王爷留个好印象。 秦婉儿打扮的那么隆重，来到花厅，却只见母亲一人在那儿。 “二位王爷呢？”她瞪眼愕然，脸面尴尬。 (本章完) 第27章 炮灰 第27章 炮灰 刘氏看她衣着妆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连伯爵府的下人们，都看的明明白白，二小姐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白忙活一场。 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着。 刘氏怕女儿脸上挂不住，说：“王爷公务繁忙，昨日因为良玉夸下海口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今日匆匆就走了。” 秦婉儿面上不显，手里的帕子却快要绞烂了。 府上下人肯定都在嘲笑她呢！ “女儿听说王爷一大早就去了姐姐的院子……”秦婉儿嫉妒得嗓子都尖细了。 刘氏嗯了一声，“毕竟有庄嬷嬷在，那可是主子娘娘身边的人，王爷也要给几分薄面的。” “姐姐那院子狭小，怎么能叫庄嬷嬷住在那院子里呢？” 秦婉儿深吸一口气，微笑说，“母亲可以把临近的客房院子收拾出来，给庄嬷嬷住呀？” “像庄嬷嬷这样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又是主子娘娘身边的，请都请不来呢。女儿也可去跟着学学规矩仪态。” 刘氏眼底一亮，“你说得是，嬷嬷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教，咱们多贴补嬷嬷一些，庄嬷嬷仁善，必定答应！” 刘氏打得算盘是，两个女儿放在一起，对比之下才有高低。 庄嬷嬷一看乡下来的秦良玉粗鄙，愈发衬托的秦婉儿温婉毓秀。 庄嬷嬷在襄王面前美言一句，胜过旁人说十句。 刘氏当即叫马嬷嬷准备礼物，她要亲自去找庄嬷嬷说。 庄嬷嬷此时洗过脸，精神头饱满。 她看着秦语的目光，比看自己的闺女还热切。 “当真没有打鼾吗？一点儿都没打？”庄嬷嬷不敢置信。 “燕王府的姐姐一宿没睡，她说的，错不了。”秦语笑道。 庄嬷嬷感慨良多，“老奴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太舒服了，好像奴才半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舒服得她甚至……不太想回去凤栖宫了。 人一辈子，还能求什么呢？ 即便得了权势富贵，却连一个踏实囫囵觉，都睡不着……不也很可悲吗？ 大小姐医术高明，且不傲慢，待人亲和，不卑不亢。 她小小年纪，在两位王爷面前沉稳了得。 跟着她……前途未必会差！ 而且，她身边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得力之人，竞争不像在主子娘娘身边那么激烈。 将来太子登基，等不了多少年，就是襄王荣登大宝…… 那时候…… 庄嬷嬷吸了口气，心里一阵激动颤栗。 “秦大小姐于老奴有大恩呐！”庄嬷嬷认认真真的对她福身，“老奴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儿，都轻便了好些，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人活一口气，精气神儿足了，可不就年轻了许多嘛。”秦语笑笑。 庄嬷嬷连连点头，“秦大小姐放心，老奴知恩图报，必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 秦语干笑了笑，尽心尽力服侍她倒是其次。 如果能尽心尽力让她摆脱了襄王府的婚事，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嬷嬷可知襄王爷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秦语问道。 庄嬷嬷面色一正，“大小姐昨日那话太冒险了，您什么赏赐都可以要，怎么就要王爷解除婚约呢？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秦语点点头，说了也没用，她当然不会再说了。 “襄王自幼饱读诗书，他天生聪颖，几乎过目不忘。其他皇子读十遍才能理解的东西，他扫过一遍就能记个差不多了。” “襄王爷三岁启蒙，乃是襄王爷的祖父，当今皇上给启蒙的。” 秦语想了想，皇上那会儿还没打下天下，还不是皇上呢。 “襄王爷自幼喜静，不喜欢人吵嚷，不喜欢女子轻浮……当然，心悦襄王的女子太多了，京都哪家小姐没有这肖想呢？” “襄王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先前皇上几次要给襄王指婚，都被襄王自己拒绝了。太子殿下当年指腹为婚，这事儿，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 庄嬷嬷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 不过她很快释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特别恩宠襄王，只要襄王自己说愿意娶小姐您，那便没有问题。小姐您有兄弟，娘家也有叔伯，秦家在京都以及朝中的地位，都是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襄王如今如果外戚力量太大，反而不好……” 庄嬷嬷是真心想提点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是怕她乡下来的小姑娘听不懂。 “小姐的家事是正好的，襄王殿下也是认真考虑过的，所以您千万不要再说什么‘蒲柳之姿’‘配不上’这样的话，妄自菲薄了。” 庄嬷嬷语重心长。 “娶妻当取贤，小姐贤德有才，是辅佐襄王之贤内助啊。” 秦语一直笑而不语。 庄嬷嬷说这些，在女主白潇潇想上位的时候，全都不是问题。 白潇潇出身八品小官儿家中，家里没钱没地位，还不是被襄王捧在手心里？一路捧上了宠妃之位。 秦良玉家世中庸，不惹人注目，也不太跌份儿，那又怎样？ 她被剖开肚子，取出胎儿那一刻，有谁在意她的家世？在意曾经也帮过襄王？谁在意她是被襄王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可是我听说，襄王爷不想让人知道要娶秦家女的事儿？” 秦语垂着头，低声问。 庄嬷嬷干咳了一声，“呃，其实，京都人都知道了，对小姐您不好。您可能不知道，这京都的贵女，也不都知书达理。有些人，还是很有手段的。” “她们若是知道，如天上明月般的襄王爷，竟要娶您……恐怕对您不利啊。” 秦语点点头。 其实，就是想悄悄娶她过门，利用一把，再轻而易举的把她丢弃。 原着中说，秦良玉过门良久，身边嬷嬷都仍旧给她梳姑娘的发髻。 她甚少被允许出门。 即便出门，也没人知道她是襄王妃。 旁人知道她曾嫁过襄王，还是她失去孩子以后，自己嚷嚷出去的。 但信得没几个，因为襄王不承认。 她的名字，根本没上皇家宗牒。 秦家因为有秦婉儿做陪嫁，也舍弃了她，并不为她解释。 她痛失孩子之事，襄王府给了秦家补偿，秦家就不予追究。 “原主，真是孤零零实惨一个炮灰。”秦语嘀咕道。 (本章完) 第28章 人为的邂逅 第28章 人为的邂逅 刘氏恰来请庄嬷嬷，秦语起身离开。 庄嬷嬷有些恨铁不成干的看着她的背影。 刘氏殷勤，但庄嬷嬷不吃这套。 “老奴是来伺候秦大小姐的，大小姐住哪儿，老奴就住哪儿。” “教不了两个，谢夫人好意！老奴就是伺候人的，能教什么呀？” “老奴还打算从大小姐那儿学个一招两式呢……” 庄嬷嬷把刘氏的话，尽都回绝了。 待刘氏走了以后，庄嬷嬷心思转的飞快。 “我既得她恩惠，也该回报一二。再者，倘若我将来真要追随她，如今也该为她的前途铺路筹谋……” 庄嬷嬷凝着眉深思，“她昨日说了退婚的话，恐怕是不敢为自己争取……京都这地方，若不争，怎能有前途？不行！” 庄嬷嬷起身来见秦语。 见她正一个人在屋子里嘀咕着什么。 庄嬷嬷不知“小医”的存在，以为她是自言自语。 “小姐自打来了京都，还没怎么出过门吧？”庄嬷嬷笑问。 秦语回头一笑，“母亲不叫我出去，只出去了两趟，一趟是往永泰寺，一趟是往京兆府大牢。” 庄嬷嬷一噎，小姐您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老奴得命令，要伺候小姐，如今有老奴陪同，小姐也可看看京都的风光，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庄嬷嬷道。 秦语眼底一亮，“可以出去吗？” 庄嬷嬷被她这忽然来了精神的模样，给惊了一惊。 她眼底发亮的样子，可真美，像是一颗珍珠宝石，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秦大小姐不够白皙娇美，乍看起来，似乎容貌平凡。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惊艳之处，都落在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了。 秦语再三谢过庄嬷嬷。 她自己出不去，但有庄嬷嬷开口，刘氏就不好拦着。 秦语打算先想办法退掉婚事，再设法离开秦家，自立门户。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对这个时代，这个城市有所了解。 庄嬷嬷真是她的及时雨。 庄嬷嬷带她在京都热闹的东市西市闲逛。 “大夏都城百姓共计人口一百来万，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许多番邦来客。” “东市就是我大夏本土的商贾买卖人。而西市多是番邦之物，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庄嬷嬷对京都十分了解，且她是真有心辅佐秦语，细细解说，毫无不耐烦。 秦语也好问，“与大夏有来往的番邦都有哪些？”“与大夏交恶，时常有交战的呢？” 她问的问题，和一般内宅女子的不同。 她的眼光没有局限在那四方院之内。 有些问题，甚至庄嬷嬷都回答不上来。 庄嬷嬷没觉得尴尬，反而是钦佩……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眼界不小！ “定是因为她大小没有局限在内宅里，又有一个隐世的老神仙师父！所以，她也不是一般女子！” 庄嬷嬷愈发热心。 两人逛了一上午，晌午秦语也不想回去。 庄嬷嬷似乎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前头那家酒楼不错，老奴在宫中就听人说过，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庄嬷嬷看她一眼。 秦语大喜，“那正好，咱们去尝尝！” 随即，她就尴尬了……一摸兜，她没钱啊！ 冬梅和莲儿被她留在府上看院子。 刘氏也没给她体己的零花钱。 秦语摸遍了全身，只找到五个铜板。 上酒楼肯定是不够的…… 庄嬷嬷多精明的人，她立时看穿了。 “小姐不必担心，老奴有体己。” 庄嬷嬷笑道，“大小姐昨日，以性命为赌，治好了老奴的顽疾。今日也给老奴一个孝敬小姐的机会。” 太会说话了！这谁听了也觉得顺耳，给秦语留足了面子。 “该我孝敬您的，叫您见笑了。”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啊！ 秦语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建立自己的小金库。若是没钱，她离开伯爵府后，怎么生活？ 先前，是她想得简单了。 二人在酒楼要了雅间。 秦语觉得，庄嬷嬷似乎还别有用心。 因为庄嬷嬷直接报了个雅间名字，“就要风雅颂的隔壁。” 酒楼掌柜的一开始不肯，庄嬷嬷直接给了一把银豆子做赏钱。 掌柜的这才眉开眼笑的，叫小二带她们上去。 “为何一定要这间？凭白叫嬷嬷破费许多。”秦语不懂就问。 庄嬷嬷高深莫测的一笑，“小姐，舍得舍得，敢舍才能得。您是有眼界的人，不要在意这一点小钱。” 秦语点点头，似懂非懂。 看来庄嬷嬷所谋很大呀？比那一把银豆子要大得多。 但她谋的是什么呢？ 秦语正不解，忽听庄嬷嬷道：“果然来了！” 秦语凑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一身锦衣的襄王楚玉珏，头戴玉冠，翻身下马。 阳光照在他身上，绣了银线暗纹的衣裳，华彩熠熠，就好像他整个人都会发光一般。 “穿得这么华丽，看来他是闷骚型……”秦语暗自嘀咕。 楼下之人，却猛地抬头向这边窗户望来。 秦语吓了一跳，心虚地缩回屋子里。 庄嬷嬷笑得像偷了蜜的老鼠。 “话本里不是都写，才子佳人心动于邂逅之时。如今襄王与小姐邂逅于这酒楼，是缘分啊！” 庄嬷嬷推她出门，“小姐快去，也不枉费老奴一番良苦用心。” 秦语哭笑不得，难怪人说，上了年纪的女人喜欢做媒。 就连庄嬷嬷都这么热心蹙成她和襄王。 庄嬷嬷怕她不好意思，把她推出雅间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秦语瞟了眼楼下，隐约瞧见那个骚包的身影往二楼来。 楚玉珏身后还有旁人，秦语没看清。 她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什么邂逅、偶遇！ 庄嬷嬷好心办坏事儿，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她嫁给楚玉珏就等着被剖腹取子，将来打发给变态老太监吧！ 秦语钻进另一间空着的雅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风雅颂那间的门响一声，紧接着是几个男人打招呼的声音，继而声音小了许多，应当是关上门了。 秦语缓了口气，打算离开。 忽的一股风，吹开了窗扇。 隔壁的说话声，清晰的传来过来。 (本章完) 第29章 自黑 第29章 自黑 秦语凑到窗边，听见了楚玉珏的话音。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能听见隔壁的声音，那隔壁也一定能听见她吧？ 原着里不是说，楚玉珏不想让人知道，他娶了秦家大小姐的事儿吗？ 秦语清咳，捏着嗓子说：“你说什么？秦家大小姐想嫁襄王？她是脑子进水了吗？襄王是她能肖想的？京都里的贵女，怎么排也排不上她吧？” 她是趴在窗口说的，秋风一吹，隔壁房间定能听见。 果不其然，隔壁说话声小了许多。 秦语又换了一种嗓音，“听说她家和襄王府有婚约，是当年战乱之时，指腹为婚。太子殿下仁义，当年的事情，太子不会不认的。” 女甲：“呵，指腹为婚？那也得她配得上吧？她在乡野长大，连自家人都看不上她，凭什么让襄王爷娶她？” 女乙：“你也别生气，反正也轮不上咱们……” 女甲：“咱们且不敢肖想襄王，她凭什么？！” 女乙叹气：“唉，我也是道听途说。听说那个秦良玉，粗鄙不堪，大字不识一个，一生气就掐腰骂人，市井泼妇。又蠢、又懒、又爱慕虚荣。” 秦语捏着嗓子，一个人饰两角儿，把两个八卦女子演绎的活灵活现。 她诋毁起自己来，毫不嘴软。 正说得热闹，不防备门咣当一声！ 被人推开了！ 秦语回眸一看，当即浑身冰冷的僵在那里。 “燕、燕王殿下……” 楚延年呵地一笑，“我当是哪家长舌妇，怎么也没想到是你。你把自己编排成这样……真不想嫁他啊？” 楚延年朝隔壁风雅颂偏了下头。 秦语见他压低声音说话，浑身的血液这才回暖。 “不敢欺瞒王爷，真不想。” “这倒有意思了。”楚延年挑了挑眉，“能告诉叔叔，为何吗？” 他那句“叔叔”一出来，秦语差点吐血。 看脸他也大不了几岁，却占尽了辈分儿的便宜。 “没有了婚约，不敢妄称王爷为叔叔。”秦语眼皮抽搐。 楚延年笑道：“你还没说，为何不想嫁他？” “别用那套蒲柳之姿配不上的说辞，本王不瞎，你是自卑还是不甘愿，本王看得见。” 楚延年虽然脸上在笑，但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却很危险。 秦语踟蹰，“小女是因为……因为害怕！” 楚延年哼笑，“玉珏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他出身极高，但为人内敛，从来没有当众跟谁红过脸。你怎么会怕他？” 秦语心里烦躁。 这个燕王殿下，怎么这么八卦？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因为我的生辰八字好像是假的！” 秦语放了个大招，索性赌一把，“我也是偶然听到爹娘说起，什么八字，什么四柱相同……我害怕因为爹娘的隐瞒，叫我惹祸上身。” 楚延年目光深邃的盯着她。 秦语呵呵一笑，“小女也只是听说，但人微言轻又胆小怕事，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王爷就当……没见过小女？” 楚延年笑起来，“你在求我？” 秦语连连福身，“求您，求求您。燕王爷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行了，别吹了。”楚延年凝神看她一眼，“以后莫要胡说八道了。女孩子名声，还得要呢。” 秦语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暖呢？ “多谢燕王殿下。” 燕王先回去了。 外头没有动静，秦语也钻出了雅间，回到庄嬷嬷那里。 庄嬷嬷面前已经上了一大桌子的菜。 瞧见她回来，庄嬷嬷喜笑颜开，“去了这么久，是跟襄王爷单独相处，还是……” “嬷嬷……”秦语低头，一副少女害羞的样子。 庄嬷嬷如果知道她做了什么，恐怕得气得吐血吧？ “不问不问。”庄嬷嬷只当是自己猜对了，热忱的给秦语布菜。 “咱们两个，怎的吃得了这么多？”秦语觉得太浪费了。 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摊上靠谱的父母，凡事得自己操心，吃穿用度都得自己挣，也就节俭习惯了。 “嬷嬷多吃点，吃不完打包。”秦语道。 庄嬷嬷还从没干过“打包”这种事，她觉的有点儿寒碜。 秦语一无所觉，她用饭还算文雅，虽然快，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因为雅间里太静，隔壁的动静就听的格外清。 秦语坐下没一会儿，隔壁就爆发出一阵笑声。 庄嬷嬷狐疑地侧头，“老奴怎么听着，像是有人取笑襄王爷？”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谁敢哪？” 庄嬷嬷点点头，“除了燕王，是没人敢。” 秦语一口汤差点呛了。 “叔侄俩一般年纪，燕王爷辈分在那儿，总是拿襄王爷开玩笑。”庄嬷嬷摇了摇头，低头用饭。 秦语则有点儿担忧。 燕王不会胡说八道了吧？ 他还叮嘱自己不要胡说呢！亏她还觉得燕王那话暖，都是错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襄王是，燕王也是！ 秦语狠狠的咬了两口烧鹅。 她吃的爽，打包时也毫无压力。 一层层油纸包裹着菜肴，掌柜还附赠了一只竹编的多层提篮。 唯独付钱时，秦语尴尬了。 庄嬷嬷拿出贴身放的荷包，称了碎银子给掌柜。 这真是庄嬷嬷的体己钱了。 宫里讨生活不容易，她能混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当初心气儿必是极高的。 估摸也是在各种勾心斗角的倾轧中，爬上去的。 现在却因为“打鼾”，被贬出宫中，离开皇后娘娘。 秦语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庄嬷嬷要对她这么好。 又是带她看京都的风土人情，又是请她吃饭，又是给她安排“风雅颂”隔壁的雅间…… 感激她治病，只是顺带找的理由罢了。 庄嬷嬷真正的心思——是想辅佐她，借以回到昔日的高位。 秦语暗自叹气。 庄嬷嬷若是打得这主意，那她注定要失望了。 秦语最不喜欢欠人人情。 吃人嘴短，她吃了庄嬷嬷请的大餐。 看庄嬷嬷塞出去的赏钱，和最后结帐的银两……秦语愈发觉得自己太穷了！ 她需要钱，特别特别需要！ (本章完) 第30章 母慈子孝 第30章 母慈子孝 “嬷嬷回去歇着，我去给爹爹请安。” 回到伯爵府，秦语就往书房去寻秦弘了。 恰好秦弘在书房练字。 “女儿给爹爹请安。”秦语进门之前，瞪了一会儿眼，她眼睛酸涩得很，也不眨一下。 秦弘抬眼之时，就见女儿乖巧福身，眼神儒慕渴盼的看着他。 女儿眼底红红的，噙着若隐若现的泪光。 “这是怎么了？”秦弘搁下笔，叫她起身。 “庄嬷嬷人特别好，她怕女儿从云梦城来，没见过京都的风土人情，也不认得路，就带女儿去御街，东西两市看了看，见见世面。” 秦语细声细气。 秦弘喜欢女孩子乖巧可爱，闻言他点点头，“襄王府来的老嬷嬷很有心了。” “可中午，庄嬷嬷说霁月楼的饭菜好，她有阵子没尝过了。”秦语洗了洗鼻子，眼泪要往下掉。 秦弘蹙起眉头，“你没请嬷嬷去用饭？” “她虽是个奴才，可也要看看她是谁的奴才？她以前是伺候皇后的，如今又在襄王府的脸面。就连襄王爷眼里都有她，可见不是一般的奴才，你不要眼界那么狭小……” 秦语心里冷笑，她不要眼界狭小？那也得她手头宽裕才行吧？ “是庄嬷嬷请女儿在霁月楼用了饭。”秦语说道，“女儿看嬷嬷花了那么多银子，想还给嬷嬷，可回去一翻，女儿屋里一共就这么多……” 秦语掏出五个铜板来。 秦弘鼻子一哼，豁然起身…… 他喘了口气，压下情绪，“你母亲没有给你月钱，叫你零花吗？” 秦语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不敢作声。 “照实说，这里有没有别人。”秦弘道。 秦语小声回：“没，没有。” “爹知道了，后院的花销，都是你母亲掌管，爹爹鲜少过问。” “你刚回来，爹娘都要疏忽之处。只是一家人，要彼此担待，你万不可记恨家里人。” 秦语乖巧点头，“女儿晓得，只是庄嬷嬷那儿……” “这是三十两的银票，你且拿去。”秦弘给她一只墨绿色绣青竹的荷包，“在庄嬷嬷面前，也不要一味纵容，要恩威并重，她才能真正服你，当你是主子。” “多谢爹爹，女儿明白了。”秦语接过钱，脸上略有喜色，却也没有过分高兴。 秦弘点点头，“我会同你母亲说，叫她另外给月钱支给你。” 秦语道谢离开。 揣着三十两的银票，秦语心情毫无波澜。 三十两听着挺多的，差不多是穿越前的两三万块钱。 但放在伯爵府这样的人家，听下人说，秦婉儿前几日新打的一只簪子就要一百两了。 秦弘还是没把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 所以，挣钱这种事情得靠自己。 秦语熘熘达达回到自己院内。 她没打算把今日的饭钱直接还给庄嬷嬷，那跟打人的脸一样。 但她一定会把这个人情给还上。 “她小丫头不懂事，也没告诉我，就跑她爹院儿里去了。” 刘氏的声音从耳房里传出来。 刚进院子的秦语微微一愣。 冬梅从门廊下出来，飞快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夫人来了，给了婢子五百钱。然后就去跟庄嬷嬷说话了，听话音儿，也是要给钱的意思。” 秦语挑了挑眉。 她前脚去书房要钱，刘氏后脚就来了？ 秦弘书房，有她的眼线，这毋庸置疑了。 刘氏来给钱，却不给自己，直接给伺候的人……真是一肚子坏水儿。 “小姐，按规矩不能这样的。我们都是小姐院子里的人，这月钱应当是小姐给我们，我们伺候小姐才更加忠心耿耿。” 冬梅脸色比她还着急，“如今夫人把月钱直接给了，我们是效忠夫人，还是效忠小姐您呢？” 秦语微微点头，心中已有打算。 廊下的莲儿忽然高声道：“小姐回来了，婢子给您泡茶去！” 刘氏的声音顿了顿，继而大声说：“不光她的院子里是这样，婉儿的院子里也是这样。” 秦语笑着进屋。 “母亲和嬷嬷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刘氏笑着冲她招招手，“玉儿快坐，母亲听说，你跑去你爹的书房里哭穷。真是办母亲个没脸啊。” 这是在庄嬷嬷面前，说她不懂事儿呢！ “呐，除了你爹贴补你的，这是二十两，给庄嬷嬷替你掌管。” 刘氏笑说，“小姐哪有自己拿着钱的？都是身边的嬷嬷给掌管，婉儿院子里也是这样。” 庄嬷嬷皱着眉，正要拒绝。 “母亲说的是，嬷嬷拿着吧。”秦语倒是语气真诚。 刘氏一愣，庄嬷嬷也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多谢母亲，”秦语福了福身，“女儿在云梦城，连一两的银子，都没见过，几个大钱，就能叫女儿欢喜数日，高兴的夜不能寐了。” “若是这么多钱，放在女儿手中，女儿还不得天天睡不着觉啊？母亲思虑的真是周到。” “且庄嬷嬷也懂得多，知晓这钱该怎么花，嬷嬷执掌，女儿放心。” 这话透出一股子心酸。 明明她也是伯爵府嫡出的大小姐，但在云梦城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几个大钱就能高兴的夜不能寐？ 看看秦二小姐穿的带的，哪件儿东西单拿出来，价钱也不在三十两以下吧？ 做父母的偏心偏到这个程度的……也实在罕见。 庄嬷嬷看刘氏的目光，带着些质疑和不善。 刘氏吸了口气，慈母的面具差点儿挂不住。 “呵，呵呵，既然回来了，以前的日子就不要说了。” “哪有子女记恨父母的？留你在云梦城……我们的心里也不好过。日后好好学规矩，好好过日子。” 刘氏起身离开。 庄嬷嬷立时把那二十两碎银子，推给秦语。 “老奴如今是襄王府派过来的，实在不合适替小姐管家。” 秦语没动银子，却盯着庄嬷嬷的手，看得仔细。 庄嬷嬷狐疑，“小姐在看什么？” “嬷嬷的手，裂口子了，不疼吗？”秦语问道。 她以前在饭店后厨待过，洗盘子洗菜的活儿没少干。 冬天的时候，手指角就会裂开大口子，疼得钻心。 庄嬷嬷眼神暗了暗，“疼，怎么不疼？不过也习惯了，每年秋冬都这样。” 每年秋冬都这样？ 秦语脑子里灵光一现，“嬷嬷等等我！” 秦语飞快的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呼叫小医。 (本章完) 第31章 防冻防皴膏 第31章 防冻防皴膏 “凡士林有吗？那东西对付指甲角裂口最为有效了！”秦语激动道，“凡士林也算药物，你若囤得多，咱们可以卖一批，也算是我的第一笔收入！”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秦语，你在侮辱我。” 秦语冤枉，并且她第一次发现小医这“人工智障”是真有情绪的。 “凡士林是地球时代的产物，太空时代已经淘汰了，我怎么会有那么落后的药物？”小医哔哔响个不停。 秦语以为，它还要闹情绪的时候。 忽然觉得手里多了个物件儿。 她摊开手一看，竟是一只清透的茶色玻璃小罐，土豪金的塑料盖子，盖子中间还有一个皇冠镶钻造型的装饰。 “这造型也太华丽、太媚俗了吧？不是你的风格啊，小医。” “爱要不要。”小医哔哔响，“这是太空时代的防冻伤防皲裂膏，有保湿护肤功效。” “因为太空时代的环境更糟糕，空气非常干燥，所以药膏的药效非常好，是地球时代的产物所不能比拟的……” 没等小医说完，秦语就兴高采烈地出了屋子。 “喂，你还没听我说使用方法呢！”小医不满，哔哔声愈发刺耳。 “上面写着呢，我识字。” 上面的说明书字很小，全英文。小医忽略了秦语的现代背景。 秦语把乳黄色的药膏抹在庄嬷嬷的手上。 药膏滑滑的，还有淡淡清雅香气，很像小苍兰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庄嬷嬷眼底发亮。 光看那透亮的瓶子，就觉得价值连城了。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谓见惯了好东西，可这样透亮的琉璃，连主子娘娘那儿也没有见过。 “这也是老神仙的东西吗？”庄嬷嬷神态近乎敬虔。 秦语暗自憋笑，小医什么时候成了老神仙了？ “这味道可太好闻了，主子娘娘宫里的熏香，哪怕是最好的，也没有这样纯粹的香味儿。”在庄嬷嬷心里，秦语师父的位置，已经高不可攀了。 秦语点了点头，在地球时代的香水，留香就能达到一整天，甚至数日还有淡香。 小医的太空时代，留香多少也会更持久吧？ “嬷嬷白日薄涂一层，只要洗了手，经了水，就再涂抹一次。” “夜里临睡的时候，厚涂一层，明日晨起，这手指角的裂口就能好了。” 庄嬷嬷惊愕看她，“这么快吗？能好了，是什么意思？能愈合？” 秦语点点头，“手指角开裂，是角质层太厚，皮角质太硬。这个药膏可以软化角质层，形成保护膜，减缓皮肤被氧化、老化的过程。” “嬷嬷若是简直每天按我说的法子用，不出十天，您的手能嫩滑的像小姑娘的手呢。” 庄嬷嬷愕然看她，微微张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嬷嬷若是不信，试试就好了，这样清新的香味，就是当香膏用也不错啊。”秦语笑了笑。 庄嬷嬷赶紧摇头，她哪里是不信，老神仙的东西，必定神奇得很。 秦语也没多说，留了一瓶给庄嬷嬷就回自己房间了。 庄嬷嬷看那瓶子，就喜欢得很。 那瓶盖也极其漂亮，看起来像金子，可又比金子轻盈，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材质？她把药膏当宝贝一样揣在怀里，时不时嗅嗅自己的手。 这可太好闻了，比主子娘娘身上的熏香还好闻呢！ 庄嬷嬷美滋滋地笑了，当初襄王爷派她来秦家，她还觉得憋屈。 如今看来，真是天上掉馅饼儿的机会！竟叫她捡着宝了！ 秦语瞧见就连年纪轻轻的冬梅，手指角也是粗糙裂口。 冬梅是使唤丫头，要做粗活儿，手比庄嬷嬷的还不如，指腹起了一层层的皮，年轻的指头上，都是开裂过的痕迹。 “给你，这个拿着用。”秦语叫小医换了个包装盒。 这个包装盒简单，就像旅行套盒里的那种。 下面是透明的塑料，上面是粉色纯色盒盖，简简单单毫无装饰。 但仅仅是这样，就把冬梅给看愣了。 “这……这是什么？” 秦语拉过冬梅的手，把药膏涂抹在她手上，药膏和护手霜的质地差不多。 冬梅眼睛一红，膝盖一软，竟跪在了秦语脚边。 “你这是做什么？一瓶药膏而已。”秦语哭笑不得。 冬梅吸吸鼻子，“这香膏，比夫人和二小姐用的还好呢，一定珍贵极了……小姐竟舍得给婢子用。” 秦语拉她起来，把使用方法告诉她。 冬梅一直点头，眼睛红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莲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即便她在，秦语也没打算把这药膏给她。 秦语躺在床榻上，思量着她的致富之路。 “你把防冻膏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卖了就是。”小医提示道。 秦语枕着手，摇摇头，“那不是坐吃山空了？把你的药膏卖完了，怎么办？” 小医沉默了好一阵子。 秦语以为它也犯了愁。 忽听小医哔哔响了两声，“清点完毕，防冻膏库存一千升。二十毫升装瓶，足够装五万瓶，五十毫升装瓶，足够装两万瓶，一百毫升……” “好了好了，你说你一个医疗舱，你囤那么多防冻膏干什么？当饭吃啊？”秦语笑问。 小医道：“太空时代，空气极其干燥，防冻膏消耗量很大。远高于这个时代人类需求。” 秦语脑中灵光一闪，她笑得贼兮兮的，“小医，如果给你提供原材料，你有提炼再加工装备吗？” 小医沉默一阵子，“大型加工设备没有，小型实验室，研究室，提纯室这些可以提供。” “你真是个宝藏医疗舱啊！爱死你了！”秦语蒙着被子大笑，“哈哈哈，我要发财致富，开辟新的人生道路啦！” 小医哔哔响了几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语觉得，它这次的响声也特别欢快。 庄嬷嬷和冬梅在临睡前，都认认真真的按照秦语的“医嘱”抹了药膏。 她们知道这是好东西。 冬梅有些舍不得，她的小瓶子是二十毫升的，药膏就那么一点点。 她没敢厚涂，只抹了黄豆大的一点。 恬淡的小苍兰香味，却弥漫了一屋子。 莲儿追着她问：“冬梅你用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这么香？给我看看！” “你不给我看，肯定是偷来的！我要去告诉夫人！” (本章完) 第32章 卖香膏面脂 第32章 卖香膏面脂 冬梅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她。 偷来的？有本事，她也去偷一个啊？ 次日清早，天还未大亮。 庄嬷嬷和冬梅就在秦语的门口碰面了。 两人都起了个大早，却不听秦语屋里有动静。 “小姐估摸还没醒，嬷嬷也再去睡会儿吧，等小姐起了婢子再去请您。”冬梅说道。 庄嬷嬷却一脸兴奋地摇头，“不不，我就在这儿等小姐！” 说话间，她还搓了搓手。 早晨起来，她洗脸之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沾水竟然不疼了！ 低头一看！手上的口子，一个也不见了！ 竟然真的一夜之间，全都愈合了？！ 不但手指角裂开的口子愈合了，就连磨得粗糙蜕皮，龟裂的指腹，竟然也变得柔软滑嫩了。 小姐昨日真没夸张！ 那老神仙的药膏，恐怕是仙药！ 她在宫里也呆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药效如此之快的药膏！ 而且说这是药吧？一点儿药味儿都没有，比宫里的香膏还好闻呢！ “老奴得在这儿等着小姐！” 冬梅点点头，脸上的兴奋并不比庄嬷嬷少。 她出来得急，还没顾得上抹药膏。 她摸出胸前衣袋里的小瓶子，手指腹沾了一点点，抹在手心，又轻轻抹在脸上。 庄嬷嬷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看她一眼。 “你这是……” “小姐赏的药膏，本来是叫婢子抹手的，但婢子看这药膏效果这么好，单抹手就浪费了。”冬梅笑了笑，年轻的小脸儿折射出一层润润的光泽。 庄嬷嬷眼底一亮！ 她怎么没想到？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络！ 她再看冬梅手里那只朴实无华的小瓶子，心里顿时熨帖得很。 小姐给她的瓶子，可比给冬梅的好看太多了。 这叫颇有身份的庄嬷嬷顿觉被人尊崇了。 她折返回屋，也沾了药膏抹在脸上。 嘿，还别说。 以前萧瑟的秋风刮在脸上，就跟那刀子割脸似的。 这药膏一涂上去，不但有淡淡馨香萦绕鼻端，脸上还滑熘熘、滋润润的，秋风也没那么锋利了。 秦语刚起来，庄嬷嬷和冬梅就殷勤的伺候她。 秦语昨晚做了大半夜的梦，都是关于她如何发家致富的。 “嬷嬷叫我看看您的手。” 秦语一拉她的手，就发觉了不同。 昨日摸着还粗糙如老树皮的手，今日就柔软细腻了不少。 小医没有吹牛。 “多谢小姐，真是神医在世……” 嬷嬷正夸个不停，冬梅也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秦语打断这彩虹屁，“敢问嬷嬷，如果我把这药膏拿到市面上卖，可有人愿意买吗？” “愿意，怎么不愿意！这秋天里的，天已经如此干燥，手已经开始裂，等到冬天，连脸都会干裂，那个疼哟！” “小姐这药膏，比我在主子娘娘宫里见过的都好，若是真能卖，必是众人趋之若鹜呀！” 庄嬷嬷激动了一会儿，忽然神色一沉。 “只怕是……” “嬷嬷想到什么，但说无妨。” 庄嬷嬷叹了口气，“老神仙的仙药，恐怕价钱也不会低。且物以稀为贵，这东西这么好，恐怕量不多。能买得起的人，是少数……” “呵，呵呵……”小医发出古怪的笑声。 秦语知道，这人工智障又在嘲笑古老时代的无知了。 它最近似乎情感越来越丰富了呢。 “嬷嬷说得有理，那京都可有专门卖给贵妇，贵小姐香膏，面脂，口脂的地方？”秦语问道。 嬷嬷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咱们不当药膏卖，那不好听。咱们就当高端的面脂，保养手的香膏来卖。”秦语说。 嬷嬷眼底大亮，“还是小姐思路活络啊！老奴怎么就着相了！” 秦语笑而不语，好歹她也是现代社会来的吧？现代社会的商业经济多发达呀！ 有庄嬷嬷一力支持，秦语如今倒是得了自由。 她出门很方便。 这次她要带冬梅一起出去。 只留莲儿在院子里。 “要不……婢子不去了。莲儿看家，婢子不放心。”冬梅咬着下唇，用力说道。 秦语看小姑娘的样子，知道她其实很想出去。 “不用，你和庄嬷嬷都是我相信，倚重的人。整天呆在那个小院儿里，能有什么长进？得看看外面的世界，日后才能更好的帮辅我呀。”秦语说。 冬梅皱着眉，“昨夜里莲儿就在打听婢子用了什么，那么香。” “今日若是咱们都走了，她一定会偷翻小姐的东西……不行，婢子得给小姐看好家！” 冬梅下定了决心，安慰自己，日后总有机会再出去。 “没事，她什么也找不到。你家小姐藏东西是一绝。” 秦语笑着把冬梅也带上了。 小医的东西别人想找到？门都没有。 庄嬷嬷带她看了东市的胭脂铺，又去了西市。 车子停在“花容坊”外头，有一阵子了。 秦语掀着帘子，盯着花容坊的门口。 “听说是西域来的客商经营的，他们铺子里都是些稀罕物，就连主子娘娘都派宫人来这里采买东西。”庄嬷嬷说。 “嬷嬷知道他背后的东家是谁吗？”秦语问。 庄嬷嬷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知道是西域人。” 秦语笑了笑，“走吧，买卖成不成，咱们可以先看看。” “小姐备上几瓶样品。”庄嬷嬷说道，“老奴以为，单凭小姐昨日拿出来那瓶子的精致程度，也能在这里卖上一个好价钱了！” 秦语笑而不语。 她下了车以后，给了车夫一把铜钱。 “女人逛起胭脂铺没个时候，你去那边茶楼里点一壶茶，坐着歇歇吧。” “我们逛完了自会过去。” 秦语神色淡然，吩咐之时气定神闲。 车夫愣了一愣。 这位大小姐，是他去云梦城接回来的，一路总是见她在哭。 只记得她特别特别胆小，跟她说话大点儿声，她都一副受惊的表情。 今日她沐浴着阳光，站在这儿，好像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沉稳的光芒。 若不是脸还是这张脸，车夫都以为自己拉错人了…… 不对，这脸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没有愁容了，没有哭哭啼啼的狼狈，女孩子自信地微笑，熠熠生辉的眸子，可真好看那…… “放肆！盯着小姐看，是你家的规矩？”庄嬷嬷呵斥一声。 车夫吓得赶紧低头。 等他再抬头之际，小姐她们已经进了花容坊。 (本章完) 第33章 带货 第33章 带货 秦语身上的衣服很一般，但浑身的气质，愣是叫人不敢小觑。 花容坊的小伙计，接待殷勤。 秦语把一楼的东西看了个遍，一点儿没提她要卖药膏的事儿。 “没什么好东西，咱们走吧。”秦语说。 小伙计殷勤伺候许久，以为是个大客户。 一听这话，他可怒了，“小姐不是来买东西，是来砸场子的吗？我花容坊的东西还不好？敢问您想要什么好的？” 秦语淡淡看了他一眼，朱唇微微勾起。 小伙计一愣，这眼神，好像鄙夷他很没见过世面似得。 “你们掌柜的在吗？”秦语问。 小伙计不忿，“在，您要什么好东西，小人若是给您找不着，这就为您请掌柜的来。” “冬梅，给他看看。”秦语吩咐。 冬梅小心翼翼摸出自己的那瓶药膏。 小伙计不知如何打开，神色有些尴尬。 冬梅将瓶盖旋转扭开，馥郁的小苍兰香味儿扑面。 小伙计当即神色一怔，“好东西！” 他是懂行的，这味道一闻，是不是精品已经能分辨一二了。 “这东西，你们这儿有吗？”秦语问。 小伙计脸色讪讪，但眸子里有光，“您稍等，这就给您请掌柜的。” 秦语被请进雅间里。 掌柜的很快赶来，大铺子的掌柜，有眼力劲儿。 他瞟了一眼秦语的衣裳，就知道，这人虽有气质，但实际没什么高不可攀的家世。 掌柜的态度有些敷衍，“听说小姐拿出了一样香膏，是我们铺子里未曾有过的？” 秦语脸色淡淡，没有理他。 冬梅拿上香膏。 冬梅的香膏盒子很普通。 那掌柜的虽没见过这样的材质，却看出这东西不怎么精致，定也不怎么值钱。 他脸色更加敷衍怠慢。 瓶盖扭开，香味扑面。 掌柜的表情一凝，这味道……太纯粹了，没有任何异味。 花香炼制的干净，醇冽！这是大师之作！ “您试试。”冬梅以为小姐要把香膏卖给他们，于是有些急切的推荐。 “不用了。”秦语却起身，“他们这里没有，咱们走吧。” 冬梅和庄嬷嬷都是一愣。 不就因为他们这里没有，才要卖给他们的吗？ 小姐到底在说什么呀？ 那掌柜的却是眼疾手快，“试一试，说不定王某就知道呢？” 掌柜的挖了一块去。 冬梅心疼的吸了口气……那么一大坨啊！她可以用好几天了呢！ 掌柜的在手心里搓了搓。 冬梅忍痛告诉他用法，“手心手背，手腕，脸上，都可以用，又香又润，不单单是香膏而已，也是面脂，风吹了脸都不会干。” 掌柜的心思已经飞快的动了起来。 这东西一上手，行内就知是好东西了！ 滑熘熘的，非常滋润，并不像市面上的那些面脂那么油腻。 好像很快就滋润进皮肤里头了，润泽光滑，还不打腻。 但是香味却没有散去，若有若无，非常诱人。 “小姐，敢问小姐这香膏是哪里得来的？”掌柜的再不看衣服了，弓着腰陪着笑，态度殷勤得很。 庄嬷嬷脸上带出笑来，以为秦大小姐这回要开始谈价卖东西了。 她心里赞叹，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倒是挺有策略的。 她哪料秦大小姐根本不停，径直往外走。 被掌柜的追得紧，问的急，她轻嘲地来了句，“我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卖东西的，您还问我呀？” 掌柜的一脸尴尬，把人送出门外，想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却没见外头停着府上马车。 他正打发小伙计去问，却见人家租了辆马车，哒哒离开西市了。 连府上的马车都没有，还要租车……莫非是哪个落败的家族？ 庄嬷嬷在马车上着急，“小姐是不是忘了？您就是来卖东西的呀？” 冬梅也瞪大眼睛看着她。 秦语抿唇笑了笑，“不急。东西是要卖的，但也讲究方法。” “您看，咱们进店那么久，掌柜的态度怠慢。看了眼我的衣着，就有些轻视之心。” 庄嬷嬷急道：“不是他一个人这样，京都的风气就是这样，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秦语摇了摇头，“嬷嬷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人瞧扁了我。而是不想因为我，让人瞧扁了我师父的东西。” “所以，这‘带货’的人很重要。我的身份，带这个货，卖不起价。” 庄嬷嬷醍醐灌顶，再看秦语的眼神就有些钦佩了。 “小姐不光药好，这想法更是通透呀！” “只是……老奴若仍能进去宫里就好了，可以孝敬给主子娘娘……” 庄嬷嬷皱眉细想，“要不，去一趟襄王府……不过襄王府如今还没有女主人。” 庄嬷嬷盯着秦语。 眼前这不就是襄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吗？ “我不可能在现在，拿出襄王未婚妻的身份来显摆卖弄吧？”秦语笑道，“且不说人信不信，让襄王爷知道了，还不掐死我？” 她还想逃出火坑呢，这个名头，越早去掉越好！ “车夫，去崇仁坊。”秦语吩咐。 “崇仁坊都是高门显贵，那可是距离皇宫最近，最大的坊了，您要去谁家呀？”车夫问。 秦语愣了愣，原主脑子里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秦语看书的时候，也没有在意这些。 “魏家。”她在牢里遇见的那位老者，只交代说，去崇仁坊魏家求助。 看来，那魏玄成还是个大官儿了？ 庄嬷嬷吸了口气，“小姐去魏家做什么？魏家门庭高……老奴虽认得几个魏家女眷，但说不上话呀？” 提及魏家，庄嬷嬷有些忐忑。 “有人给了我一块玉佩，叫我有事去崇仁坊魏家求助。”秦语平静道。 庄嬷嬷万分诧异。 秦语面上倒是十分平静。 因为她正在询问小医，这保湿防冻膏，有没有别的香味儿的。 小苍兰香很好，但保不齐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呢。 “没有，系统是根据大数据，囤积存优。小苍兰香是大数据下，最优选择。”小医迟疑的哔了一声。 “不过如果你有鲜花，提纯室可以将其香味提纯成精油，优化加工，生产出其他香味的药膏。” “但我这里不是流水线，生产不了太快。” 小医担心秦语把医疗舱当工厂用，赶紧提醒道。 “不用太快，你完全够用了。”秦语心中越发有底。 (本章完) 第34章 救命恩人 第34章 救命恩人 马车刚进了崇仁坊就停了下来。 “到了吗？”秦语问。 “小姐，前头走不动了。都是前来投帖拜访之人，门庭若市啊！”车夫道。 秦语他们下车，结了车钱，步行向前。 庄嬷嬷看着魏府外头排的长队，不由面色担忧。 “小姐，咱们没有提前投拜帖，今日就算投了贴，恐怕也见不着人了。” 秦语往前头看了看，还真是，这一条长龙排的，就算每个人见十分钟，晚饭前也接待不完这么多的人。 “那咱们不排队了。”秦语领着人径直往正门口走去。 其他排队等见的人，都是在正门两侧的左右偏门。 左进右出，倒是秩序井然。 秦语一行，一女子，带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 原本并不起眼，但她往正门走，这就太过显眼了。 周遭的人都注意到她们，不由议论声四起，“这是从哪儿乡下来的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不知道去魏相府要排队呀？” “她们是什么来头？竟然径直往正门去了？” “这么多排队的人，多少位高权重者？不乏王公贵族，谁不是老老实实排队？” “说不定是亲眷呢？”也有人说道。 “嘁，瞧那衣着打扮，就算是亲眷也多半是乡下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奚落声不小，连庄嬷嬷都听见了。 她昔日是主子娘娘身边的人，在外头都是昂首走路的。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奚落，听过这样刺耳的言语？ “看着吧，待会儿就被人打回去了！” “魏相府的门房可厉害着呢！谁的面子也不顾。” 庄嬷嬷脸上挂不住，她更担心待会儿丢大脸。 “小姐……算了吧。”她伸手拉住秦语的袖角，“老奴给您托人，老奴在宫中多年，认识一些贵妇。” 秦语笑了笑，“嬷嬷若是怕被人赶走丢面子，且站在这儿等我。能不能进，我总要问问。” 秦语刚走上前，门房就黑着脸拦。 “干什么的？知道这是哪儿吗？就往前冲！赶紧走！” 秦语摸出玉佩，“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有人给了我这个，叫我来这儿寻他。” 门房眉头一皱，接过玉佩，仔仔细细一瞧。 “哎呦，是您呐！小姐您可来了！我家相爷一天三遍的问呢！” “可算把您等来了！快请快请，快里面请！” 门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冷着的臭脸，此时笑得像朵盛开的太阳花。 不仅庄嬷嬷看愣了，周围的人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刚刚还说，小姑娘要被打出来了。 转瞬之间就被打了脸！ 人家小姑娘非但没有被打出来，反而被门房恭恭敬敬的笑脸迎进去。 众人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翘首往里看。 只见管家也急忙过来，询问一番，对人姑娘更加热情了！ “不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魏相家中这般客气相待？” “没看见小姑娘刚才拿出一块玉佩？那是魏相家传的宝玉！” 嘶——有人吸了一口气，大胆的猜测。 “难道是魏相遗落在民间的……女儿？” 外头的人越猜越离谱。 秦语她们已经听不见了，她们被请进了花厅。 这里是相府当中，比较靠内院的一处花厅，地方不大，却清雅得很。 外头有几株桂花树，花开繁盛，远远就有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走近了，更是满地金黄。 主人家有意不扫，地上的金色花瓣，像是一张金色的地毯，雅致得很。 秦语都不舍得踩上去了。 “秦小姐在这里稍坐，您放心，相爷就怕您不来呢，他早就交代了，不管您什么时候来，一定要奉为座上之宾。”相府管家热情又客气。 把旁边的庄嬷嬷看得一愣一愣的。 “多谢您。” “您客气！” 管家叫人上了好茶，精致的点心，匆忙退出去。 庄嬷嬷还愣愣的不能回神。 “老奴在后宫的时候，听说过这位相爷。说魏相爷刚直不阿，脾气火爆，他忠心为主，就是……谁的颜面也不顾。几次和皇上在朝堂上吵起来……” 庄嬷嬷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连皇上的面子都不卖的老臣，竟然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客气？ 庄嬷嬷觉得世道太疯狂，她有点儿看不懂了。 “机缘巧合，在大牢里认识的。”秦语也没瞒着。 庄嬷嬷又是一阵眩晕，大牢里认识魏相？还叫魏相这么看重？ 这是什么运道啊？ “魏相定是脱不出空来见小姐的，这样的门庭，等上一两个时辰也是正常。”庄嬷嬷小声提醒秦语。 但她话音未落，门口就是一暗。 几个人扭头看去，只见一气质端庄，面容略显威严的夫人迈步进来。 扶着夫人的年轻女子，面容姣美，大气从容，衣着也十分华丽。 庄嬷嬷吸了口气，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了。 “小姐，这位是魏府大夫人，一旁的是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是崔家人……” 来不及说更多，人已经进了屋里。 庄嬷嬷心里糊涂着……这规矩不太对呀。 花厅是等待主人家请的地方。 像秦家大小姐的人份，主人家得空了，应该叫她过去相见。 而不是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主动过来见她…… 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 竟叫魏家这样的家世，弄出这样的笑话来？ “这位就是秦姑娘了吧？”魏大夫人开口，语气却很是亲切和蔼。 秦语福身行礼，“见过夫人……” “秦姑娘不可行礼。”魏三少奶奶竟一把拉住她。 魏三少奶奶很美，是那种张扬艳丽的美，她笑起来，就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花中魁首。 她这样亲昵拉着秦语，秦语都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神不守舍似得。 “您可真好看……”她喃喃说了一句。 魏三少奶奶笑得更灿烂了，“这姑娘真可爱。” 秦语回过神来，又要行礼。 这次是魏夫人拦住她，“老爷子交代了，说他在狱中，差点儿因为一口痰厥过去……若不是姑娘及时相救，他……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呢！” “老爷子回来以后，把姑娘的事儿，跟我们念叨了好几遍，千叮咛万嘱咐，说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叫我们一定一定招待好您。” (本章完) 第35章 有毒吗 第35章 有毒吗 魏三少奶奶热情拉住她的手，“祖父说，是个小姑娘救他，我还不信呢。小姑娘怎么可能有出神入化的医术？能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救他？” “但今日见了秦姑娘就觉得面善，姑娘是有神医的气质。” 魏大夫人嗔她一眼，“净胡说八道。老爷子记挂着你，我们一家也都感谢姑娘在那时候的勇武果断。今日姑娘前来，可是有何难处？但凡我魏家能帮得上忙的，断不会推辞。” 魏三奶奶立时拍了拍手。 外头进来一个小丫鬟，捧着漆盘，漆盘上盖着红绸布。 庄嬷嬷见惯了大场面，已经猜到里头是什么，她悄悄的吸了口气，不动声色。 冬梅却是没怎么出过门，这门庭，这阵仗，早把她吓蒙了。 她一路一言不发，这会儿回过神，竟不由的打起嗝来。 “嗝——” “嗝——” 在这小花厅里，格外引人注意。 “冬梅……”庄嬷嬷瞪她一眼。 冬梅愈发紧张，闭紧了嘴，浑身打颤，“嗝——” “来人，领秦姑娘的丫鬟下去吃茶。”魏三奶奶道。 “没事，一下就好。”秦语说着，来到冬梅身边。 她伸手在冬梅背上一拍、一推、一按。 冬梅立时觉得浑身一紧，又猛地一松，通体猛然畅快似得。 再等片刻，果然没有打嗝儿的声音了。 魏夫人和魏三奶奶看秦语的目光，略有深意。 魏三奶奶笑了笑，伸手揭开红绸布。 “这是给秦姑娘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秦语几乎要被那一堆白花花的银锭子晃花了眼。 瞌睡就送枕头，哭穷就送钱？ 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秦语深吸了一口之后，转开了视线，“我不是来要钱的。” 魏夫人和魏三奶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庄嬷嬷拉了拉秦语的衣袖。 秦语笑着说：“你们不要担心，我不来讹人。” “当初在大牢里，救下那位老人家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想过要挟恩图报。” “今日我来，不是求财，也不求魏相办事儿。我是来送个小礼物的。” 魏夫人和魏三奶奶面色狐疑。 不怪她们小人之心，想要求着魏府办事儿的人太多了，看看外面排起的长队就知道了。 她们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给眼前的小姑娘，已经是非常非常有诚意了。 这小姑娘如果胃口大，想要的更多，也不是不行…… 但若想借此讹上魏家……那她真是想太多了。 魏家能有今日地位，是单靠运气吗？ “你要送我们小礼物？”魏三奶奶笑得灿烂，“怎么想着送礼物了呢？” 秦语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清透的玻璃瓶子，茶色的玻璃瓶身，和庄嬷嬷那只瓶子一模一样。 上头的皇冠造型和镶钻，熠熠生辉。 “这是……”魏夫人见多识广，但她从没见过这么透亮的琉璃。 “这是保湿防冻防皴的香膏。可以抹在脸上，手上，脖颈，手腕上。” 秦语解释道，“那日在牢里，见到老先生脸上红肿还有些皴裂，手上也粗糙生茧。” “但当时没带着这香膏，回去之后，时常想起老先生当时劝诫我的话。心中感念，久久不能释怀，所以特地上门，送上这瓶香膏。” 魏三奶奶咯咯笑，“祖父若知道，有人送他这女子用的东西，他还不得气得摔东西呀？” 秦语微笑，“那烦请魏三奶奶告诉老先生，是牢里叫秦语的小姑娘送给他的。若信得过秦语便用，若信不过，扔了就罢。” “嘶……”沉稳如庄嬷嬷，也忍不住心疼的吸气。 那可是老神仙的东西呀！扔了？造孽哦！ “既如此，我们替老爷子收下。谢过秦姑娘。”魏大夫人点点头。 魏三奶奶把漂亮的香膏瓶子收了，又把一盘银子给秦语。 “秦姑娘先是救命，又送香膏。你若不收下一点心意，我们心里多过意不去呀！” 秦语笑了笑，“救人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回报。若是为此得了回报，那下次救人的心，就未必端正了。” “至于香膏，是为感谢老先生规劝我的话，是我的回礼，更不当再收礼物了。” 秦语说完，就福身告辞。 她走了以后，魏三奶奶立即拿出那瓶香膏。 “不是打听到，她是秦家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魏三奶奶狐疑，“这东西究竟是谁给她，叫她送到魏府来的？” 魏三奶奶想要打开瓶盖，还不得法。 她手背上，就被魏大夫人拍了一巴掌，“知道是旁人叫她送的，你还就这么打开？叫郎中来！” 郎中带着银针来了。 他捣鼓半天，也没把瓶盖打开，“不行就砸了吧？” “别呀！”魏三奶奶舍不得，那瓶盖好看着呢！瓶子也漂亮得很，就算里头的东西有毒，瓶子总没有毒吧？ “咦，开了！原来有机关！”郎中扭开了瓶盖。 瓶口和瓶盖螺旋的纹路，叫他惊叹不已，“巧工！太巧了！这是何物啊？为何质地这么硬的玉，也能打磨出如此顺滑细腻的纹路？” “玉吗？玉哪有这样清透的，恐怕是上好的琉璃。”魏三奶奶说。 魏夫人掩住口鼻，“她说是香膏，快看看里头的东西是否有毒！” 郎中倒是嗅了嗅，一脸迷醉的神色，“好味道，太纯粹了，某从来没见人能提炼出如此纯粹的香味啊！” 他拿着银针试了又试，银针没有变色。 他实在好奇，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涂抹在自己手背上。 “呀！” “有毒？” 魏大夫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好东西！”郎中惊叹，“这东西细滑，滋润，您瞧这么一抹，它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膜，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如此，风就不能吹干了肌肤，皮肤有水分，就不会裂开，也不那么容易冻伤，更能保持弹性……” 魏大夫人还没听明白。 魏三奶奶脑子却是转得极快，她一把抢过玻璃瓶子，“祖父身体要紧，这东西来路不明的，还是孙媳妇先替他老人家把把关吧！” 魏大夫人又听郎中细细解释一遍，这才明白了。 “若真如此，她该送给家里的女眷才是……”魏大夫人摊开手，“拿来。” 魏三奶奶撅嘴，“阿娘，媳妇替祖父试试嘛。” “若真是好东西，还能少得了你？来路不明的，你也敢用？”魏大夫人把药膏拿回来，“我去请教老爷子！” (本章完) 第36章 高级感 第36章 高级感 魏三奶奶抿了抿嘴，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背。 她刚刚偷偷沾了一点。 不是她胆子大，不惜命。 是她亲眼看见，郎中那涂抹了香膏的手背，和另一只手区别甚大。 细细滑滑，还有淡淡莹润光泽，这肯定是好东西！ 再者，郎中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吗？ “好香，难怪郎中夸呢！”魏三奶奶喜欢极了这小苍兰的味道。 这夜里，魏三郎和她温存的时候，忽然贴近她，嗅了嗅。 “欣儿好香啊，今日用了什么香粉？这味道真迷人……” 魏三郎今夜也格外的温柔。 “三郎不喜欢那庸脂俗粉的味道，欣儿没有用香粉……” 魏三奶奶动情地说，手搭在他肩上。 魏三郎微微侧脸，“就是这味道，欣儿，你今晚太可口了，有伊人兮，暗香盈袖……” 魏三郎许久没有这么柔情蜜意了。 今晚却同她温存许久许久，还抱着她的手入了眠。 魏三奶奶抽回自己的手，低头嗅了嗅。 她立时瞪大了眼睛！ 是那香膏的味道，竟然这么久了，都还有淡淡余香！ 明日她就要把那香膏问母亲要回来！ 秦语去魏家的事儿，除了庄嬷嬷和冬梅，没有人知晓。 他们是租车前往，又租车回到西市。 再乘了秦家的马车回府。 秦夫人虽对她有防备，却也完全料不到这事儿。 三日后，忽有左丞相魏府的嬷嬷找上门。 秦夫人吓了一跳。 “要见我家大小姐？可是她惹了什么祸？” 秦夫人虽是伯爵府夫人。 但在京都，有爵位不算什么，有实权才叫人尊崇。 左丞相魏玄成是什么人？那可是天子的膀臂，股肱之臣。 这样的臣子很是清高，不屑于和王公贵族过多结交，当然也是为避免“结党”的恶名。 像秦家这种，没有实权，只有一个名头的伯爵府，在人家左相眼里，啥也不是。 别说秦家大小姐了，就是大小姐的爹秦弘也挨不到人家左相的衣裳边。 “这丫头生下来，就因为命格不好，被留在了云梦城老家……乡野之地，没什么教养，粗俗不服管教。” “您瞧，她这才回来没多久，就跟家里闹过好几次了。”秦夫人卖着委屈，数落着秦良玉的诸多不是。 魏家来的老嬷嬷，脸色严肃，不苟言笑。 从她脸上，什么都看不出。 秦夫人心里很是没底，丫鬟去请秦语过来之前，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好像秦良玉跟她，除了血缘，没有半分关系。 秦夫人没发现，魏家嬷嬷虽然不苟言笑。 但看她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 秦语来时，仍旧是那天的一身衣裳，洗得有点发白。 旧是旧了点儿，但很干净。 魏家嬷嬷一见她，立时起身相迎，还有数步远，便恭敬地蹲身行礼。 秦夫人刘氏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记得这嬷嬷见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恭敬吧？ “秦大小姐，前几日怠慢了，我家三奶奶愧疚得很，今日想请大小姐过府一叙，万望您千万不要推辞。” 原来这嬷嬷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非常慈眉善目。 刘氏在一旁，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看看自己是不是大白日的做梦了？ 这是什么情况？ 左相家的嬷嬷，对秦良玉这么客气热情？ 这嬷嬷怕不是个假的吧？ “那真是却之不恭了，相府的点心很美味呢。” 秦语笑道，“嬷嬷稍等我一下，我给三奶奶带些小礼物。” 嬷嬷眼底一亮，“上次您送的小礼物，我们三奶奶很喜欢。可惜……那是给相爷的，我们三奶奶老是念叨。” 没有这样惦记客人礼物的！ 这太不礼貌了。 但嬷嬷忍不住，不光三奶奶喜欢啊！ 魏家的女眷，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相爷回府之前，那香膏从大夫人那儿被女眷们抢着去试。 等老相爷得知，要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瓶底了。 老相爷人老，脾气不老，气得当晚都没吃饭。 他当宝贝似的，把那瓶子给揣起来了。 谁知第二日，大家都跑到大夫人那去问，问这香膏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效果也是太好了点儿！ 凡是抹过这香膏的夫人小姐，那手柔嫩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她们平日里就不做活儿，再加之那香膏的滋润，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一双润泽有光的纤纤玉手，看着就叫人喜欢。 大夫人被她们缠了两天，无法，把三奶奶叫过去想办法。 “这有什么好想的，把人请回来呗，问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咱们能给就给。” 三奶奶道，“真不能给，那就断了姐姐妹妹们的心思，再好的东西，不该是咱们的，咱们也不要！” 所以，嬷嬷就来了。 秦语这次提前准备了一只黑色真皮手提箱。 不用怀疑，是小医提供的。 手提箱是指纹识别加密码锁的，秦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它。 虽然会引人注意，但也能提高香膏的逼格嘛。 只有提高了档次，才能卖的上更高的价钱！ 秦语再次来到左相府，待遇跟前次大相径庭。 这次她连排队的人都没见着，直接乘马车入了相府。 且也没在前院儿呆，马车停下的地方，就是相府的垂花门。 绕过影壁，嬷嬷热情的把她领到内院招待来客的厅堂。 这次没叫她等人，而是魏家的年轻女眷，几乎都在这儿等她了！ “这就是秦姑娘呀？秦姑娘长得真标志！” “看这眼睛，波光潋滟的真有神采！” 一熘儿的彩虹屁，秦语脸皮厚也要被吹出尴尬癌。 但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彩虹屁也变得香喷喷。 “秦语见过魏夫人，小姐，少奶奶们。”秦语一通的行礼。 魏三奶奶来拉着她的手，“别叫的那么见外，你救了我家老祖宗，就叫姐姐妹妹吧，都是一家人。” “秦姐姐，你送给祖父的香膏，他像宝贝一样的藏着，看都不叫我们看呢！”魏家一个年纪小，可能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脸期盼地说。 “上次是我思虑不周，正好这回也是第一次见到诸位姐姐妹妹。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望收下。” 秦语叫冬梅拿出她的黑色真皮手提箱。 众人没见过这玩意儿，不由瞪大好奇的眼睛。 年纪大的女眷，自持身份，矜持的看着。 年纪小的已经簇拥上前，目不转睛了。 秦语把手按在指纹识别器上，“咔哒——”一声，箱子的锁自动打开。 (本章完) 第37章 看不见的利益 第37章 看不见的利益 “这是什么机括？从来没见过！” 秦语表面平静，内心狂笑不止。 她掀开手提箱，码得整整齐齐三十瓶香膏，闪亮亮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次的香膏不全是茶色的玻璃瓶。 小医这个人工智障，审美跟钢铁直男一样。 它医疗舱里明明有水粉，豆沙，春兰，靛青五颜六色的瓶子。 可它偏偏挑了茶色的玻璃瓶，还说那个颜色防氧化效果最好…… “哇，这是什么琉璃？这么透亮？这也太漂亮了吧？” 魏家年纪小的姑娘，已经忍不住惊叹了。 秦语看得出，她非常想拿在手里看看，但良好的家教，让她控制着自己，没有伸手碰别人的东西。 比秦语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熊孩子都要乖。 秦语挺喜欢她，拿出一个粉色，盖子是樱花造型的瓶子给她。 “瓶子颜色不同，香膏的味道也都不太一样。” 秦语解释说，“这香膏原本是药膏，专门治冻疮皴裂的，我师父醉心于研究这些，尝试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所以就越做越好，有了现在的成品。” 香膏有五十毫升瓶的，有二十毫升瓶的。 因为有一些花，她搜集到的特别少，小医能够提炼出的精油也非常少。 调制出的香料有限，香膏自然也少了。 “我这个是香雪兰味道的吗？好像哥哥以前种过的香雪兰啊！” 魏家一位小姐忽然惊呼一声，而后就哭了。 魏家众姐妹纷纷劝慰她，众人嗅了嗅她那瓶香膏的味道，皆点头，一副怅然缅怀的神色。 花厅里静默了好一阵子。 魏三奶奶悄声向秦语解释：“最疼她的老六，前年染了风寒，不幸病故……老六喜欢养花弄草，在暖阁里种了许多香雪兰，总是把她的花瓶里插得满满的。” “老六走了以后，他侍弄的那些花都不行了，请了好些花匠，都养不活。” 秦语闻言，唏嘘感叹。 能有这样的哥哥，真是一种福气。 她活了两辈子，几乎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 她想了想，从袖管里摸出一瓶一模一样的香膏，递给魏六小姐。 魏家男女排行是分开排的，许是因都是行六，魏六郎待六小姐格外亲。 “香雪兰味道的很少，因为这种花难得。我如今手里有的，只有这两瓶。” 魏六小姐赶紧拭去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秦语。 “失态了，叫秦姐姐见笑。多谢秦姐姐。” 魏六小姐冲她福了福身，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以及一只提前准备好的荷包，塞给秦语。 “荷包里是我给秦姐姐准备的见面礼，但收了姐姐的礼物，我这礼太薄了。” “玉佩是阿娘偶然得来的美玉，请苏大师雕琢而成，我甚喜欢。” “以喜欢之物，赠喜欢之人，还请秦姐姐不要拒绝。” 魏六小姐目光灼灼看着她，诚意铺在眼底。 仿佛只要秦语拒绝，她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你收下吧，这丫头执拗得很，你若不收，她定要又哭又闹了。”魏三奶奶看秦语为难，上前说道。 秦语这才收下她的礼物。 不止魏六小姐，魏家今日来的女眷都给秦语准备了见面礼。 有首饰头面，也有帕子香包，五花八门的。 秦语收下礼物之后，都放在那只送空了的黑色手提箱里。 她把箱子一合，“咔哒”伴着机械转动的声音，箱子自动上锁。 “奇了，这是什么机括？哪位大师所造？太精妙了！”魏七小姐性子洒脱，一身利落骑装的她，看起来有点像男孩子。 她对香膏只是一般感兴趣，对秦语的箱子，则是好奇非常。 “师父留给我的，不知是谁所造。” 秦语发现，有个高深莫测的“师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任何解释不清的问题，都可以丢给“师父”。 “秦大小姐的师父，乃是隐居在云梦城的神医，老奴多年不能治愈的打呼之疾，大小姐用神医的法子，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就给治好了！” 庄嬷嬷是“神医”的铁粉，谈及神医，她眼睛发亮的宣传。 魏家人可以入宫拜谒皇后娘娘，所以她们认得庄嬷嬷。 听庄嬷嬷这般为“神医”背书，她们看秦语的眼神愈发不同了。 医者在大夏，算不上多高尚的职业，但“神医”就不同了。 再平凡的事儿，只要做得“出神入化”那就绝对高人一等。 秦语看着魏七小姐爱不释手的把她的皮箱摸了一遍又一遍。 她只是笑而不语，并未提出要把箱子也送人。 秦语被魏家女眷，热情留饭。 但她拒绝了，提着小皮箱，她脚步轻快的坐上马车。 马车刚驶出魏府，她就愉快的哼起歌儿来。 庄嬷嬷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大小姐把香膏这样送给魏家人，就是‘带货’的意思吗？” 秦语睁眼，她原本长相普通的脸，立时神采飞扬。 一双美眸真是点睛之笔，让她整个人都惊艳起来。 “是呀，这香膏的味道芬芳，且留香持久。魏家的女眷能出入各种各样的宴席场合，女人们坐下来聊什么？无非是各种炫耀攀比。” “有人发现了她们的脸和手更加细嫩了，身上的味道也芬芳馥郁，难道不会追问吗？这么一问，香膏的名气就打出去了。” 秦语笑得像只贪财的小狐狸，这不要钱的广告效应，简直不要太好呀！ 庄嬷嬷似懂非懂，固化的思维让她觉得还是有点儿不值。 “魏家什么样的人家？岂会让我吃亏吗？嬷嬷打开那些礼物看看？” 秦语解锁手提箱，她乐滋滋的靠在绣花枕头上。 庄嬷嬷则一个个荷包打开去看。 “呵！原以为是个香包，没想到里头塞着银票？”庄嬷嬷惊愕。 银票面额不小，足有五十两呢！ 整个箱子盘算下来，加上头面首饰那些东西，估计价值在两千两上下。 庄嬷嬷浑浑噩噩的坐在那儿，神不守舍。 秦语笑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嬷嬷，咱们不能只看这些看得见的东西呀！其实真正值钱的，是看不见的利益！” 庄嬷嬷僵硬的转过头，“还有更值钱的？” (本章完) 第38章 翅膀硬了 第38章 翅膀硬了 “依您看，魏家的小姐、奶奶们，对我印象怎么样？”秦语笑着问。 庄嬷嬷怔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点点头，“挺喜欢您的，不过……地位悬殊，她们的客气热情，可能只是出于礼节。” “这就够了。”秦语一点没失落，“有这客气热情，就是我结交魏府的敲门砖啊。她们肯一次请我上门，就会有第二次。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吗？” “我送给她们的香膏，可是外头买不来的。她们用完了觉得好，自然要来找我。” “或是她们也有想馈赠的人，还是得从我这儿拿。这关系就亲密起来了。” 庄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秦语。 这小姑娘，了不得！ 有些人看重眼前的一点儿利益，这小姑娘的目光却远远高过她的年纪。 她才刚刚及笄吧？这些话，这些想法，都是谁教给她的？ 庄嬷嬷愈发庆幸，自己只要踏踏实实跟着这样的小主子，还愁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吗？ 她想起今日在左相府，自己被那一群贵妇贵女热情对待的样子。 一股豪气，直冲头顶！跟着秦家大小姐，好好干！ “啪嗒”秦语猛地把小皮箱锁上。 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是到了秦府院内了。 秦语把小皮箱推给庄嬷嬷，“我的处境，嬷嬷也看到了，还请嬷嬷代为掌管吧。” 庄嬷嬷愣愣看她。 这皮箱子里，可是装着价值两千两上下的东西呢。 有些甚至就是现银！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可真大呀？ “嬷嬷怎么这么看着我？咱们相处也有这么好些日子了，您的为人，您待我的心意，我看得清楚。” 秦语笑眯眯的把箱子给庄嬷嬷。 庄嬷嬷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她爱不释手的轻轻拂过皮箱，要知道，这只皮箱是魏七小姐都眼馋没见识过的宝贝呢！ 主仆两个下车，往内院去。 果不其然，刘氏身边的马嬷嬷正等在小路上。 马嬷嬷张嘴要问，眼光毒辣的落在庄嬷嬷提着的小皮箱上。 “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马嬷嬷说。 “请马嬷嬷替我回母亲，女儿同魏家的少奶奶，小娘子们说笑这么久，口干舌燥，累得很。明日待有精神了，再去给母亲请安。” 秦语才不去看刘氏的脸色。 以前任由她踩，关祠堂、送大牢……那是没有依仗。 如今她已经结交了左相魏家，还去看刘氏的脸色？ 她又不是贱得慌。 秦语径直向前走。 “小姐这样不太妥吧……”马嬷嬷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秦语看都没看，径直从她胳膊上撞过去。 小医瞬间发力。 “哎哟……”马嬷嬷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我的胳膊断了……断了断了……”马嬷嬷嚎叫起来。 庄嬷嬷皱了皱眉头，“老奴亲眼看着呢，小姐没有多快的速度，只是正常走路，更没有突然发力。一个小姑娘她走过去，能把你的胳膊撞断？” 庄嬷嬷冷笑一声。 “别说我不信，就是京兆府、金吾卫、哪个衙门来了也不能信啊？” “再者，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是奴，大小姐是主！” “我看，你这老奴，不但没有把大小姐放在眼里！根本连我襄王府也没放在眼里！” 庄嬷嬷重重哼了一声，提着小皮箱，跟在秦语后头扬长而去。 马嬷嬷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的胳膊真的疼啊！谁想到大小姐就那么慢悠悠走过去，就有这么大力气？ 难怪当初水曲柳木的门栓都能被折断！ 大小姐其实是云梦城乡下的怪力女吧？ 还有那庄嬷嬷……她是怎么搞的？夫人不是给了她好处，也给了她脸面了吗？ 她怎么护着大小姐，拆夫人的台呀？ 马嬷嬷顾不得哭嚎，她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胳膊往主院跑去。 秦语回到院中，拿了十两银子给冬梅。 “有庄嬷嬷在这里，他们不敢克扣我的饮食，”秦语道，“但不克扣和尽心尽力还是有区别。” “这银子给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美味的，点几个菜，让他们晚上做了送来，然后拿银子打赏。” “叫厨房从咱们这儿能拿到油水，他们才做的尽心尽力。” 冬梅唏嘘不已，十两银子啊！ 小姐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就这么阔绰了吗？ “小姐的香膏卖出去了吗？都卖给魏家人了？”冬梅问。 秦语点点头，“对，往后顾客会更多。” 冬梅歪着头，“那小姐这香膏叫什么名字？婢子听说，花容坊的香膏都有特别好听的名儿，取自《诗经》《汉乐府》文雅得很。” 秦语嘿嘿一笑，“就叫‘贵妇膏’。” “啥？”冬梅表情一垮，以为她在开玩笑。 “好听的名字千千万，好用的香膏独此一家，咱们不用效仿别人，只能被模仿！”秦语说。 明明是很俗的名字，偏偏被小姐的语气，渲染的豪气云天。 冬梅仿佛已经看见，跟随小姐的灿烂前景。 “好！贵妇膏简单响亮又霸气！” 冬梅拿了钱去打赏厨房。 当天晚上，秦语和庄嬷嬷桌上的饭菜，果真比平日里精致了许多。 分明看起来也是一样的菜肴，可吃起来的味道，则大相径庭。 这日过后，秦语的生活消停了几日。 无论是刘氏还是秦婉儿，都没来找她的麻烦。 左相魏家来请秦良玉，让刘氏很忐忑。 她在摸清楚秦良玉的底细以前，不敢轻举妄动。 秦语则趁着这几天，采了许多的鲜花，一筐一筐地倒给小医。 让它精炼提纯，以便做更多的香膏。 刘氏还瞒着这件事，没让秦弘知道时，魏家却又送请柬来了。 秦婉儿看着嬷嬷拿来的烫金请柬，兴奋的几乎要尖叫。 “是魏家的帖子？魏家请咱们到庄子上作客？” “天呐！真是崇仁坊左相魏家？” 秦婉儿几乎双手颤抖着把帖子接过来。 “母亲，这事儿不能叫姐姐知道，魏家什么身份？姐姐去，若是再惹了祸，岂不连累我们众人？” 秦婉儿打开请柬，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脸肉眼可见的泛了白。 她费尽了力气，抿紧了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特此邀请秦家大小姐，秦氏良玉？”秦婉儿声音气得发颤，“凭什么？她凭什么被魏家邀请？” (本章完) 第39章 带刺 第39章 带刺 “她才来京都几天？先是襄王、燕王……现在连魏家都给她送请柬了？阿娘，这是为什么啊？” 秦婉儿怒目看着刘氏，好像刘氏偏心了秦良玉似得。 她脸上也火辣辣的疼……才说不带阿姐去，谁知人魏家的请柬，就是给秦良玉的！ 现在，她们能不能去，且得看秦良玉愿不愿意带她们呢！ 这等羞辱愤怒，秦婉儿如何能忍？ 刘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别叫，再叫人听见！这请柬还没叫她知道呢！” “阿娘的意思是……不告诉她？既不邀请咱们，那她也别想去？” 刘氏微微颔首，却又摇了下头。 “如此，也不妥。得罪魏家，对咱们没有好处。而且魏家的宴席上，会邀请什么人？恐怕尽都是京都显贵！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你也到了择婿的年纪。” 秦婉儿脸上一红，“女儿不嫁人，女儿要陪阿娘一辈子！” “就连襄王也不想嫁了？”刘氏问。 “阿娘！”秦婉儿捂着脸跺脚。 刘氏沉声说，“襄王必然也会去。” 秦婉儿的表情僵住，手里的请柬一时又烫手又舍不得扔掉。 刘氏沉吟片刻，“最好的办法，是叫她带我们一起去……” 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刺耳。 秦婉儿如同被人扇了一耳光似得。 “叫她和我们一起去！”她纠正道。 “去把大小姐请过来。”刘氏吩咐马嬷嬷。 马嬷嬷有点儿为难，“大小姐如今觉得自己攀上了魏家，并不把老奴放在眼里，老奴算什么，不过是个跑腿儿传话的。大小姐上次就不肯跟老奴来主院。” 刘氏冷哼一声：“这哪是不把你放眼里，这是不把我这母亲放眼里！” “告诉姐姐，魏家给她送了东西，在这里，请她过来拿。”秦婉儿道。 马嬷嬷硬气了几分，心想，大小姐这回肯定忙不迭的就来了。 可惜马嬷嬷又失算了。 秦语正在把今日刚采摘回来的新鲜花瓣，传递给小医。 小医的蓝光扫描过那一筐筐的花，花瓣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虽然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但还是觉得神奇，就好像瞬移和时空穿梭一样。 小医则嘲笑她：“你不想想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一个大活人的瞬移，不是比花瓣在这么短的距离转移更神奇？” “大自然的神奇，远超于人类的智慧，神秘是属于造物主的。” 秦语咯咯的笑，小医用平直的音线说这些话，很像个女学究，就很搞笑。 “小姐，马嬷嬷来请，说魏家送了东西给小姐，在夫人院中，叫小姐去一趟。”冬梅在门外道。 小姐叮嘱了，谁也不准进她的屋子。 冬梅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秦语眯眼想了想，“我就不过去了，回了马嬷嬷，若是带话呢，叫个仆婢带过来就是了，若是物件儿呢，且孝敬母亲用吧。” 马嬷嬷当真没想到她这么狂。 她又请两次，屋里的人根本不为所动。 她快步回去主院复命去了。 “你说什么？”刘氏听闻，气得从软榻上跳起来。 秦婉儿绞着帕子，“也不知姐姐如何攀上魏家的关系，这才有一点依仗，就不将母亲放在眼里。日后若真成了襄王妃，还不将我们都踩在脚下呀？” 刘氏重重哼了一声，“她心里恨死我们了，绝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秦婉儿红了眼眶，“原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去魏家庄园看看，也结交几个朋友……” 她垂眸，心疼得直抽抽。 “去，怎么不去？”刘氏拍着她的手安慰，“给她脸了，她不过来主院，咱们去找她！我看她狂妄的不知自己是谁了！她还没出嫁呢！魏家不过是请了她两次，这关系能有多牢靠？” 刘氏和秦婉儿来到秦语的院中。 这会儿，秦语刚把采摘来的花都倒给了小医，正和冬梅庄嬷嬷说话。 刘氏径直进了她的屋子。 “我们母女之间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庄嬷嬷稍事休息。”刘氏皮笑肉不笑。 庄嬷嬷看了眼秦语，有些担心她。 秦语冲她点点头，“冬梅，伺候嬷嬷去休息会儿，我有事会叫你。” 冬梅不敢看刘氏，她一家人都捏在刘氏手中。 她忙搀扶了庄嬷嬷往外走。 刘氏在这屋的主座儿上坐下，抬着下巴看秦语。 “翅膀硬了？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 “咳咳咳……”秦语掩口轻咳几声，诧异道，“怎么？马嬷嬷没有告诉母亲吗？女儿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母亲，所以才没有去给母亲请安。” 她面色红润，比刚从云梦城老家来的时候，看起来健康太多。 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而且不知她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好了，原本粗糙，不够白皙的皮肤，如今看起来，竟莹润有光泽。 比敷了粉脂的秦婉儿，看起来还清透自然，莫名有动人之色。 “我不是来听借口的。” 刘氏把魏家的请柬拿出，放在桌上。 “魏家庄园，秋季丰收，举办了秋日宴。这是请柬，你这几日乖巧一点，母亲带你婉儿去宴席上走走，长长见识，你切莫胡闹，生乱丢人。” 秦语的目光在那烫金的帖子上打了个转。 她心里立时明白过来，“这帖子上，只写了女儿的名字，并没有写母亲和婉儿妹妹吧？” “你……”刘氏脸上挂不住，瞪眼看她。 秦语笑容浅浅，“母亲是想叫女儿带你们去看看吧？” “你不要太过分！”刘氏胸膛剧烈起伏。 秦语轻笑出声，“什么时候，连说实话，都变成过分了？” 刘氏猛拍了一下桌子，“你只说，你想不想去！你能不能出得这秦家的大门，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秦语看了她一眼，“请柬的事情，父亲还不知道吧？” 刘氏一噎。 秦弘当然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岂能不偏向秦良玉吗？ 刘氏自己的算盘没打好之前，绝不会告诉秦弘。 “带母亲和妹妹去，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谁都不认识，去到这样的场合，难免无趣。”秦语神色淡然。 刘氏和秦婉儿对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近来的秦良玉叫她们越来越陌生了，不但陌生，而且隐隐有种危机感。 好像原本任她们捏扁搓圆的面团子，忽然生出尖利的刺来。 (本章完) 第40章 丢脸 第40章 丢脸 “我快要嫁人了，母亲把我的嫁妆给我，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好学学如何掌管银钱，如何掌家。” “免得嫁去了襄王府，什么都不会，才是丢人现眼。” 秦语说完，目光平静的看着刘氏。 想要从她这儿沾光得利，送要吐出点东西来吧？ “不害臊！”刘氏叱骂道。 秦语笑容更大，“母亲真当云梦城里什么规矩都没有吗？在我们云梦城，真正关心女儿，认真负责的好母亲，会在女儿八九岁的时候，就带着她看帐本，带着她处理府上财务往来，各项支出。” “因为知道女儿将来嫁了人，要独自面对处理这些。而那些什么都瞒着女儿，什么都不教女儿的母亲。要么不是亲生的，要么就是糊涂虫。” 秦语的目光陡然犀利，“母亲，您是哪种呢？” 刘氏的脸色，猛然一惊，她嘴唇一哆嗦，竟没说出话来。 过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气势给镇住了。 她恼羞成怒，“放肆！你这逆女！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如今都敢顶撞我，质问我，对我不敬了？！是想叫我请家法吗？” 秦语最近没少跟庄嬷嬷学习内院的规矩。 以往她不懂的，近来也渐渐知道的多了。 “若要请家法，得先请父亲吧？母亲毕竟不是我秦氏直系血脉。” “姐姐，你不要惹母亲生气了，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不行吗？”秦婉儿插嘴道，“就是父亲来了，看你对母亲这般不敬，也会生气的。” “那不如请来父亲试试？问问父亲，左相魏府家的女眷，给我送了请柬，母亲却百般为难，不愿叫我去。”秦语笑道，“看看父亲是更生谁的气？” 秦婉儿狠狠盯着秦语，“姐姐素来温柔，何时变得这样牙尖嘴利了？” “何时？”秦语冷笑，“从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佛堂，你们把我关进祠堂又嫁祸我，你们给京兆府差役塞钱把我关进大牢开始……我就知道，对某些人温柔，只会害死自己。人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秦婉儿被堵得脸色涨红。 她立时摆出委屈的表情，眼圈儿说红就红了。 “你少欺负你妹妹！”刘氏重重一哼，“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三日后，魏府庄园秋日宴，要去便同去，否则，谁也别去。” 秦语咯咯笑了两声，“女儿若想去，可以求魏三奶奶绕个远路，来府上接我。到时候，脸上不好看的，可就不是我了。” 刘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心里咚咚如擂鼓，一时分不清是艳羡还是嫉妒。 魏三奶奶是崔氏女，清河崔氏呀！百年的鼎盛门阀世族！ 就算没有左相魏府这层光环，魏三奶奶的娘家就足够叫人敬畏巴结了。 刘氏的脸都气得变形。 “不就是一点嫁妆吗？好像谁稀罕你的，要贪了你的嫁妆似得……你什么东西不是爹娘给的？”刘氏咬牙切齿地说，“就你这一身骨，一身皮也是爹娘给的！” 秦语若是享受过半点儿亲情，听了这话都要自惭形秽。 可惜了，两辈子，她只从爷爷那儿得到过一些些温暖，其他人，呵，算了吧。 刘氏叫马嬷嬷拿秦语的嫁妆单子来。 “单子在这里，东西叫下人慢慢搬，你对着单子，少了什么只管来找我要！”刘氏恨恨地说。 秦语扫了一眼那单子，就知道不对。 “这单子我看不懂，请庄嬷嬷帮我看看。” “诶，你……”刘氏有些慌。 秦语却已经快步去请庄嬷嬷。 庄嬷嬷站在那儿，刘氏的气焰立时小了下去。 主子娘娘身边的仆从，那气度就像沾了天家的尊者之气一样，叫人不敢小觑。 “老奴记得，襄王府曾两次送谢礼给秦大小姐。一次是为感谢秦大小姐拦了襄王爷的马，救了一位小公子。” “第二次，是为秦大小姐医好了老奴的陈年旧疾。怎么这两次的谢礼都没有在单子上？” 庄嬷嬷看向刘氏。 刘氏心中郁闷。 秦语轻拍脑门儿，“对了，还有燕王府的谢礼呢。是汤执事送来的，也是为感谢我救了小公子，怎么单子上也不见呢？” 庄嬷嬷看向刘氏的目光，添了许多鄙夷之色。 刘氏正措辞开脱，“你未曾出嫁，给你的就是给秦家的，家里又不止你一个孩子，你是长姐，下头还有弟弟妹妹……” “胡闹！”秦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听到这儿，他实在听不下去。 刘氏眼界狭隘，只想着眼前的一点儿蝇头小利！ 就连燕王府和襄王府的礼物，她也敢贪墨！若是叫两府上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他秦弘？ 不对……这可不已经知道了吗？ 人家庄嬷嬷本就是襄王府的人呀！ 秦弘深觉丢了脸面，看向刘氏的目光愈发不善，“把该是玉儿的东西，都给她！底下的孩子，是玉儿的孩子吗？要叫她来养活吗？” 刘氏赶紧起身，把主位让给秦弘。 “我听说，魏府邀请了玉儿去庄园参加秋日宴？”秦弘问道，“你拦着不叫她去？” “没……没有的事儿。”刘氏慌了。 秦语笑说：“母亲叫女儿去的，底下人传话，可能说得不清楚。母亲是看女儿如今在京都也有了小圈子，有了手帕交，觉得女儿长大了。” “要把女儿的嫁妆给女儿，叫我学着管家，免得将来嫁出门去，丢了父亲的脸面。” “但嫁妆的数量不太对，所以查一下，一家人，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刘氏惊愕看她。 就连庄嬷嬷也向秦语投来佩服的眼神。 这小姑娘，还真知道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她可不像云梦城里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她的师父，必定是见过大场面的通达人！ 庄嬷嬷已经自动把秦语不对劲儿的地方，都归结到她师父身上。 秦弘对这个说辞，满意的点点头。 庄嬷嬷也适时开口，“襄王府倒是不计较秦大小姐嫁妆多少，只是，既然老奴在这儿看着，就不能偏颇了。话得说清楚，不明不白的，一家人也都生了嫌隙，心里都不痛快。” “既然秦夫人解释了，那些东西是要留给其他孩子的，这理由襄王府接受。东西都不必陪送了，日后襄王府的中馈，也是要交到王妃手上的，王妃岂会稀罕那点儿东西？”庄嬷嬷说话间，高昂头颅，气势磅礴，真有点儿看不起刘氏小家子气的样子。 秦弘愈发来气，在一个仆妇一个下人面前！让他堂堂伯爷这般丢人现眼！ 他看向刘氏的目光，几乎凌迟了她。 (本章完) 第41章 送死 第41章 送死 刘氏赶紧乖乖把另外几次的礼物单子拿出来。 只是这单子上的东西……好些已经摆在了她和秦婉儿的屋子里。 吃下去爽，吐出来……怎么那么叫人肉疼呢？ 刘氏和秦婉儿灰熘熘的从秦语的院子离开。 秦弘叫秦婉儿先走。 只剩下他夫妻二人的时候，秦弘猛地挥手，“啪啪——” 狠狠抽上来的两个耳光，叫她耳中嗡嗡作响。 刘氏头晕目眩，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骨血！”秦弘狠狠说道，“如今，她能为我带来更大的利益，你若敢因为嫉妒、坏了我的好事！我叫你刘氏一家都不得好过！” 刘氏捂着脸，心口发疼，眼睛发胀。 “听懂了吗？”秦弘逼近她。 “听……听懂了。” 刘氏恨死那个丫头了！ 就该在她一出生，就掐死她的！如今的一切，都是婉儿的！ 秦良玉，你该死！ 秦语打了个喷嚏，看着嫁妆单子，心里是美美的。 这些东西到了她手里，她都要折现，换成银子，将来带着跑路也方便。 带不带那母女两个去魏家宴席，于她来说，无所谓的。 带上了也好替她遮挡一些风头。 如今还能借此，换来她的嫁妆，真是再好不过。 “不能骄傲，别忘了我可是书里的最惨女配！”秦语稳了稳心神，把单子交给庄嬷嬷和冬梅去查对。 宴席这天一大早，刘氏就叫人来叫秦语。 请柬还在刘氏那里，没有请柬，进不去魏家庄园。 门口的守卫，人家只认请柬不认识人。 秦语仍旧是带了庄嬷嬷和冬梅同去。 她来到垂花门外，只见门外停了三辆马车，最前头的最气派。 车身上有着安定伯爵府的徽记，一只带角的鹿头。 后头两辆，依次变小，且皆没有徽记。 庄嬷嬷扶着秦语就朝头一辆走去，她正要掀帘子。 车门从里头打开，马嬷嬷探出头来，“夫人昨夜没睡好，在车上小憩一会儿，这辆坐不下了，大小姐坐后头那辆吧！” 说完，她放下车帘子，马车便朝前驶去。 庄嬷嬷就是有良好的修养，这会儿也有点儿忍不住了。 “呸，拿着小姐的请柬，借小姐的光，还耍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庄嬷嬷简直要气笑了，“刘氏真是眼皮子浅薄。” 庄嬷嬷扶着秦语朝第二辆马车走去。 谁知还没靠近，第二辆马车也动了起来，竟没等他们。 “不用看了，第二辆马车是坐的母亲和妹妹的丫鬟仆妇。第三辆马车才是给我的。”秦语看了那么多宫斗宅斗小说，这样的套路，司空见惯。 不就是折辱人嘛？ 她自己不觉得尴尬，没人能让她尴尬。 庄嬷嬷叹了口气，正要扶她上马车，忽然听见一阵响声。 一辆宽大舒适，四匹骏马同拉的大马车，嘚嘚朝她们驶来。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秦语摸着下巴，“这是谁家的马车呀？” 庄嬷嬷眼神复杂地看她，“小姐，将来自家的马车，自家的徽记，总要认得啊……” 这哀怨的语气。 自家的？ 秦语怔了一下，马车已经停到眼前。 车门刷的打开，露出一张京都小娘子们，人人眼馋的脸。 楚玉珏坐在白羊绒铺地，象牙几挡着的座位上，抬眼睨她。 “上来。” 秦语这才回过味儿来，将来、自家…… 感情庄嬷嬷已经把她当襄王府的人了，她得想办法把庄嬷嬷的念头给掰回来。 她才不要让自己的孩子，给女主做药引子！ “请襄王爷安，小女今日要去参加宴席，恐怕不能应王爷之邀。”秦语往后退。 楚玉珏微微蹙眉，“去城外魏家庄园，走吧，同去。” “这……不大好吧？”秦语脑子转的飞快，难道是女主病情恶化？襄王想提前让她做药引子？ 毕竟她穿越到书中，在剧情中引起蝴蝶效应，也并非不可能。 “你我婚约已定，聘礼已下，有什么不好？”襄王眉头越皱越紧。 那日在霁月楼，她说的话，还回响耳畔。 燕王叔取笑他，说别看乡下来的小姑娘，可有志气着呢。 人家根本不想嫁他。 楚玉珏负气，原以为，她说治好了庄嬷嬷就退婚——是欲擒故纵，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可当燕王叔伏在他耳边，悄声说，隔壁房间里，说自己坏话，抹黑自己的人，正是秦良玉时……楚玉珏出离愤怒了！ 他从来没在燕王叔面前这样丢脸过！ 他和燕王叔明明一样的年纪，因为辈分，他老压自己一头。 所以楚玉珏打小爱和他较劲，燕王叔霸道跋扈，他就沉稳内敛。燕王叔好打仗，他就多读书！燕王叔不修边幅，张狂肆意，他就翩翩公子，蒹葭玉树。 就跟他反着来，随着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褒赞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连皇上，他的祖父，也偏爱他。 谁知道就让他在秦良玉这小阴沟里翻了船，让燕王叔几次看他笑话！取笑于他！ “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楚玉珏耐心耗尽。 秦语汗毛倒立，只觉利刃已经逼在她心口上。 “不用了，我家有马车。虽有婚约，到底是辱没了王爷。此等婚约，还是不叫人知道，对王爷的名声最好。” 秦语话没说完，掉头就往自家小马车上跑。 但她没想到，队友也有背叛的时候——庄嬷嬷和冬梅已经坐上车，并且驾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小姐，去啊！”冬梅从车窗帘子后，向她笑着摆手。 去，去个屁啊！去送死吗？ 楚玉珏眼睁睁看她落了单，“现在，你没马车了。” 秦语咬了咬后牙槽，“哎呦，我忽然肚子疼……身体不适，恐怕去不了了。” 眼见她掉头想往回跑。 楚玉珏再也忍不了，他飞身下车，提熘着秦语的衣裳后领，把她丢到了马车上！ 秦语眼前一花，屁股一疼，人已经坐进了车厢里。 楚玉珏上车，关门，“走！” 一气呵成。 四驾的马车就是快，又快又稳！ 相比这“大奔”的感觉，她以前坐的都是“自行车”。 “地上坐着舒服吗？”楚玉珏斜睨着她。 秦语摸了摸又软又绵的白羊绒地毯，“舒服。” (本章完) 第42章 怪力女 第42章 怪力女 她蜷起腿，脸埋在膝盖上，自我催眠，“渣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不杀我，不取心头血……” “需要注射镇静剂吗？”一个平稳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 秦语精神一震，“我怎么忘了小医！呸！渣男想杀我，还没问过小医同不同意！哈哈哈！” “偷着乐呢？”楚玉珏的声音，忽然炸响在耳边。 秦语吓了一跳，猛地从膝上抬头。 呵…… 若不是楚玉珏闪得快，她的脑袋差点儿撞在他下巴上。 但两人现在也离得太近了吧？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秦语立马手按地，蹭蹭蹭向后挪了好几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楚玉珏深吸一口气，眉头深深皱起，“你对本王……有意见？” 秦语立刻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不想嫁给本王？” 秦语迟疑片刻，老实地点点头，“这是真的，所以……那个婚约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不可能。”楚玉珏墨染的眉间，拧成个川字。 这丫头一脸嫌弃，是什么意思？ 秦语强忍住才没翻白眼，但楚玉珏已经在她心里被凌迟了千百遍！ “特么就女主是人！其他人都是工具人，都是道具！你想娶就娶，想杀就杀！想剖腹就剖！辣鸡玩意儿！” “本王倒是很好奇……究竟为什么？”楚玉珏这次看明白了，她还真不是欲擒故纵。 从她躲避自己的姿势、速度，以及此刻痛不欲生，恨不得跳车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这小姑娘……是真的看不上他。 楚玉珏人生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呵……说来王爷可能不信，小女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秦语说完，就把脸埋在膝头，不肯抬起。 楚玉珏心头一震，看着她蜷缩，坐在地上的小小身影，心中莫名一慌。 她知道了什么？ 不，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秦语拒绝交流。 楚玉珏也有心事，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秦语这边安静了。 秦婉儿那边却是炸了。 她们的马车刚驶出秦府，就看见一辆宽大的四驾马车进了秦家的马道。 “那不是襄王府的车吗？” 襄王低调，其实他可以用五驾马车。但他说自己年纪小，辈分低，故意去了一驾。 襄王府的徽记是一头狼，很好辨认。 秦婉儿眼睁睁的看着襄王府的马车，同她这样擦肩而过……她心里像敲着小鼓一样，咚咚咚个不停。 没过多久，襄王府的马车，便稳稳当当的超过了他们。 四驾的车，就是跑得快呀！ “去问问，襄王府的马车去咱们府上干什么？”秦婉儿端不住矜持，“不是说，今日秋日宴，襄王爷也会去吗？” 马嬷嬷去了车厢外头，吩咐一旁骑马的守卫去打听。 不多时，马嬷嬷回到车厢，脸色不太好。 “说呀？”秦婉儿已经预感到不好，手心里沁出汗来。 “呃……说是来接大小姐的。”马嬷嬷小声道。 秦婉儿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你是说，阿姐她在那辆车里？” 她声音尖细刺耳。 连刘氏都皱了皱眉，“婉儿……” 秦婉儿憋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阿娘，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没嫁给襄王呢！她不可以这么轻浮！她会坏了我秦家女儿的名声呢！阿娘！你叫人去把她带下来！” “叫她回来，跟我们坐一辆马车！她该和我们在一起！不该和襄王在一起！” 秦婉儿哭得委屈极了，她心里太难受了。 这些秦语看不到，若是知道了，或许她会觉得，坐襄王的车也还不错。 襄王的马车跑得快，临近城外魏家庄园的时候，马车却猛地一停。 车停的太猛，惯性使然，秦语还懵着，整个人却向前滚去。 小医瞬间激活。 只见她伸手抱住近旁的矮几，免得被甩出去。 她人是稳住了，却听“咔嚓”一声。 楚玉珏伸出来准备拉她的手，僵在半空。 两个人都僵硬的转脸向小几看去。 只见那乳白色的象牙小几——竟然被掰！裂！了！ 秦语赶紧松手，“不，不是我……我、我没想到它……这么不结实。” 楚玉珏目光深深盯着她。 秦语琢磨，这是吃人的眼神呀？ 他不会想现在就剁了自己，取血救女主吧？ 他还在犹豫……是不是怕现在杀了她，血不够新鲜？不如胎儿的血更有效？ 还有机会！ “我弄坏的，我赔！”秦语急声说。 楚玉珏眯了眯眼睛，没想讹她的，但这丫头太气人了。 “你用什么赔？”楚玉珏问。 “王爷的东西，肯定是敕造，或是订制。我买不来，您要多少钱？”秦语眼睛转了转，“我若拿不起钱，就赔您一件您也买不来的稀罕物，如此算两清吧？” “你想跟本王两清？”楚玉珏似笑非笑。 秦语心里冷哼，死渣男，别说两清了，一刀两断最好！ “你过来，靠近些。” “干什么？！”秦语防备得很。 楚玉珏对她那防狼一样的眼神，很是无语。 “大婚之前，本王不会轻薄你的，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楚玉珏冷声道。 秦语哼了一声，“就在这儿说吧，小女不聋。” 楚玉珏发现这个乡下女，可能克他。跟她说话，总是来气。 “本王嗅到你身上有淡淡花香，可是用了你送给魏家姐妹的那种香膏？”楚玉珏问。 秦语心头一喜，原来他想要香膏，这个简单。 “您说的‘贵妇膏’呀？正是，王爷想要这个吗？” 秦语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瓶五十毫升装的华丽瓶子，亮晶晶镶碎钻的瓶盖，晃花人眼。 楚玉珏见多识广，也不免露出惊艳之色。 “把这个赔给本王，小几的事情，就算了。” 秦语高高兴兴把香膏递给他。 她今日来这个宴会，就是来给自己的香膏做宣传的。 能在楚玉珏这儿送出一瓶，也算开市了！ “王爷也喜欢这女人的东西呀？”秦语嘻嘻一笑，故意讽刺他。 楚玉珏冷笑，“我下次进宫，拿给母亲，算是儿媳略尽的一点孝心了。” 秦语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是要拿去送给太子妃呀？ 送就送，占自己便宜干什么？！ “还没大婚呢，不敢乱叫。”秦语冷着脸。 (本章完) 第43章 说不清了 第43章 说不清了 一点点试探，她又拒绝了。 楚玉珏心里有点堵。 他也不明白自己了，并不是真的想娶她，更没有一点儿女私情。 她不像京都其他女子那样，看他时泛着花痴……这不是正好吗？ 怎么他心里还会难受呢？他应该高兴，对，应该高兴。 车夫猛地拽停马车，是因路旁忽然蹿出一头梅花鹿，吓了他一跳。 这会儿，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魏家庄园里头。 旁边停放了不少马车，有人来的比他们早。 秦语一下马车就想蹿。 那个自我催眠说“应该高兴”的襄王，却身体反应快过大脑。 他不假思索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秦语猛地甩他。 他却越握越紧，甩不开。 “去找我的嬷嬷和丫鬟，还请王爷放手。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阳光映在女孩子纯澈坚定的眸子里，竟然那么明亮，熠熠生辉。 她像是一颗经过打磨抛光的宝石，明亮耀眼。 原来云梦城给她的，不只是一个乡下的身份，还有许多的磨难。 而这些磨难造就了她，不同于京都女子的娇气，矫情。 她刚毅，有骨气，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楚玉珏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满街头的人都吓傻了。 只有她不管不顾冲出来，拽住缰绳，救下孩子…… 不知为何，他明知自己举止轻浮，可就是不想松手。 “他们还没到，你不要乱跑，就跟在我身边。”楚玉珏道。 秦语无声挣扎。 近旁还有别家马车，她不想引人注意。 忽而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扑在楚玉珏的身上。 “坏叔叔！不许欺负阿娘！放手！” “嘶——”楚玉珏吸了口气。 他松开手，手腕上印着一排小小的牙齿印。 一个软软香香的小团子，仰着小脸儿看着秦语。 “阿娘别怕，小宝保护阿娘！”眼睛明亮的小男孩儿仰着脸，目光眷恋地看着秦语。 “是你呀？你又跑丢了？你家人呢？” 秦语认出这小孩儿来，可不就是燕王府的小公子，她上次在街头救下的那个。 小宝伸手要她抱。 秦语无法拒绝这软软萌萌的眼神，她弯身把小宝抱了起来。 “小宝没跑丢，爹爹在呢！” 小宝伸手一指。 在他指的方向，燕王爷一袭黑金色的长袍直缀，映着阳光，仿佛踏云而来的战斗圣天使。 秦语只觉如见了救星。 她立马抱着小宝，快步到燕王身边。 她还没开口，却被小宝抢了先。 “爹爹，我找到阿娘啦！”小宝抱着她的脖子。 秦语：“……” “那个坏叔叔欺负阿娘，爹爹你快揍他！”小宝指着襄王道。 秦语哭笑不得。果然，小孩子永远都是不定时的炸弹，随时爆炸，不知道会伤敌还是伤己。 “呃，是误会……” “小宝你错了，”楚延年终于开口，“他不是叔叔，他是你堂兄，你该叫兄长，襄王兄，玉珏兄，都可以。” 要论嘴毒，还得数燕王殿下！ 没瞧见楚玉珏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小宝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管他叫“玉珏兄”，却冲秦语叫“阿娘”，这不生生错出一个辈分来？ “坏哥哥！不许看阿娘！”小宝护食得很。 “小宝，不可以乱叫哦。”秦语对这个孩子凶不起来，只能好言相劝。 小宝看着她，瘪瘪嘴要哭，“阿娘不要小宝了？” “不，不是啊……” 秦语求助的看向燕王，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爹啊？你倒是给孩子解释清楚啊？逮着个人就叫娘，这是什么毛病？ 再者，这孩子的娘呢？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燕王妃？ “玉珏，你瞧，小宝是不是很像秦小姐？”楚延年从来不嫌事儿大。 楚玉珏憋了一口气，“燕王叔，不可在孩子面前胡说。” “胡说吗？你自己瞧瞧像不像？”楚延年伸手拽了下秦语的衣裳。 秦语抱着小宝，两人的脸挨得很近，正对着楚玉珏。 楚玉珏看了一眼，神色一怔，凝神看去，脸色越来越沉。 “是不是很像？这是什么？是缘分啊。”楚延年哈哈大笑。 近旁几辆马车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能来魏家宴席的，都是京都显贵，王公官宦。 几辆车上的人瞧见燕王、襄王，立即就蜂拥过来。 燕王他们不敢招惹，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没交好燕王，还被他记恨了，那比恶鬼惦记上还倒霉呢。 众人只敢远远的朝燕王拱手行礼，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楚延年也不在意这些，他目光饶有兴趣的在秦语和小宝的脸上打转。 秦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她心里却在飞快地分析剧情，“如果说襄王是《弃女成凰》的男主，那眼前这位，就是最终boss了吧？毕竟他可是最后攻破了皇城，坐上了皇位，还抢走了女主白潇潇的人啊！” “书上说，襄王烧了宫殿，但大火扑灭以后，却没找到襄王的遗骸……襄王没死，遁逃了。” “襄王的宠妃白潇潇不但没死，反而被夺位成功燕王殿下论功行赏了……说她是内应。所以，白潇潇到底是谁的人？” 秦语正沉迷剧情，不可自拔，忽然脸颊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捏了一下。 “阿娘，爹爹问你话呢？”小宝担忧的看着她。 秦语要窒息了…… “小宝，不可以叫我阿娘！我还没嫁人呢，还是个姑娘家啊，你这么叫我，让我很难做人啊！”秦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燕王非但不管他的孩子，反而在一旁笑得像只偷了鸡的老狐狸。 秦语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楚延年笑容一僵…… 秦语心里也是一颤，放肆了放肆了。 她竟然敢瞪燕王……要知道，按照剧情，她的小命儿就是结束在燕王手里的呀！ “给您……”秦语献宝似的，把小宝递给燕王。 她想熘，但不能抱着人家的孩子开熘。 “爹爹也说，我和阿娘长得像。阿娘如果还没嫁人，那嫁给爹爹不是正好？”小宝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发出了灵魂质问。 秦语要给这爷俩跪下了。 “燕王殿下……您跟孩子解释解释吧？”秦语想哭。 (本章完) 第44章 不许叫娘 第44章 不许叫娘 楚延年事不关己，“解释什么？” 秦语知道这男人惹不起，她愤然扭头，扯出笑来。 她觉得自己笑得像狼外婆，“小宝乖，阿娘不是谁都可以叫的，你如果叫我阿娘，我就活不成了，我会被坏人打死的。你想让坏人这么对我吗？” 小宝摇了摇头。 秦语松了口气。 “坏人不敢打阿娘，爹爹会打趴他们！爹爹可厉害了，什么坏人都怕爹爹！” 秦语：“……” 那是，你爹才是京都第一恶霸！ 道理讲不通，那只能来个狠的了！ 秦语问小医要了两块太空时代，快速补充体力的牛奶糖。 她撕开一块，放进自己口中，另一块递给小宝，“见面礼，很好吃，比桂花糖好吃。” 小宝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一听说比桂花糖好吃，就有点流口水了。 而且秦语化开了糖，嘴里有一股香香甜甜，格外诱人的味道。 他吸熘一下口水，扭头无助又渴求的看着楚延年。 “你不是叫她阿娘吗？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你娘给的东西，还能有毒吗？”楚延年似笑非笑地说。 秦语：“！！！” 什么鬼？燕王在纵容小宝叫她娘吗？？？ 他脑袋被驴踢了吗？他忘了自己一口一个“侄媳妇”和“叫叔叔”了吗？ 这么骗小孩子，燕王你良心不会痛吗？ 小宝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甜香的牛奶味儿，让他明澈的大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好好吃呀！爹爹，你也尝尝！”小宝兴奋的在秦语怀里手舞足蹈，“阿娘，也给爹爹一颗吧？” 燕王在一旁，似笑非笑。 秦语则是浑身的汗毛都乍起了！ 她摊开手掌，变戏法儿似的，五颗镭射炫光糖纸包裹的牛奶糖正躺在她手心。 小宝伸手去拿。 她却猛地合上手，“小宝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叫我阿娘，我就把糖都送给你。” 楚延年哼笑一声。 小宝瘪瘪嘴，想哭。 “不许哭，哭了没有糖。”秦语小声提醒。 小宝看她一眼，“阿娘不喜欢小宝……” “我喜欢小宝，但我不是阿娘，不可以乱叫。” “你是……好吧。”小宝有点儿蔫儿，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她身上。 秦语有些心疼他。 “那……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叫阿娘吗？” 听听，这软软的小奶音，多么渴盼母亲以及母爱的温存呀！ 秦语琢磨着，燕王妃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或者像她妈那样，好赌成性，不管孩子？呃，有燕王在，估计她不敢…… 亦或者，像刘氏那样，偏心偏到胳肢窝？可是燕王还有别的孩子吗？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同是天涯可怜娃。 “行吧……” “阿娘最好了！” 秦语心好痛……两世母胎单身，还没尝过谈恋爱的滋味，就给人当妈了。 除了刚穿来那一晚……想到那个晚上，秦语脸上发烫。 楚延年恰凑过来。 “你干什么？！”秦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起浑身的毛。 楚延年轻嗤，“吃糖，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从小宝手中拿过一颗奶糖，打开炫彩的糖纸，奶豆般的糖丢进嘴里。 “嗯……”他甚至享受的轻哼了一声。 “很好吃对不对？阿娘真甜！”小宝炫耀说。 楚延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着秦语，“是很甜。” 咦？怎么觉得他的话有歧义呢？ 众人缠着襄王走了。 秦语也想走，但小宝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燕王丝毫没有把自己儿子接过去的自觉性！ 秦语壮着胆子，“王爷，小公子好像很黏人，我听说这么大的孩子，很需要母亲的关怀……所以，燕王妃呢？” 楚延年转过脸来，冷冷看她一眼。 就在秦语觉得，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怕是要翻脸的时候。 他忽然说：“本王还未娶妻，哪里来的燕王妃？” 嗯？ 还未娶妻，所以您哪里来的这大胖儿子？ 小宝不胖，小圆脸儿很精致，抱着肉肉软软很舒服。 “呃……我是说，小宝的母亲呢？”秦语换了问法，狗男人嘛，妾呀、外室呀，在他们眼里不算妻。 “难产，死了。”燕王语气淡淡，丝毫没有伤感缅怀。 他这样冷漠的态度，叫秦语不禁抖了抖，真够无情的。 秦语正想着如何脱身，恰秦府的马车来了。 “我家人来了。”秦语不管不顾的将小宝塞回燕王怀中，“小宝，下回见。你乖乖的，下次还有奶糖哟！” 她冲小宝挥挥手，快步迎着秦家的马车去了。 小宝在秦语怀里，待得安逸。 换到燕王怀中，不过眨眼，他便闹腾着要下地。 “阿娘说的不对，小宝才不粘人，小宝只喜欢黏着阿娘。”小宝把剩下的几颗糖，小心翼翼的装进荷包里。 燕王蹲下身，视线与他相平，“小宝，为何叫她阿娘？” 小宝歪了歪脑袋，“在梦里见过她，她救了小宝的命。那次，抱着小宝一滚，躲开了疯马……她身上香香的，抱着小宝，暖暖的。” “你喜欢她？”燕王问。 小宝用力的点头，“爹会把她娶回来，给我做娘吗？” 燕王垂了垂视线，沉默片刻，再抬眼时，眼底尽是戏嚯。 “小宝刚刚咬的坏哥哥，是她要嫁的人哟。” “她还有个妹妹，与她是双生子，我可以娶回来，给你做娘。” 小宝歪着脑袋，思考片刻，表情顿时龟裂了。 “不要！小宝不要！小宝不要别人做娘！不要她嫁给哥哥！” 小孩子闹起来，嗓门儿特别大，那种穿透力，可以让大人怀疑人生。 更可况，小宝是被燕王这个无法无天的王爷骄纵着养大的。 他叫嚷的声音，叫附近马车上下的人，全都诧异地看过来。 秦语正同刘氏说话，此时也担忧的回头看。 “难道是那个狗男人打小孩儿了？” “果然，孩子没有妈是不行的，没有一个负责任的好妈妈更不行……” 燕王也往秦语这边看了一眼。 他瞧见秦语质疑又略带严厉的目光，不由一笑。 他弯身抱起小宝，阔步离开。 “问你呢！襄王都跟你说了什么？”刘氏低声怒斥。 秦语咕哝道：“说叫女儿离他远点儿，别缠着他，也别打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在外头张扬。若是宴席上遇见了，就要退避三舍，装不认识。”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 秦婉儿皱眉道：“既如此，王爷何必叫你坐他的马车？不是该离得远远的吗？” (本章完) 第45章 邀她同乘赏景 第45章 邀她同乘赏景 “所以王爷才一下车，就把我撇下了呀？王爷的心思，真是猜不透。”秦语嘀咕一声，“或许觉得偷偷摸摸的，更好玩儿？更刺激？” 秦婉儿脸色一变，叱骂：“不要脸……” 秦语还上小学那会儿，就对这种谩骂免疫了。 她嘿嘿一笑，“我也觉得王爷挺不要脸的。” “你……我又没说王爷！”秦婉儿又惊又怒，脸色都变了。 秦语故意装相，“你说了呀，我听见了。” 秦婉儿觉得，这乡下土包子脸皮比城墙还厚，简直不可理喻。 她气鼓鼓的，拂袖而去。 众人来到庄园里头。 魏家庄园可真大，庄子上的长工们正一筐筐的抬着丰收的瓜果，往宴席上运。好一番热闹的丰收景象。 “秦姐姐，你可来了！” 魏七小姐远远瞧见秦语，热情的疾走而来。 她风风火火的性情，引得周围好些女宾都侧目看过来。 刘氏和秦婉儿攥着手，这大约是她们第一次在这样的高门宴席上，如此备受瞩目。 还挺……紧张的。 “魏七小姐……”秦婉儿温柔婉约的打招呼。 魏七小姐却看也没看她，一阵风似的刮到秦语面前。 “秦姐姐你今天又带了什么好玩儿的？”魏七看着她，眼底都在发亮。 秦语抿嘴笑了笑，好玩儿的东西，小医那儿可多得是。 但现在众目睽睽的，不好拿出来。 秦语从袖袋里摸出几颗奶糖，“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味道不错，魏七小姐尝尝。” 秦婉儿自己闹了个没脸，正要奚落秦语，好给自己找回几分面子。 却见魏三奶奶上前，在魏七肩头拍了一下，“哪有自己要东西的？吓坏了秦小姐，下次她不敢来了。” 魏七大大咧咧，伸手挽住秦语的胳膊。 “我跟秦姐姐闹着玩儿呢！秦姐姐才不会在意。” 无论是魏七，还是魏三奶奶，都像是没瞧见刘氏和秦婉儿。 魏七把秦语拉走。 魏三奶奶忙着招呼别的客人。 那母女两个被晾在那儿，顿时脸上精彩极了。 秦婉儿心思敏感，只觉得周围的贵妇贵女，都在对她们指指点点，奚落嘲笑。 “阿娘，我们走吧，何必在这里叫人笑话？”秦婉儿低声哽咽。 刘氏皱着眉头，眼尾一挑，“那边是谁？” 秦婉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瞧见了众人簇拥之下的襄王爷。 人称京都玉郎的他，如众星拱月，鹤立鸡群。 秦婉儿立时眼泛桃心，迈不动脚了。 “忍一时义气，眼光要放的长远。”刘氏拍了拍她的手。 魏七拉着秦语，热情的跟她介绍魏家庄园的各处景致。 “每年春秋两季，都有许多宴席。夏日也有玩乐的时候，日后姐姐要常来呀！”魏七往她身后看。 庄嬷嬷和冬梅手里都空着。 魏七有点儿失落，她剥了颗糖放进嘴里。 虽然糖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聊胜于无吧。 片刻之后，她就瞪大了眼睛，眼底全是星辉闪烁。 “唔……唔唔唔！”她拽着秦语，指着自己的嘴，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秦语笑看她，“这是牛奶糖，能补充体力，人在极饿，极需补充体力的时候来一颗，比吃一碗大米饭还有用呢。” “唔唔唔！”魏七连连点头，这可太好吃了！ 谁说秦姐姐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是仙女吧？为什么她随手拿出一样东西，都是自己没见过，不认识的？ 要说土包子……她们京都贵女，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 “七小姐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多带点。”秦语说道。 这个奶糖不难做，只要准备好原材料，小医能做出许多呢。 魏七小姐一听说还有，她立马笑起来，人也大方起来。 原本藏在她衣袋里的糖，她终于舍得拿出来，跟自家姐妹和几个手帕交分享了。 糖在书里这时代，本就是贵族享用之物。 更可况是这样美味的牛奶糖？ 能拿出牛奶糖做礼物的秦语，立时又收获了一群迷弟迷妹们。 年长的夫人老爷们，坐在亭子里，阁楼里吃茶说话。 年轻人可坐不住。 魏家早已安排了给年轻人的节目。 “这条河从麓山而下，蜿蜒很长，魏家庄园引水成渠，绕庄园而行。” “现已准备好了小船，众人可乘船沿途欣赏庄园各处的风光。” 一个小小的码头，旁边系了好些小船，一条船上能乘坐四人。 魏家安排有小厮扶着众人登船赏景。 年轻人秩序井然，请尊者先行登船。 没有了长辈们在这儿约束着，男男女女早就相熟的站在了一起。 其实贵族们这样的宴席，多半都有相看联姻之意。 所以，他们并不会过多约束年轻人接触。 秦家在这种时候，所排位置相当靠后。 但秦语被魏七拉着，站在了中间靠前的地方。 “我记得燕王爷来了，还请燕王爷先上船吧？”前头有人高声说。 众人回头看去，没见着燕王。 “许是没来，请襄王爷先登船！” 前头说得热闹，秦语只顾跟魏七说话，忽然面前光线一暗。 女人的直觉叫她头皮一紧。 她迟缓抬头，襄王楚玉珏正站在她面前。 秦语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由自主抓紧魏七小姐的衣袖。 魏七很够意思，看出她有些紧张。 “襄王爷，您前头请，小舟已经备好。”魏七笑着说。 “不知本王可否有幸，邀请秦大小姐一同乘舟赏景？”楚玉珏道。 人群霎时安静。 前头那些男子，同楚玉珏关系不错的，一个个挤眉弄眼，表情精彩纷呈。 女孩子这边，许多人的眼睛，早黏在楚玉珏身上了。 听闻此言，她们转向秦语的目光，能把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秦语气得眼冒金星……死渣男！他绝对是故意的！ 众目睽睽地给她拉仇恨！ “不好吧，我已经答应和魏七小姐一起了。”秦语挽住魏七的胳膊。 魏七吧唧着嘴里的奶糖，“唔……是啊，先答应我的。” 楚玉珏呵的一笑，“一条船恰可乘四人，魏七小姐也一起。” 众女子又把那灼人的视线，落在魏七身上。 毕竟，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可配不上堂堂襄王爷。 相比起来，魏七小姐的可能性大多了好吧？ 魏七为难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魏三奶奶。 魏三奶奶也皱着眉头，快步往前来，想要为她们解围。 但有个身影，比她更快。 他灵巧的钻过众人簇拥的缝隙，一把抱住秦语的大腿。 (本章完) 第46章 断她财路 第46章 断她财路 秦语吓了一跳，瞪眼看着小宝。 她用眼神威胁：你敢乱叫，我抱着你一起跳河！ “姐姐，抱！”小宝伸着手，“姐姐陪小宝坐船，不要陪坏哥哥！坏哥哥会打人！” 楚玉珏额上青筋直蹦。 周围众人，忍俊不禁，“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秦语抱着小宝，冲楚玉珏福了福身。 “走，姐姐咱们去坐船！”小宝一只手揽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指着最前头的小舟。 “那不能给你坐哦，那是给燕王的小舟。”魏七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儿。 小宝神色一厉，啪的拍在魏七的手背上。 “你这小女子，怎可捏本公子的脸？”这是小宝第一次发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脸色冷厉的时候，跟燕王有那么点儿神似。 魏七大大咧咧，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这小孩子，真是有趣极了。 “爹，小宝要坐那条船，要姐姐一起坐！”小宝紧紧抱着秦语的脖子，冲后头的男人招手。 众人瞧见来人，忙躬身行礼，“请燕王安！” 楚延年不看众人，冲秦语抬了抬下巴，“上船。” 秦语站着没动。 楚延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旁边的楚玉珏。 秦语立时心领神会，不跟燕王走，难道她要上襄王的船吗？ 或者，连拒绝两个王爷？她怕是不想在京都圈子里混了。 秦语迟疑只有两秒，她抱着小宝就朝最前头那条船走去。 “七小姐，快来。”秦语提醒道。 魏七有点儿怕燕王，她跟着秦语往前走，整个人是都是懵的。 秦语抱着小宝先上了船。 紧接着楚延年跳了上来。 魏七和楚玉珏紧随其后，就在两人想要上船时——楚延年却挥手震断了绳子，以内力推着小舟远离岸边，随流漂去。 岸上众人：“……” 秦语：“……” 这是什么奇葩操作啊？ 小宝鼓掌：“爹爹好厉害！爹爹真棒！” 岸上众人：“燕王内力好强！” “燕王功夫真好！” 秦语：你们这么拍马奉承，良心不会痛吗？内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内力强就是用来耍酷的吗？ 倒是和燕王襄王相熟的公子哥儿们，并不以为惊奇。 他们笑嘻嘻的拍着襄王的肩头，“王叔又欺负你呢！” “这次竟然派儿子半路杀出来！” “话说，燕王爷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儿子了？瞒得够紧的，你们听说过吗？” “行了，燕王爷的事儿，也由得你议论吗？” 船漂得远了，后面的话，秦语听不见了。 只有襄王伫立岸边，一直盯着这边。秦语犹如芒刺在背，漂流甚远，还能隐约感受到。 “不想与他同船，我算帮了你一次吧？投桃报李，你打算拿什么回报本王？”楚延年斜睨着秦语，戏嚯一笑。 秦语抿嘴，心里已经展开国骂了。 说得好像她就愿意跟他同船似得？ “小女身无长物，恐怕无力回报王爷。”秦语皮笑肉不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楚家的男人，都不是好鸟。 楚延年凑近她，笑得一脸欠揍，“秦小姐太谦虚了吧？还是对本王没有诚意呢？” 去你的诚意…… “本王听说，秦小姐这里有一种药膏，芬芳馥郁，能做出各种花香果香，比宫里御用的熏香味道还好。” “最重要的倒不是香味儿，而是这药膏对冻疮皴裂有奇效。”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 拿她的香膏，跟御用的熏香比……难道是皇帝也听说了？ 皇帝生气她把这么好的东西，给魏家，没有孝敬给九五之尊？ 这不能怪她吧，她就算想孝敬，也得有门路不是？ 再者，魏家有办法摆平这种误会吧？ 就在秦语思来想去，脑子里各种念头打架的时候。 楚延年端正了脸色，“本王想跟你做一笔生意，你把这冻疮膏都卖给本王，如何？” 秦语舒了口气，妈呀，原来是惦记上她的香膏了，吓死她了。 “王爷，小女斗胆纠正，这香膏不叫‘冻疮膏’，它叫‘贵妇膏’，是给女人家护肤美容养颜用的。”秦语心里乐开了花。 就连小医十分不满的在她耳边哔哔哔个不停，她都没理。 “秦语你骗人，它明明就是冻疮膏，什么贵妇膏，那是你取的名字！” 小医的情商还是低的令人感动啊。 楚延年轻嗤，“本王不管它叫什么名儿，有奇效就好。说吧，你要多少。” “这可就贵了，王爷要的多呢，小女给王爷打个折。”秦语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响，“贵妇膏一两金一瓶。” 秦语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贵妇膏发。 墨绿色的玻璃瓶身，土豪金的皇冠镶碎钻盖子，阳光底下，比波光粼粼的水面还要耀眼。 楚延年拿过瓶子，扭开嗅了嗅。 “真香！”小宝扑上去就要张嘴。 秦语一把将孩子捞回怀中，“不能吃，那个是抹脸用的。” 这瓶是抹茶味道的，带着绿茶般沁人心脾的芳香。 “一两金太贵了，去掉着华而不实的瓶子，最简单的瓶子就好。”楚延年脸色正经了许多，语气也微微低沉，“本王要十万瓶。” “……咳咳咳。”秦语直接被口水给呛了。 小医也像忽然断电了似的，没了声音。 小医总共的囤货也没有十万瓶呢！ “王爷买白菜呢？没有那么多。”秦语翻了个白眼。 她要用贵妇膏走高端路线，卖的就是个“物以稀为贵”，高大上的路子。 换了包装，要十万瓶！暴殄天物啊！ “冬季快到了，西北苦寒，八九月就开始变天。” “在京都，咱们如今还能乘船赏景，但在西北，这个月就会下雪，河水结冰。风吹在将士们的脸上，真跟刀子一样。” “入了冬，将士们手脚常被冻伤。一旦生了冻疮，又痒又疼，不打仗的时候已经很难熬了。” “一旦再起了战事，那滋味真是……没去过边疆的人，不会懂的。” 楚延年说完，望着河边的景致，陷入沉默。 秦语拧着眉头，一语不发。 小医却打了鸡血抽了风似得，在她耳边哔哔不停：“他是要给边疆将士用啊，给他啊秦语！一定要给他！小医小医是军用医疗舱！当初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给军队提供医疗服务。在军队里，在前线救死扶伤……” “你闭嘴吧！”秦语快被它烦死了。 她真是没想到，楚延年这样的狗男人，居然这么会煽情。 居然煽动了小医，来断她财路。 (本章完) 第47章 溺水 第47章 溺水 “十万瓶真的没有。您杀了我，我也弄不来那么多。” 秦语叹了口气，“您若用了就知道，这东西是好东西，原材料稀有且贵重。若非得来不易，我也不会开口就是‘一两金’。” 小医哔哔响：“秦语，你良心不会痛吗？” “这样吧，王爷如果想长期合作，容得我慢慢供货给您，”秦语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五两银子一瓶，您看如何？” 楚延年要笑不笑地看她一眼。 看得秦语心里凉飕飕的。 “一下给砍了一半，秦小姐也够爽快了。” “是啊是啊。”秦语连连点头。 “可本王还是嫌贵，怎么办？秦小姐再给砍点儿？”楚延年的笑容，很有杀伤力。 秦语捂着心口，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宝见状，撅嘴想了想，“这个简单呀！爹爹娶了阿娘不就好了？阿娘的贵妇膏全是爹爹，爹爹库房里的钱，全是阿娘的，这不两全其美？” 小宝两手一摊，似乎这个问题简单得很。 楚延年眼底有星辉一闪而过。 秦语则吓得差点坐在船板上。 “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救命呀！” 后头传来着急忙慌的叫嚷声。 楚延年和秦语的生意，也谈不下去。 他们回头朝后看去，一条条船正在设法靠岸，也已经有人跳入水中救人。 “秦二小姐，落水的是秦二小姐！” “还有人！不止一个人！” 听闻秦婉儿落水，秦语还有些意外。 一旁的楚延年，则脸色大变。 “坐在这儿别动，看好小宝，等我回来。” 他丢下一句话，纵身而去。 这焦急的反应……秦语更意外了。 燕王喜欢……秦婉儿？不会吧？ 他可是大boss啊，什么眼神儿啊？竟然喜欢秦婉儿那种绿茶妹子？ 不对，原着中没有写过秦婉儿和燕王有奸情吧？ 她记得原着里，秦婉儿是设法威胁了原主，然后以媵妾的身份，同原主一起嫁去了襄王府。 书中，秦婉儿同襄王打得火热，还跟女主过过招。她和燕王爷，没有任何交集呀？ 后头许多船都停了下来。 魏家人怕出更多意外，派了好些小厮来拦船靠岸。 小宝可能有点儿怕，他趴在秦语身上，抱着她的脖子抱得很紧。 秦语仿佛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 爸爸喝醉酒打妈妈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趴在爷爷的身上…… “小宝你还要吃奶糖吗？姐姐这里还有哦。有草莓味儿的，蓝莓的，甜橙的，酸奶的……” “哇……那都是什么？给小宝尝尝好吗？” 小孩子真好哄。 秦语颇有成就感的变出一把糖来，塞进他的荷包里。 “糖吃多了要坏牙的哦，小宝不许多吃，一天只能吃一颗。” 小宝眼睛提熘一转，闭着嘴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秦语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说话算数。你已经答应姐姐了，如果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再见姐姐了。” “小宝做得到！小宝是大丈夫！”小宝立刻瞪眼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 秦语笑着点头，“我信小宝。” 魏家的家仆，用竹竿拦住秦语的小船，把他们也拉上了岸。 秦语带着小宝往回跑，岸边站着许多人。 水里仍旧乱哄哄的，跳下去了许多下人，在湍急的河水中浮浮沉沉。 “还没救上来吗？是谁落水了？”秦语问家仆。 “秦家二小姐已经救上来了，可我家七少爷还没救上来！” 家仆语气焦灼。 秦语心中一紧，莫名不安。 不知是她有偏见，还是怎的。 秦婉儿和魏七少爷一起落水，她下意识觉得，是秦婉儿有意生事。 “秦大小姐，你是来找二小姐的吧？” 有人认出秦语，忙把她拉到人群当中。 秦婉儿从头到脚，湿漉漉的，一张小脸儿格外苍白。 她身上裹着的衣服有些眼熟。 秦语被推到她身边时，终于认出，这不是襄王楚玉珏的外衣吗？ 所以秦婉儿落水，是为了引起楚玉珏的注意？进而发展不可说的情谊？ 秦语心中泛冷，但这么多人看着，长姐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落了水？” 秦语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嬷嬷呢？快送婉儿去更衣，去请母亲身边的嬷嬷也来帮忙。”秦语不慌不乱地吩咐着。 楚玉珏原本在一旁站着，秦语上前，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秦语身上。 秦婉儿暗暗咬牙，心里更是恨极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和襄王说话的机会，姐姐又来搅合！ “不用担心，她被救上来的早，只是受了点儿惊吓。”楚玉珏向秦语解释。 “多谢襄王照顾家妹。”秦语福了福身。 楚玉珏轻哼，“日后都是亲戚，不谈谢。” 秦语一噎。 秦婉儿更是如吞了玻璃渣子，心痛之情，浮在脸上。 “找到了！找到七少爷了！”水里有人大喊。 被人扶走的秦婉儿无人关注。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水中。 只见魏七少爷被两三个家仆拖着，往岸边游来。 魏七少爷双目紧闭，已经没有意识。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体格却不小，昏迷的人死沉死沉的，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他弄上岸。 “滴——”猛地一声响。 秦语知道，小医又要救人了！ “该溺水者已经没有呼吸，急需心肺复苏术，还有希望，秦语快上！” 小医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而是第一时间控制了她的行动。 众人看见魏七少爷那张泛着青白的脸，都惊怕的往后退时。 秦语却逆流而上，往前冲去。 她刚走两步，却一股大力，狠狠攥住手腕。 “你干什么？”低沉威严的声音。 秦语回头一看，是刚才不知踪影的燕王。 还以为他着急离开，是去救秦婉儿了。 没想到，秦婉儿和襄王眉来眼去，根本没他的影子。 “别冒冒失失，这里有魏家的郎中。”楚延年抓着秦语的腕子不松手，把她拖在人群中。 秦语把小宝塞进他怀里，简直欲哭无泪。 她不懂得做人不能冒失的道理吗？ 但小医这人工智障，它不懂啊！ 她又拗不过小医！ “抱着小宝，放、放手。”秦语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在咆哮：燕王爷抓牢我，您可千万千万别撒手啊！ (本章完) 第48章 把自己搭进去 第48章 把自己搭进去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勾了勾嘴角，“好。” 诶？？？ 他接过小宝，松开了手。 脱离钳制的秦语，大步流星的冲到前头。 魏家的郎中，恰已经检查完，叹息摇头。 “不行了，溺水时间太长……七少爷已经、没了……” “让开。”秦语扒拉开郎中，跪在湿淋淋的草地上。 她双手交叠，姿势极其标准的按压魏七少爷的胸膛。 按上三十下之后，她忽然低头，使魏七少爷仰头抬颌，而后掰开魏七少爷的嘴。 她的小脸儿凑上前去，嘴对嘴吹气…… 旁人只见她行动干脆果断，每一个动作都熟稔的仿佛做过千百遍。 但没人看得出她内心的抗拒。 “小医，你害得我没了清白！当众啊！这是众目睽睽啊！” “这不是太空时代，这甚至不是我所处的地球时代！这是古代啊！” “他们不知道心肺复苏术啊！他们会以为我疯了，以为我占魏七少爷的便宜！” “……他们会把我浸猪笼的小医！” 周围众人看到秦语惊世骇俗的动作，当真是吓傻了。 焦躁烦乱的空气，甚至霎时间就凝固了。 嘈杂的河岸边，有那么一阵子，死寂死寂的。 只听秦语深沉，近乎殊死一搏的声音，嘶哑道：“大家散开一点，不要聚得太紧，空气要保持流通，七少爷才能醒过来。” 说完，她又低下头去，一下下按压，一口口吹气。 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纷纷后退散开，竟颇有秩序。 众人都盯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人说什么闲话。 魏家的夫人们闻讯，着急赶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幅情形…… 郎中站在一旁，摇头叹息，无所作为。 众人散开，目不转睛的盯着中间那女子。 中间那小姑娘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她仍旧一下下，奋力按压，一口口渡气给魏七少爷。 魏大夫人“啊……”叫了一声，趴在嬷嬷身上哭了。 魏三奶奶也湿了眼眶，她忍住哽咽，“秦大小姐，别这样……人生死有命。” 魏七小姐一开始被众人拉着，不能近前。 她这会儿终于甩脱拉她的人，冲上前去。 “要把命渡给他，也该是我来！你不要这样！”魏七小姐去拉秦语。 秦语甩开她，“别耽误我救人。” 她力气之大，态度之坚决，叫魏七小姐都愣了。 继而魏七小姐就坐在一旁湿漉漉的草皮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七哥，他……他有傻病，你不要……不要搭上自己的命啊……” 这话叫魏七小姐很是为难，她说的呜呜咽咽，声音不大。 但秦语听明白了。 小医也听懂了。 “待人醒了，再跟他们解释。”小医语气平稳。 秦语嗯了一声。 小医又道：“如果心肺复苏不行，我就要使用电击，刺激心脏起搏了。” 秦语吓得差点哭了。 “小医，你给我留条活路吧！心肺复苏你还觉得不够惊世骇俗吗？” “如果我手里发出电光，电得人几乎跳起……你觉得我不会被当妖怪，抓起来？” “我告诉你，古人很忌讳这个，他们会把我架起来烧死的！” 秦语要被这人工智障给气死、吓死了。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如果这样能醒，我当然也不想用电击。” “不是不想！是不能！你不能那么干！”秦语警告道。 小医不做声了，秦语的动作还在继续。 因为这些古人虽不懂“心肺复苏”，但好歹没误会她，知道她是在救人。 众人对她救人的举动还是很配合，很支持的。 至少没拉着她去浸猪笼……这就够了，为一条生命孤注一掷，也算值了！ 就在秦语惊怕小医不顾后果时…… “咳……”躺在地上的人，终于发出一丝动静。 “他已经恢复呼吸，短时间的缺氧，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但好在没有大碍。”小医平静的播报着。 秦语长松了一口气。 “醒了吗？” “魏七少爷活了？” 周围的人，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 秦语快要累瘫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肺复苏也是个力气活儿。 虽然有小医发力，她只是配合，也累得腰酸背痛，两条胳膊都废了。 “小七！小七你醒了？” 魏家人想要扑上来看，但秦语没有发话，他们不敢上前。 “没事了，郎中……郎中你来。”秦语累得不想说话。 她只想歪倒在草地上躺一会，妈呀，她浑身汗淋淋的，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郎中神色惊异的上前。 他摸了魏七少爷的鼻息，又摸了脉，再看他的瞳仁。 “活了！真的活了！”郎中惊呼，“快，快把七少爷抬去屋子里……” 郎中又不确定的问秦语，“可以抬走，换换衣服，暖一暖吧？” “可以……照您的法子治就可以了。已经没有性命危险。” 秦语懒懒的，不想说话不想动。 她忽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捞……却是一把抱在了楚延年的脖子上。 秦语：“！！！” “秦大小姐累坏了，准备厢房。”楚延年吩咐道。 魏家人原本就对秦语感激，又见是燕王吩咐，忙不迭地领人去。 秦语没力气挣扎，只能小声说：“燕王殿下，您要害死我。众目睽睽，这算怎么回事儿吧？” 楚延年冷笑一声，“呵，你还知道众目睽睽？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她胆小怕事，怂得很好不好？ “敢当众渡气给魏七，不敢当众被本王抱一下？” 秦语简直要气笑了，“我那是救人！” 楚延年挑眉，“巧了，本王也是。” 秦语翻了个白眼，恰看见一旁，楚玉珏黑如锅底的脸。 秦语立马闭上眼装瞎。 她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本王是救人，她累瘫了。侄儿不会介意的，对吧？”楚延年的声音响起。 秦语眯眼看了看。 楚玉珏黑着脸挡在前头。 楚延年根本没停，脚步一晃，他抱着人闪了过去。 “侄儿介意。她是侄儿的未婚妻，我自会照顾她。”楚玉珏追在后头。 “不不不，我不用谁照顾。王爷，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 秦语想哭，救个人而已，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本章完) 第49章 她是香饽饽 第49章 她是香饽饽 这两个渣男，一个剖了秦语的腹，一个一剑穿了她心…… 不论谁照顾她，她都消受不起啊！她只想好好活着啊！ 楚玉珏没抢过楚延年，长一辈儿，就是有长辈的好处。 楚延年把秦语放在床榻上，“歇会儿，我叫人送温水和衣服来。” “干嘛？”秦语紧张地问。 楚延年似笑非笑，“一身汗味儿，你说干嘛？” 秦语低头嗅了嗅自己，刚出的汗就有味儿了吗？ 那燕王刚刚抱她一路，岂不是嫌弃被她熏着了？ “不用，我回府再洗。”秦语沉声说。 楚延年点头，“随你。你现在能解释一下，为何要把自己的命渡给魏七吗？就那么想巴结上魏家？” 秦语哭笑不得，“我想巴结魏家不假，但谁说我把命渡给魏七了？” 楚延年狐疑看她。 追到门口的楚玉珏，也盯着她目不转睛。 “那是一种医术，学名叫‘心肺复苏术’。因为魏七少爷溺水时间略长，暂时没有了心跳和呼吸。通过按压胸部，和吹入口中新鲜空气，以外力迫使他心脏重新起搏……”秦语尽可能的把小医的学术用语，翻译成好理解的俗语。 等她说完，才发现楚延年盯着她的眼神，隐隐发亮。 就好像……一头盯上猎物的狼。 “也就是说，这种医术，可以用在所有心脏骤停的情况之下？”楚延年问。 秦语觉得，他话里有话，迟疑的点点头，“能不能救活，其实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刚刚也只是奋力一试。” “可魏七少爷活了，这就说明，值得一试。”楚延年倒是相当乐观。 秦语用力点点头，当然值得一试，否则何必大力推广呢？ 楚延年笑起来，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很开心，笑容深入眼底。 秦语却不寒而栗，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燕王叔，你想让她教会你军中军医？”楚玉珏抱着肩膀，逆光站在门口。 楚延年道，“正有此意，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侄儿该不会反对吧？” 楚玉珏沉默片刻，“不反对，但我要在场。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责任保护她。” “当然，侄儿你说的有理。” 这两个人，仿佛已经达成一致。 秦语：“……” 打扰了，好像没她什么事儿？都不用问过她的意见？ 秦语索性闭上眼睛，不听不看。 冬梅和庄嬷嬷，是随着魏家人一起过来的。 冬梅瞧见她累瘫的样子，红着眼睛，想扑上来哭。 但周围之人无不位高权重，她胆怯地站在一旁，只敢拿眼睛盯着自家小姐。 “今日多亏了秦大小姐，真是没想到，您竟拼了自己的性命救七郎。”魏三奶奶拿帕子沾泪。 魏大夫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却是说不出话来。 魏七少爷是魏大夫人的亲儿子，也是她的心头肉。 魏七少爷生来并不傻，是几个兄弟中最为早慧的，聪明伶俐，长得也俊俏。 魏大夫人疼他得不行。 可他六岁的时候，从假山上摔了一跤，发了好几日的高热。 等热退了，人好不容易醒过来，却有点儿傻了。 不认识人了，以前学过的字也都不认得了，更不要提以往过目不忘的诗词歌赋了。 魏大夫人的心被凌迟了一般。 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儿子虽傻，却傻的可爱。 魏七少爷渐渐长大，很多智力不全者，从五官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和正常人不一样。 但魏七少爷不是那等人，他看起来很俊美，若是不动不说话的时候，他仿佛画中仙一般。 一说话就不行了，童声稚气，仿佛未长大的娇儿。 今日看着儿子躺在草地上，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样子。 魏大夫人默默在心中祈祷，只要能让儿子醒过来，只要能让儿子活着…… 她再也不奢望儿子能恢复智力了！ 哪怕就是个傻儿子，只要能看着他健健康康的活着，为母的心里就能得着安慰呀！ 苍天啊，哪怕夺去她的寿命呢……只要能让她儿活下来。 就在魏大夫人祈祷之时，她看见那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子，趴伏在七郎的面上，把她的生气，渡给了七郎。 “不知秦大小姐可曾有婚配……”魏三奶奶知道婆婆心里想得什么。 秦大小姐在秦家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她们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所以上次的见面礼中，很多都给塞了现银。 爹不疼娘不爱的，她若没有个傍身的银钱，不知道会被家中的刁奴欺负成什么样呢！ 七郎虽有些傻病，但他不坏。他从来不打人，不骂人。 只是性子有点儿像未长大的小儿。 一直没有给他娶妻，一是因为他年纪尚不算大。 二是因为怕嫁给他的人，不尽心尽力照顾他。 并非魏家娶不来媳妇，愿意嫁给七郎的人不在少数。 魏三奶奶觉得，这小姑娘竟肯用自己的性命求七郎，她必然会好好照顾七郎。 秦家对她不好，等她嫁过来，魏家多疼她就是了！ “她有。” 楚玉珏忽然开口，打断了魏三奶奶的盘算。 秦语吓了一跳，睁眼瞪着楚玉珏。 好像他敢继续说，她就要跳起来和他拼命。 楚玉珏胸口一堵，莫名生气。 “你们误会了，那只是她老家云梦城的一种急救医术而已。”燕王楚延年也开口了。 魏家前来道谢感恩的家眷面面相觑，医术？ “只是渡气，为了使新鲜的空气进入魏七体内，用外力使他心跳恢复……” 楚延年记性不错，把秦语给她讲的又转述给魏家人听。 魏家人似懂非懂。 但他们总算知道了，秦大小姐并不会因为救了七郎，就折损自己的性命。 她如今躺在这里，懒得说话，懒得动弹，也不是伤了元气，她只是太累了。 魏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魏大夫人找回自己的声音，“秦大小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魏大夫人正要再提婚事。 魏三奶奶立即拉了拉婆婆的衣袖，朝襄王和燕王那儿使了个眼色。 魏大夫人眼皮子猛地一跳，赶紧闭了嘴。 小医在秦语耳中“哔哔”响了两声。 它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语就冷冷威胁。 “你闭嘴，我不想救人，我想活着。现在我快累死了，你再敢让我去救人，我跟你拼了！” (本章完) 第50章 想嫁给他 第50章 想嫁给他 小医滴地一声，彻底沉默了。 秦语还没想好，要如何跟它“拼了”呢，它就自动待机了。 魏家人自然是对秦语千恩万谢，谢礼装了满满一大车。 楚玉珏还想送秦语回家。 可惜他没寻到机会，秦语就被燕王给劫走了。 楚玉珏暗暗咬牙，攥紧了拳头。 “该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夺走的。” 魏七少爷有了呼吸心跳，人是活了过来。 但毕竟窒息缺氧时间太长，人还是混混沌沌的。 他在庄园里住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才彻底清醒。 “仙女姐姐呢？”他睁眼就问。 不找爹，不找娘，一声接一声的喊仙女姐姐。 这可把魏大夫人吓坏了，赶紧又找来郎中，问：“是不是七郎病得更厉害了？” 她指了指脑子。 魏七少爷名叫魏无疾。 这名儿是他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一病不起时，魏老爷子给改的。 就希望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遂叫“无疾”。 魏无疾一见郎中，倒是认出他来。 他激动地抓着郎中的袖子，“就是你，那天就是你和仙女姐姐一起救了我，仙女姐姐人呢？她回天庭去了吗？” 郎中吓了一跳。 魏大夫人却是明白过来，“你说的是秦大小姐！七郎记得事儿了？你记得秦大小姐救了你？” “嗯！”魏无疾高兴的点头，缠着魏大夫人要去找仙女姐姐。 魏无疾先前就像金鱼的记忆，前一个时辰发生的事儿，下个时辰，他就忘了。 他能记住的不过是天天见面的自家人。 中午永远不记得早上吃了什么，晚上同样忘了中午已经吃过饭了。 可现在，他竟然记得三天之前救过他的人！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傻病也有可能好起来呢？ 魏大夫人想到这儿就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立时飞到秦家去见秦良玉。 秦语不知庄园的事儿。 小医这两天特别安分，一直没冲她哔哔说要治病救人。 反而勤奋的给她造香膏。 甚至还向她透漏，“如果能得到制作香膏的原材料，其实医疗舱可以做出更多的香膏。就是原始膏底。” 秦语觉得，小医这么反常，肯定憋着什么事儿呢。 不过小医不说，她也不去戳破。 正好，燕王不是想从她这儿定香膏么？ 她先攒一批货，等燕王来要时，可以卖给他一部分。 顺便，卖他个人情。 等将来她要离开伯爵府时，燕王可以帮她一把。 这两日倒是没人来打搅她，许是被她那天“英勇救人”的样子给震撼了。 就连刘氏和秦婉儿，也格外安分。 秦语又送了一批鲜花给小医，正净手，准备叫丫鬟摆饭。 却见马嬷嬷急匆匆从外头跑来。 “小姐，大小姐，魏家来人了，在花厅里等您呢。夫人请您去一趟。”马嬷嬷表情着急忙慌，这次倒不像是装的。 “魏家的谁来了？”秦语问。 “魏大夫人和魏七少爷。”马嬷嬷如实禀道。 秦语点点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马嬷嬷长松一口气，真怕她又甩脸子不肯去。 秦语来到花厅，却见只有管家在这里招待客人。 刘氏和秦婉儿竟然都没露面。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如此大好的巴结魏家人的机会，那母女两个忍心错过？ 花厅里的魏七少爷，不知秦语歪着头在思索什么。 他瞧见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弹了出来。 “仙女姐姐，是你救了我。”魏七少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语。 他比秦语小两岁，但比秦语高一头。 秦语须得仰头看着这少年。 少年脸长得精致，就像少年男团里的偶像练习生。 一双眼睛则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黑亮的眼底，专注地倒影着秦语的身影。 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他的世界里，在这一时刻，只能容得下秦语一个人。 秦语发誓，她两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和单纯的眼神。 她几乎看呆了。 “仙女姐姐，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噗……”魏大夫人一口茶喷了。 她被她这傻儿子的直白，给惊呆了！ 从庄园回来的一路上，也没听他说他有这想法啊？ 秦语却笑了，“这种事情，我们说了不算哦。” 魏无疾蹙了蹙眉头。 长得好看的人，就算皱眉，也美得叫人眼馋。 秦语不知道魏无疾用过她的香膏没有，只见魏无疾的皮肤甚是细腻，这么近的距离，几乎看不见毛孔。 他还没长胡子，整张脸白净无暇。 秦语忽然心思一动……如果能解除婚约，她嫁给魏无疾似乎也不错？ 首先，魏家人不讨厌她。 其次，魏无疾不会欺负她，更不会像那些渣男，来恶心她。 最后，她需要一个身份，在书中这个世界来立足生活，魏家这个保护伞确实还不错。 “那谁说了算呢？我去找他，叫他同意。”魏无疾的声音满是稚气。 但思路很清晰了，没毛病。 秦语越想越觉得靠谱，可行！ 秦语向魏大夫人行礼。 魏夫人立即拉住她，“多得话，我不说了。以后秦大小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那日郎中都说不行了，若不是秦大小姐，我儿就……” “夫人别往心里去，我师父恰教过我这个。也是天意，让我遇上了。”秦语语气平常，好像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魏夫人心里暖暖的。 “大小姐的师父，听闻是隐世的神医，他老人家如今……在何处呢？” 魏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秦语到底是太年轻了，说她会医术，没几个人真能信。 但她又确实有点儿本事，只能说，她背后的师父，定然是位高人！ 魏夫人还有些奢望…… “魏夫人是想问七少爷这病吗？”秦语说着，看了魏无疾一眼。 魏无疾乖乖的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连他娘他也不要了，不看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仙女姐姐一个人。 秦语冲他笑，他也冲秦语笑，而且笑得更灿烂。 “是……秦大小姐可有办法？”魏大夫人忍不住激动，一把攥住秦语的手。 小医激动得很，自动激活。 哔哔：“他颅内有淤血和肿块，压迫了脑神经，所以记忆曾出现紊乱。智力发育受干扰……” 秦语吓了一跳，“你不是说很简单的吗？别告诉我你要做开颅手术！” (本章完) 第51章 人脉建立 第51章 人脉建立 “开颅不是割息肉！我不同意，绝对绝对不同意！” 小医哔哔：“你想多了。这里根本不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 秦语长松一口气。 真要让她面对一场开颅手术……别说让她“做手术”了，让她在一旁看着，她恐怕都要吓晕过去。 “清除淤血和肿块，可以通过消融血栓的药物，辅以针法、艾灸、以及点穴按摩。虽然慢一点，但保守治疗也有安全系数高的好处。”小医解释道。 秦语就把小医的话，简单总结概括，讲给魏大夫人听。 魏大夫人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脑袋里有淤血？肿块？那人还能活吗？” “能，但活得不太好。”秦语看了眼魏无疾。 如何不好，魏大夫人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老神医他……” “我师父云游去了，不知何时回来呢。”秦语轻声说。 魏大夫人盯着她的眼神，就渐渐灼热起来。 “我年纪小，夫人可以多方寻医，我没有太多经验的。”秦语连忙说。 小医不满的哼哼几声。 人工智障它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我们家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医问药。”魏大夫人说，“但是能把七郎的病症看明白的人，根本没几个。” “能像秦大小姐这样，给我讲的清清楚楚的，乃是从未遇见过。” 魏大夫人说着就要哭了。 秦语忙反握住她的手，“魏夫人，魏家是何等人家，我是何等人？您能信我，是我的荣幸。我不敢跟您保证什么，只求您为我保密。” 魏大夫人愣了愣，人家名医，求名求利。 若医好了什么疑难杂症，恨不得家属敲锣打鼓，给他送神医匾额。 怎么到了秦良玉这儿，她反而不叫宣扬了呢？ “我家里人不知道我拜了师，学了医术。他们若是知道了，也不知会怎样拦阻呢。”秦语羞涩内敛的笑笑，无奈地垂下头。 魏大夫人立刻联想丰富。 一出家里人偏心，欺负嫡女的大戏，已经在她脑海里上演。 “所以我想，我悄悄地给七少爷医治。暂且就咱们之间知道，对外呢，就当是七少爷找我玩儿，旁人应该也不会多想。”秦语低声说着。 魏大夫人觉得，很妥当。 不单对秦语来说好，对七郎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少人都在看魏家的笑话。 魏家做到今日地位，不单有朋友，树敌也不少。 因为魏七郎的事情，她没少受人明嘲暗讽。 若是旁人知道，她给七郎找了这么年轻的，不像大夫的“大夫”，也不知又要说什么难听话呢。 只要悄悄治好了七郎，就是打了所有看笑话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好，就这么说。”魏大夫人重重点头，“除你我和七郎以外……” 魏大夫人看了眼魏无疾。 他笑眯眯的盯着秦语，目不转睛，单纯得很。 魏大夫人心好累。 “除了你我以外，再不叫人知道此事。即便对家里人，我也暂不提及，待七郎好了，我再为秦姑娘扬名！” 秦语笑了笑，“不用扬名，我又不走郎中这条路。” 魏大夫人连连点头，是呀，她是个内宅女子，要这名声干什么？ “定当重谢。” 秦语笑而不语。 “今日怠慢了，母亲许是身体不适，竟没来待客。”秦语送魏大夫人时，客气说道。 魏大夫人则冷笑一声，连眸子都是冷的。 “她不是身体不适，恐怕是不敢见我。” 秦语一听，就来了兴致，这里头还有故事？ “那日七郎为何会落水？七郎虽傻，但从不顽皮，更不会闹事！” “是大小姐那好妹妹！硬要追上襄王的小船，她卖弄风姿时，不小心落水！” “她自己落水，纯属活该！竟把我七郎也拽下水去！” 说到这儿，魏大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她攥着手，咬着牙……恨不得撕了秦婉儿似的。 “落了水，她踩了我七郎，才使得她先获救，七郎被水下暗流漩涡卷住。” 魏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秦语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一旁的魏无疾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抱了她一下。 “阿娘，不怕，无疾没事。”童声稚气的。 魏大夫人神色一怔，僵硬的表情立时变软融化，她眼眶湿了。 “阿娘不怕，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秦语也不由动容，真是母慈子孝啊。 有些人智力没问题，但心眼儿坏透了。 有些人，虽智力受损，但善良从未改变。 就冲这个，她觉得，她也该让小医救人。 “明日就让七少爷来吧。”秦语在魏大夫人耳边轻轻地说。 魏大夫人神色激动，攥着秦语的手，千言万语都在那个热切的眼神里了。 魏无疾落了水又清醒之后，比以前似乎好了许多。 魏家人都发现了。 虽然燕王爷向他们解释了，秦大小姐当时不是渡了自己的“性命”给魏无疾。 但魏家人仍旧觉得，魏无疾的好转跟秦大小姐必有渊源。 所以，魏无疾闹腾着要找他的“仙女姐姐”玩儿时，魏家没有人拦着。 甚至为了方便，还专门给他派了嬷嬷，丫鬟，专属的车夫，带他去秦家。 “七少爷是不是甚少出门？” 秦语问嬷嬷，“其实这样不好，不论是健康的，还是罹患疾病的人，都要多出门走动，才对身体有好处。如今京都哪里有赏花的地方？” 秦语想得很美，既能借着魏家人的便利出门采花。 又能趁着采花的机会，悄悄给魏无疾治病，一举数得呀！ “东湖苑那里有个花圃，如今这时候，晚菊开得正好。”嬷嬷提议道，“去赏菊怎么样？” 魏无疾没意见，他眼睛亮亮地盯着秦语。 秦语说什么，他都拍手叫好。 “成，就去赏菊吧。” 东湖苑地方很大，分了好多园区，里面栽种着各个时节的花。 不同的季节，来到这里，可以欣赏到不同的景致。 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枯燥。 秦语找了个位置不错的凉亭，背风又能晒到太阳，挺暖和，也僻静。 远远近近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菊花，景致美妍。 重要的是这里背人，方便她行事…… (本章完) 第52章 阿娘在干什么 第52章 阿娘在干什么 “嬷嬷带着姐姐们，多采些好的花回来吧？”秦语说道，“我回去试试，能不能做出菊花香味儿的贵妇膏来。菊花甜中带涩，别有一番风味。” 嬷嬷知道那“贵妇膏”，如今已经在京都贵妇圈子里传开了。 可惜众人都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只能眼馋魏家的女眷们。 一瓶贵妇膏，比黄金百两还稀罕人呢。 嬷嬷听说可以做贵妇膏，当即就热切起来。 她领着丫鬟们去采花。 就连冬梅和庄嬷嬷，也都提着花篮子去采花了。 凉亭里只剩下秦语和魏无疾时…… 秦语左右看了一眼，“七少爷，我要给你治病了，是答应过你娘的。你不要吵闹，别叫人发现，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好不好？” 魏无疾乖巧的点点头，手指放在嘴唇上，“嘘——” 秦语笑，“对，嘘——” 未免吓着魏无疾，她佯装从箱笼里拿出一支可伸缩的输液杆。 把杆子支起来，她给魏无疾扎了针。 这孩子还真乖，看着都不像个傻子了。 在手背上扎针，是有点儿疼，还有点儿吓人的。 可这孩子，竟然没哭也没闹。 “七郎不吵，姐姐给你糖吃。” 他真就一声不吭。 秦语变出一颗牛奶糖给他。 “阿娘……唔。”不远处的假山后头，小宝被人捂住了嘴。 “嘘——”燕王楚延年抱紧了小宝，目不转睛的看着凉亭里的女子。 她在干什么呢？ 犹记得，她给庄嬷嬷医治打鼾的病时，也是给庄嬷嬷吊了这样的瓶子，往手上扎了管子。 那么她现在，是在医治魏七少爷？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尝试呢……她不知道魏七的病，是许多有名望的神医，都束手无策的吧？ “爹爹，阿娘在干什么呀？看起来好吓人。”小宝扒开楚延年的手，小声问道。 “她在治病，”楚延年眯了眯眼睛，“但她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小宝？” 小宝立马捂上自己的嘴，又捂上眼睛。 “小宝不看，小宝不说，小宝啥也不知道。” 他舍不得不看，手指留了大大的缝隙，透过缝隙看亭子里的人。 阿娘真好看！ 阿娘专注的往人头上扎针的样子也好看！ 阿娘把人的头，扎得像刺猬一样……也好看！ 秦语动作很快，这是小医的本事。 小医找穴位是通过扫描和精准定位的，它捻针的手法，也像是几十年修炼的老神医。 秦语都被“自己”的手速给震惊了。 小医得意道：“这是太空时代，华夏国最高精尖的中医协会的研究成果。集合了数百位老中医的毕生所学呢！” “还是老祖宗的智慧呀！”秦语看着扎满了针的脑袋。 视觉上惊悚，但心里很有成就感。 “中西医结合，加之这个时代的人，对药物反应敏感，他们不像太空时代的人，已经产生了抗药性……他们的治疗效果会好很多。”小医很有信心。 秦语也跟着点头。 留针一刻，就是15分钟左右，她又开始拔针。 输液瓶里的药也见了底。 秦语收起银针，又拔了输液针，收起输液杆，把这一切都丢进箱笼里。 她回头再看魏无疾。 这孩子，还笑眯眯的在吧唧着嘴，品着嘴里那块儿牛奶糖呢。 “七郎真乖，姐姐奖励你的。” 魏无疾长得太好看了，一点儿都不像小傻子。 面如白玉，眉如墨染，目如星辰，唇如樱桃……秦语盯着他，竟生出些色女的心念来。 她伸手朝魏无疾的脸颊摸去。 也不知这小孩儿的脸，是不是如羊脂白玉一样细细滑滑。 魏无疾看见她动作，非但不躲，还把脸凑过来，任凭调戏似的。 “爹，阿娘要做什么？”小宝藏在指缝后头的眼睛都瞪大了。 燕王面色一沉，捡了一颗石头子，冲凉亭里的某人弹去。 “谁？” 秦语已经，回头四顾。 差一点！ 差一点她的手就摸到魏无疾那白净的小脸儿了！ 不过这会儿，她没机会了。 庄嬷嬷她们回来了。 一人一大筐子的鲜花，她们都是挑院子里最好，最绚烂的花朵剪。 这下可够小医忙活一阵子的了。 “行了，今日在外头玩儿的时间不短了，过两日再出来散心吧。”秦语冲魏家嬷嬷道。 嬷嬷还未说话。 魏无疾却开口了，“好，和仙女姐姐在一起，真开心。” 嬷嬷一愣，有些惊喜的看着魏七郎。 七郎反应总是很慢。 像这样别人话音刚落，他就能接上话的时候，几乎没有。 嬷嬷心中大喜，看来这秦家大小姐说得对，经常到外头散散心，是对七郎的身体有好处啊！ 秦语最近已经装好了一批简易包装的冻疮膏。 虽然，她的目标群体是贵妇，原本也是想走高端路线，只卖有钱人。 但燕王她得罪不起，小医又很希望它的冻疮膏，能实际用在边疆战士们身上。 秦语只好顺水推舟。 简易包装的冻疮膏，也有淡淡馨香，并非完全无味儿。 秦语觉得，美好的味道，人人皆可享受。 特别是在边疆苦寒之地，若手上脸上，能有淡淡馨香，将士们也会感觉不错吧？ 简易包装，已经是降低成本了。 小医装好有两千瓶了，也不知楚延年何时来取？他准备好银钱了没有？ 秦语这夜，散了头发正要睡。 小医却猛地“哔哔”想了两声，“扫描到窗外有人，跳进来了！正在靠近床榻。” 秦语浑身汗毛倒立。 她什么也没听见啊？ 屋里只剩两盏灯烛，光线昏暗，她也没瞧见人影，只见烛光猛地摇曳了两下。 再去点灯，时间不够。 “麻醉针。”她唤小医。 秦语手臂上猛地一凉，机械臂附着的熟悉感，叫她莫名心安。 手中一凉，她已经握上了麻醉针。 “来了！”小医猛地示警。 秦语挥手朝床帐后头扎过去。 “嗯……”床帐后头闷哼一声。 秦语还没来得及把注射器推到底，她的手腕就被人握住。 紧接着，她手上的注射器就易了主。 床帐后头的人，走出阴影，站在昏暗的烛光里，跟秦语脸对脸，眼对眼。 (本章完) 第53章 赖在她床上 第53章 赖在她床上 “你怎么发现本王的？”楚延年目光玩味。 这是重点吗？ 燕王就了不起吗？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进了女孩子的闺房！她大可以叫“流氓”，让人把他抓起来吧？ 不过现实是…… 秦语笑嘻嘻地问：“原来是王爷啊，下次您记得走门啊！吃饭了吗？奶糖要吗？” 楚延年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即一笑，“来一颗。” 他还真要，够无耻的。 秦语摸出一颗奶糖扔给他。 楚延年伸手接住，单手剥开奶糖，丢进嘴里。 他另一只手，一直在把玩着秦语偷袭他的那只注射器。 “这是什么暗器？”楚延年看不懂，他轻轻推了一下。 呲—— 麻醉剂飙出针头。 楚延年微微变色，“毒药？” “是药，不过不是毒药。我给庄嬷嬷割息肉的时候，也用过这个东西。”秦语道，“王爷还记得吗？那只注射器，比这个小几号。” 楚延年借着烛光打量，脸色稍安。 “王爷深夜到访，是有什么急事？”秦语岔开话题。 楚延年沉声问道：“今日在东湖苑，你在给魏七郎治病？” “不然嘞？”秦语笑了笑。 夜色让人放肆，她竟觉得燕王也不像书中描写的那么吓人。 少了敬畏之意，说话的语气更显随意。 楚延年倒不计较，“故意支开了两边的仆婢？” “人多嘴杂，不想叫人知道。”秦语说道。 “治病是好事儿，又不是见不得人。还怕人说道？”楚延年不自觉的，语气放缓了许多。 烛光之下，连他刚毅的面孔，有棱角的眉峰，都显得柔和。 “别人可能不怕，但我只是闺阁里的小女子。身边虎狼环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不小心，要低调做人。”秦语笑嘻嘻的，语气有点儿没心没肺。 不知是夜色太撩人，还是她的语气太温柔。 燕王冷不防的，竟然心神一阵荡漾。 脱口而出的话，没经过他的脑子，“有本王护着你，怕什么。” 想要收回，为时已晚。 燕王怔了怔，他勾起嘴角，不想收回了，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秦语看了他一眼，“您护着小女，也尽多给您打五折，不能再多了。小女得顾着本钱吧？您瞧我的处境，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妹妹是祸害。 “我要是没点儿银钱傍身，被欺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楚延年：“……” 感情他动心动性，就值五折。 哭笑不得，楚延年有点儿心累，“五两银就五两，尽快准备出来，过几日，姚副将要往白马镇去，正好叫他带过去一批。” 秦语仿佛已经听到了金币到帐的声音。 “两千瓶已备妥，但伯爵府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恐怕不太方便。” 楚延年语气随意，“你不用操心，本王来解决。” 一万两银子要到帐了，秦语觉得，今晚她要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秦语冲他福了福身，“那我就静候王爷佳音了。” 原以为话已说完，事已谈妥，楚延年该走了。 谁知，他却噗通在秦语的床榻上坐了下来。 他懒懒掀着眼皮，目光朦胧看着秦语。 “臭丫头……你这究竟是什么药？” 秦语：“……” 燕王您这反射弧会不会有点儿太长了？ 她都注射多久了？麻醉剂早该生效了。 她不知道，楚延年乃是一直用内力压制，直到这会儿他压制不住，药力才翻上来。 他只觉自己浑身无力，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女孩子的床不大，也不算软，但味道很香，香香甜甜的就像她给的牛奶糖。 燕王能勉强起身离开的，但他竟踢了鞋子，躺在了床榻上。 “诶，这……”秦语瞪眼。 “你下的药，你得负责吧？”楚延年伸手拉过她的被子，盖在身上。 被子远没有燕王府的被褥软，但很甜，还不错。 秦语盯着他的后脑杓，狠狠瞪了一会儿。 算了，给钱的是爸爸，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她吹熄了灯，从箱笼里又抱出一条被子，在软榻上躺了。 楚延年呼吸很轻很轻。 秦语原以为，屋子里多了个男人，她肯定要睡不着了。 事实很讽刺，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反倒是床榻上那个人，只觉浑身灼热。 明明浑身无力，动也不想动，偏偏脑子里兴奋叫嚣，像琴师绷紧了弦在调音，铮铮铮，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隐约瞧见软榻上那个缩在一起的身影。 心里有个声音道：若是那夜，在永泰寺的那晚……那女子是她，该有多好…… 楚延年冷嗤一声，摇了摇头，他掀开被子，起身朝窗口走去。 那点儿麻醉剂，麻不翻他。 他运了两次气，身上就没什么感觉了。 燕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秦语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睡得不错，做了一夜发财梦。 早上留着口水醒来。 “小姐怎么睡在这儿？这是梦到什么了？枕头都湿了。”冬梅笑着玩笑道。 秦语才不会告诉她，她梦见魏七郎了。 梦见她把魏无疾治好了，魏无疾非要以身相许。 “呵呵呵……” “小姐别笑了，老爷请您过去呢！”冬梅递给她帕子，叫她擦脸。 秦语早饭还没用，就被催着去了前院儿。 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她爹才不会一大早的想起她。 秦语进了花厅，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那个坐在尊位上的人……不是昨天晚上赖在她床上的燕王，还会有谁？ 昨晚才见过面，他一大早出现在这儿是干嘛？ 秦语脑子转的飞快。 坐在一旁的小宝，吃味儿的冲她哼了声。 秦语只顾注意燕王……主要是因为心虚。 她没注意小宝，小宝不乐意了。 “小宝要跟姐姐住几天。”小宝从太师椅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到秦语面前。 “啊？”秦语没听懂。 秦弘赶紧道：“燕王殿下说，小公子对你有眼缘，同别人都不亲，就愿意和你亲近。近来小公子吃不好睡不好，瞧着都瘦了。既然小公子喜欢你，你就带小公子几天。” 秦语：“这……女儿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恐怕……” “恐怕什么？小公子喜欢你，燕王殿下信任你，这是给你、给我伯爵府脸面！你别……” “秦弘。”楚延年打断他，不想听他说刺耳的话。 (本章完) 第54章 自掘坟墓 第54章 自掘坟墓 秦弘赶紧赔笑，“下官教导不周，冒犯王爷了。” 楚延年看着秦语，神色复杂。 他不是来折辱她的，但现实却点儿偏差。 秦弘川剧变脸似的，冷厉看向秦语，“你与襄王已定下婚期，燕王爷也是你王叔，小公子将来也叫你声嫂嫂，你照顾小公子，不是天经地义？” 秦语被这歪理逗得笑起来。 楚延年的脸却立时黑了。 他还没发飙，小宝不干了。 “她不是嫂嫂！不要嫁襄王！她是……” “嗯？”秦语轻哼一声。 小宝立时捂住嘴，静了片刻，“小宝没说，不许生气。” 秦语弯腰抱起他。 秦弘吓了一跳，正待斥责，却见小公子亲昵的抱着她的脖子，软软萌萌地在她肩头蹭了蹭。 燕王所言不虚……这小公子还真是很喜欢她呢。 “没有生气，我说得也是实话，我不会照顾孩子，小宝若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就要告诉我，好吗？”秦语柔声说。 小宝高兴的点点头。 “来，拉钩。”秦语单手抱他，另一只手伸出小拇指。 小宝好奇地学着她的样子，和她勾了勾手指。 “拉钩了就不许变了哦，如果不遵守诺言，就要变小狗了。” “胡闹！”秦弘惊怒，“怎么跟小公子说话呢？” 秦语垂眸淡笑。 楚延年冷冷开口，“秦弘，本王是把小宝托付秦大小姐照顾，还是托付你照顾？” 秦弘身体一僵，抽着嘴角赔笑。 “小宝高兴就好。”楚延年纵容道。 “是，是，下官明白了。”秦弘连声答应。 楚延年起身，“走吧，去看看小宝住的地方。” 刚松了一口气的秦弘，噗通，跌坐在地。 屋里的人都侧目看他。 秦弘尴尬，又紧张不已……秦良玉住的那小破院儿，如果叫燕王看见，让小公子住那地方…… 以燕王的脾气，他得把伯爵府都给拆了吧？ “王王王……爷稍坐，玉儿的院子太小了点儿，下官这就叫人收拾，很快、很快就好。”秦弘躬身告退。 不等楚延年同意，他便脚底抹油的跑了。 楚延年侧目看向秦语，“没问题吧？” 秦语瞬间领悟，他是问：香膏藏好了吗？ “没问题。”秦语点点头。 “阿娘，你今天只看爹爹，都不看小宝。”小宝伸手掰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秦语呼吸一滞，“咱们说好的……”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三个呀？”小宝立时反驳。 秦语：“……” 就是只有他们三个，才更不能乱叫的好吧？ 不然听起来，就离谱！ 秦语琢磨，燕王能想到借着把小宝送过来住，而不动声色的把香膏搬走……这还真是个精明的主意！ 小孩子的东西有多有杂乱，谁会注意到抬进来了什么，搬走了什么？ 还能趁机让秦弘给她换个院子，谁不想提高点儿居住环境和生活水平呀？ 再者，想想刘氏和秦婉儿鼻子气歪的样子，真是爽啊！ 秦弘为讨好燕王，真是不惜本钱，不顾规矩。 他竟然把长子秦文斌的院子，给腾出来，叫秦语搬了进去。 秦文斌是秦弘和刘氏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儿子。 秦弘的基因有问题，他的妻妾都只生女儿。 好不容易，刘氏生了秦文斌，今年才八岁，那真是秦弘的掌中宝。 如今秦文斌在国子监的启蒙班读书，秦语还没见过他。 但不难想象，那么一个被娇生惯养长大的独苗儿嫡子，如果知道自己的院子，被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姐姐给霸占了……又是一出好戏。 秦语暗自偷笑。 楚延年跟着去看了院子。 秦弘忐忑陪在一边。 见楚延年微微点头，“院子还以，亭台楼阁虽不大，但五脏俱全，尚可。” 秦弘擦擦汗，长松一口气。 楚延年盯着进进出出的仆婢，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表情一变，秦弘的心就跟着揪在一起。 “哪个是你的仆婢？”他问秦语。 秦弘抢着说，“这些都调过来，伺候小公子。” “本王问你了吗？”楚延年不顾情面，说怼就怼。 秦弘窒息，两股打颤。 难怪人家说，燕王如阎王，马屁容易拍在马腿上…… “庄嬷嬷，冬梅，莲儿，都是原先我院子里的。”秦语福了福身。 楚延年轻哼，“庄嬷嬷可不算，她是襄王府的人。” 正在屋里安置东西的庄嬷嬷，脚下一个踉跄……谁说的，她早把自己当秦大小姐的人了！ “人太少了，伺候小公子的人，也给你用吧。”楚延年吩咐把人带过来。 他当着秦弘，秦语的面叮嘱。 “日后听秦大小姐吩咐，不可有二心，明白？” 楚延年语气淡淡，但脸色威严，他浑然天成的气势更叫人肃然起敬。 燕王府的仆婢乖得很，齐刷刷福身应是。 秦语的院子大了，也热闹起来。 “小公子爱吃点心，半夜偶尔也饿，开个小厨房。” 楚延年打量着秦语那瘦削的身材，皱眉吩咐。 秦弘连声应是，当即就吩咐下去。 秦语暗笑……刘氏的眼皮子很浅，持家也抠儿。 特别是对秦语，那是恨不得一个子儿扮成两半儿花。 如果刘氏知道，这院儿要开小厨房，还不跟剜了她的肉一样心疼啊？ 刘氏确实很心疼。 她此时正捂着心口，倒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 就连秦婉儿送到嘴边的红枣百合莲子羹，她都紧抿着嘴，不尝一口。 秦婉儿红着眼睛，哽咽道：“母亲这是何苦呢？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难道还指望姐姐心疼母亲吗？” “哼……小贱人，不知怎么巴结上了燕王，狗仗人势！” 刘氏黑着脸，狠狠骂道。 秦婉儿叹了口气，“女儿打听了，倒不是燕王对姐姐感兴趣，是燕王的小公子……” “燕王托付了小公子给姐姐照顾……这算什么？让姐姐给小公子当后娘吗？姐姐还没嫁给襄王呢，就先替燕王照看起孩子来了……” 刘氏气愤的眼神，渐渐凝聚出光亮。 “你说什么？她要给燕王的小公子做后娘？” 秦婉儿掩口摇头，“女儿可没这么说！” 但她眼底分明有得逞的笑意。 刘氏忽地坐了起来，“对呀！她想吊着襄王，还想巴结燕王，岂不知那叔侄俩相互较劲儿已经许多年了吗？哈！她这是自掘坟墓！” 秦婉儿眼底光芒闪烁，“母亲打算怎么做？” (本章完) 第55章 想保护她 第55章 想保护她 刘氏冲她点点头，伏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子。 母女两个笑得格外开怀。 秦语不知自己又被算计了，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她终于掘到了第一桶金，真金白银啊！ “小医，这一万两银子，你帮我放着吧，放在屋子里不安全，这里也没有保险柜。”秦语原以为，医疗舱对此肯定会抱怨不满。 要说什么，它是救死扶伤，不是银行之类的话。 可谁知，小医欢快的“哔哔”两声，就用蓝光扫描过她的白银万两…… 她眼前的箱子，霎时间空荡荡的。 秦语伸手进去摸了摸，“真没了啊？” 小医哔哔：“已经收存入医疗舱‘稀有金属储藏库’，秦语要提取吗？” “不不，刚存进去，再提取，我有病吗？”秦语笑了，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刘氏的眼线再多，还能从她的医疗舱里偷出银子来吗？ 她给楚延年提供的香膏，则整整齐齐的码了两大箱。 楚延年叫人用布蒙了，混在小宝的东西里，抬上了马车。 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不论是秦弘，还是刘氏的眼线，皆没有发现端倪。 隔了两日，魏无疾又和嬷嬷一起来找秦语。 这次魏家嬷嬷对秦语的态度可谓热切了许多。 说话处处陪着小脸儿，看秦语的目光好像看自家的小姐一般。 魏无疾却似乎不太开心。 这日天气不错，秦语不是太想出去，再者有小宝在，她怕出去，“两个孩子”她照看不过来。 于是，她留了魏无疾在屋子里，其他人在院子里陪小宝玩儿捉迷藏。 楚延年派来的丫鬟似乎是心腹，竟知道秦语要给魏七郎医治之事。 “小姐放心医治，婢子在门口守着，不会叫人打扰小姐。”丫鬟白芷躬身说道。 秦语顿觉心安，看来日后还是得建立自己的心腹人脉呀！ 瞧如今这样多方便？ 庄嬷嬷和冬梅也与她亲近，但庄嬷嬷毕竟是襄王的人。 而冬梅的家人捏在刘氏的手里。 秦语一面想着，一面架起输液杆，要给魏无疾扎针输水。 魏无疾撅着嘴，满目哀怨地看她。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要说长得好看占优势呢？ 魏无疾这小鲜肉颜值，他一撅嘴，秦语不由自主想哄他。 “你怎么了？怕疼？”秦语摸摸他的头问。 魏无疾似乎很喜欢她这样亲昵的动作，脸色缓和了些，“你要给人当后娘了？” 秦语手一抖，差点儿把针头掰弯。 好在小医是个机器，宠辱不惊，才顺顺当当把针头推入魏无疾血管之中。 “你听谁说的？”秦语问。 魏无疾哼了一声，“外头都在说呢。” 秦语笑了笑，“是说我要给燕王府的小公子当后娘吗？” 魏无疾瘪瘪嘴要哭，“这么说，是真的了？我不要仙女姐姐给人当后娘！我不要！” 秦语递给他一颗牛奶糖。 魏无疾吸了吸鼻子，不哭了，张着嘴要她喂。 秦语看他一只手扎着针，就顺手撕开包装，把糖放进他嘴里。 魏无疾猛地闭上嘴。 “嗯……”秦语差点被他咬了手指。 她虽躲过了他的牙，却没能夺过他的唇。 魏无疾殷红柔软的嘴唇，含了下她的手指。 秦语的脸，蹭得热了。 她心跳也骤然加快。 就连小医都不淡定了，“秦语心跳过快，心律不齐，检察心电图……准备注射镇静剂。” “你闭嘴吧，庸医。”秦语低声骂小医。 被小医这么一打岔，她心跳平复了很多。 但手指尖上，被嘴唇软软含过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很甜。”魏无疾看着她说。 秦语有种错觉……怎么好像她被一个小傻子调戏了？ 明明应该是，她调戏小傻子才对吧？ “我对仙女姐姐好，姐姐不要给别人当后娘。”魏无疾吃着奶糖，还没忘记后娘的事儿。 秦语摸出针来，一边往他脑袋上扎针，一边解释道：“没有的事儿，你听说的传言，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谣。” “小宝才在我这儿住两天而已，谣言已经传的这么广了，这简直赶上了网络传播的速度……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人故意宣扬。” 魏无疾听得懵懵懂懂。 秦语知道他智力不全，所以在他面前说话，也不遮遮掩掩。 “有人不希望我好过，所以宣扬出去，要坏我名声。”秦语说。 魏无疾眼睛亮亮的，“真的？姐姐不给人当后娘了？” 秦语轻笑，“当然不，我还要看小鲜肉呢。” 魏无疾顿时防备，“什么是小鲜肉？” 秦语看了眼这小傻子的颜值，“唔，七少爷这样的，就是小鲜肉。” 魏无疾顿时高兴了，“那我天天来找姐姐，天天都叫姐姐看见我，好不好？” 秦语的心头顿时春光烂漫，这么乖的小鲜肉，哪儿找？哪找！ “不行哦，别人会羡慕嫉妒我，然后传出更难听的谣言的呢。” 秦语哄孩子的语气哄着他。 她扎完了针，抬眼恰从窗口，看见外头躲在花丛后头的小宝。 小宝又软又萌，一身锦衣，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童。 一个鲜肉，一个正太，秦语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是因为仙女姐姐有婚约吗？”魏无疾忽然问道。 秦语一愣，惊愕看他，小傻子智商这么高吗？连婚约都知道？ “你知道我有婚约呀？” “三嫂和阿娘说的，我听见了。”魏无疾坦诚道，“阿娘说，想为我娶仙女姐姐，说姐姐会照顾我。三嫂说，打听到，姐姐和襄王有婚约。” 秦语沉默片刻，笑了笑，“对呀，是有婚约，你知道什么叫婚约吗？” 魏无疾没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 “三嫂还说，如今的流言说，仙女姐姐要给人当后娘了，这传言对姐姐很不好。如果襄王知道了，会发怒的。” “姐姐，你照顾无疾，无疾也保护你好不好？” 小傻子眼底明亮，星辉闪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秦语竟被这样纯粹无暇的眼睛，看的有点儿心虚。 “呃……” “我去求阿爹，去找爷爷，他们可喜欢无疾了。无疾让他们消除流言，谁再说姐姐坏话，就把人抓起来，他们就……就不敢说了！” 小傻子一本正经，似乎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秦语笑了，“那倒不必。这流言挺好的，你三嫂说的不对。” (本章完) 第56章 嫌弃被他听见 第56章 嫌弃被他听见 “啊？”小傻子惊愕了，“阿娘总夸三嫂聪颖，会持家，她不会说错的。仙女姐姐不要怕，无疾可以保护你。” 秦语摇了摇头，“魏三奶奶说的确实有理，可是她不知道，我并不想要和襄王爷的婚约呀。” “最好是借着如今的流言，惹了襄王发怒。这样，他主动来退掉婚约，也就不用我想尽办法，冒险退婚了。” 魏无疾瞪大了一双明澈见底的眼，懵懂不解的看着她。 秦语正要捏捏他的脸，告诉他，大人的事情不要管。 她手还没伸出去，只听见外头传来阴森森，冷冰冰的嗓音。 “呵，本王竟不知，秦大小姐还有这样的谋算？” 秦语手一抖，第一反应就是去拔针。 “小医！” 小医已经有反应了，她双手刷刷刷拔去魏无疾头上的银针。 只是输液瓶和输液针来不及拔掉收起了。 沉着脸的襄王楚玉珏进来时，就看见魏无疾躺在软榻上，挂着吊瓶，靠着绣花枕头，一副神色紧绷的样子，满含敌意的看着他。 “襄王怎么说来就来了？也没叫人通报一声？” 秦语紧张的心跳还没平复，砰砰砰地小心脏仿佛就在嗓子眼儿。 “姐姐，是我带襄王爷来的。襄王爷毕竟是姐姐的未婚夫，妹妹以为，不用那么见外。”秦婉儿茶里茶气地跟在楚玉珏身后。 秦语皱眉瞪着门外的白芷。 说好的守门呢？她就这么守的？看见人来了，都不知喊一声？ 白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自家人何须通禀？”楚玉珏故意道。 秦语愕然看他，不是说大婚之前不占便宜的吗？ 口头上的占便宜，就不是便宜了吗？ “你放心，本王不是糊涂之人，这般风言风语，本王不会当真。”楚玉珏迎着魏七郎敌视的眼神，缓缓说道，“本王会派人彻查，这流言缘起何处。找到散布流言之人，必定严惩不贷！” 说道最后，他眼神陡然冷厉。 一旁的秦婉儿禁不住打了个颤。 “妹妹怕什么？”秦语没错过她的慌乱。 秦婉儿惊了惊，“没，没有。妹妹是羡慕姐姐，有王爷这般维护。” “等妹妹有了如意郎君，自然也会这般维护你。”秦语似笑非笑。 楚玉珏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本王是秦大小姐的如意郎君了？” 秦语：“……” 请别对号入座，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秦语咬牙瞪楚玉珏。 落在秦婉儿的眼里，竟成了“眉目传情”，两人就当着她的面这样传情……真是气死人了！ 秦婉儿带楚玉珏来，原本想着，有了“后娘”的流言。 襄王一定恼了秦良玉，这婚事说不定就此黄了，她可以趁势而上，取而代之……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襄王爷忙得很，不敢留您久坐。妹妹替我送送？”秦语不想看见渣男。 小鲜肉和小正太陪她，难道不香吗？ 楚玉珏深深看她一眼，“本王刚来，你就着急送客？” “这里是女子闺房，王爷久留，多有不便，于您名声不好。”秦语随口扯道。 楚玉珏看了眼魏无疾，“怎么魏七郎在这儿，就无妨？秦良玉，你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的未婚妻。” “魏七郎无妨啊，他叫我姐姐呢。”秦语笑说。 魏无疾瞪着楚玉珏道：“无疾是小孩子，当然无妨，襄王你也是小孩子吗？” 楚玉珏：“……” 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子，说自己是小孩子？ 魏无疾，你的脸呢？ 楚玉珏到底不是个傻子，他是要脸的人。 没坐多久，他就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看了看那透亮的吊瓶，“你在给魏七郎治病？” 秦语脸不红心不跳，“魏少爷上次落水，身体没恢复好，给他输点儿营养液。” 楚玉珏嗯了一声，“不要好高骛远，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秦语怔了怔，立时明白，他是提醒她，不要管魏无疾的傻病吧？ 她也不想管啊，奈何人家小医看不过眼，非要管。 她有什么办法？ “恕不远送，妹妹，快去送送襄王。” 秦语把秦婉儿也给支走。 她给魏无疾拔输液器时，魏无疾盯着她的脸道：“他不是真心想娶姐姐，姐姐千万不要和他……婚约。” “你是想说，千万不要嫁给他，对吗？”秦语笑。 魏无疾认真点头。 秦语轻叹，“我也不想啊，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魏无疾怔了怔，他听不懂了。 秦语送走了魏无疾，却见白芷仍然站在门口，门神一般。 “白芷，今日你没有看好门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你就回去吧。”秦语沉声说道。 白芷一动不动，也不应声。 秦语看她，只见这丫头眼睛转得飞快。 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动，怪异极了。 “小医小医，她是不是病了？” “小医正在扫描，她经脉艰涩，但身体并无异样，肌肉筋骨紧绷……真是奇怪。” 这还是第一次小医也觉得为难，不解的情况呢！ “我明白了！这是上古邪术——点穴吧？就武侠小说里才有的那种！”秦语兴奋道。 小医哔哔反对：“那是假的，毫无科学根据，是写书人杜撰的！” 秦语轻嗤一声，“就好像你我出现在这里，很科学一样？” 小医声音小了点儿，“时空扭曲，这个在科学上可以解释……” “但你别忘了，我们进入的是小说里的空间。在小说空间里，秩序和规则，不是有作者制定的吗？作者说，点穴存在，它就存在呀！”秦语道。 小医兴奋响了两声，“秦语，你真聪明。” 秦语：“……”我谢谢你，虽然听着有点儿像骂人。 秦语和小医都不会“解穴”，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白芷才自己动弹了。 她跪在秦语面前，几乎臊得抬不起头来。 “襄王远远用石子击中奴婢，封了奴婢穴道，奴婢发不出声音……” “奴婢守卫不利。任凭小姐处罚！” “只求小姐，别送奴婢回去。奴婢没完成任务，被退回去……会被暗卫营的人笑死的……” 白芷要哭了。 秦语不是小气的人，听闻来龙去脉，也就原谅了她。 “下次机警一点儿，别叫人钻了空子。” 秦语叮嘱道，“今日是我身边，还没什么大事。若是小宝身边，被人钻了空，你们可有办法向燕王交差？” “别说你们，就是我，也不好向燕王交代。” 白芷连忙郑重其事的叩首，“奴婢谨记。” 秦语只是敲打提醒丫鬟，却没想到……竟叫她一语中的。 倘若她知道自己这么乌鸦嘴，当时就该什么也不说，换一批丫鬟，以儆效尤！ (本章完) 第57章 小宝中毒 第57章 小宝中毒 事情就发生在次日前晌。 魏无疾又来了！ 也不知是他太过想见“仙女姐姐”，还是魏大夫人看见他有好转的迹象，急不可待。 总之，魏家嬷嬷带着魏无疾和一箱子的礼物，赶早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秦语还在给小宝梳头讲故事。 小宝太黏人了。 而且他不黏别人，只喜欢呆在秦语身边。 秦语本想拒绝他，但一触碰到他那一双天真无辜，湿漉漉的大眼睛。 所有的拒绝、原则立刻土崩瓦解。 “后来，王子找到了在灶房的灰姑娘，让她试穿了水晶鞋。灰姑娘一下子就穿上了。于是王子认出她就是前几天晚上，和他跳了整夜舞的美丽公主……” “姐姐，王子是不是眼神儿不好？”小宝瞪大眼睛问道。 秦语一噎。 “那么大的人，他认不出，非得穿上鞋了才认出？他不是瞎就是蠢，原以为郑人买履是杜撰，没想到，这王子和郑人一样蠢。”小宝一本正经。 秦语一头黑线……还能不能愉快的讲故事了？！ 她记得她上幼儿园，第一次听老师讲这个故事时，是那么美好！ 怎么到了古代小屁孩儿这里，就“又瞎又蠢”了？ “大小姐，魏七少爷等半天了。”庄嬷嬷看出秦语的无奈，忙上前解围。 小宝看着秦语给她梳的歪斜发髻，很是满意。 “奶娘就梳不出这么富有‘闲散诗意’的洒脱发髻，还是姐姐手巧。” 小宝，你良心不痛吗？ 秦语也厚颜无耻，“那是，我手可巧了！” 屋里其他嬷嬷丫鬟，简直没眼看…… “我去见魏七郎，姐姐歇会儿把牛乳酸奶吃了，等我回来。”小宝像模像样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背着手，顶着他那歪歪斜斜的发髻向外走去。 魏无疾并没有催“仙女姐姐”。 他乖乖的坐在暖阁里吃点心。 “还是仙女姐姐这儿的点心好吃，家里的厨子手笨。”魏无疾舔了舔手指。 这点心是太空时代的绿豆糕，又绵又甜，烤箱烘焙。 现代的厨子自然做不出这种味道。 魏无疾正吃着，忽然瞧见外头有个丫鬟冲他招手。 魏无疾捏着块儿点心就跟了出去。 嬷嬷怕他出事，寸步不离地跟着。 小宝找过来的时候，魏无疾早已不见了踪迹。 “诶？魏七郎呢？” “呀，这是什么点心？闻起来好香啊！” 小孩子对零食几乎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秦语拿出来的零食？ “爹爹说，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但阿娘的东西除外。”小宝嘻嘻一笑，捏着点心就塞进了嘴里。 绿豆糕甜而不腻，而且小医的机械可以把它打得非常非常细腻。 是这个时代现有的工具，做不到的细腻绵软。 小宝第一次吃，有点儿贪嘴，一口气吃了七八块。 他小肚子都有点儿撑了。 魏无疾追出去，却不见了那丫鬟。 他以为是躲猫猫的游戏，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那丫鬟。 恰秦语叫他过去，他便把“躲猫猫”忘在了脑后。 魏家嬷嬷送上谢礼，竟是一套赤金的头面，上头还镶嵌着拇指腹大小的红宝石。 贵气非常。 虽然不如现代工艺那么精致，但大师所造，其神韵灵气非现代工艺可以比拟。 “这么贵重的礼物……”秦语客套的话还没说完。 魏家嬷嬷就蹲身行礼，“我家大夫人说了，七少爷自打病了以后，没有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家里的兄弟姐妹虽然亲厚。但七少爷却不怎么喜欢和他们玩儿。” “如今能有秦大小姐这样真心实意的良朋益友，实在是七少爷的福气。七少爷在此，多有打扰，一点小小心意，秦大小姐切莫切莫推辞。” 人家说得这么诚恳，秦语也就笑着收下了。 小医给人治病，收点儿诊金，理所应当啊！ 嬷嬷退到门外，秦语得了机会，就把这套赤金头面收到了医疗舱里。 现在，小医已经非常自觉的充当了她的小金库。 “昨日才扎了针，今日就免了，我给七少爷做个头部点穴按摩。” “按摩手法会有点儿重，穴位有刺激，方能有效果。”秦语虽然知道小傻子听不懂，但她该解释还是要解释清楚的，“你忍着点儿，不要乱叫，不然没有糖吃。” 魏无疾乖得很，一双水汪汪黑葡萄似的眼睛，兴奋地看着她。 颜狗真是没救了……秦语觉得自己心跳又乱了。 她只是点穴按摩而已，真的不是趁机揩油啊……啊，魏七郎的头发怎么这么顺，头皮好暖好软，头上还有点桂花香呢…… 魏无疾果真没有乱叫，但他会忍不住轻哼。 他又苏又软的声音，轻轻萦绕在鼻腔。 秦语的腿都要软了……好想扑倒小鲜肉怎么办？ “嘶——”秦语屁股上猛地刺痛。 她吓了一跳。 小医的警告炸响在她耳中，“不许对自己的病人产生非分之想！” 秦语：“……” 狗人工智障！管得真宽！ “咦，等治好了，他就不是病人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想了吧？”秦语目光狡黠。 小医沉默了好一阵子。 秦语正待得意时。 小医一击必杀：“你确定他智力恢复正常后，还会任凭你占便宜，任你乱想？” 秦语：“……” 人工智障，真够狗的！ 秦语有点儿泄气。 小医说的有道理，魏七郎如果好了，堂堂一米八几的大好男儿，怎么可能再跟在她后头，一口一个“姐姐”，甜甜的叫着？ 罢了，反正她本就不是这个空间里的人。 等有机会，她和小医都是要离开的。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冬梅在门口，厉声喊道。 秦语吓了一跳，下手略重。 她手底下的魏无疾，猛地抽了口气。 这次白芷倒是尽职尽责，把冬梅给拦在了外头。 “出什么事了？”秦语出来询问。 冬梅小脸儿蜡白，说话间，全身止不住地打颤，“小公子……小公子吐血昏迷了！嬷嬷说，是，是中毒了！” 秦语眼前一黑，又惊又怕。 她提着裙摆，飞快跑进小宝的房间。 “小宝，小宝你醒醒啊？”奶娘把他抱在怀里，哭着喊道。 只见奶娘身上有乌黑的血迹。 小宝嘴角也挂着黑血。 (本章完) 第58章 刘氏挑拨 第58章 刘氏挑拨 “小医……”秦语的呼唤，带着颤。 “滴，已扫描，是误食烈性高纯砒霜。”小医声音平直，“需要催吐，洗胃，输液……” 秦语上前从奶娘怀中抱过小宝。 “小宝是砒霜中毒，”秦语冷声吩咐，“庄嬷嬷，你带着人去查，看小宝都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封锁这院子，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奶娘吓得半死，寸步不敢离开小公子身边。 秦语看着软萌的小孩子，此时昏迷，呆板毫无生气的模样。 她的心被刀剜着一样疼。 这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抱着她的脖子，冲她笑得甜甜的，叫她阿娘的小男孩啊！ 这是从楚玉珏手中把她抢过来，说要保护“阿娘”的萌宝啊！ 他才四五岁，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们都出去，我要抢救小公子。” 秦语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稳固自己的声音，沉冷不带颤抖。 其他人得了燕王命令，一切听她吩咐。 唯有奶娘，不肯离开，也不敢离开。 “你也出去。”秦语看她。 奶娘哆嗦了一下，噗通跪下，“奴婢的命都是小公子的，小公子昏迷不醒，奴婢不敢……” 没等她把话说完。 秦语就摸出一剂麻醉针，直接推进她静脉之中。 奶娘软软倒下。 不出去就算了，但不能耽误她救人。 没有了旁人，秦语毫无顾忌的从医疗舱里取出各种管子。 胃管，冲洗管，冲洗液…… “小医，你无论如何要救活他……” “他还是个孩子啊，那么乖，那么聪明，他没有伤害过谁。” “小医……” “秦语，闭嘴。救死扶伤是小医的天职和使命。”医疗舱会怼人了。 被怼的秦语，没觉得生气，反而安心了许多。 她这边争分夺秒的救人。 但她的院子里却闹哄哄起来。 庄嬷嬷正在排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叫小公子中毒。 刘氏却忽然带着人来了。 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小公子一出事，她就来了。 刘氏一来，就要往小宝的房间里闯。 秦语正在里头救人，庄嬷嬷等人当然不肯让她进去。 两方人马就闹了起来。 正当争执愈演愈烈，眼看要动手的时候。 一声冷喝，犹如平地惊雷。 “在闹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一身黑金色骑装的燕王楚延年。 庄嬷嬷等人立时就慌了，一个个噗通噗通跪下来。 楚延年娇宠小公子。 如果他知道小公子在秦大小姐的院子里，中了毒，吐了血还昏迷不醒。 他会把满院子的人都给凌迟了吧？ 刘氏却得意起来。 她心中冷笑，脸上却惶恐不安，“臣妇听闻小公子身体不适，急忙赶过来看，这一群刁奴，不知被玉儿交代了什么，竟拦着不叫臣妇进去！” “王爷来的正好！您快看看小公子吧！” 楚延年阔步来到小公子门外。 他正要抬手敲门。 秦语却在里面喊：“小宝中毒了，我正在抢救。王爷若信我，就暂且不要进来！” 楚延年脸色骤变，他的手倏而捏成拳。 刘氏故意吸气，“中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那么小的孩子呀……快，快请郎中，不不，还是请御医吧！玉儿哪里会什么医术，都是乡野土方子！” 楚延年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刘氏的话，更叫他心浮气躁。 “秦良玉，你有几分把握？”他冲屋里问。 屋里沉默片时。 刘氏添油加醋，“她哪有什么把握？王爷不可再耽搁！小公子性命要紧啊！” “秦良玉……” “若救不活小宝，我陪他一起走！”秦语冲外头喊道。 楚延年眸子猛地一缩，他胸口也闷疼了一下。 他……并非不相信她。 只是怕她没有把握，无辜被牵累……但她恐怕是误会了。 刘氏轻哼，“你的命如何够赔小公子？玉儿，不可狂妄自持！” “住口。”楚延年满心满腹的烦躁不安，转过脸来看着刘氏。 他见惯了杀戮的眸子，此刻一定像杀红了眼的暴徒。 刘氏刹那间就被恐惧扼住了咽喉，她张着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完了完了…… 她要死在这儿了！ “中毒，是怎么回事？”楚延年问道。 庄嬷嬷端着个点心盘子，上前一步。 “回禀王爷，这盘在暖阁中的点心有毒。” 楚延年传唤来他的郎中，郎中一查便知，“剧毒砒霜。” 楚延年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院中大小人物，不论主仆，皆觉得有刀子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只看燕王殿下，他何时落刀了。 “这……”魏家的嬷嬷认出了点心。 她欲言又止，恐怕惹事上身。 楚延年眼睛毒，已经看出她脸色有异。 “出来说话。” 朝九把魏家嬷嬷拉了出来。 见事情不好遮掩，越遮掩事儿越大，魏家嬷嬷只好说道：“这盘子点心，原本是给我家少爷准备的，少爷在暖阁里等秦大小姐时，吃了好几块儿呢！” 楚延年眯了眯眼，“魏七郎呢？” 魏无疾还在屋子里，等秦语回去给他按摩头呢。 仙女姐姐的手最软了，按着有点儿疼，但非常舒服。 “如果阿娘能给我娶了仙女姐姐，是不是以后每天，都可以这样按摩了？” 魏无疾正思考人生重大问题。 他被带到院子里，还没想明白呢。 “这点心你见过吗？” 楚延年有点儿头疼，更添烦躁。 魏七郎是个傻子，京都人都知道。 他问魏七郎，能问出什么结果呢？ 果不其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气氛不对，可魏七郎却无知无觉。 他伸手就去拿盘子里的绿豆糕，“仙女姐姐给的，可好吃了……” “七少爷，不可吃……”魏家嬷嬷要吓死了。 楚延年挡开他的手，“为何你吃了却没事呢？” 魏七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双水汪汪透亮的眼睛，透出懵懂无辜。 “罢了，叫别的……” “无疾没吃完，看见一个丫鬟招手……无疾起身去追，丫鬟却躲起来，不见了。”魏无疾的话有点儿没头没尾。 但院子里霎时间安静。 不止楚延年神色一紧。 院子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被捏紧了。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人故意把魏七郎引开，在他吃过的点心里下了毒。 (本章完) 第59章 当众搂抱 第59章 当众搂抱 那么这毒，究竟是为了毒害魏七少爷？ 还是为了毒害燕王小公子……可就不好说了。 魏府嬷嬷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后怕不已！ 或许小公子是替魏七少爷挡了灾呢？ 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何居心？ “如果那丫鬟在这儿，你可能认出她来？”楚延年看着魏无疾。 众人并不抱希望。 魏无疾刚刚说的话，可能是他凑巧想起点儿什么。 听说他有时候连自己家人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丫鬟？ “无疾……可以试试。”魏无疾歪着脑袋，样子呆萌。 虽然觉得他不靠谱，但燕王还是下令，叫伯爵府所有的下人，都到这院子里来。 院子外头，已经包围了燕王府亲卫。 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亲卫。 伯爵府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秦弘也在外头得了风声，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瞧见府上阵仗，他差点没吓晕过去。 “就是她！”魏无疾从一排排丫鬟面前走过。 忽然拽着其中一个丫鬟的衣袖喊道。 那丫鬟腿一软，跌跪在地，“不是，不是婢子，婢子不是……” 楚延年脸色沉冷，似无情罗刹，“朝九，去问。” 朝九是楚延年身边得力的执事。 叫他去问，无疑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朝九将一颗朱红的药丸，塞进丫鬟的嘴里，丫鬟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呜呜呜……婢子是被逼的啊……” 朝九问：“谁指使的？” 刘氏脸色不好，当即就想往后退。 但秦弘走上前来，悄悄伸手抵住她的后背，不叫她退。 刘氏侧脸瞧了秦弘一眼。 秦弘给她以警告的眼神。 刘氏偷偷提了口气，强忍恐惧，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 “是……是……”丫鬟痛哭流涕，惊恐求助地向刘氏这边看过来。 刘氏藏在裙子下的两腿打颤。 她咬着自己的舌尖，才没失声惊叫。 “是谁？”朝九又问了一遍。 “啊……”丫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朝九冷声说：“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等解药，一炷香之后，你想说，也没机会了。解药都救不了你。” 丫鬟又疼又害怕，她抬手颤巍巍的指向刘氏。 刘氏眯了眯眼。 “是马嬷嬷……” 丫鬟终于说出口。 刘氏身边的马嬷嬷腿软，噗通坐在了地上。 朝九上前，一把将马嬷嬷提了出来。 马嬷嬷裙子湿了……她失禁了。 “夫人，夫人救我……” 刘氏脸色微变，“你……你这刁奴，怎敢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玉儿才回来几日？她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马嬷嬷连连摇头，“夫人……不是啊，夫人救我！” “谁、谁也救不了你！”刘氏厉声说。 “说吧，谁指使你下毒？”朝九一边问马嬷嬷，一边将一颗绿色的药丸，塞进丫鬟的口中。 刚刚疼得满地打滚的丫鬟，不多时就平静下来。 惨白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生机。 摆在马嬷嬷面前的，似乎是一条康庄大道…… 只要她指出了背后之人，她就可以像丫鬟一样，逃过一劫。 马嬷嬷侧脸向刘氏看去。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没……没有。”马嬷嬷声音悲戚绝望。 她根本没有选择，她是刘氏的陪嫁嬷嬷，她的儿子还在刘氏的娘家。 如果她指认了刘氏……或许她可以活着，但她的儿子必死无疑。 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她眼睁睁看着儿子因她而死吗？ “没有人指使老奴……老奴恨大小姐！大小姐自从结交了魏家，就不把老奴放在眼里，几次叱骂老奴，还撞伤老奴……” “老奴在这个家里服侍多年，后院没有人不尊敬老奴！就连二小姐见了老奴也客气几分！老奴看不惯大小姐……” 她一面磕头，一面哭诉。 朝九看了眼楚延年。 楚延年沉着脸，冷哼一声。 噌楞—— 朝九拔剑，剑刃舔着马嬷嬷的脖颈。 马嬷嬷的哭诉戛然而止。 “你一个仆妇，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想嫁祸秦大小姐，但你没想过，不论是小公子，还是魏七少爷，都是你惹不起的人？”朝九冷声询问。 马嬷嬷抖了一下。 锋利的剑刃立刻划破了她的脖子，殷红的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老奴……老奴一时糊涂……鬼迷心窍。”马嬷嬷嘴唇已经没有血色。 楚延年没了耐心，他豁然起身，正要步下门廊。 吱呀—— 他背后的门却从里头打开了。 这一声门响，仿佛天籁。 楚延年猛地回过身去。 秦语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她是累的，又累又心疼。 洗胃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那么大点儿一个小孩儿，一遍遍冲洗胃部，余毒虽然冲干净了。 但他也难受死了。 虽然人还没醒，但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片刻也没松开过。 “小宝呢？”楚延年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握住秦语的肩。 “在里面，放心，脱离危险了。” 说话间，她往地上滑去。 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她发现自己不能把小宝当做故事里，平面的人物。 小宝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软软的，暖暖的，会抱着她的脖子叫她阿娘。 她无法接受小宝在自己面前，变得越来越虚弱。 她无法想象，小宝如果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变得又冷又硬…… 她该怎么办？ 楚延年上前一步，接住她的身子。 “脱离危险就好。” 楚延年轻轻把她揽进怀中。 满院子的人都看见了……众人惊愕的瞪大眼。 但没有人敢在这一刻，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楚延年没空理会马嬷嬷等人。 他一只手抱着秦语，一只手掀开帘子，带她一起又进了屋子。 风呜呜地吹过树梢。 院子里满当当全是人，可此时此刻，众人像是齐刷刷被点了穴道一样。 一动不动，全是木头人。 “爹爹……” 小宝醒了，小模样可怜极了。 精致白皙的小脸儿，像是透明的。 他头顶上，有一只吊瓶，里面有液体，顺着一根管子输入小宝的胳膊。 “这是什么……”小宝想挣扎。 秦语立马按住他，“小宝乖，不要动，这个是药。输了药水到身体里，小宝才能好起来，不疼的，对不对？所以不要动哦，不然会流血的。” “小宝头好疼，肚子也好疼。”小宝眼睛红红的，却努力的咧嘴笑，“但小宝没有哭，是不是很男子汉？” (本章完) 第60章 收获尊敬 第60章 收获尊敬 秦语要哭了。 这孩子，不闹人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乖？ 乖得让人心疼。 “对，小宝是男子汉，男子汉都会好得很快。”楚延年认真的说。 “像爹爹一样，好得那么快吗？”小宝问。 楚延年笑着点点头。 小宝太小了，他醒了不久，就又睡着了。 楚延年看着整个人虚脱掉的秦语。 “不用自责，这种事情防不胜防，不怪你。” 秦语闻言，很是惊讶的抬头看他。 “干嘛这么看我？”楚延年微微皱眉。 秦语道：“我以为王爷会骂我，没想到，您竟然安慰我。” 楚延年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诶？ 怎么说骂人就骂人呢？ 楚延年弹了下她的额头，起身出门。 秦语表情古怪的摸着自己额头……她是又被燕王殿下给调戏了吗？ 弹额头这种事情……不像他能做的出来的呀？ 秦语正走神，忽听外头传来惨叫声。 她到门口，瞧见马嬷嬷被按在条凳上。 两个燕王府的侍卫，手持刑杖，当众扒了马嬷嬷的裤裙。 白花花的肉，晃得人有点儿恶心。 “夫人，救救老奴吧……嗷！” “夫人救命啊啊……给老奴个痛快吧！嗷！” 坐在门廊下，太师椅上的楚延年说：“太吵，惊扰了小公子。” 侍卫立刻拿马嬷嬷的裙子堵了她的嘴。 紧接着，就只听板子落在肉上的钝响，以及马嬷嬷的闷哼之声。 她被打昏过去之前，目光一直哀求地看着刘氏。 刘氏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语不发。 她甚至没有试图向燕王求情，连试都没试。 不知打了多少杖，马嬷嬷已经翻了白眼，昏死过去。 滴滴，小医响了。 “你闭嘴，她死我也不会救的。”秦语先说。 小医开口：“她没有病，是被杖邢打死的。在律法中说，是被执行了死刑。小医只是医疗舱，不能违反律法，不能干扰执法人员执法。” 秦语舒了口气，“算你明智。” 小医继续说：“但她不是真凶，她背后还有人指使，因为她临死之前的脑电波以及心电波反应，她有冤情。” 秦语嗯了一声，抬眼看着一旁的刘氏。 “可她为什么一力认罪，却不供出真凶呢？”小医不明白。 秦语冷声说，“小医，你相信这世间有天道吗？” 小医：“信，道法自然，太空时代也不能探索清楚整个自然，神秘是属于造物主的，造物主是道，是公义，是正直……” 秦语皱眉，“听不懂。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个真凶，她会自食恶果的！” 马嬷嬷死了。 被杖毙在刘氏面前。 被扒下衣裤，毫无尊严的，死在伯爵府众下人面前。 她一直到死，都没有供出她背后的主子。 她的主子，也一直到她死，都没有为她说一句求情的话。 “王爷。”秦语出门，冲楚延年福了福身，“小女向您求个恩典。” 楚延年微微点头，“说。” “小公子年纪小，身体弱。求您只当是为小公子积福，赏那奴才体面，叫她走得像个人吧。” 秦语竟是为马嬷嬷求情。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准了。” 秦语叫庄嬷嬷找了一套旧衣裳，给马嬷嬷套上。 她又命人准备了一口廉价的棺材，把马嬷嬷放进去。 “抬走吧。”秦语给了抬棺的人一人一千钱的赏金。 伯爵府从上到下的仆人们，看向秦语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有些人，你为她肝脑涂地，拼死卖命，临了……她一句话都不肯替你说。 但有些人，看着柔弱好欺负，她却能不计前嫌，临死也送敌人一场体面。 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什么样的人值得效力，什么样的人不值。 人心里都明白。 打从这天起，伯爵府秦家内院，再也听不见嚼舌根骂大小姐“土包子”“乡下女”“小贱婢”……这等难听话了。 小宝中毒的事情之后，楚延年往这院儿加派了人手。 秦弘一个字不敢多说。 刘氏更是吓得好几日不敢出门，躲在主院正房里。 马嬷嬷临死前哀嚎惨叫的声音，总是萦绕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刘氏近来憔悴了不少，她自然没有精力，来找秦语的麻烦。 秦语也挺烦的。 楚延年那狗男人，竟然当众抱了她。 上次在魏家庄园也就算了，她当时毕竟是累瘫在地上，确实走不动了。 但这次…… 秦语不敢回忆，越想越气。 她一边生气，还得一边照顾白芷。 白芷作为小公子的护从，护主不利，挨了朝九一顿鞭子。 “他讲不讲道理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他怎么能把你一个女孩子打这么狠？”秦语气愤地要找朝九理论。 她被白芷死死拖住，“是我求他打的！小姐千万不要去找朝宿卫！” “你求他打的？你有病啊？” 秦语更生气了。 白芷红着眼睛，竟然在笑，笑得像个傻子，“谢谢小姐……” “谢个屁！”秦语一生气，就爱骂人。 白芷嘿嘿笑，“朝宿卫让我选来着，是挨顿鞭子，长个记性。还是回去暗卫营里，再练几个月。” 她偷偷看了眼秦语，低下头去。 秦语气哼了声，从小医那儿要来最好的外伤药膏，给她涂抹。 “真是个傻子……”秦语嘴上骂得凶，手上却很温柔。 她抹得细致，不知是小医的药好，还是白芷的恢复力好，伤口一天一个样，恢复速度逆天了。 “小姐……”冬梅进来禀报，“外头来了个金掌柜，说是求见您。” 秦语收拾起药膏，“什么金掌柜？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姓金的呀？” 冬梅摇摇头，递上一张帖子。 秦语接过那帖子，立时就明白了。 因为帖子上带着她送出的香膏的味道。 除了她的香膏，这个时代的技术，还做不出这么高纯度的香味儿。 帖子很讲究，若来人不说他是“掌柜”，秦语还以为是什么王公贵胄。 “去见见，看来者何意。” 秦语叫白芷休息，小宝也跟乳娘睡了。 秦语带着冬梅去了外院花厅。 这位金掌柜一打照面，她就想起来了，“原来是花容坊的掌柜，失敬失敬。” (本章完) 第61章 生意上门 第61章 生意上门 金掌柜恭恭敬敬行礼，“汗颜得很，上次在花容坊，招待不周。还请秦大小姐千万海涵。” 金掌柜态度倒是很有诚意。 秦语笑了笑，请人落座。 “金某人这次来，是来求秦大小姐呢。” 金掌柜客客气气地说，“不知上次秦大小姐在花容坊里拿出的那等香膏，还有吗？” 秦语瞟他一眼，“你是说贵妇膏呀……” “扫描到门外有人偷听。”小医忽然示警。 秦语话音一顿。 金掌柜倒是很惊喜，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秦语垂了垂眼眸，“金掌柜怎么会想到来我这儿问呢？我那日去花容坊就是想买这贵妇膏呀？真是好笑，你们是做生意的，我是客人。你倒跑到我这儿买东西了？” 金掌柜一噎，瞪眼看她。 那眼神明晃晃的就是：你！在！骗！人！ 秦语长叹一声，颇为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金掌柜来，是告诉我，你们现在有货了呢，我正要订上几瓶……感情是我想多了？” “您慢坐，茶不错，您慢慢品。” 秦语说完，也不等客人起身，她就带着冬梅阔步离开了。 连客都不送，挺没礼貌的。 金掌柜虽然只是个掌柜的，但花容坊在京都的名气太大。 就连宫里的贵人主子，也要到他那儿买胭脂香粉。 他接触的贵人多了，许多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像秦语这般下他脸面的，金掌柜也是许多年都没遇见过了！ 金掌柜气哼哼的离开秦府。 门外偷听的莲儿，忙不迭的去住院打小报告。 冬梅有些不安，“小姐，那金掌柜不好得罪吧？日后还要跟他做生意吗？他瞧着挺生气的。” 秦语摇了摇头，“你盯紧莲儿，我要随时知道她的动向。” 冬梅立时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金掌柜这边儿，离了伯爵府的，他还生着闷气。 他越想越不忿，主子交代他办的差，这差事没办好，不好交代啊？ 金掌柜踟蹰了会儿，往主子府上去了。 他把事情的经过，连细节都没放过的向主子道明。 “你觉得委屈？”坐在散发着淡香屏风后头的男子，戏嚯笑道。 金掌柜低着头，“不敢，小人就是想不明白。她不过是伯爵府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何以那么张狂？” “张狂？”男子笑了声，“如今贵妇膏已经在魏夫人那个圈子里炒的炙手可热。就连皇后娘娘都想要而不得，若是这贵妇膏握在你金掌柜的手里，你狂不狂？” 金掌柜吸了口气，想想，有点儿心热。 “那如何对付秦家那小姑娘呢？”金掌柜躬身问道。 “对付？”男人嗤笑一声，“我是生意人，为何要对付她？和气生财啊金掌柜。” 金掌柜：“……” 男人唰的披上衣服，推开腻在他身上的姣美女子。 女子哎哟一声，滚落在地。 男人却毫不怜香惜玉的从她身上跨过去。 他散着衣襟，露着白皙的胸膛，隐约可见几块腹肌。 他就那么大大咧咧走出屏风，坐在太师椅上。 “她不跟你谈，是嫌你身份不够。”男人笑了笑，样子魅惑，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这事儿你别管了，爷去会会小姑娘。” 金掌柜不敢抬眼看他。只瞥见他的胸膛腹肌，金掌柜就紧张的红了脸。头埋的更低了。 “是，小人遵命。” 金掌柜求见秦大小姐，还提了贵妇膏的事儿，刘氏没在意。 也没给莲儿几个赏钱。 莲儿很生气。 她郁郁不得志，秦大小姐如今有钱了，出手阔绰。 大小姐打赏下人，就没有低于五百钱的。 有时她高兴，还给金豆子，银瓜子，精致又喜庆。 莲儿也想要，但冬梅挤兑她，她没机会到小姐面前表现。 莲儿以为，她卖了小姐的消息给夫人，总能得着赏赐吧？ 可夫人近来，精神不济，竟然没在意！ 莲儿觉得那金掌柜不简单！说不定，来头不小！ 可夫人竟然说，“商贾下九流，别理她，任她堕落去！” 然后，仅给了她五个铜板？！ 打发叫花子呢？！ 莲儿气得想把铜板砸进池塘里！ 她明明是去给夫人报信儿了，可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们，竟然都拿鼻孔看她。 她们还说她吃里扒外，不是个东西？ 骂谁呢！ 莲儿还没拐过这弯儿来，就听说……瑞安郡王来拜访秦大小姐了！ “怎么一个个的，都开始拜访起那个乡下女来了？” 莲儿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知道，这次瑞安郡王的消息，夫人一定会重视！ 如果她能探听到，瑞安郡王来找大小姐说什么，夫人肯定要给多多的赏钱，绝不会五个铜板打发了！ 莲儿又悄悄摸去花厅了。 不禁莲儿懵着。 就连秦语也是懵的。 她知道瑞安郡王是谁，原着里写过，是个悲情男配。 瑞安郡王是安庆长公主的嫡子，沈容，皇帝的外甥。 皇帝和安庆长公主关系很好，安庆长公主子嗣艰难，四十多岁才有了小郡王这一个儿子。 皇帝为抬举他，在他五岁时，就封了他郡王。 一般王爷的儿子才封郡王。 公主的儿子是不封郡王的。 瑞安郡王就是那个例外。 原着里写，小郡王很有钱，也舍得为女主砸钱。 女主为辅佐襄王楚玉珏，几乎掏空了小郡王的家底，养活了楚玉珏几十万的兵马。 “啧……这男配也挺惨的。”秦语感慨道，“而且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医哔哔响了声，“小医记得，你比他惨吧？他起码善终了。” 秦语：“……” 没有情商的人工智障，果然最讨厌了！ “见过瑞安郡王。”秦语向小郡王请安，一抬眼却愣了。 这男人……妖里妖气的，也太魅惑了吧？ “擦擦你的口水。”沈容笑道。 秦语赶紧抹了抹下巴，咽了口唾沫。 冬梅在一旁汗颜……小姐也太丢人了。 “秦大小姐眼光不错，本王就当你是在赞美本王了。”沈容挺高兴的。 秦语点点头，颜狗就是这么忠诚于颜值，没办法。 “想来秦大小姐还不知本王为何突然造访……”沈容说话间，俊美的脸上，笑容忽然一敛。 美男连生气都是好看的。 沈容的脸不会叫人畏惧，跟楚延年那款的完全不同。 沈容生气的样子，让秦语忽生一种保护欲。 “伯爵府很不讲究啊？客人在此，竟然还有人偷听？”沈容冷声说。 (本章完) 第62章 曲线救国 第62章 曲线救国 秦语朝外看去。 冬梅附在她耳边说了句。 秦语道：“来人，去看看谁这么看不起小郡王，把她拉出来，让她去和马嬷嬷做个伴儿。” 莲儿闻言，吓了一跳，踮着脚尖、捂着嘴，飞快地跑了。 莲儿这么一跑，正遇上了秦弘。 “跑那么快做什么？有狗撵你吗？”秦弘训斥道。 莲儿脸色难看，忙驻足行礼。 “大、大小姐，在、在花厅接待瑞安郡王……” 秦弘面色茫然，“瑞安郡王？那个富得流油的郡王，怎么也和她认识了？” 秦弘心里好奇又发热，搓了搓手，往花厅去。 花厅里，沈容已经说到了正题。 “价钱好商量，”沈容笑道，“而且本王的生意，可不止花容坊。整个大夏，西北至白马镇。往南到沙海，都有本王的生意。” “秦大小姐若是把目光放得长远些，就不该只看到眼前这一点小利。” 秦语颔首，“王爷今日能亲自前来，并且告知实力，确实很有诚意。” 沈容轻笑。 在他的游说之下，他就不信还有不动心的人。 “可香膏我真的没有了。”秦语抬眸看着他，“并非要拒绝小郡王，实属无奈。乃是在小郡王之前，来了位大客户，不但将已有的香膏全订走了，就连未来数月，甚至一两年之内，能够产出的香膏，也全部订完了。” 这回，轮到沈容惊讶了。 他有些不信……在大夏，除了他，还有谁能吞得下这么一大批的香膏？ 依照香膏如今的行情，价钱可不便宜啊！ 但行情好还不够，还要有足够的受众群体，才能把这香膏卖出去。 沈容是生意人的头脑，他当即感觉到一股危机感。 “可否打听……” “客户的信息，我是不能透露的，这是行规。小郡王见谅。” 秦语抢先说到。 沈容点了点头，虽有些不悦，但也能理解。 换到他自己身上，秦大小姐能这般为他保密，他也觉得舒坦。 “那可否问一下，秦大小姐订出这批香膏的底价呢？”沈容笑了笑。 他觉得，要么订走香膏的是个傻子。 要么就是眼前的秦大小姐，她不懂行情，把“贵妇膏”卖便宜了。 倘若是后者，沈容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他能早点儿来，这钱全都要落在他的金库里了。 秦语小声道：“五两银一瓶。” 沈容吸了口气，深深看她一眼……这秦大小姐可真敢要价，对方也真敢给。 关键是……京都何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沈容正琢磨。 秦语却拿出一瓶香水来。 透亮的玻璃瓶，里面是淡粉色的液体。 玫瑰金的挑高形瓶盖，瓶盖顶端还有一个水晶圆珠。 这瓶子造型美观，质地都是见多识广的沈容所没见过的。 秦语轻笑，“贵妇膏我这里没有了，但我还有别的好东西呀。” 她拔开瓶盖，按下喷雾压嘴。 嘶的一声，水雾状的香水被喷了出来。 沈容不防备，正要掩口捂鼻，却有淡淡香氛扑面而来。 沈容对香料极其敏感，他虽是男子，但走路都带着香风。 他身上香囊，屋子里的熏香，几乎没断过，就连马车上，都备着精致的龟鹤铜香炉。 “好香……”沈容惊叹。 他自诩玩香之高手，但这样的香味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见秦大小姐脸上带着淡笑，心中不忿……不能叫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瞧扁了。 沈容摇了摇头，“秦大小姐可能不知，我手下的匠人师傅，也曾想过把香的味道溶进水中。只可惜，淡香是有，也不生烟呛人。但这种东西，水一干，香味儿就没有了。留香太短。” “不论是贵妇小姐，亦或是讲究的男子，谁也不可能一直拿着瓶子，随走随喷呀？” 沈容盯着秦语手中的玻璃瓶。 这瓶子太精妙了！ 怎么他的匠人就造不出呢？如果是这样方便的喷瓶，喷出水雾来……那即便带着随走随喷，也无甚不方便呀？ “秦大小姐这瓶子，可否叫本王……” 沈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弘前来之声。 他见秦语急忙要收起那精致透亮的瓶子……顾不得礼节，他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将瓶子藏在了自己衣袋里。 “见过瑞安郡王！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秦弘在门口边躬身行礼。 秦弘对有权之人，有钱之人，都是恭敬客气的。 小郡王可是书中世界里的首富，秦弘讨好他，再正常不过。 “没有失礼，是本王贸然前来，本王失礼了。”沈容坐在太师椅上，连动都没动。 失礼这话，说的极其敷衍，漫不经心。 “听闻秦家从云梦城接来一位大小姐，秀外慧中，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沈容故意斜睨着秦语，“本王是慕名而来，特来拜会秦大小姐的。” 他想看看秦大小姐的反应。 秦语不怒反笑，“郡王的消息不灵通啊，小女是乡下来的，诗词歌赋，一样也不会，秀外慧中更是天方夜谭。您找错人了吧？” 她倒说得坦荡荡，一点儿也不脸红。 沈容饶有兴味儿，这乡下来的姑娘，果真淳朴！ “既然爹爹来了，女儿便告退。”秦语福身行礼，“小郡王下次打听清楚了再说吧。” 秦弘使劲儿瞪她，他明显看出小郡王对她有那么点儿兴趣。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但秦语不看他，躬身低头，快步退走。 秦弘又不好喊住她，又气又急，他左肋骨下岔了气一般疼。 “无趣，本王也走了。”沈容懒懒扫过秦弘的脸，拂袖离去。 秦弘气得肝儿疼…… “这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秦语可不管秦弘如何生气。 她正在说服小医批量制造香水，“你有实验室，有配料，有配方，做香膏的香料时，这都是顺带而为，你为什么不同意？” 小医语调平平，固执地令人生气，“小医小医是医疗舱，不是你赚钱的工具。” 秦语呵地一笑，“不赚钱，我吃什么喝什么？不赶紧赚够了傍身之物，我就要被嫁给襄王那个人渣了！他会割开我的肚子，取胎儿的心头血，给他的白月光做药引子！” “你不是医疗舱吗？赚钱就是救命啊！救我和我腹中胎儿的命！多伟大而光荣的使命！这叫曲线救国，你懂不懂？” (本章完) 第63章 背后高人 第63章 背后高人 秦语的歪理邪说，似乎真的唬住了小医。 它竟然沉默了许久，然后“哔哔”两声，自动待机了。 “小医，你答应了对不对？” 秦语放软了声音，“你看，你我荣辱与共，已经绑定在一起。你帮我赚钱，我帮你施展医术，救治更多的病人，这是合作共赢啊！” “你没瞧见，当我是‘乡下女’的时候，他们不相信我会医术，不肯叫我医治。” “但当我能拿出，他们都没见过的稀奇物时——我赚回来的只有钱吗？还有崇拜呀！他们崇拜我的时候，我就是神医的高徒！我说我能治，他们就敢放心的让我治。这样才有你施展的平台……” 哔哔—— “知道了，闭嘴。” 小医竟然也会不耐烦。 秦语哈哈大笑，心满意足。 过了不过两三日，沈容就又来了。 这次，他甚至等不及在花厅见秦家大小姐。 而是砸了银子，叫秦弘带着他，径直来了秦语的院子。 因为燕王府的小公子还在这里住，院子里伺候之人颇多。 沈容没见过小宝，但近来听闻的风声不少。 “这就是燕王殿下的小公子？藏得够严实的。”沈容笑道，“我说怎么去了燕王府多次，都没见过小公子，原来是藏到这儿了。” 沈容说着不相干的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谈生意的底价。 这“乡下佬儿”真是不可小觑。 燕王的儿子都在她手里呢！价钱低了，人家肯定看不上呀！ 沈容吸了口气，莫名的危机感更强了。 “小郡王这边请，”秦弘笑道，“快叫大小姐过来。” 因为这是给儿子秦文斌准备的院子，所以地方很大，除却主仆居住之处，还有可以远眺的亭台阁楼，有舞文弄墨书房水榭。 秦语把书房收拾成了小花厅，待客倒也正好。 秦语并不着急，她知道小郡王因何而来。 一个爱捯饬自己的美男子，岂能不折服在香水的魅力之下？ “给我几个样品。”她对小医道。 小医响了两声，就像人类的抱怨不满似的。 但人工智能的优点就是，它有情绪也不影响工作和执行命令。 他很快列出一排，六个香味的精致玻璃喷瓶。 瓶子上还贴了绘着花卉的包装纸。 描绘的花草，正是这香水散发香味的前调中调和后调。 漂亮的包装纸和精美的玻璃瓶相得益彰。 秦语很满意，“小医太棒了，十项全能啊！” 她找到一只大小合适的丝绒首饰盒子，把香水码进去，叫冬梅带着，来了小花厅。 “怎么来的这样慢？竟叫小郡王等你？你好大的脸面！”秦弘呵斥，抖一抖父亲的威风。 秦语面色波澜不惊，只淡淡扫了小郡王一眼。 不知为何，沈容竟觉得，这眼神……像是对他的考验似的。 生意做不做的成，要看他表现如何？ 从来都是小郡王考验别人，这回倒过来了？ “秦伯爷言重了，女孩子矜持，晚一阵子没什么，千呼万唤始出来嘛。”沈容眯眼说道。 “是是是，小郡王好雅量。”秦弘拍马逢迎。 秦语在一旁坐下，端着茶盏，吹着茶叶沫子。 她不着急问，更不着急说。 好像，她不是要来卖货的，小郡王也不是来谈生意的。 沈容盯着她看了一阵子……沉得住气的人，都有本事，这小女子不简单。 “外头景致不错，阳光也好，秦伯爷……”小郡王似笑非笑的看他。 秦弘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避讳他呢？ 他有点儿想不明白了，小郡王是长公主的独子，有钱有闲又得宠。 玩儿的花哨得很，就连他都跟不上小郡王的潮流…… 小郡王跟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有什么好说的？ 秦弘纳闷极了……一个乡下的土鸡，怎么到了京都，竟成了香饽饽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不过……不管怎么着，秦良玉是他的女儿，她和这些京都显贵结交，都是在带给伯爵府利益就是了！ 秦弘起身笑着拱手，“你们聊，我年纪大了，不能久坐，晒晒太阳去。” 秦弘一走，沈容的目光，就肆意的打量过来。 “大小姐很厉害嘛，背后有高人指点？” 秦语笑，“是，我师父很厉害。” 沈容面色一肃，“不知大小姐师承何人？” “我师父是隐士，小郡王不必打听，也打听不到。”秦语心中得意，人工智能医疗舱，说出来，吓死你们。 沈容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大小姐上次馈赠的香喷，何以能留香如此之久？” 沈容是真的惊呆了。 他以为了不得留香半天，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可没想到，那身衣裳，在他夜里脱下的时候，还有淡淡香味儿。 而且那香喷，竟出神入化，随着时间增长，香味也有奇妙变化。 甚至在他穿着衣服，和脱下衣服，因温度的不同，香味的变化也不同…… 这简直……太神了！ 秦大小姐的年纪，不足以支撑她掌握如此精妙的神技。 所以，他开口就问了“背后高人”。 一问，果然如此。 沈容很信服对方是位隐士，否则，他早就听说，早就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样的人挖过来为他所用了。 “香喷？”秦语憋不住笑，小郡王可真会起名字，“我师父叫它香水，而且每一款香水都有不同的名字。” “上次给小郡王看的那款，名叫‘真我’。您喜欢就好。” 秦语点了下头。 冬梅立刻奉上手中的丝绒盒子。 打开来，竟是每一款都有不同淡色，不同花草包装的漂亮液体。 “这些……都是香水？”沈容仿佛看见了瑰丽的新世界。 秦语点点头，“每一款都有不同的香味。” 沈容听见了自己放大的心跳声！ 是谁告诉他，云梦城来的秦大小姐是个乡巴佬的？ 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 差点就让他错过这世上的奇珍异宝了呀！ “闻香有手法的，如果都喷出来，香味混合在一起，反而不好分辨。” 秦语上前，扭开盖子，使瓶口离自己稍远一些。 而后用手轻轻扇风，香氛自然过渡，并不会过于浓烈呛人。 沈容学着扇风，“嗯……”他闭眼享受这香氛，只觉心旷神怡。 “高人，真是高人！”沈容钦佩不已，更想把高人挖过来了！ “这香水，我要了。”沈容睁眼，眼底星辉闪耀。 秦语摇了摇头，“这些香水，不卖。” (本章完) 第64章 有人偷听 第64章 有人偷听 沈容脸色一沉，看着她。 秦语把丝绒盒子推给沈容，“是专门送给小郡王的。” 沈容挑了挑眉，“哦？” “我师父说，香赠懂香爱香之人。我想这世上，没有比小郡王更合适赠予的人了。”秦语也学过奉承之道。 而且显然，她的段位比她爹强多了。 被她奉承过的小郡王，脸上的笑意浓浓，心里也美滋滋的。 顺带，小郡王看她的眼神，都更加热切了。 “不知大小姐那里，可还有存货？这些香水儿，也会像那贵妇膏一样，一旦投入合适的市场，必然大受欢迎！” “不，它会比贵妇膏更受欢迎！” 沈容已经看见无数的金银，飞入他的钱袋子了。 “我有香水，小郡王有销售渠道，这好东西，只有摆在合适的台子上，才能大放异彩。”秦语说道，“如果摆错了地方，再好的珍宝，也一文不值。” 沈容连连点头，这姑娘，对他胃口！太对胃口了！ “但如果还像上次的贵妇膏一样，忽然来了别的人，半路截胡了小郡王的生意……唉，这不但是小郡王您的损失，也是埋没了这么好的珍宝。” 秦语摇头叹息。 沈容危机感顿生，“怎么，还有别人也想要？” 秦语笑而不语。 沈容眯了眯眼睛，“只要秦大小姐答应，只供给我，不就可以了？” “当然，”秦语点头，“如果小郡王可以同我签订契约，以证明你我之间，有契约约束，我受了您的专享定金，只能提供给您。那么即便后来，再有人来向我买，我也可以拿出契约来回绝对方。” “不管对方有钱，还是有权，我都有理有据，站得住脚。您说呢？” 沈容顿时明白了。 他愕然看着秦语。 向来是他摆别人一道，今日竟被个小姑娘给摆了一道！ 她是想多要钱！ 而他呢，即便意识到对方想坑他钱，他还得巴不得拿这个钱！ 沈容笑了，“秦大小姐，好生厉害。” 秦语垂眸，笑容浅浅，“王爷谬赞，小女是为您考虑呢！” 好一个为他考虑！ 这是打一巴掌，还逼着他说打得好！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在哪儿？”童声稚气，却又异常洪亮的嗓音传了进来。 “七少爷慢点儿！慢点儿！” “大小姐在忙呢！您别过去打扰呀！” 丫鬟和嬷嬷可拦不住魏无疾。 他风一般冲进小花厅，一把攥住秦语的衣袖，眼光灼灼，儒慕又专注的盯着她。 沈容的危机感顿时上升到顶峰。 瞧瞧！瞧瞧这乡下佬儿她结交的都是什么人？！ 魏七郎虽然傻了，但他也是魏大老爷的心尖儿肉。 更是左相魏玄成最亲的嫡孙。 这小子看她的眼神儿是怎么回事儿？想把她娶回家？ “昨晚睡得好吗？”秦语摸了摸魏无疾的脑袋。 沈容惊愕的瞪大眼睛，男人的头可不能随便摸！ 即便是个傻子也不行！ 这女子好生狂妄！ 魏无疾却一脸享受的表情，“嗯，我梦见仙女姐姐了，早晨是乐醒的。” 沈容赶紧放下茶盏，暗自庆幸，幸好没喝！不然要喷了。 他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大小姐，小傻子这么轻浮撩拨的话，她该恼羞成怒了吧？ 却见她微微一笑，“我在梦里也是仙女姐姐吗？” “是哦，还能带无疾飞呢。” “那你在梦里听话吗？” “无疾可听话了！” “这么乖的话，今日奖励你一颗糖吧。”秦语变戏法地摸出一颗糖，漂亮的糖纸闪闪发光。 生活优渥的魏七郎，拿了糖，像过年一样开心。 沈容只觉得，他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这是什么世道！ 这女人她有心吗？她有脸皮吗？ 她竟然这么耍一个小傻子？她知不知道小傻子其实是魏府的心尖尖儿？ “咳……”沈容轻咳一声。 魏无疾立刻转过脸，凶狠地盯着他，“你怎么还不走？仙女姐姐很忙的，还要跟无疾和小宝捉迷藏呢！你快走！” 沈容：“……” 他心好痛。 他动辄几万两的生意，没有捉迷藏重要吗？ “秦大小姐的条件，我答应。契约和第一批货的定金本王尽快遣人送来。”沈容起身道，“也希望秦大小姐尽快准备好这宝贝。” 他轻敲了敲一旁的丝绒盒子。 “一万两。”秦语道。 沈容眸子一缩，狮子大开口啊？就一个专享契约，她敢要一万两？ “一瓶的定金一两银子。我会根据王爷送来的金额备货的。”秦语笑着福身送客。 两人说话没避讳魏无疾，反正他也听不懂。 沈容沉思片刻，痛快点头，“就当交了秦大小姐这个朋友。” “谢王爷抬举。”秦语笑说。 “别，你不需要我抬举。”沈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魏七郎。 沈容宝贝似的，亲自捧着丝绒盒子，高高兴兴地离开。 秦语给魏无疾输了水，扎了针之后，让他和小宝到外头玩儿。 她则请了庄嬷嬷过来。 庄嬷嬷近来比较忙。 因为院子里人多，人多了事情也多。 所有的大小事务，都要庄嬷嬷统筹安排。 庄嬷嬷并不觉得辛苦，相反，她享受这种掌控的感觉。 秦语叫她到小花厅里来的时候，只见她满面春风，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庄嬷嬷精神头儿真好，比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我还担心会不会叫您太操劳了。”秦语说道。 庄嬷嬷赶紧福身道谢，“老奴身子骨儿好着呢，小姐信任老奴，老奴感激不尽。” “我非常信任嬷嬷，不光是这院子里的事儿，可以全部交给嬷嬷，就连别的事情，我也不想隐瞒嬷嬷。”秦语说。 庄嬷嬷脸色一顿。 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事关重大了。 庄嬷嬷坐正了身子。 “还希望庄嬷嬷能为我保密。”秦语说，“就连襄王爷，也暂时不要告诉呢。” 庄嬷嬷脸色更加严肃了，“是……” “您放心，我当然不会，也不敢做对襄王，或是襄王府不好的事情。” 秦语笑了笑，“我只是想买一套宅院，您也知道，我师父留给我了不少好东西，如果只是堆在我的手里，那就暴殄天物了。好东西，应该与人分享。” 庄嬷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瞒嬷嬷，今日小郡王来找我，就是要买我师父的东西呢。” “老是叫他来我院子里，这成何体统啊？别人不说，我也觉得别扭呢！” 庄嬷嬷一听，甚是高兴，连连点头。 “老奴想劝您来着，又怕您多想，还没跟您开口，您自己先考虑到了。” 秦语点点头，“但是我买宅院的事情，我不想叫旁人知道。嬷嬷可以帮我办这件事吗？” 庄嬷嬷考虑片刻，慎重点头。 “这件事，小姐能这样开诚布公的告诉老奴，实在是您对老奴的倚重和信任。老奴甚是荣幸，不敢辜负小姐的信任！一定为您办妥这事儿！” 秦语起身，福了福，“那就多谢庄嬷嬷了。” “当不得谢！”庄嬷嬷忙拉她。 主仆两个已经说完了话。 小医才哔哔响了两声，“有人偷听。” (本章完) 第65章 买房难 第65章 买房难 秦语：“……” 怎么不干脆等到明天再告诉她？ “人在哪儿？”秦语没好气的问小医。 “西偏南三十五度，窗户底下。”小医报。 秦语悄声走过去，猛地推开窗。 砰—— “哎哟……” 魏无疾捂着头，惨叫了一声。 窗户撞在了他脑门儿上。 小宝蹲在魏无疾身边，捂着嘴，嘿嘿地笑。 “你们两个，蹲在这儿干什么？”秦语哭笑不得。 她还当自己的秘密要被泄露了，没想到是这两小只在偷听。 “我们在和仙女姐姐玩儿捉迷藏啊！”魏无疾捂着脑袋说。 小宝张了张嘴，又忙闭上，点了点头。 “仙女姐姐好凶，不玩了，无疾要回家！”魏无疾说。 秦语自我反省，她刚才很凶吗？没有吧？她只是没有笑而已！ “小宝也要回家！”小宝起身说。 诶？ 不黏着她叫阿娘，要抱抱了吗？ “姐姐太凶了。”小宝也说。 秦语：“……” 惯得！ 她是替人家看孩子，不是请回来俩祖宗！ “回吧回吧，正好我最近也都比较忙，叫你们各自的仆从收拾东西……” 秦语迫不及待似的，“七少爷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了，那点儿绿豆糕给七少爷带上……” “不要了！”魏无疾连他最喜欢的绿豆糕也不带，带着家仆就打道回府了。 小宝竟也逃命似的，“东西不用收拾，白芷，乳娘，快带我回府找爹爹，快点儿！” 这是催命吗？ 东西什么的全都不要了，小宝也只带了家仆回去。 秦语：“……” 罢了罢了，等下次燕王来收拾他儿子的东西时，她正好可以把第二批的冻疮膏混在这箱笼里交货。 忽然少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院子。 一下子显得寂寥空旷。 秦语还有些许的不习惯。 没有人黏着她，“姐姐姐姐……”地叫。 她心底莫名的空了一块，隐隐失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为了我的美好前程，努力赚钱鸭！” 秦语在心底冲自己握了握拳。 她叫庄嬷嬷替她看房子，她自己也悄悄联系了牙行。 打着出去逛的由头，私下见了几个牙行。 “延康坊这个三进的院子，真是不错！”庄嬷嬷和她，都看上了一处宅子。 宅子架构很不错，院子也宽敞。 青石铺地，院中有百年的古树，虽有几个月无人居住了，但每月有人打扫，看起来干净敞亮。 “最好的一点是，这里离东西两市都很近。挨着大道，如果将来要囤货在此，运输极其方便。”庄嬷嬷越看越喜欢。 秦语也非常满意。 她现在有燕王楚延年支付的一万金，又有小郡王沈容送来的专享契约金一万两，以及第一批货的定金一千两。 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零碎钱，总共有两万五千两。 这处宅子要价两万两，有现成的家具，家具质量不错。 这个价钱，在京都，不算贵。 “对方是商贾，手里压了一批货，着急出手。不然，三万两也要得。”牙行说。 秦语很心动，但她还想压价。 “一万八，最多了。” “两万两，少一点儿小人都不敢答应您。”牙行苦笑，“小人看您是个年轻的小姐，也知道您是诚心诚意的要买，真的没多要您的。” “您不知道吧，就这院子，现在好几家人问小人呢。您这边要是说不买，小人下晌就能给卖出去，您信吗？” 虽然知道，卖东西就是这个套路。 增加客户的危机感嘛。 秦语做过售楼小姐，她不是不懂。 可这个院子，确实各方面都让她满意，她也不是买不起。 “行，就它了，今日就付钱，到官府倒换地契文书。”秦语也挺着急用的。 毕竟，她答应了小郡王，尽快交货。 “小姐是哪家的？令尊的大印您带了吗？”牙行笑着问。 秦语愣了愣，“为什么要我爹的印？这宅子，是我要买。” 牙行也是一愣，“您自己买？家里人不知道吗？” 秦语看着他，不说话。 牙行道：“真不是小人多嘴，好管闲事啊！小姐可能不懂这里头的门道。看您的衣着打扮，还没有成亲吧？” 秦语哼了一声。 “您还在闺阁里头的时候，是不能用自己的名义办私产的。”牙行无奈，“这么跟您说吧，就算小人托关系，把地契文书给您倒换过来了，写上您的名字了，也是您拿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但官府不认啊！一旦起了纷争，这产业就属于您的娘家，属于令尊！” 秦语顿时一盆子冰水，从头浇到脚。 所有的兴奋，欢喜，期待……全都嗤的一声，浇灭了。 她为什么要拿出现在几乎所有的钱，来买这个宅子？ 就是为了以后搬出来，自立门户啊。 现在她才彻底明白……书中这个世界，女子的社会地位——根本没地位。 就算她挣了钱，她都不算一个独立的人！ 这个社会，甚至不承认她有独立的人格！ 出嫁以前，她的一切都是父亲的。出嫁以后，她的一切都是夫家的！ “这个吃人的社会……”秦语嘀咕一声。 “烦请您给我留着，我再想想办法。”秦语塞了个鼓鼓的荷包给牙行。 牙行吸了口气，“这样，如果您还有至亲的兄弟，哪怕没有到弱冠之年。十岁，十岁以上，就可以置办自己的产业。您可以让他来。” 秦语沉默了。 兄弟吗？她还真没有，刘氏的儿子，她还没见过。 就算见了，那多半也是敌人。 “要是您没有，这冤枉钱您也别花了，没办法的……”牙行把荷包塞了回来。 秦语最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上头了。 可如今，一盆子冷水泼下来，她就像霜打的茄子……打不起精神了。 小宝回来一趟，看了她一眼，陪了她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走了。 魏无疾更无情，他甚至都没有再来。 秦语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唉，我好难……以前觉得，在二线城市买个二居室就够难了……” “如今才知道，给我权利，让我买房就够幸福了！” 她苦笑着吐槽。 秦语却不知道，小宝替她操心死了。 (本章完) 第66章 抢宅子 第66章 抢宅子 那日在窗户底下，偷听了她和庄嬷嬷的话以后，小宝就明白了。 阿娘是要买院子了！ 如今这院子是有点儿小，阿娘住在这儿，委屈了！ 小宝看魏家那傻子眼睛提熘提熘乱转，他就知道，那傻子肯定没打好主意！ 他们明明是在偷听，傻子却说，在躲猫猫！ 小宝不敢耽搁，他得赶紧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爹爹。 “爹爹，你表现的机会来了！阿娘想要宅子！你送给她呀！”小宝抱着楚延年的大腿，仰着一张执着的小脸儿。 楚延年把他抱起来，“在她身边住了这么几天，还没腻？还觉得她是阿娘？” “嗯，爹爹，你把她娶回来，叫她做我后娘吧！”小宝一脸严肃。 楚延年哭笑不得，“大人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宝撅着嘴，他蹬蹬蹬跑回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的找。 “我的钱呢？我的小金猪呢？我的金锁子呢？” 爹爹不给阿娘买，他买！ 楚延年拒绝了小宝之后，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后，就招来了汤廷。 “你去看一处宅子，要宽敞明亮，环境好的。坊间也要安静安全，不要有乱七八糟的人。”楚延年吩咐，“价钱不是问题，去办吧。” 谁知隔了一日，小宝就哭哭啼啼地又来找他了。 “男子汉，有事儿说事儿，哭什么？”楚延年语气严厉。 小宝立刻憋住不哭，大大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阿娘看中了宅子，可是不能买……阿娘都憔悴了，也懒懒的不想说话……阿娘好可怜。” 楚延年愣了下，秦良玉……可怜吗？ 他回忆着几次见面的经历，她是个很有韧劲儿的乡下姑娘。 这个“乡下”倒不是说她土。 她一点儿也不土，她谈吐大方得体，比京都的小姐们少了许多矫揉造作，多了许多肆意和真性情。 她也会恭维人，也会讨好，但并不叫人讨厌。 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叫汤廷来。” 楚延年叫来了他的大管家。 “小宝说，秦大小姐看中了宅子却不能买，是什么意思？有人从中作梗？还是她手里现银不够？” 汤廷之所以能成为燕王府的大管家，没有几分本事是不行的。 虽然王爷先前没有叮嘱他，留意秦大小姐那边儿的动静。 但忽然交代他买宅院，他就得多想几分了。 不光要看宅子，也得揣摩主子心思，主子为什么要买宅子？燕王府不够大不够漂亮吗？还是买了要送给谁？ 这么往深了一想，汤廷注意到的事情，可就多了。 “回爷的话，宅子不贵，两万两。秦大小姐也有足够的钱。” “只是根据我大夏朝律。秦大小姐还没有出嫁，她所有购得资财都是秦家的。” 汤廷顿了顿，“秦大小姐是主动放弃购买那宅院的。” 楚延年从来不知道，大夏朝还有这样的律例。 他也不用关注这些，因为很多东西，很多的特权，他生来就有。 另外一些，则是他凭借着一身本事，打拼来的。 “她活得那么用力，那么努力，却在这儿绊了一跤。” 楚延年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少轻狂，却敢于拼命，敢于冲在最前线的自己。 “去把宅子买下来，先挂小宝的名下，地契交给她。”楚延年吩咐。 汤廷却站着没动。 “去办吧。” “回爷，那宅子被人买走了。” 楚延年抬头盯着汤廷。 汤廷顿觉压力甚大，“是魏家七少爷给买走了。” 楚延年眉头一挑，“魏无疾？他傻病好了？” “人前还是傻乎乎的，但宅子确实卖给了他。不知是不是七少爷求了家里的长辈……估摸也是要送给秦大小姐的。” 汤廷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因为他察觉到，王爷的气势越来越有压迫感，他竟然控制不住地紧张了。 “约见牙行，把宅子买回来。”楚延年说道，“如果魏七不肯让，让他来见我。” 汤廷：“……” 王爷真是太不讲理了，连傻子都欺负！ “算了，”楚延年忽然又叫住汤廷，“这件事你不要去办了。” 汤廷怔了怔，王爷又心软了？不欺负傻子了？ 这不像王爷的风格啊？ “叫朝九去，你不够果断。” 汤廷：“……” 原来是他被嫌弃了！ 派朝九去？王爷你是打算人家魏七郎不让，就要揍人，打到人让了为止吗？ 朝九是行动派。 他没有汤廷那么多心思，做事干脆果断。 朝九直接找到牙行，拿出三万两，“宅子，我家爷要了。” “诶？”牙行面皮一抽，“对不住爷，宅子已经卖了，卖给魏家大老爷了，也是位不差钱儿的主，恐怕……” 牙行把钱推了回去。 朝九往那儿一坐，“我知道卖给谁了，你去通知魏家人，说着宅院我家爷要了，叫他们让出来。” 牙行擦汗，您说让就让啊？ 感情魏家在京都的名头，是闹着玩儿的？ 但他一个小小牙行，没必要得罪人，“爷稍等，魏家大老爷恰好就在外头呢。” 牙行把人请来。 不单魏大老爷在，魏无疾也在。 “不管不管，无疾就要这宅子，就要！”魏无疾看了眼朝九。 他记得他，打死马嬷嬷的时候，魏无疾就在那看着。 朝九盯着魏无疾，“魏七郎要把宅子买来送谁？送仙女姐姐吗？” 魏无疾眸子猛地一缩，“不要你管！” “魏大老爷没有再请郎中给看看？魏七郎的病，好了不少呢。真的傻和装傻，是有办法区分的吧？”朝九说话时，面无表情，颇有些骇人。 魏无疾往魏大老爷身后躲了躲。 魏大老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七郎，你最近觉得……” “走吧，爹爹，他好吓人！”魏无疾偷偷瞪了眼朝九，吐舌撒娇。 朝九道：“若魏七郎不让出这宅子，日后就叫你再也见不到仙女姐姐，如何？” 魏无疾鼓了股嘴，气得使劲跺了跺脚。 他也不等他爹，自己掉头跑走。 魏大老爷的心思，全然不在宅子上，他满脑子都是：儿子好了？真的好了？他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啊！ 朝九一出马，顺利拿下宅子。 (本章完) 第67章 意外的人 第67章 意外的人 牙行惊掉了下巴。 他麻熘给朝九大爷办好了地契文书。 小宝还不到十岁，但这宅院地契，明晃晃的挂在了小宝名下。 谁让人家是燕王的小公子呢？连官府都不敢说个不字。 “给爷，爷您收好。” “慢着，”朝九又拿出五贯钱给牙行，“还有一件事，托你跑个腿儿。” “爷进吩咐就是，赏钱就不用了。” 朝九把钱扔给他，“你联系想买宅子的那位小姐，说买主想把宅子租给她。” 牙行懵了，天马行宫的想象塞了一脑子。 但他深知，有些人是惹不起的，别说议论了，就是瞎想都不行！ 秦语次日一早，就收到了信儿。 她正在美人榻上躺尸，琢磨着让小医给她弄几个食补的药膳食谱。 就听闻这大好的消息。 虽然知道，事情这么凑巧，肯定不简单！ 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她前脚看上的宅子，后脚就有人买了，自己不住，却要租给她？ 一听就是故意的。 但秦语不想猜猜猜，究竟是谁，所图为何，去看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马车刚要进延康坊，秦语却猛地放下车窗帘子。 “怎么会是他？” 她皱眉，攥着拳头。 庄嬷嬷和冬梅微微愣神儿，“谁呀？” 冬梅掀开帘子往外看。 庄嬷嬷也瞧见了，“秦伯爷？他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伯爷知道小姐要在外买宅子的事情了？” “老爷怎么会知道呢？婢子一直盯着莲儿呢，有用的消息，啥都没叫她听到啊！”冬梅很是紧张。 秦语想了会儿，又掀开帘子往外看。 “或许只是碰巧了。” “别说他未必知道我想买宅子……就算知道了，我又没真买，他还能抢了去？” 秦语倒有些感激那牙行了，若不是他提前把话讲清楚，她真是拿自己的钱替旁人做了嫁衣。 “咦，他怎么进了那家院子？”秦语眼尖，瞧见秦弘进了延康坊最里头的一处宅院。 “冬梅，你悄悄去看看，别叫人发现你。” 冬梅应了声，她先下了车。 秦语乘坐的车，仍旧是租来的，没有徽记，从外观认不出什么。 马车驶进她相中的宅子里。 这宅子门庭不算特别惹眼，但侧门路很宽，进出马车很方便。 这也是她喜欢的特点之一。 “小姐，慢点儿。”庄嬷嬷扶秦语下车。 主屋里走出一高大伟岸的身形。 秦语抬眼看去，脚一滑，差点儿从车辕上栽下去。 “燕、燕王殿下？” 楚延年轻笑，“秦大小姐这反应，是惊喜还是惊吓？” 秦语感受到楚延年眼神里的威胁。 仿佛她说错，他就要打人了。 “人生处处有惊喜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燕王，小女真是好福气！” 楚延年哼笑一声，“的确有福。” 朝九上前，把地契文书，交给她身边的庄嬷嬷。 庄嬷嬷惊讶，“小姐，这……” “多谢王爷，如此，日后向王爷交货也方便了。”秦语倒是没扭扭捏捏，“既是租用，王爷开个价吧。” 楚延年皱了皱眉，“不必了，是小宝送你的礼物。” 秦语忽然间福至心灵，“小宝闹着要回府，原来是为了……” 她顿时鼻子一酸。 小孩子的关怀，总是特别容易让人感动。 因为大人的世界里，有太多利益的考量，太多的权衡。 可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是单纯的，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对你好。 秦语有一阵子，嗓子哽住，说不出话来。 等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她听见一个特别感性的女人说：“那就算我谢谢小宝，给王爷的香膏，打个折吧，原价十两银一瓶，如今一折，给王爷一两银子一瓶。” 秦语恨不得捂上自己的嘴。 她脑抽了吗？ 放着五两银子不挣，莫名其妙打什么折啊？要死了要死了！ “原来本王的面子还没有一个小奶娃的面子大？”楚延年走上前来，垂眸看着她。 秦语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女人啊，果然不能感情用事啊！ 男人这种东西，心如海底针啊，你以为你给他便宜了，他就高兴吗？ 他也会翻脸不认人啊！ “既如此便宜，那本王就订上一万瓶吧。” “没有辣么多……” “不着急，慢慢供货，本王趁便宜，想多下订单。”楚延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秦语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唏嘘感叹。 燕王这款的，霸气、威武，行走的荷尔蒙。 离得远了，还能保持冷静。 离得近了，她怎么觉得这么撩人呢？ 不行不行，她得保持冷静，不然等会儿还不知要打出什么令人惊悚的折扣呢。 “我要现银。”秦语看见朝九拿出一万两的银票时，突然说。 朝九一愣，“一万两，现银，你确定？” 秦语点点头，“就要现银。我去兑换不方便，既然可以趁王爷的风行个方便，我为何不趁呢？” 楚延年笑起来，被她借势占便宜，他似乎还挺乐意的？ “去给她兑，现银送到这儿来。” 朝九领命而去。 等现银的这会儿，几个人干站着有点儿傻。 秦语提议，把院子转一转，毕竟以后是双方提货交货的地方。 楚延年走在前头，秦语落后一步。 楚延年似乎故意等她，脚步特别从容悠闲。 庄嬷嬷落后个三五步跟着……她越琢磨越不对劲儿。 她抬头看看前头两人，这……这不是叔叔和侄媳妇儿吗？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呢？ 她是不是应该通知襄王爷一声啊？要不然，襄王爷头上可是要冒绿光了呢…… 院子刚逛完，冬梅和朝九都回来了。 冬梅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秦语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忍住！ 她把朝九带人抬回来的一万两银子，给藏进屋子里。 一万两银子，换成现代的重量单位，少说得有六百多斤。 小医也是扫描了将近三分钟，才把银子都给搬进它的小金库里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秦语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贪财呢？” 小医哔哔响个不停，“那不可能，绝不可能！小医小医是医疗舱……” “那为什么每次，我叫你帮我存放金银财宝的时候，你都特别欢快呢？”秦语疑惑道。 小医“滴——”长长的嘶鸣一声。 (本章完) 第68章 秦良玉的小妈 第68章 秦良玉的小妈 它又待机了。 人工智障，它学聪明了啊！ 每次遇见它不愿意解释的问题，它都用“待机”来冷处理！ 秦语哼哼两声，转身离开。 反正小医不会背叛她，高兴就高兴呗，她也很高兴啊！ 秦语谢过燕王，正要离开。 却发现他们租来的车，不知何时，被楚延年给打发走了。 “不知根知底，不安全。” 楚延年态度强横，里索当然。 秦语吸了口气，给钱的是爸爸，不生气，不生气。 “上车。”金爸爸抬了抬下巴。 燕王府宽大阔气的马车，看着就很爽。 美中不足的就是……太招摇了点儿。 “先去接着小宝。”楚延年一下看穿了她的顾虑。 秦语嘿嘿一笑，麻熘爬上马车。 沾了小宝的光，她就算坐燕王爷的华丽大马车，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马车果然宽敞。 就算庄嬷嬷和冬梅也跟着坐进来，都坐得稀稀落落。 楚延年往黄铜小炉里添了银丝碳，要煮水烹茶。 虽然这碳没有烟，但还是要保持空气流通，才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挂起帘子。”楚延年吩咐。 秦语在窗边坐着，她顺手挂帘子。 但她立马又把帘子放下了，“别煮了！” 楚延年挑眉看她。 除了当今皇帝，还没人吩咐过他“别干嘛”。 秦语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够尊崇，她赔笑改口，“出了延康坊，再煮，可好？” 楚延年往窗户口瞟了一眼，“告诉我原因，本王就不煮了。” 秦语咬着下唇，“原因嘛，其实……” 她眼睛转来转去，这是撒谎前的微表情。 “朝九，去拦下后头秦弘的马车。”楚延年朝外吩咐。 秦语吓了一跳，“你干嘛？！” “本王想听实话。”楚延年笑得很欠打。 秦语深吸了口气，“冬梅，说吧。” 冬梅早就憋不住了，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一通描述。 “有个年轻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好像叫孙乔。有个老仆妇伺候她。她是老爷养的外室，她家道中落，父母都离世了。孤苦无依，如今只能依靠老爷。” “看她的样子，好像还识字，读过书呢！” 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喜欢八卦。 冬梅说故事一般，神采飞扬，连惧怕燕王都忘在了脑后。 楚延年冷笑一声。 冬梅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呢！ 她立马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朝九，打个转，折返回去看看。”楚延年吩咐。 秦语瞪着他，“王爷还挺闲？连我爹的事儿也好奇？” 楚延年转过脸，直直看着她的眼，“若不是你至亲之人，你看我管不管？” 秦语倒吸一口冷气。 马车里的气氛，也顿时凝固住了。 燕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真想绿了自己的侄儿吗？ 楚延年在这几人心中，掀起怎样的动荡，他好像一点儿没察觉似的。 他低下头来，专注的碾茶，洗茶，烹茶……一手茶艺，行云流水。 反正从他外表，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秦语挂起车窗帘子，叫窗外的风，吹在她脸上。 十月了，又叫寒月，风确实挺寒的。 寒风吹散了她脸上热气，也吹淡了她心头涟漪。 “就是那女子。”冬梅凑过来脑袋，指着院内，站在几株剑兰花后头的女子说道。 女孩子的确年轻，秦语看着她和自己也就差不多大。 别说在这万恶的古代小说时空里了，就是在现代社会，老夫少妻也不少见。 “真恶心！”秦语忍不住龇牙。 楚延年也看了一眼，“嘴太毒，人长得还算端正。” 秦语猛地转过脸瞪他，“我说男人真恶心！霸占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是什么心情？很爽吗？很得意吗？很有成就感吗？” 楚延年无辜被怼，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庄嬷嬷和冬梅都吓得不轻，赶紧拽秦语的袖子。 秦语冷静下来，“对不起，误伤王爷……” “女人就一定无辜吗？你是看到秦弘强取豪夺？还是看到这女子洁身自好，自强不息？” 楚延年语气淡淡，态度也不屑，“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想的一样。有些人自甘堕落，并不值得同情。” “倘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所有人报以同情，那不是善良，是烂好人。” 楚延年哼笑一声，“俗称，蠢。” 秦语被回怼了一顿，并没有生气。 她暗暗说道：“小医你听见了吗？你全力支持的大客户，也这么说呢！咱们不是什么人都要帮，什么人都要救！否则就是蠢！” “你别哔哔响了行不行？耳朵要给你震聋了，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女子怎么了？” 小医终于停下疯狂示警，但播报的声音还是透出机械的兴奋感。 “你靠近一点，我检测到她体内有生命搏动。” “废话，她没生命搏动就是僵尸了！”秦语说完，猛然一愣。 她回过味儿来，“你说她，怀孕了？” “正是。”小医哔哔响，“但离得太远了，检测不准确，秦语，你靠近一点。” “你能别管闲事吗？她是秦弘的外室，也就是我现在这个身份，秦良玉她小妈！”秦语要被小医给烦死了。 小医滴的蜂鸣一声，“对呀，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妹妹。” 秦语：“……” 人工智障，可以手动关机吗？在线等，挺急的。 “秦语，你说过，我给你提供香水，你同我救死扶伤。这是我们绑定之后的双赢！”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秦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车上三人。 “你们坐，我下去透口气。” 说完，也不等楚延年整理好词汇骂她，她就灵活出了车厢，悄悄向孙乔走去。 “小姐她要干嘛……” 冬梅想跟下去，庄嬷嬷按住了她。 开玩笑……让她一个人面对燕王，比让她死还恐怖哦！ 两个人做个伴儿，恐惧能减轻一半吧。 “够近了吗？”秦语站在院门口，“再往里去，我就是私闯民宅了。” 小医的蓝光在孙乔的身上扫了一遍。 秦语吓了一跳，“要死哦，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的视力频段，看不见小医的蓝光。”小医滴地响了一声，“胎象不稳，孕妇年纪太小，且身体发育不成熟，需要进行保胎措施。” 小医停了片刻，又继续播报。 “这里没有保胎设备，秦语，你如果不管她，这个低龄孕妇极有可能流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本章完) 第69章 叫奶奶都行 第69章 叫奶奶都行 秦语想哭，“小医，我都不认识她！” “她是你的小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弟弟妹妹。” 这人工智障是个魔鬼吧？ “你想救她？”秦语眯眼想了想。 如果小医真的能保住这小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 其实她也并不反对。 日行一善，没有什么不好。她不是烂好人，也绝非无情无义。 再者说……救了这姑娘，还能给刘氏添堵，何乐而不为呀？ 秦语暗笑，“如果你想救她，并且有能力救她，那你得听我的。” 小医哔哔响了几声，似乎很怀疑。 “你是个机器，不懂人情世故。” 秦语说道，“你信不信，如果咱们现在冲上去，告诉她，‘你胎象不稳，我是来救你的’，咱们绝对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小医沉默不语。 “听我的，保证你能救死扶伤。”秦语笑了笑，转身回到车上。 楚延年脸色不好看，盯在她脸上的目光，能把她灼出一个洞来。 “你就把本王和两个仆婢扔在车上？”楚延年的语气里，是风雨欲来的压抑。 秦语挑了挑眉，看了看庄嬷嬷和冬梅，“你们对王爷不敬了？” 一老一少两仆婢慌忙摇头，脑袋都要摇掉了。 谁敢对“阎王”不敬啊？巴不得把他供起来呢！ “那王爷这般委屈，是为何呀？”她又问。 庄嬷嬷和冬梅都要哭了，她们怎么知道为何？ 楚延年闻言，却一口气岔在了嗓子眼儿，“咳咳咳……” 委屈？ 她哪只耳朵听出他是委屈？ 他明明就是生气！是发怒！ 堂堂燕王爷！八尺男儿，他会觉得委屈？骂谁呢！ “王爷，小女想求您个事儿。”秦语自动忽略他难看的脸色，陪着谄媚的笑脸道。 楚延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委屈”两字，于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就这么揭过不提了吧。 “说。”楚延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 他向来看不惯旁人卑颜屈膝，谄媚讨好的模样。 可这狗腿子的表情，叫眼前这村姑做起来，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 看着还怪有趣的。 “我想着，既是遇见了，也是一种缘分。而且孙乔她怀孕了，好歹是我们秦家的血脉，就这么丢在外头不太好。一个老嬷嬷，眼睛也不好使了，伺候不好，再伤了孙乔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秦语柔声哀求，“我想把她接回家里去，需要王爷给个由头。” 楚延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不嫌恶心了？还要把她接回去？” “不恶心，多可爱的小姑娘啊。”秦语厚脸皮，嘿嘿笑说。 楚延年轻嗤一声，“说实话，否则免谈。” 秦语绞尽脑汁，要不是小医这个人工智障非要救人，她跟他说个屁的好话！ “离我的院子太近了，我的事儿，早晚要被我爹发现。”秦语沉声说，“与其落于被动，不如我主动出击。把这儿的窝给端了。” “再者，孙乔年轻貌美，肚子里怀了我爹的种。接她回去，刘氏……呃，我娘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庄嬷嬷和冬梅，一脸惊悚地看着她。 小姐，您可真够狠，一下子把爹娘都给算计了。 楚延年却笑起来，“成，这个理由，本王接受。” 秦语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白费她力气。 “不过这事儿本王出面不合适。”楚延年斜睨了一眼秦语，语重心长道，“秦大小姐可能不知道，本王在京都的名声一向很好。以不近女色，和洁身自好闻名与众。” 秦语惊讶看他，燕王爷，您认真的吗？ 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 “本王开口送人女子，奇怪得很，没有这个先例。”楚延年道。 秦语翻了个白眼，“那您倒是早说啊……” 白费她那么多口水，想那么多借口。 “但本王的表弟，倒是很合适开这个口。”楚延年话音陡然一转。 秦语抬眼看他。 “三日内给秦大小姐，满意答覆。”楚延年一锤定音。 秦语一时激动，倒忘了说谢谢。 秦语接了小宝，回到伯爵府。 她把地契也交给小医存放，再看小宝，跟看着亲儿子一样。 “我以为小宝不跟我玩儿了，原来是给我买宅院去了！” 秦语抱着他，亲了又亲。 小宝腻在她怀里，“那我可以叫姐姐阿娘了吗？” 这话听着真奇怪…… “叫吧叫吧，叫奶奶都行！” “你在占我爹的便宜吗？”小宝歪着头问。 秦语哭笑不得，“不，不敢。” 三日后。 秦弘接到了沈容的请帖。 寒月的寒衣节到了，沈容在霁月楼设宴。 他包下了整个酒楼的，请了不少的“狐朋狗友”。 沈容的身份地位特殊，他的朋友既有商贾，也有名流贵族。 秦弘对此等宴席，还是很热衷的。 只是有一点要求，他觉得怪怪的…… 秦弘叫来了秦语。 “你和小郡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如何结识的？” 秦弘把请柬扔在秦语面前。 秦语打开一看，请柬上写着，让他携长女一起参加宴席。 秦弘明白，小郡王经常设宴，过去这么多年，从未请过他。 怎么这次，就想到了他呢？ 还不是因为秦良玉吗？ “可能小郡王对云梦城的事情比较感兴趣？”秦语胡说八道，“他可能从魏家人那里，听说了我在云梦城的奇闻轶事，所以想听鬼怪故事？” 秦弘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信。 “不然的话，女儿想不出别的理由了。”秦语摊了摊手，“爹爹不想叫女儿去，女儿不去就是了。其实这样的宴席，挺无趣的，女儿也不认识人，怪无聊的。” “去！你怎么能不去！你知道小郡王他……” 秦弘欲言又止，“小郡王若喜欢你给他讲故事，你好好讲就是！” “女儿遵命。”秦语乖乖福身。 秦语很纳闷。 楚延年答应她，三日内给她答覆。 这恰是第三日了，可楚延年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呀？难道是忘了？ 秦语只好一面安抚小医，一面打扮好自己。 秦弘不知打得什么主意，硬是送来一套雪青色的袄裙。 雪青色其实更像是浅紫罗兰色，穿得好呢，就妖娆妩媚。穿不好呢，就土里土气。 秦语有点儿摸不准，秦弘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70章 争风吃醋 第70章 争风吃醋 庄嬷嬷瞧见这袄裙，倒是眼前一亮。 “小姐穿这个颜色，一定漂亮！小姐用了贵妇膏之后，皮肤白了许多，这雪青色更衬人肤色白皙，清纯动人。” 庄嬷嬷以前给主子娘娘梳过头，她的审美在线，眼光独到，手法也巧妙。 她给秦语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小姑娘。 她满意的啧啧点头，眼底尽是惊艳。 但如此打扮，却给秦语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这是庄嬷嬷和秦语都始料不及的。 沈容的宴席设在晚上。 黄昏的时候，秦弘带着秦语往霁月楼去。 秦弘递上请柬，立时有小厮领他们直接上二楼。 秦弘惊喜非常……他以为，以他的身份，多半要安排在一楼大堂了。 没曾想……小厮的脚步竟然停在了二楼风雅颂的门口！ 这可是二楼最大最好的天字间啊！ 秦弘吸了口气，精神抖擞。 雅间的门一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氛扑面而来。 秦弘深吸一口，天字间就是不一样！ 连这熏香闻起来都格外的矜贵！ 如果秦弘知道，这不是什么熏香，而是他闺女送给小郡王的香水真我。 也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秦弘进了雅间，当时兴奋的头晕目眩！ 瞧这雅间里都是什么人？全是皇亲国戚啊！ 燕王坐在上座儿，一边是沈容，另一边是襄王！再旁边，也都是诸王公世族家的大公子们！ “多谢小郡王相邀，能来到小郡王的宴席之上，实在是秦某荣幸。” 人太多，秦弘也端着，只是出于礼节的见礼，没有太过讨好。 但他不知怎么了，原本热闹喧哗的雅间，竟然立时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身后。 秦弘狐疑的回头看去。 他身后……站着秦良玉啊？ 还是那个普普通通，乡下来的小姑娘啊？ 唔，这衣服挺适合她，配饰也选得好，搭配得益，发髻也梳得巧妙，珠花簪得好，人比花还娇美。 也就那样吧…… 秦弘正要打个哈哈，玩笑两句，把这寂静的气氛揭过去的时候。 主位上的楚延年却豁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秦弘立时紧张起来。 尽管大庭广众，但燕王还是令人敬畏啊…… “你们玩乐，你跟本王出来。”楚延年嗓音微沉，不辨喜怒。 秦语的麻烦来了…… 秦弘有点儿懵，他也跟着走了几步。 朝九伸手挡住他，凉凉地看他一眼。 秦弘才知，是他自作多情了，燕王爷叫的不是他。 秦弘回到位子上，雅间里的歌女声乐已经恢复，热闹的气氛盖过了他的尴尬。 小郡王沈容意味深长的瞥着他。 秦弘心里直犯嘀咕。 小郡王竟然遥遥地冲他举了举杯。 秦弘也连忙端起杯子……怎么心中这么不安呢？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楚延年有点儿烦躁。 这边雅间里，只有他和秦语。 其他人，都被朝九拦在了外头。 秦语很无语，“小姑娘都爱漂亮，我也是小姑娘。” 这话虽然有点儿不要脸，但也没毛病。 楚延年回过头来盯着她，“沈容下的帖子，你来赴的是沈容的宴席。” 秦语点点头，是啊，然后呢？ 楚延年没有经验，他只觉得胸膛里有一团火，却不知如何发泄出来。 “我答应你的三日后……就是今日。” 楚延年终于发现，问题并不出在秦大小姐的身上。 她所做所行，没有不妥。 反倒是他，太反常了。 秦语福了福身，“原来王爷说的表弟，是小郡王啊，小女早该想到的。” 沈容是长公主的儿子，长公主是楚延年的姑姑。 两人可不就是表兄弟么。 楚延年还要说什么，外头却传来楚玉珏的声音。 “朝九，还不让开？里面的人是本王的未婚妻，你想干什么？！” 楚玉珏的声音，已经隐含怒气。 刚刚楚延年当众带秦大小姐离开，襄王的脸色就很不好了。 再加上，沈容这厮一直对他笑，笑得特别欠。 楚玉珏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就在楚玉珏要对朝九动手时。 吱呀—— 雅间的门开了。 “侄儿要跟叔叔的宿卫过过招？”楚延年笑得更气人。 楚玉珏沉着脸，向他身后看去。 秦语歪着脑袋站在那儿，居然还一脸的懵懂和不解？ 楚玉珏要气死了。 他推开朝九，越过楚延年，来到秦语面前，“别什么人叫你走，你都跟他走。” 这话刺耳。 秦语抬眸一笑，“燕王叔怎么是别人呢？他是自己人啊。” 楚玉珏脸色一僵，几乎气郁而亡。 楚延年却笑的灿烂，还冲秦语眨了眨眼睛。 当他的面就眉来眼去，当他已经死了吗？楚玉珏伸手拽住秦语的腕子，大力把她拖了出去。 “放手。”秦语另一只手上，已经握住了麻醉剂。 出了房间，楚玉珏就松开了手。 否则他必要挨一针了。 “叔叔也是别人，只有……夫妻，才不是别人，懂了？”楚玉珏盯着她的眼。 秦语觉得很讽刺。 “我做了一个梦，百思不得其解，”秦语忽然笑着说，“我梦见做丈夫的杀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为了救另外一个女子。敢问王爷，在这个梦里，那妻子是别人？还是他要救的女子是别人？” 楚玉珏一僵，脸色骤然泛白，一双眸子猛然凝住。 秦语轻笑一声，越过他，进了雅间。 她不是书里那个懵懵懂懂，一直被骗，直到被剖了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胎儿惨死，才幡然醒悟的炮灰女配。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是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拼死求生的人。 所以想骗她情要她命的渣男，有多远滚多远吧。 秦语正狠狠地想着，一抬头却愣了。 那个跪坐在秦弘身边，正乖巧倒酒的女孩子，可不就是孙乔吗？ 楚延年还真的做到了。 孙乔低着头，温婉娴静。 秦弘却是紧张死了，屋子里温暖如春，并不燥热，他却一脑门儿的汗。 孙乔给他倒了酒之后，转过身来。 她冲秦语一笑，恭恭敬敬的给秦语倒酒。 “谢谢你。” 她低声说。 秦语愣了一下，谢她什么？ 楚延年怎么跟她说的？难道把自己给出卖了吗？ (本章完) 第71章 夜色使人迷乱 第71章 夜色使人迷乱 沈容恰开口，“秦伯爷觉得这女子如何？” 秦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好……王爷安排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沈容哈哈笑起来，“那送给秦伯爷如何？” 秦弘惊了惊，迟缓的抬起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容。 “我身边的女子挺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沈容说道，“如果秦伯爷喜欢，我不介意送给你。” 秦弘迟疑片刻，连忙起身，来到食案外侧，对沈容躬身行礼道谢。 孙乔似乎一早就知道，她倒是一点儿没意外。 往后席面上，她一直就只跪坐在秦弘身边倒酒。 秦语觉得后面没她什么事儿了，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爹爹，女儿就先走了，您玩儿的尽兴。” “王爷和小郡王他们都没走，你走什么走？老实坐着！” 秦语不耐烦的蹙眉。 楚延年余光瞟见，他起身朝外走，“你们玩儿，本王乏了。” 燕王要走，当然没人敢拦着。 襄王则是从追着秦语出于以后，又被秦语拿梦怼了一番，一直没再回来。 “现在王爷走了，女儿也可以回了吧？”秦语又说。 “小郡王还在……” 秦弘说到一半，迟疑了片刻，“王爷在等着你吗？” 秦语：“……” 等你个鬼哦！楚延年为什么要等她？ 但见秦弘已经误会，她也懒得解释。 “去吧去吧，燕王爷是襄王的叔叔，你一定要拿捏好分寸啊！”秦弘语重心长。 秦语越发无语。 这渣爹，是想让她在叔侄俩之间做个海王吗？ 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命？玩儿火弄不好，是要烧死自己的！ 秦语翻了个白眼悄悄离席。 她的马车停在后院，上车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进了车厢，一股子陌生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不用小医扫描，她也知道车厢里有人！ 秦语一秒的迟疑都没有，立时往外退！ 可还是晚了。 她的手腕子被一只温热粗粝的大手握住，猛地一拉。 她整个人向后砸了过去。 没撞到坚硬的车厢或是矮几，她跌在了柔软的绣花靠枕上。 “躲什么躲？”带着酒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本王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还没投桃报李呢？” 听到是楚延年的嗓音，秦语也就不那么惊慌意外了。 “叫她们都坐在外头。”楚延年攥着她的手腕，呼吸有些急。 “你们守在外头吧，我贪吃了几杯酒，想自己躺一躺。”秦语吩咐仆婢。 黑漆漆的马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彼此呼吸都有些重，这气氛……怪异得很。 秦语看不见，乌黑的环境下，她只感觉到一股带着酒香的呼吸越来越近…… “给，礼物！”她从小医那儿要来一只精致的盒子，猛地挡在自己面前。 精致的礼物盒子，挡住了那叫人浮想联翩的呼吸。 “什么东西？”楚延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点点压抑。 这声音好熟悉…… 人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似乎格外的敏锐。 秦语脑袋里电光火石……一下子涌入了好多东西。 这声音，她听过！ 废话，她跟燕王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当然听过他的声音。 不对不对……燕王平时总是犀利又自带嘲讽，声音和现在很有些不同。 这个压抑又低沉，带着缠绵柔和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都要怀孕啊…… 秦语猛地瞪大眼睛！ 不会吧？难道是他？ 秦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吧？ 她刚穿进书中来的那一晚，在永安寺的佛堂里…… 燕王是那个“刺客”——和她相互解毒的男人？ 秦语心中咚咚如擂鼓。 她一边对自己说不可能，一边又忍不住做着比对。 声音像，身高像，身形像，武力值像…… “燕王……”秦语迟疑间。 车厢里猛地一亮。 楚延年点亮了矮几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夜色里的暧昧。 秦语紧紧提起的心，也猛然落地。 一定是巧合。 堂堂燕王，怎么可能躲在佛堂的房梁上，被当成刺客呢？ 一定是刚刚的气氛太过那啥……她被某种不可说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楚延年紧绷的脸色上，也有着从未见过的严肃。 “刚刚……是本王越距了。”楚延年蹙眉，说得有点儿艰难，“礼物本王收下了。” 马车猛地一晃。 秦语只觉的眼前猛地一花，再看，已经不见了楚延年的身影。 她对着空气大声道：“那里头是松露巧克力，可以直接吃的！” 刚刚太匆忙，忘了解释了。 古人肯定没见过巧克力，这种高脂高能量的东西，别把它放锅里煮了。 燕王离开以后，秦语恢复冷静。 “他是喝多了吧？所以刚刚有点儿冲动了？” 秦语哈的笑了一声，“燕王给我道歉了？说出去恐怕没人信呢！他说自己不近女色，这是不是说明，本姑娘还挺有魅力的？” 秦语自言自语，故意调侃了自己几句。 她很会自我调节，干笑了几声之后，心里那种怪异感就消失不见了。 再回想起来，头一夜的那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是燕王。 “越对比越没有共同点呢。”秦语点头道。 小医一直很安静，没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秦语回到府上，就洗洗睡了。 这夜她睡得不太好，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竟然一遍遍梦见那天晚上。 她在梦里狂野得很，和那个看不见脸的男人，疯狂缠绵。 但每次都是——就在月光要照在那个人脸上，她要看清楚对方时。 她就从梦里惊醒了！ “shit！狗屎！啥也不是！” 秦语要被自己的梦给气死了。 她顶着一脸的“欲求不满”起床，倒把冬梅和庄嬷嬷吓了一跳。 “老爷是有点儿过分。” “但小姐也不用生气呀，说到底，最生气的不是您。” “小姐没必要放在心上，再过半个多月，您就出嫁了，眼不见心不烦。” 庄嬷嬷和冬梅，她们在说什么？ 她生什么气？她爹又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72章 后院是女人的战场 第72章 后院是女人的战场 “就是那个孙乔，昨儿晚上老爷给带回来了，就安排在小姐院子隔壁。”冬梅解释道。 秦语笑了，“我生什么气？” 那孙乔还是她用一盒松露巧克力换来的呢。 “刘氏要气死了吧？”秦语笑问。 冬梅也嘿嘿一笑，“可不是嘛，夫人一大早的就去隔壁院子里耍威风去了。那孙乔看着年轻，也挺厉害的。” 秦语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叫庄嬷嬷给她梳头，听冬梅讲着八卦。 “她捂着肚子，说自己肚子疼，根本就躺在床上不应战。” “夫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又跳又骂，对着空气打拳，没有对手呀！” “夫人正要往屋子里冲时，老爷从里头出来了。原来老爷早上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了，人就在屋子里坐着，夫人却不知道。” “夫人当时的脸色，那可是精彩的极了。老爷骂了她一顿，夫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庄嬷嬷点点头，一向不过多评论这些的她，难得也开口了。 “这孙乔有脑子，一手兵不血刃玩儿好，她没出面，没和夫人正面遇上，却杀得夫人片甲不留，厉害，是个高手。” 秦语却是轻嗤一声。 “嬷嬷太高看她了，不过是仗着我爹的宠爱，说到底，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靠男人。要知道，男人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今日我爹会为她羞辱母亲，他日未必不会为更年轻的更漂亮的妾室羞辱她。风水轮流转啊。” “人要是想活得痛快，就不能依仗别人，得自己学点儿本事。” 庄嬷嬷和冬梅，都瞪眼看着她。 秦语摸了摸脸，“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 冬梅小声说：“小姐可能忘了，您自己连院子都买不了的事实。” 秦语卒…… 她哀怨的看了眼冬梅，“别在你家小姐装逼的时候，无情地揭穿她。” 外头丫鬟却禀报道：“孙姨娘来拜见小姐。” 秦语眼睛眨了眨，小声说：“你们说厉害的来了，看看我俩谁更厉害？” 孙乔纤细高挑，肤白貌美，走起路来弱柳扶风颇有点儿像林黛玉那款的美人儿。 她这样的美人儿，竟然跟了秦弘这大叔，也是太亏了。 而且，她竟然还有身孕了。 “她需要吃保胎丸。”小医哔哔提醒道。 秦语皮笑肉不笑的悄悄回怼：“我跟她刚认识，我敢给她药吃？她以为是毒药怎么办？” 孙乔却冲着她，屈膝跪下了。 “哎哟我去……”秦语吓了一跳。 除了冬梅，还真没人这么冲她跪过。 “冬梅，快拉她起来！你们作证，我可没欺负她！”秦语瞪眼说道。 庄嬷嬷和冬梅，都有点鄙夷她的大惊小怪。 秦语怨，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社会，不流行下跪好吧？ “孙姨娘，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们大小姐待人亲厚和善。” 还是庄嬷嬷老江湖，一面笑脸说着客气话，一面使劲儿把孙乔给架了起来。 孙乔懵懂的看着庄嬷嬷，“我是来感激大小姐的，瑞安郡王说了，若不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他才不管我的事儿。” 庄嬷嬷闻言一愣。 听这口气……她认识瑞安郡王？ “小女家中，原本也是官宦人家，阿爹虽然官职不高，不过是个户部八品小吏，但小女记性好，听爹爹说过，见过的人，大都记得。” “我爹因为站错了队，在户部左侍郎落罪的时候也被牵连了。当时就有人劝我爹走小郡王的路子，逃过这一劫。” “我爹心疼我，没答应。结果全家流放，路上我爹娘就没了。乳娘带我逃回京都，乳娘后来也病死了。” …… 秦语听的目瞪口呆。 这孙乔，比秦良玉的身世还凄惨呢？ 不过，她至少有真心疼爱她的爹娘。被家庭保护的太好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所以，当生活的鞭子猛地抽来的时候，她就扛不住了。 “乳娘病死，我们的盘缠也都花完了。能典当的东西，都当了。我卖身葬乳娘的时候，遇见了秦伯爷。伯爷买下了我，租赁了小院儿，又请了仆妇照顾我。” 孙乔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单纯干净的看着秦语。 “秦大小姐一定很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吧？” 秦语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小医，她自己也不知沦落到何种境地呢。 她有资格看不起谁？ “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你没有错。”秦语说。 孙乔咧嘴笑了，笑的很轻松的样子，“照顾我的孙婆就看不起我。小郡王说，是大小姐遇见了我，并看出我有身孕，心生怜恤，求他把我送进秦家来。” 秦语干笑……沈容这个大嘴巴！他到底会不会办事儿啊？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干什么？ “我真的有孕了吗？”孙乔歪着头，疑惑的看她。 秦语问小医，而后笃定的点点头。 “妊娠五周左右，胚胎发育缓慢……”秦语刚说了两句，就见满屋子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余下那些关于胎心啊，胎盘啊之类的话，她就咽下去了。 “大小姐说什么？”孙乔读过书，认得字，在这个时代里，算是“知识女性”了。 连她都听不懂，更不要说庄嬷嬷和冬梅了。 “而且，大小姐不用诊脉，但看面相，就能判断？”孙乔忙说，“您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您，我只是……太惊讶了。是孙乔，孤陋寡闻了。” 秦语呵呵一笑，“没事，我师父的绝学，我领受的不过十之一二，我师父要在这儿，他更厉害。” 庄嬷嬷倒是信服的点点头。 秦语装模作样的给孙乔把脉。 耳边一直是小医兴奋的滴滴嗡嗡地蜂鸣声。 “只要吃了保胎丸，及时补充叶酸和钙，以及孕妇所需的微量元素，大小都可以平安。”小医道。 秦语用小医的医学术语忽悠一番，把孙乔唬得一愣一愣的，直把她当偶像一样看。 “你年纪太小，而且有孕之前，一直吃不好住不好，寝食难安，身体亏空的厉害。若不是遇见我，你这胎一定保不住。” “孩子保不住，尚且是小事儿，连你可能都要赔进去了。” (本章完) 第73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73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语没有吓唬她，这是小医反覆强调了数次的。 “这是我师父秘制的保胎丸，一日一粒，你按时用温水冲服。” “这是叶酸，这个是钙片，都是对你身体和胎儿有好处的，一定要按时服用。” 秦语未免人怀疑，已经买了许多瓷瓶给小医，让它把药的现代化包装拆掉，放进古色古香的瓷瓶里。 但倒出来的药丸，还是震惊了这些古代人。 “这……这是丹药吗？”孙乔瞪大了眼睛，“丹药是王公贵族，乃至皇上才能服用的呀！” 她把瓷瓶推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孙婆子惫懒，我在外头住的时候，尚且要干活儿。如今能托大小姐的福气，住到府上来，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再收药了。 小医快要急死了。 “她不吃保胎丸，妊娠不满三个月就会小产！如果当时秦语你在身边还好，你若不再身边，她极有可能大出血而死！” 秦语闻言一愣，“什么叫我在身边还好？难道……你让我去救一个小产大出血的产妇？？？” 秦语要被小医吓死了。 她一个没谈过恋爱，没生过孩子，更没有从医经验的人。 “你不会，我会啊，你在旁边站着看就好。”小医说的轻松。 秦语却是要疯，“我让她吃！我一定让她保住这胎！” 秦语拿出自己当年“销冠”的本事，游说，“咱们都是苦命的女子，不瞒你说，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亲切……” 秦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愣是把孙乔给劝哭了。 痛哭流涕的孙乔，差点儿拉着她磕头拜把子。 “诶诶诶……差了辈儿了！” 若不是庄嬷嬷赶紧拦住，她们还真成了姐妹。 “不说别的了，这么珍贵的药你给我，我受之有愧……你等我！” 孙乔揣着瓷瓶子，蹬蹬蹬跑走了。 见她收了药，秦语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孙乔又回来了，手里还揣了个东西。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但我爹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一定要放好放好……” “大小姐救我命，如今又救我和孩子，对我恩重如山。无以为报，这个你一定收好。” 一个帕子包了好多层的东西，看不出里头是什么。 秦语当然不能要，“你的传家之物，怎么能给我呢？你自己收好，将来给孩子。” “大小姐是我和孩子的恩人啊！他若能来到这世上，成为秦家的一员，这一切，还不都是大小姐给他的？” 孙乔二话不说，往秦语怀里一塞，扭头就走。 “你收了我的东西，我也收下大小姐赠予的金丹。大小姐不收，我也受之有愧。” 什么金丹啊，那叫保胎丸……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 秦语知道它的尿性，赶在它开口以前，立即说道：“放心，我不收，找机会就给她退回去。” 小医：“不不不，医疗舱也是要收诊金的，不然维护、运作，都需要巨大开支，不收诊金，怎么运转下去？” “秦语，把那块稀有元素原石送进来。” 秦语：“？？？” 小医以前也没说过，他治病救人还要诊金呀？ 它的论调，不一向都是“救死扶伤最光荣”吗？ 但这次，它机械的声音里都带着急切激动。 这什么原石的，这么珍贵吗？ 秦语好奇的打开一层层帕子。 帕子中间包裹的东西，却实在……其貌不扬，让她失望极了。 “这就是块石头嘛！” “里面含有医疗舱稀缺的好几种元素。只要小医小医分解出这些元素，就可以修复激活医疗舱其他已损坏，或休眠的程序了！” 小医声音里带着兴奋。 秦语也大为惊讶。 “你是说，你还有更多的功能？” “如果这些功能全部修复、激活，那咱们是不是……有可能、回到现代去啊？” 秦语不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才压抑住兴奋的尖叫。 她才不想留在这破剧情里！ 她想回现代去，回到她的二居室新房子里去！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值得期待。”小医响过一阵电子音，像是数据分析的缓冲声音之后，诚恳说道。 “值得期待就好。” 秦语没有失望，反而干劲儿满满，“还需要什么资源你就说，我一定努力给你搞来！” 小医把那块原石扫描收进了医疗舱内。 “暂时没有遇见，遇见时小医小医会提醒秦语。” 秦语兴奋的点点头，“没想到随便救个人，随便送个药，还能送出这么好的机缘！看来真是好人有好报啊！以后咱们要多做好事，多救人！” “这是有科学道理的。”小医肯定道。 秦语想了想，“孙乔挺不容易的，我看她打扮的那么素，小姑娘都爱美。她可能没钱买，秦弘那么抠门儿，钱都在刘氏手里。刘氏不会给孙乔。不如咱们给她吧？人家传家宝都拿给咱们了，不能让她吃亏呀。” “可以。”小医哔哔响过，就想进入待机。 秦语喊它，“可以你不吐东西出来？我记得魏家小姐们送我的见面礼里头，有好些漂亮的簪子首饰呢吧？吐出来几个。” 小医却安静如鸡。 “吐啊！”秦语催道。 小医仍旧没有动作。 秦语顿时起了疑，“小医，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帮助人，救人吗？咱们送人家东西，也是在帮助人啊？你不会是个守财奴吧？” “小医小医是最高级的医疗舱！秦语不要辱骂高级智能！”小医气哼哼的。 但秦语却听出了“色厉内荏”的味道来。 “不对劲儿，小医你很不对劲儿，你有理有据的时候，从来不提高音量。你现在的音量却在六十以上。你在跟我吵架吗？”秦语眯着眼睛分析，“为什么和我吵架？难道是……” “没有，小医没有私吞秦语的首饰，没有私吞秦语的金银财宝。没有把首饰上的稀有天然矿石给拆下来，分解提取。没有炼金做原件，没有拿来做药……” 小医音量越来越小，还说没有？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章完) 第74章 稀世珍宝 第74章 稀世珍宝 秦语简直要气笑了。 “算了，本来也是你挣来的，你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是合情合理。” “那你说说，现在还剩什么吧？” “还有金一千克，银五百千克。”小医有点儿心虚的播报。 秦语哦了一声，“能拿得出手的首饰，礼物，还有吗？” 小医发出长长的蜂鸣声，应该是在检索。 “没有了，都拆掉熔炉或提取了。” 小医顿了顿，“对不起秦语，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经过你同意再行动。” “不用这么说，是你的治疗费，你的诊金，你做的香膏和香水。” 秦语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本来就是你的，不用跟我商量。” 秦语说完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微的麻了一下。 很轻的那种，她并没有在意。 却听小医道：“秦语你很伤心很难过吗？” 秦语笑说：“没有，我说了，那是你的，你随意处置。” “可你的情绪低落，我检测了你身体的激素分泌。激素水平表明，你感觉到了背叛，遗弃，不忠诚……很多负面的情绪。” “这些负面情绪在影响你的潜意识层，影响你的身体健康。” “你可以和我聊聊吗，秦语？” 秦语深深的吸了口气。 没错，她感觉很糟糕，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不管她，甚至都不回家。 妈妈答应她去参加她的家长会，老师给她准备了奖状和大红花。 可是家长会开始后，她一直没看到妈妈。 班主任老师一遍遍的问她……最后，她的大红花被送给了另一个学生代表的妈妈。那个学生代表，比她少了九分。 她哭着跑回家，妈妈在邻居家打麻将。 她去质问妈妈，为什么不去给她开家长会？ 妈妈输钱输急了眼，一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都过去了，秦语，你不需要他们了。”秦语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可她忘不了，爷爷临走前，把攒了一辈子捡破烂的钱塞给她。 “去读书，阿语，你成绩好，继续读，想办法……申请学校的帮助，申请社会的帮助……”爷爷拉着她的手，目光殷切的看着她，直到闭上了双眼。 可她后来却找不到钱了。 直到妈妈打她骂她，她才知道，钱被爸爸偷去买酒了。 秦语抱着自己的腿，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 “秦语，我做错了，对不起。”小医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勾起了你过去悲伤的回忆。” “太空时代，很多自然资源稀缺，医疗舱是紧急备战模式。我会自动选择对节能继续运转最有利的办法。” “以后不会了，我会询问你的意思，再把物资分类。” 过了好一阵子，秦语没有说话。 小医像个自言自语的人工智障。 “秦语，你哭了吗？”小医问。 秦语从膝盖上抬起脸来，脸上是干的，眼睛也不红，反倒懵懵懂懂的像是睡了一觉。 “你已经真诚的道歉了，并且表示不会再犯了。”秦语说，“如果我还不原谅你，也太矫情小气了。”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 “而且，我刚才说的也不对。”秦语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朝气蓬勃道，“虽然东西是你造的你产的，病是你治的！” “但功劳不是你自己的！你只是个制造商，我才是经销商啊！如果没有我，你看这些东西你能卖出去不能？你看有人敢叫你给治病不敢？所以，这钱啊，首饰啊，得有一半是我的！” 小医的声音也欢快起来，“说的没错，你享有这样的权利。” 秦语已经把不开心抛之脑后。 阴云过去，她的世界又是一片明媚了。 她早已经学会了忘记不开心，努力向前。 “所以，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要不，送她一瓶香膏？”秦语嘀咕。 “香膏和香水，都不适合送给孕妇，”小医哔哔，“不如送她一块手表？在地球时代，很多人都喜欢送表做礼物。” 小医说完，蓝过扫过，秦语面前出现了一只精致的长条形丝绒盒子。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星空盘女士腕表。 看起来表盘精致，表带的质地是真皮的，但上面的logo她没见过。 “这是护士们喜欢配的腕表，并不是非常昂贵，但作为一般朋友的礼物，也很合适。”小医似乎想挽回自己的过失，这会儿表现欲非常强。 秦语笑了笑，在人类社会，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小医可能还是不太懂。 这款腕表可能不贵，但这里是古代啊！ 根本没有手表，看时间都是根据日影和漏壶。 它给人一块儿表，超级贵好不好？可以当传家宝了！ 秦语点点头，“挺合适的，她拿出了传家宝，我也回赠她一个宝贝。” “哟，这上面是以时辰为单位啊？太妙了。” 这是一块时辰星空表，数字被十二时辰的汉字所代替。 秦语把表放回长条形丝绒盒子里，拿去送给孙乔。 “这……这是什么？”孙乔打开盒子就愣住了。 表盘里的秒针，猛地一走，把孙乔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 “别怕，这是时刻表，跟漏壶差不多，不过比那个准确的多。”秦语耐心地跟她讲了表的用法，道理。 孙乔是读过书的人，又是年轻人。 她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很快，她明白之后，眼底异常明亮，对这块表爱不释手。 “我不该再要大小姐的礼物，可是……可是我太喜欢这块腕表了。”孙乔呼吸略急促，她内心有两头狼在打架。 秦语笑着说，“给你的，就是想让你收下。就是个小玩意儿，你喜欢就好。” 孙乔连连点头，她太喜欢了。 秦语和孙乔都没想到，一款小小的女士腕表，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秦语知道这东西从来没有过，又小巧精致，十分漂亮。 是个机械表，孙乔只要保养的好，表可以一直走。 但秦语忘了，她院子里尚且有眼线莲儿。孙乔的院子里，岂能没有其他人的眼睛呢？ 孙乔收到礼物的第二天，秦婉儿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75章 鸿门宴小菜 第75章 鸿门宴小菜 “可漂亮了，外头一层透亮透亮的罩子，里面是湛蓝色，有星辰，标注着时辰。还有三根指针，一直哒哒哒的走，时辰可准了！” 眼线告诉秦婉儿。 秦婉儿两只手攥紧，心里恨极，脸上却是楚楚可怜。 “母亲，姐姐真是跟我们不亲，她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不给母亲？怎么给那个刚来的外室？” 刘氏也很烦，但她看了马嬷嬷惨死在秦良玉院子里。 她看见燕王殿下对秦良玉的维护……她有点儿怂了，她不想惹秦良玉。 “你若喜欢，问她要过来就是，左右不过是一个妾。”刘氏说道。 “倘若只是要过来，显得我没见过世面，竟稀罕一个小妾的东西。” 秦婉儿轻声抱怨，“那个孙乔若在爹爹面前哭诉，女儿倒成了强取豪夺之人。” 刘氏翻了个身，“那你想怎么办？” “姐姐如此不尊重阿娘，总该叫她长点记性，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她应该亲近的人。”秦婉儿眼底闪过报复的光。 刘氏嗯了一声，心头略有些不安。 “阿娘给我些钱。”秦婉儿轻轻摇晃着刘氏的胳膊。 刘氏瞪她一眼，“不是才给了你五十两？怎么又要钱？” 秦婉儿撅着嘴，委屈道：“姐姐住着斌儿的院子，用了那么多的仆从，还开了小厨房。母亲都给了，怎么女儿多要一些钱，母亲就不舍得了呢？母亲到底更疼谁呀？” 刘氏气得坐起身子，轻拍秦婉儿的头。 “母亲更疼谁，你不知道吗？她院子里的仆从，是燕王派来的，这月例自然是燕王府给。小厨房是给她开了，阿娘想塞人进去来着，但燕王小公子身边的人要经层层筛选，咱们府上的人根本进不去！” “小厨房每日用的食材，都是燕王府的车架一大清早送来的，不经咱们府上人的手。” 刘氏想起上次马嬷嬷惨死，就是因为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说话间，她的脸色都惊惧的泛了白。 “你别眼馋那些，那都不是咱们府上的。”刘氏觉得自己可能太过严厉了，吸了口气，柔声说，“阿娘最心疼的人，当然是你，你们是双生子，可只有你养在阿娘身边，她生来是克我的，我岂能疼她吗？” 秦婉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刘氏心疼她，还是把五十两银子给了。 秦婉儿嫉妒得不行……凭什么燕王对她那么好？衣食住行都为她考虑到？ 就因为她迷惑了燕王府的小公子吗？ 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乡下女的手段……哼哼，不过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女人之间的矛盾，就要拉回到女人的战场上来打。 “这是姣阳郡主的请柬，请小姐前往赴宴。”庄嬷嬷看着镂空雕花请柬，眉头轻蹙。 秦语疑惑道：“我不认得姣阳郡主，从未打过交道，她怎么忽然请我？” 庄嬷嬷沉声说：“老奴曾听闻，秦二小姐得姣阳郡主眼缘，会不会……” “跟秦婉儿关系好？那这肯定是一场鸿门宴了呀？”秦语立时明白。 庄嬷嬷眉头紧蹙，“要不然，找个由头推了吧？” “别呀，”秦语微微一笑，“秦婉儿惦记我，推了这次，她肯定还有后招。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少手段。” 一直龟缩在壳里，逃避秦婉儿的手段，绝对不是办法。 原着里的秦良玉不就与世无争，处处忍让吗？ 可她结果怎样？ 她处处被秦婉儿欺负，被秦婉儿利用的彻底。以为能换来秦婉儿的真心？ 可笑换来的只是秦婉儿的鄙夷，唾弃。 “大家都是女配，你也不比秦良玉强到哪儿去。最后还不是被搞到流产？”秦语回忆着剧情，不屑轻哼，“女配何苦为难女配？” 秦语应下请帖。 她不知道这是秦婉儿拿了一个月的月钱，以及从刘氏那里多要来的五十两银，买了礼物送给姣阳郡主，才换来的机会。 姣阳郡主是太子和徐良娣的女儿。 太子为给皇上和大臣们留下好印象，一向生活节俭，从不穷奢极欲。 他对孩子们管教也严谨。 姣阳郡主的母亲徐良娣是贤妻良母，一切都以太子、太子妃马首是瞻。 姣阳郡主想要大手大脚，花钱自在，少不了要自己想办法。 秦婉儿就是投其所好，经常给姣阳郡主送钱送东西，才得了郡主那么一点点眼缘。 宴席这日，秦婉儿没有等秦语。 姐妹两个分坐两辆马车，前往了太子别苑。 姣阳郡主还未出嫁，没有自己的郡主府。 秦婉儿先到，不知她对姣阳郡主和已经到的贵女们说了些什么。 秦语一来，就接受了众人不善目光的洗礼。 冬梅很紧张，就连庄嬷嬷都提着一口气。 庄嬷嬷低声道：“早知她们如此来势汹汹，就带着小公子一起来了。” 秦语冷笑一声，“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替我挡枪？我还没那么不中用吧？” 秦语无视众人的眼光，泰然的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被众人奉承的姣阳郡主的，眼角余光朝她扫了过来。 “听说秦大小姐是从云梦城乡下来的？”楚姣阳问。 秦语起身福礼，而后端坐下，才回答：“是啊，来了京都以后，才见识了这盛世繁华。皇上真是英明神武，才十几年的时间，就把经历了战乱凋敝的前朝，治理的如此强盛，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这些恭维皇帝的话，漂亮的词儿，历史剧小说上随处可见嘛。 秦语也是信手拈来。 但看周围贵女们惊讶的神色，就不难猜，这些整日呆在内院，只会看话本戏剧的小姑娘，鲜少说这些奉承话。 她们更不会想到，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竟懂得唱高调。 姣阳郡主轻咳一声，“这还用你说？云梦城贫瘠得很吧？你在乡下的时候吃得饱吗？今日菜肴丰盛，你可以敞开了吃，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秦语看着郡主。 一上来就这么大恶意，秦婉儿还是有些手段的嘛。 不过就这么几句话，想让她感觉尴尬？道行还是太浅了。 “这要感谢吾皇圣明，体恤百姓疾苦，多年来减免徭役赋税。”秦语把基调抬的很高，“战乱之年，云梦城真是饿死了好多人，比战场上战死的还要多呢。但吾皇登基以后，云梦城乡下老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许多呢！” “在吾皇治理的盛世繁华之下，怎么能说云梦城的老百姓吃不饱饭呢？” 秦语垂眸浅笑。 一众贵女惊得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76章 骗的就是你 第76章 骗的就是你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她竟然会扯皇帝的大旗？ 谁敢拿下乡出身讽刺嘲笑她，就是在暗指皇上治国不好？让百姓过得不好吗？ 楚姣阳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秦婉儿一眼。 她似乎在责怪秦婉儿没有一早说清楚，她乡下来的姐姐这么能说会道。 “姐姐这话不假，皇上治理之下，四境平安，民间也是人才辈出。云梦城更是人杰地灵之处。” 秦婉儿笑容温婉，“姐姐随手赠予小妾的，都是宝物呢。只可惜，姐姐可能想差了。在京都这地方，妾室就是个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倒是浪费了姐姐一番心意，你是嫡女，没必要自降身份，去讨好一个玩意儿。” 秦婉儿一番话，又捧又踩，有点儿脑子了。 秦语却装傻，“什么宝物？我什么时候讨好妾室了？” “姐姐还装傻，是不敢承认吗？”秦婉儿笑道，“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嘲笑姐姐，毕竟云梦城不比京都，有尊卑贵贱。姐姐是在乡下长大，逢人便喜欢讨好，情有可原。” 秦语闻言，故作诧异的看她一眼，低头思量。 秦婉儿以为压抑住了她的士气，扭脸儿向姣阳郡主邀功时。 秦语忽然说：“妹妹的意思是，我讨好了一个妾室玩意儿，却没有讨好你和母亲，所以在我的眼里妹妹和母亲，尚且比不上一个玩意儿？” 不等秦婉儿说话，她就摇头叹息。 “不知道妹妹是想表达，咱们府上的伦常错乱，还是想表达，我的眼光就那么差？” 秦语说完，低头抿着果酒，不再多说。 宴席上好一阵子静默，众人古怪的看着秦婉儿，似乎都在品着这话的余味。 秦婉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又羞又恼，脸上挂不住。 再加上姣阳郡主看向她的目光越发严厉，秦婉儿只好再次发力。 “我不知道姐姐是如何考虑的，也许只因为那妾室跟姐姐住了隔壁？” 秦婉儿笑问，“听闻姐姐送了她一块腕表，乃是姐姐的师父云游之前，留给姐姐的宝物。” “腕表是什么东西？” “把宝物送给妾室？这秦大小姐是不是傻？” “堂堂嫡长女和妾室住隔壁？呵呵，真是好笑……” 众人奚落嘲笑，看秦语的目光越发鄙夷。 秦语不紧不慢的抿着果酒吃着菜，不知为何，这果酒里竟喝着喝着没有酒味儿了，倒像是加了糖的果汁。 “那腕表当真漂亮……”秦婉儿绘声绘色的向众人描述，“可以精确的看到时间，几时几刻，一点儿不差，比漏壶精准得多呢！” 众贵女你看我我看你，她们没见过这样的“宝贝”，好奇心尽都被秦婉儿的描述给勾了起来。 喜欢张扬奢靡的楚姣阳也不例外。 “秦良玉你可真有这东西？还不拿出来叫众人给你掌掌眼？”楚姣阳趾高气扬的吩咐。 秦语放下酒杯，语气漫不经心，“就一块表而已，还需要掌眼？给妾室那块儿不值什么钱，就是个玩意儿，能看时辰而已。” 她这随意的语气，叫众贵女心里猫挠着一般。 “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楚姣阳不耐烦道，“难道你真的只有一块，却毫无远见的送给了你父亲的妾室？” 秦语笑了笑，“臣女说了，那只是个小玩意儿，若说贵重的宝物……” 她从小医那要来了一块金怀表，小医说这是给主任医师的卡地亚钻石表。 亮铮铮的黄金表壳，里面镶嵌有四颗大钻，以及八颗小钻，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三根指针上的中间是一颗颜色瑰丽的粉钻，整个怀表看上去奢华大气。 秦语修长的手指提着黄金表链，怀表的表盘坠在下面，轻轻摇晃。 阳光落在表盘上，摇曳生姿，晃花了众贵女的眼。 此时看着眼前这漂亮的表，众人终于相信了……秦良玉描述的那块表，可能真的就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还有呢。”秦语看着她们这幅没见过世面，惊愕瞪眼的表情，暗爽不已。 她又让小医拿出一块腕表来，金属表带，黑金表盘，镂空的表盘设计，可以看到一部分机械表芯。 这样的造型，就是在秦语那个时代，也是酷炫极了。 小医说，这个手表很贵，是什么高级订制表师傅纯手工打造百达翡丽品牌。 秦语不懂牌子，反正小医都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 众贵女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觉得，这乡下女……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随手就能够拿出，她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那表里面的三根针，为何可以走动？表盘里，精工制作咬合在一起的精密机括又是什么？ 那么小的东西，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 “呈上来。”楚姣阳眼底放光。 如果她把这两块表，献给爹爹和太子妃，她一定会大受褒赞的吧？ 爹爹就算再勤勉节俭，也会给她赏赐。 或者，她直接进献给皇祖父，皇祖父会直接赐她封地食邑吧？ 楚姣阳心里热切，恨不得立马把秦语手中的两样宝贝给夺过来。 “你还有别的吗？”楚姣阳问。 秦语却把两块表一收，“这两块才是珍宝，给各位看一看，别叫某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秦婉儿脸色一僵。 只见众贵女看她的眼神鄙夷不屑。 她心里存气……她描述以前，好像她们谁见过这表一样？还不都是听她说的？ 秦婉儿更恨秦良玉，恨她挑拨贵女们和她的关系。 “本郡主叫你呈上来！”楚姣阳见她把表收了，根本不理一旁的宫女，不由恼怒。 秦语不慌不忙，“回禀郡主，这两块表已经有主了，不能呈给郡主。” “有主了？”楚姣阳冷笑一声，“主人是谁？” “一块是燕王殿下的，另一块是瑞安郡王的。”秦语毫不犹豫，拉两人下水。 楚姣阳眉头一皱……燕王叔，她惹不起。 瑞安郡王有钱，他生意遍布大夏，皇祖父的私库，有一大半都是瑞安郡王填满的。 她跟瑞安郡王抢东西，能抢得过才怪…… “你说是他们的，就是咯？”楚姣阳眯眼看着秦语。 这乡下小姑娘虽然有点儿东西，但她怎么可能交好京都炙手可热的两位王爷呢？ “你不会扯谎偏本郡主吧？”楚姣阳冷笑问。 秦语垂眸轻笑，骗的就是你，但你奈我何？ (本章完) 第77章 两王相争 第77章 两王相争 “既是燕王叔和郡王叔的表，怎么会在你手里？”楚姣阳有些生气。 秦语道：“这表是我师父亲手所制，但都是半成品。做起来很费时间。燕王爷和郡王爷与小女有恩。小女便许下这谢礼，以答谢二位王爷。表才刚刚做好，尚未来得及送出。” 楚姣阳重重一哼，“本郡主怎知，你这不是托词呢？” “来人，去问问燕王叔和郡王叔，看可有赠表谢礼这回事。” 楚姣阳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她身边围绕的这些贵女，哪个不是以她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今日竟然蹦出来一个乡下的丫头，拿着她见都没见过的宝贝，却不送给她？ 简直是她的奇耻大辱！ “倘若没有这会儿事儿，你就是欺瞒本郡主。本郡主不但要你手里的两块表。”楚姣阳冷笑一声，狠狠盯着她，“还要你的一双眼睛！” 庄嬷嬷倒吸一口冷气。 冬梅更是脸都吓白了。 秦语淡淡看着姣阳郡主，“郡主真是好眼光，臣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眼睛。因为它叫臣女看见了这世上的美好，也没有错过世上之肮脏。” “今日臣女便瞧见了，这世上最明媚的骄阳，也会被嫉妒蒙尘，变得污秽不堪。” 秦语竟然敢当众骂她。 楚姣阳豁然起身，“你找死！” 秦语愣了愣，“臣女说太阳呢，郡主怎么生气了？” 楚姣阳眼目猩红，盯她片刻，“呵，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秦语没能嘴硬太久。 因为燕王殿下和瑞安郡王，竟然亲自来了。 一众贵女都没想到，在女孩子的宴席上，竟有机会见二位王爷。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不好请，不好见，贵人事忙那种人。 燕王爷太严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众贵女见他，皆是恭敬的远远看着。 但瑞安郡王就不一样了，那是风流名声在外的人。 他一袭华服锦衣，一双桃花眼，眉目一转皆有情谊。 贵女们的心思早从表上，转移到人的身上了。 “听闻你给本王的礼物准备好了？”楚延年来到秦语面前。 秦语福了福身，将那块百达翡丽的镂空机械表拿了出来。 这次，小医还给她配了高档的黑丝绒盒子。 盒子上带小纽扣，纽扣是黑色锆石扣，锆石扣上竟然雕刻了燕王的“燕”字。 是篆体，秦语没留意，还以为是个花纹图腾。 楚延年却一眼认出，他眼底星辉闪耀，抬眸盯着秦语，“你有心了。” 秦语：“？？？” 怎么就有心了？ 看他的指腹在黑色锆石上摩挲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秦语慢半拍明白过来。 她不禁有些佩服小医：“原来人工智能也会拍马奉承啊！我小看你了小医！” 小医不屑哔哔：“小医不屑于这些人类的低级情感，我是为了你，秦语！” 秦语撇撇嘴，什么叫人类低级情感？ 分明就是小医吃不到葡萄，强说酸。 “呵——”楚延年倒抽一口气。 旁人看的是表的外形，如何奢靡华丽。 但他的眼睛却灼热的盯着那镂空花纹下的机芯。 “这是什么机括？竟能如此精密？厉害！其精巧程度，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能得到燕王爷如此夸赞，众贵女相互看了一眼。 这表的价值，恐怕远高于她们的想象吧？ 楚延年抬眼看着秦语，“给本王带上。” 秦语一愣，随即明白，燕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他恐怕不懂得带，更不懂的如何看表。 “冒犯了。”秦语客气一声，上前接过腕表，套在楚延年的手腕上。 然后口齿清晰伶俐地解说了这表如何看时辰，如何使用。 楚延年脑子转的快，她讲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东西简单，比漏壶还容易看明白。 但他没有打断秦语。 他的目光从那精致的表盘上，悄悄移到了她的侧颜上。 女孩子年轻的肌肤，折射了阳光，看起来年轻清透又有活力。 她专注讲解的样子，很是动人。 她长长的睫羽，像是某种动物长长的羽毛，一下下扫进他的心里。 “咦，这表盘侧面，是燕王的名字吗？” 沈容忽然凑上来，眼比针还尖。 楚延年侧了手一看，表盘的侧面，用花体字写着“楚·延年”后头还画了个桃心。 秦语脑子“嗡”的一声，她想跟小医拼命！ “你哪是帮我？你特么要害死我啊！” 楚延年深深看了秦语一眼，“本王很喜欢。” 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一行花体字。 秦语勉强笑了笑，无从解释。 “本王的呢？”沈容摊手在秦语面前。 秦语大起大落，已经麻木了，尽管沈容语气暧昧，冲她眨眼放电。 她也免疫了，燕王在一旁虎视眈眈，沈容这点儿手段，不足为惧。 她问小医要另一只表。 小医这人工智障，今天双商在线啊！ 它竟然弄了一只超级华丽的玫瑰金色礼盒。 礼盒上粘着华丽的超级大水钻。 尽管这水钻在秦语的时代，只是装饰品，不怎么值钱。 但足矣把这些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富可敌国的沈容，沈大老板也微微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盒子。 “本王待遇还不错哦？”他冲楚延年眨了眨眼。 燕王心情好，对他的示威毫不在意，只轻嘲了一句，“确实适合你。” 华而不实。 沈容哼了一声，翻来覆去找自己的名字。 盒子上没有，他不甘心，啪嗒打开盒子。 “呵，这链子好长，也是带在腕子上的吗？”沈容没见过这玩意。 秦语连忙向他解释怀表的用法。 这黄金怀表太炫了，太惹眼了。 当真就是沈容的风格，除了沈容，别人挂上这怀表，妥妥的土豪风——重点在“土”。 但沈容带着，就有那么一点雅痞，奢华高调，透着纸醉金迷之气。 是他的气质没错了。 沈容还以为，自己的表也是燕王那款的，磅礴大气又沉稳款。 他正担心自己带不出那种气势，被表哥全盘辗轧。 却没曾想，这小秦丫头心思如此缜密，他的这款表，完全是为他量身打造。 “表哥，我的表不赖吧？” “适合你，漂亮得很。” 沈容皱了皱眉，“表哥，没事儿要多读点儿书，漂亮是形容女子的，我这款叫大气！” 燕王嗤笑，“本王没用错啊，秦大小姐说，是不是？” (本章完) 第78章 反击吧小医 第78章 反击吧小医 沈容哼了一声，翻来覆去的看他的怀表。 看他的表情神态，这东西绝对已经成为他心爱之物了。 “玉儿你偏心。”沈容忽然说道。 秦语倒抽一口气，你妹的“玉儿”啊！这么亲昵的称呼，是要害死她吗？ 果不其然，周围立时一片虎狼环伺的目光。 几乎要用眼刀子，把秦语给凌迟了。 “好好说话。”楚延年冷冷看他。 沈容哼了一声，“是偏心呀！表哥那礼物，盒子上有专属的封号，表盘上有篆刻名字，我的呢？玉儿是忘了本王名讳？还是看不起本王？” 沈容故意凑近她，目光灼灼直视着她。 他语气却并不十分严厉，更像是吃醋的小情侣在闹情绪。 秦语鼓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医，给我出来……” 小医哔哔响，委屈解释：“来不及两个都篆刻啊，我的激光篆刻机启动一次，就要好多能量石，能量石可是稀有资源。” 秦语皮笑肉不笑，“小女先认识燕王殿下，所以给燕王殿下准备礼物的时间更充裕，一早就篆刻好了。” “给小郡王这块怀表呢，其实还没完全准备好。郡主想要一睹为快，小女才提前拿出来的。” 秦语说完，往姣阳郡主那边看了一眼。 楚姣阳的脸都要气歪了。 她的两位叔叔，自打来了以后，只看了她一眼。 对她说了句“不必多礼”，就开始围着秦良玉转了吧？ 现在，两个在京都赫赫有名的王爷，竟然为那小姑娘的表争风吃醋起来？ 这还是她那威名远扬的叔叔们吗？ 她姣阳郡主的宴席，怎么就变成秦良玉的主场了？ 谁才是这场子的主角呀？ 楚姣阳真要被气死了。 偏偏这该死的臭丫头，还把祸水引到她这儿。 “不若王爷先把怀表还给小女，待小女篆刻好了，再送去王爷府上？”秦语笑着说。 她看出来了，沈容喜欢这块怀表，爱不释手。 已经得到了，再还回去？ 沈容才不干这种事儿呢。 “罢了吧。”沈容把怀表揣进怀里。 楚姣阳冷笑一声，“两位叔叔恐怕不知道吧？秦大小姐财大气粗，这边送给两位叔叔的礼物，那边竟准备了一模一样的礼，先送了家里父亲的小妾呢。” 明明是不一样的礼物。 但楚姣阳故意让两位王爷误会。 这不是当众下两位王爷的面子吗？ 楚姣阳是要把两位王爷拉倒她们的阵营里。 “不一样的，王爷若是有兴趣，小女再详细给您讲讲？”秦语对沈容福了福身。 沈容饶有兴趣，他想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究竟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这个怀表是可以打开的，这里有机关，您瞧，这么一按。” 咔哒，精致的黄金怀表，打开了一个暗舱。 秦语凑近道：“燕王爷与您的表，是高端订制产品，匠心打造，一共也没几个。送给孙乔的那款，乃是因为孙乔把她的传家宝给我了。没想到，恰是我师父寻了好多年，迫切想得到的宝石。” “送给孙乔的表，我这里还有一些，用料不算讲究，但贵在新奇，王爷若有兴趣，咱们可以日后谈谈这笔生意。” 秦语语速又轻又快的说完。 在旁人看来，她似乎只是在对沈容讲解这怀表的机括暗舱。 沈容却目光狡黠的深深看她，“本王对玉儿讲的这些，深感兴趣。” 秦语颔首退开几步。 “你刚刚说什么？”沈容收起怀表，这才又问楚姣阳。 姣阳郡主要气疯了……这是赤条条的无视她呀！ “嘁，两位叔叔当宝贝的东西，也不过是她拿给小妾的玩意儿。”楚姣阳疯了，她已经分不清轻重，连两位王叔也一同贬损了，“在秦大小姐眼中，也没什么高低贵贱。” 秦语正要出言嘲讽，沈容开口了。 “玉儿，你没给姣阳准备一块吗？”沈容叹了口气，“罢了，你把本王订的那一批里拿出一块来，提前送到本王府上，本王给姣阳送过去。” 姣阳郡主没听明白，她狐疑看着沈容。 沈容笑着解释，“这表啊，已经是本王的生意了。玉儿跟本王签了契约，她这边的表不论赠、售卖都不可以。必得经过本王这一道。” “姣阳你想要，从本王这里拿就是了。” 沈容笑容得意，如奸猾的老狐狸。 秦语默默看他一眼，就叫他解个围而已。这老狐狸！又免费从她这儿讹走一项“独家”。 楚姣阳再次丢脸，不甘心道：“瑞安王叔，你没听懂吗？她送了她父亲的小妾，是违背契约！” “姣阳怎知违背了呢？你怎么不问问，那小妾是谁送给秦伯爷的？”沈容把玩着漂亮的金怀表，笑得又痞又坏。 楚姣阳狠狠瞪向秦婉儿。 秦婉儿脸色一白……对了，她怎么忘了告诉姣阳郡主，那孙乔是沈容送给她爹的。 但她先前也不知，这表竟然能牵扯上沈容和燕王爷呀？ 秦婉儿低下头去。 楚姣阳冷冷哼了声，“你们姐妹，都是好样的。” 秦婉儿大惊，“郡主……” 楚姣阳转过脸去，不再理她。 燕王和瑞安郡王来了，这座位的主次也有变动。 两位王爷落座以后，歌舞都热闹起来。 秦语面前的食案，撤了又重新摆上。 她正要端起面前甜甜的果酒时，小医却疯狂示警。 “果酒里有药物，该药物刺激大脑，有较强副作用……” 小医说得又快又急，秦语差点惊得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把酒杯放了回去。 “小医，该你的机械臂上场的时候了。”秦语眯了眯眼睛，“一场鸿门宴，咱们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呀，被人欺负到嘴里来了！” 小医哔哔响着，“有小医小医在，没有人能在你的饮食里动手脚。” “这不够。”秦语勾了勾嘴角，“只是躲避，算什么本事？咱们得反击。让那个下作的人自食其果才行。” “你的机械臂速度很快，咱们把这杯酒换给下药的人，让她自己常常这药的滋味儿。” 秦语冷冷看着楚姣阳。 “你知道下药的人是谁？”小医问。 (本章完) 第79章 绿茶妹妹 第79章 绿茶妹妹 秦语被问得一愣，“除了姣阳郡主，还会有别人吗？这可是她的宴席。” “这是她的宴席，如果你在宴席上出了丑，两位王爷都在这儿，不会追查吗？查到了饮食酒水上，王爷不会惩罚她吗？”小医否定道，“她不会有这么傻，她身边的嬷嬷也会劝阻她。” 秦语微微拧了眉，“这么说来，另有其人了？ 小医：“正是。” 秦语目光扫视一周，秦婉儿正偷瞄她。 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撞在一起。 秦婉儿立刻别开目光。 “是秦婉儿。”秦语说。 小医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连推测都谈不上。”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的。” “医疗舱根据科学判断行事，不是根据‘女人的直觉’。抱歉，秦语。” 秦语沉默片刻，“你不肯帮我，小医？” 小医待机了。 秦语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圣母医疗舱？她早该料到的。 她不指望小医了，自己端起有问题的果酒，朝秦婉儿走去。 秦婉儿不是有胆下药吗？ 那就让她自己当众喝下这药酒吧！ “哎哟……”秦语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 她径直朝地上扑去。 “小医，这是你第二次背叛我！”秦语大怒。 小医不帮她也就算了，竟然还绊她！ 嘶…… 她的鼻子还能保住吗？ 秦语闭上眼时，把小医骂了一百遍。 但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到。 她腰上一紧，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 秦语猛地睁眼，楚延年严肃冷漠的脸，近在咫尺。 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袭上心头。 秦语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一瞬间忘了避嫌，忘了退开。 楚延年没有忘记，但他生有反骨——不想松手。就想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眼底，只有他的倒影，专注而纯粹。 “姐姐！”秦婉儿的声音尖利刺耳。 秦语猛地回神，这会儿再避嫌，太矫情了。 她索性爽朗一笑，“多谢王爷救了小女的鼻子，若是鼻子砸扁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楚延年嗤地一笑。 从来没人说过，严肃冷漠的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秦语被晃了心神。 “多虑了。”他调侃般回了一句。 秦语又暗暗骂了小医一百遍，左顾右盼往地上找。 “咦，我刚刚端的那杯酒呢？”秦语心头一紧，“不会被燕王端走喝了吧？” 她回头看去，燕王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上没有酒。 被骂了两百遍的小医自动激活，“燕王接住你的同时，把酒也接了过去，顺势放在了侍女的托盘中，侍女托盘中的酒水很多，不知会被分发到哪里。” 秦语和小医都无语了。 “你不是可以扫描判断吗？你扫啊！”秦语回到自己座位上。 小医不屑的哔哔两声，“小医扫描范围有限，这么多酒，这么大场地，能量耗尽也扫不完。” “算了，没必要浪费能量。”秦语一听，立即反悔。 这席面上，没几个好东西，中招了也不亏。 “秦语，你的思想很危险。”小医又开始了。 秦语翻了个白眼，“大不了，等人中招了，咱们再救嘛。正好是你大显威风的时候。” “小医不是那么爱炫耀的医疗舱。宁可天下无疾，也不想彰显自己。” 秦语哭笑不得，“是谁给你设置的程序？你的程序员爸爸，肯定是天下第一大圣人吧？” “滴滴，秦语，你在讽刺程序员爸爸吗？”小医学聪明了，能从语气上判断褒贬了？ 秦语正在嘀嘀咕咕，音量维持在不会惊扰他人的范围内和小医打嘴仗。 一股香风袭来。 秦婉儿跪坐在她食案旁。 “姐姐，你来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咱们姐妹两个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好好坐下来谈谈心。 “妹妹觉得，姐姐一直对我有误会。其实我很想跟姐姐亲近的，我对姐姐没有坏心啊！ “我们是双生子，前后来到这世上，按理说，咱们才是最亲最亲的人呢！人都说，双生子是心有灵犀的。 “如果我以前的行为，有什么叫姐姐误会，或是感觉不好的地方，请姐姐一定告诉我，我一定改！姐姐，你能试着接受妹妹吗？” 秦婉儿眼底期盼甚浓，甚至还含着点点泪光。 她举着酒杯，诚恳得很。 秦语默默看着她。 如果不是她看过原着，知道秦婉儿对姐姐都做过什么。 恐怕她也要相信秦婉儿说的鬼话了吧？ “我把襄王爷的婚约让给妹妹，妹妹放过我，好吗？”秦语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秦婉儿脸色大惊，“姐姐，你怎么说这种话？妹妹……妹妹从来没想过要抢走你什么呀？当年把你留在云梦城，把我带回京都，是父亲母亲的决定，我只是个婴孩……我知道，本是我们两个人的父母，可这么多年来，都叫我一个人独享了。姐姐心里有怨气，我能理解。我可以让给姐姐……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给姐姐！” 秦语笑起来，难怪秦婉儿这女配，比秦良玉的下场好啊。 这演技都高了不知多少段位呢。 “你所有的一切，都让给我？你有什么可让的？让姐姐听听？”秦语笑问。 秦婉儿怔住，说她的衣裳首饰院子？好像说明了家里苛待姐姐，这不合适。 说父亲母亲的关注疼爱？那本来就该是姐妹都有的，也不合适。 “所有的一切”这不就是个煽情的词儿么？ 怎么会有人这么较真儿？ “我看妹妹是想让我让出一切吧？” 秦语嗓音不大，却也足矣让周围的人听见，“让出我的爹娘，让出我如今有的这稀奇玩意儿，让出我和魏家人的关系，让出我和襄王爷的婚约……对吗？” “姐姐……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妹妹就是这样的人吗？” 秦婉儿委屈落泪，真是美人泣珠，梨花带雨呀。 她哭起来，不皱眉，不咧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秦语怀疑，光是这个哭得动作，她都对着镜子练了好多回了。 “行了，我不猜忌你，你也别来装什么姐妹情人地恶心我。逢人就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在我面前又说什么姐妹情深，双生子心有灵犀？你愿意跟我这土包子心有灵犀，我还不想跟你这绿茶有灵犀呢！” 秦语快言快语，“就这么说好了，走一个。” 她拿酒杯碰了下秦婉儿手中的，仰头一干而尽。 秦婉儿僵在那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虽然她不知道“绿茶”是什么意思，但放在语境里，分明不是什么好话。 她过来敬酒，原想着，进可攻退可守，怎么就被秦良玉三言两语架在这儿了？ (本章完) 第80章 浪过头 第80章 浪过头 “姐姐……” “喝就喝，不喝就算了。你来敬酒，我已经给足你尊重了。人贵自重。”秦语夹菜，态度冷淡。 秦婉儿可怜巴巴的往两位王爷那边瞟了一眼。 看到了吧？ 他们都看到姐姐有多么傲慢嚣张了吧？ 就这样毫无礼数，状似泼妇一样的村姑，值得他们处处维护吗？ 沈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姐妹争吵，表情看耍猴儿一般。 秦婉儿气得心头一梗。 燕王爷好得多，他没笑，也没露出嘲讽的眼神。 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怎么就那么复杂呢？ 秦婉儿垂眸想了想，难道……燕王对她有意？ 想到这儿，秦婉儿干脆也干了这杯酒。 “姐姐说的对，不看人怎么说，就看人怎么做。”秦婉儿转了性子般，“我不跟姐姐说好听话了，情谊都在酒里头，姐姐随意，我先干为敬。” 秦婉儿咕咚咕咚连喝三杯。 “小医，她想灌醉自己。”秦语嘀咕道。 小医滴响了一声，“秦语放心，女子饮酒过量，于身体发育不好，小医已经把你二人果酒中的酒精成分分解掉了。” 秦语：“……” 难怪！难怪她说古代的果酒，竟然一点儿劲儿，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就像加了糖的果汁……原来是小医的杰作。 秦婉儿喝了一壶酒，就“不胜酒力”了。 她脸色发红，目光迷离，表情媚态横生。 秦语诧异，“小医，你分解的不彻底？还是她装的过分了？” 秦婉儿就算要勾引谁，这表情也浪过了头儿吧？ 这可是古代，郡主的宴席，不是风月场合呀？ 秦婉儿不怕玩儿砸了？ “哔哔……”小医声音平直地播报，“她服食了助情药——应该就是那杯下了药的果酒，药效已经发作。” “秦婉儿，你克制点儿。”秦语偷偷掐了她一把。 秦婉儿疼得一个机灵，眼神清明了些许，“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语翻了个白眼，“别乱扣屎盆子，你可没动我桌上的东西，连酒都是你自己带过来的。” 秦婉儿忍不住轻哼一声。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那魅惑如斯的声音……真是羞死人了。 “我，我先离开一下。” 秦婉儿不敢再耽搁，宴席近旁，都会有给宾客更衣休息的厢房。 秦婉儿起身带着丫鬟，往厢房疾走而去。 她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了。 秦语暗自高兴，也庆幸小医这次没逼着她去给秦婉儿解药性。 忽听尊者席上，楚延年的声音传来，“秦二小姐怎么了？” 秦语一愣，不解的向燕王看去。 这个冷漠如斯的王爷，他好像有点儿过分关心秦二小姐了呀？ 上次在魏家庄园里，一听说秦二落水，他把小宝撇给自己就跑了。 这次，秦二刚走，他就追问…… 秦语歪着头，略带打量。 “她是你妹妹，你不去看看她？”楚延年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烦躁。 秦语点点头，“那我去看看她。” 楚延年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奇怪了，他喜欢秦婉儿？眼神够不好的。”秦语嘟囔道。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闷。 “真是渣男，既然喜欢秦婉儿，跟我腻腻乎乎玩儿什么暧昧！小医，记得以后提醒我离他远点儿！” 秦语起身一面走一面不屑地说，“还是我的小傻子最可人儿，不过，多半也是他傻着的时候，才这么专一，等他好了……唉，恐怕也是个祸害。” 小医时不时的哔哔响两声，表示附和。 秦语对人，对感情没有信任，没有安全感，小医是知道的。 它不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补救。 它安静的听着，并引导秦语走向秦二小姐所去的厢房。 丫鬟守在门外，秦婉儿一个人在厢房里头。 “打一针镇静剂，就可以缓解她的情况。”小医说道。 秦语轻哼一声，脚步却是一转，“但我为什么要救她，那药多半就是她下的，她这叫自食其果。” “小医，你忘了吗，你说过，被惩罚的人不应该施救，否则就是违法。” 小医滴滴反对，“小医没有把违法说的这么随意过。” “大致意思一样。”秦语翻了个白眼。 小医恐怕也是认可的，并没有强制控制她冲上前去。 秦语琢磨着，她在这儿悄悄绕一圈，再回去宴席，或是回府都可。 冷不防的，却被小医吓了一跳。 “有人偷袭。” 小医示警的同时，已经控制了秦语的动作。 只见她没有转身，却准确无误的抓住背后伸过来的手。 那只手正要搭上她的肩头。 秦语腰胯一转，“砰——”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人，生生被她从背后摔在了地上。 秦语拍了拍手，眼里都是崇拜的星光。 “我去，小医，你还有这一手？！太酷了吧？” “死丫头，老子想给你个机会宠你，不知好歹你竟敢摔老子！” 地上那人一跃而起，转身向秦语扑过来。 秦语也没客气，一拳就抡到了他脸上。 她仿佛听到了下颌骨错位的声音。 男人肉墩墩的脸，颤了好几颤，侧趴在栏杆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语，似乎不能明白，她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一般人连吃两次亏也该长记性了，可眼前这位似乎是不撞死在南墙上根本不回头。 他竟然扶着栏杆站起来，指着秦语的鼻子，“小妞儿，你过来！够野的呀？” 秦语无语，她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位绝对是小说中的工具人。 扁平的连台词都毫无新意。 “我过来了，然后呢？”秦语吊儿郎当的走到他面前。 男人伸手要勾住她的脖子。 秦语一把攥住他的肥腕子，“没挨够是吗？” 她猛地向后一退，拉着男人的胳膊往下一带，膝盖猛地顶上来。 只听“咔嚓——”一声。 秦语第一次觉得……小医其实挺狠的。 以前只是没遇见让它恨的人。 “这样的男人如果在太空时代，要被送到女权法庭，接受化学阉割。” 小医扫描过男人，“见色起意，他看见你就动了邪念。” 秦语松开手，男人轰然倒地。 他的鼻梁骨折断了，血唰唰的往外淌。 “倒是我多余担心了。”身后传来声音。 秦语猛地回头，见楚延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回廊里。 “小医，你怎么不提醒我？” (本章完) 第81章 色胚 第81章 色胚 “他没有攻击你的意图，只是在一边看热闹而已。”小医说的理所当然，“观众而已，没必要特意通知吧？” 秦语：“……” 人工智障！ “玉儿身手这么好，也是你师父教的吗？”楚延年问。 秦语嗯了一声，“多谢王爷关心，我过来找我妹妹的。” 楚延年看了眼地上的男人，“知道他是谁吗？” 秦语摇摇头。 “康郡王府世子，人称杨世子，名叫杨不识。好色又贪婪，为人很不讲究。”楚延年道，“你打了他，康郡王府不会善罢甘休。” 秦语微微歪着头，康郡王府？原着里提过吗？估计是什么小配角，或者根本没提，她没有印象了。 “你和沈容什么时候那么熟的？”楚延年提步走近。 两人之间很快就只剩一步之遥，楚延年低头看着她。 “离沈容远一点，本王替你解决杨不识。” 秦语想往后退，他伸手落在她肩上，“沈容很危险，不要跟他玩儿。” 他笑了笑。 秦语心头乱跳，“王爷不照照镜子吗？其实您比小郡王更危险，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楚延年微微一愣。 秦语转身快步离开。 她转了一圈儿，回到厢房那边。 秦婉儿已经脸色不太好的从厢房里出来了，她的衣服有些皱巴，头发也不如刚出门时那么整齐一丝不苟。 现在的秦婉儿看起来很是狼狈。 “我们快回家吧。”秦语过来。 秦婉儿红着眼睛，狠狠看她一眼，“我会记住今天，记住今天所受的耻辱。” 秦语好笑，“你是该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天道好轮回，可曾绕过谁？” “你……”秦婉儿被堵了一嘴，表情越发憋闷。 秦语道：“我劝你快点儿走，听说杨世子在厢房这边院子里被人偷袭了。” “杨世子是好色之徒……” 秦语故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秦婉儿一眼。 “妹妹现在这个样子被人看见，真是容易误会……别人还以为是你把杨世子怎么了呢。” 秦语勾了勾嘴角，利落上了马车。 秦婉儿一声，嘀咕，“我把杨世子怎么了……我能把他怎么……” “好你个秦良玉，你给我站住！” 秦婉儿终于反应过来。 姐姐是在骂她，她一个小女子，当然不能把杨世子怎么样，除非杨世子轻薄非礼她在先…… “你今日这般折辱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秦婉儿指着前头先行离开的马车，气哼哼的爬上了自己的车架。 杨世子是被姣阳郡主府的下人发现的。 下人发现的时候，他鼻血留了一地，看起来惨绝人寰的。 而且他已经昏迷多时。 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就是被打的有点儿惨，鼻梁骨折断了，下颌骨错位了，过肩摔那一下，把他腰椎也给伤着了。 康郡王请了宫里的御医给看。 御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杨世子这样，至少要躺上三个半月。” 杨不识刚醒过来，闻言差点儿再次气晕过去。 杨夫人气疯了，“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儿子打的这么惨？他还是个孩子呢！下手的人到底有没有人性？还是不是个人了？” 杨不识急得掉泪。 但他下颌骨错位，刚被掰正过来。纱布兜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说话，恐怕下颌骨再错位。 他一天不去找花楼里的小姑娘，都要急出病来！ 一百天啊？还不把他给憋疯了？ “是谁打你？把你打得这么惨？”康郡王也很生气。 虽然儿子有点儿不争气，但他可以打，可以教训，别人不可以！ 打了他康郡王的世子，那就是打他的脸！ “什么，是个女子？”杨不识说不出话，他就在锦被上画字。 杨不识连连点头。 这么一动，他下颌骨疼，鼻子也疼，眼泪哗哗的往下淌。 “儿子别哭，阿娘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的！你告诉阿娘是谁？阿娘一定要把她全身的骨头都打断！叫她给我儿子赔罪！” 康郡王一听是个小姑娘，却是皱起眉头。 “你是不是有惦记人家美色了？告诉你多少遍了？花楼里的姑娘你随便包！外头的良家女子，你不要碰！你若是相中了谁，爹娘给你娶回来！给你纳妾！你干什么非要用强？” 康郡王气得头疼。 杨夫人翻了他一眼，“儿子看上谁，那是她的荣幸！她就算不乐意，也不能把儿子打成这样吧？她是公主还是仙女？” 康郡王心里一紧，“你是在郡主府出的事儿，你该不会是动了郡主吧？” 杨夫人也倒抽一口冷气。 杨不识则忙用手画字，“儿子没那么傻！就是一个小丫头，连贵女都算不上！” “行了，不是公主、郡主就好。你告诉娘她是谁，娘给你抬回来，叫她给你磕头赔罪，叫她伺候你一百天！”杨夫人眯着眼睛，恶狠狠说道，“等你好了，再把她的骨头都打折！叫她也尝尝你的滋味！” 杨不识不知道秦语的身份。 他只见秦语年轻漂亮，一双眼睛尤其勾人。 “长得那么勾人，不就是为了吸引男人嘛！”杨不识不傻。 他起意之后是先观察过的。 身边有一大群随从那种贵女，他再怎么惦记也不会动。 趾高气扬那种贵女，他会先打听了对方家世再采取行动。 而秦语那天，落了单，身边只有一个豆芽菜一样瘦弱的丫鬟。 她自己也是瘦弱不堪。 在以丰腴为美的大夏，这一看就是庶女，而且是混得很不好的庶女。 于是杨不识就行动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他早就驾轻就熟。 事后，愿意私了的，他就给一笔钱。 不愿意私了的，他就派一群人，到人家家里闹腾。 说是对方女子先勾引了他，长得那么狐媚子，他把持不住才就范。 对方一般畏惧他的家世，都会拿了钱不了了之。 阴沟里翻船，杨不识还是第一次。 那日姣阳郡主就请了那么几个人，究竟是谁，并不难查出。 当查到动手打了杨不识，并且把他“打残”，需要卧床静养三个半月的人，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秦良玉时。 杨夫人震怒了。 “你若不叫秦弘带着礼物，送上他女儿过门赔罪！你这堂堂郡王就别做了！” “再做下去也是个笑话，等着京都人戳着你的嵴梁骨骂你怂包吧！” 康郡王也很愤怒，“我一定给儿子讨回来！” (本章完) 第82章 请来个祖宗 第82章 请来个祖宗 秦语在家中备货。 除了给燕王的冻疮膏，给沈容的香水儿，还有刚和小医清点好的腕表。 秦语很好奇，小医的仓库究竟有多大，它怎么就能放下这么多东西呢？ “这叫空间科技，空间是有维度的，从二维，到三维，到四维，一个维度的提升，带来的就是质的飞跃。” 小医解释地越来越深奥。 秦语正听得投入，忽然听到院门咣当一声响，震耳欲聋。 她还以为地震了，忙出门看。 只见秦弘正黑青着一张脸，站在院子当中。 “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秦语一震轻颤，“你叫我滚？真的吗？” 秦弘以为她惊讶的表情是害怕了，“对！叫你滚！现在就给我滚回云梦城去！” “诶！好嘞！” 秦语应了一声，麻熘回屋子收拾东西。 秦弘被晾在了院中，“……” “给我滚出来！”他咆哮道。 把院子里的鸟儿都给惊飞了。 秦语皱着眉，十分不情愿，“不是说好了叫我滚吗？我这就滚，下午就离开伯爵府……哦不，一个时辰之内我就离开！” “你想得美！”秦弘瞪大了眼睛，气得黑青的脸都涨红了。 秦语撇了撇嘴，“不讲信用，说好了叫我回云梦城……” “你也知道自己惹祸了？惹了祸就想跑？把你惹得祸，丢给爹娘妹妹吗？你还是人吗？你还有点儿良知，有点儿人性吗？” 秦弘噼头盖脸一通骂。 秦语掏了掏耳朵，眼神不屑，“你想解决问题就说事儿，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通人身攻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看她这淡然的态度，秦弘好像一击重拳打在了空气上，气得他七窍生烟。 “你还有脸说？！你把杨世子怎么了？康郡王都堵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你还装没事儿人？！” 秦弘冲上前来想要教训秦语。 冷不防的他面前挡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他脑抽，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正要拨拉开小人儿。 忽觉腿上一疼，一记扫堂腿…… 噗通！ 秦弘和青石板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出腿绊他的白芷拱了拱手，“得罪了伯爷，我家王爷交代了，须得保护好小公子。” 秦弘摔得疼，好一阵子爬不起来。 两个小厮上前，才把他从地上架起来。 秦弘看着站在眼前，伸着手，老母鸡护小鸡似的一个小奶娃。 他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更疼了。 “良玉，爹跟你有话说，叫小公子先去一旁玩儿。”秦弘沉着脸。 小宝奶声奶气道：“我才不去，你不过是个伯爷，也来命令我？我要告诉我爹，叫他打你屁股！” 秦弘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儿上冲！ 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燕王，让小公子住在他府上啊？！ 这是给自己请来个“祖宗”吗？ 还打屁股？！侮辱谁呢！ “小公子，大人的事情，小孩儿不懂。”秦弘忍住吐血的冲动，赔着笑脸哄道。 他再抬头看秦语，杀她的心都有了，“还不快点儿？！”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语这会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还不就是那个色狼，猥亵不成，反挨了打，回家哭鼻子，叫他爹替他出头来了吗？ 上次燕王说，替他摆平这事儿。 条件是，远离沈容。 秦语觉得，燕王爷这要求，无理得很。 她得跟沈容做大生意呢，日后还指望着混个女首富当当。怎么能答应他这种条件？ 秦语没答应，燕王也就没伸手这事儿。 好在秦语已经做了功课，此时并不惊慌。 “小宝，去尝尝冬梅做的草莓酸奶好不好？这次放了好多蜂蜜，酸酸甜甜的哟。”秦语笑眯眯哄道。 小宝乖巧点头，又冷冷看了秦弘一眼，“若是坏老头儿欺负你，你就叫我，我保护姐姐。” “好。”秦语笑起来。 秦弘干瞪眼……小屁孩儿！说谁坏老头儿呢？！ “呵呵，小公子慢走。”秦弘赔笑。 “父亲进屋说话吧。”秦语转身进了屋子。 小宝这么一搅合，秦弘气愤嚣张的气焰已经被压下去了。 他虽然比刚才还生气，但气势弱了，人看着也就矮了下去。 “父亲怎么会怕康郡王呢？” 人一落座，秦语就说，“康郡王学识、人品、相貌……哪一样也不能跟爹爹相比，爹爹怎会矮他一头？这不公平。” 秦弘没想到，一上来，女儿给他带了这么高的帽子，还替他鸣不平。 秦弘有点儿得意，他长叹一声，“都是异姓封王封侯，要说是因为他对新朝贡献更大？呵，倒也不是……但毕竟杨家有钱啊！前朝的时候，盐业，铁矿有三成都在杨家手上。” “杨家虽然交了一部分，被皇上纳入朝廷一部分，拆散一部分。但为了稳固政局，稳住那些有矿的世家，皇上也不能把杨家一口吞了。” 秦弘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多。 他说这些的时候，刘氏尚且听不懂，一脸的茫然加打瞌睡。 也就婉儿能陪他聊一会儿，这乡下来的大女儿，她能听懂什么？ 秦弘抿着嘴，不乐意，也不说话了。 秦语点点头，消息跟她从庄嬷嬷那打听的，从其他渠道收获的消息差不多。 “如此说来，爹爹就更不用怕他了。爹爹一心忠于圣上，咱们虽不如杨家富裕，但皇上对咱们放心啊。”秦语说。 秦弘一愣，她还真听懂了？ “光放心有什么用？对杨家，皇上那是一边儿打压一边儿哄着的。” 秦弘愤愤地哼了一声，“杨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爹爹不是不知道……但你这事儿，就是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帮咱们家！” “行了，大局如何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用明白，现在你跟爹爹去杨家，好好的给杨世子赔礼道歉，态度好一点儿，把这事儿揭过去就算了。” 秦弘皱眉道，“如果你还存着一点傲气，不肯低这个头，那就等着一家人一起倒霉吧！秦家若是倒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秦语笑了笑，“爹爹何不倒过来想想？” 秦弘挑眉看她，“什么？” (本章完) 第83章 她的谋算不简单 第83章 她的谋算不简单 “皇上一直都想把所有的盐业和铁矿，收回到朝廷手中。但没有操之过急，是因为怕握着这些产业的世家不满生乱。” “但皇上这个想要收回的心思，却始终没变。如果这个时候，谁能为皇上出谋划策，甚至身先士卒的出力……那就是皇上眼中的功臣了。” “再想像十几年前战乱的时候，那么简单容易的立功不容易了。眼下就是个机会呀！皇上不想惩治杨家吗？皇上想，只是没有好的由头而已。” 秦语不急不躁的分析道。 秦弘不由地眼睛越瞪越大，他愕然看着秦语。 “你……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怎么可能？她只是个乡下小村姑！ 她连他的话都不一定能听懂，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见地？这样的魄力？ 秦语笑了笑，“倒也不是我想的，乃是那日，杨世子倒地不起后，燕王爷同女儿说的。” “什、什么？”秦弘再次惊愕了。 话出自秦良玉的口，与出自燕王爷的口，那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倘若是燕王说的，那极有可能就是皇帝的意思。 “爹爹也不想想，”秦语有些委屈地说，“杨世子又高又胖又强壮，女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更枉论把他打那么惨了。” 秦弘如同被雷噼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打他的另有其人？难道是燕王？燕王动的手？” 秦语心里说：燕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瞎猜的。 “说到底也是因为女儿，杨世子若不突然扑上来，欲行不轨，也不至于……”秦语摇了摇头，“燕王也是太心急了点儿。若是再晚一会儿，抓着人赃并获，拿出女儿襄王未婚妻的身份，就能捶死杨世子。” “蠢丫头！”秦弘骂道，“你还怪燕王出手太早？” “燕王若是再晚些出手，叫那登徒子占了你的便宜！你以为襄王还会娶你？杨世子毁不毁尚且不知，你的前程就毁了！” “燕王恐怕也是看在你是他侄媳妇，又替他照看孩子的份儿上，格外照顾你！” 秦弘相信了自己的女儿绝对说不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来。 那么这些话，一定是有人教她说。 倘若这个人真的是燕王……那就不是道不道歉，低不低头那么简单了。 那就关乎了秦家的立场，关乎了他站队的问题。 秦弘揪着自己的头发，愈发烦躁。 “这样，那爹爹就不能陪你去康郡王府道歉了。”秦弘耍小聪明道，“你自己去。你这么聪明漂亮，说说好话，杨世子就会原谅你了。只要他不揪着不放，余下的事情，爹爹来想办法。” 秦语冷笑，这秦弘，还真是既想得富贵，又一点儿风险都不愿意冒。 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挡枪子儿，他自己在背后享安逸。 “女儿去当然没什么，女儿的面子也不值钱。就是不知道襄王知道了，燕王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秦语缓声说。 秦弘吸了口气，“啊这……” “爹爹若是相信女儿，这件事情您就不用管了。”秦语说道，“燕王爷岂是没有成算的人？他知道叫爹爹搬倒康郡王不切实际，早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谋算，否则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了。” “当……当真？”秦弘不可置信。 秦语笑了笑，“爹爹静候三天，这三天，爹爹躲着些康郡王。不要正面和他冲突，三天之后，如果燕王爷的办法没有奏效，爹爹再压着我去给人赔罪，也不迟啊？” 秦弘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好，我就等三天。” 秦弘起身向外走，走到一半，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女儿。 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不知从何时起，竟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她什么时候跟燕王的关系这么好了？燕王连这样重大的谋算，都不瞒着她？ 难道她和燕王真的…… 秦弘倒吸了一口冷气，红颜祸水啊！叔侄俩若争起来，这可怎么办？ 秦弘搓着手，又激动又有点儿紧张。 秦语不知道她爹的想法，已经歪到哪儿去了。 她昨个儿给康郡王府的次子，写了封书信。 庄嬷嬷还有些人脉，替她把这封书信送了出去。 庄嬷嬷不喜杨世子已久。 因为庄嬷嬷还在宫里的时候，有次杨世子竟然摸了她的手。 那会儿是五六年前，庄嬷嬷已经快四十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杨世子才不过十几岁……十几岁的中二少年的真是可怕。 可能有些天性里就带着奸恶吧？ 总之，庄嬷嬷从那时候，就被恶心了。 但她只是一个嬷嬷，这种事情，她不好说出口。 叫人知道了，她太没脸了，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 她得知秦大小姐打了杨世子，甚至把他的鼻梁骨都打断了，当即忍不住叫了声“好！该打！” 帮着秦语办事儿时，她热情高涨。 “小姐，杨二少爷回信了。”庄嬷嬷小碎步，走得飞快。 秦语打开信一看，抿唇笑起来。 杨二少爷杨晨，约她次日下午，在大德茶庄见面。 次日上午，秦语就带着小宝出门了。 她要去办事儿，把小宝放在家里，她不放心。 带着吧，又不太方便。 所以她只好把小宝暂且送回燕王府。 “天黑之前，我就来接你，拉钩，不来是小狗。”秦语当“阿娘”上手挺快的，很快她就学会了哄小宝的绝招。 小宝也很乖，会护着她，会腻着她，也最听她的话。 “嗯，小宝会想阿娘的。小宝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估计爹爹也想小宝了，小宝回去陪陪他吧。”小宝趴在她耳边，低语道。 秦语尬笑，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这一会儿爹，一会儿娘的……她现在看见燕王就不由自主往歪处想。 “乖。”秦语在小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宝顿时美坏了，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秦语带着庄嬷嬷，简单吃了顿午饭。 虽是简单，却也去了霁月楼，要了最好的雅间，点了最贵的菜。 秦语觉得，这是她欠庄嬷嬷的，如今她有钱了，一定要把这份情谊补偿回来。 庄嬷嬷对她，也愈发的忠心。 饭毕，她们就来了大德茶庄。 秦语已经早到了二十分钟了，没曾想，杨晨已经来了。 (本章完) 第8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第8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杨晨和杨不识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杨晨瘦瘦的，看起来干净清爽，笑起来的样子也很阳光。 就像大学校园里那种阳光大男孩儿——如果不看他眼睛里，那种好强又有野心的光。 “抱歉，久等。”秦语道。 “是我来早了。”杨晨起身相迎，还给秦语拉开座椅，动作态度都很绅士。 这在现代社会里，非常常见。 但在古代，就很反常。 秦语诧异看他一眼，她是挺赏识这样的男孩子的。 杨晨笑了笑，“家中庶子，做惯了这种事。有些人德不配位，但谁让人出身好呢？” 杨晨对杨不识非常不屑。 杨晨从小聪慧好学，不论学识，功夫，为人处世，都比杨不识好太多。 但他是庶子，所以郡王府的一切，都是杨不识的，没有他的份儿。 秦语听庄嬷嬷讲述之后，就推测，如果想兵不血刃的对付康郡王府，突破口就在杨晨这里。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杨晨比她还积极呢。 “小姐信中说，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也算帮助您自己。既是双赢，是不是也得相互信任？”杨晨看了眼庄嬷嬷。 庄嬷嬷等秦语的吩咐。 秦语笑道，“这是与我有生死之交，可以以性命托付的嬷嬷，杨少爷尽管放心。你我毕竟都是年轻男女，私下相处多有不便，有嬷嬷在这里，你我也自在些。” 庄嬷嬷闻言，大为感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襄王府来的，小姐必定对她存着防备之心。 她刚才都想好了，如果小姐叫她避嫌。 她就站在门口，竖着耳朵，给小姐望风。也随时留意小姐的安危，别叫这杨二少爷也是个登徒子，钻了空子！ 没想到，小姐却这般信任她，庄嬷嬷眼眶有点儿热。 “杨二少爷好读书交友，朋友之中不乏朝中之人。相信杨二少爷也知道，盐矿、铁矿，是朝廷的两大命脉。” “自己的命脉，握在世族的手里，就好像自己的喉咙随时会被别人扼住一样。朝廷迟早会对这两大产业下手的。” 杨晨看秦语的眼光，立时有所不同。 “小姐有何高见？” “你想不想取无能者而代之？继承你爹的爵位？”秦语突然问道。 杨晨皱眉死死的盯着她。 半晌，他倏尔一笑，“若是不想，我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里。” “朝廷和其他世族，对杨家下手，只是迟早的事儿。他们在等待一个契机而已，杨家如今当家之人，已经不如祖上有能力有作为。这块肥肉迟早拱手让人。”秦语拿出了一沓子纸，“如果杨二少爷成为皇上手中的契机，把这块肥肉送给皇上，那您在皇上眼中，就是世子的不二人选。” 杨晨嗤笑一声，目光冷了下来。 “秦小姐还真是异想天开……” “打开看看。”秦语把那一沓子纸推到他面前。 杨晨怔了怔，翻开纸来。 他看第一张的时候，眼睛已经放光。 越往后看，他越是兴奋，看到后面，他几乎坐不住。 “这，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我们造船一直失败……” 他话音戛然而止，防备的看着秦语。 秦语笑了笑，抿了口茶，“我知道杨二少爷跟人合力，在修建码头，疏通扩宽河道。你从杨家挪了不少的钱，窟窿越来越大，你害怕东窗事发。” “你们原计划，建造大船，因为马车的运输力远远不及水运。你们想把南方的粮食，布匹，茶叶大批量的运到北方来。” “想把北方的煤，铁，木，石头运到南方去。加大了运输，加快了物品的流转，你们很快能赚钱，也能把缺漏的钱补上。” 秦语越说，杨晨的脸色越冷。 她知道的太多、太详细了。 杨晨以为，他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隐秘得很。 却没想到，一个内宅的小女子，竟然知道的这样清楚。 “可惜了，你们自以为成功的大船，却一下水就遇见各种各样的问题。”秦语看着他说道，“造船失利，使得你们所有的计划都搁浅了。” “你调查我？你是谁的人？”杨晨问。 秦语可没调查他。 原着里没怎么写杨不识，以至于这么有辨识度的名字，秦语愣是想不起来。 但庄嬷嬷给她讲杨家的事儿时。 秦语一下子想起了杨晨。 杨晨是个聪明人，他造出了最厉害的货船。 后来夏国的战船，都是根据他的货船改进而成。 杨晨后来的船越造越好，甚至开创了出海扩展海贸的壮举。 但如今这个时候，在原着中，杨晨还没有成功。 不但没有成功，他更是输的一败涂地。 他造的那些船全都失败了，他从家里挪用的钱，没能及时补上，被他爹和主母发现了。 主母把他的腿骨都给打断了，挖了他的膝盖。 从此，杨晨不能动弹，一门心思钻到研究造船上，于是乎做出了惊人成就。 秦语叹气，她可没功夫等杨晨先被折磨的脱了人形。 再等他发愤图强，一鸣惊人。 太空时代的造船技术，比地球时代，更不知先进了多少倍。 既然有小医这个作弊神器在，秦语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是不是一致。”秦语笑道，“杨不识想让我死，杨夫人也一样。我猜，你在杨夫人手下讨生活也不容易。” 杨晨皱着眉头。 “我画的图纸，你能看懂吧？”秦语厚颜无耻的说。 那图纸才不是她画的，是小医打印的。 线条清晰无误，层次分明，标注准确。 但古人又没见过打印机，她说是她画的，就是她。 “图纸后面几张，”杨晨拿出几张照片来，照片上是那种大货轮，远航海上的高清图，“这也是你画的？” “当然……” 当然不是，她能画出照片的效果吗？ 杨晨紧紧盯着她。 “好吧，不是我画的，是我师父。”秦语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我师父经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朋友坐在你面前，给你指出了康庄大道，走不走，那是你的自由。” 秦语抿了茶，茶不错，但比魏家送她的，还是差了那么些的。 而且茶博士泡茶的手艺，比庄嬷嬷也差了一些，她不如回家喝。 秦语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心里数着：“一二三……” “秦小姐，你似乎也藏了私心呢？”杨晨扬了扬手里的纸。 (本章完) 第85章 证明有实力 第85章 证明有实力 秦语转过头来，“当然，一条船最重要的是龙骨。有龙骨那张关键图我可以给你，但我得确保，你确实有能力成为我的朋友。” 杨晨挑眉看她，似乎有点儿意外，更多的是不忿。 “你调查过我了，应该已经知道……” “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实力？”秦语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水路上的实力，你已经暗中和漕帮建立了非常密切的关系。” 杨晨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在漕帮里头还有几分地位。” “但你不一定能帮上我啊？又或者，不一定真心帮我啊？” 秦语微笑说，“其实我的诚意很足了，以杨二少爷的聪明才智，这些图纸，已经足以叫您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不要我的那张龙骨构架图，您的造船技艺也会突飞猛进。” 杨晨点点头，“所以，你在考验我的人品？” “一是人品，二是能力。”秦语道，“康郡王和杨夫人，现在揪着我不放，想让我去给杨不识道歉。我道歉？凭什么？他配吗？” “我打就打了，谁叫他手贱？没打死他，是我仁慈。” 小医突然插言：“秦语，牛在天上飞。下一句是什么？” 秦语话音一顿。 杨晨垂眸而笑，再抬起脸时，他眼底尽是认真。 “我接受秦大小姐的条件。也会向你证明我的人品和能力，期待和秦大小姐这样的人做朋友。” 杨晨起身拱了拱手。 他放好图纸，先行一步。 “三日内，我要看到麻烦解决。”秦语在他背后道。 杨晨回头一笑，“用不了。” 他阔步出了雅间。 秦语在掂量，他是不是吹牛。 小医补刀：“秦语，下一句是什么？” 秦语微微一怔。 小医道：“牛在天上飞，你在地上吹。” 秦语：“……” 小医哔哔响道：“所以，如果杨晨吹牛也可以理解，因为你先吹的。” 秦语连灌了两杯茶水，才忍住没有骂小医。 毕竟别人听不到小医的声音，她破口大骂有点儿精分…… 秦语跟杨晨见过面之后，就回到家中。 次日傍晚的时候，秦弘竟一脸惊讶之色的跑来她院子里。 “你用了什么法子？当真……当真是燕王的意思？”秦弘又惊讶又有点儿遗憾地看着她。 秦语挑了挑眉，“父亲说的哪里话？” “你跟自己爹还装什么？”秦弘哈哈一笑，“今日皇帝骂了康郡王一顿，掳了他手里的大部分铁矿。但是却升了他二儿子的官，给他一个水运总督。” “听闻皇上的意思，是有意把世子之位，给杨家二少爷。” “康郡王被骂的狗血临头，又当众敲打一番。皇上说，他若管教不好世子，干脆就连王爷也别做了，德不配位，就给德行无亏的人！” 秦弘激动的连连搓手，“燕王还真有办法！” 秦语一声不吭，她想得则是，杨晨还真没吹牛。 秦语知道，如果仅凭她给杨晨的几张图纸，远不够叫皇帝相信他。 更别说，给他一个庶子“水运总督”的职务了。 她记得原着当中，杨晨被剜了膝盖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心钻研，最后造出能装载许多货物，是当时已有船只装载能力百倍的大船。 并且那船的动力先进，是现有船只行进速度的十倍左右，才被皇帝起意，要封他为“水运总督”。 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不能站立，长年累月的“宅家”，使得他无法正常和人交流。社恐严重，这官位也被他的同伴夺了去。 “小医，我这是不是改变了一个配角的命运啊？” 秦语有些激动，“如果我能改变其他人的命运，那不是说明，我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小医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已经改变了配角的命运。 因为她很快收到了杨晨的一封信。 杨晨在信里急切地催她见面，言辞间流露出发生了大事的紧张惶恐。 “他出了什么事吗？”秦语看信嘀咕。 小医分析道：“这不是上次信上的笔迹。” 秦语一愣，“不是杨晨写的？” “小医小医有笔迹鉴定功能，扫描两次笔迹，虽然十分相似，但笔试走向习惯不同，通过比对，猜测不是同一人书写。” 小医的说法很谨慎。 秦语也看不出什么大问题。 “他约我见面是有可能的，毕竟关于船体龙骨的关键图纸还没有给他。” 秦语皱眉道，“通过上次见面看得出，他是个野心勃勃，但行事沉稳老练的人。这封信上言语急促浮躁，是不太像他。” 小医哔哔道：“可以去见见，究竟是不是他，所为何事也可以知道了。” 秦语也同意，毕竟杨晨已经替她办成了事儿。 现在康郡王自顾不暇，杨不识还得躺上几个月，没人顾得上找她麻烦。 杨晨如此有诚意，倘或他真遇上了什么急事儿，秦语能帮得上忙，也不吝惜送个人情给他。 “但是小医，你一定要提高警惕，我左眼皮老跳……你得保护好我。” 秦语叮嘱道。 小医哔哔不屑说：“秦语，不要迷信，眼皮跳是末梢神经性抽搐，跟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相信科学。” 秦语：“……” 秦语觉得小医毕竟是个机器，它永远不可能明白“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准得可怕。 稳妥起见，她把小宝留在家中，留了庄嬷嬷和冬梅照看小宝。 她却把白芷带上了。 白芷会功夫，为人也机警，万一情况不对，带着白芷有用！ 杨晨约见她的地方，不是上次的大德茶庄。 反而是一家门店很小，在繁华的东市，不怎么起眼的小茶庄。 秦语来到杨晨说的那间茶室外。 白芷警惕的上前敲门。 “进来。”里头人应声。 秦语小声道：“像杨晨的声音。但他……会不会被人劫持了？” 白芷无语的看她一眼，“小姐，您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杨二少爷如今是水运总督，虽然是个新官职，身边也有护从呢！谁敢劫持他？” 秦语点点头，让白芷开门。 白芷拉开门，窗外的阳光落满茶室。 (本章完) 第86章 不速之客 第86章 不速之客 静谧的茶室中，杨晨正坐在窗前茶桌旁，品着香茗。 不是旁人冒充，确实是杨晨。 他也没被人挟持，这茶室很小，没有暗箱隔间，屋里通透，只有他一个人。 秦语舒了口气，“吓我一跳，恭喜杨总督。出了什么事儿，你的信上那样着急见我？” 杨晨猛地转过脸来。 他目光沉沉，急忙起身，“对我来说，事情可大可小。但对秦姑娘来说，事情就严重了！” 秦语一愣，不明所以地进去落座。 白芷进了茶室，关了门，站在门边。 这样，茶室内外的动静，她都可以留神防备。 “有人写信给母亲，被我截获了。”杨晨从袖管里拿出一封信。 秦语接过，狐疑展开。 她一目十行，看完表情一言难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说我与杨总督有奸情？！”秦语放下信笺。 她大大方方说出来。 杨晨倒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连累秦小姐名声。” “咱们是合作伙伴，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秦语正色，“所以你写了信，约见我，是想商量怎么解决？” 杨晨摇了摇头，“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仿了我的字迹。” 秦语闻言怔住，她把两封信放在一起，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晨。 “你是什么意思？” 杨晨静默看着她。 秦语吸了口气，“这两封信，都是旁人要递交杨夫人，被你半路截获的？” 杨晨点点头。 秦语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不就是说，这封信，是给了杨夫人，好利用杨夫人再送到我手上，吊我上钩儿的吗？”秦语简直无语了，“你既知道是套，怎么还往里钻？甚至带着我一起往里钻？” 杨晨起身看着窗外，“我不喜欢敌暗我明，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他不是诬陷我与秦大小姐有……情吗？那我们就坐在这儿，看对方究竟是谁？还有何后招。” “送信的人想不到我会来，但现在我就在这儿。” 秦语也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你不能在这儿。” 杨晨一愣，“什么？” “对方给这封信，是想叫杨夫人来对付我，他以为，出现在这里的，是杨夫人和我。” “也就是说，他想对付的人其实是我。他没料到你会来，换一种说法，你来了，他就不会现身了。” 秦语说完，把两封信都投在炭盆里烧了。 杨晨错愕看他。 秦语道：“上次让你等我，今日我特地早来了小半个时辰。没想到，还是你等我。你来的这么早，对方说不定不知你已经来了。” “现在你悄悄地离开，蛰伏在暗处，我自己在这里，当做鱼饵，看看是谁要这般加害你我。” 杨晨看她的目光，越发不可置信。 他以为这女子会怪他，怪他连累她，怪他行事张狂，怪他自作聪明…… 能想到的责怪之言，杨晨都想到了。 他唯独没有想到，她是这种反应。 非但不怪他，还要独自坐在这里冒险，让他躲在暗处。 “秦大小姐，这样不妥……” “你担心我的安危？”秦语说的也直白，“你哥的伤，是我打的。” 杨晨皱了皱眉，不知她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会功夫？” “还行，艺高人胆大。不管来的是谁，我不怕就是了。”秦语笑了笑，又指白芷，“看见我的丫鬟没？杨总督都未必打得过她。” 杨晨眼底闪过光亮。 他打听了这女子的来历，知晓她来京不过个把月。 之前的十几年光阴，都是在云梦城中度过。 原以为，她定是没读过书的粗鄙样子。 可两次接触下来，发现她果真不像京都女孩子的细腻温柔。 但她豁达，开朗，甚至洒脱不羁，很有江湖儿女的狂放。 今日再看，她甚至有江湖儿女的侠义之气。跟他接触过的那些漕帮人的侠义很像，她又比他们多了几分生意场的机灵聪慧。 这女子，真是有趣。 “好，你我一明一暗，对方更防不胜防。”杨晨拱了拱手，“如此就叫秦小姐冒险了。是我欠你一份人情，必当谨记在心。” 杨晨来到门口，白芷先拉开门出去。 过了会儿，她才点头，“快点，从我身后离开。” 杨晨也很机灵。 他闪身到隔壁雅间，又躲了好一阵子，才从隔壁雅间离开。 白芷开门进来，“小姐为什么要吹牛？” 秦语一口茶呛了，“白芷，你何出此言啊？” 秦语委屈，小医说她吹牛也就罢了，怎么身边的人也这么说？ “您明明不会功夫……”白芷看了眼她，叹口气，“不过您别担心，婢子功夫还行。” 秦语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功夫？” 白芷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杓，“婢子是练功的人，从您的姿势，行走躺卧、用饭呼吸，都可以判断出您会不会功夫。您不是习武之人，真正的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语笑了笑，没多解释。 关键，她也没法解释——她还不会医术呢，不照样给人治病？ 刚说完话，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白芷神色一紧。 秦语微微点头，“进来。” 门从外头打开，一个身穿蓝色直缀，黑色短靴的男人站在门外。 这男人脸生得很。 “郎君找谁？” “你果然来了。”男人盯着秦语道，“你就是秦大小姐，秦良玉吧？” “我是。”秦语道。 男人冷笑，“那我就没找错人。” 男人往屋里扫视一圈，神色有略微惊讶。 “你出去，我跟你家小姐有几句话要说。”男人冲白芷道。 白芷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我不认得你，我在等人，没事请你离开。”秦语冷声道。 男人嘿嘿笑了笑，“你在等杨家二少爷吧？他只不过是个庶子，连他爹的郡王爵位都不能承袭，你吊着他干什么？” 秦语和白芷交换了视线。 主仆两个不动声色。 男人却已经进了雅间，径自走到茶桌前，在秦语对面坐下。 “你是什么人？我说了，我在等人，这里不欢迎你。”秦语佯装发怒。 (本章完) 第87章 不机警也不忠心 第87章 不机警也不忠心 “杨二少不会来了，因为那封信不是他写给你的，而是我。”男人笑了笑，“约你的人是我，你要等的人，也是我。” 秦语起身。 那人噌楞摸出一把短刀，“坐下！” 他那把短刀带上刀柄也就小臂那么长，对秦语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吓唬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内宅女子，看起来也足够了。 秦语佯装害怕的样子，两只手抱住自己，“你想干什么？” 她这幅样子，差点儿把白芷惊了个跟头。 太浮夸了……白芷强忍住才没笑场。 但秦语这幅惊怕的样子，却是取悦了陌生男人。 他趾高气扬的挥了挥短刀，“坐下，等我把话说完，否则别想着走。” 秦语“惶恐不安”的坐下，“惊恐”地看着男人。 “实话告诉你，我娘是秦夫人的陪嫁嬷嬷，马嬷嬷！”男人恶狠狠说道，“你害死了我娘，就得给我娘赔命！” 男人把手中的短刀一转，目光黏腻的在秦语的脸上打了个转。 “不过我看你这么年轻漂亮，杀了你……可惜了。” “你要你今日能把我伺候爽，再把你的丫鬟送给我，我就饶你一命。” 男人歪嘴笑了笑。 白芷一愣，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跟襄王有婚约。如果能尝尝襄王爷的女人是怎么滋味儿……呵呵，我也不亏了。”男人说着绕过桌子，往秦语面前走。 白芷提步就上。 男人却猛地抖开一个药包，冲着白芷吹了一下。 “呼——” 白芷连忙闭气，猛退一步，却被迷了眼睛。 她惊呼一声，连忙揉眼睛。 男人一刻不停，又转过身，把药粉对秦语吹来。 “呼呼呼——” 男人张着嘴，但更强劲的风，从秦语这边吹过去。 就好像平底忽起疾风，那猛劲儿把药粉吹了他一头一脸一嘴…… “啊，不……” 男人话未出口，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他就算有再大的肺活量，能比得过人家医疗舱的风机吗？ 在他摸出粉包的那一刻，小医的风机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不防备他会先冲白芷吹过去。 “白芷，你怎么样？可吸入了粉尘？”秦语带上面巾当口罩，免得再吸入粉末。 小医分析说，这粉尘不但会令人神经麻痹昏迷，甚至还会有致幻作用。 小医惊叹了一句，“地球时代的中药这么神奇的吗？这是传说中的东方邪术？” “别不懂装懂，什么东方邪术，这是小说空间啊！当然什么奇奇怪怪的药都有了！”秦语催促小医，“你快看看白芷的眼睛，她眼睛可能被药灼伤了。” 白芷一直揉眼，她眼眶很红，眼泪一直往下淌。 秦语拽住她的手。 小医扫描之后，给出了一瓶滴眼液。 浅蓝色的扁形瓶身，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滴入眼睛以后会很凉很舒服，有舒缓眼球周围神经的作用。 秦语给白芷滴了好多滴，分不清流出眼眶的是眼药水，还是眼泪。 但药效可见，白芷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么红了。 白芷脸上的惶恐表情，也终于平复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多、多谢小姐。” 秦语第一次见白芷这么紧张害怕。 上次她被朝九打成那样，她都没怕。 “婢子还以为自己要瞎了……”白芷闭上眼再睁开，咧嘴笑了，眼泪却又涌了出来。 “没事了，别用手揉眼睛，手上沾了看不见的脏东西。”秦语差点儿说细菌来着，临时改了口。 她听闻身后有动静，便把眼药水塞给白芷。 “觉得眼睛里还不舒服，或是太疼，就用这个。” 秦语猛地转过身去。 只见马嬷嬷的儿子，已经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秦语，神态很不正常。 秦语从地上一跃而起，她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小医：“你的肾上腺素忽然升高，心跳加快，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发生吗？” 秦语咧嘴笑，“我从小就想当个侠女，武林高手那种，小医小医快上啊！” “砰——” 一声巨响。 秦语怔了怔，她这还没出手呢？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秦语回头前有点儿抱怨——该不会是杨晨藏不住，也冲过来了吧？ 但转过头的一刹那，她抱怨不满的表情，立刻变成甜甜（gou tui）的微笑。 “燕王爷，好巧，怎么在这儿也能见着王爷。” 秦语是真没想到，会在这么窄小，不起眼的小茶馆里遇见楚延年。 楚延年看了眼地上的白芷，语气非常不屑，“功夫不到家，回去再练练。” 白芷抿嘴想哭，吸了口气，强忍住。 马嬷嬷的儿子已经不管眼前之人是谁，摇晃着就冲了过来。 秦语甚至没能看清，楚延年是怎么身子一晃，就到了她面前。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猛然出拳。 砰的一声钝响。 马嬷嬷的儿子噗地喷出一口血来，面朝下，趴在地上。 楚延年怔了怔，他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打。 “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嘀咕一声。 “朝九，查查他是谁。” 楚延年吩咐完了，就在茶桌旁落座。 秦语不敢坐，她站在一旁，“王爷怎么会在这儿。” 楚延年看了眼地上的白芷。 白芷顾不得眼睛疼，立马翻身跪好，频频叩首。 “两次失误，白芷，你不可能留在小宝身边了。”楚延年的语气毫无情绪波澜。 秦语心思一动，笑嘻嘻道：“小女想跟王爷求个恩典。” 楚延年挑眉看她。 “这丫头有功夫，却没有什么经验。但经验不是在家中训练能有的，是需要在外历练出来的。”秦语眼睛转了转，“既然王爷不用她了，不如把她给我吧？正好我身边没有会功夫的丫鬟。” 楚延年看着她道：“你知道贴身丫鬟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吗？” 秦语没说话。 楚延年道：“是机警和忠心，你觉得她有什么？” 秦语看了白芷一眼，“她两样都有啊。” 楚延年哼笑一声，“倘若够机警，她就不会被一个废物所伤。倘若够忠心，你以为本王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本章完) 第88章 捉奸 第88章 捉奸 秦语愕然看着白芷。 白芷与她视线接触片刻，立刻低下头去。 “对不起小姐，是婢子在外头留了记号……” 茶室内静谧无声。 片刻的沉静，使得空气莫名压抑。 秦语忽而轻快地笑笑，“没错呀，这不就是她的忠心吗？她是王爷的丫鬟，自然应该对王爷忠心。若是王爷把她给了我，那她就是我的丫鬟了，日后也会对我忠心。” 白芷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她。 秦语对她笑了笑。 白芷鼻子一酸，眼圈儿红红的。 “把人给我吧，我给您送礼。”秦语瞄见楚延年的袖管里露出一截表带。 她上次送给楚延年的那块表，他在腕子上带着呢。 这时代的技术，绝对不足以造出这样精致奢华的手工机械表来。 所以，她送出的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用一块表，换一个会武功的丫鬟，楚延年他也不吃亏。 “回王爷，”他还没答应，朝九回来了，拱手禀道，“此人叫马聪，是秦府刘氏的陪嫁嬷嬷马氏之子，跟了马氏的姓，一直留在刘家，做个庄子上的小主事。” “马嬷嬷被王爷杖毙以后，马聪往安定伯爵府去了好几趟。特别是近几日，去往频繁。” 朝九顿了顿，继续道：“经查，刘氏指使马聪，模仿了康郡王府二少爷杨晨的笔迹，约秦大小姐出来见面。” “原本他们的计划里，应该是杨夫人前来捉奸……但可能计划有变。杨夫人没来，马聪许是见两个女孩子，不足为惧，就自己出来了。” 朝九看了眼地上，被一拳打晕过去的马聪，微微摇了摇头。 这人太坏，又太蠢。 秦语闻言，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朝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事情查的如此明白。 由此可见，楚延年在京都的消息，极其灵通。 连马聪这么小得微不足道的人一举一动，他都能查到……京都有什么是能瞒过他眼睛的？ 谁知楚延年的重点全然不在这儿。 他盯着秦语，脸色微微有些不好，“你是来见杨晨的？” 秦语张了张嘴，“啊……呃，是……是吧。” 她怎么说？ 扯个慌吧？刚见识过对方的实力，让她不敢撒谎。 被朝九查出来之后再揭穿，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体面。 “你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楚延年脸色有些冷，“你是本王的……侄媳妇。” 侄媳妇几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怎么能私下跟别的男人见面？”楚延年的目光，让人很有压迫感。 秦语舔了舔嘴唇，指着白芷道：“不是私下见面呀，我不是带了白芷吗？” 楚延年盯着她看了一阵子，“杨晨大义灭亲，例数康郡王和世子十大罪状，请愿皇上收回家族铁矿。并给出大型货船的建造图纸，立下生死状，要在一个月之内，建出这样的货船，把南方的鱼米布匹大量运往北方……这主意，是你给他出的？” 秦语一愣，她这会儿明白杨晨是如何帮她化解危机了。 “王爷太高看我了吧，我就是个内宅小女子，我怎么……” “有龙骨的船，是你画给他的。”楚延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秦语嘿嘿干笑……还真不是她画的。 “你为何不想嫁襄王？他待你不好？”楚延年忽然问。 秦语表情卡了壳般僵在脸上，燕王爷，您这弯儿拐得有点儿大吧？ 小女跟不上您的思路了。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也不指望她回答。 “带上人跟我去刘家。”楚延年起身道。 秦语再次被他跳跃的思维给惊呆了……这位燕王爷，他是水瓶座吗？思维跳度太大了吧？ 朝九提起地上的马聪，阔步跟在楚延年身后。 马聪好歹也一米七几的个子呢，在朝九手里，就像提着个小手提包一样轻松。 秦语钦佩羡慕的咽了口唾沫。 “来看热闹吗？”楚延年回头问她。 秦语立马摇头，“不，刘家我就不去了，毕竟是外祖家……虽然从来没见过。” 楚延年哼笑，“也好，快些回家去吧。” 临走，他又威胁了一句，“再叫叔叔逮着你见别的男人……” 他勾着嘴角，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语：“……” 这算什么？她是被燕王爷给“捉奸”了吗？ 秦语拉起白芷又好气又好笑。 至于燕王的威胁，她则没放在心上。 她不但日后要见“别的男人”，甚至还要跟“别的男人”有进一步的合作呢！ 否则她岂不要死在襄王手里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没问过你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向王爷求了你。”秦语拉着白芷说，“一呢，是我确实觉得经验是在经历中积累起来的，单靠你在训练营里，获得不了多少实际经验。出来还是像白纸一张。” “二呢，我也确实想要你。庄嬷嬷年纪大了，又是襄王府的人。冬梅不会功夫，且爹娘兄弟都在刘氏手中。我身边真正可以信任依靠的人，其实……没谁。” 秦语笑了笑，目光落在白芷脸上。 白芷当即跪下，“婢子感谢小姐信任，小姐两次救了婢子。今日若不是小姐，婢子可能就变瞎子了。若是成了瞎子，那才是废人一个。” “今日就是小姐不求，婢子也要求王爷开恩，叫婢子跟着小姐。 “没曾想，却是小姐您先开了口……婢子感激不尽！日后定当以性命效忠小姐！” 秦语笑着拉她起来，“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就一定想尽办法，把你从王爷那儿挖过来！” 秦语离开茶馆前，又见了杨晨。 他换了身衣裳，扮作一般茶客，隐于一楼大厅的茶客当中。 他担心的看了眼秦语，见她安然无恙，他才冲她点点头。 秦语则拿出一个信封，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把信封塞给了杨晨。 她借用了小医机械臂的速度，快得令杨晨惊讶。 她已经走到茶馆外头。 杨晨才摸了摸自己胸口，摸到那多出的信封，一脸惊讶的回头，望着她的背影。 (本章完) 第89章 怀孕 第89章 怀孕 秦语回到秦府，再次检查了白芷的眼睛，确定她眼角膜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又给她拿了药，叮嘱她要多休息，这几天不可用眼过度。 她回去清点小医的库存，琢磨着该送楚延年什么礼物，好把白芷挖过来？ 她还没琢磨出眉目，就听冬梅给她带来了“惊喜”的消息。 “燕王爷去刘家，把夫人的哥哥——刘家长子给打了。”冬梅眉飞色舞，能看出是真高兴。 看来她在刘氏手底下，受了不少委屈，巴不得刘氏早点儿倒霉。 “刘家许是听闻王爷迁怒是因为夫人的缘故。刘家派人把夫人给叫回娘家去了。”冬梅哼哼一笑，“看着吧，刘氏肯定要被娘家给骂死了。” 秦语有点不明白，“你怎么如此笃定？刘氏可是伯爵府夫人……” 秦语在庄嬷嬷和冬梅面前，不怎么叫刘氏为“母亲”。 两人也都清楚刘氏待她如何。 “嘁，”冬梅表情不屑，“伯爵府没什么实权，老爷不过是沾了当年救太子的一点儿光，如今才能有了伯爵府的身份。祖上的家业早败光了。” “但老爷有喜欢大手大脚的生活，所以他才娶了刘氏这商贾之女。其实老爷既看不起刘家的商贾身份，又需要刘家给他钱，好维持他体面的生活。” “您想啊，夫人不停的从娘家拿钱，支撑伯爵府的开支。回头没给娘家带来利益，反而叫刘家的长子，因为她挨了王爷的打……刘家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冬梅又钦佩的看了秦语一眼。 “若是旁人去打刘氏长兄，或许还不能怎样。那可是燕王爷呀！京都贵胄都不愿得罪的燕王！” 听着怎么那么像“阎王”？ 秦语顿时有了灵感，她不如就送楚延年“十全大补丹”吧？ 男人不都喜欢那个吗？ 虽然她没听说燕王爷有妻妾，但没有妻妾，他从哪儿冒出小宝那么大个儿子来的？ 人不是说，男人在外越威风，在私下里，那方面的欲望越强吗？ 秦语越想越觉得可行。 小医的药，可是地球时代都没有的先进药物，药效顶哌哌。 “小医，给包装得好一点儿，精致高端大气一点！”秦语喜滋滋的。 小医不厌其烦的给她提供了一次次的包装风格。 秦语最后还是选定了一款古色古香的鎏金铁盒包装。 里面是锦布凹槽，一颗药丸一个槽，一共十二颗药丸，皆用锡纸独立包装的“十全大补丸”——男士专用补药。 “这药挺香的，一股纯粹的中草药味道。”秦语嗅了嗅。 “那是，这药是浓缩了中草药精华，几公斤的药草，才精炼出这么一颗……” 小医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却猛地反胃。 她扑在一旁干呕起来。 她从没反胃的这么厉害过，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医，你这药怕是有副作用吧？” 秦语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医沉默不解释。 秦语不信邪，她竟然又使劲儿的嗅了嗅。 “呕……” 她真是自找的。 她干呕了好一阵子，因为还没吃什么东西，上顿吃的可能早就克化了，她只吐出了几口胃液胆汁。 她嘴里发着苦，泪眼汪汪。 “小医，我要敢把副作用这么强的药，送给燕王爷……他会不会打死我？” 小医可能觉得受到了侮辱，它哔哔响着，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这不是药物副作用！草药的馨香，不会催吐！” 秦语眨着泪汪汪的眼，“所以呢？我是吃坏了东西吗？” 小医又哑巴了。 秦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准的可怕。 她脑中就那么片刻的灵光乍现。 她抖着嗓音道：“小医，你有测试纸吗？” 小医装死不理她。 秦语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加快的心跳，叫她浑身都不舒服。 “小医，给我一张测试纸！快点！” “小医，你别忘了，咱们俩是绑定在一起的，你背叛我，欺骗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再也不治病救人了！” 小医终于不装死了，“不用测试纸，你怀孕了。” 秦语：“……” 她想死一死啊！ 就穿越来的头一夜啊！就那么一次啊！ 为什么就……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肯定是骗我的！” “妊娠四十五天左右，胚胎发育良好，刚刚出现早孕反应。孕妇注意保持心情愉悦，身体放松，注意睡眠……” “你闭嘴吧！”秦语欲哭无泪，“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小医没有否认。 秦语觉得，自己被背叛的彻底。 在地球时代，验孕棒已经能够在同房两周后测出结果了。 小医是太空时代的医疗舱，它的技术更先进！它早就知道了！ 秦语如今细想起来，觉得很多细节，已经暴露了事实。 “你连果酒都不让我喝，每次喝酒，你都把酒精分解掉！” “有咖啡因的茶叶也不让我喝，说什么影响大脑休息，影响脑垂体调控分泌激素……” “你特么就是骗我的！” 秦语怒了，一桩桩一件件的细节翻出来，把小医狠狠骂了一顿。 小医不知是理亏，还是照顾孕妇情绪，竟然一声不吭，闷头挨骂。 等秦语骂累了，它才滴的响了一声，不知用什么东西扫描过秦语的全身。 秦语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被动放松下来。 紧绷的肌肉，这会儿全松弛下来，情绪也没刚刚那么激动了。 她知道，这又是小医的功劳。 “你别来这套！这孩子我不可能要，特么我还没结婚，肚里揣个娃算怎么回事？你赶紧的，趁着是孕早期，给我药，我要流了！” 小医滴的一声，待机装死去了。 秦语冷哼，“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女人不想要孩子时，她的决心有多大。” “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在太空时代，人类身体很难受孕，因为太空各种辐射很强。虽然人类已经做出不懈努力，减轻辐射。但很多对身体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所以在太空时代，伤害胎儿性命，是违法行为，等同于杀人罪。” (本章完) 第90章 她是在自救 第90章 她是在自救 “小医小医不可能犯下如是重罪。” “在小医的规则当中，拯救、保护胎儿，是重点原则纲要。” 说完，它又“死了”。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对方是个人工智障，没有感情，只有代码，只有设置好的程序。 不要跟个机器置气，不要气着自己。 她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医啊，你看，现在咱们不是在太空时代，所以你那些原则纲要，并不完全适合这个时代呀？” “再者，我未婚先孕，这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扭曲……你的使命应该是拯救失足少女！” “我们流掉这个，就是给失足少女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又是在这样的封建社会，我特么……会被浸猪笼啊？！你说，一个胎儿的命重要？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命重要？” “这不难选吧，小医？” “再者，我要是被浸猪笼了，胎儿他也活不成啊？！” 尽管秦语磨破了嘴皮子，小医也不为所动。 秦语这会儿就明白了，一个有感情的人，妄图说服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那真是自不量力。 虽然小医和她绑定在一起，但意见相左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秦语就闭嘴了。 她心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不就是流掉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会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哼……”秦语重重的哼了一声，困意袭来，她先去睡了。 次日起来，秦语听闻刘氏昨晚天都黑透了才回来。 尽管她极力遮掩，但纸包不住火。 她的丑态，还是被传进的了秦语的耳朵。 自从马嬷嬷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失去了人心，秦家几乎没有下人再像以前对她那么忠心了。 毕竟她对下人严苛，又有点儿抠门儿。 再者，人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她连自己的陪嫁嬷嬷都不护。 日后能指望她护谁？秦家哪个下人比马嬷嬷跟她更亲？ 所以，刘氏回来不久，这消息就传进了秦语的院子里。 秦语有了钱，对身边人很大方。 且她交代了庄嬷嬷和冬梅，对于向她示好的下人，不用吝啬赏钱。于是拉拢了不少人心。 “听说她的脸都被打肿了，眼睛也哭肿了，肿得跟桃儿似的。” 冬梅掩口笑着，小声说，“夫人的嫂嫂可是出了名的泼，夫人的老娘又心疼大儿子。” “燕王爷下手，那能有轻的吗？刘氏的大哥因她被打残了，刘氏的母亲，能叫她好过？若是断了给她的钱，她往后的日子才更不好过呢……” 秦语听着有趣，也解气。 可她身体不争气，她连忙捂住嘴，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干呕的欲望压了下去。 她正惊叹自己的毅力…… “呕……” 哪知下一波的干呕来势汹汹。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冬梅吓了一跳。 秦语摆了摆手，“别、大惊小怪，没事，就、就是吃坏了肚子。” 冬梅知道小姐医术高明，也就没有多想。 主要是她年纪小，若是秦语在庄嬷嬷面前这般模样，庄嬷嬷必要怀疑了。 秦语知道，自己早孕反应这么大，不能耽搁下去。 不然院子里的人肯定要起疑。 “我今日出去一趟，冬梅跟着我，其他人都在家里。”秦语不靠小医，打算用自己的方法解除危机。 小宝闹着不肯，非要和她一起去。 秦语想了想，就把小宝也带上了。 带上小宝，身边跟着的人就多了，白芷，乳娘，还有两个小丫鬟。 “我去抓点药，你们看着小公子，冬月了，街上人多，贩夫走卒也多，还有拐小孩儿的拐子！”秦语吓唬一番，叫她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小宝的身上。 只有冬梅跟她下了车。 “你在门口看着，小宝若是闹着找我，你告诉我一声。” 秦语把冬梅也留在了药铺门口。 她自己进了铺子。 小医当然不会告诉她中药流掉的方子。 但秦语在盲人按摩馆当过学徒，她的师父是个厉害的盲人。 师父不但会真正的点穴按摩治病手法，他还自学了中医。 不敢说是一方名医，在他们那一带也是小有名气。 有时候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他摸了脉，给了方子，不出七副药总能治好。 这些本事，他是保密不外传的。 秦语那时候有心学，可瞎子师父说，传男不传女。 秦语气坏了，故意偷学了几招。 “当归尾、黑牵牛、穿山甲、青皮各五钱。”秦语报了药名。 抓药的小伙计狐疑看她，“小姐，您的药方呢？” “没有药方，你按我说的抓。”秦语见他迟疑，摸出一大把铜钱来，放在柜台上。 “诶……这……” “抓药。”秦语吩咐。 小伙计收起比药价高了许多的铜板，飞快抓好了药。 秦语一连去了好几个药铺，分别报出不同药名。 如此拼凑出了一副堕胎的方子。 为了不使人怀疑，她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药回秦府去了。 回去之后，她就摊开所有抓来的药，准备配药时…… 她又犯了难。 “我没有秤啊？”秦语记性好，背下了药方。 可没有称，她又不是经常抓药的，一抓就能估摸出重量？ “小医，给个电子秤，厨房用那种。”秦语故意强调了厨房。 小医装死，不理它。 “该智障的时候，你又聪明了。”秦语哼了一声。 她为难不过片刻，立时想到了好办法，“用铜钱的重量啊！我真是个小天才！” 她两只手像天平一般，一只手抓着铜钱，另一只手抓药。 铜钱的重量是固定的，此时就充当了天平的砝码。 “秦语，你的左右手肌肉发达程度不同，受力感觉不同，无法准确估量药物重量是否等于铜钱的重量。”小医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是在胡闹，拿自己的生命瞎胡闹。” 秦语冷笑一声，“小医，你错了，我是在拼尽全力自救！你才是拿我的生命，瞎胡闹！” “你知道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下场吗？”秦语沉声道，“这里不是太空时代！” (本章完) 第91章 阿娘不要宝宝了吗 第91章 阿娘不要宝宝了吗 一到这个时候，小医的惯用伎俩就是装死。 秦语也不管它，只管按自己的“人工天平”继续抓药。 她买的药量足配出三副药来。 “一副药煎两剂，两幅四剂足够堕干净了。”秦语收起多余的药。 她拿出一包给冬梅，“去小厨房煎了，文火煎半个时辰，给我端过来。” 冬梅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生病了吗？” 秦语点点头，“昨日积食，克化不了，肚子有些胀痛。” “哦哦，婢子这就去。”冬梅不懂医，但这毛病一听就是小病。 她拿了药去煎。 秦语一时没有心思干别的事儿，她只等着把药喝了。 小宝在外头玩儿累了，回来腻在她身上，枕着她的腿就睡着了。 睡得香沉的时候，还抱着她的手不撒开。 秦语垂眸看着他。 “小宝真好看，瓷娃娃一样白。”秦语咕哝道。 小医立刻激活，“秦语，你的孩子如果能来到这世上，他也这么好看。” 秦语：“……” 他也得有命来到这世上吧？ “原着里，秦良玉的孩子不就是来历不明吗？” 秦语嘀咕说，“襄王一直说，自己根本没碰过秦良玉。如果他没说谎，那么秦良玉的孩子，就是那个男人的。” “但原着里为什么没说，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小医立即开口：“小医可以做dna比对！” 秦语：“省省吧，你就想骗我生孩子！但你个人工智障，就不想想，我要怎么才能把孩子保下来？” 小医不甘示弱，“秦语，你现在的行为就是逃避。小医已经帮你分析好了保下孩子地可行性措施。” “你只需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就可以了。” 秦语：“……” 一个人工智障，还能指望它什么呢？ 小宝睡得很香。 秦语“自言自语”地嘀咕，完全没有影响他高质量的睡眠。 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像个小天使。 不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还咧嘴笑出了声。 秦语第一次养孩子，小宝又乖又处处维护她，她真的被这小天使给萌化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对不起，我现在自身难保，实在保护不了你……你可以恨我，可以怪我，但我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好妈妈，一个能保护你，照顾你，真心爱你的妈妈。” 秦语闭上眼。 她肚子里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胚芽，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充沛的感情，眼眶竟有些湿热，有落泪的冲动。 “小姐……”冬梅端了药进来。 看见小宝睡着在秦语的腿上。 她轻轻放下药，弯身要把小宝抱走，“小姐腿都麻了吧？” “不用……”秦语按住她的手，“叫他在这儿睡吧，乳娘说，他回去床上一直睡不安稳。” 冬梅笑了笑，“小公子最喜欢小姐了，黏您得很。” 秦语笑了笑，挥手叫她出去。 她盯着那碗药，看了良久。 最终，她还是端起药碗来…… “秦语，你是在杀人。”小医发出刺耳的示警声。 秦语闭了闭眼，“不，我在给我、给他一个负责任的未来。” 说完，她仰头咕咚咕咚把苦涩的药全灌了进去。 秦语从小就不怕吃药，多苦的药，她都没皱过眉头。 但这次的药，大概是苦得离谱。 她竟然皱眉想要大哭，“太苦了……” 反胃干呕的感觉再次袭来。 秦语掐住自己的合谷穴，劳宫穴，狠狠的掐住，以压制那种想吐的冲动。 约莫有一刻钟。 她把自己的手都掐出血迹，皮肉都掐破了。 那一股想吐的劲儿才被压了下去。 秦语松了口气，仰面靠在凭几上，嘿嘿笑出声。 “我宁可自己流掉他，也绝不让他做了白潇潇的药引子！” “楚玉珏，你想要我的胎头血？做梦！” “呕……” 秦语刚说完，一股汹涌如潮的恶心，突如其来。 她根本来不及压抑，低头再慢一点，她就吐到自己身上，而不是痰盂里了。 “呕……呕……” 她的胃在抽搐，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浓黑苦涩的药汁，被她吐得一干二净。 她嘴里这会儿不单有药味儿，还有胃酸，胆汁的味儿。 她真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她吐得这么凶，小宝自然被惊醒了。 小宝惊愕担忧地看着她，却没有叫人。 他乖乖的跪坐在她身边，一下下轻重适度地拍着她的背。 “不吐了，不吐了，阿娘不吐了。”小宝在她身边，软软的说着，像是在哄孩子。 秦语吐完了，她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 她擦干净嘴，心里完全明白——这根本就是小医搞的鬼。 她刚刚已经把干呕的感觉压下去了，孕吐不会来的这么急这么凶。 “阿娘不想要肚子里的宝宝吗？”小宝忽然问道。 秦语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过身，愕然瞪着小宝。 她嵴背发凉，浑身如同被点穴般僵住。 “宝宝说，他不想死，他想来见阿娘。”小宝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秦语面对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睛，此时只觉得窒息。 她要怎么向一个孩子解释？ 还有，小宝怎么会知道她肚子里有个孩子？ 这太反常了！ “小宝，你是不是做梦了？”秦语抖着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还没有大婚呀，还是姑娘家，我肚子里没有孩子，我也没有不想要他。”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很爱他，把他养的像小宝一样可爱。好不好？” 秦语笑着说。 小医哔哔响道：“秦语，骗小孩儿，鼻子会变长。” 秦语轻哼，看着小宝的目光越发温柔，“小宝不可以对别人乱说哦，如果叫别人误以为，我肚子里有宝宝了，他们会打死我，用水淹死我的。知道吗？” 小宝露出惊恐表情，一把抱住她。 “不要不要，小宝不要他们伤害阿娘，他们坏！坏蛋！” 秦语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哄劝，“我知道小宝只是做梦了，不会对人乱说的，对吗？” 小宝在她怀里不住的点头，“小宝不会乱说的，小宝什么都不说。” (本章完) 第92章 桃花眼王爷 第92章 桃花眼王爷 秦语哄好了小宝，又吃了好几颗奶糖，嘴巴里的酸苦味儿才压了下去。 “小医，你别想阻止我，我还有好几副药呢！”秦语恶狠狠的说道。 小医也不甘示弱，语气低沉平静：“小医催吐秦语，非常方便，比鼻腔导管洗胃还方便。” 秦语：…… 小医：“只要你还想再尝试一次。” 她吐得太难受了，这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 她原以为绑定医疗舱，是她最强悍的金手指，是无敌外挂。 现在才知，也不尽然，“外挂”也可能是把双刃剑。 既然吃药不行，秦语很快就想到了点穴按摩促使宫缩流掉的办法。 虽然自己给自己点穴按摩，不太方便，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秦语半夜醒来，她琢磨着小医这会儿可能已经“休眠”了。 她立刻掀被子坐起来，咬牙朝自己穴位按去。 “诶……” 她手指绵软无力，按下去的穴位别说酸沉感了，压根儿就没一点儿感觉。 秦语不甘心，又试了几次。 她的两只手绵软像面条一样，她再迟钝，再不清醒，也该明白了。 “小医，你……” “秦语，孕妇需要充足睡眠，别白费心思了。” 秦语气哼哼的躺下睡觉。 她有情绪，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她太累了，终于睡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秦语做梦了，她梦见自己嫁给了襄王楚玉珏。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楚玉珏红着眼睛瞪着她，活像一只吃人的凶兽。 “我没碰过你，你为什么会有孕？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谁的？” 秦语摇头，无助地说，不知道。 楚玉珏捏着拳头，脸都绿了，“好你个秦良玉，敢给本王戴绿帽子？你真是活腻了！” 随后她就被软禁在襄王府的一个院宇中。 她肚子越来越大，直到满了五个月。 楚玉珏又来了，他带着一柄尖刀，刨开她的肚子，取出已经成形的胎儿。 他高高举起匕首，刀尖对着胎儿的心口，猛地扎下。 “啊——” 秦语惊叫着醒来，浑身湿淋淋的，如同水里捞上来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冬梅跑进来。 跑得太急，她被地毯绊了一下，栽了个跟头，手上的皮都蹭破了。 秦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小医，读取到我的梦境了吗？那不是梦，那是等着我的现实……” “你百般阻挠我，我就会落入那样的境地！” “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小医良久的沉默。 秦语披衣起身，给冬梅擦了药，安慰说自己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等冬梅不太放心地离开以后。 小医终于开口了，“秦语，你不要感情用事。你的梦境不会成为现实，那是你潜意识的投影。” “也就是说，那是你的潜意识安排的未来。在你的梦境里，没有小医。现在的你不会那么无助。” “别说襄王想从你肚子里取出婴孩了。如果你不愿意，他连靠近你三步以内都做不到。他伤害不了你。” “再者，小医为你分析的出路，并不是要你嫁给襄王呀？你与他，并非门当户对。” 秦语舒了口气。 她太累了，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 她不想和小医争辩了。 她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那你想让我嫁给谁？我和襄王有婚约，退不掉。他娶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拿我孩子的血，救他的初恋白月光。” “唉，恶心！不提他。我们跑吧？小医，咱们离开这里。” “等离开这里以后，我再找个接盘侠。我给他钱，他给我个可以平安生孩子的身份。你看如何？” 秦语发现，只要她的意见不和小医对冲，他们人机还是能合作愉快的。 小医很快赞同了她的意见。 退掉襄王的婚事不容易。 但离开京都，已经不像她刚穿越来那会儿那么难了。 毕竟，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 她向小郡王沈容交付第一批机械腕表，一共十块，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 机械表盘并没有非常薄，但对于没见过腕表的古代人来说，这比巨大的漏壶精致太多。 “一块一千两，十块表一万两。”秦语说。 她卖得不算贵，因为这个表，不可再造。 小医没有这样的器械，它造不出来。 也就那么些存货，拿一块少一块的不可再生资源。 “这表到了小郡王手里，我相信可以卖出天价。甚至，可以换到钱都买不来的东西。”秦语轻笑，“我原本没想第一次就拿出这么多，也没想以这么低的价钱给您来着。” “一千两还低？玉儿，你想钱想疯了吧？”沈容笑她。 见她垂眸不语，沈容又禁不住问，“那为什么你又给了我呢？” “我想请小郡王帮一个忙……” 秦语欲言又止。 沈容笑看她，“玉儿一向爽利，今日怎么了？遇上什么为难事儿了？” “说出来，咱们合作这么愉快，我一定帮你。” 秦语盯着他看了片刻，“我想要现银，现在就要。” 沈容微微一愣，朗笑，“这算什么难事儿啊，你等着。” 沈容交代人去办，把银子兑换出来，抬到秦语的小院儿来。 秦语叹了口气。 小医问道：“你为何不说，想让他帮你离开京城？” 秦语摇了摇头，“沈容是个生意人，跟我没有多深的交情。他未必肯为我冒这个风险。要知道，他是楚延年的表弟，楚玉珏的表叔，女主白潇潇的脑残粉。” “我一开始怎么会想到让他帮忙呢？” 秦语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儿，觉得她一定是被沈容那双桃花眼，晃花了心智。 最后她什么都没对沈容说，只要了现银就交了上了十块表。 “这有点儿少，莫说卖了，不够我送人情的。现在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我一进宫就催问着向我要。”沈容一双桃花眼，灼灼看着她。 秦语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会，其他的东西，我还能凑合，这是我师父的独门技术，我这手艺，不够惹人嘲笑的。” (本章完) 第93章 她的出路 第93章 她的出路 “我知道小郡王手底下有能工巧匠，您可以打开一个表盘看看，里面的齿轮机括有多精细，我这笨手，真弄不来。我也就能扣个表壳，配个表带，其他的我不会。” 沈容没有多失望。 因为他已经叫手下最精巧的工匠，打开表壳看了。 那些大夏朝最精巧的匠人，看见表体内的构造，一个个全疯了。 惊叹之声，磨得他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以前傲气的鼻孔朝天的匠人，现在一个个狗腿地抱着他的大腿，“求王爷介绍这师父，我们要拜师！我们要拜师学艺！” 沈容气得哭笑不得，他要能找到那位高人，还用重金养着他们？ “你还能拼出多少块？不如你未拼好的，也一并卖给我吧？”沈容桃花眼弯弯，“我也给你这个价钱，还省了你一道工序。” 秦语摇头，“师父有交代，最后一道工序，必须我这个亲传弟子来做。” “王爷恕罪，恕难从命。” 秦语先送走了沈容，又回来把那抬来的一万两银子，收入小医的仓库。 经过上次不愉快的“被盗”经历之后。 小医现在如果要动用金银等凡是秦语收进去的东西。 它都会提前出具“申请使用明细”，秦语同意之后，它才会动用。 秦语的小金库更充裕了。 她离开京城也不怕饿肚子了，这会儿，她的脸色才放松很多。 “小姐回府吗？”冬梅问。 秦语摇了摇头，“不回，我约了人在大德茶庄。” 冬梅赶忙吩咐车夫，往大德茶庄去。 还是原来用过的雅间。 这次是秦语先来的。 每回都叫杨晨等她，这回总算是她等了杨晨一次。 杨晨最近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忙人。 因为他的大货船已经开始动工建造了。 虽然还没有见到成效，更不要说下水航行了。 但朝中都传说，他得了高人指点，能造出有“龙骨”的巨轮。 只要照着图纸造好，他的船哪怕遇见飓风巨浪，也不会倾覆淹没，葬身鱼腹。 而且他的货轮巨能装载，是现有船只的百倍之多。航行速度之快，是现有小船的几十倍。 可想而知，等这样的船造好，它将能为大夏的商业，运输业，带了多大的改变？！ 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已经看到了这里面蕴藏的巨大利益。 以前看不起杨家庶子中，那些有远见的人，如今也和他走动起来。 以前无人问津的杨晨，如今酒局一个接一个。 “今日我竟来晚了，实在对不住。”杨晨来了。 杨晨没有晚，他提前了十分钟左右到的。 “恭喜杨总督，春风得意，官场之上风生水起。”秦语笑着说。 杨晨冲她拱手鞠躬。 秦语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 “杨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如何从一个庶子，有了今日的荣耀，我不会忘记。”他看秦语的目光带着钦佩和热情，但他彬彬有礼，并没有逾越之处。 秦语心中稳妥，两人说了会儿关于水运的话。 秦语的见地，叫杨晨十分佩服。 “秦大小姐真不像是一个内宅女子。”杨晨不由地说，“你所思所虑之周到，竟是我与同僚都没有料到的。” 她提出了一些水运上会遇到的问题。 以及日后有更多的世家发现这是块肥肉，要来分食肥肉时，他们该如何赢得更多的利益。 而不是独吞，以至于灭亡。 杨晨眼底星辉熠熠，因为在秦语跟他提出“合作共赢”和“双赢”的理念之前，他确实是想借着自己在官场上的便利，与漕帮独吞这块肥肉。 “先不说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独吞。就说别人眼红，你们却又不肯分利之后。”秦语轻笑说，“你们就会给自己树立强敌，也许一朝一夕，他们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千里之堤尚且能毁于蚁穴，可况漕帮呢？人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可测的。” 秦语又讲了几种可以合作的具体措施。 其中让杨晨最敢兴趣的是她说的海运。 “其实我们可以把如今的河运当做一个跳板，一是为自己积蓄实力，二是积累经验。等到实力和经验都足够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再次领先于众人，开始海运。” “相信我，如果能造出更大的、稳健行驶与海上的远洋货轮，那一趟出海，带回的价值，以及对这个社会的推动作用，是河运的数倍不止。” 杨晨听到“海运”这两个字，心都在狂跳。 他发现自己对船，对开着船去到曾经从未去过的地方，去看看海那边的世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向往之情。 他看着秦语的目光，像看着一座待开发的矿山，热切得很。 “秦小姐说的这种海运的大货轮……” “我也有图纸。”秦语笑着说。 杨晨的表情肃然起敬，这小女子……厉害的近乎妖孽了。 “但我不能白给你。”秦语说。 杨晨点点头，“那是当然。” 上次，她给了图纸的条件是，让康郡王府放过秦伯爵府。 杨晨去办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也打听了安定伯爵府的情况。 他了解到，这个聪慧近妖的女子，在伯爵府过的并不好。她的父亲母亲似乎对她有什么误解……他们与她几乎没有亲情，反而尽都是利用。 杨晨深深看她一眼，似乎也能理解。 如果他家里有一个处处都能出人意料的孩子，他也会怕吧？ 杨晨把秦氏夫妇，对秦大小姐的态度归结为，她太过厉害而使他们心生畏惧了。 “这次大小姐是什么条件呢？” “我知道杨总督和漕帮的关系非常密切。”秦语说，“不知能否为我引荐漕帮帮主，并且举荐我入伙呢？” 杨晨倏而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一个女孩子，竟然要入伙漕帮？ 呵！好大的口气，果然不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秦语笑了笑，“不怕杨总督笑话，我也不瞒你啦。我父母对我不亲，给我安排的未来我不喜欢，我总要用自己能发挥出的力量，为自己安排一个更好的未来。” (本章完) 第94章 蝴蝶效应 第94章 蝴蝶效应 杨晨心中激荡不已，由衷生出了佩服之情。 他一个庶子，在十几岁的时候，尚且不敢说出这种话——为自己安排未来。 他们为人子女的，别说未来了，就是身家性命，都是握在父母手中的。 若是得宠的嫡子还好，不得宠的孩子，根本连为自己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却敢为自己争一个光明前程！ 这个女孩子……了不起！ 杨晨接下来的话音有些颤抖，是那种遇见知音的颤抖。 他觉得秦大小姐和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很像，他们都没有父母偏爱庇护，他们都要为自己努力拼搏。但又有些不一样，她勇敢坚毅聪明果决…… 这些品质，就像一颗颗发亮的宝石，熠熠生辉。 “我与漕帮帮主关系确实不错，但翁兄性格有些固执，而且……” 杨晨干咳了一声，不知该怎么说。 秦语接过话来，“而且他不怎么看得起女子，觉得这世上的女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女子听话服从就好，不要说话才是聪明。” 杨晨更尴尬了，“秦大小姐当然不是一般女子……” “没事，他若不同意我入伙，那是你们的损失，我虽然想要一个更好，更自由的前程，但我不用求着谁。入伙嘛，就是合作，是共赢。我不求他，也不用看他脸色。”秦语浅笑。 杨晨连连点头，心中焦灼又急切。 “杨总督只管为我引荐就是，谈妥谈不妥都是缘分。”秦语笑了笑，“我与杨总督相识一场，这个情谊不会变的。” 杨晨连连点头。 女孩子的豁达，再次惊艳了他。 她没生气，更没有羞涩尴尬。 反而比他一个大男人还坦然。 杨晨觉得，认识了她，自己的生命都多了许多瑰丽的颜色。 离开茶馆之后，他甚至没有耽搁，推掉了已经约好的几个酒局，径直赶去找翁福明。 翁福明是漕帮帮主。 原本漕帮是三个异姓兄弟一起组建的，但另两个在建帮之初，就病故了。 只剩下翁福明一人独大。 翁福明很能服众，而且他很有远见。 漕帮并不像外头那些帮派，只知道拉帮结伙，以分利控制众人。 翁福明要众人都学道论道，以道法礼教为帮会的重心。 所以漕帮越发壮大，人多且不乱，从上到下多有有才有学识之人。 “翁兄！”杨晨找到翁福明的时候，翁福明正烤着炭火，腿上盖着被子，在读书。 “二弟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翁福明放下书，脸色一肃。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女子，秦大小姐秦良玉吗？”杨晨表情热切。 翁福明则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二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咱们的大业才刚刚起头，你这个时候考虑什么男女之情啊？” “你这大好男儿，有着大好的前程，你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了，以后还怕没有好女孩儿愿意嫁你吗？” “虽然你只是庶子，但以杨不识的性情，他真能坐上郡王的位置？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你着急成亲干什么？” 杨晨不由哈哈笑起来。 翁福明就像他的亲大哥，比他和杨不识的关系好多了。 所以虽然话刺耳了些，但杨晨也没往心里去。 “翁兄误会了，我不是要娶妻。”杨晨忍不住笑，“你知道这次的船之所以能成，是那秦大小姐给了图纸。” 翁福明点点头，“她又想要钱？想分利可以……” “她想入伙。”杨晨急着说。 翁福明瞪大了眼睛，“你逗我呢？她一个女孩子，入伙我漕帮？” “她能造出更大的远洋船，能够出海的那种。”杨晨说。 翁福明脸面一惊，继而摇头，“那……那不可能，她不过是个小女子，都未必见过海。” 杨晨看着他，没着急说话。 他知道翁福明的眼界，并不真的像井底之蛙。 他只是看不起女子，这念头根深蒂固。 但只要给他点时间，他自己就能劝服自己。 “她还说什么？”翁福明问。 “她说她不满意爹娘给她安排的前程，她要用一身本事，给自己挣一个更好的前程。” “她说出海之后，所能带来的利益，以及为这个时代带来的影响改变，远非河运可以比拟。” 翁福明的表情惊愕又隐含期待。 但他是帮会老大，他不能那么不沉稳，把所有的心绪都表露在外。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安排我见见她，什么情况，要不要同意……等见面之后再说。” 翁福明这么快就同意见面，已经让杨晨喜出望外了。 他其实不知道，秦语这边比他还着急。 因为这早孕的反应越发频繁。 特别是在晨起的时候，她刷牙漱口时想吐，吃早茶的时候想吐，给小宝讲故事时想吐…… 她有时强压下去，有时实在压不住，就说自己吃坏了肚子。 一天两天尚可，日子一长，必然有人要疑心。 就庄嬷嬷那犀利的眼光，她一定会发现端倪。 好在杨晨真是行动派，他很快送来了消息，翁福明愿意见面。 秦语在原着中看过关于翁福明的情节。 那就是个直男癌，大男子主义严重得很。 他大概是书中为数不多的，不喜欢女主白潇潇的男人之一。 后期他还跟白潇潇侧面作对。 因为白潇潇的女主光环，翁福明输的很惨，就连他一手带起的漕帮都易了主，成了白潇潇赚钱的工具。 秦语自从上次，改变了杨晨的命运。 让他还没有被剜膝盖骨，就被皇帝封了水运总督。 她就对改变配角命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当然要改变配角命运了，谁让我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炮灰配角呢？”秦语对小医说，“这些改变都会产生蝴蝶效应，最终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秦语为了不使第一次见面，就双方意见太大。 她还是“委屈了”自己，穿了一身很中性的骑装。 这是上次在燕王府换的，七公主身边女官的那套骑装。 秦语穿骑装，英姿飒爽，很有酷甜飒的美感。 见面的地点仍旧约在大德茶庄，以往见面的雅间。 (本章完) 第95章 脸皮厚如城墙 第95章 脸皮厚如城墙 杨晨仍旧是早来。 一室阳光，一室茶香。 配上杨晨一脸笑意，这幅画面实在美好得很。 除了旁边那个一脸络腮胡的大汉，表情有点儿臭以外…… 秦语第一次见翁福明，她不知道是自己长在了翁福明讨厌的某个点儿上？ 让他一看见自己，脸色就无端变臭？ 还是这个男人他天生有病，看所有的女人都不顺眼？ 反正，她进门之前，还听见雅间里有说有笑。 她进门之后，翁福明的脸就跟驴脸一样长了。 “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伯爵府的大小姐，秦小姐。也是给我们提供造船图纸的高人。” “这位是我家大哥，翁兄。” 杨晨也发现了气氛不好，他努力缓解。 “什么高人，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必是背后有人给你指点吧？”翁福明一开口，就像是要挑起争端。 秦语看了他一眼，没生气，淡然的笑了笑。 她做过销售呢，什么奇葩客户没见过？ 对付这种来势汹汹的“客户”，她极有经验，其实这种客户到最后往往都是真正的买家。反而那些客客气气的，未必真心愿意成交。 “翁大哥这话说的不错，谁生来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若是没人教我，我就什么都会了，您还敢跟我坐在这儿吗？”秦语笑着端起茶壶，给自己到了杯他们煮好的顾渚紫笋茶。 她语气不卑不亢，巧妙地接住了翁福明的挑衅。 对面两个男子都有点儿诧异。 杨晨不由得更敬佩她了。 “那你背后的人，有什么企图？要叫你这般费尽心思，打入我漕帮内部？”翁福明仍是语气不善。 秦语淡淡看了他一眼。 杨晨在茶桌底下，轻扯了他的衣袖。 他觉得，这么对秦大小姐说话，实在太没礼貌了。 秦语却仍旧没生气，她垂眸吹茶，“师父教导我的话，师父留给我的经验，都在告诉我，如今的漕帮有前程，有希望。可以发展壮大成为大夏极其繁荣的一个产业。” “任何产业，都是在其还在雏形的时候，就发现并且经营才能成为行业大佬儿。若是拾人牙慧，那可就捡不到什么了。” “但也许是我错了……我不知漕帮的帮主竟是如此没有远见，没有心胸气量之人。” 翁福明瞪眼看她，“你……” 他愕然，这女孩子竟然骂他没有心胸气量？ 她一个小女子，竟敢在茶桌上骂她？ “您那么惊讶做什么？”秦语笑说，“难道是杨总督没有跟您说清楚？我并不求着您呀？我入伙，也是以合作人的身份入伙。我能给你们带来的利益，并不比你们给我带来的利益少。” “这样的情况下，你虽是兄长，咱们也是平等的关系。既然平等，从我一进门，你就开始拉着个脸，冷嘲热讽。我不该回怼一句吗？” “你这么怼我，我都没有生气。我才说了一句，你就生气的话……呵呵，只能证明，你的气量比我这个小女子还要小呢。” 秦语漫不经心地抿着茶。 对面两个男子的表情则精彩极了。 杨晨一时间既佩服，又有点儿担心。 他担心秦大小姐如此行事，惹恼了翁兄，那样既破坏了合作，可能也影响了他和秦大小姐的关系，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侧脸看向翁兄。 翁福明表情也是变了几变，好一阵子，他都是咬着牙才能控制面部表情。 “哈哈哈，秦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翁福明笑起来。 秦语举起茶杯，“为都不是一般人，干杯。” 说完，她自己先以茶代酒，抿了一口。 翁福明迟疑片刻，也端起茶杯举了举，抿了一口。 反而是一旁的杨晨，因为发愣，而被拉下了。 等他举杯的时候，旁边两人已经放下茶杯了……举了个寂寞的杨晨，一脸委屈，说好的默契呢？ “您若没有这点儿容人之量，我想接下来我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秦语笑着说，“我很庆幸，杨总督没有跟错人，我也没有想错人。” 这是个小小的彩虹屁。 翁福明笑了笑，表示很受用。 “秦小姐说的合作，入伙，究竟怎么个合作法呢？” “翁兄年长，是漕帮的大当家。杨总督叫您一声大哥，但他又是郡王府的少爷，如今更是朝中官员。那他一定是暗中的二当家。” 两人脸色一肃，看她的目光严厉了些。 “我来得晚，年纪又小，就做三当家吧。”秦语大言不惭。 “咳咳咳……” 另外两人被口水呛了。 世人不是都说，女子脸皮薄吗？ 这个坐在对面，脸皮厚如城墙，上来就说要当三当家的……她是个女人吗？ “你们要知道，我能提供的帮助，绝对超过我要求得到的。”秦语一脸认真，“我绝对没有占你们的便宜，远航的船需要很高的技术。而这样的技术，你们现在造的这个河运船还达不到。” “远航在海上，辨别方向不迷路是非常重要的。那和陆地上可完全不一样。天阴或是下雨时，四面都是汪洋，毫无标识，船长船员靠什么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且在海上，饮食和陆地上不一样，人吃五谷杂粮以滋养身体，饮食出了问题，船员就容易生病，前朝也曾试图出海，甚至造出了比较结实的大船。可最后，船员全死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生了一种怪病。” “巧了，刚好我知道这种病要怎么预防，怎么治疗。你们知道吗？” 秦语说完，不急不慢的抿着茶，静听着窗外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吵得热闹。 对面的两个男子，则一脸惊愕，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翁福明和杨晨对视一眼。 两个人想法完全不同。 杨晨觉得，这女子太太太厉害了……她口中那位师父，一定是顶级高人！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翁福明却在想，“这小女子可真能吹，吹得好像她去过海上，见过海上风浪，见过那种怪病一样！不过……她吹得可真像啊！” “罢了，三当家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小事。” 秦语起身说道，“给你们时间慢慢考虑，也慢慢打听吧……” (本章完) 第96章 你好像不太聪明 第96章 你好像不太聪明 秦语继续说道：“你们若觉得可以，改日咱们再约。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三当家呢？是因为……我想逃婚，顺便找个庇护，找个傍身之处。” “所以呢，我时间有限，若是你们这条路不通，我得想别的法子。等我想到了别的法子，咱们的合作，还要再议。届时，我的条件可能就变了。” 这是谈判中的心里战术。 要使对方有压力，觉得时间紧迫。 不能光秦语自己干着急呀，要达成谈判目的，得让对方着急。 就在秦语要离开的时候，小医突然哔哔响了几声。 秦语站在那儿不动，等小医把话说完。 另外两个男子，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狐疑她为什么说了走，又不走了？ 秦语转过身，盯着翁福明的腿。 “翁大哥从小就是渔民吧？幼年时就跟着大人下水捕鱼？不分冬夏常泡在水里？”秦语问道。 这当然不是她看出来的，乃是小医推断出的。 翁福明看了眼杨晨，以为是杨晨告诉她的。 “怎么？秦大小姐看不起渔民？” 秦语摇了摇头，“翁大哥腿上有疾，一入秋，双腿发寒，膝盖钻心的疼。特别是在南境那种湿冷的环境下。所以后来您搬来了北境。” “北境的冬天更冷，但这里是干冷。只要屋子里备上炭火，您注意腿部的保暖，冬季就会好过些，膝盖也不会那么剧痛。” “但半夜里疼醒也是常有的事儿，您能忍这么多年，这个毅力实在很惊人。” 秦语竖起大拇指。 杨晨惊讶看着她，又看翁福明。 这事儿……连他都不知道呢。 他昨日还道，怎么屋里那么暖和，翁兄看书的时候，还要拿棉被盖着腿？ 原来是有腿疾啊？ 翁福明呼吸略微紊乱，但他很快调整好。 他警惕的看着秦语，“你打听我？调查我？为何？有何目的？” 秦语没理会他的问题，当老大的人，是应该谨慎多疑，没毛病。 “我家里有药，翁大哥如果想治好自己这腿疾，可以试试我的药。” 秦语说道，“也顺便看看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吹牛。” 小医哔哔响：“药不是已经提供给你了，怎么还要到你家里去取？” 秦语轻哼，人工智障果然是智障。 “我随身带着能治好他的药……是惟恐他不怀疑我故意调查他，针对他吗？”秦语意识脑电波和小医交流。 小医哔哔响过，不好意思再多嘴了。 “翁兄，不如试试？”杨晨急切道。 翁福明对秦语其他的话，并不那么热衷。 他绝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她肯定是吹牛！ 但能治好他腿的这说法……太诱人了啊！ 他抵抗不住这个诱惑。 腿疼起来的时候真要命啊！他恨不得拿斧子把自己膝盖以下都砍了！ 小姑娘说他毅力强？ 他走过的路都是带着血和泪的呀！ 而且她说得很对，在南境湿冷的冬天，他是真的熬不住。 “你有几分把握？”翁福明攥着拳头，才没让自己声音颤抖。 秦语歪着头想了想……她在问小医。 “贴膏药，加口服药物，加红外线热疗，半个月可以根治。”秦语说。 翁福明瞪着眼……骗子！这女孩子就是个骗子！ 他治了好多年都治不好！她说半个月？！半个月？！ 翁福明都想哭了。 “唔，我知道一开始翁大哥肯定不信我。口服药和红外热疗先不做。” “等你对我放心之后，再做那两样。现在先贴膏药，三天，症状即可有明显缓解。” 这是小医保证的，它说它的膏药是经过了几十年研究进步，在太空时代都备受推崇的“东方神药”。 “三……三天？！”翁福明脑子嗡的一声。 他觉得小姑娘牛皮吹的太大了，要炸了！ “你不敢试吗？”秦语笑了笑，“有信得过的郎中吧？可以叫他看看，膏药有没有问题。” 秦语点了头，转身向外走，“考虑好了，叫杨总督告诉我……” “走，”翁福明起身道，“现在就去取药。” 没有得过这种病的人，不会明白他有多痛苦。 哪怕药有毒，只要能让他缓解那种痛苦，他都愿意尝试。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饮鸩止渴的人，行走在刀尖上。 主要还是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她太能说会道，太懂得抓人软肋了！ 翁福明甚至在想：这女孩子，要是不能成为自己人，那就不能留…… 秦语带他们去了延康坊，她假装从延康坊的宅院里拿出膏药和口服的一瓶药。 药丸是装在茶褐色的玻璃瓶里的，瓶盖用黑色螺旋丝扣紧密封。 不管是翁福明还是杨晨，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 “如此打开，”秦语给他们示范了一遍，“口服药可以吃，也可以先不吃。这个药有缓解疼痛的效果，因为有止疼成分。一日两次，早晚饭后服用，一次两片。不可多用。” 膏药他们见过，但这膏药和他们见过的所有都不同。 常见的膏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的，隔着老远都能让人知道，你贴了膏药。 但小医的膏药，是带着淡然香草气息的。 就像人身上挂了一个高级配方的香囊一般。 甚至仅仅通过这香草气，就足够叫人相信这是好药，而不是毒药了。 “你请信得过的郎中看看。这幅膏药可以贴四天，四天以后，你若相信我，想治好，可以来找我换药。”秦语对小医的医术，满有信心。 至于翁福明能不能“谨遵医嘱”，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儿了。 “随缘吧。”秦语从延康坊直接回秦家。 小医哔哔响道：“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秦语：“……” 人工智障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你为何绕这么大的弯子，而不直接去找魏无疾呢？”小医问，“你不是一直很想嫁给魏无疾吗？” 秦语哭笑不得，“那是yy你懂吗？再者，不是你警告我，不能对自己的患者产生非分之想吗？” “你是服从规则的人吗？”小医反问，“我说不可以堕胎，你听了吗？” (本章完) 第97章 逃婚 第97章 逃婚 秦语轻哼，“我没听吗？那现在费得是什么劲？” 小医：“你这是被迫服从。” “你如果为了保护腹中孩子，而选择嫁给自己的患者，医疗舱不会干涉，反而会帮助你。” “算了吧。”秦语连犹豫都不曾，就拒绝了。 小医不是很懂，呆呆地发出平直的哔哔声。 秦语笑着轻叹了声，“你没发现魏无疾已经好多天没有来找我了吗？” 小医哔了一声。 “他好些了，小宝说，买宅子的事情，是魏无疾先想到的。”秦语琢磨了片刻，“他可能恢复了一部分神志，需要自己慢慢融汇消化一下。” “反正，他肯定不是那个傻乎乎，见了面就喊‘神仙姐姐’的小傻子了。” “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他，告诉他：我怀孕了，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但我不想嫁给襄王，你娶我吧？” 小医嘶鸣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这太扯了。 秦语笑起来，“不但让人家当接盘侠，还要人家冒着得罪襄王的危险。襄王是什么人？是太子嫡长子，太子登基以后，他就是太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呀？谁肯为我得罪他？” 小医哔哔响过之后，也承认了此法不妥，行不通。 “翁福明和杨晨，就肯为你得罪襄王了吗？他们会去调查呀，难道查不到你要逃的婚，是跟襄王的婚约吗？” 小医觉得，她的办法也不靠谱。 秦语摇头晃脑，“这就是你对人性，以及对这个空间的不了解了。” “翁福明是江湖儿女，江湖儿女最讲究的是义气。更何况他还是帮会创始人，如果没有义气，怎么能聚集众人拥护他？” “这是其一。其二呢，江湖人的血性里，有种天生的反朝廷基因。他们就天生喜欢和王权贵族作对。” “我又没叫他杀人放火，只是帮我逃婚而已。而且襄王又不怎么重视这个婚约。甚至都不叫外头传言，就连秦家那么势利眼儿的人，都被警告了不许外传。” “他们打听到的消息，也是襄王好面子，没办法违背婚约，才被迫娶我。既如此，如果我逃了，襄王只会高兴，装模作样的找找就是了。” “他们并不用冒很大的风险。而且可以把我藏起来，借着我不敢外出冒头的时候，让我专心为远航事业画图，教技术……一举数得呀！” “我要是翁福明，我就答应！” 小医被秦语说服了，哔哔响了两声，自动待机了。 秦语说得信心满满，其实她也有点儿没底。 翁福明会相信她吗？ 会用小医的膏药吗？ 会让她一个女子，做漕帮的三当家吗？ 如果杨晨这条路走不通，她要怎么样退掉婚约，保住性命和孩子呢？ 小医真是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三日一晃而过。 这三天，小医紧急配制出了“孕妇止吐香囊”。 里面都是对孕妇没有副作用的中草药精华。 秦语每次想吐的时候，就赶紧把香囊捂在口鼻处。 她虽然不干呕了，但孕妇常见的困顿、嗜睡，食欲不振……早孕现象，她占全了！ 就连小宝，都越发担心她。 有人的时候，小宝说：“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去睡会儿？” 没人的时候，小宝说：“阿娘，我还是觉得你肚子里有个小弟弟，弟弟让你这么没力气……” 小宝特别特别乖，自从秦语警告他之后，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乱说话。 但一个小孩儿，他即便再聪明，也有失误的时候吧？ 秦语就特别担心，他会在旁人面前说漏嘴。 好在，翁福明终究没有让她失望。 刚到送出膏药的第三天，杨晨就来信了。 约她见面，暗示她带上随身物品，也说不用带太多，免得被人怀疑。 日常所需，他们会给她提供。 秦语其实什么都不用带，她有小医呢，把家搬上都不会引人注意。 白芷今日不知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听闻她要出门，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白芷，你去看着小宝，我出去一趟，今日不能带着他，你在家我放心。”秦语道，“冬梅跟我出去就好。” 白芷会功夫又机警，恐怕是她“逃婚”路上的拦路虎。 冬梅老实，也没那么敏锐的六觉，倒是好骗一些。 白芷被她安排在家里。 秦语又去了大德茶庄。 这次一进门，她就愣了。 屋子里竟然有个跟她身量差不多的男孩子，长得很秀气，见她进来，恭敬起身。 “这是？”秦语诧异。 杨晨解释道：“秦大小姐的衣服给他，他顶替你出去。等你顺利离开京城，他就打晕你的丫鬟，佯装你刚刚逃走。” 秦语吸了口气，她找杨晨果然没错，对方心思比她细腻多了。 “翁兄在外头接应你。”杨晨说，“你给他的药很好用，他说近十年来，就这两天晚上，睡了个好觉，腿上热乎乎的，一夜也没疼醒一次。” 秦语笑了笑，太空时代的医疗舱！还是军用那种！人家真厉害，不是吹的！ “但翁兄也有个条件。”杨晨把一身男装给她。 秦语挑了挑眉，“什么条件？” “翁兄说，秦小姐若要做三当家，需得和他结拜为兄妹。” 秦语正要答应，杨晨又补了一句，“连姓也要改。” 秦语怔了怔，立马答应，“改改改，以后我就叫翁语！” 倒霉催的！ 她若不是和书中的秦良玉同姓，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生气。 不会在小说下面打那么多负分，吐槽作者三观不正，吐槽男主女主不是好东西。 如果她不当那个键盘侠，或许她就不会来到这个书中的空间！ 那她现在一定在她的二居室新房子里，享受她勤奋努力又积极向上的……社畜生活。 “改！我早就想改了！”秦语乐呵呵的进了隔间去换衣服。 这回轮到杨晨意外了。 他以为改姓事件极大无比的事情，“看来她心里是恨极了秦家，那一对儿夫妇也真不是东西。” 秦语换好了衣裳，那身量和她差不多的男孩子也换了她的衣裳。 描眉抹唇，梳头绾发……竟然是位女装大佬儿！ 秦语吸了口气，“确定他是在扮我？” (本章完) 第98章 狗男人不干人事 第98章 狗男人不干人事 “怎么比我本尊还好看呢？” 男孩子掩口轻笑，福身道：“小姐谬赞了。” 秦语瞪大了眼！ 她听到了什么？女声！ 以前只在小视频里见过如此厉害的“声优”，没想到这次见了个活的！ “哪儿找来的人才？”秦语竖起了大拇指。 “走吧，早些出京城，早些放心。”杨晨先出了雅间。 不知他跟冬梅说了些什么，冬梅连连点头。 女装大佬儿也随即起身，走出门外。 冬梅毫无所觉，跟在女装大佬身后，下了楼，上了马车。 秦语心砰砰跳得很快，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说不紧张是假的。 很快，雅间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杨晨去而复返。 “走，翁兄在后院接应。” 杨晨带着她，走了后楼梯，没经过大厅，来到大德茶庄的后院。 秦语这才知道，为何每次见面他都选大德茶庄，只除了马聪假冒他那次。 原来大德茶庄就是翁福明手底下的产业。 翁福明的大马车停在后院，车厢很厚重，里头空间也不小。 秦语一进车厢，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翁大哥也用香水吗？” 翁福明笑了笑，“我用那个做什么？但听说京都的小女子都喜欢，专门给你准备的。” 秦语轻笑，看来小郡王的保密措施做的不错。 他们没打听到，她就是香水的实际供货商。 “多谢翁大哥。” “还叫翁大哥呢？”翁福明看她一眼，“二弟跟你说了吗？我打小就想有个妹妹，亲妹妹。” 秦语心头一颤，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流滑过心头。 翁福明确实是讲义气的人，他的目光里，有魏家兄长看着自家妹妹那种关切之情。 这是秦语两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 “先前哥哥多番怀疑你，话语也夹枪带棒，是哥哥有错。”翁福明对她拱了拱手。 秦语正待笑着说“没关系”。 话没出口，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一歪。 翁福明皱眉问车夫。 只听外头传来一声冷呵，“秦大小姐，烦请您出来一趟。” 秦语脸色一僵。 翁福明则浑身戾气乍起。 “别动怒，我认得来人！”秦语赶紧摆手。 秦语听出声音来，那是朝九，燕王楚延年的贴身宿卫。 “你不要动，我来应付。”翁福明冲秦语摆了摆手。 秦语坐在车厢里头的暗处。 翁福明掀开车帘，“原来是位官爷，但您恐怕搞错了，这是翁某人的车，您找谁？” 朝九言语冷冰冰的，“秦大小姐，您不肯出来吗？” 翁福明语气也冲起来，“说了没有这个人，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朝九冷哼一声，“冬梅和那位小哥，秦大小姐也不管吗？” 秦语吸了口气，但她坐在那儿没动。 “冬梅守在秦小姐身边，却把人给跟丢了，护主不利，其罪当诛。” “李三假扮秦大小姐，意图不轨，其罪更重。如若不肯交代罪行，当动用刑具，直至交代完，再论其死罪。” 朝九平铺直叙，甚至没有语气词。 但秦语却听的心惊肉跳，浑身泛冷。 翁福明挡在车架门口，没有让开之意。 “不知大人说的是谁，也不知大人说这些做什么？”翁福明道，“翁某还有事，可否请大人让让？” 秦语以为，朝九一定会拦着路不叫走。 毕竟以燕王爷在京都的名声，燕王府的爪牙做出什么行为都不奇怪。 但她竟然听见马蹄踢踏踢踏的声音。 朝九让开了！ 朝九让他们走！ 翁福明回到车厢内，安抚地看她一眼。 “诈你呢，别信。” 马车又晃了起来。 一同摇晃起来的还有秦语的心。 她明明在平坦的大道上，但心却好像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浮沉。 她好像随时都要被海浪给吞没了。 “你离开京城，他们就死无全尸。”朝九的声音，阴恻恻的从马车窗户缝里，漏进来。 “停车！”秦语大叫一声。 “嗐！”翁福明猛拍了下大腿，“妹子，你这是……” “他们是无辜的。”秦语说，“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无辜人的性命。那我和我所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翁福明看着她，眼神一震。 秦语则起身出了车厢。 从车厢里出来，她才发现，不止朝九在这儿。 朝九带着一队人马呢。 百姓都被他带的人马，隔在了大道两边。 一队人马的后头，还有一个一身黑金色骑装的男子。 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感受到他气质清冷矜贵。 似乎十分冷漠的看着这边。 “秦大小姐，这边请。”朝九指了指楚延年的方向。 “可以放过其他人吗？是我求他们，威逼利诱他们的。”秦语说，“至于冬梅，那个傻丫头只是被骗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朝九看她一眼。 “行吗？”秦语也盯着他。 朝九估计晒得多，皮肤比蜜色还深些。 放在现代就是非常大牌的亮古铜色，晒得很均匀。 习武的缘故吧，皮肤紧致到发光发亮。 不苟言笑的酷男形象。 朝九似乎还从未被人这么放肆的打量过……他看出自己甚至在这女孩子眼里，被打了分，评头论足那种。 他眼角抽搐，“秦大小姐可以去跟王爷说，朝某只执行王爷的命令。” “那你可真是一只听话的狗。”秦语笑了笑。 朝九闻言，呼吸一滞，他瞪着秦语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秦语平日挺有礼貌的。 “你怎么骂人呢？”小医滴滴问道，它今日声音很小。 可能连人工智障都察觉了，她现在心情不好，是非常不好。 谁在逃婚途中被抓回来，估计心情都不会好。 秦语来到楚延年面前，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狗男人。 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呢？ “你找我？”秦语口气不善。 “跟我进宫，你的人我都可以放了。”楚延年道。 秦语哼笑，“你先放人，并且让我确定他们都没事……” 秦语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匹马已经冲着自己蹿了过来。 秦语大惊，难道这狗男人追上她，就是为了让马踏死她？ (本章完) 第99章 被掳进宫 第99章 被掳进宫 马带起的疾风，甚至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一阵的天旋地转，人从马蹄下面，转瞬间移动到了马背上。 秦语：“……” 她想吐怎么办？ 香包呢？孕妇止吐香包呢？ “呕……” 她在马背上，在楚延年的怀中，随着马的疾驰颠簸，发出一连串的干呕声。 停也停不下来。 “救……救命！”秦语想哭。 “你怎么了？晕马？”楚延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又被风吹散。 晕马？晕你头的马！ “难受，放我……放我下去……”秦语挣扎。 “别乱动，摔下去会重伤。”楚延年压低身子，减小阻力。 马速很快，赶上汽车的速度了。 秦语也被他完全压在怀里。 “你特么就不是人……狗日的男人，跟你那侄子一样，死渣男……” 秦语小声嘀咕。 她想破口大骂来着。 但想起秦良玉最后的结局，是一剑穿心，死在了背后这男人的手里。 她有点儿怂，只敢小声骂。 “本王耳朵好使着呢，要是没听错，你在骂我？”楚延年忽然阴恻恻地问。 秦语嵴背一僵。 “别怕，你告诉本王，你怎么会和翁福明混在一起？你又许给了翁福明什么好处？说清楚，本王就饶恕你不敬之罪。” “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咱们好好说话！” 秦语快疯了。 虽然她被压底了身子，那种眩晕呕吐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但她觉得这个姿势太奇怪了，马背颠簸的厉害……她怎么有种开船的错觉？ 特别是她身后的男人，似乎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正常反应。 “现在有急事，等处理完了急事，你再慢慢向本王解释。”楚延年声音低沉嘶哑，还有些许的性感。 秦语觉得这个时候，他的声音熟悉极了。 她不由得回头。 楚延年正好下压身子。 他温热的嘴唇，蹭过她的耳畔，压在了她的脸颊上。 秦语懵了。 她猛地低下头去，妈呀……这是谁的锅？ 怪她还是怪他？ 算了，追究起来怪尴尬的。 揭过去不提吧！ “好软。”楚延年在她耳边说。 秦语：“……” 果然还是男人更不要脸。 但就这么被调戏……她不甘心。 “你嘴好臭！”秦语反击。 身下的马狠狠抖了一下。 秦语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的男人生气了。 就连他的马都察觉了主人的情绪，抖了一下之后，更是拼了命的跑。 秦语被颠地再没心思想东想西。 然而，她很快就惊悚地发现…… “你带我来皇宫干什么？要死啊？！”秦语挣扎着，恨不得跳马。 但见两边的景物飞快的后移，这速度跳下去，即便有小医保护，她也得摔残废吧？ 楚延年发现了她的企图，于是伏下身子，将她紧紧禁锢在他的胸膛和马背之间。 “我阿娘头痛欲裂，宫中太医皆没有办法，”楚延年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医术与众不同，你替我阿娘看看。” 秦语长松了一口气。 妈呀，吓死她了，原来是请她看病的。 等会儿……他阿娘？他是皇帝的小儿子，他阿娘不是皇后娘娘吗？ 秦语已经分不出自己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因为在马背上颠的，还是因为要见到传说中的皇后，而激动的。 至于那种畏惧之情……秦语到没什么感觉。 毕竟这是一个小说里的空间。 皇后娘娘在书中的戏份不算太多，她是女主白潇潇的“婆家奶奶”，因着对太子妃的挑剔，反而对襄王的红颜知己，白潇潇很是照拂。 戏份不多的人，在秦语的印象里，有点儿像2d的平面人物。 “是燕王，放行——” 宫门又高大又威严奢华。 朱红的大门上，金色的铆钉，映着阳光，颇为震慑。 但楚延年一骑绝尘，连减速都不曾，径直冲入宫门内。 以至于秦语还没能好好感受一下皇家威严，就已经进了皇宫内苑。 “快些来。”楚延年跳下马背，夹着她的腰，把她也拽了下来。 “王爷，我年纪这么小，你敢让我医治皇后？” 秦语几乎是被他夹着走的。 争不过他，她索性已经放弃挣扎。 “我见过你的医术，对你有信心。” 秦语轻哼一声，“王爷，您会不会盲目自信了呢？您相信我，不见得其他人也相信我。那可是皇后啊？您确定我敢治吗？就把我掳来。” 楚延年侧脸看她，“你有得选吗？” 秦语瞟他一眼，“你威胁我？” 楚延年轻嗤一声，“不是故意的，习惯了。” 秦语无语，第一次听人把“威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习惯了？！ 秦语正要抱怨。 小医滴滴响，“秦语你是不是傻？那是皇后啊！治好了，你随随便便求个恩典，就不用亡命天涯了。” 秦语轻哼，意识流反驳：“我不知道求恩典吗？但什么叫恩典？是我得先做了贡献之后，才有的。” “你对医疗舱的医术没有信心？”小医觉得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秦语赶紧意识流反驳，“你误会了，我是担心这群死板、自以为是的古代人，根本就不给你医治的机会。毕竟你绑定的我，太年轻，看起来太不像神医了。” 小医滴地响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这个不怎么明显的马屁。 楚延年则冷声道：“你只管尽力医治，其他交给本王。” 秦语耸了耸肩，人都被掳来了，她确实没得选。 凤栖宫是内宫中最大最奢华的宫苑了吧？ 远远看去金碧辉煌。 到了近处，冬日没有云遮挡的阳光，把那屋顶的金瓦照的金光灿灿。 秦语几乎睁不开眼睛。 直到她进了门廊底下，视力才回复那么一点儿。 凤栖宫正殿的棉帘子是掀开的，一股股的暖流扑面而来。 里头不知点了多少炭火，有种北方暖气不要钱的土豪感。 秦语正在胡思乱想，里头传来威严又不乏温柔的女声：“是年儿来了？” “母后，儿带了神医的关门弟子前来，母后的头疾好些了吗？” 秦语被楚延年提着后衣领，给带进了皇后娘娘的正殿。 (本章完) 第100章 显摆医术 第100章 显摆医术 楚延年似乎是这会儿才发现秦语穿了一身男装。 感情他之前全是瞎的。 “怎么穿这么丑？”楚延年低声问。 秦语：“你才丑，你全家都……” 她赶紧闭嘴，她骂了楚延年已经是大不敬，如果把皇帝和皇后娘娘也捎带上，估计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算了，好汉不逞口舌之勇。 秦语闭嘴，出于礼节，她没抬头看。 楚延年停下拱手行礼之时，她也跟着躬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 “嘶——”皇后娘娘吸了口气。 秦语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这礼惹了娘娘不快。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蹲身，再行一个女子的福身礼时，楚延年提着她的衣领子上前。 “母后，头疾又犯了吗？叫她给你看看，她医术了得。” 楚延年说道，“您还记得庄嬷嬷吧？庄嬷嬷的打鼾之症，就是她给治好的。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彻底根治了。” 秦语这会儿已经完全看见了皇后娘娘的真容。 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威容严厉，反而有些疲惫憔悴，脸色蜡白，就像个加班加到快崩溃的职场丽人。 对，就是丽人。 皇后娘娘打扮得非常年轻，虽然病着，但妆容精致。 要说，生孩子早，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燕王是皇后娘娘最小的孩子，太子如今都奔四的人了。 皇后娘娘少说也有五十多了吧？ 但她的妆容，看上去顶天也只有四十岁的样子。 只是粉脂有点儿厚，假白的厉害。她痛苦皱眉时，额头那里卡粉有点儿明显。 “阿娘没事，叫你担心了。”皇后娘娘瞟了秦语一眼，苦笑着对楚延年说。 楚延年钢铁直男，直白说：“阿娘是看她年轻，信不过她的医术吗？她师父是云游天下的神医，看重她的天赋之才，破例收了她这个女弟子。并且作为关门弟子，悉心培养。将自己毕生绝学倾囊相授。” 秦语斜眼看了楚延年一眼。 吹，你继续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此话不假！ 哔哔—— 秦语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响，“皇后不是头疾，而是中耳炎引起的头痛，急性化脓性中耳炎，伴随并发症高热、呕吐、腹泻。” “患者曾有用药，但药量只控制部分表征。因没有找到真正病因，贻误诊治，发展为慢性化脓性中耳炎，引发硬脑膜外脓肿，所以有头痛症，让患者误以为是头疾。” “倘若再不对症及时医治，接下来还会引发硬脑膜下脓肿、乙状窦血栓性静脉炎、脑膜炎、脑脓肿等并发症。” 秦语听的很是惊恐。 对她来说，这些病的名字都是陌生的。 但有是化脓、又是脑膜的……听起来就很严重啊！ “小医……你能治吗？”她有点儿不确定了。 小医哔哔两声，很像是嘲讽，“小病，药到病除。” 秦语松了口气。 她刚刚只顾听小医说话，到没留意皇后和燕王说了什么。 只见燕王略微皱眉。 皇后则满面敌意的看着她，又防备，又嫌弃。 秦语：“？？？” 她干什么了？就被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女人嫌弃了？ 小医替她解惑：“皇后嫌你太年轻，怀疑你是用美色蛊惑了燕王，让她举荐你来治病。” 秦语想笑，她用美色蛊惑燕王？ 这是夸她太漂亮？ 还是讽刺燕王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美女呢？ 秦语刚刚浮现的忐忑，愣是被这个笑话给冲淡了。 “禀皇后娘娘，臣女斗胆，娘娘您的头痛伴随周围性面瘫、颈部脓肿，并不是头疾。”秦语忽然说道。 这话当然是小医教她的。 面瘫、脓肿两个词，可把皇后娘娘和凤栖宫的宫人，吓坏了。 “你胡说什么？！”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 秦语狐疑的看了眼燕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和不解。 “王爷不是叫臣女来治病的吗？怎么连病症都不能说？” 秦语声音不大，但清脆悦耳，吐字清晰。 她的语气里，有她这个年纪对人情世故的懵懂，以及她“神医高徒”身份，对病情的笃定。 凤栖宫里猛然静了一静。 皇后娘娘重新打量秦语。 小医那句“小病，药到病除”给了秦语无比的信心。 她淡然自若，跟着小医说：“皇后娘娘这病应当早发与一个月以前了。那时只是耳中瘙痒，偶有隆隆之声。娘娘用了散热去火的方子，病情似乎控制。” “但没过多久，耳中有脓水流出。娘娘又调整了药方，脓水似乎止住。但伴随了半侧头痛，以及半边脸僵硬，表情不受控制，这便是周围性面瘫。” “其后再用药，耳痛头痛，又转移为脖子痛，且这侧耳朵下面的脖子开始肿胀，此为颈部脓肿。” “娘娘如今的症状，耳中时不时有腥臭的脓水流出，头痛烦躁，伴有发热，呕吐，腹泻的症状。” “娘娘一直用药，期间也改换药方，但真正的病情不在头、不在腹。所以这些药方虽好，却是治标不治本。” 秦语不卑不亢，说得缓慢又冷静。 看起来，真像是不惧皇权，不卑颜屈膝的世外高人——其实是因为她要先听小医说完，再行复述，所以说话慢了点儿。 皇后娘娘及其宫里的人，震惊地看着秦语。 皇后娘娘随即嗔了楚延年一眼，“你怎么跟她说的这么仔细？” 秦语失望叹了口气。 她这么显摆小医的医术，竟然还是被误会了。 皇后娘娘以为她能说出来这些，是楚延年提前告诉她了。 “不信者不治，存疑者不治。”秦语也有脾气，“娘娘保重凤体。” “王爷，还请送臣女出宫。” 燕王看她一眼。 秦语没抬头，所以错过了他眼中的温柔。 “母后，儿什么都没跟她说过。您瞧她这幅打扮，她是要出远门了，被儿臣半路抓回来的。”楚延年语气无奈。 秦语惊愕瞪他……死直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皇后目光一沉，“那你说说，真正的病因是什么？” 小医已经哔哔说完了，病因说的清楚明白，任何一个不通医术的人，都保证能听懂。 (本章完) 第101章 失聪风险 第101章 失聪风险 秦语没有乖乖复述小医的话。 “皇后娘娘信臣女吗？臣女年纪小，胆子也小，您若不信臣女，臣女不敢说。” “你……”皇后诧异看她一眼。 这是胆子小？这是威胁她呢！ 威胁她若不信这小姑娘，人家连实话都懒得跟她说！ 皇后上上下下认真看了这个小姑娘，嘴角轻勾，淡笑一声。 “你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往这儿一站，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一张不算惊艳的脸，你凭什么让本宫相信你？” 秦语抬眸笑盈盈看着皇后，不疾不徐道：“凭燕王举荐。” 皇后一噎。 秦语继续道：“臣女没有蛊惑人心的超凡容颜，那么能打动燕王，让燕王殿下不顾礼数，当街把臣女掳来的只能是过人的医术了，娘娘以为呢？” 皇后端了片刻，忽然深深皱起眉头。 秦语以为自己这个捧别人，顺便捧自己的话术没玩儿好。 却见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急声道：“娘娘是又疼了吗？” 嬷嬷扶着皇后半躺在硕大的银丝绸缎靠枕上。 “小姐既说自己有过人医术，可否帮娘娘缓解头痛呢？”嬷嬷看她的目光，倒是比皇后娘娘还严厉。 难怪有俗语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这嬷嬷表情凶巴巴的，确实比皇后娘娘还难道对付的样子。 秦语在宫女端着的黄铜盆子里净手，她拿出一瓶免洗洗手液，又搓了搓手。 宫女瞪大了眼睛，不知那为何物。 “消毒杀菌的，比清水、比皂豆洗得更干净的东西。”秦语解释了一句。 她又谨慎的转过身来，把免洗洗手液双手奉给楚延年，“王爷可使御医查看。” 楚延年接过洗手液，鼻翼动了动。 她手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楚延年招了御医来，秦语已经上前查看皇后娘娘的情况。 小医早有明显判断。 “皇后娘娘耳朵里进了异物。但当时没有及时清理出异物，异物在耳道内停留时间过长，引起耳道炎症，也就是‘中耳炎’，中耳炎没有得到及时对症的治疗，才引发了局部性面瘫和偏侧头痛。” 秦语从衣服里摸出一把极为小巧的强光手电筒，装模作样的查看着皇后娘娘的耳道。 她虽看的不如小医扫描检查的那么清楚，但也能看到，皇后娘娘的耳道内红肿，且有黄色的液体结成的痂。 若是贴近了，还能嗅到腥臭的脓液的味道。 太医院的御医们，可没有一个敢像秦语这样——捏着皇后娘娘的耳垂，撕扯着娘娘的耳朵，趴得那么近的往娘娘耳朵眼儿里看。 但皇后娘娘和嬷嬷都震惊于秦语所拿出的强光手电筒。 以至于她们都忘了呵斥她的“犯上”和“不敬”之罪。 秦语检查完了，把手电筒的光一关，“回王爷，娘娘这病，臣女能治，但臣女趁手的工具都在马车里，这里没有器械。” “你手里那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发出那么强烈的光？” “还有，你扯着本宫的耳朵，到底看见了什么？” “还有，你说本宫耳朵里进了异物？什么异物？” “你能取出那异物？耳道那么窄，那么深，你如何取出？可会使本宫耳朵受伤？” “本宫耳朵里面疼，你若碰坏了本宫的耳朵……” 事情一旦危机自己，人就会变得格外的紧张和敏感。 就连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可能主要还是因她无法相信秦语，所以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好使理智支撑自己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秦语笑了笑，“究竟是什么异物，得取出来之后才能完全知道。臣女怀疑，可能是一只小虫子。耳道那么窄，当然需要专业的工具才能取出。” “至于碰坏耳道？那不可能，反而是如果娘娘不肯叫臣女医治，恐怕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趁手的工具，无法把异物取出来的。” “若是拖得时日再久一些，娘娘这边耳朵化脓时间愈发长久，会引起脑部疾病，偏侧耳朵也会失聪。” 秦语说的太笃定，神色太过于自然。 加之“失聪”两个字，掷地有声。 皇后娘娘被震惊了一下。 凤栖宫的嬷嬷宫人，则一下子全吓住了，愕然瞪眼看她，嘴巴微张。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她可真敢说啊？！ 但她脸上一丝畏惧也无……说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娘娘真的会聋吗？ 皇后却看向燕王，“你保证她的医术？她说得有一点不错，哀家这边的耳朵，听力大不如前。” “那是自然，有肿，有脓在耳朵里，一定会影响听力。”秦语点头道。 燕王已经吩咐了人，去取秦语车上的器械。 她车上哪有什么器械。 所有的器械都在医疗舱里，但为了掩人耳目，她不能凭空拿出东西呀？ 车上有她的一只黑皮密码箱，箱子里是一些女孩子特别喜欢的漂亮首饰。 秦语怀疑，她被掳来皇宫之后，翁福明也被迫被掳到皇宫门口了。 不然何以朝九来的那么快，手里提着的正是她的黑皮密码箱。 “小医，把我的首饰扫描进医疗舱里。说好啊，这些首饰都是我喜欢的，你不能不告诉我一声，就把它们给炼化分解啊！” 秦语想起以前那些首饰，就肉疼得很。 小医答应一声，用蓝光扫描过黑皮箱，取走首饰的同时，又放进去一些用得到的器械。 “王爷，娘娘接下来要做的虽然不是手术，但还是需要人少，安静，稳定的环境。”秦语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经过上次旁观庄嬷嬷，很能理解，“你们都退下。” “云嬷嬷留下！”皇后忙说。 “母后，儿在这里陪着您。”楚延年道。 秦语看见皇后对那老嬷嬷信任依赖的眼神，点点头，“这位嬷嬷可以留下。” 秦语洗了手，让他们两个也都重新净手，并且搓了消毒杀菌的洗手液。 小医说，他们所用的皂豆，消毒杀菌作用极小，远远达不到医疗标准。 秦语又拿出三套无菌白大褂，他们三个都穿上。 云嬷嬷不肯穿，也不叫楚延年穿。 皇后娘娘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秦良玉，这颜色……”楚延年急忙提醒她。 (本章完) 第102章 护士服和太监 第102章 护士服和太监 秦语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白色……在古代，可不就是孝服，吊丧的颜色吗？ 不管是楚延年，还是云嬷嬷，他们穿白色，等同于咒皇后娘娘呢。 秦语灵机一动，收起两套白色的无菌白大褂。 拿出两套护士的无菌服——两套粉嘟嘟的护士服。 云嬷嬷松了口气。 楚延年的脸色，可是精彩极了。 秦语解释道：“我只有这两个颜色的无菌服，咱们平日里穿的衣服，根本不行，达不到无菌的标准。王爷若是不肯换上，那就站的远一点，免得影响娘娘的医治。” 楚延年脸一沉……利落穿上粉嫩嫩的护士服。 秦语想笑，强忍下来。 不能笑，她怂，怕挨揍。 秦语在头上戴了个额镜，打开额镜上的灯，经过凹面镜的聚光作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皇后娘娘耳道内的情况。 紧接着，她手臂上一凉，机械臂完全附着控制了她的手臂，及手上动作。 她原本还有些颤抖的双手，立刻稳健一丝不苟如机器一般……就是机器。 小医将镊子探进皇后娘娘的耳道内。 皇后娘娘很是紧张。 “云嬷嬷，扶着皇后娘娘的头，不让娘娘乱动。”秦语吩咐。 她沉稳的声音，颇具权威的霸气。 云嬷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服从听令了。 在她固定住皇后娘娘的头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她不由深感愕然的看了秦语一眼……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皇后娘娘和皇上，她从没有如此听令于任何一个人。 就连燕王的话，她也要经过皇后娘娘默许，才会听从。 小医的动作又稳又快。 皇后娘娘耳道内的情况不容乐观，过度的肿胀和脓水已经让最初的异物被挤得不能看见。 幸而小医不用靠“看”，它扫描定位了异物的位置。 用微型刀头，割开了脓肿，挤出吸附脓水，取出异物，又滴入双氧水滴耳液，清洗耳道。 小医在最后滴入滴耳液的时候，迟疑了一秒。 秦语不由紧张，意识流问：“怎啦？情况复杂，难住你了？” 小医语气有些不屑：“秦语，不要在治疗的时候说笑话。” 谁说笑话了？ “检测到这些古人没有用过抗生素，所以医疗舱决定给她使用，儿童程度的低浓度氧氟沙星滴耳液。” 秦语经小医提醒，对皇后道：“最后的滴耳液，会有一定的不适感，娘娘忍耐一下。” 一系列的标准操作之后，皇后娘娘的右侧耳朵，被塞入了一团药棉。 为了加快治疗速度治愈进程，小医决定再给皇后挂个水，用以消炎和恢复。 太空时代的医疗水平，已经远远优于秦语所处的地球时代。 她有点儿震惊于小医说的“今晚她就能够安睡，不再受耳痛、头痛、颈部肿痛的困扰了。” 秦语对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都还有点儿恍惚。 医疗舱……它不会吹牛吧？ 皇后娘娘则全然震惊，“真、真的？” 她晚上睡不好的事儿，只有身边几个心腹嬷嬷宫女知道。 她甚至连燕王都没有告诉。 这女孩儿却早就知道了……她是真有本事，真能药到病除，治好自己的吧？ 虽然她鼓捣自己的耳朵时，鼓捣的非常疼。 有好几次，她都恨不得尖叫出声。 若不是咬牙强忍，抱着一线希望……她真恨不得立时斩杀了这大逆不道的小丫头！ 秦语拿出输液杆，挂上吊瓶，往皇后娘娘手背上扎上针。 一系列的操作熟稔有余。 燕王见过几次，已经见怪不怪。 皇后娘娘和云嬷嬷则是看的一愣一愣的，恍如发现新世界。 秦语这会儿才拿过小医清理出的东西，“这些液体，还有药棉上沾的黄色粘稠液，就是娘娘耳道内，让您疼痛，阻碍听力的脓液。” “好好的耳道里为什么会化脓呢？这个就是元凶了。” 一旁三人瞧见那只带翅的黑色小虫，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蜚蠊？” 秦语一愣，什么玩意儿？这不是小蟑螂吗？ 小医解释：“小蟑螂在古代就叫蜚蠊。” 蟑螂这玩意儿，恶心得很，它身上携带很多病菌。 难怪会叫皇后娘娘耳朵里发炎化脓。 但是它爬进人的耳朵，皇后娘娘一点儿没感觉到吗？ “呕……”皇后娘娘受不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拿走拿走！”云嬷嬷惊呼。 燕王沉着脸道：“蜚蠊喜欢生活在又潮湿又脏的地方，凤栖宫高阔，烧有地笼，干燥又干净，怎么会有蜚蠊这种肮脏的小虫？” 秦语站在一旁，垂手不语。 破案这种事情，就不属于她的业务范畴了。 她看着一瓶水差不多快挂完了，又给换上第二瓶。 皇后娘娘皱眉看了云嬷嬷一眼，云嬷嬷起身叫宫女们打扫宫宇。 “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云嬷嬷厉声吩咐。 宫人们哪里敢懈怠。 得知娘娘耳朵里进了蜚蠊，不大一只，但绝对可怕。 他们生怕连累自己，打扫起来真是不遗余力。 他们甚至用了高梯，把凤栖宫极高的宫宇横梁，都给打扫擦拭了。 “唔，其实我这里有杀灭蜚蠊的杀虫剂。”秦语小声对楚延年说。 宫宇内打扫的时候，她跟着皇后娘娘和楚延年，以及云嬷嬷来到了外头风和日丽的花园子里。 这花园子是凤栖宫的小园子，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御花园那么大，但胜在修理的很精致。 有错落有致的全绿冬青和带花纹的龟背冬青，即便是冬月，也绿意盎然。 还有几株腊梅花，已经结了大大小小的花苞。 观景游廊和园中六角亭里都摆了许许多多的水仙花。 白色的花瓣，鹅黄色的花心，开的烂漫的水仙，吐露着醉人的芳香。 微风拂过，空气里都是迷人的味道。 皇后娘娘可真会享受，在这儿输水，真是比在殿里输水舒服多了。 就是辛苦了楚延年，他还要举着输液杆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像极了举着华盖的——太监。 秦语想到这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就在楚延年瞪她，问她那是什么动静的时候。 她说，她有杀虫剂。 (本章完) 第103章 狗男人太难懂了 第103章 狗男人太难懂了 “既有，还不赶紧拿出来？”楚延年斜睨她。 别以为他没听见，她刚刚明明是在偷笑。 谁知道她那脑瓜子里，是不是又想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是……贵。”秦语小声说，“而且既然能杀虫，也就是说，这东西是有毒性的。” 她说得小声，皇后和云嬷嬷还是听见了“有毒”两字，分别好奇看她。 秦语就把杀虫剂的毒性讲了。 “抛开分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所以如果不达到一定浓度，一定分量，对人体的危害其实很小。但娘娘身边，任何东西都要小心翼翼，所以臣女一开始并不敢拿出来。” “这东西有毒，臣女不敢献上。除非王爷从臣女这里买，而且臣女已经把这东西的利弊都讲清楚了。王爷若还要买，就说明您已经了解并接受了它的利弊。” 楚延年轻哼一声，“废话真多，多少银子。” 秦语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楚延年蹙眉瞪她。 秦语腿软了一下，一瓶杀虫剂，卖一千两！ 楚延年可真敢猜，但她不敢收这么多钱啊！心虚。 现代杀虫剂，也就一二十块一瓶，折合到古代，也就一二十个铜板而已。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板了。 一千两银子，楚延年把这价钱翻了多少倍啊？她数学不太好，算不过来了…… “给你五百两，东西拿出来。”楚延年一锤子定音。 秦语从她的小皮箱里，拿出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杀虫剂。 这当然是小医的东西。 “虽然你卖的有点贵，但这是太空时代的特效杀虫剂。对人体的伤害已经降到了最低，但灭虫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非常突出的。”小医也慢慢学会了卖货。 秦语扒拔开盖子，讲解了这个喷雾杀虫剂该怎么用，以及适用范围和效果。 楚延年真是个好奇宝宝，他立马拿到花园子里，对着园子里不惧冷，还在外面活动的小虫开始了“屠杀行动”。 “母后，效果真不错！还有淡淡清香！” 没见过杀虫剂的“老土”楚延年，兴奋不已。 云嬷嬷则有点儿心疼……五百两啊！用在正地方不行吗？ 秦语给皇后娘娘挂完了水，凤栖宫也打扫干净了。 傍晚的时候，她再次检查了皇后娘娘的耳道。 发现太空时代的医疗技术，就是牛！没吹！ 皇后娘娘的耳道内已经消肿了，她肿痛的脖子，也变细了一些。 上午还在流脓的耳道，这会儿药水儿干了，耳道内也变的干爽了。 “晚膳后再滴一次药，就可安然入睡。明日即可大好。”秦语说着，就想要告退。 她已经把儿童用的氧氟沙星滴耳液的用法，交给云嬷嬷了。 “你不能走。”云嬷嬷看着她。 秦语也看着云嬷嬷，她治好了娘娘的病，怎么还被扣下了呢？ “等娘娘好了，秦小姐才能离开。”云嬷嬷道。 唔……好吧，人家毕竟是一国之母，岂能随随便便放她走？ 云嬷嬷原本打算在皇后娘娘凤榻边的脚踏上，给秦语铺张褥子，叫她一夜就睡在那儿。 秦语看了一眼，那脚踏大约有一米二左右。 宽度和她大学寝室的床铺差不太多，她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可以接受。 毕竟挨着皇后的凤榻，说不定还能沾沾欧气……不对，是凤气！ 但楚延年临走前，看了眼那床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就叫神医的高徒睡这儿？！你当她是宫女吗？”楚延年发起怒来，连皇后娘娘都得让着他。 何况是云嬷嬷？ 云嬷嬷吓得腿软，差点儿跪下。 她赶紧告罪，给秦语安排舒服的软榻。 “你跟我来。”他看了眼秦语。 一整天两人都在一起，不过有旁人在，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秦语跟着楚延年来到门廊，沿着抄手游廊缓缓走着。 “我夜里得出宫，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楚延年忽然说。 秦语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高大伟岸，但……他们之间，说得着这个吗？ 秦语想了想，“杀虫剂的钱，还有诊金，等我出宫再和王爷慢慢算。” 楚延年脚步一顿，浑身戾气骤生。 秦语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僵直的嵴背。 楚延年转过身，“你身边那些人不想要了？现在就跟本王谈钱？” 秦语眨了眨眼，“王爷八尺男儿，言而有信。您说了，我给皇后娘娘诊治了，就放过他们。我不担心他们，是因为相信王爷的人品。” 楚延年冷哼一声。 “今晚我会把小宝接回去，你的丫鬟和扮作你的人，以及翁福明就暂且扣下了。等你离宫之日，再去领吧。” 秦语张了张嘴，“你这人，不讲道义！” 楚延年挑了挑眉。 秦语道：“丫鬟你帮我好生照顾着，大不了，等我出去付你住宿钱饭钱！但扮我那个少年还有翁福明，那是我江湖结交的朋友，人家为朋友两肋插刀，帮我一把，你把人扣下，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家？” “那就不用见了。”楚延年语气冷冷，好像又生气了。 秦语脑袋里一团黑线……这人，他生气的点儿，究竟在哪儿啊？ “你把人放了吧，就为了冬梅一个，我也不敢耍花招啊？”秦语放软了语气，继续软磨硬泡，“再者，我不过是王爷手中蝼蚁，就连我想离京，何时出门，坐了谁的马车……” “此等我以为密不透风的事情，在王爷眼中，不过笑话一场。我怎么也翻不出王爷的手掌心……您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楚延年哈的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冷笑，还是觉得可笑？ 狗男人太难懂了。 “我若不是防着你，这次还真就叫你跑了。”楚延年忽然抬脚靠近她。 他浑身雄性荷尔蒙太强，秦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她脚下一绊……完了，屁股和后脑杓要遭殃了！ 她惊呼同时，被人一把带了回来。 楚延年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一把将她带回到他胸前。 四目相对，两人呼吸相闻。 (本章完) 第104章 不是勾引是调戏 第104章 不是勾引是调戏 秦语瞪大了一双无辜又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惊魂未定，凝望着他。 楚延年心跳错乱，浑身发热，汗毛乍起。 “平地都能摔倒？玉儿这勾引的手段不太高明啊？” 秦语猛地抬起手。 楚延年以为她要打自己耳光，他连躲都没躲。 没想到，这胆大妄为的女人，竟然在他脸上摸了两把。 “不是勾引，是调戏。”秦语色胆包天。 楚延年眸色一沉，语气暧昧中藏着危险，“玉儿敢调戏本王？” “是王爷自己送上门的，”秦语道，“我若不接着，岂不是说明王爷魅力不行？” “本王倒要谢谢你了？” “您客气，您魅力很行的，小女这不就折服在您魅力之下。色胆包天，按耐不住了吗？”秦语冲他眨眨眼，腰身一扭，脱离了他落在腰间的大手。 秦语嵴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心里狂跳如鹿，脸上还维持着平静和调笑……真是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不早了，王爷还需得离宫，小女不敢纠缠。”秦语借着福身退后两步。 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告诉本王，你还想退掉楚玉珏的婚约吗？”楚延年忽然问。 他声音沉沉的，压抑着某种情愫。 听在耳中，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秦语不但觉得，他这声音在这靡靡夜色之下，容易让人想歪。 而且他这声音真的像极了……那夜在永泰寺和她相互解毒的男人。 她想到这儿，忽然一阵生理性反胃翻涌上来。 她没忍住，抚着廊柱干呕起来，“呕……” 楚延年：“……” “你已经对某人厌恶到这种程度了吗？”楚延年问。 秦语哭笑不得，王爷，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她晚膳吃的不多，因为她发现宫里的御膳并没有想象中好吃。 或者说，给她端上的饭菜不算顶好吃的。 甚至还不如她院子里，小厨房做的好吃。 她小厨房里，燕王府派去给小宝做饭的厨子，当真厉害，豆腐都能做出肉味儿来。 她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楚延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她能正常说话了，他才问：“怎么了？你不是大夫吗？” “大夫就不生病吗？医者不自医，王爷没听说过吗？”秦语借着夜色，放肆地翻了个白眼。 楚延年微微拧眉，轻叹一声，“明日待你能出宫，叫我府上郎中给你看看。” 秦语吓了一跳，“多谢王爷好意，不用了，我这就好了……” 说完，她敷衍地福了福身，扭头就朝正殿疾走而去。 秦语未曾回头，但她隐约觉得燕王一直站在原地凝望着她。 她闷头扎进正殿，云嬷嬷正等着她。 “皇后娘娘夜里睡不安稳，秦小姐既然在这儿，可有办法帮娘娘睡得更好些？”云嬷嬷上前问道。 秦语点点头，“我给娘娘点穴按摩，放松一下，娘娘也许就能安睡了。” 云嬷嬷闻言很是高兴，带她净手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已经散了头发，穿了宽松舒适里衣，躺卧在凤榻上的皇后娘娘，比白天见的时候，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平和。 云嬷嬷领秦语上前。 秦语离得近了，发现皇后娘娘其实挺显老的。 白天是妆容掩盖的不错，如今卸去妆容，看起来像六十来岁的老妇了。 秦语一时间有点儿搞不清她的年纪，皇后娘娘究竟多大了？ 皇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本宫洗去了妆容，变化很大吧？” 秦语一惊，迟疑该怎么回答？ 说不大？明显在撒谎啊，会不会扣她一个“欺君”的罪名？ 说大？那不是找死吗？就连现代女性，也讨厌人家说她卸了妆丑…… 危急时刻，秦语反应不算慢，她瞬间红了眼眶，“白天见娘娘，觉得娘娘真是威容又严厉，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不曾想，夜里见娘娘，竟如此亲切和蔼。难怪人家说，咱们大夏朝的百姓有福，因为有贤后，既能辅佐皇上定国安邦，也能劝勉皇上，体恤百姓疾苦。” “以前觉得这是奉承之言，今日见了娘娘白日的威严，夜里的亲和，臣女才确信，此话所言不虚。” 皇后微微一愣，继而哈哈笑起来。 皇后指着她，对云嬷嬷道：“你瞧她这张小嘴，多会说？本宫问她没有了妆容，本宫是否变化很大，她竟能给本宫扯到定国安邦和体恤民间疾苦上？” 云嬷嬷也抿唇而笑，“秦大小姐巧言。” “不过娘娘看起来确实有疲色，近来都睡不好吧？生病是最折磨人的了。”秦语立即又把话题扯回来，“更可况还是在耳朵里的病，距离头这么近，太影响精神了。” “娘娘若是休息不好，日后谁来为百姓劝勉皇上呢？娘娘一定要以凤体为重啊！” “男人睡不好，不过影响精力。女人睡不好，那影响可就太多了。” “影响内分泌，影响皮肤状态，影响新陈代谢……” 秦语拽了一堆古人似懂非懂的词儿，她原本也就不是为了叫她们听懂。 只见皇后和云嬷嬷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皇后问道：“这么严重吗？” “娘娘没觉得近来皮肤有些干吗？还添了几个小斑，眼下也有青灰之色。”秦语话还没说完。 皇后娘娘的脸色就已经极为难看了。 睡不好觉，即便在现代，也是非常显老的。 更何况在古代呢？ “娘娘别担心，臣女就是来帮您恢复睡眠来了，只要睡好了，人在夜里，吸收了月之阴气，女人要滋阴便能养颜，都会恢复的。”秦语忽悠道。 皇后一听，赶紧就躺下了，拉过被子，盖在胸口以上。 秦语跪坐在床榻一旁，给皇后娘娘按摩头部。 这个姿势很别扭，按摩头部时，技师应该站在头朝向那边。 秦语可不敢爬上皇后娘娘的床塌。 她这个方位，力度非常不好控制，而且按不了一会儿胳膊就会酸痛。好在有小医控制力度，她几乎不用出什么力。 当她觉得胳膊酸痛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呼吸也已经平稳了。 秦语以为皇后已经睡着时，皇后娘娘却忽然闭着眼睛问道。 “叫秦良玉是吗？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你如何认识年儿的？” 秦语呼吸一滞，皇后娘娘这一连串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105章 小医的特异功能 第105章 小医的特异功能 秦语正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后娘娘却忽然掀开眼皮看着她。 “本宫从未见过年儿和其他女子这般亲密。他从不相信任何女子，却能将你推荐给本宫，让你给本宫看病，言语处处有维护你的意思。” 秦语明白，皇后娘娘怕是想多了。 如果她这时候，告诉皇后娘娘，其实她是楚延年的“准侄媳妇”，皇后娘娘恐怕要弄死她——敢跟楚家两个男人纠葛不清？她不要命了？ “小医小医，让她赶紧睡着。”秦语意识流狂喊。 秦语手中出现一剂镇静剂注射器。 她差点儿吓得把注射器扔了。 秦语心理骂娘，“小医，你是不是傻？云嬷嬷，还有宫女就在一旁站着，我能现在给皇后娘娘打一针？她们会怀疑我暗器行刺！” “回禀娘娘……” 秦语一边催促小医想别的办法，一边拖延着皇后。 “说来也巧，婢子认得燕王殿下，正是源于给庄嬷嬷看病……” 说到这儿，秦语发觉不对劲儿…… 她猛地看向皇后。 皇后眼闷闷地哼了一声，眼皮缓缓合上了。 小医说道：“解决，机械手借着你广袖的遮掩，悄悄给她注射了麻醉。” “人不能忧思过重，思虑太多，必定不能安睡。这女人大脑皮层太过于兴奋了。” 秦语却仍然维持着给皇后按摩的姿势，目光紧紧盯在皇后的脸上。 “秦语，你在看什么？”小医不解。 秦语意识流跟它交流：“她知道我是谁，所以必定知道我和襄王的婚约。刚刚忽然那么问，其实不是真的询问……恐怕是警告之意。” 小医哔哔响了好几声，最终也没用它那程序式脑袋想出什么来。 “什么警告之意？” 秦语没来得及回答，云嬷嬷发现皇后已经“睡着”。 “今日辛苦秦小姐。”云嬷嬷上前，“秦小姐也早些休息吧。” 为了方便夜里照顾皇后娘娘，秦语的临时软榻，就安排在皇后娘娘的寝殿外间。 这还是楚延年给她争取来的呢，否则她今晚就要睡脚踏了。 秦语简单洗漱，躺在外间的小榻上，听着里头皇后娘娘均匀的呼吸声。 云嬷嬷的呼吸，根本轻得听不见。 她刚刚去看了一眼，云嬷嬷就睡在皇后娘娘的脚踏上。 “难怪庄嬷嬷因为打鼾，就被送出了宫。”秦语对小医道。 小医哔地一声激活，“明白了！” 秦语被它高亢的声音吓了一跳。 “襄王说，你是给庄嬷嬷治好病的秦小姐。”小医语速很快地分析，“也就是说，秦语给庄嬷嬷治病的时候，皇后已经知道秦语了。” “在那个时候，皇后就应该知道，你乃是和襄王有婚约的女孩子。否则，庄嬷嬷怎么会到你的身边伺候你呢？” “她既然知道你是谁，你和襄王有婚约。还故意问你，多大年纪？可有婚配？那就不是询问，而是明知故问——人类的明知故问，就是强调和提醒之意。” “她想提醒你，你是有婚约的女子，不要和燕王走的那么近！破坏他们叔侄之间的关系。并且影响他们楚家的脸面。” 小医分析完之后，哔哔响了两声。 很像是在炫耀邀功。 秦语轻哼，“你明白我有多么的水深火热了吗？” 小医沉默片刻，“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治好皇后，表明立场，赶紧离宫。”秦语冷声道。 小医这机器脑袋不怎么好用，“怎么表明立场？” 秦语道：“先立功。治好她，就是立了功。功臣可以请功。她要赏赐我的时候，就赶紧表示，我不想要赏赐，只求她解除婚约。然后告诉她，我既不想嫁襄王，也不惦记燕王，我巴不得离他们楚家所有的男人都远远地……” “明白了。”小医滴地响了一声，“秦语，你也该睡觉了，别忘了你是个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 听见孕妇这两个字，秦语就觉得糟心。 但孕妇有嗜睡激素。 小医闭嘴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天还不亮，云嬷嬷就把她晃醒了。 秦语吓了一跳，还以为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 却不想云嬷嬷异常激动，“娘娘一晚安睡，以前一夜里要醒上好几次呢！” “秦姑娘的医术真是神了！” “娘娘终于睡了个囫囵觉了，多少年，没有睡这么踏实过了！” “娘娘说，这一觉睡醒，耳朵也不疼了，头也不疼了，脖子都舒服多了。” 云嬷嬷根本没给秦语说话的机会。 她脸色激动，语速也略快，满目都是赞赏地看着秦语。 秦语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摸着现在只有凌晨四点左右？ 皇后娘娘睡到这时候，就叫安睡一整夜？ 她听着内殿里面有说话声，还有洗漱的水声，终于相信……一夜已经过去，宫里的女人该起床了。 秦语只好用冷水拍了脸，强打起精神。 皇后娘娘已经洗漱好，坐在妆台前，准备上妆了。 光是专门给她上妆的宫女，就有三四个。 这儿没秦语什么事儿，她就站在一旁打瞌睡。 小医却忽然哔哔急促地响起来。 “秦语，快去阻止她们，她们用的粉脂，铅汞超标，长期使用会中毒的！” “难怪昨天检测皇后，有重金属中毒现象，且她卸妆之后，脸色暗沉有色斑，还有黑色素沉淀的黑斑。” 秦语听它狂叫，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秦语，你快去啊！” 秦语仍旧不动如山。 小医急死了，“你再不行动，医疗舱要采取微弱电击了。” “你特么是个神经病吧？”秦语骂道，“人家在化妆，我过去说，你化妆品有毒？她也得信我呢？再者，你有可以替代的化妆品吗？不让一个爱美的女人化妆，等同按头吃屎。我没那个胆子按皇后的头。”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我没有替代的化妆品，还有一些医疗空间是未激活状态，我也造不出无铅汞毒化妆品……但我有医美设施。” 秦语：“嗯？你说啥？” 小医道：“可以给她做超声刀，热玛吉，水光针等等无创或微微创医美，效果比她这往脸上糊墙，好太多了，且副作用可忽略不计。” 秦语：“？！！” (本章完) 第106章 皇后上钩 第106章 皇后上钩 “小医你不厚道，你有这本事，你不早说？你为啥不给我做？！” 超声刀！热玛吉！在她生活的地球时代，这是贵妇项目好不好！？ 她从来都没尝试过，也就听过而已。 没想到她“自己”就能做，而她一直捧着“金碗”在要饭！ 小医哔地响了一声，“你不需要，秦语，虽然你的心理年龄已经是大龄剩女。但你的身体年龄还在豆蔻年华，你什么医美都不需要。” “快去阻止她！” 小医猛地驱使秦语往前冲。 在宫女厚厚的粉脂糊在皇后娘娘脸上以前，秦语一把拉开宫女，福身下拜。 “娘娘不可！” 皇后，以及一旁的几个宫女，都被秦语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呆了。 “放肆，你做什么？”一个年轻的姑姑上前叱骂。 秦语也想骂！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小医竟然就带着她冲出来了！ 谏言皇后啊！难道她不需要措辞吗？ 人工智障！永远都是个智障！ “回禀娘娘，这些粉脂对娘娘的身体有损害，因为粉脂内铅汞含量很多。一天两天看不出危害来，身体也能代谢掉一部分重金属铅汞。” “但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些东西，就会让人内脏老化，肤色暗沉发黄，脸上沉积黑色素和色斑。” 秦语尽量用通俗的语言来讲，但也不能太通俗。 反正让她们听得懂一部分，听不懂一部分，才最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最能忽悠人。 皇后娘娘听得一愣一愣的，果然被唬住了。 “那你……可有办法？”皇后娘娘挑眉，狐疑看她。 如果她只有劝谏，没有办法，那她就要受罚。 秦语嘿嘿一笑，“娘娘若是信得过臣女，臣女有办法。” “臣女不用这些粉脂，就能让娘娘的皮肤恢复光泽弹性，消除眼角额头皱纹。还能让娘娘不用靠这些东西，就能皮肤水润紧致，有弹力。恢复年轻和活力。” 皇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难怪她额头上的皱眉那么明显，喜欢皱眉的女人更显老，这话不假。 一旁负责给皇后娘娘上妆的宫女不乐意了，“还有这样的手法，婢子们怎么没听说过？” 秦语一笑，“姐姐们当然没听说过了，这是医者的手法，不用上妆的。” “医者，是要吃药吗？”皇后娘娘问。 入口的东西，她比较谨慎。 秦语摇了摇头，“算是一种按摩手法，不用口服药剂。” 皇后娘娘眼底猛然一亮，她心动了！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女人想变美变年轻的心是不变的。 “那……需要多久才能初见疗效？”皇后娘娘又迟疑，她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些粉脂。 那些粉脂能让她瞬间变年轻，虽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要变回老太婆。 但一天的“魔法”也让人迷恋不是。 “初见成效的话……”秦语歪着头想了想，她其实是在听小医介绍。 毕竟她没有接触过现代医美。更不用说太空时代的医美了。 “太空时代的医美很发达，因为女人的钱最好挣，而女人对美、对年轻的追求，简直是个无底洞。加之太空时代的辐射太大的缘故，所以医美发展强大迅猛。” “半日之内。”秦语笃定地说。 皇后震惊的看着她，似乎完全不能相信“半日之内”就可初见效果。 秦语却是既轻松又信心满满的神态。 因为在地球时代，这些医美已经可以在当日、或次日初见果效。 更可况医疗舱所在的太空时代呢。 女人对美的追求是疯狂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免俗。 当她听闻半日即可见效时，她心动极了，眼底都是闪耀的星辉。 “娘娘……”云嬷嬷在一旁，有些焦急，想要谏言，想要劝阻，又不太敢。 秦语不想每次都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她的命很珍贵的好吧？ 跟这些书中的2d人物相比，她可是活生生的人呐！ “不如先找旁人试一下？”一旁的掌事宫女试探地说道。 皇后娘娘立刻看向秦语。 无疑，她也觉得这样更稳妥保险。 秦语却淡淡一笑，“也可，但有一点，臣女必须说在前头。望娘娘理解，这手法和所要用的器械特殊，乃是一人一物，都是特制的，也就是说，一个月，或者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臣女只能给一个人做这项医美。”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悄悄提醒：“秦语，你是不是记错了？小医小医没有这么交代你。” 秦语根本不理它。 人工智障完全不明白什么叫“物以稀为贵”。 秦语当然要自抬身价，不然人人都来找她，她身份不够高，拿什么理由拒绝贵人？ “一个月，乃至一个多月，只能给一人做？”皇后倒吸一口气，怀疑地看着秦语。 秦语高深莫测，稳如泰山。 “当真？为何……”掌事宫女还没问完。 秦语从自己的皮箱里拿出做热玛吉的探头。 这当然是从小医的医疗舱拿出来的，另一头还连接在小医的医疗舱内。 但这些古代人看不见医疗舱，也看不见另一头。 她们的视线里，就是一个独立的一尺来长的蓝白相间的手柄。 “这是……”皇后娘娘瞪大了眼睛。 这完全看不出材质的神奇玩意儿震惊了一国之母的她。 “这就是热玛吉专用探头。”秦语解释，知道她们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 “可以提拉紧致皮肤，消除皱纹。” “这个探头，一人一物，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弄不来第二个。” 秦语耸了耸肩。 她把热玛吉探头放回去，又拿出水光针专用针——差点儿拿反了。 这些东西她都是第一次见。 她穿越之前忙于生计，多份兼职，疲于奔命……如今倒成了可以体验“贵妇”生活的人。 她不由脸上露出笑来，“这个是水光针，专门补水用的。我可以保证，娘娘用过之后，肌肤光滑细嫩，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 “但这个水光针的头，九孔微针，注射不同剂量的针剂元素，莫说一个月了，两个月我也未必能再配出一套来。也是一人一物。” 秦语说完，殿中已经完全安静下来。 皇后呼吸急促，面色紧绷。 她看向秦语的目光甚至怀疑中带着愤怒。 (本章完) 第107章 脸部手术 第107章 脸部手术 秦语仍旧是漫不经心——她并非不怕死，而是明白，在变美的诱惑面前，皇后根本舍不得她死。 “娘娘也不用急于一时半会儿，先叫身边亲信之人试一试是理当的。” 秦语福了福身，“不知哪位姐姐愿意替娘娘尝试呢？” 宫女们一个个跃跃欲试，虽然秦语拿出的稀奇玩意儿见都没见过。 但量她也不敢在凤栖宫里耍花招。 肌肤吹弹可破，而且是半日就能见成效，这样的好事儿，能试上一试，那真是莫大的福气。 吃饭尚且有被噎死的风险呢，富贵险中求。 宫女们心痒，但不敢作声，纷纷看向那位年轻的掌事宫女。 “巧夕姑姑，奴婢愿意。” 有胆大的宫女，小声说道。 掌事宫女巧夕姑姑这会儿却不敢妄言。 她谨慎看向皇后娘娘，“娘娘等两个月吧……” 皇后手微微一动。 秦语以为她要给巧夕姑姑耳光。 巧夕姑姑膝盖一弯，跪下了，“娘娘，毕竟有风险……” “秦小姐，你有几成把握？这里头有几成的风险？”云嬷嬷还是成熟些，她蹙眉，严厉的问道。 秦语笑了笑，“没有风险。此事简单，我师父掌握的技术相当成熟。” “此事唯一的风险就是针剂过敏。但我会给娘娘做皮试，皮试不过敏，就没有风险了。” 秦语没有过多解释，虽然知道她们听不懂。 但她也没有耐心叫她们听懂。 变美本来就是一向风险投资，有胆就投，没胆就丑。 热玛吉，超声刀都很贵的好不好？她没收费，已经很仁义了。 这群古代女人还想怎么着？ “本宫信你。”皇后笑了笑，“但你也要知道你的风险。” 呵，威胁来了。 秦语这次没拿自己的命做赌，可皇后娘娘已经把她的命压上了。 秦语身不由己。 小医倒是积极主动的哔哔保证：“秦语你放心，医疗舱技术成熟，深度、手法、能量值控制零失误，准确无误。完全没问题。” 秦语嗯了一声，若不是相信小医，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超声刀和热玛吉是无创医美。 水光针是微微创，需要面部无菌。 好在凤栖宫昨日刚刚大扫除，各殿都一尘不染。 秦语做了简单的消毒，准备了“美容床”——一张比较高的临时小榻，叫皇后躺了上去。 屏退其余宫人，只留下云嬷嬷和巧夕姑姑。 秦语给他们也穿上了粉色的护士外褂，戴上了头套和手套。 虽然没打算让她们上手帮什么忙，但全套的装备，可以更唬人，让这些人有种参与感和使命感。 小医扫描了皇后的皮肤状态，决定先给她做热玛吉，几天之后再做水光针。 秦语的双臂被机械臂控制，她拿出滚轮，熟练准确的在皇后的脸上打印。 像九宫格一样的印子，被印在了皇后娘娘的脸上。 “噗通——”云嬷嬷和巧夕姑姑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秦语没理她们，把皇后的脸和脖子及锁骨附近都打了印。 其实小医不用靠拓印标识，它全靠蓝光扫描定位。 秦语是故意的，她不喜欢宫里这些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加之皇后竟然威胁她？！ 她在皇后脸上印上字儿，如同泄愤一般幼稚。 秦语拿着热玛吉的频射能量手柄，手柄的探头和她打在皇后脸上的印子恰好吻合。 但实际，她只是装相的。 这种频射能量手柄在小医这里，已经完全淘汰了。 小医采取的是蓝光扫描定位，不同位置，额定能量也不同，可以精确到毫米的位置。 并且它的能量输出也不需要人工拿着手柄，一个格一个格的去做。 而是全机械全自动向皮肤输出能量。 因为小医精准的控制，所以医疗风险极低。 “我在的地球时代，其实热玛吉还是有风险的。”秦语意识流对小医道。 “你在担心吗？”小医立刻问道。 秦语没说话。 小医却哔哔个不停，“地球时代的热玛吉，风险来源基本可以分为器械不合格，以及人工操作不当。” “在小医小医这里，器械是最先进的，主要是热玛吉已经非常非常简单了。” “至于人工操作不当，输出过高的能量，损伤表皮层和真皮层，以及肌理……你如果担心这些，就是在侮辱医疗舱。” 小医并没有生气，它的语调平缓冷静。 秦语一边装模作样，一边嘿嘿一笑，“我没有说担心，是你自己以为我担心。” 小医在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已经做完了皇后面部颈部的热玛吉。 刚刚做完时，皇后的脸还有些红肿。 因为热玛吉的原理，注定它要刺激到皮肤，造成表皮层以下皮层的损伤。 刺激皮肤进行修复，才会出现紧致，皱纹消除的效果。 但因为小医的精准控制，皇后的红肿并不严重，输出频射能量时，她有轻微的痛感，她也没做声。 秦语还在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慢慢爬。 等她爬完脸部，皇后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一半，她嘴角的皱纹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语亲眼见证皇后脸上的变化，不由大感神奇。 “天啊，真的没有了？！”秦语意识流狂喊。 小医哔地一声又激活，“什么没有了？” 秦语盯着皇后的脸，“法令纹也没有了！果然法令纹是最显老、显凶的，没有了法令纹，她的脸一下子柔和了好多。” 小医蜂鸣了一声，像是在笑，“当然，现在可以确信小医的技术了吗？马上她额上的皱纹也都有改善。但人的皮肤恢复需要时间，等明日你再看，明日她会年轻上十几岁。” 小医不是吹嘘，但秦语听来就像在吹。 等她慢吞吞的爬完所有的格子，一个半小时都过去了。 云嬷嬷和巧夕姑姑心惊胆战的在地上跪了一个半小时。 秦语试图叫她们起来歇会儿膝盖，可两个人显然还是觉得跪在地上最安心。 秦语一声：“好了。” 皇后娘娘立刻掀开眼皮，“给本宫拿铜镜来。” 巧夕姑姑奔去拿镜子。 秦语心思一动，从皮箱里拿出一面折叠小镜子。 皇后娘娘使用的铜镜，其表面光滑无比，但铜是黄色的，跟现代的镜子无法比拟。 铜打磨的再怎么光滑亮堂，时代在进步，技术也在进步。 秦语随手拿出的涂层镜子，远比黄铜镜更为高清。 她已经擦去了皇后脸上的九宫格。 “嘶——”皇后倒吸一口气。 “本宫的脸……”她抬手，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小镜子里的自己。 (本章完) 第108章 准孙媳妇 第108章 准孙媳妇 皇后的脸虽然还微微有些红，略肿。 但明显可以感受到的紧致，明眼可以看见的年轻——眼角，唇角，额头，脸颊上深深的皱纹，没有任何粉脂的填涂，它自己消失不见了！ “这是返老还童术吗？”皇后喃喃自语。 秦语心里暗拍巴掌，“什么热玛吉，古代人听不懂！你看人家皇后娘娘多会起名字！就叫返老还童术！” “现在还略微有些术后反应，娘娘等上半日，等上一日再看。”秦语笑着说，“绝对不会叫娘娘失望。” 皇后娘娘笑着起身，对自己的脸放心以后，她对秦语的小镜子又来了兴趣。 一个便携的折叠小镜子，在她手里被翻来覆去地打开合上，合上打开。 “这东西叫什么？”皇后问。 秦语一时愣住，就叫镜子啊？难道她还要现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便携折叠小镜子。”秦语一字一顿。 皇后点点头，“倒真是很方便，本宫以前不曾见过呢？也是你师父做的吗？” 秦语点点头。 皇后挑眉看她一眼，似乎在暗示她。 秦语低着头，善于揣摩顾客心思的销冠，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她的小镜子呢？ 但随便给出去的东西，没人稀罕。 她不给，就要等皇后娘娘自己开口。 “呀，这东西把人照的这么清楚吗？这比菱州进贡的镜子还要清楚。”巧夕姑姑惊叹。 云嬷嬷也在一旁道：“这东西不是黄铜做的吧？是什么材质？” 秦语摇摇头，“师父没讲，臣女也不懂。” 皇后爱不释手，看了半天，也不还给她。等她开口进献，等了半天，见她不上道。 皇后索性道：“这面小镜子本宫很喜欢，本宫这里的东西，你瞧上哪样了，可以向本宫要。” 秦语仍旧没抬头，也不做声。 “怎么，本宫宫里，没有你能瞧得上的东西？”皇后语气有些怪。 秦语摇了摇头。 “也是，你随手拿出的东西，都是本宫没见过的。”皇后嘲讽地笑了声，“无外乎你看不上这些俗物。” 秦语却屈膝跪下了，“娘娘误会了。臣女在家中不受宠，一直在乡野之地长大，从来没见过京都繁华。家里人都嫌弃臣女是个土包子，乡巴佬。” “臣女也确实是，若不是机缘巧合遇见师父，臣女吃百家饭长大，和那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什么两样。” “臣女不是不想要娘娘的赏赐，而是不敢要。臣女愿用这一切，换娘娘一道懿旨口谕。” 皇后一愣，“你想求什么懿旨？” 秦语这才缓缓抬起头，“娘娘您昨夜问臣女，可有婚配。臣女一个乡野陋女，如何配得上襄王殿下。襄王是人中龙凤，臣女是脚下尘泥……求娘娘解除襄王殿下与臣女的婚约。” 她自打进宫至今，这是所行的唯一跪礼。 殿中好一阵子的静谧无声。 云嬷嬷和巧夕姑姑都震惊地看着她，似乎不理解，这么好的婚约她为什么不愿意？ “你说你是乡野陋女。”皇后淡笑，“若是没有遇见你师父，你还真是。但如今，你有这样的机缘巧合，你就不是了。襄王自小有自己的主意，他没有觉得你不配，你也不必在意世人口中言语。世人多是俗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皇后摆摆手，叫人赏了她一只白玉簪。 簪子上雕琢着极其漂亮精致的玉兰花，美妍惊艳。 秦语谢恩，收下白玉簪。 用一面折叠镜，换来白玉簪，她这买卖翻了多少倍？ 秦语挺开心的，但不算最开心……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借着皇后娘娘的口，改变“炮灰”命运，才是最惊喜的事。 到了晌午的时候，皇后的头面部，颈部已经完全消肿了。 秦语查看了她的耳道，耳朵里面的炎症已消，肿也退了。 太空时代的药，用在这些古代人身上，真是像仙丹一样。 而且这些古代人的恢复速度也十分的惊人。 “当然了，他们吃的东西都是无污染原生态，他们肌理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在更远古的时候，人活几百岁，都是常有的事儿。” “现代医学虽然是在发展进步，可相对来说，人体自我恢复能力是一直在走下坡路，一直在不断的退步。” “这个退步的速度，是医学的进步远远跟不上的。” 小医轻叹一声。 秦语第一次觉得，这医疗舱真是悲天悯人，情感充沛啊。 “娘娘耳道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臣女留下这两日的药，已经叮嘱了云嬷嬷该如何服侍娘娘吃药。”秦语正要说离宫。 皇后娘娘却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多住一日。” 秦语一愣，不叫她离宫？是怕她留下的药有问题？还是…… “你不是说，还有什么水光针，超什么刀来着？”皇后又打开那面小镜子。 她越看越满意。 不用旁人恭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几岁。 谁喜欢脸上带着厚厚的粉脂，像糊了一张假面一样？ 皇上多日不来她宫里了，每个月只有初一、十五，遵照祖例，到她的凤栖宫里来坐坐，坐坐就走。 皇上甚至不愿看她那张涂了厚厚粉脂的脸。 皇后越发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可这小姑娘的医术，竟然叫她返老还童？ 她如今粉黛全无，却比平日里更显年轻。 这样一个活宝贝，她怎么能放走呢？ “你是本宫的准孙媳妇，在本宫这儿多住几日，没什么不妥。”皇后笑得慈眉善目，“你有什么按摩，美容养颜的手法，可以多教一教本宫身边这些宫人。” 云嬷嬷和巧夕姑姑闻言，连忙向秦语福身。 这两位是凤栖宫里顶头的宫人，她俩都这么毕恭毕敬了，其他的宫人忙不迭的有样学样。 秦语一下子被“架”了起来。 “娘娘……”秦语想哭。 她的早孕反应还没过去呢，不过是靠小医减轻反应而已。 她打算逃离京城了，可现在被燕王爷塞进宫里来。 治病就治病吧，治好了病还不叫她走……这就过分了吧？ 那个燕王，他是天生克她吧？ 想到这儿，秦语立刻感觉到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之感猛地袭来。 她立即捂上嘴……想吐怎么办？ (本章完) 第109章 毒蕈中毒m样 第109章 毒蕈中毒m样 秦语意识流狂喊小医。 紧接着，她屁股上一疼……小医可能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她来不及问。 扑面而来一股淡淡带着药香的风。 秦语干呕的感觉这才慢慢平息下去。 小医哔哔解释，“这是减轻早孕反应的药剂，但……秦语，这种药剂不能经常使用，否则会产生依赖，也会不利于胎儿发育。” 小医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 秦语心中长叹，“你说不能流掉孩子，我已经尽力保下他了……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自己都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小医哔哔：“想办法离宫。” 秦语翻了个白眼，她也想离宫，可是皇后…… 她向皇后瞥了一眼。 正在午休的皇后，脸色不太好。 秦语正看她，她猛地折身起来，倒把秦语吓了一跳。 “呕……” 这次不是秦语，而是皇后。 皇后忽然狂吐起来。 她不是干呕，是真的吐，吐得凶猛，午膳的汤汁甚至从她鼻孔里蹿出。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 秦语在一旁，看得全然怔住。 “小医……” 小医还未回应，秦语就嗅到了一股子恶臭……就像、就像大便失禁的臭味。 秦语心惊胆战的向皇后身子底下看去。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后的衣裙下渗出黄色的东西。 皇后娘娘……失禁了？ “检测结果，皇后表现毒蕈中毒m样症状。” “毒蕈硷样症状出现最早的症状主要表现为恶心、呕吐、腹痛、大小便失禁、心跳减慢……” “别说了！”秦语立即打断小医的科普，“你是医生，你赶紧救治啊！” 她又不是它的学生，还随时随地上课吗？ “急性中毒，采用催吐、洗胃、导泻、补液及利尿等方法清除毒物。” “分析患者血清，使用解毒药和抗覃毒血清治疗。” “检测……呕吐、腹泻严重者补液维持水和电解质平衡。” “检测……急性肾功能衰竭给予血液透析和血液灌流。” 小医是个话痨，一边用机械臂操控着秦语的两只手，一边在她的耳边不停播报。 秦语遇见了至少三次中毒的情况。 虽然每次症状略有不同，但这治疗的手段大同小异，她已经熟门熟路。 看她干练利落的作风，倒是惊呆了一群宫人。 加之秦语有机械臂加持，她甚至能轻松抱起身材丰腴的皇后。 更是叫巧夕姑姑倒吸一口气…… “呕……”巧夕姑姑差点吐了，便溺的恶臭她吸了满口满鼻。 等凤栖宫的兵荒马乱终于平复下来。 该洗的洗，该换的换，该治的治…… 全都收拾利落，皇后娘娘也神志清醒地倚靠在硕大柔软的枕囊上时…… 已经是黄昏了。 太阳西陲，整个凤栖宫被染成了炫丽的橘红色。 站在院宇中的一大干子太医，脸也被涂抹成了金橘色，更显肃穆威严。 燕王也闻讯赶来。 “此事不得对外宣扬，不许告诉皇上，那些太医，信得过的留下，信不过的打发回去。” 皇后娘娘虚弱，但气势还不弱。 特别是她的眼神，颇有威严。 楚延年点头应声，叫人打发了一部分太医离开。 皇后看了秦语一眼，秦语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叫杜仲进来查看。”皇后吩咐。 秦语见一个年迈的太医，领着两个年轻晚辈进得殿中。 他们一样样的检察皇后服食，接触过的东西。 就连皇后娘娘原本已经撤下去的午膳，都被抬了回来。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母后，既是秦小姐医治您，何不叫她检察？” “母后虽然吐了一场，糟了这许多罪……怎么今日看起来却很不一样？” 楚延年这直男癌竟然都发现了皇后的不同。 皇后眼底一喜，“哪里不一样？” 她苍白憔悴的脸都添了几分颜色。 “好像……年轻了许多似得。”楚延年狐疑道。 皇后看向秦语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些，“母后不是不信她，只是……她也要避嫌。” 皇后收回目光。 这时杜仲杜太医竟捧着皇后娘娘的药盒上前，“敢问娘娘，这时什么东西？” 皇后身边立时一静。 云嬷嬷和巧夕姑姑的目光落在秦语身上。 皇后缓缓吸了口气，“这是本宫服食的药，可有问题？” “这药乃虎狼之药，恐怕正是这药引起娘娘上吐下泻……” “看您一把年纪了，别不懂装懂行吗？”秦语受不了了。 那就是一盒阿莫西林胶囊，消炎药好吗？ 虎狼之药，笑死人了！ 而且因为古代人身体敏感，小医给皇后的用药，比照儿童的剂量还减了三分之一。 “皇后娘娘的症状，表现为毒蕈中毒m样症状。出现最早的临床症状为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消化道症状，呕吐、腹泻严重者可出现水电解质失衡，严重者因脱水、电解质紊乱、休克等。” 秦语这会儿明白了，小医向她科普，还是很有用的。 她话一出口，就把这一老两少，三位太医唬住了。 三位太医尚且震惊看她，就更别提皇后及其宫人了。 秦语继续鹦鹉学舌：“其治疗方法为，急性中毒，采用催吐、洗胃、导泻、补液及利尿等方法清除毒物。” “随即分析患者血清，使用解毒药和抗覃毒血清治疗。” …… 她一大堆古人没接触过的术语砸出来，直接把三位太医砸蒙了。 那位老太医摸着下巴，皱着眉，神色狐疑的看她，嘴里还咕哝着，“催吐、导泻、补、利尿，这话不错。可洗胃？怎么洗？” 秦语一笑，“您要试试吗？” 杜仲皱眉看她一眼，愤愤地拂袖。 老太医有点儿生气了。 但他的两个学生，却是眼目灼灼地看着秦语。 “若不是你药的问题，你说说，问题出在哪里？”皇后皱眉。 在太医来到以前，小医已经扫描了皇后所用午膳。 午膳并没有出现问题。 因为秦语怀孕的关系，小医的扫描重点一直在秦语身上，难免有疏漏之处。 秦语正要再次来到食案旁时，小医却哔哔响了起来。 “秦语，药！咱们给的药！” 秦语脚步一顿，盯着太医手中的白瓷盅。 (本章完) 第110章 凶手是谁 第110章 凶手是谁 阿莫西林胶囊被秦语从锡封的药板儿上拆出来，一个个的放在了白瓷盅里。 虽然胶囊样子也很古怪，对于吃惯了中药汤的人来说，这药像怪物。 但白瓷盅，总比锡封的板儿更好接受吧？ 秦语却疏漏了！ “检测到一颗胶囊被拆过，里面有毒蕈残留物。”小医提示。 秦语的右手被机械臂操控，准确无误的从七八颗胶囊中，挑出了一颗。 “娘娘请看，这可药丸，被人拆封过。”秦语把那一颗药丸放在黑色的锦布上。 胶囊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放在黑色的锦布上，看的尤其清楚。 胶囊虽然被重新封好了，但下毒的人可能时间匆忙，也可能太过紧张。 胶囊封口的边缘处，还沾了一点点药粉。 皇后眉头一紧，她又随手拿出一颗胶囊。 果不其然，她另外拿出的胶囊上干干净净，没有沾到药粉。 楚延年在一旁看着，他也捡出几颗胶囊来。 诚如秦语所说，胶囊都是干净的，只有秦语挑出的那个，有打开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皇后看着秦语。 “有人在我给娘娘的药里下毒……” 秦语还没说完，身边的动静吓她一跳。 她回眸一看，只见寝殿里还剩的几个宫人，全都跪下来，以头触地。 “不可能。”皇后白了她一眼，“本宫身边，能接触到本宫所用之物的人，都是本宫心腹。” “这颗药丸里，就含有毒蕈毒素，就是导致娘娘毒发的祸根。”秦语叹了口气，“臣女和娘娘无冤无仇，且有求与娘娘，臣女就是再傻，再没见识，再土再村……也不会往自己进献的药里下毒呀？” 寝殿中寂寂无声。 杜太医缓缓开口，“这么多药丸，你如何确定这颗药丸就是毒药呢？你说它有毒蕈毒素，可这一切都是凭你口说呀？俗话道，口说无凭。” 秦语不慌不忙，“烦请准备两张方纸。” 她垫好两张方纸，分别扭开两只胶囊，一只是小医说有毒的，另一只是楚延年随便捡出来的。 只见小医说有毒的那只，里面的药粉有一部分较为粗糙，且成灰黑色。 而另一只胶囊的药粉，细腻无比，洁白无瑕，毫无掺杂。 “这……”皇后脸色大变。 事实就在眼前。 秦语看见杜仲拿出一根银针……她脑仁直跳。 “杜太医，您知道不是所有的毒物，都会和银针发生反应吧？”秦语哭笑不得。 杜仲手一顿。 秦语眼底猛然一亮——因为小医的检测，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云嬷嬷，能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吗？”秦语忽然上前一步。 云嬷嬷脸色一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娘娘……老奴……” 她有些委屈，有些惶恐的看向皇后。 皇后立即道：“秦小姐，你质疑谁也不该质疑p云嬷嬷，她是本宫的娘家人。跟随本宫这么多年，忠心耿耿……”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给不起的价钱。”秦语冷冷说道，“如果对方给了云嬷嬷想要的价钱，并且告诉云嬷嬷，这一点点的剂量，根本不会对娘娘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可以除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呢？” 皇后娘娘微微眯眼。 秦语再接再厉，“再者，我只是要看看云嬷嬷的手而已。娘娘在此，王爷在此，杜太医也在此。云嬷嬷害怕我做什么？我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害你吗？” 楚延年轻哼一声，“秦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要看你的手，你就向母后求助……你的手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大姑娘的手也没这么矜贵吧？” 秦语暗笑，楚延年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伤人啊。 云嬷嬷表情如便秘。 燕王爷开了口，皇后当然不好为了一个嬷嬷和自己的儿子作对。 云嬷嬷进退维谷，只好缓缓地、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她的手很干净，手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她脸上明晃晃的委屈，显得格外刺目。 “秦良玉！”皇后怒斥一声。 秦语不急不慌，人眼看不见的东西，小医却能扫描出来。 “云嬷嬷以为洗过手，就没有痕迹了吗？” 秦语冷笑上前。 云嬷嬷被她表情吓住，她下意识地手抖。 秦语却一把抓住她的右手。 秦语手中早就捏好了一只小小的刮刀。 她从云嬷嬷小指指甲缝里刮出一些灰黑色的粉末来。 其状，和混在胶囊里的药粉，一模一样。 “云嬷嬷，你不知道吧，这些药粉不单口服会中毒，侵蚀皮肤，也会使人中毒。只不过毒发时间长，症状不那么严重罢了。” 楚延年却眸光一冷，“喂她吃下去。” 秦语话音一滞，颇有些佩服的看着楚延年。 刚刚她还意识流和小医讨论，要如何验证，好使这些古人相信，云嬷嬷指甲缝里，与胶囊里掺入的东西，是同一种毒呢？ 她总不能把小医的实验室给搬出来呀？ 瞧瞧人家楚延年的办法——直接叫云嬷嬷吃下去！ 简单粗暴又直接有效！ “啊不……不要……” 云嬷嬷反对无效，她双手被楚延年的人擒住，下巴也被人捏住。 “慢着！”皇后娘娘脸色发紧。 “母后？”楚延年十分不理解的看着她。 皇后对云嬷嬷招了招手，“你跟随本宫多年，是窦家的家生奴仆，本宫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你究竟为何？” 云嬷嬷没有嚎啕，但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滚滚向外涌。 “娘娘，不是老奴，真的不是老奴……” 皇后闭目长叹一声，“年儿，母亲累了。” 她拉上被子，靠回柔软的枕囊里。 楚延年挥了下手。 云嬷嬷立时被灌下了那些粉末。 “嗷……不……” 由不得她。 她被灌了粉末之后，就被带下去了。 “母亲好好休息，儿臣去查问缘由，必定揪出幕后主使。” 楚延年离开之前，深深看了眼秦语。 他对她微微点头，眸光沉沉。 秦语不明白，他这幅表情有什么深意？ 反正她心里，已经恨死楚延年了——要不是他半路打劫，她早出了京都逍遥快活了！ 还用得着猫在皇后身边，提心吊胆？ “今日多亏你了。”皇后闭着眼睛说道。 (本章完) 第111章 是谁想害她 第111章 是谁想害她 秦语慢半拍发现，皇后在跟她说话。 一孕傻三年，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之前机灵了。 “不敢当，是臣女失误，以后口服的药，万不敢交给任何人，只能谁吃药就交给谁。”秦语说。 皇后摇了摇头，“本宫还是想不明白，什么利益能打动她？让她背叛本宫？” “娘娘别劳神了，劳神伤身。燕王殿下一定会查清楚的。”秦语道。 皇后娘娘闻言，忽然神色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秦语不明所以，“娘娘还是不放心臣女吗？” 皇后摇了摇头，“你说，你不想嫁给襄王？” “呃……臣女觉得自己不配。”秦语说。 皇后点点头，“本宫似乎想通了些……这样，你且去看看云嬷嬷会交代些什么，不论审问出多少，你尽快带回消息给本宫。” 秦语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听令而去。 她走了不久，皇后就叫了巧夕姑姑来。 “你去盯着看看她，襄王她都不想嫁……莫非是恋慕年儿？”皇后挑了挑眉，“不想做本宫的孙媳妇，倒想做儿媳妇？” 巧夕姑姑神色还有些惶惶。 毕竟她们以往都是以云嬷嬷马首是瞻。 没想到云嬷嬷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娘娘不后怕吗？”巧夕姑姑忍不住问道。 皇后神色泛冷，“本宫一生，见过多少风浪？走过多少舔血的刀口？一个奴才，还要不了本宫的命！” 巧夕姑姑忙颔首退了出去。 身旁没有了宫人的皇后娘娘，这才瘫了下去。 偌大的寝殿里仿佛都是她心跳的回声。 她不知自己瘫了多久，手忽然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摸出一看，是她从秦良玉那里“讹”来的小镜子。 “一定丑死了……经过这么一件事儿，本宫也要虚脱了。” “若不是这姑娘有些本事，本宫今日，不死也丢了半条命啊……” 说着，她不由打开镜子。 看见镜子里的人儿……皇后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真的是她？ 光洁紧致的皮肤，没有半分老态、疲态。 只有那一丝丝含忧带怨的神色，不显丑陋，反而我见犹怜。 这是她宫里手法最精妙的宫女，也描绘不出的妆容！ 没有厚厚的粉脂，反而显得她灵动鲜活，又俏皮自然。 她已经往下耷拉的眼角，现在哪还有垂垂老矣的痕迹？ “是她说的热玛吉的提拉紧致效果吗？”皇后一遍遍照着镜子，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是个宝贝，真是个宝贝呀！” 秦语不知皇后娘娘如何对镜自怜。 她彻骨发寒地站在刑事房外头，冬日的阳光，徒有亮度，没有温度。 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秦语，你别伤心。”小医苍白无力地安慰她。 因为她来，立即听见里头的对话声。 这当然是小医的功劳——小医用高能耗的远程声波监测技术，为她窃听到了刑事房里的对话。 她耗费了一千两银子，做小医的监测能耗呢！ 这价值一千两的对话，是楚延年先开了头：“你自己说，还是听朝九怎么说？” 云嬷嬷道：“老奴是冤枉的，老奴宁死不背叛娘娘！” 朝九的声音说：“回禀王爷，卑职刚刚查到，近日云嬷嬷与刘氏镖局有书信往来。” 朝九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许多：“刘氏镖局是秦府秦伯爷的岳丈家。” 刑事房里一阵寂静，秦语以为是小医的窃听系统不灵时，忽然又听到说话声。 “秦家二小姐，近来回外祖家频繁。卑职打探到，秦家二小姐和刘家长孙刘畅关系密切，好几封给云嬷嬷的信，都是在秦二小姐离开刘家之后，刘家长子亲自差遣信鸽，送给云嬷嬷的。”朝九平稳的声音打破寂静。 云嬷嬷吸了口气。 “看来你的秘密，被刘家人探听到了。”楚延年笑了笑，“你可以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刘家人可就未必了。” “朝九，把刘畅请到燕王府……” 楚延年话未说完，就被云嬷嬷急声打断。 “燕王爷饶命……老奴没有害娘娘的心思。老奴是窦家家生奴，生是窦家的人，死是窦家的鬼，老奴不敢，也绝不会背叛娘娘……” 窃听系统里传来邦邦的磕头声。 秦语在外头，听着都疼。 “老奴得到的药粉，只道是泻药……原本泻药，老奴也不敢往娘娘的药里动手脚……可、可是……刘畅威胁老奴，若不乖乖嫁祸秦大小姐，就把老奴的儿子给打成残废……”云嬷嬷悲痛哽咽。 楚延年好一阵沉默，“你有儿子？” 他似乎怀疑自己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老奴当年偷偷生子时，还是个不起眼的丫鬟。借着身宽体胖一直藏到八个多月。最后的一个月，是在我表嫂家生的，生下之后就把孩子交给我嫂嫂抚养。” “刘氏镖局走镖送信，探知许多秘辛。老奴因感激表嫂当年帮忙隐瞒，又照顾儿子这么多年，所以送过银两给她。” “刘氏镖局打探到了这里头的秘辛，以此威胁老奴……老奴鬼迷心窍，竟然真的以为那是泻药，以为对娘娘的身体危害不会很大……老奴当真不知此药如此凶猛……” 秦语正听得津津有味，耳畔忽然传来小医的轻嗤：“她撒谎。” 秦语一愣，“撒谎？” “小医小医新激活侦测是否为谎言的功能。”小医自豪道，“她言语当中，真话混杂了假话。虽真假难辨，但医疗舱的侦测技术极其灵敏，乃是军用级别，是为侦测高级军官间谍所用。” 秦语摸了摸下巴，“真话混杂了假话……云嬷嬷已经把错揽到了自己头上，如果她还要撒谎，说明，她真正想保住的另有其人。” “这个真相，可以从刘家长子，刘畅的口中探知。”小医道。 秦语哼了声，“她想保住谁，我没兴趣。我就想知道，我跟刘畅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使人下毒，陷害我？” “若是皇后娘娘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不得拿命赔啊？” 小医滴地响了一声，“朝九不是说了吗？陷害你的是秦二小姐呀。” “冤有头债有主，别叫我再见到秦二，见到她，我非要……” “你来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 (本章完) 第112章 他想保的又是谁 第112章 他想保的又是谁 秦语猛地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楚延年从刑事房里出来，悄悄地站在了她背后。 秦语意识流吐槽小医，“你的检测功能呢？没发现有人靠近吗？哪天非被他这神出鬼没给吓死。” 小医连声道歉：“你分析最投入的时候，他跳墙出来，小医不想打断你，原本想等你说完了再告诉你……” 小医为自己辩白解释时，楚延年已经提步靠近秦语。 两人仅隔一步之遥，秦语抬脚后退，已经退到墙根儿。 “站在这儿做什么？”楚延年问。 “皇后娘娘叫我来看看，云嬷嬷可曾交代了什么。不管交代多少，娘娘叫我及时回去禀报。”秦语仰着脸，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延年。 “那你怎么不进去？”楚延年也盯着她，不苟言笑。 “刑事房这种地方，看起来阴森森的，我有点害怕。”秦语撒谎不眨眼。 楚延年哼笑一声，“你连本王都不怕，还怕刑事房？” “王爷玉树临风，蒹葭美男，有什么可怕的？刑事房这种污秽之地，如何能跟王爷相比？是谁让王爷对自己有了这样的误会？真是罪该万死！”秦语信誓旦旦。 楚延年被她一副认真地表情逗笑了。 “你发誓？”他说。 秦语歪了歪头，“发什么誓？” “发誓不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说出去。”楚延年顺嘴说道。 “我发誓，不把……”秦语话未说完，脑中警铃大作，“我刚刚听到什么了？不把什么说出去啊？” 她佯装无辜，无知。 楚延年却眯眼看着她，“人的第一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你听到了。” 秦语歪了歪头，往刑事房里看了一眼，“我是驴耳朵也听不到吧？我在刑事房院子外头呢！”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你一定听到了，你的表情神态已经告诉本王。” “原来王爷审问是靠猜，我还以为您靠证据，证人证词呢。”秦语轻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抬手拨开楚延年的胳膊。 天知道，小医也知道——她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难道她的表情真的那么不自然？被楚延年这狗男人看出什么来了？ 但他没证据，她抵死不承认，狗男人也拿她没办法。 秦语正要离开。 楚延年却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回墙根儿。 他抬手按在墙上，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 秦语心跳更快，她觉得心脏马上要超负荷，挂掉了！ “小医，我需不需要注射镇静剂啊？别让我挂了！”秦语意识流疯狂呼救。 楚延年的俊脸近在咫尺，“母后不是叫你来打听，还没听到消息，你就走，回去如何向母后交代？” 秦语脑子嗡了声，失策！美男计真的好使，她智商都不够了！ 还有，小医也有锅——一孕傻三年，它要是让自己把孩子流掉，她的智商绝对不输狗男人。 “燕王靠瞎猜审案，估计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秦语强撑气势，“臣女回去就告诉娘娘，王爷还没审出来，等王爷回去，亲自向娘娘解释，可能更好些。” “云嬷嬷被人收买，为了藏匿住自己最大的秘密，不得不向母后的药伸手……只为陷害你。”楚延年低声说。 因为他话音很低，又想让秦语听清楚，所以他离她很近。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秦语伸手推他……一不留神，她两只手正好按在他胸口上。 她神色一怔，隆鼓的胸肌，手感真好啊。 她不自觉的按了按，捏了捏…… 楚延年盯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暗。 “大白天的调戏本王？”楚延年轻哼一声。 秦语脸发烧到脖子。 她一松手，楚延年整个人压了过来。 “你……”秦语要疯，“小医，我想打人！” 小医：“劝你不要，咱们打不过她，受伤的是你。咱们打得过他，死的是你。” 秦语：“……” 毫无天理！ 秦语只好再次伸手，在他腋窝下猛地一挠。 楚延年展颜一笑，让开了些空隙。 秦语钻着空子就要走。 楚延年伸手抓住她两只手，按住她的腕子，将她按在了墙上…… 还不如不挣扎……怎么这姿势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秦语被按在墙上，虽然姿势旖旎，但她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长得帅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爷究竟想怎么样？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我救了皇后娘娘，治好了娘娘的耳疾，头疾，也替娘娘解了毒。但燕王爷非但没有感谢我，现在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这是何道理？” “我只盼王爷和王爷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以后都健健康康千万千万不要生病！” “即便你们谁真的生病，也千万千万不要再找我了！” 楚延年眉头一皱，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捂上她的嘴。 秦语瞪眼，瞪他！打不过他就瞪死他！ “我不管你听见多少，但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云嬷嬷被刘氏长子刘畅威胁。她在窦家当丫鬟的时候，偷偷与人苟合，生了一个儿子。” “她为了保那男人，保当年的事情不被揭发出来，才甘愿冒此风险。” 楚延年说的，竟和秦语听到的不一样。 秦语甩掉楚延年的手，“是保那男人？为何不是保她的孩子？” “还说你没听见？”楚延年哼笑一声，“你师父能造出这么多举世罕见的东西，难道不会造出让你隔空听声的宝贝？” 秦语暗道自己上当。 楚延年却继续说，“她想保儿子不假，但现在，儿子已经暴露出来。她不想让那个男人继续暴露。所以弃车保帅。” 秦语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楚延年眼目沉沉的盯着她，“你不是最想退婚吗？本王帮你退掉和襄王的婚约，你把刚才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 秦语一脸不解。 楚延年道：“此事牵扯刘家，还会牵扯你们秦家，若是揭发出来，你也洗不清。” 秦语冷哼，“我当然能洗清，我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人想嫁祸的是我，最后救了娘娘的人也是我。就算诛九族，也能把我摘出来。我为什么洗不清？” 楚延年轻叹一声。 “王爷，臣女虽笨，也没有那么好糊弄。”秦语道，“您想维护的，另有其人吧？和云嬷嬷一样，您也想弃车保帅。” 楚延年抿了抿嘴，忽然一笑，“没什么不好说的……此事，是秦二小姐求了刘畅，想要陷害你。” 秦语眼睛一眯……莫名胸闷。 (本章完) 第113章 他真是个人渣 第113章 他真是个人渣 楚延年为了维护秦婉儿，让她隐瞒真相。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了楚延年禁锢着她的手。 她抬脚在楚延年的脚上，狠狠踩去。 “嗯……”楚延年闷哼一声，表情痛苦到扭曲。 但他没挣扎，更没还手。 秦语不解气，抓着他的衣领，在他肚子上狠狠来了几拳。 有小医加持的拳头，她知道很重。 机械手打在肉上的闷响，听着都疼。 楚延年仍旧没躲，没挣扎，他甚至都没有御气自保。 肉体凡胎的他，脸都疼得发白了。 秦语这才后知后觉……她闯祸了。 在皇宫里殴打皇帝的小儿子，人人敬畏的燕王爷……她是嫌命太长了吧？ “解气了吗？”楚延年似乎疼得站不稳，手搭在她肩头上。 “不解气。”秦语心虚，色厉内荏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被秦二诬陷，反而要帮她遮掩？” 楚延年咧嘴笑了笑，“算本王欠你的，本王偿还你。” 秦语心里酸沉难受，又像吞了苍蝇。 “你欠了秦二多少钱？要这样帮她？”秦语问。 楚延年眼神暗了暗，“很多很多……” “成交。”秦语忽然烦闷到极致。 她挥开楚延年的手，大步流星往回走。 她一直被困在莫名的情绪当中，心情糟糕得很。 小医哔哔响了几声，见她一直没有回应，也不敢打搅她。 一直到她回到凤栖宫。 小医才不得不提醒，“你和燕王说话的时候，有人远远偷看。” 秦语脚步一顿，头皮发麻，脑门儿蹿火。 “你……” “小医小医没有早点说，是因为你当时正在和燕王对峙，怕影响你发挥。”小医道，“再者，燕王他有眼线，有暗卫，他应该是知道的。他都不怕人偷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秦语：“……” 面对一个没有情商的人工智障，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偷看的是谁，这个你知道吗？”秦语已经放弃挣扎了。 而且小医说，楚延年知道，却没有制止……他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做出那么多令人误解的“亲密”动作。 呵，这也是他弃车保帅计划里的一部分吗？ 他欠了秦二多少情？要这样还秦二？ 自己替他照顾小宝，送他百达翡丽腕表，又救了他母后，都不值得感激回报？ 反而是什么都没做过的秦二，被他视若珍宝？ 呵，人性本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是皇后身边宫女巧夕。”小医道。 秦语呼吸一滞，“巧夕姑姑……”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过来——为何皇后娘娘会指使她去探听燕王审问出什么。 她当时还觉得皇后这个要求很奇怪，却没有深想。 如今再回过头来，事实再明显不过。 皇后娘娘乃是为了试探她，恐怕在派她过去以前，就已经怀疑她和燕王的关系了。 否则，那日又怎么会有“你多大年纪？可有婚配？”的试探呢？ “我还是太傻，心思太单纯了。”秦语冲小医道。 小医哔哔了两声，没有反驳。 反而是秦语耳边，传来女子低低地说话声。 “与燕王举止亲密，非常亲密……朝九在不远处望风。燕王似是很喜欢她……” 这是巧夕姑姑的声音。 秦语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你又花了一千两银子，开启了窃听功能？”秦语问小医。 小医没理她，专注的传输殿内的对话。 皇后道：“难怪，难怪年儿从来都是骄傲自负，不信任何人。对她却百般维护……但那是襄王的未婚妻，他的侄媳妇。闹出这样的丑事，皇家颜面往哪里放？” “这女子并没有艳绝的姿色，怎么就叫年儿神魂颠倒了呢？” 皇后不解。 秦语却快要气死了。 所有人都看错了楚延年！都以为他心无城府！ 他才是白切黑的高手！平时表现一副喜怒都在脸上，生气就报复，直肠子的表象！ 实际呢？他真正喜欢、真正在意的人，被他保护的好着呢！ 小医终于插嘴道：“你说燕王喜欢秦婉儿？不太可能吧？” “你闭嘴，人工智障，你知道什么叫喜欢？”秦语要暴走了。 她竟然要替燕王和秦婉儿这两个人渣背黑锅！ “娘娘要不要除掉她？”巧夕姑姑压低了声音。 秦语当即浑身僵住。 小医也闭嘴。 “唉……”皇后娘娘长叹一声，良久沉默，“她是个有本事的女子，除掉她，太可惜了。” “她医术的确了得……”巧夕姑姑说，“而且是女子，给娘娘看病，比那些太医方便太多。” “你瞧本宫的脸？”皇后声音里带着愉悦。 “呀！”巧夕姑姑惊叹，“奴婢刚才没有细看，娘娘今日的粉脂太自然了，竟如此清透，且没有那粉脂的腻味儿。” 皇后娘娘朗声笑起来，“什么粉脂，今日本宫粉黛未施。” 巧夕姑姑似是惊住了，一言不发。 “若是能把她留在本宫身边，做个医女，倒是最好不过。”皇后娘娘无不贪心的说。 巧夕姑姑沉吟片刻，谏言说：“倘若燕王已经起了心思，即便留她在娘娘身边做医女，恐怕也不能拦住燕王吧？” 秦语已经从震惊、气愤，到这会儿的哭笑不得外加无语了。 女人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看见燕王把她摁在墙上摩擦……那就是喜欢了吗？ 就没可能是想害死她吗？ “如此，就两难了……”皇后叹息不舍。 “秦小姐，您回来了，娘娘请您进殿说话。” 秦语往前走，凤栖宫当值的宫女瞧见她，立即大声打招呼。 殿内的说话声也停了下来。 秦语进殿回禀。 她瞟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刚刚的病态，似乎因为自己做了个“热玛吉”，消除了皱纹，高兴地脸颊上都有了红晕，病态更加不显了。 “你去探听到了什么？”皇后问道。 秦语福了福身，正要说话。 “燕王到——”外头宫人高唱。 秦语闭了嘴。 她说实话，燕王不许。 她说假话，自己憋屈，还有欺上瞒主的风险。 她看了楚延年一眼，神色冷漠的退后一步，垂头不语。 “回来的这么快？云嬷嬷交代了？”皇后问道。 楚延年上前，坐在皇后身边，“母后宽心，为了一个奴才，没必要气着自己。” 皇后挑了挑眉。 楚延年轻叹，“儿臣一个不查，云嬷嬷咬舌自尽了。” 皇后猛地坐起身子，“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114章 醋精未婚夫上线 第114章 醋精未婚夫上线 秦语也侧脸看着楚延年，他维护秦婉儿的心，还真是铁。 竟然让云嬷嬷“自尽”。 云嬷嬷一死，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刚刚在刑事房审问云嬷嬷的，全都是他亲信之人。 “母后，云嬷嬷家中还有什么亲故？”楚延年皱眉问。 秦语在一旁冷眼旁观：装，继续装，装得可真像。 “她父母都在窦家的庄子上，还有个哥哥，在铺子里做掌柜。她哥哥一家都忠心耿耿……”皇后皱起眉头，愈发不解。 楚延年道：“朝九查到，她侄儿在外欠下赌债。但前几日，云嬷嬷托人送回去一大笔银子，她侄儿的赌债还上了，命也保下了。” 皇后咬了咬牙，“本宫如此信她，她竟是为了钱吗？她若是遇上难处，不能跟本宫说？本宫照拂她多年，一点钱财而已，她竟向本宫下毒手？！可恨，可诛！” 楚延年摇了摇头，“人心难测，钱数也不少。赌债是利滚利，她侄儿也是被人下了套。原本一千两，不出一个月，已经滚利成了三万两。” 皇后愣了愣。 楚延年继续道，“母后一向御下严谨，虽不苛责，但您能给她三万两吗？” “呵，既知道是被人下了套，着人严查就是。”皇后冷哼。 “下套的人背后有依仗，他所依仗重臣，和外祖父一向不对付。”楚延年随口说道。 秦语此时恨不得捂住耳朵。 这些勾心斗角，相互陷害的戏码，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她只知道，楚延年口中的话，起码有七成都是胡扯。 为了替秦婉儿开脱，他连自己的外祖父，外祖父政敌，都能扯上。 还说云嬷嬷替侄儿还债……云嬷嬷分明没有这么说。 “此事牵连甚广，云嬷嬷一家办事太不小心了。”皇后皱紧了眉头，还真被她儿子给蒙住了，“找个由头，把她一家调离京都吧。” “儿知道了。”楚延年答应。 他回头看了眼秦语。 “儿还有一件事……” 楚延年话一出口，殿中就是一静。 气氛莫名变得紧张。 皇后轻咳，“今日不说了，本宫有些疲了……” 楚延年皱眉，不肯起身。 母子两个，眼神交锋，相互较量。 皇后娘娘不敌燕王执着，长叹一声，正要败下阵来。 忽听外头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襄王到。” 殿中气氛，霎时间变得更加不同寻常。 就连眼观鼻鼻观心的秦语，都猛地抬起头来。 “谁？我听错了吧？” 小医道：“你没听错，就是皇上和襄王，你的未婚夫来了。” 皇后连忙起身，被巧夕姑姑搀扶着，来到殿外恭迎圣驾。 他们其他人，自然也得呼呼啦啦的迎出来，在门廊下，或在门廊外的地上福身恭迎。 忽有一个身影，长身玉立的挡住了秦语面前光线。 她想偷瞟皇帝来着，结果眼前的身影把她挡得死死的。 她只能看见眼前这人身上的墨绿银纹萱草图，看不见那传说中的皇帝是何模样。 “让让……” “玉儿何时进宫，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男子清凌凌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温柔关怀的语气。 秦语立时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微微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襄王楚玉珏。 楚玉珏长得精致，五官立体而深刻，皮肤白净，在阳光底下，如同笼罩了一层淡淡金芒。 这样耀眼的男子……他怎么就不能放过自己？ 他在剖秦良玉肚腹那一刻，也淡笑地这么帅气吗？ 秦语想到这儿，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感突如其来。 她弯腰想吐。 “这几日在皇祖母宫中，吃住可习惯？”楚玉珏温声问。 秦语再也忍不住，她扭头干呕了几声。 “小医，你再不帮我止吐，咱俩要game over了！” 她屁股上猛地一疼。 那种止吐香囊的香风也扑面而来。 还是止吐针效果更好些。 但副作用也强，秦语有些浑身无力。 “这是怎么了？医者不自医吗？”楚玉珏伸手扶住她，“去传太医……” “不用，我没事。”秦语大惊，连忙摁住楚玉珏的手。 楚玉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秦语连忙移开自己的爪子。 楚玉珏笑了笑，似乎并不嫌弃她的触碰。 “装，小说里可不是这样，他嫌弃秦良玉，连她摸过的衣服，都要扔掉。”秦语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四下一看，皇帝皇后和燕王等人，已经进了凤栖宫正殿。 殿里不知说了什么，气氛融洽，笑声一片。 全然没有哀伤悲痛气氛，好像刚刚不曾有人“自杀”一样。 秦语吐了口气，“我想回家。” 楚玉珏点点头，“也好，回府之后，我请府上良医给你看看。” 秦语心里烦，懒得应付他，低头嗯了一声。 “进去吧，我同皇祖父、祖母说一声。”楚玉珏握着她的胳膊，似乎怕她站不稳。 “多谢王爷，我没事。”秦语推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垂头，鹌鹑似的跟在他身后。 楚玉珏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瞟她一眼。 两人要走到门廊，提步上台阶时。 楚玉珏忽然问道，“听闻你与燕王叔共乘一匹，进得宫门。你私下里面对燕王叔，也这般敬而远之地避嫌吗？” 秦语迟缓抬起头来，狐疑不解的看着楚玉珏。 楚玉珏脸上已经没了笑意，“你不觉得自己搞错了避嫌的对象？你知道自己是谁的未婚妻吗？” 秦语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但她很快明白过来，并非这个渣男突然对她有了什么“非分之想”。 而是男人的尊严，让他不得不来约束自己这个“未婚妻”了。 幸好两人婚约的事情瞒得严，不然他现在的态度一定更恐怖。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愿意的，王爷若是留心打听，就会知道，我是被燕王叔掳来的，不是自愿共乘一匹。” “至于私下相处……那您误会了，我没有和燕王叔私下相处过。所以也就没有避嫌一说。” “我知道有个婚约，婚约上写着我是某人的未婚妻。但这位并不想娶我，是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会宣扬的。” 秦语说完，懒懒转开视线。 楚玉珏咬了咬牙，“上次你在霁月楼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秦语愣了愣，什么问题？ 她问襄王问题了吗？ (本章完) 第115章 你成功吸引了本王 第115章 你成功吸引了本王 “我不会为了外人伤害自己的妻儿……” 楚玉珏的话还没说完，殿中就有人唤他。 “襄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入殿。” 宫人站在门口，又看了秦语一眼，“秦小姐也一起吧。” 秦语跟着楚玉珏进了正殿。 皇帝皇后坐在正上方主位上。 皇帝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 跟他一比，皇后娘娘还真是太显年轻了。 皇帝眼中精光矍铄，他不高，也不壮，但浑身就是有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就气势这点来说，燕王还是很随乃父的。 秦语只瞟了一眼，就不敢往尊者位上看了。 她心里还纳闷儿，“皇帝最多也就是个小说里的2d平面人物吧？我怎么会震慑于他的气势？” 小医道：“他可是这个时间空间的王者啊，在你的时空里，他是2d人物，但在这里，他就是实实在在的人。” 秦语福身行礼，嘴巴闭得紧紧的，她打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开口乱说话。 “是不是郎才女貌？”皇后笑着开口，“这女子，别看她年轻，医术当真了得。臣妾耳痛头痛，颈肿了许久，吃了好些苦头，一直不见好。这女子不出两日，就给臣妾治好了。” 皇帝看着皇后，连连点头，“皇后精神了许多，朕今日见到皇后，竟不由得想起你我初相见的时候。你那时还是个年轻俏皮的女孩子，却故作沉稳老成，看起来真是有意思。” 皇后娘娘一下子红了脸，含羞带臊的笑了笑，“皇上……” 一声轻嗔，没有责怪，反而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因她今日没有皱纹，不显老，这撒娇皇帝很是受用。 “朕多日没有来皇后宫中了，皇后这里的小厨房也是别致，今日朕留饭，去准备吧。” 皇帝的宫人忙应声，退下去吩咐。 皇后的俏脸顿时更红了，她面色沉稳，也有点儿压不住的喜上眉梢。 皇帝恐怕不单单是要留饭，晚上还要留宿吧？ 皇后向秦语投来一瞥，明显有赏识之意。 皇后肯定是惦记她的“热玛吉”还有“水光针”呢！ “秦小姐在臣妾这里侍疾多日，颇有孝心，她也疲累了。”皇后笑说，“您瞧，玉珏都心疼了呢。” 皇帝朗声大笑，“玉珏小时候的娃娃亲，竟然定下一个女神医。你虽贵为襄王，也不吃亏了。” “你不知道，你们还没进来时，你皇祖母将这女孩子夸成什么样。” 皇帝笑看了秦语一眼。 楚玉珏躬身道谢，“孙儿也觉得不吃亏，玉儿是个好姑娘，孙儿会好好待她。” 秦语：“……” 她明明是要逃婚的，都怪楚延年！ 要不是他半路劫了她来宫里给人治病，她现在都远离京城！离开剧情了！ 现在可好，她和襄王的婚约，都在皇上这儿过了御口了！ 秦语恨恨地看了楚延年一眼，“我要是被剖腹取子，一定不能放过他！” 楚延年恰也抬眸看她。 “父皇，儿臣不同意。”楚延年忽然站出来。 皇后倒吸一口气。 “玉珏，你带了秦小姐先回去。”皇后催促。 一旁的巧夕姑姑明白皇后的意思，忙躬身做请。 楚玉珏蹙了蹙眉，抬手握住秦语的手腕，“不是有点儿累吗，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拖着秦语，不由分说往外走。 “站住！”楚延年脸色泛冷。 楚玉珏却脚步不停。 皇帝摆了摆手，“年儿有什么话，可以单独同父皇说。” 楚玉珏拉着秦语，已经出了大殿。 殿内的说话声，被抛在身后听不见了。 小医问：“可需要窃听？” “有比你更烧钱的机器吗？一会儿功夫，已经两千两了！”秦语意识流狂叹，“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窃听什么呀！ 秦语有点儿烦，不论是楚玉珏，还是楚延年，都是她想远离的剧情人物。 她存的那点儿立身之本，全用在他们身上才是不值。 “你医术了得，连皇祖母都能治。”楚玉珏欲言又止。 秦语福至心灵……他不会是想让她去医治白潇潇吧？ 要死了要死了！ 如果白潇潇看出她已有身孕，提出用她的胎头血，能治她心疾。楚玉珏还会说什么？不会伤他妻儿？ 要知道，楚玉珏还没拉过她的手……刚才抓她腕子不算。 留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证明他头上绿油油。 楚玉珏一定会照着剧情走！ “不，我医术一般，医治皇后娘娘是巧合。病不大，就是太医们不能近前观察，才叫我捡了这个漏。”秦语正色说。 楚玉珏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何必忙着拒绝？我只是想请你看一位朋友……” “不看，不治。”秦语摇头。 楚玉珏皱起眉头，“那你……为何不想嫁我？就因为，一个没有缘由的梦？” “对，因为我梦里的襄王殿下残忍、冷酷，毫无情谊。”秦语咬了咬下唇，“而且眼下，善恶不分，好赖不知，嫁给这样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楚玉珏气地笑出声来，“你是觉得在皇宫御道上，到处都是眼睛，我不好动手打你吗？” 秦语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是啊，还没大婚，王爷就打我，这婚事更不能成了！” “我不打你。”楚玉珏笑了笑，“你不想嫁本王，本王偏要娶你。气死你。” 秦语脚步一顿…… 这么幼稚的吗？ 早说啊，早知道，她就反着来了！ “如果……如果我是欲擒故纵呢？其实我很想嫁王爷！做梦都想！” “但京都想嫁王爷的人太多了，怎么也轮不到我，为了吸引王爷的注意，我就想了个办法……让王爷误以为我与众不同！” 秦语狗腿讨好笑看着楚玉珏。 楚玉珏被她变脸的功夫逗愣了，“前一刻，还嫌恶得不行。这一刻，就能灿笑如花。秦良玉，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秦语眨了眨眼，“王爷您猜？或者，您更喜欢哪个我呢？” 楚玉珏想了想，“本王都喜欢。你若是欲擒故纵，那本王恭喜你，你成功吸引了本王的注意。” 秦语：“……” 软硬不吃，铁了心要算计她和她儿子的命！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渣的渣男？ 哦，不对，这是小说里。 秦语翻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两人原本并肩，这会儿秦语已经大步流星越过他，径直往宫门外去。 “等等，襄王殿下！秦小姐等等！” 内宫里有宫人快跑而来。 秦语闻声一惊，她下意识的想往外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本章完) 第116章 天上掉下个儿子 第116章 天上掉下个儿子 “拦下她！皇上传召！”后头宫人喊。 立时有巡城的禁军，把秦语给堵住了。 秦语无语得很。 她回头看着宫人，强压火气，“皇上和娘娘恩准臣女回去休息……” “秦小姐还是回去一趟吧，燕王奏禀了一些事，皇上传召秦小姐。”宫人的目光扫向她的肚子，而后扫了扫襄王的头顶。 这眼神儿……什么意思？ 秦语当然料不到，在她和楚玉珏离开凤栖宫之后，楚延年跪求皇帝。 “儿臣要娶秦良玉。”他一副泼皮诬赖的语气。 皇帝深吸一口气，“世上女子都死绝了？你非要和自己的侄儿争女人？” “对，非她不可。”楚延年说。 皇帝脸色微变，但对于自己的么子，他也如寻常父亲一样，多了几分容忍和溺爱。 “你打小就和玉珏不对付。你俩个虽是叔侄，年纪却相差无几，自幼长在一处，同样的先生教习。” “原以为你们叔侄会比旁人更亲厚，你们倒好，从小争到大。” 楚延年不屑轻哼，“儿没和他争过，他也不配和儿争。” “还说没争？秦良玉是他的未婚妻！你这是夺人妻！”皇帝隐隐动怒，“从小，朕从来没有说过要你做叔叔的如何谦让侄儿。你也不懂谦让！仅此一次，你做叔叔的别欺人太甚！” 楚延年将头一抬，直视皇帝，“那我的孩儿怎么办？” 皇帝一愣，“你说什么？” “秦良玉腹中，已经有儿臣的骨肉。”楚延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凤栖宫里死寂一片。 皇后瞪眼看着楚延年，又忙侧脸看皇帝，生怕皇帝被气出好歹。 皇帝脸上倒是看不出震怒，只能看到他鼻翼一张一合，呼吸不畅。 “是……真的？”皇帝沉声问，“当年你不声不响带回小宝，却从不肯说他母亲是谁……” “小宝是小宝，她是她，父皇何必混为一谈。”楚延年的语气满不在乎，“说来也巧，小宝很喜欢她，一直嚷嚷着让我娶她做后娘。父皇您瞧，家和万事兴，我娶了她，我府上多和睦。” “你是和睦了！”皇帝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砸过去。 楚延年冷笑，“做叔叔的难道不能先挑？父皇难道不知道，秦家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是双生子。这个秦良玉被丢在云梦城，今年才接回来。怎么玉珏就非要娶这个？” 皇帝沉吟片刻。 “既是双生子，叫玉珏娶另一个也可。” “也不可！”楚延年嚷道。 皇帝皇后无语地看着他。 他素来霸道，本就被帝后二人溺爱长大。 自己又很有本事，当年和皇帝一起打天下，几个兄弟他最小，但他打仗最猛。 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楚延年也不例外。 他翻了个白眼，“我娶姐姐，他小一辈儿凭什么娶妹妹？难道我这叔叔，还要做他姐夫不成？” 皇帝抬手指了指楚延年，已经被他气到无语。 他夺了人家未婚妻，他还有理了？ 秦良玉和楚玉珏被追回来。 还没进凤栖宫正殿，就发觉气氛不对。 待进了正殿，更是发懵，这紧绷又尴尬，尴尬中又带点儿酸味儿……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医，发生了什么？”秦语意识询问。 小医哔一声，“你嫌一千两银子贵，医疗舱没有窃听。” 秦语：“……” 皇帝抬眼看她，那嫌恶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皇后娘娘先前看她还满是赞赏……可这会儿连看都懒得看了。 “传太医院擅长妇产的太医们来。”皇帝慢悠悠开口。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谁会看相吗？看出她未婚先孕了？ 要不皇帝怎么说完这句话，目光又狠狠扫了她一下呢？ 楚玉珏拱手问道：“皇祖父，因何叫孙儿同玉儿回来？” “你……”皇帝牙疼般吸了口气，“你同秦小姐认识的时间也不久吧？见过几次面？” 楚玉珏脸色微变，“虽然认识的不久，也没见过几次，但孙儿觉得，秦姑娘秀外慧中，是贤妻之选。” 秦语立即摇头，心说，我可不秀外慧中，我也不想嫁你。你楚家的男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秦小姐一直摇头，是不认可玉珏的话？”皇帝倒是眼尖，余光都扫到了她摇头的动作。 秦语忙福了福身，“臣女是说，可惜了的。” “怎么就可惜了？”皇帝挑眉。 秦语道：“谁不知道襄王早慧？能文能武，三岁能识字，五岁能作诗，七岁能骑射，乃是我大夏的神童也。” 楚延年在一旁不由的低头笑出声。 秦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道：“年纪越大，襄王殿下越优秀，不但文章做得好，有想法有时策，人也长得玉树临风，人称‘京都玉郎’。如此钟灵毓秀的人，却要娶一个乡野村姑，不是太可惜了吗？” 楚玉珏猛地侧脸，眼目沉沉落在秦语的脸上。 “玉儿不想嫁我，我待玉儿却情真意切。并非只因那一句婚约。”楚玉珏忽然走了深情路线。 秦语心慌，惟恐自己招架不住这野路子。 “原本父亲叫我遵守当年婚约时，我内心是很抵触。但那日，看玉儿信心满满为庄嬷嬷治病。玉儿可知道，那时的自信又笃定的你，几乎全身都在发光？” 楚玉珏说得认真，眼底碎芒莹莹。 秦语心里更慌，楚玉珏演技太好了！ 她要不是熟知剧情，真就信了！ “我从未觉得玉儿是什么乡野村姑，你何须一再妄自菲薄？”楚玉珏眼神中竟有心疼之色，甚至还溢出几分委屈，“是因为不愿嫁我，所以故意贬低自己？” 秦语想踹他，狗男人真是够了！为了救他的白月光，这演技逆天了！ “我句句属实，为实是因为不配。”秦语一字一句，辗转碾磨在牙齿间，像是要把一句话给嚼碎磨平了。 “禀皇上，太医来了。”宫人在外道。 楚玉珏的精湛演技，暂时告一段落。 一共来了三位太医，都是眉须花白的老者。 这样上年纪，一身药香，手里提着的药箱子又沉重又古朴，带着年代感的老人家，才像是神医。 哪像秦语，年轻漂亮，手里提着个见都没见过的黑色密码锁时尚小皮箱？ 这是要去看病？还是要去逛商场？ “不知是要为哪位请脉？”太医中为首的问道。 皇帝长叹一声……他皱着眉，不情愿的看了燕王一眼。 楚延年脸皮厚，不知什么叫不好意思。 他大大咧咧的站起来，上前握住秦语的腕子，“给她请脉。” (本章完) 第117章 巧了不是 第117章 巧了不是 秦语愕然瞪眼，“我……我没病！” “别怕，有喜不是病。”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 秦语更慌了，用力把自己的腕子往回扯，“谁有喜了？我没有！您是癔症了吗？” 敢说燕王癔症？ 太医们也是惊了一惊，抬眼看着这位女中豪杰。 楚玉珏惊觉事情不对，张了张嘴。 “没事，父皇已经不怪罪我了，”楚延年温声说道，“你是被我强迫的，父皇更不会怪罪你。” “年儿！”皇后听不下去，呵斥了一声。 秦语如同五雷轰顶，噼得外焦里嫩。 什么情况？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燕王的？ 燕王知道她怀孕了？ 燕王就是那天晚上，和她相互解毒的“刺客”？ 好像哪里不对……让她捋捋…… “听闻神医能改变自己脉象，你也能吧？做出一个有喜的脉象来，先糊弄过去。”燕王假作安慰她，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秦语呆愣愣的。 什么、什么意思啊？ 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太医上前，温热干净的手指，落在她脉门上。 秦语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神游天外。 一旁的楚延年和楚玉珏，皆有些神色紧绷。 显然，两个人都很紧张。 最该紧张的秦语，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我明白了……”她意识流吐槽。 小医哔哔响，“不，医疗舱还不明白。除了医疗舱，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啊？难道是……小宝告诉他了？小孩子说漏嘴了？” 秦语轻哼一声，“我今天被楚家的两个渣男，一人摆了一道！” “先是楚玉珏演了一出深情的戏码，让皇帝金口玉言，承认婚约。” “继而又被楚延年摆了一道。他不知道我怀孕，但他谎称我怀孕……哪有人这样替人解除婚约的啊？他是想害死我，脑子和良心都被狗吃了！” 秦语垂眸，深深吐纳，意识流里疯狂飙国骂。 “这位……”太医看了看她，仍旧是小姑娘的打扮，称呼夫人似乎不合适。 但称呼小姐……更不合适！ “确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楚玉珏当即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语。 楚延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也不想娶她，叔叔捷足先登……” 他话没说完，楚玉珏一拳挥向他下颌。 楚延年岂能被他打到？ 他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 两人瞬息之间已经过了好几拳。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指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都给朕住手！”皇帝冷呵一声。 “为了一个女子，朕的脸真是被你们丢尽了！” 叔侄两个，都是天之骄子，如此关乎男人脸面尊严的事情，岂能不往死里打？打回一个面子来？ “来人，把他们拉开。”皇后忙说。 皇帝摆摆手，“算了，他们两个是王爷，谁敢硬拦他们？冲上去也是被他们两个揍。” “来人，把这秦氏拉下去砍了！” 皇帝话音未落，两人立时住手。 “父皇！” “皇祖父！” 两人打了半天，竟然衣服不乱，发髻不散，仍旧是玉树临风的模样。 秦语在一旁看得来气，感情他们就打了个寂寞？ 楚玉珏的嘴角有点儿抽，细看，眼角有点发青…… 还是挂了点儿彩的嘛，挺好。 “儿臣要娶秦氏。”楚延年拱手说，“父皇在儿臣小的时候，教导儿臣，做男人要有责任心，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儿臣愿意对秦氏和她腹中的孩子负责。” “不用你负责！”楚玉珏鼻子都要气歪了，“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不会负责吗？” “叫侄儿替叔叔养儿子，”楚延年啧啧两声，“叔叔又不是养不起。” 秦语听了这话，都想打死楚延年了。 更可况楚玉珏。 楚玉珏红了眼，青筋暴起，“玉儿……什么时候的事？” 他眼睛那么红，死死的盯着秦语。 秦语真怕他下一刻……就当众哭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秦语看向楚延年，谁编得谎话谁自己圆吧！ “你别逼她。”楚延年闪身挡在秦语前头。 他这幅牢牢把她护在身后的架势，更是惹怒楚玉珏。 他像一头愤怒的斗牛，要不是打不过楚延年，他估计想一头撞死他。 “就是去秦家，给侄儿提亲的那次。你自己不愿意去，又不叫人在外宣扬，怕人知道你有这婚约。不就是不想娶她，怕娶她丢人吗？” 楚玉珏脸色微变，“我不是……”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叔叔也不在意。”楚延年轻笑，“因为叔叔是真的不在意世人怎么说。世人的目光，庸俗得很。” “那日在秦家，我喝醉了酒，去厢房休息，口渴起身倒水时，误入旁的院子，遇见了玉儿。当时眼目昏花，没有认清楚她是谁，只是理智耐不住血气……霸王，硬上了弓。” 楚玉珏眼神变了及变，“玉儿，我想听你说。” “你这样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她是女孩子，你叫她怎么跟你说？”楚延年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气死。 楚玉珏几番调息，才略微平静。 “玉儿，我们有婚约在。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仍旧要娶你。”楚玉珏艰难说道。 秦语知道他为什么，因此，并没有太惊讶。 为了她肚子里的胎头血，为了救他的白月光，绿帽子算什么？ 倒是皇帝和皇后，大大震惊了。 帝后夫妻，对视一眼，皆叹了一声。 “侄儿这又是何必呢？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玉儿已经是叔叔的人了。”楚延年道，“想嫁你京都玉郎的女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吧？你却要为叔叔养儿子？图什么呢？” “别闹了。”皇帝轻咳一声。 “既然秦氏是被迫的，这件事，朕就不追究秦氏的责任了。” 秦语松了口气。 楚延年这馊主意，要是敢连累她！她非阉了他不可！ “玉珏莫要执着，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皇帝说，“所幸，你当初不许秦家人宣扬此事，真正知道的人也不多。虽有一些传言，也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即便退了婚事，也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楚玉珏脸色铁青。 “当初给你往秦家送聘礼的，正是燕王。这事儿……巧了不是。”皇帝笑了笑，没太放在心上。 他老人家，估摸就是觉得丢人而已。 但他不知道，他这话，正深深扎了楚玉珏的心。 (本章完) 第118章 做戏做全套 第118章 做戏做全套 “儿臣这就回去准备聘礼。”楚延年是最高兴的那个。 皇帝瞟他一眼，“娶秦氏做燕王妃？” “你休想。” 楚延年表情一顿，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都顺了你的意，你越发无法无天！你这二十多年，就是太顺遂了！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书不好好读，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你占着哪条了？朕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皇帝怒斥。 他看起来也不是真的生气，楚延年更是一点儿没放心上。 他还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抬回燕王府，给你做个妾吧。”皇帝说。 秦语低头，默不作声，心里已经把楚姓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小医都被她五花八门的污浊词汇，吓得不敢吭声了。 “那不行！”楚延年歉疚的看了秦语一眼，“当日那事儿，本来就是儿臣对不起她。她是一女子，又不会功夫，她虽不情愿，又岂能是儿臣的对手？” “是儿臣玷污了人家清白。现在父皇又让她做妾？父皇是教导儿臣做个始乱终弃，没有责任心的烂渣男人吗？” 楚延年他可真敢说！ 皇帝果然被他激怒，抓起皇后手边的茶盏，又朝他砸过来。 楚延年也算机灵，他这次没躲，却是牢牢挡在秦语前头。 茶盏没砸到他，茶水淋了他一身。 殿中众人，瞧着他的动作，瞧着他把女孩子护紧的样子，不由吸气。 “忤逆不孝！朕教你？朕教你去玷污人家良家小姐了吗？”皇帝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可能要站起来打死燕王了。 “父皇，儿臣喝醉了酒，酒后乱性。但现在儿臣想改过，求父皇给儿臣机会。”一直吊儿郎当的楚延年，他竟忽然跪了下来。 皇帝皱眉瞪着他，努力平复呼吸。 楚延年却又忽然自己站起来了？ 他起身拉过秦语的手……不顾秦语眼中的惊恐，和身体本能的抗拒。 他拉着秦语一起跪下，“父皇，成全儿臣吧。儿臣没能做个好儿子，但也想学着，做个好父亲。” 不知他这句话，是不是有某个点打动了皇帝。 皇帝忽而神色一软，坐回高位上。 殿中沉默良久，空气里尽都是压抑。 “皇叔……”楚玉珏也上前跪下，“你何苦耽误我，又耽误她？” 楚延年不看他，抬头望着皇帝，“父皇，她若没有遇见儿臣，便可以顺顺当当成为襄王妃。” “正因为遇见了儿臣，便要耽误这一辈子吗？” “父皇不了解她，她的人品，她的医术，都足矣坐在燕王妃的位置上。” 皇帝摆了摆手，“不用说了。” “朕准你娶她做侧妃。” 楚延年还要再说什么。 皇帝忽然眸中精光乍现，“你若再多说一句，朕宁可杖毙她，也不准此等事败坏朕家的名声！” 秦语轻轻扯了扯楚延年的衣袖。 在他看过来时，她忙比口型，“见好就收吧！” 楚延年点了下头，“谢父皇成全。” 皇帝按了按额角。 皇后起身说，“你们都退下吧。” 她走到皇帝身后，“臣妾给皇上揉一揉吧？” 小医忽然哔地一声激活，“她的手法不规范……” “你给我闭嘴！你要赶冲上去碍事，我立马自杀！”秦语要被身边的人和机器气死了。 一群智障玩意儿！ 她正气势汹汹的在脑海里yy，她是如何灭了这一群智障。 忽然她手上一暖。 她定睛一看，楚延年正“柔情似水”地看着她，轻轻握着她的手。 “小心，门槛高，别绊着。”他说。 秦语猛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是他把她怼到墙上，摁着她的手腕子，欺负她的时候了！ 为了秦二威胁她也就罢了，现在还诬赖她！让她成了燕王侧妃！？ 秦语翻了个白眼，“多谢王爷。” “你是被他胁迫的？”楚玉珏本来走在前头。 不知哪根筋抽了，又猛地掉头回来，站在她面前。 “对，刚刚在殿里，本王不是已经一再强调过了吗？就是本王胁迫的。”楚延年挡在她前头，一点儿内疚不好意思都没有。 相反，他引以为豪，“要说，只能说本王身体太好了，一次即中。” 秦语无语，真是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楚玉珏到底是小了一辈儿，脸皮儿薄。 他气红了脸，拂袖而去。 “等回去，叔叔就把你的聘礼给送回去。”楚延年冲着他的背影喊。 秦语慢吞吞走在他身后。 “后天就是吉日。”楚延年被骂，被砸了两次茶盏，但这会儿，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秦语懒得理他。 “妾与侧妃不同，妾永远为妾，不可能变成正妻。但侧妃就不一样了，日后找个机会，让你立个功，我给你请封正妃。”楚延年笑容明朗，仿佛那个“阎王”的诨号与他毫不相干。 秦语轻哼，“哦？我若是正妃，秦二怎么办？” 楚延年皱了皱眉，笑容敛去。 秦语冷嘲地笑笑，“王爷，我真是不明白。您既心系秦二，为何要与我纠缠不清？您直接娶她不好吗？” “还是说，您介意我这做姐姐的嫁给了您的侄子，您再娶秦二，就低了侄子一头？” 楚延年停下脚步，侧目看她，“你是这么想的？” 秦语轻哼，“不然呢？” 楚延年沉默片刻，“本王若他日娶秦二小姐，必是因为……责任使然。娶你是因为……” 秦语平静看着他，想看看他能放出什么厥词。 “想娶。”他说。 秦语被他气笑了，“不愧是阎王。” 她翻了个白眼，径直往宫门外去。 没走几步，一顶小轿追上她。 “坐上去。”楚延年在一旁说。 秦语不理他，步子迈得更大。 楚延年见状，一闪身挡在她前头，弯身把她抱起，硬塞进轿子里。 秦语忽然失重，那种早孕的不适感再次袭来。 “呕……”她干呕了一声。 但小医先前注射的止吐药剂，药效还在。 只一声，待她坐定，那种不适感就没有了。 楚延年看了她一眼，“做戏要做全套。” 说完，他退出轿子。 秦语坐下，才发觉自己真是累极了。 给皇后治病，一路心惊胆战。 被云嬷嬷诬陷就够受了，还要被楚延年威胁。 威胁过后，又有两个渣男，各有目的的佯装争风吃醋！ 一个想要她的胎头血，一个想要她妹妹！ 妹的！炮灰女配想逆袭，怎么就那么难？ 轿子摇摇晃晃，秦语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小医给她注射的止吐剂的副作用，困顿嗜睡，也滚滚袭来。 (本章完) 第119章 玩砸了喜当爹 第119章 玩砸了喜当爹 秦语打着哈欠，在轿子里睡了过去。 轿子何时摇晃到宫门外，她全然不知。 宫人把轿子抬到挂着苍鹰徽记的马车旁，“到了，请秦姑娘下轿。” 里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楚延年叫人打起帘子，一弯身就看见歪在轿厢里睡着的女孩子。 她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睡着的样子却这样软萌。 再怎么厉害，再怎么与众不同，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啊。 楚延年弯了弯嘴角，深邃的眸中有几许温暖。 他弯身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出。 还没走近他的马车，一旁就有两个人影蹿了上来。 朝九反应很快，立即带人挡住来者。 “王爷，我仙女姐姐她怎么了？”魏七郎翘首以盼。 “你的傻病好的差不多了吧，魏七？”楚延年问道，“再装傻，骗人医尽心尽力的医治你，是不是不太厚道？” 魏七郎敲了敲脑袋，“是好多了，所以魏七特来感谢仙女姐姐啊！” “王爷，我妹子她怎么了？”翁福明也着急上前。 但他被朝九稳稳拦住。 翁福明被放走，但他天天都来御道上等。 “妹子？她什么时候成你妹子了？”楚延年脸色不悦。 他还没娶秦良玉过门呢，就多了个大舅子吗？ “王爷若不信，可以等我妹子醒了，问问她！”翁福明义正言辞，“我们是结拜兄妹，天地可鉴！” 虽然还没行结拜之礼，但双方都答应了的！他不算说谎！ “那就等她醒了再说。” “王爷，我妹子好好的人被你掳走，现在她却人事不省！你总要给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句交代吧？”翁福明江湖人，虽敬畏燕王，却并没有那么怕他。 楚延年轻哼，“交代？她睡着了，这交代行了吗？” 说完，他抱着秦语跃上马车，一弯身进了车厢，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车厢里，早有人在等着他。 楚延年正要把秦语放下。 秦语却哼了一声，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楚延年身子一僵。 车厢里等他的人见状，闷笑一声。 “笑什么笑？那么大年纪了，没见过人搂搂抱抱吗？”楚延年低声怼道。 车厢里的郎中，清了清嗓子。 “还真没见过爷跟人搂搂抱抱。” “以后不要那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多见几次，就见怪不怪了。”楚延年从来不知害臊为何物。 郎中倒是被怼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出脉诊，“爷叫某来，给谁……” “爷身强体壮，当然是给她看看。她近来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总是吐。”楚延年一只手搂紧了秦语，免得她摔下去。 他另一只手，轻轻把她搂在他小腰上的手扯下，放在脉枕上。 郎中搭手诊脉…… 马车缓缓摇晃向前。 郎中的表情也摇摇晃晃，神色古怪。 “她……有孕了啊。”郎中迟缓说。 楚延年眯了眯眼，“我叫她改变脉象，欺瞒过太医……但我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时效竟这么长吗？到现在还能摸出喜脉？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郎中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了眼楚延年。 “王爷，她真的怀孕了。” 楚延年皱着眉，“她医术比你高明这么多么吗？她改了脉象，连你也摸不出真实的情况？” 郎中猛地一拍桌案，“王爷，她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就是有孕了！哪有人能在太医面前，悄悄改变自己脉象，还不被太医察觉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难道都是傻子吗？她就是怀孕了！就是怀孕了呀！” 郎中要被自家王爷给气死了。 他嗓门略大，把王爷怀里酣睡的小人儿，给惊醒了。 秦语惊愕地睁开眼，在软乎乎的抱枕上蹭了蹭口水。 这抱枕的料子可真软，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做的。 这抱枕的芯儿可真奇特，还会发热…… 秦语一骨碌从楚延年怀里滚出来，原来她的抱枕，是燕王爷的细腰。 “咳……失态了。”秦语也厚颜无耻的冲他点了下头，“扯平吧，我也不是有意。” 楚延年斜了她一眼，“扯不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秦语瞪眼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郎中。 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的呀。”秦语大言不惭。 楚延年吸了口气，“你再说一遍？” 秦语嘿嘿一笑，“就是王爷的呀，王爷自己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承认过的。怎么，您想反悔呀？”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勾着嘴角冷笑，“本王可以喜当爹，没关系。这一出戏玩儿砸在自己手里，本王认。但你总得叫本王知道，是替谁养媳妇养孩子吧？” 郎中见状，抬手捂住耳朵。 他坐远了些，尽可能远离两人，然后又紧紧闭上眼。 “某听不见，也看不见，你们聊。” 楚延年看着秦语，“说吧，谁的。” “你的，你认了，就是你的。”秦语见花梨木小几上，有几碟子点心，她拿过就吃，神态潇洒肆意。 甚至还有些出气的意思，谁让在宫里，楚延年问也不问就坑她呢？ 现在玩儿砸了？后悔了？晚了！ 楚延年沉默好半晌，忽而点了点头，“明白了，难怪你一直不愿意嫁襄王，原来是早有了相好。亏得本王还以为……” “哼……” 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理她。 某些人，看起来年纪大，但其实并不成熟。 就比如燕王，他气呼呼的，不知琢磨了什么，马车行到半路。 他忽然开始脱衣服。 秦语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对面坐的郎中。 郎中闭着眼捂着耳朵，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秦语琢磨，实在不行，她就跳车？ 却见楚延年只是脱了刚刚被她抱，又被她蹭上口水的外衣，狠狠的丢在车厢的小羊皮地毯上。 还穿着中衣里衣的他，并没有继续脱。 秦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泄愤，没疯就好。 马车在秦家大门外就停了下来。 楚延年抬眸看了眼秦语，“想好了吗？” 秦语塞了一嘴点心，狐疑看他。 让她想什么问题了吗？题面是什么？ 楚延年又小孩儿脾气了，他冷哼一声，“下去。” 秦语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麻熘的出了车厢，跳下马车。 “多谢王爷送我……”回府。 话没说完，马车就绝尘而去。 (本章完) 第120章 请家法 第120章 请家法 秦语套的还是那件准备离家出走的男装。 现在好了，她的身份从襄王准妃，变成了燕王准侧妃。 这算是降了吧？ 但燕王名声在外，她恐怕更不好逃婚了。 而且在皇上和皇后那儿，她肚子里还揣着“燕王子嗣”，她要是敢逃，算不算挟持皇家后嗣？ 秦语看了看秦家大门，决定还是先回府呆着。 “先观望吧，如果楚延年也要为了救白潇潇，剖我的肚子，取我胎头血……” “小医小医阉了他！” 医疗舱立即接话，这次它倒是很义气。 秦语笑了笑，大步向秦家侧门走去。 门房差点儿没认出她来。 “小姐，您已经两三日没有回府了！身为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久不归家，传出去，名声有多难听，您知道吗？”管家上来就一通数落教训。 秦语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管家喷了一阵子唾沫星子，却不见大小姐反驳一声。 反而乖巧的叫他一个下人无话可说。 “您往正院去吧，老爷交代了，您一回来，赶紧过去。”管家道。 秦语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我爹交代了您，我一回来，赶紧教训一顿呢？” 管家一噎。 他想说什么，秦语却抬脚走了。 管家脸色僵了僵。 正院厅堂，秦父和刘氏都在。 气氛严肃，不知他们先前说了些什么。 秦语刚进厅堂，就是兜头一声暴呵，“跪下！” “你这是什么打扮？穿的不男不女，你要干什么？这么三天了！你死到哪儿去了？” “我不该把你从云梦城接回来！我就不该生你！生了你就该掐死你！” “我生你养你做什么？你这个逆畜！” 秦语心口一阵窒息。 秦父的谩骂，她本该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一个书中的2d人物，跟他置什么气？ 但偏偏……这一刻叫秦语无比的熟悉。 多少时候，她的妈妈，也这样指着她哭骂：“如果不是生了你，我早离婚了！我怎么会跟一个酒鬼过？当年追我的人多了！” “都是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不是你……” 秦语听得太多了，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她忍不住反问：“那你离婚啊？我没有不让你离婚。我现在有完整的家吗？你们给我完整的家了吗？” 哪知就是这样一句反问。 母亲把年仅七岁的她，打得瘫在地上，如果不是爷爷回来，把她送去医院。 或许母亲就真的解脱了，真的不用再“为了她”，被束缚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家里。 “闭嘴吧。”她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只能抱着头挨打的七岁小女孩儿。 秦语冷笑看着秦父，“你生我不是我选的，但你可没养我。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给我个遮风避雨的窝的人，也不是你。” “你翅膀硬了！”秦父上前就是一耳光甩来。 秦语抬手，轻轻松松接住，“对，我翅膀越来越硬了。你应该知道，我跟小郡王关系好，我跟魏家的关系也不错。就算我没有嫁人，我能依靠的绝对不是娘家。以后谁靠着谁，还不好说呢！” 秦语猛地一甩，秦父差点被甩坐在地上。 秦父瞪眼看着她。 刘氏被她这幅嚣张的样子气疯了。 她猛地跳起来，“老爷，打死她，瞧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你可是一家之主！她把你当爹了吗？当一家之主了吗？” 秦语淡淡看了刘氏一眼，“马嬷嬷在那边，过得好吗？她还疼不疼了？那边冷不冷啊？” 她笑容阴森森的。 刘氏被她的眼神镇住，想要尖叫，反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声也发不出。 “你……你不过认识了几个权贵，就这般目无尊长！”秦父怒道，“我若不好好管教你，将来你嫁出门去，也是要惹大祸的！” “来呀，请家法！”秦父沉声道。 刘氏得意的笑，忙不迭的叫人开祠堂，请家法。 秦语被众家仆围着，来到祠堂院中。 家法是一根两米来长的鞭子，鞭子一头细一头粗，握在手里，粗的那头大概有小孩儿手腕儿那么粗。 鞭子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甚是发亮。 秦语一看，嵴背生寒……原来那亮闪闪的都是鞭子上的倒钩子。 鞭子是多股麻绳编成的，编入那么多倒钩子，这一鞭子下去，还不把她皮肉给勾烂吗？ “大婚在即，父亲把我打伤了，是想毁了婚事吗？”秦语冷声问。 大婚这事儿……她其实已经没有把握了。 襄王那边，已经没戏了。 至于燕王……他得知自己真有身孕，还误会自己有相好儿…… 他还会来迎娶自己这个“准侧妃”吗？ 其实，如果楚延年和她一起下车，把她送进家门…… 再不济，他的马车进一下秦家的宅院，让她在二门处下车。 秦家这些势利眼儿们，就不会如此待她。 可他偏偏在秦家人发现之前，就让她下车，绝尘而去。 他都不进来解释，这三天，她其实是在宫里给皇后娘娘看病…… 他能猜不到，秦家人会怎么对她？ 分明就是故意。 “我毁了你的婚事？”秦父冷笑一声，“是你自己毁了你的婚事！” “你若稍微自爱，稍微自重，也不会一连两三日都夜不归宿！” 秦父抖了抖鞭子。 秦语打了个颤。 “父亲怎么不问我这三天都是在哪儿呢？” “我管你在哪儿……” “我在宫里！” 眼看秦父要甩鞭子了，秦语立即喊道，“我在皇宫里给皇后娘娘治病！” 秦父瞪眼看着她，半晌，哈的笑了一声。 “你当你爹是傻子吗？宫里那么多御医，用得着你一个乡野小村姑的三脚猫功夫？” “还给皇后娘娘治病？你知道皇后娘娘住哪个宫吗？知道宫门朝哪边开吗？” 秦父越说越生气，“你若不是这样冒冒失失跑出去，日后你也能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给我跪下！” 秦父抖着鞭子向她走来。 “老爷！老爷！”管家快步跑来，“您快去看看吧，燕王府执事，朝九朝宿卫来了！” 秦父手一抖，鞭子掉在了地上。 看来，他真是怕极了燕王府，“朝宿卫来干什么？” 管家看了眼在一旁站得笔直的秦语，“说是……来抬走襄王府的聘礼……” (本章完) 第121章 被弃之女 第121章 被弃之女 秦父一愣，转过头来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抬走聘礼……是要退婚？” 秦语没作声。 秦父咬牙切齿，狠狠将鞭子摔在地上，“倘若被襄王府退婚，我就打断你的腿！” 秦父和管家快步往她所住的院子去。 秦语如今的东西以及她的家仆，都住进了秦家独子，秦文斌的院子里。 秦父以为，可以讨好了襄王和燕王。 没想到大婚在即，襄王府的聘礼却要抬走了？ 那他对这个女儿的包容、投入，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以他的性情，若不把秦语扒一层皮下来，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朝宿卫，这是做什么呢？如此兴师动众？”秦父叫仆妇扭着秦语，一起快步而来。 朝宿卫皱眉看了秦语一眼。 他张嘴想为她解围来着…… 忽然想起，几日之前，掳她进宫之时，这女子牙尖嘴利，骂他是狗。 朝九转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伯爵府和襄王的婚事不做数了，所以要把襄王府的聘礼给抬回去。”朝九说道。 秦弘牙疼般嘶了一声，“怎么忽然就不作数了呢？可是这丫头在外惹了什么祸事？” 朝九瞟了秦语一眼，他人高马大，却有点儿小心眼儿。 他故意模棱两可道：“这是上头的意思，我只知听命，不问其中缘由。” 秦语忽而噗嗤笑了声。 朝九狠狠瞪她一眼。 他知道秦语为什么笑，当初他就是因为相似的话，被秦语骂“听话的狗”。 秦语也知道他为何瞪她。 两人相视一眼，竟莫名有些默契。 只不过这默契叫两人的梁子更深了。 “是宫里的意思。”朝九故意吓唬秦弘。 “动作快点儿。” 秦语这次留心了，前来搬东西的这些人，衣着统一，腰间带子上的花纹也是一致的。 她不认得这种字体，问小医道：“能扫描出他们的腰带上是什么字吗？” “那是燕王府的标记。”小医立刻回道。 “也就是说，来的这些人，都是燕王府的人吗？”秦语问。 小医确定的哔哔两声。 秦语清了清嗓子，“既然襄王府要抬走聘礼，他们自己府上没人了吗？怎么借用燕王府的人马？” 秦弘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也立即转过头看着朝九。 “对呀，怎么不是襄王府的人来？却还要劳烦燕王府？” 朝九顿了顿，高深莫测道：“当初送聘礼的是我燕王府，一事不烦二主，如今抬回去，自然也要劳烦我燕王府。再者说，襄王爷与我家王爷，叔侄关系密切，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眼看这那一箱箱的聘礼，一流水儿的抬出去。 秦弘只觉得头晕目眩，他要气晕了。 朝九办事也仔细，对着礼单，一样样的查看，不是襄王府的东西，他一样也不多带。 至于燕王还要不要下聘，要不要娶秦良玉。 朝九则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秦语不确定此事黄了没有，所以她也没有厚脸皮的去问。 秦父眼看着自己家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他气得差点没上来气。 “你给我……给我滚回祠堂里跪着！” 秦弘站都要站不稳了，半倚在管家的身上。 他这会儿也没有力气教训闺女了。 朝九看热闹般，看了眼秦语，抿着嘴，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秦语没指望楚延年，更不会指望楚延年身边的人。 她大大咧咧回到祠堂。 祠堂里等着看她挨鞭子的人，这会儿全走了。 跪是不可能跪的，秦语在祠堂里转了一圈，心里琢磨着再逃一次的可能性。 上次思虑不周，连累了旁人。 这次得计划的更加完备才行。 她正琢磨着，忽听急匆匆的脚步声，奔祠堂而来。 “小姐，您的东西都被扔出来了，连庄嬷嬷都拦不住，您快回去看看吧！”冬梅哭红了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冬梅，你没事吧？” 秦语知道，自己被掳进宫之前，冬梅落在了楚延年的手里。 她从宫里出来，刚进家门，就要受家法，还没见到自己身边这些人。 猛地瞧见冬梅，见她并无大碍，也没有挨打受刑，她倒是挺高兴的。 冬梅茫然的摇了摇头，“婢子没事，小姐的院子有事了！小姐快回去看看吧！” 看冬梅着急的样子，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 秦语随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原本秦家独子秦文斌的那大院子。 如今院子里一片狼藉，她的东西都被从屋子里扔了出来。 其实扔出来的东西，都是秦家给她的，床单、被褥、衣服之类。 她自己的东西，因为要“逃家”的缘故，早就收拾进医疗舱里了。 这些被砸被扔的，一样值钱的也没有。 秦语并不心疼，反而觉得有点儿可笑。 院子里站着三队人马。 一方是被刘氏带过来，扔砸东西的家仆。 一方是燕王派过来，照顾小宝生活起居的下人。 小宝在她进宫这几天，被燕王接回去了，但这些下人暂时还没有回去。 剩下一方，是秦弘拨给秦语的，她们站在庄嬷嬷身后，脸面愤慨得很，拦着刘氏的人马，不叫她们扔砸。 “庄嬷嬷，这襄王府的聘礼都已经抬回去了，您又能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呢？”刘氏似笑非笑，“恐怕待会儿襄王府的人就会来接您了，您这个时候，护着一个还没过门，就被弃的女子，于您自己的名声，也没有好处。” “我如何做人做事，还轮不到秦夫人教训。”庄嬷嬷气势很足，并不卖刘氏面子。 庄嬷嬷瞧见秦语回来，快步上前，福身行礼，“小姐，老奴没有给您看好院子，是老奴失职……” 庄嬷嬷说着话，眼圈儿都红了。 秦语连忙扶她起来，“没事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嬷嬷和大家，人没事就好。” 秦语语气轻松，神态也放松自然。 “姐姐倒是好心情，被襄王府退了婚，父母都着急上火的。姐姐心大，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呢？”秦婉儿从屋里走出来，表情像是替她担忧，又透着得意。 秦语盯着她，“这不还得谢谢妹妹吗？” 秦婉儿面色一紧，“谢我什么？阿姐怎么这样说？” (本章完) 第122章 互踩 第122章 互踩 “妹妹也希望阿姐嫁的好呀！姐姐不在家这几日，妹妹不知多担心姐姐呢！” “是啊，但心到去外祖家表哥那里，想方设法的陷害我。”秦语坦坦荡荡道，“你就没想过，玩儿砸了是什么后果吗？敢给人用药，控制不好剂量，把人毒死了，我看你要怎么收场？” 秦婉儿脸色一白，迎着院子里众人的视线，她彷徨又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你对我是有什么误会？什么药？给谁下？” 刘氏大怒，“你少往你妹妹身上泼脏水，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情，还想拉别人下水！我看这些年，你真是在云梦城，养了一身的坏毛病！若是不教育你，人家不说你不懂事，只说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会教养孩子！” “你给我跪下！你爹已经被你气倒了！今日就叫母亲来好好管教你！” 秦语站在那儿，冷眼看着她。 刘氏对两个粗壮的婆子使眼色。 两个婆子立即蹿到秦语身后，要踢她的腿窝。 “我没错，不会跪，也不会接受母亲无缘无故的‘教训’。”秦语步子一错，避开了两个婆子的袭击。 她站在庄嬷嬷身边。 刘氏忌惮庄嬷嬷的身份，还要给嬷嬷几分面子。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这几日，我并非乱跑去玩儿。而是在宫中，给皇后娘娘治病。你们非要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秦语冷嗤，“单单因为襄王府的聘礼被抬走，你们就说我没有廉耻，要教训我。这跟按头吃屎有什么区别？” “襄王府退婚，或许是襄王府自己的原因呢？” 庄嬷嬷皱着眉头，深深看了秦语一眼，“小姐……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嬷嬷别急，回头我慢慢跟您说。”秦语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庄嬷嬷点点头。 刘氏气不过，但碍于庄嬷嬷死死护着秦语。她也不敢叫人硬来。 打着秦语无所谓，伤着庄嬷嬷，她不好交代。 她正愁没地方发泄自己的一腔怒气，她蕙质兰心的乖女儿秦婉儿，在她耳畔嘀咕了几句。 刘氏脸上一喜，“来呀，既然她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还得死不承认，就给我把她的脸面撕下来，狠狠的踩！” “去，把她箱笼里的衣裳倒出来！” 仆妇上前，把秦语的衣裳倒出在地上。 这里头的衣裳，大部分都是她交好了魏家，又结识了小郡王之后，秦弘命刘氏给她准备的。 许多都是新的，还没穿过。 其中还有一套非常亮眼的骑装，是她从燕王府穿回来的。 仅穿过两次，也非常崭新。 “去，你们去踩。”刘氏吩咐。 仆妇们看着那样新，用料那样讲究的衣裳，天然的有些敬畏，不敢上前。 刘氏怨毒的看了秦语一眼，“莲儿、冬梅，你们去踩！” 莲儿和冬梅，都是伺候秦语的丫鬟。 她们若是踩了，才是打秦语的脸。 自己的丫鬟，都不敬自己的主子……秦家大小姐这主子，还真是没地位，没脸面了。 冬梅不肯。 莲儿也有些怕。 “怎么？连我这秦家主母，也指使不动你们了？”刘氏冷呵一声，“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发卖了你们！” 莲儿将牙一咬，心一横，忽然往前冲去。 冬梅见状，立刻扑上去拉住她，“莲儿，不可！那是小姐的衣裳！” 莲儿推开冬梅，跑上前去，狠狠踩了几脚。 冬梅哇的一声，就哭了。 秦语本来还有点儿生气，见冬梅比她还生气，还伤心……她就不怎么生气了。 看吧，还是有对她忠心的丫鬟呢。 她上前拍了拍冬梅的背，“没事，哭啥呢，就几件衣服而已。被踩了咱们以后买新的，做新的，不要这些了。不哭了。” 冬梅却哭得更伤心了。 刘氏呵地一声冷笑，“真是忠心的丫鬟啊！没瞧见你家小姐都不在意吗？你倒还替她在意她的脸面？” 秦语抬眸，冷冷看了刘氏一眼。 两人之间隔着十几步的距离。 纵然距离这么远，刘氏却觉得心头一震……这丫头，什么时候气势这么厉害了？ “莲儿，去教训冬梅！我看她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刘氏恨恨说道。 莲儿咬着下唇，踩了那些漂亮的新衣服之后，她竟有点儿上头。 欺负主子的感觉……还挺爽的！ 她咬着牙，攥着拳头，心里默念着：有夫人撑腰，谁也不怕！ 她阔步来到冬梅面前，猛地抬起手臂。 “你敢？”秦语冷喝。 “小姐对不起了，婢子得听夫人的！”莲儿狠狠甩下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却是砰的一声闷响。 “啊——”莲儿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被踹出了十几步的距离。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腹，表情痛苦。 冬梅这会儿顾不得哭了。 她带着泪痕的小脸儿，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又看莲儿。 莲儿是夫人的眼线啊，小姐就这么当众打夫人的人？ 这不是还击夫人？打夫人的脸呢？ “莲儿是我命她去的！你敢打莲儿？你是要造反吗？”刘氏惊得差点没站稳。 秦婉儿赶紧搀扶住刘氏，“阿娘，阿娘别生气。” “你凭什么指使我院子里的丫鬟，打我院子里的人？”秦语冷笑反问，“我已经要嫁人了，我院子里的人，该我自己管教吧？” “莲儿踩了我的衣裳，不敬我这主子，莫说教训她，我就是打死她，大夏律法也允许。” 秦语嗓门儿不大，却掷地有声。 “来，让我看看，你还要指使谁动我院子里的人？” 秦语这话，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她很清楚，就算燕王反悔了，不来娶她了。 但她救了皇后娘娘这事儿，已经成了。 再者，看皇帝对皇后娘娘突然变年轻的态度，皇后娘娘是不会放弃她的。 即便楚延年的聘书不到，皇后娘娘的赏赐，也该到了。 她这会儿完全没必要在刘氏面前低头。 刘氏不信她是进宫给皇后医治去了，等皇后的赏赐一来，吓死他们！ 刘氏不傻，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有点儿犯嘀咕。 “难道……她真的不是出去惹祸，不是做了羞耻的事儿？她真的进宫了？” “怎么可能呢，阿娘？姐姐是云梦城的村姑啊，乡野医术，上得了台面吗？宫里什么样的御医没有，须得姐姐去表现？” 秦婉儿听见母亲的嘀咕，慌忙说道。 (本章完) 第123章 孙媳妇不如儿媳妇亲 第123章 孙媳妇不如儿媳妇亲 秦婉儿恨恨的瞟了秦语一眼，心里纳闷儿至极。 难道是她托表哥的事儿没有办成？ 应该不会……表哥已经告诉她，事情成了！ 而且秦良玉刚刚质问她的话，也表明，那事儿已经成了！ 可为什么秦良玉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秦婉儿非常清楚，秦良玉说的是真的，她的的确确是进宫了，是给皇后娘娘医治了！ 但那位嬷嬷一动手，秦良玉的嫌疑就洗不清！ 主子娘娘但凡有一点儿不适，秦良玉就无法脱罪！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秦婉儿此时还想不明白。 她也没时间想明白，她必须要确保父亲母亲不相信秦语！ 这样爹娘才会重重的惩治她！ “姐姐，你虽然在乡野长大，但养成随口就撒谎的毛病可不好！母亲是为你好呢，一个人活在世上，没有本事不要紧，品德若是有问题，才最是要紧！” “你撒谎成性也就罢了，怎么还不敬重母亲，这样和母亲对着干呢？” 秦婉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像是替她惋惜，也对她失望。 “你这个做姐姐的，若是有婉儿一半懂事，爹娘也不至于被你气成这样！”刘氏指着她的鼻子道。 “快把莲儿扶起来，请大夫给她看看。若是被你打出了好歹，我看你怎么交代！” “你被襄王府退了婚，又苛待打伤丫鬟，你的名声已经够恶了，以后……”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却戛然而止。 她面色愣怔的看着院门口，表情一寸寸龟裂。 秦语也随之望向门口。 竟是白芷，带着一行打扮干净利落的丫鬟来了。 “小姐！”白芷激动上前，撩开衣摆就要跪下。 秦语拉住她，“你怎么来了？” 白芷眼圈儿有点儿红，“小姐不要婢子了吗？” 秦语抿了抿唇。 “我要离开的消息，是不是你透露给燕王的？”秦语问。 白芷欲言又止，半晌，默默点头，“是婢子……” 她想哭，强忍住泪，“婢子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你是辜负了我，不过也是我自己效率太差，没能早早把你的卖身契要过来，你还不算是我的人，仍旧把消息递给旧主，也算是合宜的吧。”秦语歪着头想了想，“不能苛责你。” 白芷表情内疚，“婢子……”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罢了，你怎么又回来了？”秦语问。 白芷吸了吸鼻子，轻笑起来，“婢子来伺候小姐呀！” 说完，她转脸看向庄嬷嬷，福了福身，“嬷嬷可以回襄王府去了，我家的王妃，我家王爷自会派人照顾，以后就不劳烦嬷嬷费心了。” 庄嬷嬷一脸狐疑，看看白芷，又看看秦语。 刘氏更是从门廊下急奔出来，“你说什么？谁家王妃？” “我家，我燕王府王妃！”白芷抬着下巴，她对秦语有愧疚，有感激，态度毕恭毕敬。 但对于其他人，白芷身上也带着从燕王府出来那种傲气，和不可一世。 刘氏腿颤了颤，看了看一地的狼藉。 “不、不可能！襄王府退了她的婚，她怎么可能又成了燕王妃呢？！”刘氏觉得她听了今年最可笑的笑话。 白芷也哼笑一声，“我家王爷要娶秦大小姐，当然要把襄王府的聘礼退掉了，不然呢？收两家的聘礼吗？” 白芷上前搀扶秦语，侧脸也看到了一地狼藉。 她甚至注意到了那件燕王府送出的骑装，白芷脸色微变。 “小姐，这是何意啊？”白芷问。 秦语冷笑，“他们大概是看不上燕王府吧？得知我被襄王府退婚之后，就说我没有教养，被襄王府嫌弃，不配住在这个院子里。” “把我的衣服都扔出来还不够，还要让下人上去踩踏，瞧瞧，我不嫁襄王府了，就连自个儿喜欢的衣裳，都不配穿了。” 白芷哈的笑了一声，“婢子还是第一次听闻，燕王府在京都，这般被人小瞧！” “误会！这是误会！”刘氏吓得脸色苍白。 当初的马嬷嬷就是在这个院子，生生被燕王府的侍卫杖毙了！ 她怎么就这么背？又在这个院子里得罪了燕王府的人？ “你怎么不说清楚？是你……你故意让我们误会！”刘氏瞪眼看着秦语。 “秦夫人在瞪我家王妃吗？”白芷护主。 秦语冷声说：“我没告诉你吗？问问这里的下人，我是不是打从见了您和父亲，就一直在解释，我并非出去玩乐。我乃是进宫给皇后娘娘治病，为何会有与燕王的婚事？” “正是因为我在皇后娘娘面前立功，娘娘觉得孙媳妇，不如儿媳妇亲厚，所以改了当初的婚约。” “可你们呢？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即便我抢着说了，你们又不肯信我。” 秦语耸了耸肩，她“改婚约”的借口，也是找的清新脱俗。 刘氏以及不远处的秦婉儿，都是一副被雷噼的样子，呆愣在原地。 “秦夫人若还是不信，可以遣人去前院看看。”白芷说道，“婢子一个人的分量，怎么够？我燕王府的管家汤廷，汤大人正在外院厅堂送聘书。聘礼不多时就会抬过来。” 刘氏脸面发白，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在打颤。 但多年的生活阅历，让她不敢晕过去，强打精神道：“快，赶紧收拾院子，这些衣服旧了，怎么能给大小姐穿呢？针线房不是做了好些新衣服吗？快去给大小姐取来！” “阿娘……”秦婉儿要哭了。 针线房哪有给秦大小姐做的衣服？ 那些衣服全都是秦二小姐的。 都给了秦良玉，那她秦婉儿过几日去赴小姐妹们的宴席，她穿什么啊？ “快收拾院子！”刘氏指挥道。 “不必了。”秦语轻哼了声，“这院子不吉利，又弄得这样乱糟糟，看着就心烦。我不住这儿。还有这些衣服，都一把火烧了吧。” 秦语带着她的人，以及白芷刚刚领来的人，浩浩荡荡离开这院子。 她仍旧回到她最初住的小院儿。 这蔷薇苑虽小，但干净利落。 没有假山，没有曲水小楼，没有水榭华亭。 而且一共就六个房间，根本不够白芷带来的那么些人住。 “庄嬷嬷……” “老奴不想走，老奴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小姐。” 秦语还没开口，庄嬷嬷就福身下拜。 (本章完) 第124章 她也是别人的白月光 第124章 她也是别人的白月光 秦语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也不想庄嬷嬷离开。您且在这儿住着，襄王府不来接您，我绝不送您回去。”秦语痞痞地笑，“等再见到襄王爷，我就把您要过来。您的心意我明白了，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一定要办成这事儿！” “诶！”庄嬷嬷舒心地笑了。 她没有跟错人！ 当初秦大小姐治好了她的打鼾之病时，她就觉得，这乡下来的小女子，真有本事！ 后来又跟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也见她拿出一样又一样的宝贝，庄嬷嬷就知道了，什么云梦城乡下丫头？ 秦家是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呢！ 能跟着这样的主子，并且得了这样主子的信任倚重，庄嬷嬷全然不想回襄王府，再等一个新的女主人。 秦语搬回小院儿，让白芷打发一部分人回去，留下几个就行。 可那些燕王府来的下人，脾气有些怪。 他们宁肯把东厢西厢布置成大通铺，在这儿挤大通铺，也不愿意回到燕王府享福去。 秦语不懂了，“是你家王爷下了什么命令吗？被赶回去要挨打？” 白芷低头忍笑，“那道没有，他们可能是对王妃您太好奇了吧？想提前跟王妃接触一下，也好知道日后该如何伺候您。” “反正在这小院儿里，也住不了几日。听汤管家说，三日后就是吉日。王爷是个急性子，婚期就定在三日后。” 秦语吓了一跳。 从宫里出来的路上，楚延年似乎提了三日后。 她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是定下了。 秦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事儿也确实拖不得。 拖久了，瞒不住，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虽然三日匆忙了点儿，但王妃您别担心，王爷已经下令，阖府上下，这几日不能休息，日夜兼工，要把王府主院修饰一新。争取不委屈您！” 白芷看着她的眼神，灼灼有光。 秦语笑了笑。 看来让白芷在她和楚延年之间做选择，是两难了。 一个是旧主，一个是恩人。 如果她和楚延年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成为了一家人，白芷就不用两难。 “你说汤廷在外院？”秦语问道。 白芷点点头，“我们一起来的，汤大人带了聘书和聘礼。王妃既然住在这儿了，聘礼等会儿一定会送来这里。” 秦语颔首，“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白芷闻言侧耳，连连点头。 秦语吩咐完，她便快步去了。 秦语在忙着她新院子的事儿，以及收拾一下，三日后准备嫁人。 这一个大弯儿，拐得太急了。 她以为自己最终逃不过剧情的设计，还是要嫁给楚玉珏，成为炮灰时……她竟然要嫁给楚延年，成为襄王的婶婶了？ 看来剧情再怎么强大，也是躲不过蝴蝶效应的！ 她还是非常有希望，扭转自己的命运呢！ “不过，也不能大意。毕竟在书上写道，燕王和白潇潇也关系匪浅。燕王攻下皇城以后，说白潇潇是他的内应。” 秦语跟小医嘀咕，“就是不知燕王会不会为了白潇潇剖我腹，取我子了。” “秦语你放心，小医小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和胎儿。”小医哔哔响得很刺耳。 秦语却觉得这刺耳的声音，很能安抚人心。 她这边忙乱的时候，秦婉儿也没有闲着。 秦婉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立难安。 “怎么会？真的让她救了皇后？” “表哥不是说得手了吗？难道表哥是诳我？” “还是说，表哥也被宫里那位嬷嬷给诓骗了？” 秦婉儿踱来踱去，鞋底子都要磨薄了，却越发的心神不宁。 “备车，我要去外祖家！” 秦婉儿什么时候出门都是自由的，再者，她只是去自己的外祖家，就更没人拦着了。 跟她去的都是她的心腹。 到了刘家，秦婉儿把她的心腹都留在了花厅。她一个人往刘家内院去。 刘家门上早有机灵的门房，往自家主子那里去送信儿了。 秦婉儿刚路过梅花园，就被梅园里蹿出的人影堵了个正着。 “表妹来，怎么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刘畅笑吟吟的看着她，“枉我天天思念表妹，哪知表妹根本不想哥哥！” “畅哥哥。”秦婉儿嗔怒叫他的名字，并且跺了跺脚。 一副害羞又娇媚的模样，直把刘畅的魂儿都要勾走了。 刘家开得有镖局，走南闯北，豢养许多镖师。 刘家这辈儿的女孩子，都多多少少习武，女孩子养得很野，像男孩子一样。 刘畅天天见的姐姐妹妹们，都是野性难驯的。 他格外偏爱表妹这款的娇美人儿，和他自己妹妹大相径庭。 “我知道妹妹也想我就够了。”刘畅小声说。 秦婉儿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美眸中，盈盈似盛了泪。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刘畅立即上前，心疼的问道。 他伸手想摸秦婉儿的脸。 秦婉儿立即躲开，眨了眨眼，软弱中带点坚强。 “我没有哭，虽然姐姐强势，但婉儿也不是那么软弱的。我只是不明白，哥哥不是说，事情已经成了吗？怎么姐姐还是立功了？还要成为燕王妃了？”秦婉儿略带控诉的看着刘畅。 那一点点的怀疑，和委屈，让刘畅很上头。 “不可能啊！云嬷嬷为了保住她的心上人，不可能不照我说的办！” 秦婉儿红着眼睛，盯着他。 刘畅抓了抓头发，“婉儿妹妹，你是说，秦良玉她从宫里出来了？皇后娘娘赏了她？还让她做燕王妃……不对呀，你不是说，你姐姐和襄王有婚约吗？” 秦婉儿轻哼一声，“可不是嘛！今日她从宫里回来，爹娘被瞒得很紧，不知她是去宫里了。她自己嚷嚷说是去给皇后娘娘医治。不过你知道的，我爹娘根本不相信她。” “这个时候，王府里来人了，把襄王府的聘礼都给抬走了。襄王府的婚约，这不就吹了吗？我爹娘都要气死了，说是她夜不归宿的事情，被襄王知道了，襄王嫌丢人，所以退掉了婚约。” “我和阿娘去搬她的东西，让她搬出我弟弟的院子。谁知道燕王府的人就来了，说她要嫁给燕王殿下了？” 秦婉儿急的跺脚。 “她若是嫁给燕王，岂不是生生拔高了一辈儿吗？” “她自己说，是她立了功，皇后娘娘觉得孙媳妇没有儿媳妇亲近，所以改了婚约，叫她嫁给燕王！” 刘畅摸着下巴想了想。 “妹妹你想别急，秦良玉说的必定不是真的。婚姻岂是儿戏？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缘故，说换人就换人？” (本章完) 第125章 嫉妒让人质壁分离 第125章 嫉妒让人质壁分离 “换女方还有可能，给女方换个男人？呵，把皇家的王爷们当什么了？” 秦婉儿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她心乱如麻，完全理不出头绪，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样，我密信一封，问问宫里那个嬷嬷。” “她最在意的人，不只有当年她偷偷生下的儿子。还有和她生儿子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是当年的罪臣，如果此事被揭露出来，她心爱的男人和儿子，都保不住。她不敢不说实话！” 刘畅眯了眯眼睛，信誓旦旦。 秦婉儿松了口气。 如今，她知道，应该不是表哥诓骗她。 可能是宫里那个嬷嬷出了什么纰漏。 “表哥要小心啊，万一宫里那个嬷嬷想要鱼死网破……” “你放心，她不敢。就算她真要咬出什么来，也有表哥替你顶着，不会连累表妹你的……” 刘畅说着话，手落在了秦婉儿的手上。 秦婉儿仿佛被烫着一般，猛地向回抽手。 这次刘畅没有叫她得逞，反而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表妹该不会只是利用我吧？”刘畅盯着她问，“我可是把我的身家性命，我的秘密，我的一切都为表妹拿出来了。” “如果表妹只是戏弄我，利用我……” “畅哥哥……”秦婉儿立即捂上他的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刘畅。 “你说这样的话就伤我的心了。我只是想……有些事情，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做。如果现在就过于亲近，表哥一定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子，以后不会珍惜我的。” 刘畅力气比她大，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秦婉儿拼命挣扎，羞愤难忍，“放开我！表哥！你根本不尊重我！” “婉儿，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秦婉儿恨恨地低头，猛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她乃堂堂伯爵府的嫡女，嫁给一个商户之子？ 呸！刘畅他凭什么？就凭他有一些消息渠道？就凭他手里那一点儿人脉？ “啊……”刘畅惊呼一声，“婉儿，你下嘴可真狠。” “畅哥哥还是问清楚了再见我吧！”秦婉儿气红了脸，扭头跑走了。 刘畅站在原地，看她惊慌失措的跑走，不由得笑了笑。 秦婉儿心中倍感屈辱。 她自己送上门来，被表哥轻薄，就算她最后脱出刘畅的魔掌。 那也是她落荒而逃！她送上门来的！她就是低了一头！ 如果她能像秦良玉一脚踹开莲儿那样，一脚踹翻刘畅……该多解气！ 可她既没有秦良玉那个乡下女，那么惊人的力气…… 也没有那样的勇气……毕竟，她还需要刘畅帮她做事呢。 秦婉儿愤愤的想，刘畅虽然长得不丑，但他还没自己高！且他不过是商户子，如何也配不上她！ 秦婉儿回到秦府时，府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她被那一箱箱的礼物晃花了眼。 什么珊瑚树，翡翠摆件儿，云母石屏风，碧玉杯…… 燕王府下人高唱的声音，可真响亮。 秦婉儿离秦良玉的小院儿还远着呢，就能听见那边的声响了。 “怎么会是这么贵重的聘礼？”秦婉儿嘀咕一声，“该不会是做做样子，只图好听，面子好看吧？” 她带着自己的丫鬟，就往蔷薇苑去了。 哪知她根本进不去院子。 院子太小了，燕王府的聘礼又太多，根本摆不下。 秦语就叫人在她院子外头搭了个棚子，燕王府的人一边唱和，聘礼便如数的往棚子底下搬。 一箱箱一笼笼一件件的，都要双方确认无误。 “小姐……”秦婉儿被自己的丫鬟猛地搀住。 她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儿厥过去。 凭什么？ 凭什么秦良玉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她可以得到燕王如此重的聘礼？ 她还那么随意的堆在院子外头？ 她故意寒掺谁呢？ 秦婉儿愤愤不平，血气上涌，顶得她喉咙里腥甜。 秦父和刘氏也急急忙忙过来想劝，“怎么能堆放在这里？燕王的聘礼都是珍宝啊！珍贵得很，绝不能就放在一个陋棚下面啊！” 秦语笑着说，“不要紧，三日后就搬回去了。” “搬……搬回去？” 秦语笑问：“怎么？爹爹岂会眼馋女儿的聘礼？不给女儿带去燕王府，做添妆吗？” “添、添妆……” 刘氏抢着说：“你的嫁妆早就准备好的，八十抬，一抬也不少！这聘礼就……” “汤管家还在这儿站着呢，母亲就惦记燕王府的聘礼，爹爹脸面上不好看吧？”秦语笑着往汤廷那边看去。 汤廷背着手，看人往棚子底下搬东西，也时不时扭头看看这边。 “谁……谁惦记了？”秦弘重重的哼了一声，“虽然我夏朝有些门户，会留下彩礼。但我伯爵府又不是那等靠女儿打秋风的人家，你的彩礼，自然由你自己做主。拿着傍身吧！” 刘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老爷！” 汤廷立时朝这边看过来。 秦弘狠狠瞪了刘氏一眼，威胁警告之意明显。 刘氏知道他爱面子，只好咬紧牙关闭了嘴。 秦婉儿愤愤离开。 她没看到最后，所以也就没看到后来更为精彩的一幕。 她只能从丫鬟的口中听来转述。 “燕王府的聘礼还没抬完呢，宫里又给了聘礼。” 小丫鬟绘声绘色地说，“原来王爷的聘礼，是要宫里内务府给出的。燕王不知是不懂这个，还是故意自己也出了一份儿。总是，两份燕王府的聘礼，给足了大小姐颜面……” 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丫鬟的话。 秦婉儿的屋子里一时间噤若寒蝉。 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 “捧着她，看她得脸面，你们都挺开心啊？”秦婉儿冷哼道。 丫鬟们连忙屈膝跪下，不敢多言。 二小姐在外头总是乖巧温柔。 但实际上脾气有多坏，多不好伺候，只有她们这些屋里的人才知道。 “行了，都起来吧，跪在地上，好像我苛待你们似得？” “你们替大姐姐高兴，我也高兴。不如让大姐姐带着你们，嫁到王府去吧？” “大姐姐若是给你们开了脸，你们也成了伺候王爷的人！说不定，日后也能飞黄腾达呢！” 丫鬟们连忙将头埋的更低。 却听一旁传来“啊……”一声惨叫。 丫鬟侧脸，瞧见一个小姐妹被镇纸砸了脑袋，额头都砸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你那么高兴，心动了啊？”秦婉儿问道。 流着血的丫鬟连忙摇头，“婢子没有，婢子一辈子伺候小姐，绝没有二心。” (本章完) 第126章 你还逃婚吗 第126章 你还逃婚吗 其他丫鬟倒吸一口冷气。 原以为，今日莲儿被大小姐踹了一脚，就够惨了。 如今方知，还是二小姐更狠些。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见血的！ “行了，下去包扎吧。别在我这儿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今日只是小惩！”秦婉儿挥挥手。 丫鬟们鱼贯退了出去。 丫鬟们不敢在她面前多赘述蔷薇苑的事儿了。 可她又想知道，不能自己去看，也不好再问丫鬟。 秦婉儿心里，猫爪子挠着一般。 次日，秦婉儿还没起身，就听见外头又热闹起来。 “来人，怎么回事？吵什么呢？” 秦婉儿揉着额角问。 天已经大亮，她起得晚了，因为她夜里烦闷上火，辗转了很久睡不着。 “有人给大小姐送添妆来了……” 丫鬟话未说完，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吓得连忙闭嘴，脸都白了。 秦婉儿气闷，“说！我叫你闭嘴了？谁来送添妆？送的什么？” “呃……是魏家的几个姐妹，还有杨家人，听说还有什么、什么帮派的人……” 秦婉儿瞪眼看着丫鬟。 她一夜未能睡好的眼睛，此时更是布满了红血丝。 魏家？杨家？帮派？ 这秦良玉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会有这么多人给她送添妆？ 秦婉儿要起身，亲自看看是不是丫鬟们说的那么精彩热闹。 秦语这会儿，确实有点儿头疼了。 “把棚子再盖大一点吧。”秦语揉着额角。 小医兴奋的哔哔响：“有好东西呀，医疗舱需要那个珊瑚虫！需要那个云母石！需要……” “你需要什么，我也不能现在就给你啊？你没看他们是有单子的吗？到时候少了东西，会有麻烦的！”秦语警告小医。 她倒是很不得小医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收进它的医疗舱。 反正小医有空间技术，它完全放得下。 也不用把这些宝贝，都堆在简陋的棚子底下，风吹日晒了。 “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一样也不会留给秦家，等我带去燕王府，就成了我自己的东西，到时候，随便你挑。”秦语向小医保证道。 如今时辰太早，前来送礼的都是各家派出来的家仆。 秦婉儿过来看的时候，只瞧见魏府的家仆上前向秦语行礼。 “秦大小姐，我们家大夫人，三奶奶，还有几位小姐，待用过了早膳就来看您。”魏家颇有脸面的仆妇，对秦语的态度却是毕恭毕敬。 看得秦婉儿，一大清早，就一肚子气。 后头还跟着杨家的仆妇。 “不对吧……”秦婉儿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她和杨家人有梁子呢？” 对面的杨家仆妇，却是客气又热情，“这是我家大人准备的礼单，请大小姐过目。” “大人真是客气了。”秦语看了眼礼单，交给身边的庄嬷嬷。 仆妇笑道：“这怎么是客气呢，我家大人说，若没有秦大小姐仗义相助，他也不能有今日，起码要等上许久许久才能见到成效。而如今，成功在望啊！” 秦婉儿皱起眉头……她实在不明白了，那杨家仆妇是当真开心，言语里的感激也不是假的。 但秦良玉在郡主的宴席上打了杨不识的事儿……杨家都忘了？ 她仗义相助？她帮了杨家什么忙？帮杨家教训儿子吗？ 秦婉儿正愤愤不平，她的丫鬟急忙赶来。 “二小姐，表少爷遣人来了，说有消息告诉二小姐。” 秦婉儿面色一紧，是刘畅打听到宫里的消息了？ 她顾不得再看秦语，提着裙摆匆匆往外去。 “等我知道你在宫里究竟做了什么，等我拿到你的短处，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得意！”秦婉儿轻哼一声。 秦婉儿走了以后。 秦语这边的热闹却不减。 不论是魏家还是杨晨送来的添妆都不少。 翁福明更是亲自来了。 因为翁福明是男子，秦语只好在外院小花厅里见了他。 “哥哥安好。”秦语先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才见礼。 翁福明在宫门口，已经见过了秦语。 不过那会儿秦语昏睡在某人的怀里，她不晓得罢了。 “好，能得你这一声哥哥，也不枉我担心这么久。”翁福明笑起来。 “哥哥的腿好些了吗？这几日不得见，膏药也没能换。”秦语说。 翁福明闻言，笑意更深，“这膏药真是好，药效太好了。虽然没有换，但贴了这么几日竟完全不痒，药性更是深入皮肉，膝盖一点也不疼了。总是觉得暖融融的。” 秦语笑起来，小医人家在医术上从不吹牛，是真牛。 “我给大哥看看，再适时调整一下药。”秦语请他坐下，装模作样的给他号脉。 翁福明借着这把脉的机会，低声说道：“你出宫的时候，我其实就在宫门口。我已经见过你了，当时还以为你是昏迷过去，或是受了重伤。我便告诉燕王殿下，你是我妹妹！已经立誓结盟，天地为证！” 秦语诧异看他一眼，“多谢哥哥。” 翁福明摆摆手，“那你这大婚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上次你说要逃婚，我记得……逃得是襄王殿下的婚吧？怎么……转眼又成了燕王？” 秦语哭笑不得，“哥哥，襄王那件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皇家也不希望人议论这事儿。索性知道的人不多，听说的人也不会宣扬。就当没有过。” 翁福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立即又说，“我把李三也带来了，他没事儿，这小子上次扮你被人抓住了，他还挺兴奋。这次我说叫他来，他一点儿没推脱。” 秦语闻言一怔。 “你还逃婚吗？”翁福明压低了声音，“一切我都准备妥当了，李三也跟着，就在外头，你要是逃婚，哥哥今日就把你带出去。” 秦语迎着翁福明关切的目光，一时间心头又软又暖。 “哥哥啊，你可知道我要嫁的是燕王啊？我要是逃了，你们会受牵连的。”秦语小声说道。 翁福明却笑了笑，“我说了，咱们是立誓结盟的兄妹。哥哥为妹妹冒险，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别说他是燕王了，他就是天王老子！我妹妹不愿意，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火坑啊！” 秦语以前都没发现，她泪点儿这么低。 就这么一句不怎么煽情的话，她竟然差点儿哭了。 她赶紧吸了口气，“有哥哥这句话，妹妹就有底气了。这次我不逃婚了，我非但不逃婚，我还要做有底气，有嵴梁的燕王妃！” (本章完) 第127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第127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翁福明略有诧异的看着她。 “哥哥还记得我跟你们提过的水运和海航的事儿吗？” 秦语低声道，“这事儿有莫大的利润，别说我嫁人，就是我以后生孩子，当娘了，这事儿咱们也还得干下去！可别因为我嫁了人，你们就不干了！这可是我以后在夫家，挺起腰杆子的立身之本！” 翁福明了然的点点头，“哥哥明白了。你放心，你不说放弃，咱们绝对不会放弃，在水里讨生活，讨了小半辈子了！” “不，哥哥，这是个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万代的大事儿，就是将来咱们不在了，子孙后代也要干下去的事儿！”秦语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翁福明的眼神震了震。 这一番对话，刷新了他对秦语的认识。 这真不是个一般的小女子！她是有大见地，大视野的女子！ 她若不为女儿身，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翁福明哪里知道，秦语不过是见过未来，所以目光“高远”罢了。 秦语跟翁福明说了一番话，也安抚了他。 翁福明临走的时候，她还送上了一个大礼。 “这是三贴膏药，一贴用半个月。这是口服的药，饭后服用，如何服用，我都写在药包上了。”秦语把膏药和小医分装好的药拿出来。 如何服用当然不是秦语写的，是小医打印上的，字迹用了标准的楷体。 小医还自动录入了这个时代的繁体字。 除了字迹太过工整以外，应该看不出什么毛病了。 “还有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红外热疗仪。”秦语拿出小医给的大礼。 热疗仪是那种简易家用型的，只有塑料小方凳子那么大。 “夜里睡觉前，和早上起床前，放在膝头上，开高温一会儿，再调制中温，最后低温，一共一炷香的时间。”秦语给他展示了这东西该怎么用。 她刚打开，啪的一声，仪器里有红光照下来。 把见多识广的翁福明给吓了一跳。 “喝——”他立时握拳，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 秦语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 翁福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妹子这东西，太稀罕了，没见过。” “用上几天之后，赶上太阳好的时候，得把它拿出去晒晒太阳，才能继续用。”秦语解说道。 这红外热疗仪原本是插电使用的，但这古代哪里来的交流电？ 小医总不能再弄出一抬发电机，于是乎，它拆了一部分东西，把这红外热疗仪给改成了太阳能电池板的。 “晒晒太阳就能用？”翁福明瞪大了眼睛，“这红光，是把太阳的光，吸进去了？” 秦语迟疑片刻，微微点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看见这一块块的黑色板子了吗？这个东西，就是吸收太阳光的，越强烈的太阳光，能量越强。”秦语简单解说一番。 翁福明觉得太神奇了，居然能把太阳的光“吸进去”，存放起来，然后再以红光的形态发出来治病？ 他这妹子，太神奇了！ 翁福明当宝贝一样，把红外热疗仪抱在怀里，不假他人之手。 他身边侍从看着那东西个头儿也不小，想替他拿着，他连忙皱眉摇头。 “别碰别碰！给我碰坏了！” 秦语刚送走翁福明，魏家人就来了。 秦语扫了一眼，来的人全是魏家女眷，并且都是年轻的女眷。 魏无疾没有来，魏大夫人也没来。 “秦姐姐，好久不见你，我都想你啦！”魏七小姐魏娴，一脸热切的挽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去我家，找我们玩儿呀？” “我们都可想你了，六姐姐还给你绣了好多荷包帕子呢！” 魏六小姐得了秦语那次送的香雪兰味道的香水，似乎一直感念她。 但魏六小姐性子内敛，她不会像魏娴一样热情。 不会挽着秦语的手，冲她言笑晏晏。 她的感情更像是温风化雨那种，她绣了六张漂亮的帕子，每张帕子上都是不同的图样，有花草，有虫鸟，有猫，有兽……还绣了精致的荷包，无论从配色、用料、绣工上，都近乎完美，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我不会别的，希望你喜欢。”魏六小姐说道。 “这可太好看了！艺术品啊！可以拍卖的那种！”秦语惊叹。 这比她当年兼职导游的时候，在艺术馆展厅里看到的绣工还厉害呢！ 魏六小姐红了脸，“你喜欢就好。” 她害羞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撩动耳边的头发。 秦语眼尖，发现她腕子上有光一闪。 “我没看错吧，她带了腕表。”秦语问小医。 小医扫描之后，“没看错，确实是腕表。” “魏家其他女孩子有吗？”秦语歪了歪头，“咱们只给了小郡王十只腕表对吧？他说不够卖，甚至不够送的？” 小医确认道：“其他人身上没有腕表，沈容当初确实说不够。” “是魏六小姐特别有钱，买来了？还是谁送了她一块呢？”秦语笑嘻嘻地琢磨着。 小医哔哔响着，“可以分析一下……” “行了吧，我就那么八卦一句，你还认真了。”秦语打断小医。 她和魏家的姐妹们挺熟了，特别是和魏娴。 得知魏娴喜欢甜食，她从小医那儿要来了几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奶糖，甚至还有几块士力架。 魏娴这饕餮，吃一口就要疯了。 “唔唔，太好次了！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叫我们尝尝？” 魏娴一看其他人都要去尝，而拢共就那么一盘子。 她既想护食，又不好做的太过，快要心疼哭了。 “五姐你别吃了，你不是要减肥吗？这东西太甜！” “九妹，你正在换牙，这个你不能吃，对牙不好！” 有魏娴在的地方，似乎也就格外的热闹。 伯爵府无论哪个院子，此时都不如秦语的小小蔷薇苑那么生机勃勃。 一院子花季的少女，比花还要明**人。 秦弘和刘氏惦记秦语的彩礼，嫁妆和添妆。 悄悄过来，想看看，顺便耍些心机，留下些什么……可远远听见魏家姐妹同她热火朝天的说话。 夫妻俩当即歇了心思，打道回去了。 左相魏家？得罪不起啊！ 刘氏眼馋那一箱箱一笼笼的好东西，可看得见，摸不着，想得到，得不到……真是气死人，急死人。 她想找乖女儿秦婉儿来给她出主意。 偏偏秦婉儿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 出门的秦婉儿，此时被表哥刘畅约去了一家茶馆。 (本章完) 第128章 她是羊入虎口 第128章 她是羊入虎口 刘畅包下了最大最精致的雅间。 秦婉儿来的时候，他点的茶水茶点刚好送上来。 “表哥打听到什么了？”秦婉儿落座。 她晓得这间茶馆贵得很，听说他们所用的茶，都是和宫里的贡茶同一品级的。 他们的茶博士，乃是从宫里到了年岁放出来的。 这家茶馆的点心师傅，也是宫里的御厨出身。 所以可见，茶馆背后的东家大有来头，所以东西也都贵的离谱。 京都人都说，来这家茶馆喝的不是茶，是身份和地位。 “表哥何必如此破费？有什么话，在家里不也说了吗？”秦婉儿还是挺高兴的。 刘畅愿意为她花钱，那是想讨好她，把她看得很重。 “我打听到了。”刘畅给她倒了茶，“妹妹尝尝这里的茶，真是不俗。” 秦婉儿很着急，着急想知道秦良玉的短处。 但见刘畅不急不忙，她只好强压下心头焦灼，抿了口茶水。 茶水芳香甘甜，回味悠长。 “确实好，是家里不曾尝过的味道。”秦婉儿赞了一句。 刘畅笑了笑，又给她添了一杯，“表妹喜欢就多吃几杯，容我慢慢跟你说。” 秦婉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催。 刘畅缓缓开口，“那嬷嬷确实按我交代的做了。只是她药量控制的不好，原本那些药，只是叫主子娘娘腹泻而已，可她用多了。娘娘一下子发作……” 秦婉儿吸了口气，心头猛跳，却是兴奋…… “诶，不对吧？如果娘娘不好了，那秦良玉怎么会……” “妹妹压压火气，听哥哥慢慢说。” 秦婉儿顾不得细品香茗的独到之处，一口把茶给灌下去。 “娘娘发作，秦良玉当真有本事，在太医怀疑她的时候，力挽狂澜，把娘娘又给治好了。” “加之有燕王力挺她，娘娘也就信了她无辜。并且……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怎的，她竟发现了药被动手脚，并且一下子抓到了云嬷嬷。” “主子娘娘的药旁人接触不到，唯有云嬷嬷……所以云嬷嬷被燕王给抓起来，送进刑事房拷问。” 秦婉儿吸了口气，猛地被呛住了。 “咳咳咳……”她猛咳，脸都咳红了。 刘畅一面起身，给她拍背，一面又倒了杯茶水，让她压一压。 “妹妹别怕，那云嬷嬷什么都不肯说，咬舌自尽了。所以你我都是安全的。”刘畅说道。 秦婉儿这才顺了气儿，只是她的脸红扑扑的，眼里咳出了泪，波光潋滟，迷人得很。 她的红唇沾了茶水，看起来亮晶晶的，格外诱人。 就好像熟透的樱桃，引人一品芳泽。 “表妹……”刘畅血气涌动，不由声音低沉唤道。 “不对！”秦婉儿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刘畅收敛神色，“什么不对？” “就算她救了皇后娘娘，抓住真凶，洗清了冤屈……何以她竟从襄王妃，变成了燕王妃呢？”秦婉儿脑子还没迷糊。 刘畅有些心急，他的手覆在秦婉儿的手上。 秦婉儿挣扎，他没叫她挣脱，“是这样的，秦良玉不是立功了吗？皇后娘娘就问她要什么？她说她配不上襄王，怕将来遭了襄王的嫌弃，所以想解除婚约。” “燕王这个时候呢，就说自己不嫌弃，让秦良玉做他的侧妃。” “所以，她虽然现在要嫁给‘叔叔’了，但其实是没了王妃的位置，只能做侧妃了！” 秦婉儿哈的笑了一声，“原来是侧妃？那么多人送她添妆，并不知道，她是要给人做侧妃去呢！丢人现眼！” 秦婉儿叫了一声，娇媚的声音，吓了她自己一跳。 她只觉自己浑身发软，意识渐渐失控。 她错愕看向刘畅，“畅哥哥，我好难受。” 她声音柔的能掐出水儿来。 刘畅抱住秦婉儿的腰，“很快，很快就舒服了，哥哥帮你……” “你放开我！”秦婉儿大惊，想要推他。 她哪里还有力气，推搡如同欲拒还迎。 “畅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秦婉儿急哭了。 但丫鬟是她自己留在雅间外的，现在雅间里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她如此信任的表哥，她自以为能掌控的表哥……竟然这样对付她！ “你再不住手，我要叫人了！我要告诉阿娘！我要告诉舅舅！”秦婉儿威胁道。 刘畅抱起她来到里间。 “你叫啊，告诉姑姑吧，告诉我爹。我娶你！我对你负责！”刘畅非但没有怕，反而愈发疯狂。 “畅哥哥，别这样……留到我们大婚之日不好吗？”秦婉儿哭起来，以为眼泪可以打动表哥。 “呵，你真愿意嫁给我吗？别以我不知道，你只是吊着我而已。你看不上刘家，看不上我。”刘畅狠狠说道，“这次，为了你的事儿，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若什么都得不到，不是凭白被你利用？” “从小到大，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好处？本儿我不要了，总该叫我讨一点利息回来！” 秦婉儿身上一凉。 “啊……”她惊呼一声。 刘畅眼中瞬间起了火。 “妹妹，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咣当！” 一声门响。 衣衫不整的两人皆是大惊。 秦婉儿抓起一旁的衣物，慌忙蒙在脸上。 “谁？滚！”刘畅大骂。 站在门口的人，皱着眉头，神色异常不悦。 “收拾好。”低沉的嗓音，浓浓的不耐烦。 门口的男人没踏进去，不知是嫌脏了眼睛，还是嫌脏了鞋底。 他转身去了外间。 倒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进了里间。 “我他娘的叫你滚，你他娘的聋了……” 刘畅还没骂完，便砰的一声，被女子一拳放倒在地。 他两眼一翻，不会动了。 女子来到床边，看着床上蜷着身子，瑟瑟发抖，还蒙着头的秦婉儿。 “自己能穿吗？”女子声音清凌凌的。 秦婉儿摇了摇头。 女子猛地掀开她头上蒙着的衣服。 “嗯……”秦婉儿哼了一声，声音娇媚的叫她面前的女子，都生生打了个颤，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头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快点！” (本章完) 第129章 放开你婶婶 第129章 放开你婶婶 说完，男人一脚踢开窗户，飞身而下，落在后院的马车上。 那间屋子，他似乎都待不下去。 女子帮秦婉儿套衣服，她碰到秦婉儿的身体，秦婉儿立刻像美人儿蛇一样缠了上来。 女子一头黑线，无奈之下只好封了秦婉儿的穴道，这才得以一件件的给她套上衣服。 “你是何人？为何会救我？”秦婉儿娇声问道，还带着轻轻喘息。 女子牙疼般看她一眼，“说来话长……所以不说吧。” 女子扛起她，也飞身越出窗户，稳稳落在马车一旁。 强烈的失重感，快要把秦婉儿给吓死了。 加之身上药力的作用，她心跳极快，小腹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偏偏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声音。 她嘤嘤的娇柔声响，愣是把扛她的女子，和一旁的车夫，都给叫了个大红脸。 女子把她塞进马车，砰的关上车门。 “您自己问吧。” 女子和车夫坐在车辕上，“驾——”驱车疾驰。 秦婉儿直挺挺躺在车厢里的小羊羔皮地毯上，她脑袋上方，是楚延年那张威严冷厉，又有点儿嫌恶表情的俊脸。 “燕、燕王爷？”秦婉儿热泪盈眶，“原来是燕王爷救了小女，多谢燕王爷，小女是被骗，被暗算的……若不是燕王爷及时相救，小女今日就……就……” “九月中，你一家前往永泰寺，并留宿一晚。”楚延年强忍不适感，声音低沉问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秦婉儿愣了愣，“发生……什么？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再想想。”楚延年蹙眉，表情极为不悦。 秦婉儿浑身如同爬满了蚂蚁，理智几乎被吞噬灭尽。 但看着燕王爷那张严肃的脸，她不得不端正心思，抓住理智，尽力回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一晚……我姐姐夜不归宿，她说自己迷路了……” “那一晚，寺里还进了刺客……我姐姐衣服上有血迹。不知是不是我姐姐遭遇了刺客……” “但她却回来了……难道是……我姐姐被刺客给……” “不会的！我姐姐一定是完璧之身！她不会的！王爷不是要娶我姐姐了吗？您一定要相信我姐姐呀！” 秦婉儿声音娇柔急切，像是着急替秦良玉辩解。 楚延年却盯着她，忽而呵呵呵的笑起来。 他笑的太奇怪了，几乎令人惊悚。 秦婉儿被吞噬的理智，都被吓回来了，更吓得她一身冷汗。 “相信她？你故意说出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楚延年冷笑，“是想让我相信她呢？还是想让我弄死她？” 秦婉儿赶紧闭嘴，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以为本王也像你那愚蠢的表哥？被你吊着戏弄来戏弄去？” 楚延年不屑的转开视线，“本王也挺傻的，怎么就错信了这么久？早该想到啊……” 错信什么？ 想到什么？ 秦婉儿绞尽脑汁，也没明白燕王爷话里的意思。 人说，燕王爷难懂难测……真是太难懂了。 等等……燕王爷刚刚说，她愚蠢的表哥？被她戏弄？ 嘶……秦婉儿倒吸冷气，难道她叫表哥帮她做的事？还有宫里那位嬷嬷的事……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秦婉儿的惊吓、冷汗，已经全然压过药性了。 她几乎完全清醒。 马车猛地一停，车门一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叫人给她检查。”楚延年吩咐。 车辕上的娇小女子，轻松扛起秦婉儿。 秦婉儿吓得大叫，生怕自己被摔在地上。 那女子却轻轻松松把她扛进了屋里，放在一张床榻上。 “这是什么地方？燕王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秦婉儿怕极了。 她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难道燕王已经知道，主子娘娘中招儿的事儿，她也有份儿？ 所以要报复她？ “裤子脱了。”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秦婉儿几乎吓死，“不要，不要，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放心，这里都是女人，不会伤害你的。”妇人笑呵呵的解开她的腰带。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秦婉儿吓哭了，涕泪横流。 “唉，别怕，就检查一下。”妇人脱下她的里裤。 燕王在外等的烦躁。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然后去告诉秦良玉，是他弄错了！ 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才让他瞻前顾后！ 秦语刚送走魏家的姐妹们，就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两个喷嚏有人骂，谁骂我？”秦语揉揉鼻子说。 小医哔哔响，“秦语，你又开始迷信了！打喷嚏和人骂你有什么科学相关性吗？有什么数据支持你这种猜测？” “小姐，襄王来了！”冬梅疾跑过来，慌忙禀道。 秦语哼笑一声，意识流嘲讽小医，“看见没有，这就是科学相关性！肯定是襄王那个渣男骂我，所以我才打喷嚏！” 小医：“呸——” 秦语失笑，人工智障居然也学会“态度反击”了。 不过已经退婚了，聘礼也退回去了，楚玉珏找她干什么？ 秦语来到外院，再见渣男，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客气。 “襄王殿下是来恭喜我，要成为你婶婶了吗？”她言笑晏晏，气死个人。 楚玉珏黑着脸，“我已经查过了，那天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秦语挑了挑眉，“啊？” “燕王叔没有在这里留饭，更不要说喝醉酒，酒后乱性了。”楚玉珏摇头，“他没有轻薄你，为什么你们要那么说？” 秦语轻嗤，“那又怎么样？阻止不了我成为你婶婶呀？” 楚玉珏可能被她气得够呛，虽然脸还是很耐看，但他黑沉沉的眼眸里几乎喷出火来。 “你跟我来！” 他攥住秦语的手腕，把她往外拖。 “你放开我！身为子侄，身为王爷，楚玉珏你的礼义廉耻呢？你就这么拉扯着自己的小婶婶？被人看见了，要唾弃死你的！你快放开我！”秦语一边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一边不停的言语攻击。 楚玉珏狠狠瞪她一眼，“不想让我抱你，你就闭嘴！” 秦语：what？这还威胁上了？ 不过显然威胁有用，她被楚延年当众抱过几次，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顿时她嘴巴就老实了。 楚玉珏行事其实没有他叔，那么霸道不讲理。 他把秦语塞进车里，深深瞪她一眼，倒是没有过分的举动。 秦语深吸一口气，平复紧绷的心情，“我告诉你，我要嫁给燕王的事情，是皇上金口玉言答应的，你找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还敢抗旨不成？” (本章完) 第130章 他真的喜欢你吗 第130章 他真的喜欢你吗 楚玉珏轻哼一声，转开视线。 马车摇晃起来，冲出秦府。 秦语不知道对面这位，又发什么神经。 她只能提醒小医，“虽然现在还没有他想要的胎头血，但保不齐他狗急跳墙……毕竟我要是成了燕王妃，他再想剖我腹就难了。” “所以咱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他若有歹心，咱们先阉了他！” 小医哔哔发誓：“明白，秦语放心！” 秦语满意轻笑。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楚玉珏不死心地问。 秦语立即护着肚子，往后挪了挪。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会吃了你吗？”楚玉珏对秦语自始至终的防备，看得清楚明白。 在她说她的梦以前，楚玉珏不知为什么她这样害怕自己。 但在她说了那个梦以后，他深刻的反思了……他确实曾经想过，利用她的命格，利用她的血。 但他没想要她的命啊？ 只要她一点血而已，她不会死的！ 他给她襄王妃的荣华富贵，给她这世上最尊贵女人的位置，还不够弥补吗？ “别问了，反正不是你的。”秦语护着自己的肚子。 楚玉珏气哼一声，“不是我的，也不是燕王叔的。他那样性情的人，岂会甘心给别人养孩子？到底为什么？” 秦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嫁给我，乃是襄王正妃。嫁给燕王叔，不过是个侧妃。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楚玉珏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是有点儿伤自尊的。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他直白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秦语耸了耸肩，“是你皇祖父决定的。” “你们撒谎，骗了皇祖父！”楚玉珏道。 秦语摇摇头，“我没撒谎。” 楚玉珏眯了眯眼，是，她几乎什么都没说，是燕王叔执意说他酒后乱性，说孩子是他的。 “我不明白。”楚玉珏眯着眼睛，“我都猜不透燕王叔的心思，你觉得，凭你，能在燕王府立足吗？” 秦语叹了口气，“也许……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接纳来路不明的孩子？” 楚玉珏被她逗笑了，“秦良玉，你真这么天真？” 秦语白了他一眼，“又或者，他想给小宝找个靠谱的后娘？刚好小宝喜欢我？” 楚玉珏抚了抚额。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外头有人对他禀报了声。 楚玉珏忽然冲秦语笑起来。 “你不是说，他喜欢你吗？那你自己看看，他究竟有多喜欢你？” 说着，他猛地掀开车窗帘子。 透过车窗，秦语瞧见她的好妹妹秦婉儿，从一处院子的后门走出，爬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马车没有徽记，但不难认出那是谁的车架。 因为车架的主人就在一旁站着。 楚延年的侍女跟着秦婉儿一同从院子里走出来。 她扶了秦婉儿上车以后，在楚延年耳边回报了什么。 楚延年顿时咧嘴笑起来，脸色明快，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秦语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明媚的阳光下，楚延年的笑容，几乎明朗到刺目。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吗？你们楚家的男人不都一个德性吗？”秦语哼笑。 楚玉珏皱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楚家的男人都一个德性’？” 秦语轻笑，“襄王爷，有些话说透就没意思了。燕王爷喜欢我妹妹，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娶我，可能和我妹妹有关。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襄王爷您就高贵到哪儿去了？您为何娶我，你我都心知肚明。” “但您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可能搞错了呢？或许我不是姐姐，我不是四柱相同的八字？或许秦婉儿才是先出生的那个，她才是局为坤造，乙酉年，乙酉月，乙酉日，乙酉时出生的呢？” 秦语笑了笑，“毕竟，我们是双生子，不是吗？那您娶我，还有意义吗？” 楚玉珏脸色一僵，整个人如被雷噼了一般，呆呆地坐在那，怔怔看着秦语。 小医偷偷用了窃听功能。 秦语耳边传来侍女的一句话：“回禀王爷，鸨妈们检查过了，秦二小姐是处子之身。” 窗户外头的楚延年顿时高兴的像过年。 秦语不明白了，秦二还没婚约，她是处子之身，不是太正常了吗？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燕王殿下的脑回路跟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 “小医，又花了一千两吗？你探听到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值一千两？”秦语意识流吐槽。 小医哔哔道：“秦语，你不能活成一个守财奴啊。你看看你的院子里，院子外，堆了那么多宝贝，你知道那些宝贝，如果能被医疗舱利用起来，可以创造出多少价值吗？超乎你想象！所以，你格局要大一点。” 秦语心中冷哼，“那些东西现在不还堆在那里，不能收入医疗舱吗？看得见吃不着，你就开始穷奢极欲？勤俭节约是我华夏传统美德，美德你懂吗？” 小医懒得理她了。 楚延年已经上了马车，宽大的车架缓缓从视线里离开。 楚玉珏还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若是没别的事儿，我可以回去了吧？”秦语笑道，“以后我就是王爷的婶婶了，为了你我两家的清誉，还是不要私下见面的好。你我虽清者自清，但唾沫星子还是能淹死人啊。” “王爷不怕，我还怕燕王殿下误会呢。” 楚玉珏重重吐了口气，依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回去。”他朝外吩咐一声。 但看他样子，颇有些心浮气躁。 估计是秦语的问题把他难住了，如果不能取得正确的血，救他的白月光，他很烦吧？ 秦语心中略微得意。 马车刚走两步，却猛地一停。 楚玉珏没坐稳，往前栽了一下。 他却第一时间睁眼去看秦语。 秦语有医疗舱的保护，坐在那稳如泰山。 甚至她看他的眼神，还带着略微的鄙夷。 楚玉珏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不是襄王的车夫吗？车里是谁？你家王爷可在？”外头传来熟悉的嗓音。 没等楚玉珏阻拦，秦语已经掀开了车窗帘子。 “小郡王，好巧啊，你往哪儿去？”秦语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沈容愣了愣，看她的目光透着意味深长。 (本章完) 第131章 表兄他是个醋缸 第131章 表兄他是个醋缸 “这不是秦大小姐吗？巧得很，我正要往伯爵府去，给秦大小姐送添妆呢，倒在这儿遇上了。”沈容跳下马车，向这边走来。 楚玉珏轻叹一声，看着秦语，“你故意的吧？” 秦语没看他，起身拉开车厢门，没等人摆上脚踏，她就纵身跳下马车。 “可不是巧了嘛，正好我也要回府，小郡王捎我一程吧。”秦语快步走到小郡王身边。 沈容望着她跳下的马车。 楚玉珏也从车上下来，“沈舅舅。” 沈容拱了拱手，“襄王殿下。” 沈容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徘徊一番，笑容意味深长。 “既然沈舅舅要往秦府去，我便回去了。”楚玉珏嗓音淡淡，目光还是忍不住在秦语身上打了个转。 “放心吧，我肯定把表嫂好生送回去。”沈容笑着说。 他把“表嫂”二字，咬得格外重。 楚玉珏脸色不太好，点了下头，转身蹬车而去。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沈容垂眸看着秦语。 秦语轻笑，“他请我看戏。” 沈容一愣，“看什么戏？” 秦语指了指楚延年车架离开的方向，“戏已经散场，小郡王来晚了。” 沈容咂吧了一下嘴，“没一句正经话。作为合作伙伴，我可提醒你，我表兄醋劲儿很大，你若叫他发现，你跟襄王纠缠不清，他气性上来，谁的情面也不看。” 秦语混不在意，呵的笑了一声。 她转身爬上沈容的车，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抱着柔软的靠枕，舒坦的窝在那儿。 沈容上来，就看见她像主人家一样，毫无形象的盘踞在自己的车架上。 他不由失笑，“你倒不见外。” 沈容也坐下。 他一向自诩风流倜傥，在女子面前，总是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在秦语面前，他总是格外放松，似乎完全不必在意自己是什么形象。 他踢掉鞋子，也舒舒服服的窝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颗巧克力，小口小口细品着。 秦语挑眉看他，“现在不提醒我了？不怕你表兄看见吃味吗？” 沈容动作一顿，狐疑看她。 “你不是男人，还是我不是女人？”秦语笑说。 沈容立时坐正了身子，甚至故意坐远了些。 “你这女子太可怕了，恩将仇报。我这不是顺路送你回去吗？”沈容正色道。 秦语懒洋洋的，“嗯，谢了。我这不也提醒您一声。” 沈容吸了口气，“你为何忽然要嫁给燕王？襄王他不好？” “你们皇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我挑了？好与不好轮得到我说三道四吗？”秦语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手里的巧克力哪儿来的？” “抢来的。”沈容怕她抢似得，一口把手里所剩的巧克力给吞了。 秦语挑挑眉，她得多没见过世面，才会去抢别人咬过的，还沾着口水的巧克力？ 抢来的？这话真不像是大夏首屈一指的巨富说出来的话。 “不知表兄从哪儿得来的，竟那么抠儿，不同我分享。”沈容哼哼道，“被我瞧见了，把所剩的半盒子抢了来，他差点儿跟我拼了。” 秦语顿悟……这不就是她那次送给楚延年的么？ 过了这么久，他才吃了半盒啊？ 看样子也不是不喜欢，更像是……舍不得吃？ 秦语笑了笑。 “你要吗？”沈容问她。 他问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甚至没拿出来所剩的巧克力。 秦语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甜的。” “这个甜而不腻，回味悠长……”沈容话到一半，忽然顿住，他瞪大眼睛看着秦语。 “不会是……” “不会是你给表兄的吧？” 秦语笑了笑。 沈容立刻又跟她坐近了点儿，“这是个大生意啊！民以食为天，如此美味佳肴，又方便携带，任何时候饿了，馋了，都可以拿出来一块。还可作为茶前小点，宴席上的点心……” “一旦投入市场，必定受众广泛！莫看是小东西，利益丰厚啊！合作，怎么样？” 秦语笑看她，“你跟我坐这么近，不怕你表兄误会吃味了？” 沈容也笑起来，“他若是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说明他魅力不行。表嫂若真对我动了心，说明我更胜我表兄。” 秦语：“……” 您还真自恋。 “巧克力的配方特殊，需要一种原料，咱们这里没有。” “不过等杨晨的船造好，或许可以大量生产。” 秦语小声嘀咕道。 沈容听得一知半解，微微点了点头，“是康郡王家庶子杨晨吗？他在造船，你也知道这事儿？” “对了，杨晨给你送添妆了。表嫂的人脉倒是通达，连杨晨这样刚刚崛起的新贵，都同表嫂有这么好的关系？看来燕王要努力了，不然还真留不住你的心。” 秦语哈哈笑起来。 虽然沈容也有皇家血脉，但他明显比另外两个渣男有趣得多。 “既然原材料没有，那这事儿急不得。另外一件事，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沈容收起了嬉皮笑脸，“我听闻你手中有一种杀虫剂，对各种蚊虫消杀有奇效？而且，对人的毒性极其微小？” 秦语点点头，“在皇后娘娘的凤栖宫里已经试验过了，小郡王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这东西也卖给我如何？”沈容坐正身子，一双桃花眼里尽都是生意人的精明，“你开个价。” 秦语沉默片刻。 “这次我想换一种合作方式。”秦语道。 沈容挑了挑眉，“什么方式？” 秦语却沉默下来。 她的良久沉默，叫沈容第一次觉得心里没底……这女孩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别看她年纪小，可人家背后有个厉害的师父，她又鬼机灵得很，丝毫不可小觑。 沈容怎么也想不到……秦语不是鬼机灵，她只是在问小医。 “小医，我不想加大你的工作量，生产杀虫剂这种活儿，还是让小郡王做吧。他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做个中间经销商，就把大头儿的钱赚了呀！” “咱们得让他投资，建工厂。不过你得研究出来，这个时代能够做出的成品。你得提供的配料和生产工艺。” 小医哔哔响了一阵子，似乎在检索资料，缓冲。 “秦语，你总算心疼医疗舱一次了，感谢你。” 小医这话说的真是心酸。 “你的想法可行，但微毒性杀虫剂现在这个时代的工艺完全达不到。高品质的杀虫剂，还是只能由医疗舱提供……” (本章完) 第132章 娥皇女英吗 第132章 娥皇女英吗 秦语正要失望叹气。 小医又道：“但微毒性的熏香，就是地球时代的蚊香，他们的工艺已经可以造出了。让沈容提供工坊，工人，我们提供配方工艺。可以造出比地球时代更先进的蚊香来。” 秦语言笑晏晏。 她一笑，沈容就更加没底。 “我给小郡王提供配方和工艺，让小郡王把生产源头都握在自己手里。” 沈容一听，眼底迸发出光亮来。 但他立刻就冷静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吃亏的事情，这丫头她可不会做。 “我要两成纯利。”秦语道。 沈容皱起眉头。 秦语却从怀里摸出一盒蚊香，“不是在凤栖宫用的那种杀虫剂，而是这种熏香。这种熏香点起来，有淡淡香味，还能杀灭蚊虫苍蝇蟑螂。而且不呛人，不用人都离开屋子。微毒性，对人体的毒性可能还没有五谷杂粮多。” “不过现在还是冬季，没有什么蚊虫，小郡王可以慢慢考虑。” 沈容哼了一声，“北境没有蚊虫，但本王的生意可是遍布整个大夏，南境冬季也用得上。” 他表情不屑，却小心翼翼的把那一盒蚊香给收了起来。 秦语道：“那就等小郡王试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合作吧？” “除了我，你还能找到谁，能把这样的生意做到大夏全境呢？”沈容也亮出自己的优势，“其他人就算能给你利益，但绝对没有我给你的利益更大呀？就比如前几次的香水、手表。这样高端的客人，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秦语点点头，“说的不错，不过我要大婚了。” 沈容愣了愣，不是正在谈生意吗？跟大婚有什么关系？ 秦语笑起来，“可能燕王府，也不怎么缺钱吧？” 沈容吸了口气，是啊！堂堂燕王怎么可能缺钱？ 他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个人战斗力又那么强，而且他不讲理，谁都得让着他。听说他的私产，在自己家中盖了硕大的楼宇，整整堆了三层的库房。 “所以，你慢慢考虑。”秦语笑说。 马车恰停下来。 秦语推开车门，掀起帘子，手却一顿。 这是什么缘分？一会儿功夫遇见两次？ 沈容见她表情略僵，不由顺着她的手向外看去。 “嗤……”沈容不由嗤笑一声。 他们前头不远，停着楚延年的马车。 秦婉儿正从楚延年的马车上下来。 楚延年倒是坐在马车里没动，但透过掀开的车帘子，也能瞧见他半个身子。 秦婉儿下车时，脸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这……难道表哥有意叫你们姐妹二人，效仿娥皇女英？”沈容笑问。 秦语瞥了他一眼，故意道，“只要你表哥身体好，体力足，我姐妹二人定也能和睦相处。” 沈容一噎……瞪眼看着秦语。 他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唉，看来我还是要努力干事业呀！小郡王，咱们的生意，你要加把劲儿呢！男人如衣服，女人得足够有钱，才能买得起光鲜亮丽的衣服！” “你表哥这件衣服，挺靓丽的，我得多多赚钱，才能养得起这么奢华的衣服，你说呢？” 秦语调侃完，不等他反应，就跳下车，潇潇洒洒地往秦家侧门而去。 沈容如同被雷噼焦了，外酥里嫩，先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三观……全在这一刻塌方、颠覆。 楚延年这会儿也看见了秦语，更瞧见她是从沈容的车架上下来的。 楚延年下车，阔步过来。 “看什么呢？还没看够？”楚延年今日心情不错，就算训斥他，也带着两分笑。 沈容回神，上下打量他，“是件奢华的大貂儿。” 楚延年神色狐疑，“说人话。” 沈容笑起来，“燕王爷怎么想的？要娶姐姐了，还带着妹妹闲逛？” 楚延年轻哼一声，“不是闲逛，是去确认一件事情。” 说到这儿，他心情又忽然大好起来，嘴角都溢出一抹笑。 秦二是完璧之身。 那么在永泰寺那晚的女子，便不是秦二。 丫鬟冬梅说，那只耳坠子是秦二小姐的……或许只是丫鬟记错了。 他竟误信了这么久！糟心这么久！ 对了，那只碧玉耳坠子被他扔哪儿去了？ 秦良玉如今怀孕一月余，算起时间来……不就是那晚，在永泰寺后山上…… 她真是棒……就那么一次，就有了他的孩子！ 她一直不愿嫁给楚玉珏，难道就是因为那晚？ 楚延年越想越觉得可喜可贺。 “我不同你说了，本王还有要事。”楚延年着急回去找那只耳坠子，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日后玉儿就是你表嫂了，跟你表嫂相处，注意分寸。” 说完，他就阔步上了自己的马车，催促车夫离去。 沈容停在原地，看着燕王的马车渐行渐远。 他摸着下巴笑起来，“有意思，燕王若是知道，他在玉儿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件华丽点儿的衣裳，他会是什么反应？” 沈容是来送添妆的，他下了车，指使下人往秦家抬东西。 秦家姐妹二人此时已经前后进了自家宅院。 秦婉儿红着眼睛，轻轻哼了一声，“姐姐日后行为检点一些吧！已经要嫁给燕王殿下了，却还同别的男子厮混……” 她话未说完，秦语就猛地转过身来。 “秦婉儿，我忍你很久了。今儿姐姐心情好，就教导你两句，免得你日后吃大亏。”秦语笑着提步走近她。 “燕王马上就是你姐夫了。你从姐夫的车上下来，一副哭过的样子，走路姿势还这么别扭……试问，你跟姐夫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秦语哼笑一声，“怎么，你又想跟我玩儿什么姐妹同嫁的戏码呀？” “不好意思，这次我嫁过去，也只是个侧妃而已。你若一起嫁了，最多，不过是个妾。妾是什么？记得上次在姣阳公主的宴席上，你告诉过我，妾是个玩意儿，是玩物而已。” “妹妹这般天生丽质，秀外慧中，没想到如此自甘堕落？竟要去给燕王做个玩物吗？” 秦婉儿刚刚伤了身，伤了心…… 给她检查身子的仆妇，确实帮她解了药性。 但解药也苦的很，还让她呕了一场。 仆妇怕她再呕，掰着她的嘴，把药给她灌下去。 她们可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把她的下颌掰得生疼…… 而且她们做的那检查……简直是她这辈子的奇耻大辱！ 她们竟然窥探她的私密…… (本章完) 第133章 天才小医 第133章 天才小医 秦婉儿回想起来，就臊得浑身发热。 她不明白……燕王为什么带她去做那种检查？为何要确认她究竟是不是处子？ 难道…… “难道姐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秦婉儿忽然靠近秦语，眯眼问道，“在永泰寺那一晚，嬷嬷找不到姐姐，姐姐后来却带着血自己回来了。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秦语冷笑，“你想知道？” 秦婉儿盯着她。 “你和刘氏做的那些肮脏事儿，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在佛堂的香里动了手脚，把我反锁在佛堂里，雇了山下的二流子，想要玷辱我……” 秦语冷哼一声，“这事儿你不提，我还忘了呢。既然想起来了，当初你们如何算计我的，如今我也要一样样的报复回来！你就洗干净等着吧！” 秦婉儿吸了口气，惊得倒退一步。 秦语笑眯眯的看着她。 姐妹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伺候的人又站得远。 没人听见她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只是看她们二人神色不对。 秦婉儿的丫鬟见自家小姐神色慌张，连忙上前搀扶。 秦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秦婉儿。 意为，会一直盯着她的。 秦婉儿没见过这动作，却也能意会其中意思，她腿一软，跌在丫鬟怀中。 秦语笑着大步离开。 沈容送来的添妆，叫秦语院子外头的棚子，又扩大了不少。 因这婚事来的太急，嫁衣她是来不及自己绣了。 但盖头还是要自己绣几针意思意思的。 秦语哪儿会绣花儿呀，让她缝个袜子，缝个裤子还差不多。 但她缝好的衣服，她自己都不乐意穿出去。 好在小医小医什么难题都能解决，“花费一万两加稀有元素，激活机绣舱？” 秦语迟疑片刻，“确认激活。” “秦语，激活之后就不能反悔了哦，皇后赏赐那个白玉簪你可就没有了。” “少废话，确认激活。”秦语恼怒道。 小医再多问两遍，她真怕自己舍不得了。 “滴——激活成功。”小医播报之后，还伴随了一阵恭喜的音乐声。 机绣速度快，而且可以自己设定要绣上的花型。 机绣舱自带的花型都太过于时尚了，恐怕这些古代人接受不了。 秦语拿出冬梅找来的花样子，叫小医扫描录入机绣舱。 “就这个龙凤呈祥吧，那鸳鸯戏水太丑了。”秦语挑来挑去，挑了一个最有难度的。 “确认型号。”小医提醒。 秦语输入确认指令，“需要多久完成？” “绣面不大，丝线颜色齐全，但机绣舱还有许多功能待完善，可能会慢一点。”小医滴滴排查确认。 秦语拍了一下脑门儿，“我应该先问你多久，再确认的，现在换图案还来得及吗？后天就要用了！” “狗男人把婚期定在后天了，我不能大婚前连个盖头都绣不好，要给人笑话死的……” 小医哔地一声，“确认时间，需要两个半小时完成。” 秦语：“……” 这就是小医所谓的慢？它是对“慢”有什么误解吗？ 秦语用罢晚饭，就关了门，关了窗，拿着块大红丝绸布，坐在灯底下。 她一副用工刻苦，要挑灯夜绣的样子。 “去吧，你们都去帮庄嬷嬷清点嫁妆单子，点好了早点儿睡。别影响我绣盖头。”秦语支开所有人。 待人都走了，她叫小医把所有的窗户门，都加了一层锁。 “免得哪个闲人半夜来偷看我绣得怎么样了。”秦语未雨绸缪道。 加固了锁以后，她挑亮灯，自己却钻回床上，放下厚厚的床帐，安枕无忧，呼呼大睡。 两个半小时而已，她做个梦的功夫，人家小医就给她绣好了！ 秦语睡得香。 她却不知，某人正找她遗失许久的耳坠子，找得着急上火的。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楚延年沉着脸吩咐。 汤廷、朝九领命退开。 一个领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另一个领着人在外头“掘地三尺”。 当初楚延年把那碧玉耳坠子随身携带，爱不释手。 他还时常摩挲几下。 可当他知道那耳坠子，是秦二小姐之物，又见识了秦二小姐的人品德行之后，就不见他把玩那女人之物了。 后来，他又几番和秦大小姐打交道。 似乎是更烦了那耳坠子，偶然见了那耳坠子，就要大发一番脾气。 也不知是哪个打扫的下人，怕他再发脾气，悄悄把耳坠子藏了不起眼的地方。 还是他自己烦透了，随手一扔…… 总之，现在要找的时候，就到处也找不到了。 燕王府这白天夜里，可是热闹极了。 本来燕王就下令，要给府上主院翻修一新。 重新翻屋子是来不及了，但所有的漆面要重新打磨光亮，所有的家具要换一遍。 所有的饰品摆件儿要新奇又喜庆的，所有的床帐帘子，都要大红的…… 这本就忙乱，现在又添了一样事儿——找一只比指头肚还小的耳坠子。 这不是忙里添乱吗？ 幸亏燕王府的下人，训练有素，早就适应了各种“不可能”的挑战。 不然真的是要哭了。 “找到了！王爷看看，是这个不是？”汤廷献宝一样，双手捧着那只碧玉耳坠子来到楚延年的面前。 这碧玉不是什么稀世珍宝的料子。 就算是，比这值钱得多的好东西，汤廷也见得多了。 但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激动的，他两手都在微微发颤，笑容快咧到耳根了。 “是它。”楚延年沉着的脸，顿时明朗了。 “可真是不好找，竟在小公子的一个小玩意儿箱子里。”汤廷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子。 楚延年缓缓吐了一口气，“小宝一向和她有缘分，这缘分似乎比我还有渊源。” “小公子虽年纪小，但极有灵性慧根。就连大师都说，他不是一般人。”汤廷说道。 小宝是两年前，楚延年忽然从外头带回来的孩子。 带回来以后，就交给汤廷照顾。 至于这孩子，是打哪儿来的？孩子的母亲现在何处？ 楚延年则一句也没有交待。 汤廷等人自然不敢问。 小宝才回来的时候，不过两岁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囫囵。 但他很聪颖，知道谁对他好，也懂事，从不胡乱哭闹。 楚延年在府上的时候，他就住在楚延年的院子里。 楚延年不在，他就跟着汤廷。 是以，汤廷对小宝感情很深。别看小宝年纪小，其实是个防备心很重的孩子。 除了楚延年和汤廷喂给他的东西，他几乎从来不吃旁人给他的任何东西。 可他竟莫名信任秦家大小姐。 这也是叫汤廷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小宝喜欢玉儿，等我将玉儿娶回来，这个府邸就像个家了。”楚延年握着耳坠子，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134章 梦里啥都有 第134章 梦里啥都有 王爷是该成家了……汤廷深深点头。 楚延年豁然起身，“你们好好收拾院子，日夜兼工，不可懈怠。” 他吩咐完，便叫人牵过自己的马，飞身离开燕王府。 趁着夜色，楚延年悄悄摸到秦府。 伯爵府有家丁，也有守夜之人。 但这点儿警觉性，对楚延年略等于无。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去了秦语先前，带着小宝住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堂屋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楚延年心里嘀咕。 许是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院子有股陌生气息。 相反，以前给他那种亲切感，熟悉感，却一丝也无。 “她今日必是误会了，我逼问她，叫她瞒着秦二的事儿……她肯定都误会了。也怪我，若是我早弄清楚，那一晚究竟是谁，也不用矛盾这么久了。” 楚延年站在堂屋窗外，踱来踱去，心思也跳转个不停。 “不过等我把这耳坠子送给她，她必然明白一切！” 楚延年咧嘴笑笑，拿出一只锦盒，把耳坠子郑重其事的放进锦盒里。 他摸到窗边，熟门熟路的推开窗户。 奇怪……屋子暖烘烘的，却没有女孩子甜甜的香味儿。 以前他来的时候，心跳总是不受控制的加快。 可现在，他的心竟然纹丝不乱。 楚延年轻手轻脚跳进房间，悄悄靠近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昏黄的灯光照在轻薄的纱帐上，可以看见床榻上有个小小的身影，睡得正酣。 不对劲…… 楚延年明显感受到不对。 他上前掀开床帐……床上的小人儿呼吸绵长均匀。 楚延年看着床上那人，无语凝噎。 他将要娶进门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娃了？ 楚延年瞬间反应过来，这男娃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吧？ 秦弘的嫡子，秦文斌。 这本就是他的院子，碍于小宝要黏着秦良玉住。 秦弘才不得已腾出嫡子的院子，给秦良玉住着。 这才几日的功夫？ 他的小娇妻就被撵了出去？ 因为秦文斌突然回来？还是因为襄王府退了秦良玉的婚约？ “秦弘，你真是好样的。”楚延年冷笑一声，“当我燕王是好糊弄呢？” “莫看玉儿嫁我，只是侧妃……我定给她脸面胜过襄王正妃。” 楚延年转身跳出窗子。 就这么白来一趟，他肯定不甘心。 楚延年迟疑片刻，脑中灵光一现，他凭着记忆摸去秦良玉以前住的小院儿。 还未到那院子，他便听到人声。 “给小姐看好了！” “有些人眼巴巴望着呢，白日里想要，还顾着脸面。到了夜里就不要脸了。” “这都是小姐的嫁妆，一样也不能给小姐看丢了！” 楚延年一怔，大半夜了，这些仆从还这么兢兢业业？ 是秦良玉对她们要求太苛刻了吗？ 他再一细看，发现对下人们严加叮嘱的，乃是庄嬷嬷。 庄嬷嬷可是襄王府的人。 “她怎么还没走？还替秦良玉看着东西？她不知道玉儿要嫁本王了吗？” 楚延年再想，便觉不可能。 庄嬷嬷不是糊涂之人，嫁人这么大的事儿，她岂会弄错？ 但她如今扔在秦良玉身边做事，要么是楚玉珏没死心！ 要么……就是庄嬷嬷自愿留下来，她想跟着秦良玉。 楚延年托着下巴观察了一阵子。 待发现真正给秦良玉看家护院的，都是他派白芷带来的人。 他心里又顺畅了。 “楚玉珏还是棋差一步呀……” 楚延年嘀咕着笑起来，就算他让庄嬷嬷留在秦良玉身边，得了玉儿信任。 但庄嬷嬷一个人，身单力寡，玉儿怎么倚重她？ 楚延年借着树影越过众人，他进得院内，发现堂屋的灯不但亮着，而且非常明亮。 “别去搅扰小姐。”门廊下的丫鬟们，一个个也睡不着似得。 大半夜了，还精神得很。 冬梅拉住一个小跑的丫鬟，“脚步轻点儿，小姐正在挑灯绣盖头呢！” 楚延年心头一热，嘴角朝耳边咧去。 她会绣什么样的盖头呢？她这样一个奇异的女子，绣工又会是什么精湛绝伦的样子？ 楚延年等不及，他现在就想看看。 更重要的是，他得把怀里揣着的锦盒送给她。 趁着丫鬟不注意，楚延年闪身靠近她窗边。 他推了推，窗户竟朝里插上了！ “还挺谨慎的！”楚延年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摸出一柄极其薄又锋利的匕首。 他把匕首插入窗户缝中。 用匕首挑开窗户栓子的事儿，他驾轻就熟。 一眨眼的功夫，里面的栓子就给挑开了。 他微微一笑，再推窗。 窗户纹丝不动。 楚延年：“……” 他的玉儿到底在屋里藏了什么？把窗户锁的这样严实？ 楚延年正想办法。 门廊外传来说话声，“要不去提醒小姐，还有一日的功夫呢，别把眼睛熬坏了！” “算了，叫小姐绣吧，不然恐怕她也睡不着呢！” “这婚事来的这样匆忙，小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呢！” “听说燕王暴戾，杀人如麻……小姐也是可怜……” 楚延年瞪眼看去。 说这话的肯定是秦家的蠢丫鬟！他得看看是哪个蠢丫鬟？ 瞟见冬梅正同两个小丫鬟走来，楚延年只好趁她们不备，闪身离开门廊底下。 他又在房顶坐了一会儿。 冬夜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骨头缝都要被吹的冻僵了。 丫鬟们到底是没去打扰大小姐绣盖头。 “她也是挺辛苦了……” 楚延年摸着怀里精致的锦盒，望着她窗户里透出来的光，既高兴又有些疼惜。 那个兢兢业业彻夜绣盖头的人，此时正睡得香甜。 秦语睡着了还痴痴地笑着，现实里不能得到的东西，梦里她都给实现了——她正左拥右抱两个美男，右边是魏家七郎，那个白净漂亮的少年魏无疾。 他傻病已经好了，却还甜甜地唤她“仙女姐姐”。 秦语吧唧在他白净美妍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左边的美男不乐意了，扳着她的脸把她扳过来。 秦语看他侧脸有些眼熟，他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又危险。 “亲了他，不亲我，你偏心。”美男抱怨她。 秦语一个激灵，认出他来，这不是燕王殿下吗？ 他怎么打扮成这样，坐在她怀里？ (本章完) 第135章 他守了她一夜 第135章 他守了她一夜 “嘶——” 秦语倒吸一口冷气，从梦中惊醒。 好好一个美梦，愣是变成了惊悚的噩梦。 此时，在梦里吓醒她的某人，打了个哈欠，冻的不行。 但无奈于，她把每扇窗户都锁得牢牢的，任凭他驶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打开她的门窗。 摸不进她闺房的楚延年，一开始失望。 但转瞬间，他又高兴起来，“还挺有防范意识的，这样才对。本王都进不去，那没人能摸进去。” 他守了半夜，冻得不行，总算死心，纵身离开了。 秦语吓醒，得知是梦，笑笑又沉沉睡去。 等她睡醒，屋里的蜡烛油灯，都已经燃烬。 她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起来。 小医已经把机绣出的龙凤呈祥盖头，放在她枕头边了。 “我去……小医你太牛了吧？” 竟然是双面绣？！ 她这手笨的跟脚一样的人，能绣出这么好看的龙凤呈祥？ “逆天了逆天了！”秦语捧着她的红盖头，惊叹不已。 “小姐，您醒了吗？”外头的丫鬟，听见屋里动静，已经备好了洗漱的水。 秦语起身给她们开门，顺势也叫小医收起了它的锁。 “锁上有划过的痕迹，昨晚有人试图进来。”小医说道。 秦语看了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是谁吗？” 小医道：“未曾扫描，因为昨晚大部分能量用来支持绣盖头了。” “没关系，管他是谁，反正也没能进来。”秦语毫不在意。 这漂亮的盖头，足够她高兴一整天了。 “小姐，这是您一夜之间绣出来的吗？”冬梅和白芷，瞧见她的龙凤呈祥盖头，眼睛瞪的像铜铃，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语哼哼一笑，得意藏匿不住。 “从不见小姐做针线活儿，婢子还以为……”冬梅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白芷也连连点头，“这绣工太叫人惊艳了！比宫里的绣娘也不差了！” “行了，熬了一夜，太累了，摆饭吧。”秦语道。 小医鄙视，“你熬了一夜吗？你睡得和猪一样。” 秦语轻哼：“小医你变坏了啊？怎么还学会骂人了呢？” “医疗舱有模仿功能，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医道。 秦语翻了翻白眼，“我那么多好处你不学，就学会骂人啊？”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抱歉，吹牛这个医疗舱还需继续学习。” 说完它就待机了。 秦语噎了一噎，想反驳都找不到对象了。 “小姐，今日不能在院子里摆饭了。”冬梅说道，“老爷说，小少爷昨夜里回来，今日到主院去用饭。热闹热闹。” 秦语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原主还有个弟弟，此前一直在国子监的启蒙班求学来着。 “我从云梦城来的时候，也没这待遇啊？” 秦语轻哼，“国子监就在京都，他回来一趟，还得大家都聚过去为他热闹热闹？” 冬梅轻叹一声。 “也说是为小姐明日出嫁，再聚一聚。” 秦语笑了，“我倒还沾了他的光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见刘氏呢。”秦语看着冬梅，“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两个哥哥？” 冬梅愣了愣，继而欢喜起来，“是啊，小姐。婢子有两个兄长，大哥二十有六，二哥刚刚娶妻。大哥在府上做杂役，二哥在庄子上种地。” 秦语点点头，“都是手脚勤快的人吧？” “小姐放心，哥哥们老实本分，勤快得很。”冬梅期待又有些忐忑。 秦语问：“他们可愿跟我去燕王府？我身边需要几个能往外跑事儿的人，都是丫鬟，也有不便之处。” “愿意愿意！”冬梅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秦语起身，“那就趁着今日，把他们的卖身契都问刘氏要过来吧。” 她先前叫白芷去打听这事儿。 已经把冬梅家眷的情况摸清楚了。 她有两个哥哥，侄儿侄女还小，还有一个身体不错的老子娘。 一家人简单纯朴，不会那么多心眼儿，所以在刘氏面前，并没有多讨巧。 否则冬梅也不会被安排在秦良玉这不受宠的大小姐身边。 冬梅一开始有些贪吃，人品不坏，旧贫造成的眼界窄小而已。 她已经长了记性，如今越发锻炼出来，也有几分气势了。 秦语打算和小郡王进一步合作。 她需要有人替她在中间跑腿儿，她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如果冬梅的哥哥可以用，那倒是现成的人手。 秦语来到主院厅堂时，一家人并没有等她，皆已经落座开始用饭。 她来到这个家这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原主的弟弟秦文斌。 八九岁的男孩子，高高胖胖的，圆嘟嘟的脸，有点儿营养过剩。 他吃饭很快，倒是很安静。 “给大小姐加一副碗筷。”秦弘停下来，吩咐道。 秦语似笑非笑站在那，“叫我过来用饭，却没有准备我的碗筷，看来我来不来都可。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一家人用饭了，你们慢用。” “慢着。”秦弘叫住她，又拍了下正在扒饭的秦文斌。 “这是你姐姐，叫大姐。” 秦文斌咽下口里的饭菜，似乎有些噎住。 刘氏赶紧捧上一碗汤，抚着他的背，“慢点慢点。” “叫什么叫？不是说家规食不言寝不语？自己来晚了，还怪别人没有等她？她是谁呀？父母还有等小辈儿的道理？没得教训不好，到燕王府丢了我秦家脸面！” 刘氏夹枪带棒。 秦父重重哼了一声，“怎么来这么晚？” “昨夜连夜绣盖头来着。”秦语应了一声，“不用等我，反正过了明日之后，我就不是这家的人了，一顿饭而已，要嫁去燕王府的人，还会计较这个？” 秦语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秦婉儿不知抽得什么疯，忽然啪的拍下筷子。 “爹娘弟弟慢用，我饱了。”她起身福礼，看也不看秦语一眼，转身就出了厅堂。 秦语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快叫人呀！”秦父又拍了秦文斌一下。 “再吓着孩子！”刘氏不满。 秦文斌擦了擦嘴，“我姐姐已经出去了，叫什么人？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婉儿姐姐。” 秦弘气哼一声，“这个也是你姐姐，不过是小时候没有和咱们生活在一起。如今她已经从云梦城回来了，明日你还要背姐姐上花轿呢！” 秦语和秦文斌一同瞪眼。 “什么？” “我才不背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她是乡下贱婢，不是我姐姐！” (本章完) 第136章 欺负小宝 第136章 欺负小宝 秦文斌嚷了一嗓子，站起来跑了。 秦弘脸面尴尬，“这……这孩子。” “童言无忌。”秦语笑着说，“小孩子哪有什么心机？” “小孩子要是说人坏话，那就是真的坏！并且是大人把他教坏的。” 秦语直视着刘氏。 刘氏猛地一拍桌子，“你跟谁说话呢？你还没嫁给燕王呢，就不认得自己是谁了？” “我认得呀，我是爹娘的宝贝女儿，是燕王爷未过门的侧妃。”秦语故意说得嗲声嗲气，“就是不知道为何总有人说我是乡下贱婢，图惹爹娘生气。” 刘氏瞪着她，被噎得脸面发红。 “母亲不吃了吗？”秦语看她气得吃不下了，便在一旁坐下，“母亲若是吃好了，女儿正有事要和您商量呢。” 秦语跟刘氏商量要人的时候，秦文斌已经追上了先离开的秦婉儿。 “姐，你别生气了，我已经替你骂过她了。”秦文斌抓住秦婉儿的袖子。 秦婉儿抹抹眼睛，“骂她有什么用？她明日就要嫁给燕王了，她若真成了燕王侧妃，以后还不得欺负死我和阿娘吗？她自打回来，就和我们不亲。如今更是恨死我了。恨我一个人，独占了父母这么多年的宠爱。” “她也恨极了阿娘，你院子旁边，那个怀了身孕的妾室孙氏，就是她给弄回来的……孙氏得爹爹宠爱，把阿娘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秦婉儿一通哭。 秦文斌年纪小，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是被姐姐哭得心烦意乱。 “你别哭，你说，怎么办才能让她吃点苦头？不敢欺负你和阿娘？”秦文斌问。 秦婉儿抬头擦泪，恰看见燕王府的小公子，小宝蹦蹦跳跳来了秦府。 秦婉儿眼中滑过嫉妒与怨毒。 “她不就是讨好了这小孩儿，才得以嫁过去当人后娘的吗？” “原以为她从乡下来，性子淳朴，没想到竟是个有心计的！” 秦文斌没听清，“阿姐说什么？” 秦婉儿笑了笑，“你看见那个小孩儿没？就是因为那个小孩儿喜欢秦良玉，她才得以仗着燕王府欺负我和阿娘。你去陪那个小孩儿玩儿，把他逗弄哭！他哭了，就不喜欢这里了，他会闹腾不叫燕王娶秦良玉。” 秦文斌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姐姐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他一个八九岁，在国子监启蒙馆上学的大男孩儿，逗弄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秦婉儿的心眼儿坏，对付小孩儿的计谋却很简单。 秦良玉既然可以讨好燕王小公子，得以嫁入燕王府，凭什么她不能？ 等弟弟把小公子欺负哭的时候，就是她这位知心大姐姐上场的时候了！ 小孩子哭的时候，最容易相信人。她过去哄劝小公子，暗示他秦良玉不是好人！ 即便秦良玉真的嫁入燕王府……有一个小霸王跟她作对，她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秦婉儿眼里红红的，嘴角却已经勾勒出冷笑来。 “小朋友，你找谁？”秦文斌上前叫住小宝。 小宝眨了眨眼，“你又是谁？” “我是这家的长子，姓秦，名文斌。”秦文斌在启蒙学馆里，已经学了见礼。 他规规矩矩的拱手抱上姓名。 小宝年纪还小，燕王府众人又将他宠得很。 他点了下头，“不认识，你家大小姐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秦文斌笑了笑，“大姐姐在和阿娘商量事情呢，她明日就要出嫁了，你不要去打搅她，恐怕影响了她出嫁的事儿。” 小宝一听，会影响阿娘嫁给爹爹，他立刻站定，不敢贸然前去了。 “不如我陪你玩儿一会儿，等大姐姐得空，你再去见她？”秦文斌笑着说。 小宝点点头，“你会玩儿什么？” 秦文斌傲然抬起头来，“我可是国子监启蒙班的学生，你能说出来的，我都会。” “那我们踢毽子吧？”小宝高兴道。 小宝在燕王府有许多玩伴，都是燕王给他挑来的。 但他觉得那些人无趣，自打遇见秦语之后，他就喜欢腻在秦语身边。 “踢毽子？”秦文斌皱起眉头。 小宝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会吗？踢毽子都不会？” “会！谁说我不会的？”秦文斌大声说。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来到秦家花园子里。 小宝将跟随服侍的人，都撵得远了些。 丫鬟随身带着的箱笼里，有他各种各样的玩意儿。 小宝的毽子非常漂亮，乃是孔雀尾羽扎成的。 蓝绿相间的孔雀尾羽在阳光下，闪烁着粼光，秦文斌惊叹不已。 “踢呀？你倒底会不会踢？”小宝对旁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会会。”秦文斌第一次发挥不好，踢了三下，毽子就掉在了地上。 小宝道：“还没我的丫鬟踢得好。” 秦文斌不服气，“第一次，脚生，是我没发挥好。我的脚还不认识你的毽子，等它们认识了，你就见识我的厉害了。” 小宝呵呵一笑，“那它们现在认识了吗？” 秦文斌皱眉咳了一声，“认识……一点了。” 小宝撇了撇嘴，“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文斌深吸一口气，不甘心被一个小奶娃看扁了。 他打小还是有点儿聪明劲儿的，吸取第一次的经验教训。 第二次再踢，他发挥不错，竟然一下子踢了十五个之多。 小宝勾着嘴角笑着，样子和燕王笑起来还真有点儿像。 “怎么样，厉害吧？比你的丫鬟踢得多吧？”秦文斌略有些得意。 小宝没说话，示意他把毽子扔过来。 秦文斌故意把毽子往上扔，他本就比小宝高出好多，又往上使劲儿，那毽子直往天上飞。 飞得高高的，又猛地往下落。 却见小宝不慌不忙，等毽子快落地的时候，他猛地伸脚一勾，毽子就被他稳稳地踢了起来。 小宝不但会踢毽子，他还会各种的花样。 毽子到了它的脚上，就像有了灵性一样。 他的腿和脚翻着各种各样的花样儿，一会儿用脚面踢，一会儿又用鞋底踢，他像一只灵动的燕子，在毽子周围灵活翻飞，毽子听话极了，他叫毽子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 秦文斌一边数着，一边脸色都变了，“一五七，一五八，一五九……” 毽子好像永远都不会落地了…… (本章完) 第137章 输给奶娃娃 第137章 输给奶娃娃 “我们不玩儿毽子了，你跟你的毽子熟，我跟你的毽子才刚刚认识！”秦文斌黑着脸说，“我们玩儿别的！” 小宝猛地使劲儿，“啪——”毽子被他踢飞了。 正飞到燕王府丫鬟的面前，丫鬟伸手稳稳接住孔雀尾羽的毽子，放回箱笼里。 秦文斌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 他原想着，如果自己踢赢了，就把小孩儿的毽子给要过来。 没曾想，这个小孩儿踢毽子这么厉害。 “我们玩儿投壶！”秦文斌觉得，自己投壶还是可以的。 从小逢年过节，这都是必玩儿的项目。 而且不管是壶还是羽箭，都可以出自自己家中，这让他更有把握。 投壶是大夏京都常玩儿的娱乐项目。 一只双耳壶，放在几步甚至几十步开外，人拿羽箭往壶里投。 投壶最早的玩儿法很简单，壶中盛赤小豆，好叫羽箭投入壶中不被弹出，一局八只箭，投中多者胜。 可后来，那些士大夫们玩着玩着，就玩儿出许多花样来。 比如，壶中不放赤小豆，弹出者算输。 投挂耳者更胜一筹，指左耳挂左耳，指右耳挂右耳者，更胜一筹。双箭同时入壶，更胜一筹，等等许多玩儿法。 “你要怎么玩儿？”小宝看着信心满满的秦文斌。 秦文斌道：“我们就用最简单的玩儿法儿，一局八只箭，投中多者胜。” 小宝点点头，“好，你年纪大，先开始吧。” 秦文斌叫人给壶里放了半壶的赤小豆，他手里握着八只羽箭，从壶向后退了十步，“我步子大，你待会儿可以按你自己的十步来。” 他客气的对小宝说，脸色有点儿得意，似乎觉得，自己做到了先生教的“谦让”之礼。 “嗖——”他瞄了半天，投出第一只箭。 箭尖打在了壶口上，当的弹了出去。 第一只箭没入壶，但这是常有的事儿，一般人都需要用第一只箭来试试手劲儿。 秦文斌也不慌，他有了把握之后，再投第二只箭，就有准头儿了。 “嗖——”第二只箭稳稳的扎进了壶中赤小豆里。 有赤小豆在壶中，羽箭就不会弹出。 秦文斌越投越勇，很快投完了剩下的箭。 除了第一只被弹出以外，其余七只全入了壶。 他非常得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投出这样的成绩来，真是很不错了。 小宝却笑了声，“就这样了吗？” 秦文斌不忿，“什么叫，就这样了吗？好像你还能更厉害似得？” 小宝招呼下人上前，“把赤小豆倒出来。” 秦文斌瞪眼，“你懂不懂啊？没有赤小豆，羽箭会弹出的！我们比的是，谁留在壶里的羽箭最多！你会不会玩儿呀？” 小宝不理他，他手小，一下子握不住八只羽箭。 燕王府的丫鬟，拿着箭站在他身边。 只见小宝又从秦文斌所站的地方，向后退了十步。 秦文斌瞪大眼睛，脸上有些羞愤的红。 他觉得这小屁孩儿太狂妄了，是故意羞辱他。 “你若一只也投不进，千万不要哭鼻子啊！”秦文斌狠狠地说。 小宝哼了一声，嗖的投出第一只箭。 “当——” 羽箭打在瓶身上，没能入壶口。 秦文斌哈哈一笑，想起自己是主人家，应该照顾客人，他轻咳一声，“你年纪小，可以站的更近一点儿。” 小宝不理他，第二次投，他竟同时拿了两只箭。 秦文斌微微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话没说完，小宝手中的羽箭嗖嗖，同时飞出。 当当，两声响。 是羽箭打中瓶底的声音。 他的力度把握的不错，羽箭弹了弹，但并未弹出瓶口。 秦文斌瞪着眼，已经说不出话来。 “贯耳挂箭，计数吗？”小宝问秦文斌。 秦文斌脸色一时涨红，一时又微微发白，“不算！入壶才算！” 这小屁孩儿，竟然敢玩儿贯耳？！ 那是大人才能玩儿的！壶耳在两边，他准备的壶耳特别小，莫说小孩儿了，就是大人也瞄不准！ 小屁孩儿一定是故意吹牛！ “入壶就算？你这玩儿法可真简单。”小宝两手握箭，左右个一只。 嗖嗖，他先后投出。 当当，两声清脆的撞击瓶底的声音。 又是两只箭入壶。 除了第一次未打进的羽箭，小宝已经有四只箭入壶了。 丫鬟手里还剩下三只羽箭。 秦文斌脸色极其难看。 小宝看了看丫鬟道：“都给我吧。” 他稚嫩的小手握着三只羽箭。 秦文斌又气又恼又羞愤，站在那儿浑身轻颤。 但他阻止不了，小宝嗖嗖嗖一连投出三只箭。 一般投壶，都会等前头的羽箭落入壶中，不再动了，再投第二只。 因为前头的羽箭会遮挡后头的箭，把后面的挡出去。 可小宝这种投法，似乎根本不顾及后面的箭会不会被挡。 高手才会这样玩儿，这就是一种“炫技”的手法。 武艺高强的人，在人多的时候，会这样“炸场”，可小宝他不过四五岁吧？ “当，当，当……” 秦文斌眼睁睁看着三只羽箭都入了壶。 这是没有赤小豆的，难度系数更高的投壶。 然而小宝除了第一只羽箭打在外头了，其余，无一弹出。 而且他用了那么多炫技的手法。 “你……你还挺厉害的。”秦文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感慨。 小宝笑了笑，“我爹爹更厉害，他可以盲投全中！” 盲投也有很多玩儿法，那是高手中的高手才回去挑战的。 秦文斌看着丫鬟拿来的那么多羽箭，脸上挂不住。 继续玩儿吧？明显是丢人。 不玩儿吧？箭都拿来了，似乎更丢人。 “算了，我们射柳吧？”秦文斌脑子一转，这小孩儿年纪小，肯定没玩儿过弓箭，他甚至都拉不开弓呢！ 对，他不会拉弓，正好可以玩儿射柳！把他气哭！ 小宝迟疑片刻，“射柳啊？” 秦文斌连连点头，看他迟疑，笃定了他是不会。 “可是射柳一般都是春天玩儿的呀？现在是冬季，柳树没有叶子，都是光秃秃的枝条，那好玩儿吗？”小宝问道。 秦文斌背着手，学着学馆里先生的样子，“别人都做过的事情，我们去做，那边是拾人牙慧了。就是没有人在冬天玩儿射柳，我们才要玩儿，这叫创新！” 小宝被他忽悠住，点点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 秦文斌又叫人拿来弓箭。 “给他准备我小时候玩儿的那种吧，大的他恐怕拉不动。”秦文斌说话的时候，已经绷不住笑起来。 连输两场，他终于要找回场子了！ (本章完) 第138章 把他赢哭 第138章 把他赢哭 小宝看着他的弓，没做声。 秦家花园子里有光秃秃的垂柳。 正垂在一片人工湖上。 秦文斌去瞄那柳枝时，才忽然意识到，冬天的柳枝没有发芽的叶，它真的好细呀！ 而且有一点点微风，它就在风里乱摆，还真是不好瞄呢！ “嗖——”他射出第一只箭。 一股风吹来，箭射空了，孤零零的落在了湖面上，打了个转，缓缓沉入水中。 “还是八只箭，射中多者赢吗？”小宝歪着头问。 秦文斌想了想，“这次我们一人一箭，各射八次。” 小宝闻言，伸手要他的弓。 “我的弓你拉不动，对你来说太重了，你玩儿小孩子那种……” 秦文斌还没啰嗦完，小宝就已经拿过箭，拉开弓，甚至没怎么瞄准，“嗖——” 他射得非常随意，随意得就像没玩过的小孩儿，漫无目的地弹出羽箭一般。 嗖—— 羽箭却准准地打中了一根柳枝，羽箭被柳枝挡了一下，也落入水中。 秦文斌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该你了。”小宝把他的弓还给他。 秦文斌鼻子一酸，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想哭，怎么办？ “你不过是运气好！”他恨恨地说了句。 紧接着，他更加慎重地瞄了半天，射出第二箭。 嗖—— 又射歪了，没中。 小宝随意开弓，随意射箭，嗖——准准打中柳枝。 “哇呜……我不玩儿了，呜呜呜，你欺负人……呜呜呜……” 秦文斌把手里的弓箭狠狠一扔，张大嘴嚎啕大哭起来。 小宝无语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吗？竟然跟我比这些？” 秦文斌抽抽泣泣。 小宝歪着头，剥了颗大白兔奶糖，塞进自己嘴里，“我爹是燕王啊，整个大夏，都没有人能打过他，他可厉害了。我玩儿这些都是我爹教的，大人都不能玩儿得过我。你是小孩儿，输了也不丢人。” “哇呜呜……”被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说，你是小孩儿…… 秦文斌觉得更丢人了，他哭得更凶了。 听闻哭声，准备前来表现“温柔慈爱”“知心大姐姐”的秦婉儿激动上前。 但转过假山，她却猛然一愣。 不……不太对吧？ 怎么哭得是自家弟弟呢？ 她不是交代弟弟，把小宝欺负哭吗？ 小公子一身锦衣，玉雪可爱的站在那儿，小嘴儿鼓鼓的，嘴唇似乎含着什么，愈发显得稚嫩可爱。 再看弟弟，张大嘴，露着刚掉还没长齐的牙，哇哇哭的又痛又丑…… 秦婉儿僵在那里。 她这时候上前，算怎么回事儿？仗着是秦文斌的姐姐，去教训小公子？ 她才没那么傻！ 秦婉儿犹豫不前，又暗暗怨恨弟弟蠢笨的时候，小宝已经忍不住了。 “你别哭了，我爹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小宝上前拉过秦文斌的手，“这个给你吃，可甜可甜了。” 秦文斌抹抹眼泪，看着手心里躺着的大白兔奶糖。 “这是什么？” “奶糖，很好吃的哟。”小宝张开嘴，让他看看自己嘴巴里的奶糖，“不过不能多吃，吃多了要坏牙的，一天只能吃一颗。” 秦文斌吸吸鼻子，好奇盖过了刚刚的羞耻感。 小宝剥开糖纸，让他把奶糖放进嘴里。 秦文斌立刻幸福的眯起眼睛。 “唔，真的好甜……” 能吃一口“精炼白糖”都会觉得幸福感暴增的古代人，吃到一个太空时代大白兔奶糖，那种美妙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总之，秦文斌立刻就忘了，他刚刚一连三局输给小屁孩儿，输得脸面全无。 “这糖是哪里来的呀？太好吃了，我要叫我阿娘也给我弄来！”秦文斌问。 小宝眼睛一转，“你没吃过吗？” 秦文斌摇了摇头。 小宝嘻嘻一笑，“我爹爹给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去问爹爹在哪里弄来的，再告诉你。” 秦文斌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不知你姐姐和你娘亲说完话了没有？我想去找她。”小宝皱起小小的眉头。 他好多天没有见阿娘了，他好想念阿娘啊。 爹爹说，阿娘马上就要嫁到燕王府来了，那样他天天都能见到阿娘了！ “唔，没、没有吧……” “你娘是不是不喜欢你姐姐呀？”小宝问。 秦文斌脸色一紧。 小宝哼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哪里有奶糖，除了我爹爹，没人知道！” 秦文斌小脸儿皱成一团，嘴巴里的味道太甜太诱人了。 可这块儿吃完就没有了。 “你要告诉我，我就再给你一块儿。”小宝又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来，“这是我后天才可以吃的，喏，你要是说实话，我就送给你。” 秦文斌看着小宝粉白粉白，肉乎乎的手心里，躺着的那块大白兔奶糖。 一瞬间，仿佛他整个世界都甜了！ 没有人知道这种糖，哪里有吗？ 那他可以把这块糖，送给表妹呀！表妹一定没吃过！ 他送给表妹，表妹肯定会冲他笑，冲他甜甜的喊“表哥哥”…… 秦文斌咧开嘴笑了，露出他的豁牙，他一把抢过小宝手里的大白兔奶糖。 “是不喜欢啊，她是从乡下来的，土里土气。听说她出生的时候，乱的很，鸡鸭狗都在叫，整条街上的小孩儿都在哭。她是不祥之人，我爹娘都不喜欢她。”秦文斌吧唧着嘴里的糖。 小宝闻言重重的哼了声，“你们都是坏人，竟然欺负我阿娘！” “你说什么？”秦文斌只顾想他的表妹，没听清楚。 小宝说：“你还想玩儿什么？我陪你玩儿。” 他要把这坏孩子赢哭！ 秦文斌摇了摇头，“我不跟你比啦，不能把你赢哭，还比它干嘛。” 小宝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你为什么要把我赢哭啊？” 秦文斌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二姐姐说，把你弄哭了，你就不喜欢我家了，就不会让你爹娶我大姐姐。我大姐姐就是仗着你爹，才敢和我娘叫板。她没了这个婚约，就得回云梦城老家，不能再住在我家里了！” 小宝闻言，气哼哼地咬着牙，“坏，真是太坏了。” “我也觉得大姐姐很坏，她能从云梦城那乡下来我家，住在我们家这么好的院子里，她应该听阿娘的话，伺候阿娘！她太坏了，居然惹我阿娘生气！”秦文斌又想骂“贱婢”来着，但想想，夫子说，污秽之言不可出君子之口。 在外人面前，他不说污秽之言了。 小宝却哼哼一笑，“我说你二姐姐太坏了！” (本章完) 第139章 推姐姐下水 第139章 推姐姐下水 秦文斌愤怒瞪眼，“你说什么？她才不坏！我姐姐是最好的！” 小宝轻哼一声，“你姐姐让你欺负我，这不是破坏我俩的关系吗？你要真把我欺负哭了，会有奶糖吃吗？是奶糖不香吗，你还帮她说话？” 秦文斌抿着嘴，眉头纠结。 “我不但有奶糖，我还有别的好吃的呢！”小宝从丫鬟背的箱笼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来。 “这个超级好吃，可是爹爹不给我多吃。他说，连他也没几块，可见这东西是极其稀罕的！”小宝年纪小，鬼精得很。 秦文斌看着巧克力那金灿灿的包装纸，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把破坏我们关系的秦二小姐，推水里去！我把这巧克力送给你！”小宝挺着小小的胸膛，十分义气地说道。 秦文斌闻言摇了摇头，“那不行，那是我阿姐呀……” 小宝呵的笑了一声，“她骗你，利用你，破坏你和朋友的关系。只有你还傻乎乎的惦记着，她是你阿姐。” 秦文斌诧异瞪眼看着小宝。 小宝不屑的转开视线，“我不跟傻子玩儿。” 说完，他收起巧克力，转身就走。 秦文斌跑上前去，挡住他的路，“你别走，你说谁傻子呢？！我不是傻子！夫子说我背书最快，最聪明了！” 小宝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不是傻子，那你就是胆小鬼，你不敢！她敢骗你，你不敢推她，你就是胆小鬼！我也不跟胆小鬼玩儿！” 小宝还要走。 秦文斌伸手拉住他，“你别走，我敢！” 小宝挑眉看着他。 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气质和痞坏的燕王简直像极了。 “不过，一块巧克力可不行，至少……得两块儿！”秦文斌还惦记着巧克力呢。 小宝撇撇嘴，“原来你是个贪心鬼！两块儿我可没有……真没有，就这一块儿我还是从爹爹那里讹赖的，一直没舍得吃。” 秦文斌瞪眼，他有点儿不信。 这小孩儿穿得这么好，这么上等的丝绸衣裳，比他们学馆里最受人恭敬的公子穿得还好，他还有“舍不得”吃的东西？ 这巧克力，是有多珍贵呀？ “呐，我后天和大后天的奶糖也给你吧，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小宝把自己的衣袋和丫鬟箱笼里的零食盒子，都打开给秦文斌看。 他的存货全拿出来了。 “行，我推！”秦文斌小心翼翼地放好巧克力和奶糖。 他琢磨着，等再去学馆的时候，他可以到同窗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不就是推阿姐到水里吗？ 他小时候也和阿姐闹着玩儿，爹娘不会生气的！ “阿姐，阿姐！”秦文斌蹦跳着去找秦婉儿。 秦婉儿一直就跟在附近，伺机而动。 没等她伺到机会，反听见弟弟叫她，她狐疑出来。 秦文斌笑嘻嘻的走近她，“阿姐，我跟小公子玩儿的可开心了，小公子说……” 他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秦婉儿没听清。 “小公子说什么？”秦婉儿弯身凑近他。 秦文斌看了看她身后的廊台和湖水，靠近过去，“他说……” 他凑到秦婉儿身边。 秦婉儿弯着身子，想要听他说什么，根本不防备。 九岁的弟弟忽然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过来，猛撞在她身上。 秦婉儿重心失衡，又被廊台一绊…… 噗通—— 一声水响，水花四溅，溅湿了秦文斌的鞋子。 好在这里水不深，只是水底有泥，很滑。 秦婉儿挣扎了几下，漂亮的衣服上沾了腥臭的泥，她摔了两跤就爬起来站稳了。 “你疯了？你干什么？”秦婉儿厉声吼道。 秦文斌被吼懵了，忘了要跑。 秦婉儿从淤泥里挣扎出来，抓住秦文斌就要打。 突然间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反应。 丫鬟们这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们赶紧冲上前去，拉住秦婉儿，拉开她和秦家小少爷。 “放开，今日我若不教训他，他就不知长幼尊卑了！” 秦婉儿愤怒之下，异常凶悍，两个丫鬟拉不住她。 她抓住秦文斌，把他摁在地上，扬手要打他耳光。 “住手！”一声厉喝。 “快拉开她，她是疯了！” 刘氏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一把抱起被摁在地上的秦文斌。 “我儿，我儿你没事吧？吓坏了吗？不怕不怕，阿娘在这儿。” 刘氏心疼不已。 秦婉儿被冲上来的几个婆子架住，张牙舞爪，却没有发挥之地。 刘氏嗅到她身上的腥臭味儿，不由掩口，“你发什么疯？这是你弟弟呀！”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他是阿娘的心头肉，我就是阿娘从外面捡来的吗？我们不都是阿娘的孩子吗？阿娘偏心弟弟可以，也不能是非不论吧？”秦婉儿说着，委屈地呜呜哭起来。 “阿娘，我怕……”论撒娇，秦文斌比秦婉儿更会。 刘氏心疼的摸着他的头，“不怕不怕，阿娘在这儿呢，阿娘给你们做主。” 任凭秦婉儿如何说弟弟把她撞进湖中，刘氏总能找出一百种理由，给儿子辩驳。 “他这么小，又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跟你闹着玩儿，怎么知道你会落水？” “大冬天的？大冬天你还不赶紧回去洗洗换换，还有功夫在这里打你弟弟？” 秦婉儿浑身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 刘氏抱着秦文斌，一口一个“娇儿”“乖乖”渐渐走远。 秦婉儿从心底泛起冷意来，“原来弟弟不在家时，我才是家中最得宠的那个！” 秦婉儿心底又妒又恨，她拖着腥臭的衣裳回到自己院子里。 虽煮了红糖姜丝茶，泡了三盆子的花瓣澡，还是有点儿着凉。 她一面打着喷嚏，一面嗅着自己，“怎么还是有点腥臭味儿？” 丫鬟们连连摇头，“没有了，只有淡淡花香。” 秦婉儿不信，“你们必是哄我！再烧水来！” “小姐已经打喷嚏，流涕了，该好好捂一捂。”丫鬟劝诫道。 正说话，外头有个机灵的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 这是秦婉儿派去秦良玉院子里，打探消息的。 “进来说话。”秦婉儿把人招呼进来。 “禀小姐，大小姐的嫁衣送来了！”丫鬟说话间，眼底尽是惊艳。 秦婉儿不悦皱眉，“这么快？婚事匆匆定下，原以为，她的嫁衣必准备不好了！” “是不是拿宫里谁的旧嫁衣？” 丫鬟摇了摇头，“婢子听说，是宫里几百位绣娘，一同赶工，连夜赶制。所有用料，皆是从燕王府私库里出。那嫁衣华美至极……” 丫鬟见自家小姐表情不对，立刻止住话音。 但为时已晚。 (本章完) 第140章 把她的嫁衣烧了 第140章 把她的嫁衣烧了 秦婉儿恼了，一个耳光猛甩下来。 “啪——” “你瞧见了？就华美至极？道听途说的话，也拿来我面前显摆？” 丫鬟嘴唇蠕蠕，想说，她在外头瞧见了一眼……但还是忍住了没说。 “哼……不过是个侧妃，得意不了几时！”秦婉儿恼恨道。 她想起见过燕王的寥寥数次，想起燕王上次在刘畅手里救了她……不由心里热乎。 虽然后来的羞辱，让她没齿难忘。 但燕王的刚毅，燕王的名声，燕王的地位…… 还是叫她一想，就两腿发软。 “姐姐不过是燕王侧妃，若是我能成为燕王正妃。她还不任凭我拿捏？”秦婉儿暗暗想到。 “她想风风光光嫁给燕王？到底不过是匆匆忙忙，叫人知道了，也是京都的笑话一场。” “看着吧，现在大家是还没反应过来呢，等大家都知道了这事儿，等婚事办起来，必要成为京都笑柄了！” 秦婉儿这么想着，才觉得略略解气。 “姐姐……” 屏风处传来一声轻呼。 秦婉儿抬头一看，竟是秦文斌又来了。 “我不是你姐姐，你走。”秦婉儿背过身。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同你玩笑的。”秦文斌小声说。 他见姐姐不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姐姐床边，“姐姐，别生气了，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你若生气不理我，我就没有姐姐了。” 他说着，鼻音浓浓，像是要哭。 秦婉儿转过脸来，“你真的知错了？” 秦文斌连连点头，“知道错了。” “为何推我下水？”秦婉儿严厉问。 “我同你开玩笑呢……”秦文斌想起来他刚刚尝过的巧克力的味道……决定不出卖小公子，这样，等下次见小公子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要来巧克力。 秦婉儿重重哼了一声，“这样的玩笑不好笑！这可是冬天！如果不是那里水浅，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 “你已经是国子监启蒙馆里的学生了！你不是小孩儿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得有数！” 秦文斌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婉儿怒道：“我叫你捉弄小公子，他是外人，我是你姐姐，能比吗？” 秦文斌赶紧摇了摇头。 秦婉儿眯了眯眼，“阿嚏——” “你瞧，你叫我落水，害我出丑，一身淤泥不说，还着凉了，阿嚏——” “我不会，不会原谅你的，以后也不绣漂亮的荷包给你！” 秦文斌瘪瘪嘴要哭。 秦婉儿道：“除非，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我帮，我什么都愿意帮阿姐做！” “真的？”秦婉儿微微一笑，“云梦城来的秦良玉，她今日得了一件嫁衣，听说华美无比，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配穿那么华美的嫁衣？” “她冒用自己不配的，会给咱们家带来厄运的！” 秦文斌一怔，“那……那怎么办？” “你去把她的嫁衣烧了，这样，咱们家的厄运就解除了。她自己的厄运，归在她自己头上。爹娘如果知道了，也会觉得，你长大了，能为这个家出力了。”秦婉儿抬手摸摸他的头，“你肯吗？” 秦文斌迟疑好一阵子。 “是不是不敢了？刚才说，什么都肯为我做的话，是骗我的吧？”秦婉儿道。 秦文斌将牙一咬，“我敢！我不是胆小鬼！你等着，我若去了，你不许再生我的气！以后还要给我做最漂亮的荷包！” 他姐姐做的荷包极其精巧美观，许多同窗都羡慕的不行。 他还可以拿来送给表妹，表妹也喜欢阿姐做的荷包…… “好，我答应你。”秦婉儿笑着点头。 秦语不知自己的嫁衣被惦记了。 这嫁衣，明日就要穿了。 宫中几百位绣娘，紧赶慢赶，赶在今日提前送过来，看看有哪里不合适的，还有时间可改。 本来嫁衣该她自己准备，但楚延年还算有点儿良心。 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叫她自己准备嫁衣，无疑是给她添堵。 “宫里的绣娘，真不是吹的！”秦语揽镜自窥，不由感叹。 半晌，屋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她孤芳自赏的声音。 秦语转过头来，问丫鬟和嬷嬷，“不好看吗？” 要不，她们怎么都不作声呢？ 这么一看，她不由失笑。 丫鬟嬷嬷，竟全看呆了。 白芷直愣愣的瞪着她，冬梅傻乎乎的张着嘴，庄嬷嬷也一副震惊，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红的嫁衣，金丝线绣的龙凤呈祥，和她绣的盖头恰好相配。 只是嫁衣做的更为讲究，龙的眼珠子，缀了黄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凤眸则是用红碧玺，透亮有光，灵动非常。 一龙一凤，仿佛活了，随着她一举一动，像是在祥云间翩然起舞。 “太美了，大小姐太美了！”白芷渐渐回魂儿。 冬梅也跟着连连点头。 秦语笑道：“明明是衣服美，不过我喜欢嘴甜，赏！” 庄嬷嬷给两个丫鬟，各十两银子。 冬梅捧着银子，欲言又止。 “小姐……” “想说什么？” 冬梅屈膝跪下，“小姐，婢子去问了老子娘和两个哥哥，他们都发誓赌咒，会忠心耿耿跟着小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不被陷害排挤，就心满意足了。” 秦语笑了笑，叫庄嬷嬷扶她起来。 “我今早去找刘氏，就向她要了你们一家的卖身契。哪怕她开价都行，把你们一家的卖身契当嫁妆给我。” 秦语未说完，目光沉沉看着冬梅。 “夫人恐怕是……不肯吧？”冬梅眼圈红红，有点儿想哭。 但她瞧见小姐一身大红的嫁衣，赶紧忍住。 小姐将有大喜，怎么能哭丧着脸呢。 “放心，这不还有时间吗？她不肯，咱们总有办法叫她肯。”秦语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不好意思的，低头缩了缩脑袋。 原本这事儿，秦语交给白芷去办了。 白芷也满口答应，不就是一家奴仆吗？不论是从刘氏那儿要过来，还是买过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不知怎的……她家王爷，燕王殿下好像很不喜欢冬梅。 说什么都不肯叫冬梅一家，跟着秦大小姐嫁过去。 王爷甚至还说：“她想要什么样的，王府所有丫鬟任凭她挑。王府里的她不想要，京都所有牙行，任凭她买。唯独冬梅不行，那丫鬟……眼神儿不好。” (本章完) 第141章 哭嫁 第141章 哭嫁 楚延年对冬梅认错耳坠儿的事儿耿耿于怀。 “去回了宫里人吧，嫁衣很合体，不用改了。”秦语叫庄嬷嬷去，顺便再给宫里人赏钱。 秦语试好了嫁衣，就脱下来，放进西边配房里。西配房如今是她的一间库房，放着她一部分较为贵重，不好放在外面的嫁妆和添妆。 她明日就要出嫁，这头一天还有好些要忙的。 大夏朝的规矩，姑娘出嫁前，得有未出嫁的姐妹来陪她“哭嫁”。 据说，哭得越痛，将来夫家的生活才越兴旺。 要说，魏家人对她真不错。 魏家的姐妹昨日来过，今日下午又来了。 “怕你家姐妹少，表姐妹，堂姐妹万一不来，我们就来了！”魏七小姐魏娴，说话直白。 她说完，魏六小姐就偷偷掐她。 这不是明摆着说人秦良玉在家里不受待见，不受重视呢吗？ 魏娴吐了吐舌头。 秦语大大方方笑着说，“她们来，我还不乐意呢！平日里都没见过，没打过交道，忽然来给我哭嫁，跟猫哭耗子似的，我多瘆得慌？” “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就要自己哭了。” 她咧嘴装哭，把魏家姐妹逗得捧腹大笑。 秦语的堂姐妹，表姐妹还真的来了。 就算她再不受待见，不被重视，好歹她要嫁的是燕王殿下呀！ 她们不待见秦良玉，也想沾沾燕王府的皇家之气不是？ 但这些人都是先去见过了刘氏，本来还要去见秦婉儿，但听说秦婉儿着凉了，她们才矜持地往秦语院子里来。 “屋子小，屋子里已经坐了魏家姐妹众人。委屈诸位小姐，先在院子里歇歇脚。”白芷一点儿没客气，把人挡在了院子里。 堂姐妹、表小姐们心里不忿。 但到底是不敢招惹魏家人，只好在院子里或坐或站，拿眼睛翻着上房，说着酸熘熘的话。 秦文斌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熘进秦语院子的。 燕王派来的人，都在院子外头整理嫁妆，看着棚子底下的嫁妆箱笼。 院子里头的，想着在屋里呢，反而疏于防范了。 就叫秦文斌钻了空子，摸进了西配房。 秦文斌进去就被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晃花了眼睛！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珊瑚树吗？” “这是红珊瑚？这么漂亮的东西，真的是从海里挖出来的？” “这是徽墨吗？天，真的有香气！夫子得了一小块儿，天天宝贝似的捧着，显摆得不行……这么大一块儿，我若是献给夫子当束脩……” 秦文斌眼底放光。 “妈呀……这是她的嫁衣？这上头缀的是什么宝石？竟熠熠生辉？” “裙边上还有一熘熘的红宝石？” 秦文斌眼睛瞪得都酸疼了，只觉的自己两只眼不够用，不够看。 “难怪阿姐让我烧了她的嫁衣……是太华美了！” “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能穿这么华美的衣裳？” 秦文斌从怀里摸出藏匿的火绒火折子。 哔哔—— 小医忽然发出警报声，让正和人说话的秦语一惊。 “出什么事儿了？你要把我耳朵震聋吗？”秦语吐槽。 “有个熊孩子，熘进了西配房，带了易燃物和火种。侦测，他可能是要烧了你的嫁衣。”小医播报道。 秦语哼笑一声，“叫他烧。” 小医哔哔响，“嫁衣珍贵，小医所用的太空时代防火涂层包装，莫说他手里那点儿火种了，就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油，也不能烧毁嫁衣。” 秦语勾了勾嘴角，“那你疯狂示警个什么劲儿，我耳膜都要穿孔了。” “小孩子不能玩儿火，他已经烧了自己两次了。”小医一边侦测，一边播报，“他可能没有用过火折子引火火绒，操作不规范，烧了自己的手，还差点燎了自己的头发。” 秦语一时想笑又觉得心酸。 “是谁给他出的这主意，叫他来烧我的嫁衣？这不缺德带冒烟吗？” “我就在他不在家时，住了住他的院子，不至于这么大仇恨吧？” 小医哔哔响：“秦语，他再操作不规范的尝试下去，有可能引燃房子，你不能坐视不理。” 秦语闻言，深以为然。 “多谢众位姐妹，屋子里闷得慌，不如咱们到院子里坐坐？” 秦语忽然起身道。 虽然一般“哭嫁”都在闺房里，但秦良玉这闺房实在太小了点儿。 众人都坐在这儿，实在拥挤。 虽然冬日，外头寒冷，但屋子里闷久了也不舒服。 她既已起身，众人都跟着起身来到门外。 院子里的诸位堂小姐、表小姐一看，屋里出来的竟然真的是大家闺秀。 虽然她们不认得魏家的女子，不是一个交际圈子里的人。但她们认得那气质，那衣裳的款式和料子。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世族显贵！ “是魏家的小姐吗？竟也来为我家姐姐送亲呀？我家姐姐真是好福气呢！” 几位胆子大的表小姐上前簇拥着魏家的小姐们说道。 小医急得哔哔乱响：“叫你做点什么，不能坐视不理。不是让你把众人领出来就算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人带出来，房子放着随便烧是吧？” 秦语笑了笑，意识流得意道：“小医，你是不是傻？你之前跟我说，需要那珊瑚树，需要那云母石屏风，可以分解，激活以及修复受损医疗舱。急得不行，想要的不是你？” 小医哔哔响了一阵子，“是医疗舱想要……可是，房子……” “就秦家这破院子，破房子，除了他家从乡下来的女儿愿意住，还有谁愿意住这儿？”秦语轻哼，“我的房子被烧了，我都不心疼，你心疼啥？咱俩到底谁更抠儿啊？” 小医不做声了。 秦语正乐着，熊孩子给了她一个转移嫁妆的机会。 小医忽然又响起急促的警报声，“不好了，那熊孩子犯浑，他点不着嫁衣，竟然要去烧帘子！” 秦语轻哼，“点呗，咱们不就是等着他放一把火，好把里面一些东西转移了吗？” 小医播报声急促到结巴，“可可，可是，这古代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如今是冬季，天干物燥，一旦他点燃帘子，就会把整个房子烧起来！大火将很难扑灭！” (本章完) 第142章 救还是不救? 第142章 救还是不救？ 秦语沉稳道：“那你就借机多收一点东西进医疗舱，只要不被人怀疑，能收多少收多少。到时候就当烧没了。咱们确保没有人员伤亡就可以了。” “万一有人员伤亡呢？”小医哔哔响得很急促。 秦语轻哼，“人我都带出来，只要熊孩子他不傻，放了火知道跑，就不会有人员伤亡。” 小医突然嘶鸣一声。 秦语情不自禁抬手捂住耳朵，她的耳膜真的要给医疗舱刺穿孔了！ 一旁正大声说话的表小姐，脸色异样的看着她。 秦语没理她，面无表情转过脸去。 那位表小姐尴尬的笑笑，说话音量也小了些。 “你疯了？”秦语意识流责问小医。 小医哔哔结巴的更厉害了，“熊、熊孩子，他、他疯了。他、他放了火，没跑，打、打开你的箱子。看、看见里头有夜明珠！” “他、他想拿你的夜明珠！怪识货的！那夜、夜明珠，医疗舱也需要！” “一般的夜明珠都是呈黄绿荧光，秦语你这里得到的夜明珠，竟有莹蓝，莹紫，莹橙色的夜明珠！” “乃是地球早起火山爆发，火山岩堆积形成的稀有萤石，里面含有极其珍贵的矿物元素……” 秦语清了清嗓子，“打断一下，小医，你是不是跑题了？” “啊对，”小医有时候真是智障的可爱，“那熊孩子用衣服包夜明珠，想偷出来。可惜贪心不足，他装不完，装着掉着……火烧起来了！” “呀，冒烟了，那是不是着火了？”院子里的女子们也惊呼起来。 “来人呀！走水了！”丫鬟们高喊。 那位大嗓门儿的表小姐，这个时候倒不表现了。 她们甚至还有点儿幸灾乐祸，不但不帮忙灭火，甚至还揣着手，悠哉悠哉的看着那大火烧起来。 西配间里有许多棉帘子，本就是易燃物，加之冬季天干物燥，有风那么一吹，火势迅猛。 “这院子里没有井啊！” “院子里的水都是挑来的！” 院子里只有两只大水缸，且做饭用掉了一大半。 仅剩的一缸水，丫鬟们已经舀着泼了上去，可在这大火面前，一缸的水又泼得慢，不过是杯水车薪。 小医哔哔道：“秦语，你在犹豫什么？” 秦语冷声道：“我没犹豫啊，你开始扫描收东西了吗？” 小医声音陡然刺耳：“你不去救人，你在想什么呢？” 秦语：“……” 她差点忘了医疗舱的圣母属性。 特么……她好想骂人啊！ “小医，你救人也有点原则好不好？你也知道是熊孩子自己放火！” “他放了火，完全有时间、有机会跑出来！但他贪心，拿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这是偷窃！” “而且他如果见好就收，拿几颗珠子就跑，他也完全不会被困在火里！” “是你亲口告诉我，他想要的太多，一直装，一直掉，这才耽误了功夫，被困里面了！” 小医哔哔响着，却不再多言。 秦语顿时后嵴一凉……她知道，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又发生了！ 特么……圣母医疗舱又不经过她允许控制她！ “我特么是个孕妇啊！你要救一个熊孩子，搭上我娘俩的命吗？”秦语意识流破口大骂。 小医动作一顿，解释道：“我的速度，加之防火服，防暴头盔，你不会受伤。” 小医的语气有点儿弱。 可能它也觉得，让一个孕妇冲进火海里，不太妥当。 “我去……你还犹豫什么！快点儿带我冲进去啊！”秦语忽然改变主意。 小医反倒被她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小医今天语音播报，像是电力不足，总是卡壳。 “我的嫁衣还在里头啊！它有防火涂层，应该不会被烧坏吧？”秦语急得要哭。 不等小医控制她，她已经拔腿向西配间跑去。 小医仍旧不明白：“对呀，它不会被烧坏的，就这点儿热力，它保证可以完好无损。” “你是不是傻？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坏了，我的嫁衣没烧坏……你是生怕别人不怀疑吗？”秦语哭笑不得，真是被人工智障的智商感动了。 小医虽然智商不行，但能力绝对牛的一匹。 秦语忽觉自己四肢都充满了力量，她像一只离弦之箭，迅速冲向西配间。 “你干什么？” “秦良玉你疯了？”魏娴吓了一跳，伸手拉她。 可惜她动作太快，魏娴抓了个空。 院子里的人几乎要吓傻了。 “秦大小姐她干什么？”众小姐面面相觑。 “那是我家小姐的库房啊！”冬梅提了水回来，正瞧见自家小姐冲进火海。 她吓得腿一软，跌跪在地，呜呜哭起来。 “这是要钱不要命呢？”表小姐们奚落道。 “里头好像有人！”不知是谁耳朵尖，在浓烟滚滚，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吵嚷声中，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 “小姐的嫁衣！”白芷提着两桶水回来，瞧着西配间的大火，忽然惊叫一声。 众人闻言，都向她看去。 似乎也瞬间明白了，为何秦良玉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冲进那大火里。 知情的人，都知道，她和燕王的婚事来的匆忙。 燕王这厮，又挑剔得很。 他说什么不肯用当初为秦良玉准备的嫁衣，说那嫁衣是准备让秦良玉嫁给襄王穿的。 他的新娘子如果穿了，晦气！ 所以，他拿出自己私库多年珍藏，又在皇帝皇后面前撒泼耍赖……非要征用皇宫里所有绣娘，日夜赶工，要在明日大婚前，赶出一件华美无双的嫁衣来。 皇帝一向骄纵他，又拿他没办法，所以就同意了。 就连皇帝过年要穿的龙袍，都暂且停工，把绣娘先给他征用去做嫁衣。 倘若现在，嫁衣被烧毁了，那就是再多的绣娘，也来不及赶制下一件了吧？ 魏家的小姐们，可以看出，是真的着急担心。 但一些堂小姐和表小姐则更是幸灾乐祸了。 火势猛，浓烟大。 就连前院儿的人都惊动了。 正在接待燕王、襄王叔侄两位王爷的秦父，都瞧见了门外某处的黑烟。 他正要遣人去问，是哪里冒烟？ 立时有后院的家仆进来禀报：“老爷，不好了，大小姐的院中着火了！” 楚延年豁然起身，脸色沉冷，阔步就往人家后院冲。 (本章完) 第143章 斌儿才不是小偷 第143章 斌儿才不是小偷 “诶，王爷别急……” 秦弘吓了一跳，忙不迭追在后头。 “王爷，明日大喜，今日不能相见啊！不然不吉利！” 秦弘追在后面叨叨。 楚玉珏也阔步向后院走。 两人都比秦弘腿长步子大，秦弘一个也追不上。 秦弘气喘吁吁追到半路上，正遇见闻风赶来的刘氏。 “怎么瞧见两位王爷都往咱们府后院儿冲？”刘氏急道，“堂小姐、表小姐都在玉儿的院子里呢！两位王爷是男宾，冲到那院子里多不好？” 秦弘没理她这话，急声问：“火扑灭了吗？烧着人了吗？火势大不大？” 刘氏轻哼一声，“妾身也没见着，还不知道呢！” 秦弘不再理她，快跑向前。 刘氏跟在后头，撇撇嘴，“火大才好，烧光了才好！她不是什么都不肯留给秦家吗？索性一把火烧干净了！看她明日带着什么东西出嫁？”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呸！还想跟我要冬梅一家的卖身契？不肯送，就买？我呸！炫耀自己有钱呀？” “我看这一把火烧干净了，你还有没有钱买？” 刘氏佯装着急，小跑了几步。 她赶到秦语院子里时，火舌已经从西配间蔓延到了堂屋。 火势甚大，浓烟滚滚。 院子里的女眷，有的已经吓哭了。 两位王爷被身边随从拖着，不知是被火光映红了眼，还是急得红了眼。 刘氏一问才知，“天呀，我的玉儿呀！你怎么那么傻！那是火啊！你怎么能冲进火里去！” “就算里头是你的嫁妆，有你的嫁衣！你也不能破了命上啊！”刘氏嚎啕大嚷。 楚延年脸色愈发难看，“滚开。” 楚延年一脚踹开拦着他的朝九，淋了一桶水在自己身上，竟也朝火里冲去。 秦弘要吓死了，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楚延年的脚。 任凭楚延年踹了他两脚，他都不撒手。 “王爷您不能去！您不能去！” “是玉儿福薄！这是命啊！” 乖乖！他可是皇帝的么儿！皇帝的心肝儿啊！ 皇帝宠他宠得没边儿，自己的龙袍不赶制，把所有的绣娘给他使。 这样一位得宠的王爷，倘若在他秦府烧出来个三长两短……恐怕整个秦府，带上九族都不够陪葬的！ 燕王府的侍卫也扑上来阻拦。 楚延年这边被拖住的时候，楚玉珏也给自己淋了一桶水。 秦弘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襄王也跟着疯起来？ 他当初不是不让宣扬婚约吗？他不是就冲着玉儿的生辰八字才要娶玉儿吗？ 这是怎么了？ 生辰八字那么重要啊？宁可自己冲进火海，冒死的风险，也要留住那生辰八字吗？ “外头好多人啊，”秦语站在大火里，一手抱着她的嫁衣，一手抱着已经被熏晕的秦文斌，“小医，撤掉防火罩。” 小医哔哔：“你确定，现在周围最低温度已经达到二百三十摄氏度。如果撤掉防火罩，你会被灼伤的！” 秦语好气又好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如果干干净净的走出去，外头的人会不会吓死？谁冲进大火里，还能一尘不染的出去？”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秦语！警告！不得侮辱高智能医疗舱！” “咳咳咳……”秦语没感觉到热浪灼面。 就是觉得呛得很。 她本来还要说什么，但浓烟太大，呛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浓烟滚滚，小医撤掉防暴头盔和夜视眼罩。 她现在什么也看不清，两只腿机械的往外跑。 “出来了！” “看，她出来了！” “玉儿！” “秦良玉！” 秦语迎风流泪，什么都没看清呢，就被人一下子抱住，抱了满怀。 “玉儿，玉儿，玉儿……” 一个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愫，在她耳边一遍遍念着原主的名字。 秦语觉得，腻味得很。 叫魂儿呢？这么叫，能把原主叫回来吗？ “智障宿主！”小医得意的哔哔响了一声，“不用撤掉防火罩，医疗舱也能做到逼真的效果，崇拜高级智能了吗？” 秦语：“……” 原来机器也会骄傲。 “啊……斌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刘氏一嗓子怪叫，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原本嘈杂的院子，刹那间安静下来。 只听见大火继续燃烧的声音，以及刘氏抽泣的声音。 “文斌怎么会跑到玉儿的院子里？怎么会被玉儿从西配间里带出来？”秦弘嘀咕一声。 刘氏摇晃着秦文斌，轱辘，轱辘……几颗又大又圆的夜明珠，从秦文斌胸前衣袋里滚出来。 众人吸了口气，面面相觑。 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相信，众人这会儿也猜出点儿什么来了吧？ “好呀！这小孩儿怕是个小偷儿吧？”魏娴早就看不下去了，她见秦语浑身烧的黑漆漆的，一张漂亮白净的小脸儿，现在也黑红一片，像只小花猫。 可秦父秦母，谁关心她一句了？ 谁可曾问问她烧着了吗？受伤了吗？害怕吗？ 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关注，甚至还不如他们这些外人！ 魏娴冷哼，“是这小孩儿摸进秦姐姐的库房，想偷东西，才引燃了大火吧？！”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斌儿才不是小偷！”刘氏恼怒。 秦弘见她竟扯着脖子红着脸，跟魏家的小姐叫板。 他当即就血冲脑门，“啪——”一个耳光当众甩下去。 刘氏被打蒙了。 那些女孩子们也都惊的，抽气，后退。 “嚷什么嚷？不会好好说话？”秦弘见儿子昏迷，也着急，但他是男人。儿子虽重要，没有他的前途重要。 “去请郎中来看看。事情究竟怎样，等火扑灭了，人没事了，再查问也来得及。”秦弘这才转过脸看秦语，“玉儿，你怎么样？烧着了吗？” 秦语无语的看着楚延年。 她原本身上只是脏，被熏黑了，一股烟熏火燎的味儿。 现在可好，楚延年抱着她，他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水，弄得她的衣服也湿了大半。 “我……我没事。”秦语挣扎说道。 楚延年不顾众人目光，抱着她，傻乎乎的盯着她，不肯撒手。 秦语扬了扬手里的黑皮箱，“嫁衣也没事，好好的，被我带出来了。” “你傻不傻？”楚延年皱眉问她。 秦语一愣，“我不傻啊，我师父说，我可聪明了。” 小医插嘴：“我没说过。” (本章完) 第144章 谁都喜欢彩虹屁 第144章 谁都喜欢彩虹屁 “为了一件衣服？为了一个蠢材？”楚延年指了指昏迷在地的秦文斌，“值得你冒死冲进火里？” 秦语抿了抿嘴。 那倒是不值……不过她这一趟是真的值！ 小医几乎把西配间里所有值钱的、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全收进了医疗舱。 “还说自己不傻？”楚延年擦了擦她鼻头上的灰。 这责备中带着宠溺的口气，这亲昵的动作……真是太扎眼，太扎心了。 周围的女子们都抱着肩膀，嘶嘶吸气站远了些。 秦语嘿嘿笑，“还是值得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黑皮箱。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嫁衣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本王知道了，很感动。” 嗯？ 谁叫你感动了？ “郎中来了，先给玉儿看看！”楚玉珏冲上来。 他早看不下去了，但碍于没有理由。 郎中是被请来，给地上的秦文斌看病的，却被楚玉珏拖着上前，硬分开秦语和楚延年。 他把郎中一推，横在楚延年前头，挡住秦语。 “给她看看，她……吸入了不少烟尘，一直咳嗽呢！”楚玉珏道。 秦语无语，襄王爷，您说谎不打草稿的吗？ 她只有出来的时候，咳了几声而已，那叫一直咳嗽？ 哪知楚延年闻言，也变了脸色，“会不会伤害身体？会不会……” 他目光朝秦语肚子上瞟去……会不会伤害她腹中胎儿啊？ 不过这儿人太多，他不好明问。 郎中被两人催问得无比紧张，搭脉在秦语的腕子上，“没、没事……她、她身体……” 他竟局促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罢了，叫我府上郎中来。”楚延年不满得很。 他抱起秦语阔步向外走。 秦语欲哭无泪，“王爷，我有腿。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看着本王也不抱别人。本王抱自己的王妃怎么了？碍着谁了？”楚延年目光向周围扫去。 就连魏娴这么耿直勇武的女子，都赶紧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就更别说其他人了，遇上燕王犯浑，还不害怕的——不是真英雄，就是没脑子。 秦语如同二级残废一般，被楚延年抱去了小花厅。 原以为楚玉珏这就该走了吧？ 毕竟，没他什么事儿了呀？ 可惜，这厮也执着，竟然还惦记着秦语肚子里的孩子！ 他竟然一路跟来了小花厅，楚延年赶他走，他都不肯走。 “待郎中说玉儿没事了，我自然会走。”楚玉珏面不改色，字正腔圆。 楚延年冷嗤一声，“多事。明日就是你婶婶了，今日就再叫你多看两眼。” 楚玉珏深深看了他一眼。 常跟在燕王身边的郎中，很快赶来。 就是他告诉楚延年，秦语是真有孕，不是改了脉象的。 并且是他推断出，秦语受孕的大致时间，让楚延年怀疑到他一直找错了人…… “你快看看，她今日傻乎乎冲进火里，被熏了许久，还救出一个孩子……” 楚延年越说越气，“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什么不好！我要那孩子赔命！” 郎中搭脉，摸了右手脉，又去摸左手。 楚延年紧张不已。 就连一旁的楚玉珏，嵴背都绷紧了，“她怎么样？” “王爷说，她在大火里熏了许久？还救了一个孩子？”郎中狐疑。 秦语咳咳一声，心生紧张，问小医：“他能看出什么？” 小医哔哔响，“对不起秦语，医疗舱是智障，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秦语：“……” “小医最聪明了，小医最高科技！小医最发达！小医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高级高级智能！” 秦语简直服了，就连人工智能也喜欢彩虹屁？ 小医哔地一声，就像是人类的不屑轻哼，“他看不出什么。” 郎中应声说：“那姑娘身体够好的呀？” 秦语挑了挑眉，“可不是嘛，主要是我师父厉害。” 郎中问：“你师父是大罗神仙吧？” 秦语：看你问的这么认真，我就不骂你了。 “我师父是隐世高人。”秦语眉毛直跳。 郎中起身，朝楚延年拱手道：“王爷好福气，秦大小姐身体康泰，并没有被烟熏着。您听，她呼吸顺畅清澈，肺中气道皆没有杂音。摸秦小姐脉象，也平缓有力，腹中胎儿健康安稳。” “其实秦小姐这么年轻，第一胎就养的这么好，这么扎实，也实属罕见。” 郎中摸着下巴，颇为好奇的盯着她。 秦语抿了抿嘴，有高级医疗舱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她肚子里的胎，能不好吗？ “既然玉儿没事，那某些人该收拾了。”楚延年又弯身靠近。 秦语以为他又发神经，要抱她。 吓得她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动如脱兔，蹭蹭就跳到门口去了。 若不是她身上有火燎，还有熏黑的痕迹，她头发也乱蓬蓬，脸上也脏兮兮……她真不像是从大火里刚出来的人。 楚玉珏在一旁看乐了。 原来燕王叔，也不怎么受待见啊？看来，自己也没差太多嘛。 “你还不走？”楚延年看这侄儿不顺眼。 楚玉珏义正言辞，“今日京都出了此等恶事，侄儿自然要看看叔叔是如何办理处置，也好学着些。” 楚玉珏竟然会捧燕王了？ 燕王自己都很诧异。他们两个面和心不和，从小闹腾到大。 “既然侄儿愿意学，那叔叔就教教你。” 叔侄带着秦语，一副“孩子打输了，家长去找事儿”的架势，又来到秦家后院。 蔷薇苑的大火终于扑灭了。 那些堆在院子外头，棚子底下的嫁妆，因为处于上风口，倒是躲过一劫。 就是堂屋和东配房，都被大火波及，烧得面目疮痍。 “人呢？怎么走了？”楚延年回来，没见着秦弘夫妇，也没见那个叫他未婚妻“冒死”救出来的小孩儿。他立刻不满地问道。 “回王爷，他们回主院去了……”白芷上前回禀。 “把他们叫回这儿来。”楚延年道。 (本章完) 第145章 就打呗!打死活该 第145章 就打呗！打死活该 白芷立刻去了。 楚玉珏的人颇有眼色，知道自家王爷，又跟燕王较劲呢。 他们不知从哪儿搬来一把舒适的太师椅，放在秦语身后。 秦语站的累了，再者，前来给她送嫁的姑娘们，都被秦家送走了。 她也就不注意形象了，大大咧咧葛优瘫在了椅子上。 等楚延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瘫好，就等看戏了。 不多时，秦弘夫妇抱着刚醒不久的秦文斌，小跑而来。 还没站稳，秦弘就已经屈膝跪下，“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楚延年挑了挑眉，看秦弘这态度，估摸是已经知道，今日大火，是怎么回事儿了。 刘氏跪在一旁，抱紧了秦文斌，一个劲儿的只是哭。 “说说吧。”楚延年负手而立，“本王送给玉儿的夜明珠，怎么会在他的口袋里？”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 这绝对是它的失误——一次聪明的失误。 小医把其他东西，能收的都收进了医疗舱里。 但它忘了收回被秦文斌偷走，藏在怀里的夜明珠。 秦文斌的衣服，已经被烧得不结实了，刘氏那么情急之下，喊叫着摇晃，扯开了衣带，夜明珠可不就滚出来了嘛。 “他是见他姐姐的嫁妆新奇，小孩子贪玩儿嘛，好奇心作怪，就钻进了玉儿的库房里……”秦弘避重就轻。 刘氏在旁，嘟囔了一句，“也是怪玉儿，外头的棚子看那么紧，院子里的库房，不叫人看守着！她若看守的牢，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秦语顿时无语。 小医也哔哔响了两声，“这个人类的三观，太扭曲了。” 楚延年呵的冷笑一声，“贼偷，倒怪主人家看得不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话真是不假。” 秦弘瞪了刘氏一眼，“你闭嘴吧！记吃不记打？” 刘氏的半边脸还肿着，她缩缩脖子，不再作声。 “是姐姐……自己不配……她穿了那样好看的嫁衣，会给我家带来厄运……”昏昏沉沉的秦文斌，忽然气息虚弱，吐字也不甚清晰地说道。 但此时场面安静，人也少，很容易听到他的话。 “他说什么？”楚延年狐疑看向一旁。 楚玉珏朝前走了一步，“他说嫁衣太漂亮，是玉儿不配，才给秦家带来这样的祸事。” “哈！”楚延年被一个小屁孩儿气笑了，“本王的未婚妻，她不配？她配不配，是你们说了算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年少无知！童言无忌！”秦弘见燕王要动怒。 他立刻跪扑向前，挡住秦文斌。 “王爷犯不着为几句话计较。”葛优瘫的秦语开口了，“我只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玉儿什么想不明白？”楚延年回过头，温声问。 秦语不适应他这模样，抖了抖鸡皮疙瘩。 “西配间放的都是奇珍异宝，是嫁妆里值钱的东西。因为有许多木质的箱笼，天干物燥，我一直叮嘱丫鬟注意。” “西配间里，绝对没有火种，怎么会忽然烧起大火呢？” 场面霎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文斌的身上。 他虽昏沉着，但也扛不住两位王爷的注视压力。 秦文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秦弘也愈发紧张，这是他的独子啊……可千万别真摊上大祸。 “玉儿，你弟弟才刚醒……” “不能问吗？”秦语歪了歪头，“我就这一个问题，不能问，那就没别的可说的了。” 楚延年脸色冷了下来。 他笑得时候叫人敬畏，可真正沉下脸的时候，是叫人打心眼儿里害怕呀！ 何以他有“阎王爷”的诨号，这诨号起的有道理！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点不着，不小心……不小心才烧了棉帘子……”秦文斌哇的哭了起来。 楚玉珏冷笑一声，“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孩子故意摸进玉儿的库房，想要烧了玉儿的嫁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想烧的正是玉儿的嫁衣吧？不然，怎么会强调说不配？” “没想到嫁衣没烧着，却引燃了棉帘子，自己也被困在大火里。” 楚玉珏走上前，停在刘氏面前。 他弯腰看着缩在刘氏怀里的男孩儿。 “你可知道，当你困在大火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旁观。” “只有你说不配的这个姐姐，她冒死冲进大火里，以德报怨的救了你。” 楚延年哈的一笑，打断他。 “说什么以德报怨，以为狼心狗肺的人还能知情懂义？浪费口舌罢了！” “也是我玉儿太傻！这熊娃子，烧死了也是自作孽！何苦冒险去救？” 楚延年得知这来龙去脉，气得不轻。 秦语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倘若眼前这两位大佬儿知道，这熊孩子他不是不小心引燃了棉帘子……他就是点不着嫁衣，故意纵火烧房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打死他？ “朝九，备刑凳。”楚延年吩咐。 秦弘吓得面如土色。 刘氏更是连连求饶，“王爷，他还是个孩子呀！他还是个孩子！” “他只是贪玩好奇而已！求您给他个机会吧！他不会再犯了！再不敢玩儿火了！” “求王爷高抬贵手啊！” “玉儿，你快求求王爷！你明日就要嫁入王府了，今日却叫自己弟弟挨了打！这怎么好？你快求求王爷啊！” 楚延年微微一笑，“谁说本王要打他？” 刘氏一愣。 楚延年又说：“子不教，父之过。来呀，把秦弘压上去。” “不要、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秦弘要吓死了。 他亲自看过，朝九是如何命人，活生生打死了马嬷嬷。 今日又要把他按在同样的刑凳上？ 等着他的是什么结果？ “三十大板。”楚延年道。 “燕王叔，不妥。”楚玉珏上前道，“你若打了秦伯爷，将玉儿至于何地？他可是玉儿的爹。” 秦语猛地坐直身子，心里暗怪楚玉珏多事！ 就打呗！打死活该！关她屁事！ 但古人就比她想得多，楚延年琢磨了一句，“明日就是岳父了……” 他放过了秦弘。 秦弘吓得身子瘫软，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本王不好打岳父大人，毕竟明日就是大喜之日。”楚延年不打人一顿，可能觉得不解气，他拧着眉头想了片刻，“叫府上管家，代主受罚吧。” (本章完) 第146章 真的赔不起 第146章 真的赔不起 王管家吓得一哆嗦。 他来不及辩解开脱，就被朝九带人摁在了刑凳上。 朝九打人有瘾，惟恐下手晚了，这个也找借口脱身。 他命人摁住王管家，也不扒裤子了，抓起刑杖就往屁股大腿上抡。 秦语张了张嘴，这该死的朝九……下手这么快干什么？ 既然不打秦弘了，她还想谈个条件来着！ “玉儿那库房里，先前都放了什么，可有存底？”楚延年问道。 秦语正迟疑。 庄嬷嬷拿着单子上前，“有，老奴都分门别类统计在册。” “好，叫秦弘把这些东西赔出来，能赔原样的就赔东西。” “拿不出东西的，就照价赔偿。” 秦语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乐开了。 还是燕王懂她心思，秦弘刘氏不挨打，其他人挨不挨打的已经不重要了。 能挽回她的“损失”才是最要紧的。 小医哔哔提示道：“不对吧，秦语？你有什么损失？房子不是你的，里头的东西，你的我都已经扫描收进医疗舱了，还有什么损失，是医疗舱没有估算到的吗？” “王爷……” “王爷，这个我、我伯爵府赔不出啊？” 秦弘瘫软在地上，强支着头，看了眼庄嬷嬷统计的册子。 只看一眼，他就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东西大部分是燕王府送的聘礼，除了聘礼，还有各府添妆的大头儿。 就是值钱的都在屋子里头。 他本想耍赖说，这册子是秦良玉伪造的……但看了庄嬷嬷一眼，又看襄王爷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庄嬷嬷现在还是襄王府的人吧？ 这个也惹不起啊…… 秦弘想了又想，只好哭穷，也不是装穷，真的是厚着脸皮承认事实。 “真的赔不起……” 他这会儿想打死熊孩子了！ 能回炉重造吗？ 他在哪儿玩儿火不行？非要跑到秦良玉的库房里玩儿火？ 这可好，一把火烧了几千几万两都不止！ 有些东西那是钱能买来的吗？就他偷走的夜明珠！那是贡品！也只有燕王得宠，才能得到那么多！他上哪儿赔去？ 刘氏也看了一眼册子，她家有镖局，有商行，她非常了解册子上那些东西的价值。 “呃——”她怪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装晕可不行啊。”秦语坐正了身子。 东西赔不起就算了，但条件还是要谈的。 朝九这会儿正打人板子打得起劲儿，他没腾出手去折腾刘氏。 倒是襄王身边执事非常有眼色，就是给秦语搬太师椅的这位李唐。 他立时上前，在刘氏人中猛掐了一下。 刘氏眼珠转了转，人却是没醒。 李唐勾了勾嘴角，“回王爷，人没醒，用针吧？” 说着，他从郎中那儿要来了最粗的金针，捻着金针就要往刘氏人中扎下去。 燕王的郎中怪叫道：“你这手法不对呀？这扎下去要扎死人的吧？” 刘氏“妈呀”一声，醒了过来。 李唐看着她冷笑。 “王、王爷……就是卖了伯爵府，也赔不上这么多的银子啊！”刘氏说着就哭了。 她执掌中馈，府上花用，本来就要她从嫁妆，从娘家抠了。 这一大笔钱，她看着眼馋，谁知还没馋上几天……竟成了她要背负的债了？ 她如果能拿的出这么多钱还债，还用眼馋秦良玉吗？ 刘氏气不过，也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秦文斌呆呆看着抡刑杖的朝九……那位大叔太凶悍了，如果这板子是打在他的小身板儿上，他这会儿恐怕已经被打死了吧？ 管家王叔，也不知还能扛多少下？他哼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王叔不会被打死吧？王叔如果被打死了，是他害得吗？ 秦文斌脑子里，全是这些，完全无暇理会爹娘的怨怪。 “秦良玉，你要逼死爹娘，逼死我们一家吗？”刘氏哽咽说道。 秦语笑了笑，“我本想着，向王爷求情，这事儿好商量。没想到，你又来这套倒打一耙……算了，那不商量了，赔吧。” “不不不，阿娘错了，阿娘嘴贱！”刘氏一听，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秦语都被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弄愣了。 这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你说吧，如何商量，好商量！这聘礼，这嫁妆，当真是赔不起，卖了你爹娘也赔不起呀！”刘氏瞟了瞟两位王爷的脸色。 她心里恨极，默念着若不是两位王爷在此，她定要把秦良玉这小贱人碎尸万段！ 今日她所受屈辱，他日一定要千倍万倍讨回来！ 秦语可不管刘氏心里如何骂她，诅咒她。 “第一呢，我今早跟母亲谈的，我要冬梅一家人的卖身契。”秦语道。 “给你，给你！”刘氏点头答应。 秦语目光淡淡，一直看着她。 刘氏慢半拍反应过来，“小翠，快去取来给大小姐。” 秦语拿到了冬梅一家人的身契，又叫懂这个的庄嬷嬷仔细看过，确认无误。 她才开始说第二，“我要南街北市的三个铺子。” 刘氏脸色立时涨红。 她狐疑的看着秦语，眼底有些疑窦。 “给她。”秦弘却立即说道。 刘氏要哭了，“老爷，如今府上开支，多出于那几个……” “我说，给她！”秦弘打断她。 今日在两位王爷面前，够丢脸了。 眼看着时间已近黄昏，秦弘只想把今天赶紧揭过去，两位大佛赶紧送走。 以前盼望着能巴结上的人……如今才知道，巴结上不容易，得罪起来可是容易得很。 “好，给你……”刘氏咬牙切齿。 “我还要城南的庄子。”秦语说，“这些，都算你们给我的嫁妆吧。” 刘氏更加狐疑了，她怔怔看着秦语，嘀咕道：“城南的庄子又不值钱，她要它干什么……” 这次刘氏到没有推脱，直接叫丫鬟拿了城南庄子的地契，给秦语送到手里。 “你看如何了？还要什么？”楚延年可能也站累了。他叫人搬了椅子，坐在秦语右手边，语气温和宠溺的问她。 燕王爷这语气神态，和平日里说话简直判若两人。 秦语受不了，抖了抖，“多谢王爷，不用了，差不多就行了。到底是我爹娘，我这个人，太念着亲情了。” 秦弘刘氏，闻言想吐血。 燕王爷笑起来，“如此，那就明日见了。明日你我洞房花烛，我有件特别重要，特别珍贵的礼物，送给你。” 秦语歪了歪头，“比夜明珠还重要珍贵？” (本章完) 第147章 嫉妒是最烈的火 第147章 嫉妒是最烈的火 “夜明珠算什么，不配与它相比。”楚延年信誓旦旦。 秦语挑了挑眉，什么稀世珍宝呀？这么牛？ 刘氏只眼馋了一瞬息，就被秦弘一眼瞪的歇了心思。 “让他搬出来，把玉儿的东西搬过去。”楚延年指着秦文斌道，又猛地改口，“玉儿的东西，你们别碰了，把院子腾空，本王留人手，搬玉儿的东西。” 秦语次日要出嫁了。 她的闺房被烧成如今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法儿用了。 如今只能搬回秦文斌的院子，不管他乐不乐意。 秦文斌看着被打晕过去的王管家，脸色发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朝九的三十杖责，终于打完了。 朝九打出了汗，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他还撸起袖子，打完了人，他爽快的笑了笑。 秦文斌差点儿被他那个“邪魅狷狂”的笑容吓哭。 “我跟……爹娘住！”秦文斌趴在刘氏的怀里，巴不得回到爹娘羽翼之下。 秦家这段时间，就忙着搬家了。 秦语的东西，搬过来搬过去。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最开心的就是冬梅了。 外头还在搬家，她扶着秦语进了上房，屈膝跪在秦语脚边，一面笑一面哭，频频磕头道谢。 “快起来，答应你的事情终于做到了，我心里也痛快了。”秦语笑了笑，“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帮我做事呢，跟着我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你瞧瞧，庄嬷嬷原本是主子娘娘身边的大嬷嬷。如今跟着我，还不是操心劳力，我都没想到，嬷嬷心那么细，一项项的盘算罗列的那样清楚。” 秦语正夸庄嬷嬷。 庄嬷嬷恰从外头进来，她闻言脚步一顿，继而笑了笑缓步上前。 她把手里的一沓册子交给秦语，“老奴恐怕不能再伺候小姐了。” 秦语抬眼看着她。 “襄王殿下临走的时候，深深看了老奴一眼，还问了一句，‘皇祖母是把你赐到襄王府了吧？’这话是提醒老奴呢……老奴该回去了。” 庄嬷嬷长叹一声，她是真的挺不想走的。 襄王府还没有女主人，后院儿的事情很简单。 府上中馈也轮不到她插手，她在襄王府，就是个吃闲饭的。 最多，能教训几个丫鬟。但襄王府的丫鬟也都是从东宫拨出来，训练出来的，礼仪规矩都没得挑。她实在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完全不像在秦语这儿。 秦大小姐这儿，所有的机要，所有的大头儿钱，都要在她手上过一遍。 并非说，她就喜欢算帐，喜欢摸着钱的感觉……她是喜欢这种重要的感觉！ 她喜欢这种价值感！ 而且秦大小姐身边没有什么得力之人，一切都是她调配安排。 主子的信任倚重，且这位主子的能力，都无比吸引她。 她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必定辉煌，必定价值感满满。 “唉……”庄嬷嬷好久没这么长吁短叹过了，今日忍不住一再叹气。 “不用啊，你不用回去。”秦语笑了笑，“这几次见他，我都没得着机会跟他说你的事儿。这样吧，我写封信给他。” 庄嬷嬷眼底又有了神采。 只要小姐真心想留她，她相信小姐一定有办法！ 就像小姐能带走冬梅一家一样！ 秦语这边研墨写信的时候。 秦婉儿正依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吃着冻梨，听着丫鬟的描述。 “烧得可狼狈了，头发焦了，衣服也焦了，身上全黑了，特别是脸，一道黑一道白的。” “她刚从屋子里冲出来，就看见两位王爷迎面站着。” 丫鬟说到这儿，秦婉儿笑呛了。 “哈哈哈，太可笑了。她这幅样子，一定丑极了，吓坏了两位王爷了吧？不知道燕王爷是什么心情呢？是否后悔，明日就要娶她？”秦婉儿得意地问。 丫鬟怔怔看她，却不敢回话。 “说啊，哑巴了？”秦婉儿厉声道。 丫鬟缩了缩脖子，“燕王爷后不后悔的，倒是不知。只见王爷冲上去，一把抱住她……众目睽睽呀，那么多小姐在一旁站着。燕王就那么扑上去，抱住了。好久都不撒手。” 秦婉儿：“……” 怎么回事？嘴里的冻梨，忽然就不甜也不香了。 “那她的嫁衣？”秦婉儿小声问。 丫鬟更小声的说：“听说她放在那只皮箱子里，好好的带出来了。” 秦婉儿如鲠在喉！ “蠢货，真是蠢货！”秦婉儿把冻梨狠狠砸在地上，“一件事他也办不成！” “小姐别发脾气了，如果让夫人和老爷知道，不是小少爷自己贪玩儿，而是……”丫鬟不敢说下去。 秦婉儿也明白了。 秦文斌惹了这么大的祸，还差点儿把自个儿的命搭进去。 要不是那个秦良玉蠢得冲进火海，把他给带出来，他真就死在里头了。 爹娘倘若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秦文斌做的……爹娘会讨厌她的吧？ 秦婉儿烦闷极了，闷头躺下，“我睡了，如果爹娘来找我，就说我被弟弟推入水中，回来就发了热，一直烧的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 “喏。”丫鬟应声退下。 秦文斌还没来得及告状。 因为他发热了，烧得一直说胡话。 “王叔快被打死了……不怪我，不怪我……” “我不是故意放火……嫁衣点不着，点不着，怎么都点不着……” “啊，好烫，好烫，阿娘我好怕啊，我要被烧死了……” 郎中看过，说他惊了魂儿了。要到他受惊的地方，给他叫一叫，把魂儿给叫回来。 郎中也给开了安神的汤。 刘氏自己都心力交瘁，还要给儿子叫魂儿。 她想指使女儿去给儿子叫一叫，却听丫鬟说，二小姐也发热了，热得迷迷糊糊的。 “好呀，一个个的都病了！都病了！我把你们拉扯大，一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你们！苍天啊！我这是什么命啊！” “都是秦良玉！都是她害的！早说了她命硬，克我们！不把她从云梦城老家接来就好了！就让她在那儿自生自灭好了！” 秦弘闻言，脸色一沉，“闭嘴。” “她究竟为什么被留在云梦城，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本章完) 第148章 让我钻狗洞跟你走吗? 第148章 让我钻狗洞跟你走吗？ “她是生辰八字不好吗？她四柱相同，千载难逢，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是你容不下她！” “你要借她的运势给婉儿！还不想善待她！你若对她稍微好一点，今日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刘氏想起什么事来，她闭嘴再不敢多言。 屋里没有旁人，夫妻俩人的对话，只有那个发着热，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听见了。 天色渐晚，幸而燕王府来得人多。 这才得以在天黑以前，把秦语的家给搬完。 只是先前觉得很大的院子，现在因为堆放了太多的聘礼，也显得窄仄了。 她写好了给襄王楚玉珏的信，找冬梅的大哥给送过去。 庄嬷嬷虽有些忐忑，仍旧在秦语这边住着。 秦语要留燕王府的人，感谢他们帮着搬家，留他们用饭。 燕王府的下人一个个开心得很，“给咱们自家王妃干活儿，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咱们不累，多谢王妃！等日后王妃多给小的们活儿干就是了！” 他们干活儿麻利，走的也麻利。 不多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秦语的人，以及最初派过来，帮着秦语看东西的那几个人了。 秦语用了饭，就要回房间去休息。 “明日是一场硬仗，你们都早些歇了，明日打起精神来。”秦语鼓舞士气道。 “噗嗤……”白芷和冬梅都忍不住笑了。 “哪有这样说自己喜事的呀？小姐也太不讲究了！” 秦语挥挥手，把她们打发走。 她关了门，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 黄铜的镜子看不习惯，还是小医的高清涂层镜子更方便。 她正要叫小医弄出一面大镜子来，她好看看自己最近是不是变漂亮了？ 怎么这么多“桃花运”呢？ “其实是因为怀孕，”小医哔哔道，“这是有科学道理的，怀孕的女人会分泌更多的雌激素，而这种雌激素会吸引雄性。在雄性眼里，你很美，是超越外表的妩媚动人。” 秦语：“……” 该死的人工智障，跟她扯什么激素？夸她一句变漂亮了就那么难吗？会死机吗？ “有人！”秦语忽然觉得有股凉风，从身后吹来。 小医说得兴奋，这会儿才提醒：“有人翻墙来找你了秦语，是你的另一朵‘桃花’，医疗舱说你的雌激素水平高吧？这话是真的。” 秦语心里骂娘，“是哪朵桃花啊？现在来，不觉得来得太晚了吗？” 小医正要播报。 秦语却听到了轻轻的叩窗声。 她的窗户，一般人打不开。 刚刚那股小风，就是窗户被人推了条缝儿，吹进来的。 秦语过去，低声问，“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小医：“智障问题。” 秦语懒得和它抬杠。 窗外人老老实实回道：“仙女姐姐，是我，我是魏七郎。” 秦语打开窗户，魏七郎白着一张脸，头上还插着几根草叶子，衣服上带着灰，狼狈的站在她窗外。 “你这是……怎么搞的？你爹打你了？”秦语问。 魏无疾咧嘴一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仙女姐姐！他们不让我来找你，我说我要娶你，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了。我逃出来的，我带你走，天涯海角都可以！” 秦语：“……” 谁带谁啊小哥哥？ 她肚子里揣着一个，想离家出走就够难了。 还要再带一个？ 想想都觉得头大。 “他们不让你来找我，其实，是为了你好。我要嫁人啦，不能跟你走。”秦语笑着，尽量温柔的解释。 魏无疾眼目直直看着她，“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个傻子？” 秦语：“啊、这……” “我是摔了头，有点儿记不住事儿。”魏无疾严肃说。 秦语心说：您那是记不住事儿那么简单的吗？ “但你把我治好了，仙女姐姐。我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保护你，给你最好的。你家人，他们对你不好。无疾会对你好，他们欺负你，无疾会保护你。”魏无疾说的认真，眼睛一眨不眨。 秦语笑了笑，“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魏无疾迟疑良久，非常不情愿地说：“我……钻狗洞进来的。” 秦语耸了耸肩，“所以呢？你想让我钻狗洞跟你走吗？” 魏无疾脸色白了白。 秦语知道，有些话，对心智单纯的他来说，可能有点儿残忍。 但如果为了哄他，而欺瞒不说，凭白给他希望，那更残忍。 “仙女姐姐，你别担心，我已经买通了秦家的几个守门。角门那里的人，我都交代好了。他们会掩护你我离开。我还买通了守城官和巡街的金吾卫。他们给我了路线，外头车夫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不会被发现。” 魏无疾说的无比认真，他眼里是有光的，很灵动，不像一个傻子。 秦语嗓子眼儿里一酸。 那么多钱去买通别人……真是败家玩意儿！ 不管魏无疾是不是真的好了，以他现在的情况，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非常不容易了。 “谢谢你，无疾。”秦语痛心疾首，强忍住没打击他。 魏无疾看着她，眼睛里有泪光闪烁，“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 她正要说话。 小医忽然提醒她，“秦语注意，燕王楚延年带着人靠近。以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六觉的敏锐程度，他完全可以在夜色中看清你和魏无疾的动作。” “甚至，他可以听见你们说话的内容……不过这个小医小医不能确定，这些古代人的身体素质，太强悍了，强悍到变态。” 小医说的变态，不是骂人，是真的变态了。 秦语再次吸了口气，“谢谢你，无疾，你这份真挚的友情，我很感激，也会郑重的放在心里。” “友情？”魏无疾愣了愣。 秦语在心里默念，“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啊祖宗！燕王这小气的男人，正在盘问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你要乱说话，让他误会是你的……我自身难保，更保不住你！” “不管是什么情，这是我从小到大，做的最努力，最认真的一件事。”魏无疾道，“我自从摔了头以后，好像就没做成过什么事。这件事，我一定能做成，你说对吗？仙女姐姐？” (本章完) 第149章 你的大腿不开心了 第149章 你的大腿不开心了 秦语迎着少年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目光，良久说不出话来。 小医这要命的还在哔哔提醒：“楚延年就在附近，他正在暗中观察，注意你的表现，秦语。” 秦语垂了垂视线，再抬起头时，满目都是调侃的笑意。 “魏七郎，所有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一定一定都可以做成。但是这次，是我选择放弃。” “为什么？”魏无疾一愣，“你怕连累我？你别骗我。你不想嫁给襄王，同样不想嫁给燕王！你不想嫁给他们！我知道的！” 魏无疾有点儿激动。 这憨子不知道燕王就在附近。 秦语冷汗涔涔，不但要稳住自己，还要稳住眼前的憨子，和暗中的疯子。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生活，努力的交好你们魏家。努力的医治你，努力解决我遇上的每一个难题……但我累了，我不想奋斗了。如果人生有躺赢的捷径，我为什么不选择捷径呢？” “就像你们，出生就在贵胄家庭，生来得父母长辈宠爱，不用努力，就什么都不愁。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了。燕王有什么不好？对，他是脾气不好，名声不好，但他腿粗啊！我抱着燕王的金大腿，就再也不用努力了！” “今日欺负我的人，他日我都可以借着燕王的粗大腿，把他们踩在脚下，人生多惬意啊！” 秦语笑了笑，长辈一般摸了摸魏七的脑袋，“七郎，你懂了吧？” 魏七郎定睛看她，缓缓点头。 “我懂了。你不想奋斗，我来奋斗。将来做你的粗大腿，让你抱。” 秦语：“……” 话是好话，怎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秦语看不见暗中窥伺那人，但通过小医的不停播报，她大致也能猜到燕王殿下此时暴增的戾气。 不对呀……明明她都是向着燕王说话的，怎么燕王还生气了呢？ 小医说：“他手里有个小小的锦盒，快被他捏扁了。” “以他的臂力，握力，内力……早就该捏扁了。但他好像有点儿舍不得。” 秦语哭笑不得，“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重点？”小医疑惑道，“他现在朝窗口走过来了，按照平均速度，还有五秒出现在你面前……” 小医话音未落，楚延年已经出现在秦语面前。 秦语：“小医，你程序员爸爸数学不好吧？” 小医发出刺耳警告，“他没有按平均速度！他超速！” “魏七郎，你要做谁的粗大腿呢？”楚延年似笑非笑，表情绝非善类。 魏七郎瞟了他一眼，都不敢睁眼看他，咬牙嚷嚷，“燕王，我不怕你！” 楚延年哼笑一声，“朝九，把他送回家去。” “还有，查查他怎么逃出来的，有什么计划。相关之人，通通关进大理寺。竟敢沆瀣一气，拐骗本王准妃，谁给他们的胆子？” 秦语皮笑肉不笑，“王爷好霸气，王爷好威武。” 朝九把魏七郎提熘走。 窗户内外，只剩下明日要拜堂成亲的两人。 月光皎洁，树影婆娑。 尽管冬天风寒，但人美，景色也美。 “王爷今日挺闲的啊？”秦语狗腿的笑笑，“这么晚了，王爷竟还没睡呀？出来遛弯儿？” 楚延年斜睨她一眼，脸上冷笑，渐渐敛起，变成毫无表情的一张冷脸。 秦语心里直打鼓。 这位祖宗究竟怎了？真难伺候啊？ 楚延年看着她那副抓耳挠腮，不得要领的动作，简直又气又好笑。 他原本已经回府了。 但想到明日要成亲，他就睡不着。 想到她今日在秦家又受欺负，他也打通了情商的任督二脉，忽然明白了一个多月前的“相互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秦家其他人，欺负她已经成了惯例。 那夜里的迷香，是她的家人为她准备的。 那夜里的喽啰，也是她家人为她准备的。 秦家人要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还要她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 他们要把她嫁给襄王，还要先毁了她清白，捏着毁她清白的证据。 让她即便攀上了襄王府的高枝儿，也要被他们死死踩在脚下，捏在手心里。 这是家人吗？ 这是仇人吧。 楚延年越想通，越心疼。 他本想把耳坠子留到洞房花烛夜，在掀起盖头之后送给她，给她个惊喜。 告诉她，原来他们的缘分是注定的。 可他等不到明天晚上了。 他今晚就要告诉她……来了，却碰见魏七这个憨憨。 就凭魏七，也想拐走他的王妃？ “你的大腿不开心了，他很生气。”楚延年想起她刚刚的话，似笑非笑地冷声说。 秦语一怔，赶紧摸出一颗奶糖，“大腿，别生气了，吃颗糖，可甜可甜了，消消气。” 楚延年轻哼，“把本王当小宝哄？不吃！” 他转过脸去。 不吃就不吃，秦语腹诽，小宝那么可爱，你不配跟他比！真不知道你这么渣的爹，怎么生出那么可爱的娃？ 秦语气愤愤的剥开糖吃，塞进自己嘴里。 奶糖醇厚的甜，立刻在唇齿间化散开。 糖果然能让人心情变好，她呼吸间都带出奶香和甜味儿。 楚延年目光一暗，“不是说给我的？没诚意。” 他忽然扶住她的后脑杓，倾身进窗内。 秦语大惊：“唔……” 他辗转碾磨，硬是霸道地把她的糖给抢走了。 糖几乎要化完了，两个人嘴里都甜到发腻。 分开之时，秦语脸涨的通红，呼吸不稳。 楚延年也没好到哪儿去，夺糖大战，战况激烈，双方甚是凶猛…… “是很甜。”楚延年低头盯着她的脸。 秦语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延年畅快轻笑，心情大为美好，“明天，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就因为楚延年这句话，秦语做了一夜的梦。 一会儿春梦，梦见她和那个“相互解毒”的男人滚石头。 为什么是滚石头呢？ 因为相遇的那晚，就是在后山的一块大石头上……那是秦语第一次尝了荤腥，念念不忘。 然滚石头刚到最嗨的时候，男人的脸忽然变成燕王。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刀来，“孩子拿来，我要他的心头血，救白姑娘……” 秦语在窒息般的恐惧里醒过来。 明白了是梦，她再次睡着。不多时，梦境反覆，几个梦大同小异。 春梦夹杂着噩梦……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本章完) 第150章 把新娘子背上花轿 第150章 把新娘子背上花轿 秦语听到外头鸡叫，丫鬟们陆续起身的声音，她简直庆幸……庆幸自己熬到了第二天。 “小医，咱们要更努力才行。虽然原着中，不是燕王剖了秦良玉的肚子，但他也认得白潇潇，而且攻占皇城之后，还说白潇潇是他的内应。咱们已经掀起了蝴蝶效应，剧情怎么发展也变得不确定……” 小医立刻清醒回应：“放心吧秦语，你和腹中胎儿的生命，在医疗舱的拯救顺序上，永远排在第一位！” 秦语嗯了一声，丫鬟们敲门进来，要给她梳头。 大婚，乃是人生大事。 在秦语生活的现代尚且如此，更枉论古代了。那更是重中之重。 一大群丫鬟围着她，涂脂抹粉，描眉贴花钿。 秦语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她甚至没有留意，小医偷偷的把丫鬟们用的粉脂、口脂、眉黛……悄悄地全给换了。 它边换边嘀咕：“秦语你也太大意了，你是孕妇啊，她们这些东西全都质量不合格，铅汞超标的啊！对人体危害太大了，虽然用个一次两次没什么关系，但毒素还是会对人的内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再者说，你腹中胎儿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 人工智障，它有时候还是个话痨。 秦语正构思自己成为“燕王妃”之后，该如何发展事业，如何壮大自己。 以便将来，剧情真的走到要剖她腹的时候，她也有能力自保，以及保住腹中无辜小生命。 小医的啰嗦，几次打断她的思路。 等她再看向镜子时，不由愕然一愣。 “是不是很好看？这妆面太自然了呀！小姐的皮肤底子是真的好！上妆一点儿不干巴，不假。”冬梅看着她的脸，眼底尽是惊艳。 专门被请来，给秦语上妆的丫鬟，自己都震惊了。 她们当然不知道，乃是小医偷偷把东西调换的缘故。 小医费了老鼻子劲儿了，它一样样把太空时代的高级化妆品，外观改变的与古代的东西相仿。 秦语点点头，“是很自然得体，你叫什么名字？这手法也太好了。” 上妆的丫鬟受宠若惊，天知道，她虽苦练手法，但从来没上妆如此好看过，她自己都震惊了，“奴婢添香，是小姐您的皮肤好，奴婢也是第一次看到妆效如此惊艳自然呢。” 小医哔哔道：“你们可以停下商业互吹吗？明明是医疗舱的功劳！” 秦语意识流冷哼，“没想到，你一个医疗舱，还是军用医疗舱，竟然有女人的化妆品！你不知道，不管在任何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挣的吗？男人的钱，只要是为了花在他喜欢的女人身上，更好挣！” “你有这赚钱的宝贝，竟然藏着掖着！小医，你太不够意思了！” 小医哔哔的声音小了许多，“医疗舱没有告诉你吗？军用医疗舱也有化妆品实验室啊，哦，是最近才激活的，小医小医可能忘记告诉你啦。” 它说完，不等秦语反应，就自动待机。 秦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院子里外已经热闹起来。 庄嬷嬷忽然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 “庄嬷嬷今日好年轻呀！”秦语笑道。 不但是她今日盛装打扮，大红的嫁衣，把她衬得更加高贵美丽。 就连她院子里的人，都穿着崭新喜气的衣裳，一个个精神极了。 人靠衣装，庄嬷嬷穿了鲜亮的颜色，确实显得精神又年轻。 只是她现在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愁容，“小姐……这可怎么好？” 她搓着手，似乎为自己办事不利，而觉自责愧疚。 秦语看妆容已经差不多，摆摆手，叫其他临时请来帮忙的丫鬟都退下。 屋里只剩下她信得过的人。 庄嬷嬷这才说道，“咱们大夏的规矩，姑娘出嫁，得娘家的兄弟把新娘子背上花轿。一来呢，是祖上留下了这个习俗。二来呢，也是说姑娘娘家有兄弟，将来若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有兄弟给她上前做主！” 秦语点点头，她老家似乎也有类似的习俗。 “秦文斌太小了，他昨日还受了惊吓，他肯定不行。”秦语托腮说道。 庄嬷嬷连连点头，“秦家大少爷不行，他到现在还没退热呢，人烧得有点儿糊涂了。亲兄弟年幼，或是不便的时候，该有堂兄弟代劳，不然……恐怕是要叫宾客笑话的。” 庄嬷嬷说完，盯着秦语。 她有点儿担心，秦语这混不吝又大大咧咧的性子，会来上一句“管他宾客笑不笑，我成婚，又不是他们成婚。” 若是以前，秦语还真会这么说。 可在这个“时空”生活的时间越长，她越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人得入乡随俗。 可以稍微出格，但凡事都独树一帜，只会拉开自己和众人的距离，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人是群居性动物，生活在世上，要想生活得好，遇上事情有人帮，就不能太过“出类拔萃”，容易遭小人嫉妒。该中庸的时候，还是要媚一下俗的。 再者说，她秦语本来就是俗人一个呀！ “就背一下嘛，也累不着他们。秦家的堂兄弟们，今日应该也来了吧？毕竟还要有人送亲呢。”秦语说道，“冬梅认得人，你去外头转一圈儿，挑个靠谱的兄弟，多给塞点钱，就是走个过场。背燕王的侧妃呢，我想他们也该乐意的。” 庄嬷嬷长舒了一口气，小主人家听话懂事，凡事知道轻重，这是最叫人省心的了。 她越发喜欢呆在秦语身边，这主人家自己有主意，还乐意听劝，谁不喜欢呢？ “小姐，老奴去留的问题……”庄嬷嬷很是担心这个。 “给襄王爷的信，昨日我已经派人送去了。襄王没有给回信，我就当他是默许。他一日不来，嬷嬷就安心在我身边一日。”秦语说道，“等我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直接向皇后娘娘求了您来，您就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吧。” 庄嬷嬷闻言一喜，她怎么忘了，她虽是被皇后娘娘赏去襄王府的。 但若要她留在燕王府，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吗？ 她悬了这半个多月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小姐……”冬梅蹬蹬蹬跑进来。 看她眼圈儿有点儿红，像是要哭。 但她晓得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她强忍着了。 (本章完) 第151章 楚延年粗中有细 第151章 楚延年粗中有细 “今日还有人敢叫你受委屈？是谁这么不长眼？”秦语问道。 冬梅摇头不肯说。 庄嬷嬷教导她一番，“你若自己不觉得委屈，就不要在小姐面前表现出来。既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小姐又问你了，你便如实说出来。小姐究竟是安慰你，还是替你出头，那都是小姐的决定。” 冬梅闻言，乖巧点头，“婢子，婢子也不是委屈，是替小姐生气。婢子去见了那几位堂少爷。他们说……说……” 冬梅吞吞吐吐，明眼能看出来，肯定是那些人说了不中听的话了。 秦语哼笑一声，“说什么？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他们说，秦家这一辈儿的三兄弟感情不好，早就分家了。说三老爷家缺德事儿做多了才人丁不旺，如今连个能背姐妹出嫁的人都没有，还得求到堂兄弟面前。” “还说，既然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婢子拿了一袋子钱出来。他们把钱拿去了，还嫌钱少，说要小姐预备十倍的钱来，他们才肯来背小姐，说小姐也不是他们的嫡亲姐妹，他们为小姐出头，长面子，小姐就该多出钱。” 冬梅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但眼圈儿明显更红了。 她连忙低下头，咬住牙关，攥住手，才强忍住将要落下的泪。 “他们欺负你了？轻薄你了？”秦语沉声问。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点儿事儿，在她眼里岂能看不出来？ 冬梅没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落下来。 庄嬷嬷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不是很重，却颇有威严，“不许哭，今日是什么日子？哭哭啼啼的？” 秦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求着他们。若没有兄弟来背，我便自己走到花轿上去。今日宾客很多，众人看见了，肯定不会只笑话我，他们也会问，怎么就没个兄弟来背新娘子？那些兄弟就不丢人吗？他们也有被人戳嵴梁骨的时候。” “至于冬梅，你所受的委屈，你家小姐不会叫你白受的。” 她冲冬梅勾勾手指。 冬梅自己受委屈的事儿，还是交代她去办，最为解气，“你拿上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子，去找个镖局，把今日对你、对我不敬的人，指给他们看。叫他们等花轿离开，这边散场之后，把他们堵在路上，狠狠教训一顿。事先给五十两，事后再给五十两。” 冬梅眼底一亮，又惊喜又紧张害怕。 “不不不，婢子也没有那么委屈，就是被言语调侃了几句。他们抢钱袋的时候，被摸了下手背……没、没事的，不用这么办。” 秦语摇了摇头，“你是我身边的人，他们却言语轻薄，动作放肆。这哪儿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谁呀？”外头忽然传来低沉稳健的男中音，“谁这么大胆子，敢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 屋里屋外的小姑娘们都吓了一跳。 秦语却高兴的从梳妆台前起身向外迎去。 “哥哥，是你来了！”秦语来到门外，不由笑起来。 她怎么忘了，她有哥哥的呀！虽是异姓兄长，但也是立誓结盟的哥哥。 古代人不是都看重赌咒发誓，祭拜天地这种事情吗？ 站在门廊下的翁福明有些愣，他竟直直的看着秦语，似乎连眨眼和呼吸这样的本能都忘了。 几乎是转瞬间，他就被憋得脸面通红。 “我家妹妹……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惊艳四方了。”翁福明回过神后，喃喃感慨。 他眼底的惊艳，怎么也抹不下去。 一身大红嫁衣的秦语，本就艳丽，她脸上的妆容更是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刷墙脸。那种厚厚的，几乎能再敲下来一层的脸。 她妆容清透自然，脸颊上的腮红带着一点银光，阳光之下，显得苹果肌格外饱满，透着年轻的生机和活力。 “我琢磨着，妹妹家中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他恐怕不能背妹妹上花轿。”翁福明红着脸说。 庄嬷嬷等人，仍旧一脸纠结，“可是这位……是异姓啊？” “我与翁兄是结拜的兄妹，立誓结盟。”秦语说道。 翁福明也笑着说，“我已将妹妹列上我家谱，妹妹在我家，乃名翁语。” 翁语这名字，是那次逃婚的时候，秦语随口起的。 早知道翁福明会这么郑重其事的开祠堂，列上家谱，她就再想个好点儿的名字了。 “竟是如此啊！”庄嬷嬷连连点头，“那便可以！就是不知燕王爷那边……” 庄嬷嬷小声说：“怕燕王挑理，毕竟燕王爷那人……” 燕王什么脾气，京都人大都听说过，那是个浑起来皇帝都头疼的人。 “妹妹放心，昨夜已近半夜，燕王亲自找到我。”翁福明笑道，“燕王爷看起来大大咧咧，竟也是心细之人。他说，今日背妹妹上花轿一事，也许要我出力，叫我今日早早地来看看。” “他不说，我也是如此打算的。但他既说了，更免了许多麻烦。” 庄嬷嬷大喜过望，激动的一把抓住秦语的手。 冬梅更是情不自禁地感叹，“王爷对小姐还真是体贴入微呢，小姐这下可好了！叫那些等着看小姐笑话的人，后悔去吧！我家小姐的日子，必定越来越好！” 秦语也没想到，楚延年粗中有细。 看来昨夜那块儿奶糖，没有白费，还是换来了一些实惠的。 她看着身边人如此轻松高兴，她也跟着轻快了许多。 噼噼啪啪！ 一阵爆竹的声响，叫院子里的人微微一惊。 “来了来了！小姐快去屋里坐着！” “快，盖头！” “小姐先吃点东西垫巴一下？” “来不及了！这是新郎官儿到了！” 还没办过大喜事的秦家众人，头一次办事儿，都不大有经验。 兴奋中带着慌乱。 更何况，秦语是真的爹不疼娘不爱。 原本他们就不喜欢她，加上现在秦文斌和秦婉儿都发了高热，在床上躺着。 她大喜的日子，弟弟妹妹都病倒了……也难怪家里有人私下议论说，养在云梦城的大小姐不祥，命太硬，克着家里人。 秦语对亲情，从来不敢报有期待。 因为但凡有一点点期待，到头来都会变成伤害，狠狠捅进自己的心里。 何苦给自己找这不痛快呢？ (本章完) 第152章 简直太出挑了 第152章 简直太出挑了 “不用忙！”还是翁福明这过来人有经验，“这是新郎官儿才到秦家大门口呢。我看秦家的亲眷们设了好些的关卡。王爷需得一样样的通过这些关卡，才能把轿子送进来，接了新娘子上轿子呢。” 秦语闻言想笑，楚延年也有被为难的时候？ “妹子别笑了，我倒是有点儿担心呢。秦家的那些亲眷，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善茬。”翁福明蹙眉说，“他们嫉妒妹妹你有这样的婚事，巴不得惹怒了燕王，叫燕王愤然而去，说，这大婚不成也罢！那吃亏得，还不是妹妹你吗？” 秦语果然就笑不出了。 虽然她不想嫁给燕王，但这事儿既然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且已经来到大婚这日，敲锣打鼓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燕王爷要娶伯爵府秦大小姐为侧妃了。 燕王爷到了家门口，又回去了？ 她的脸往哪儿搁？她不要面子的吗？ “对了，我进来时听见妹子说，有人不将你放在眼里？”翁福明还没忘了这茬，“出了什么事？可是受人欺负了？” 秦语看了冬梅一眼，冬梅红着脸低下头去。 “他们不敬我的丫鬟，可不就是欺负我，打我的脸吗？”秦语把堂兄笑话她没亲兄弟的事儿，说了一遍。 翁福明气得火冒三丈，“妹妹莫放在心上，哪里用找什么镖局！外头都是咱自家兄弟！” 原来翁福明并不是自己来的，他带了漕帮里外貌出挑的青年人，打算早早过来，看看府上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就多帮帮忙呢。 但那些人都是外男，所以进不来内院。 他们都在外头院子、厅堂里呆着。 翁福明和秦语都看不见，漕帮这一行青年人，往秦家宾客里一站，那简直……太出挑了。 他们身上带着一种文人书生的书卷气，很是儒雅。 因为翁福明这人有些见识，他的漕帮，要求大家读书论道，以文治帮派。 但这些人也不光读书，还要干一些体力活儿。 所以他们的身材，比一般的书生强健太多了，看起来就格外的健康挺拔。 再者说，翁福明是有意要给他的结拜妹子长脸来了，专门挑的五官出众，面容俊美的青年人。 他们稍微一打扮，往人堆儿里一站，可不就众星拱月了吗？ 今日秦家前来的宾客，也有好些表亲，堂亲中的女眷。 别看女人面子上端着矜持，其实她们的眼神，比男人看漂亮女子的眼神，还要放肆火辣。 几位表小姐更是拿着羽毛扇，团扇，帕子，半挡着脸，频频往这一行青年才俊的脸上身上看……简直要把人家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他们几个身手都不错，冬梅姑娘待会儿把人给我指清楚了，等妹子的轿子抬出秦家，我来教训他们！”翁福明拍着胸膛说，“妹子，我是你哥，你有什么事儿不跟我说，反倒要花钱找外人。做哥哥的会伤心的。” 翁福明说着，撇撇嘴，一副委屈被伤了心的夸张表情。 逗得冬梅、白芷几个小丫鬟哈哈大笑。 秦语的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这大喜事儿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我去看看他们可曾为难燕王爷，自家兄弟在咱们这边儿，该放水的时候，叫他们也放放水。”翁福明朝秦语挤眼睛说道。 秦语笑着点头。 她被嬷嬷搀扶进去，坐在妆台前，带好了头上的凤冠，披好霞帔，盖上精致双面绣的红盖头。 秦语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重了几公斤，脖子顿觉压力。 她这边才完全穿戴好，坐好。 估摸着翁福明都未必能走到外院，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嚷的声音。 “花轿到——请新娘子上轿——” 喜娘高唱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到了到了，怎么这样快！太快了！”小丫鬟们都慌起来，就连庄嬷嬷的手都抖了。 “来，给新娘子换鞋！” 一个小姑娘被领进来，给秦语换上了一双大红的绣鞋。 庄嬷嬷赶紧给了大红绣喜字的荷包。 秦语换了鞋之后，脚就不能再挨地了。 翁福明随冬梅一起进屋，弯身将秦语背在背上。 从秦语的闺房，到院门口的喜轿上不算远，但秦文斌这个院子大，慢慢走，也能走上一阵子。 翁福明背着她走的很稳，他轻叹了一声。 “哥哥叹息什么？” “我是没想到啊……以往的腊月，这腿是最难熬的，人就像废了一样，就不敢离开屋子里。生着火，还要抱着汤婆子。” 翁福明感慨道，他心里，语气里，满满都是对背上这个女孩子的感激。 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愤怒，以为她是个骗子。 可现在，他把她当恩人。 “今日，哥哥能背着你走得这么稳……是你给了哥哥这样的机会，让我重新站起来，不再是个废人的机会！”翁福明瓮声瓮气的，像是哭了。 秦语笑了笑，“我这不是好人有好报了吗？我帮哥哥，也是帮自己。不然今天我要自己走到花轿边，惹人嘲笑了。” “不会，燕王必会想办法。他真不愧是燕王，京都乃至整个大夏，关于他的各种言论从来没停过，真是有道理！”翁福明语气激昂起来，“你是没看见，秦家那些故意刁难他的亲戚们，在他眼前，根本就不算事儿。” “一些看起来很是为难人的关卡，在燕王眼里头……雕虫小技都算不上。图惹人笑罢了！” “就连咱们漕帮的兄弟，都被燕王的本事给惊艳了，佩服的不行。秦家的那些堂少爷表少爷们，一开始吹得厉害，后来都无地自容了！” “妹妹若能和燕王举案齐眉，相濡以沫，那真是一件美事了！” 翁福明说着，已经到了喜轿前头。 花轿周围簇拥着许多人，都是秦家的亲戚，他们刚刚已经见过翁福明。 虽然一开始不愿承认翁福明的身份，但见他所带来的那一群青年才俊，再看他给秦家送上的贺礼。 又听闻他一早就给秦良玉送了丰厚的添妆……如此看来，是个有势力且不差钱的主儿。 秦家众多亲戚，此时见他背秦良玉出来，上花轿，竟没有一个敢大声喧嚷起哄的。 秦语正坐上花轿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她狐疑回头，微微掀起一点盖头。只见前晌亮白的阳光下，一俊美男子，红衣胜火，烈烈成焰。 竟比此时悬在天空的太阳更耀眼。 (本章完) 第153章 他这个人可能天生有反骨 第153章 他这个人可能天生有反骨 秦语看呆了一瞬，直到那个男子冲她笑起来，“娘子，被为夫的俊美震惊了吗？” 他阔步到她面前，伸手拉下她的盖头，挡住她的视线。 “今晚好好看，只给你一个人看。”楚延年声音低沉悦耳，颇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周围看热闹的小姑娘们，一个个吸气捂脸。 这燕王殿下着实太撩人了。 “娘子真好看。”楚延年说着，叫喜娘扶她坐进轿子。 他娶亲原本不用迎到这里的。 按照大夏的规矩，他贵为王爷，娶正妃方才需要登门。 至于侧妃，直接抬去他府上，他在府门口迎一下，就是极给面子了。 皇帝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故意压着秦语，叫她做了个侧妃。 谁知楚延年这么艮，非要以正妃之礼娶她。 不但迎亲迎到了秦家，甚至还亲自过关斩将，杀到秦语院门口，亲手扶她上花轿。 这荣宠，直接惊呆了秦家所有亲戚。 花轿已经抬出去好远了，他们才陆陆续续回神。 “不对吧？不是说她是乡下来的，不受宠，没见过世面……因为生辰八字，才被安排给燕王做侧妃？” “不是说燕王厌恶她至极？是皇上强加的婚事？” “这误人的消息究竟是谁放出来的？” ……最后悔的应该是秦家的几个叔伯家兄弟。 就是秦良玉的堂兄弟。 “完了……这么近距离讨好燕王，讨好燕王宠妃的机会呀……” “咱们不但是错过了机会，还狠狠的得罪了燕王宠妃吧？” “二哥你完了！你还摸了那丫鬟的手，抢了她的钱袋，她回去会告状吧？” 被叫二哥的人，此时面色煞白。 流言害死人啊！ 他明明是叫人打听了，听说秦良玉在秦家不受宠。 还说她和燕王府这婚事，秦家全都不看好，没人为她准备。她的嫁妆都是自己准备出来的。 这消息！错的太离谱了吧？ 倘若他知道，堂妹虽不是燕王正妃——但人家是宠妃！ 借他十个胆子，他今日也不敢那样张狂啊…… 秦家这几个堂兄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他们回家的路上，翁福明已经安排好了漕帮的几个弟兄，要教训他们一顿，给他们长长记性。 已经离了娘家，在轿子里晃呀晃，如果不是外头的喜乐太响太吵，就要被晃睡着的秦语，她不知道秦家众多亲眷，此时内心正波涛激荡。 她只觉得燕王殿下，真是太高调了！ 娶个侧妃而已，真是要宣扬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他调动了金吾卫给他的迎亲队伍开道。 金吾卫的本职工作是守皇城，保护皇宫的。他仗着皇帝老子宠他，把自己的亲兵都借给他，这也就罢了，声势有了，也故意恶心了襄王爷了，还不够吗？ 他偏偏还添乱！ 楚延年吩咐了好些的散财童子童女，提着漂亮的花篮子，跟着喜轿朝两边撒铜板。 一个铜板就是一块钱呐！这一路撒回去，撒出去多少钱呐？ 燕王府有钱，就不计较这点儿钱了。关键是百姓们看见这么大阵仗撒钱的，他激动啊，万人空巷，都来看燕王娶妻了吧？ “燕王娶妃了！” “燕王爷日后也是名草有主啦！” 百姓们喧嚷着，一面抢钱，一面说着吉祥话。 小医哔哔一声，“百姓们弄错了，楚延年不是娶妃，秦语你只是侧妃啊？” 秦语闻言一愣，这才明白，楚延年为什么要弄这么大阵仗，并且亲自上门迎亲。 他这个人可能天生有反骨。 皇帝不许秦语为正妃，他偏要和皇帝对着干。 表面上那日在凤栖宫里是答应皇帝了，可实际阳奉阴违。就要做出让众人都误会的事情来。 “就他这种秉性，他要不是皇后的儿子，不是皇帝嫡出的么儿，早死几百次了！”秦语无语感叹。 小医哔哔道：“那也不一定哦，他个人能力和身体素质，是小医小医遇见过最强悍的。皇帝偏宠他，是有原因的。” 秦语附和一声，正要和小医谈一谈今后的发展大计。 有节奏轻轻摇晃的轿子却猛地一停。 秦语差点儿没坐稳，还是小医反应迅速，立时稳住她。 “王妃稍等，前头出了点儿乱子。”喜娘在外头说道。 秦语狐疑，“他有金吾卫开道，还能出什么乱子？” 小医哔哔响：“距离有点儿远，小医小医扫描不到。” 秦语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干等。 可等了有十来分钟，轿子仍旧悬空在那里，一步也没有往前。 “喜娘，前头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乱子？”秦语耐不住，只好问道。 喜娘也是个热情爱说话的，“哎哟，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多的叫花子，还有组织有纪律的，一拨人涌上来要钱，这一波人刚打发了，后头再涌上了一波……人这么多，恐怕要把吉时都给耽误了啊！” “哎呀，不好，王爷是不是要动怒啊？赶紧上去劝劝啊，这是咱们京都的一个老风俗了，凡是迎亲奏喜乐的队伍，都是可以上去拦着要喜钱的，讨个喜气嘛！” “这要是动怒，把人打了……要落人笑柄啊！”喜娘在那儿着急。 秦语皱眉想了想，“好多乞丐？难道是丐帮？” 小医怀疑：“丐帮是地球时代，中国古代确实存在的民间组织。但我们现在是在小说的平行空间里，你确定这里也有这样的民间组织吗？” 秦语哼了声，“那不重要，既然人多，又有组织有纪律，必然是有人故意安排……就是不知道是秦家，还是别的什么人。” 小医提高音量：“秦语，请你重视医疗舱提出的问题，医疗舱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关键无比！” 秦语：“……” 这个自大的人工智障又开始了…… “小医小医询问这个小说空间里是否有丐帮这样的组织，就是为了推断他的组织规模，组织头目，以及究竟需要怎样的实力和人脉，才能请的动这样的民间组织，来挡燕王的迎亲队伍！” “秦语，你要明白任何的活动都是有目的，有成本，有收入的……” 小医哔哔个不停，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秦语掀开花轿的窗帘子，也掀开了盖头往前看。 果不其然，前头的路都被堵死了。 那些叫花子可真多呀！流水线工作，散财童子童女们去撒一波钱，他们就捡一波。 但散开的人，还没有后头涌上来的多！这样他们预备的铜板全撒完了，也不一定能驱走这些叫花子们。 (本章完) 第154章 小医的新婚贺礼 第154章 小医的新婚贺礼 楚延年已经怒了，他面色沉敛，正吩咐金吾卫首领。 可能是要动手了，要把这些叫花子打一顿抓进牢里。 “都是一群刁民，不教训一顿，他们不会学乖的！”楚延年边说，边向花轿走来。 “别着急，一会儿就解决了。”楚延年冲她笑笑。 翁福明跟着一起送亲，赶忙走上前来。 翁福明就是民间组织的头领，不过他的漕帮如今非常有序，人人读书论道。 “王爷是要动武吗？”翁福明急声问。 楚延年哼了一声，“打几个刁民，抓几个人，杀鸡儆猴，他们自己就散了。” “一旦动武，恐怕会引发冲突。草民听说，这个新兴的丐帮，很是团结。他们人这么多，虽然手无寸铁，但相互推搡，骚乱起来……咱们这边，毕竟有女眷，还有花轿……” 翁福明见秦语兴致勃勃的掀着窗帘看着他们，他上前把窗帘给摁住了，不叫她往外看。 翁福明的话，劝到了楚延年的心坎儿里。 倘若是他带着人，对面来的别说是丐帮了，就是土匪他也不怕，抡刀砍人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现在……他的妻儿在轿子里。 若动起手来，人多生乱，冲撞了他的妻儿……他这男人就太没本事了。 “去调京兆府衙门的人手，借调太子哥十二卫人马，避免动手，把这些乞丐驱散。”楚延年眼看着有架不能痛痛快快的打，还得忍着气，和和气气的把人撵走……他就来气。 不曾想，他正生气呢，身后的花轿里，忽然传出“嗡——”得一声响。 且有一股旋风腾起。 坐在花轿里的秦语，正兴奋而笑。 “哇高清摄像头啊，小医，你可以啊，放着这样的宝贝都不拿出来！” 小医鄙夷不屑：“这叫宝贝？这是已经淘汰的废料舱里找到的好吧？” “高清远程带控制无人机啊！高科技好不好？！”秦语意识流惊叹。 小医哔哔响，模糊了自负和骄傲的口气的，“小医小医才是高科技！” 秦语嘿嘿一笑，“好好，你才是高科技。红绸准备好了吗？” 小医忽然神秘地滴了一声，“秦语，小医小医也送你一个新婚贺礼。” 秦语一愣，“啊？你也送我礼物？” 秦语还没问是什么礼物，就听见外面的天空中传来惊悚的声音——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恭祝燕王殿下和秦大小姐新婚大吉，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前头是那首地球时代，每年过春节时标配的歌曲。 后头是小医机械化的嗓音。 秦语已经浑身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显示的外头那只无人机，投放来的视频监控影像，她更是没眼看……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 非要给这群智障，折腾成恐怖小说！ “小医……”秦语已经快无力呼吸了，“你叫一群古代人看见一只会飞的怪鸟，也就罢了……你还说话？！你是怕吓不死他们吗？！” 秦语真是欲哭无泪…… 她就不该突发奇想，问问小医它有没有无人机。 高级无人机是军方最低配置啊，她想着，小医应该有的吧？ 小医果然是有，但她忘了，小医它没有智商啊…… “秦语，请看高清监控视频！”小医也知道自己惹祸了。 它好一阵子沉默，但它实时监控着外头的情况。 当它发现，秦语反应过度时，它立刻激动起来，“古代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胆小。” 秦语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虚拟屏。 满街的热闹喧哗，此时寂寂无声。 只能听见小医和歌曲的声音交替出现：“恭喜恭喜恭喜你……” 就连奏乐的人，都忘了本职工作，一个个张着嘴，仰头望着天。 天上一直白色的“大鸟”，稳稳地飞到迎亲队伍的正前方。 秦语终于看清楚了拦着队伍的那群叫花子，人可真多呀！ 而且在高清摄像头之下，她发现了端倪！ “这群人，并不全都是叫花子，你看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看体型气质，很像是军队里人。”秦语指着小医的虚拟屏道。 小医滴滴两声表示认同。 “行了，我明白了，有人故意整我和燕王呢。咱们就按原计划，你放出条幅吧。” 蹭一声，“大鸟”上头的机关弹开，一根红色的条幅从“大鸟”肚子里展开。 “恭贺燕王与秦大小姐新婚大吉”条幅上几个隶书繁体金字，阳光之下煞是好看。 “神鸟！神鸟显灵了！”叫花子里的一个老者，忽然叫了一声。 老者高呼一声，屈膝跪下。 呼呼啦啦，叫花子们果然有组织有纪律的齐齐跪下。 “神鸟显灵，恭贺燕王秦大小姐！” “恭贺燕王殿下新婚大吉！” 人天生有从众的心理。 叫花子们这边一跪，就连普通百姓也跟着跪了。 秦语坐在轿子里，看不见外面，但通过高清视频看到的外头情形也是相当相当的震撼了。 就连那些金吾卫，都是一脸懵。 “好，第二步，送礼物吸引众人。”秦语对小医道。 小医哔地一声。 外头“哗啦”一下，“神鸟”的肚子里吐出一堆花里胡哨的喜糖。 这是硬质水果糖，在地球时代，一般用作喜糖。 秦语不怎么爱吃这个。 但对于外头的百姓来说，这种糖也太高级，太罕见了。 他们从地上捡起喜糖来，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空气里有一丝丝尴尬的气氛…… 小医低声道：“秦语，咱们好像玩儿砸了……” 秦语轻咳，“要不，你再语音播报一下，告诉他们，这个是糖，可以含在嘴里慢慢化的那种？”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它这个人工智障，可能嫌弃这种做法，有辱智商。 它被秦语催得没办法了，正要播报。 忽听寂静又尴尬的氛围里，忽然有个小孩子，脆生生、清亮亮的声音喊道：“甜的！比桂花糖还甜！这是糖吗？” 众人闻言，立时开启疯狂抢糖大战。 一个小孩儿勇敢的尝试之后，其他人也大胆放肆起来。 “哇，真的是糖，甜啊！好甜！” 众人对喜糖的热情，竟远远超过燕王殿下准备的铜板。 秦语长吁一口气，“好了，第三步，把他们引到另一条路上去。” (本章完) 第155章 宠妻狂魔 第155章 宠妻狂魔 “神鸟”一边往另一条路上飞，一边时不时的往下空投喜糖。 那群“叫花子”忽然就无组织纪律了。 “抢啊！”看谁跑得快！ 一大群百姓也加入了叫花子们抢糖的队伍。 原本还需金吾卫维持秩序的街道，一瞬间竟然畅通无阻了。 因为“神鸟”把大部分人都吸引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楚延年回头看了眼花轿，他勾了勾嘴角，眼底笑意深深。 “走！”他利落的翻身上马，明媚的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拖的老长老长。 “可以啊，小医，你这控制力满分！”秦语开始吹彩虹屁。 小医很受用，“那当然，小医小医是高级人工智能，操纵这类科技小玩意，比人类的操控能力高出太多。唔，不对，是人类不能比拟的！” 秦语掩口轻笑，“对对对，小医最棒，小医最厉害了！” 她吹了一路的彩虹屁，把小医捧的心情愉悦，还给她放了首地球时代的歌儿。 秦语再听到这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本来就隔世了……也不知她和小医，还能不能回到他们自己的时空了？ “秦语，到了。”小医关掉音乐。 秦语侧耳听着外头。 一直状态很放松的她，这会儿忽然有点儿紧张了。 “轿子停了，这是要干嘛了？”秦语问。 小医哔哔响：“你在问我？我是军用医疗舱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人类结婚的习俗和流程？你是人类，你才应该知道。” “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不知道……” 秦语话音没落，忽听“嗖嗖嗖——” 三声羽箭破空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当当当——” 那三只羽箭便钉在了轿门边上。 “箭无虚发。迎新娘子下轿——”喜娘高唱。 秦语吐了口气，整理好了盖头，等着人来领她下轿。 等了有几分钟，外头静悄悄的，竟没有动静。 “迎新娘子下轿——”喜娘又高唱了一句。 秦语不明所以，“是不是我要自己下去？” 她伸手去掀轿帘子，喜娘一把摁住，小声对轿子里说：“小姐别急，得是夫家的姐姐，嫂嫂，或婶婶一类的女眷，过来请您下轿，您稍等片刻。” 秦语又坐了回去。 喜娘一连含了三声，都没有人来接秦语。 秦语没觉得尴尬，她就是对未来自己的婚后生活，有了点儿预判：“看来这燕王府，也和秦府差不多，都有不让人省心的人。” 轿子外头的楚延年，耐心已经耗尽。 “好，该来的人，在该来的时候不来，那就永远别来了。”楚延年说着，放下弓，阔步向花轿走去，“本王自己的王妃，自己接。” 楚延年上前，叫喜娘打起轿帘。 他弯身过来，低声说：“为夫迟来一会儿，娘子久等了。” 秦语还没说话，只听旁边有人快步跑上前来。 女人的声音，带着气喘吁吁，“抱歉，我来晚了，我来接侧妃下轿。” “本王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楚延年冷笑，“别让本王再说一遍。” “我在安排宴席和洞房的事情，出来的晚了一会儿。延年，你不会生气了吧？”女人语气很是亲昵。 楚延年却仍旧冷冰冰的，“闪开，既然晚了，就别过来了。” 秦语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外头的人。 她只能感觉到楚延年进得轿子，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咦？ 小说中的时代，民风这么开放的吗？都可以新郎抱着新娘下轿了？ 秦语并没有太震惊，毕竟地球时代，确实是有这样办的。 大家还会起哄，看新郎究竟能抱着人走多远，考验新郎的体力。 想来，楚延年的体力不用考验，他抱着她，轻轻松松，抱上大半天都不会带气喘的吧？ 秦语却听闻一片吸气的声音。 “延年，你怎么能这样？快放下侧妃！”那来晚的女子急声说道，“要让侧妃自己跨门槛，跨火盆，你抱着她算怎么回事儿？” 秦语一听，原来不是有抱着的规矩呀？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秦语在楚延年耳边小声说。 门槛和火盆不是小意思吗？ 就算她看不清楚，不还有小医呢！保证让跨出什么样的花样，她就能跨出什么花样来！没在怕的！ “七公主，你管得太宽了吧？你既来迟了，就别再多话。”楚延年冷声警告。 七公主更急了，“延年，我是为你好！哪有你这样骄纵侧妃的？这么多宾客看着呢，你要让大家耻笑你吗？” 秦语被抱着走，很稳，但她也感觉到了起伏。 她猜测这是跨过了门槛了，又起伏，这是跨过了火盆了。 “燕王抱着侧妃过门……这是哪一出啊？” “燕王这是惧内的前兆啊？哈哈哈……” “一个侧妃，被燕王骄纵成这样，谁还敢嫁给燕王做正妃？” “秦家大小姐何方神圣啊？把不近女色的燕王，迷得这样五迷三道？” 秦语以为，没有人敢说楚延年的闲话。 但谁知，还真叫她听见了议论之声。 “你不生气吧？”秦语小声问。 楚延年笑了声，“生什么气？嘴长在别人脸上，本王再霸道，也不能不让人说吧？” 秦语点点头，“对，屎壳郎还喜欢满嘴喷粪呢，和他们计较，你就输了。” 楚延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乐的笑话，“屎壳郎什么？” “屎壳郎喜欢满嘴喷粪。”秦语又说了一遍。 “嗯，这个比方好。”楚延年认真道，“不过有一点，他们没说错。” 秦语愣了愣，“什么没说错？” 楚延年却清了清嗓子，周遭立时一静。 议论归议论，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但燕王殿下的面子一定要给的，众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延年还没把秦语放下来，他怀里抱着他的小娇妻，语气带着轻蔑，“本王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 众人闻言点头，对对对，这话无可反驳。只有别人怕他。 “但从今往后，本王就怕她了。冬怕她冷，夏怕她热，春秋怕她感时伤怀……自己娶来的王妃，自己宠。” 楚延年说完，小心翼翼的放下她来。 众人闻言，先是震惊了片刻。 继而起哄的声音震耳欲聋。 在场的女眷，几乎嫉妒的面目全非……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那个做事霸道，为人不讲理，说翻脸就翻脸的燕王爷，他竟然是个宠妻狂魔？ (本章完) 第156章 甘之如饴个屁 第156章 甘之如饴个屁 冬怕她冷，夏怕她热，春秋怕她感时伤怀…… 他怎么不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嗷嗷嗷这是什么世道啊？ 再看今日的燕王爷，一袭大红的喜袍，斜眉入鬓，目如星辰，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正经收拾起来，好像比京都玉郎襄王爷还叫人惊艳啊！ 早知燕王爷他这么会疼人儿，京都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何必只盯着襄王那一块肉？燕王长了一辈儿，明显更香啊！ 可惜，晚了。 秦语正回味着楚延年的土味儿情话，觉得腻味得很时，他们已经简单的拜过天地，接受了太子殿下的恭贺祝福，送入洞房了。 楚延年虽有心一切都照正妃的礼仪办。 可皇帝也有自己的脾气，并不事事依从他。 前来给楚延年办婚礼的，就并非宫里司典的正品官员。而是其下属小官儿。 皇帝皇后都没有派身边亲信过来，太子殿下能来，全冲亲兄弟情面。 秦语好奇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隔着盖头没盖严的缝隙瞟了一眼。 难怪原着上说，太子体弱多病，皇帝把皇位直接禅让给了孙子襄王殿下。太子看起来确实瘦削单薄，面色苍白。只是他笑容儒雅，看着人很温和。 他和楚延年一点儿都不像，两个人就像两个极端。 秦语还想细看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扶走了。 她才刚出了喜堂，身子又是猛然一轻，天旋地转——她已经到了楚延年的怀里。 “上瘾？”秦语小声吐槽。 楚延年轻笑，“可不是上瘾嘛，你太轻了，抱着还挺舒服。” 秦语：“……” 这话她爱听，比土味儿情话还顺耳。那就不要脸面了，凑合叫他抱着走吧。 为了叫他抱着更舒服，秦语第一次十分配合的抱住楚延年的脖子。 楚延年脚步一顿，身子一僵，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深邃的眼眸，映着阳光，波光潋滟。 秦语被盖头挡着，她自然不知道，她这一笑笑的动作，以及楚延年简单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是怎样的震撼。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七公主，面色巨变。 她踉跄一步，幸得身边宫女扶住。 “公主……” “没事，跟着去洞房看看。” 七公主脸色不太好。 她今日故意耽搁，没有及时搀扶侧妃下轿，似乎把燕王给得罪了啊？ 燕王当众这么捧着侧妃……岂不也一点儿脸面没给她留吗？ 她可是燕王的胞妹，若说燕王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她是个例外。 兄妹两个感情一直很好。 她原以为，不管燕王成婚与否，她永远都是燕王心里最特殊的那个女人。 七公主皱紧了眉头，目光沉沉。 新房内很热闹，也很有喜气。 楚延年把这里装饰一新，所有的配饰都用了大红色。 大红的喜字描着金边，金光灿灿。 大红的床帐，大红的灯烛，大红的被褥…… 秦语觉得自己已经被淹没在大红的海洋里了……也难怪古人结婚都要用红色，确实非常喜气，很提升气氛。 人的气场似乎都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之下，变得上扬和喜庆了。 秦语从一开始的排斥，到无奈接受，到现在……变得有点儿高兴，有点儿期待了。 楚延年拿过一杆金秤，用秤杆挑起她的盖头。 “玉儿……”楚延年愣住，呆呆看她。 秦语心头一惊，“小医，我妆花了吗？” “不可能，医疗舱给你用的化妆品都是防水防汗防花妆的！”小医立时反驳。 秦语嘀咕：“那他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小医扫描了楚延年的面部表情，“秦语，你的词汇量贫瘠得令人头痛，那叫见鬼的表情？大数据分析，那叫——惊艳！” “去迎亲的时候，没来得急看清。”楚延年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玉儿，你真好看。” 秦语终于松了一口气。 宾客这么多，她是要脸的人，妆容绝对不能花！ “好说，王爷也很俊。”她没有丝毫的害羞，反而商业互吹了一下。 旖旎的气氛，立时被她一扫而空。 楚延年不由笑起来。 “共饮合卺酒，一起到白头。”喜娘端上合卺酒。 秦语刚有点儿进入状态。 小医哔哔打断她，“秦语，这两杯酒里，其中一杯里含有芥辣成分，就是类似于芥末、朝天椒混合的味道。” “因为是浊酒，所以外观上看不出异样。小医只能加速分解酒精成分，对于芥辣，小医无能为力，抱歉了秦语。” 秦语刚腾升起的那点儿矜持，那点儿小女儿的娇羞，立时被拍得死死的。 她浑身燃起战斗的激情。 “没关系，你告诉我哪杯有问题就行。”秦语意识流冷笑。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等楚延年端起酒杯，并且递了一杯给秦语之后。 它及时播报：“秦语注意，就是你手里这杯酒。” “好说。”秦语笑了笑。 楚延年正要和她碰杯。 秦语忽然眼目灼灼看着他，“用我们云梦城的规矩，对饮合卺酒，可以吗？” 她这么一双水汪汪，透亮的眼睛，这么专注的盯着一个人，谁能受得住这美眸里的蛊惑？ 加之今日她红衣如火，鲜艳夺目，更添娇媚之色。 楚延年心头火热，只觉她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她。 “当然好。什么规矩？” “合卺酒，要交杯饮，方才能夫妻喜结连理，长长久久。” 秦语轻笑，懵懂又妩媚，单纯又撩人，笑容狡黠如同一只小狐狸。 楚延年习武之人的本能，叫他已经心生防备……但他是心甘情愿上当的。 “好。”他心如揣鹿，小鹿乱撞乱跳。 她白皙纤细的小手，端着那金樽，送到他嘴边…… 楚延年心说，就是杯毒酒，他也甘之如饴。 “嘶——”直到那酒入了口，楚延年几乎用尽毕生内力——才没让自己表情失控。 甘之如饴……个屁！ 辣死他了！ 他虽然控制住了表情，却控制不住眼泪。 秦语高高兴兴喝了楚延年送到她嘴边，已经被小医分解掉酒精，甜丝丝的果汁。 然后就看见，楚延年两行清泪，刷地落下。 一屋子起哄，看新娘子的宾客，霎时安静，此刻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燕王殿下。 “王爷……” “这是……太高兴了吗？” 燕王向来流血不流泪，听说他早年间带兵打仗的时候，身中数箭，命悬一线，都没掉一滴泪。 现在竟不声不响的泪流成河……他这是怎么了啊？ (本章完) 第157章 什么叫反差萌 第157章 什么叫反差萌 众人看着燕王面无表情的流泪，不知是怎么回事，喘气都小心翼翼。 秦语心知他是被辣的、蹿的流泪。 她早就发现了这地方的人不吃辣，楚延年竟然能控制住他的表情，没有失态已经非常厉害了。 秦语特别想笑场，却又要佯装无辜。 “王爷，您怎么了？”她轻声问出众人的疑惑。 众人都肃静下来，竖着耳朵听。 楚延年清了清嗓子，“是谁准备的合卺酒？” 他一开口，把自己吓了一跳。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竟然都被辣的变声了。 此刻尖细的声音，竟有点儿像宫里的太监。 楚延年眼眸里暗沉沉翻滚着愤怒。 秦语憋笑憋得肚子疼，“王爷，您的嗓子……莫非是这合卺酒？” “是……是老奴。”一旁的嬷嬷吓得噗通跪地，但明显她觉得自己也是无辜，背不起这样的大锅，“这酒是七公主准备好的，老奴就是在这儿奉上而已。” “楚婠，好，很好！”楚延年声音尖细的说道。 秦语憋出了眼泪，轻拍拍他的手背，“王爷爱惜嗓子，先别说话了。” 小医催促她拿一刻润喉糖给楚延年。 秦语一点儿也不想给，“其实他这嗓音挺好听的，你不觉得有点儿反差萌吗？算了，你是高科技机器，根本不懂什么叫反差萌。” 小医非常不满，“秦语，一个冷酷的人忽然表现出幼稚和呆萌，这叫反差萌。而不是一个阳刚的男人忽然展现太监的嗓音叫反差萌！究竟是你不懂还是人工智能不懂？！” 秦语：“别再叫我憋笑了，我快忍不住了。” 小医竟然丧心病狂的要给她讲笑话？！ 秦语只好认输，赶紧塞了一颗太空时代的“金嗓子含片”给楚延年。 “王爷含一会儿这个，有点凉，有点甜，一会儿嗓子就舒服了。”秦语冲他笑了笑。 泪光在她眼角闪烁，肚子好疼，她好想笑啊。 “还是王妃对本王最好了。” 秦语：求您了，别说话了！这嗓音，配着这么帅一张脸，绝了！ 秦语索性夺过金嗓子，剥开糖纸直接塞进他嘴里。 “含着，别说话。” 众人被她如此放肆大胆地动作，弄得心跳加速，很是紧张。 楚延年却是含笑带泪的点了点头。 秦语为表现“贤妻良母”，拿起帕子，擦去他的泪。 “王爷去招待宾客吧，妾身在这里等您回来。”秦语温声说。 楚延年点点头，这含片真的凉凉的，甜甜的。 他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他捏捏秦语的脸，忽而倾身凑近她。 “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众人起哄，涌出房间。 秦语吓了一跳，后撤身子。 楚延年却只是在她耳边道：“等我，有礼物给你。” 秦语点点头。 楚延年没有别的过分行为，他提步离开新房。 身后的丫鬟刚把门关上，屋子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楚延年身形一顿。 听得庄嬷嬷和冬梅连声想劝，“王爷还没走远，小姐别笑了！” “不行了，不行了，憋死我了，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楚延年无奈地看了看天……失策，他一世英名啊！竟在大婚当日，如此重要的日子，落得一个“搞笑”的评价。 他不知琢磨了一会儿什么，竟也笑了笑，摇头离去。 七公主听闻丫鬟告诉她，情况不对。 该给秦良玉喝的那杯酒，竟然给楚延年喝了。 “嬷嬷说了，是公主您给准备的酒……” “走走，快走！”楚婠片刻不敢耽搁。 她胞兄的脾气，她最清楚。把他惹恼了，他谁的情面也不会顾。 接侧妃下轿的时候，他已经甩脸子了。楚婠不敢久留，没等酒菜上席，她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叫那些原本想跟她敬酒的夫人们，都等了个空。 “不是说燕王和他胞妹七公主的关系很好吗？怎么七公主连酒席都不坐了，便匆匆走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七公主想给侧妃一个下马威，结果惹恼燕王了。” “七公主故意耽延，不去接侧妃下轿。原是该她上去，给新娘子大红包，再叫新娘子下轿，谁知喜娘催了三遍，她也没过去。” “可不是嘛！你们没在外头看！可精彩了！燕王恼了，直接去把侧妃从轿子里抱出来，一直抱着过了门槛，过了火盆，抱到了喜堂里！” “众人艳羡的不行！谁知道燕王竟这样贴心！” 没看到现场的夫人们，直呼不敢信，啧啧称奇。 还没有哪位新郎官儿敢这么出格！ 抱着新娘子过门？ 但这事儿是燕王做的，似乎也就不算出格了。燕王什么事儿都敢干！ “谁也想不到，他会对一个乡下姑娘这样好……” “这算什么想不到？你们还没听说吗，在迎亲回来的路上，天降异象——出现了会说人话的神鸟！” 会说人话的神鸟，显然更吸引人。 燕王府的酒席，话题一个接一个，精彩至极。 秦语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她看有些古装戏，是黄昏的时候娶亲。她所在的这个时空却不是这样，如今才刚近中午而已。 她已经在新房坐了半个小时了。 新房里倒是准备了很多点心，水果，甜汤。 新郎官儿须得到外面的宴席上，去招待众宾客。 所谓招待，自然有燕王府的下人，以及宫里调拨过来的宫人们做。 燕王的任务就是向太子殿下，朝中元老重臣们敬酒。 然后等着别人向他敬酒恭贺。 等他能从席面上离开的时候，酒都差不多把他灌饱了。 秦语这么琢磨着，“这倒好了，首先我有大半日的功夫，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平平静静的呆在新房里的。等他回来，恐怕也醉得人事不省了，洞房花烛夜就可以这么对付过去。” 小医哔哔一声，“秦语，医疗舱要提醒你，你现在还在孕早期，不可进行房事活动。” 秦语浑身汗毛乍起。 她明知没有人能听到小医的声音，还是立时间就面红耳赤了。 “不……不会的。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白？” “他不知是何原因娶我，但明显关心维护的人，一直都是秦二。” “你别看他今天好像很给我面子，处处给我长脸，细腻体贴……他这都是给秦二铺路呢！” (本章完) 第158章 午夜凶铃要不要 第158章 午夜凶铃要不要 “相信男人？我还不如相信你呢。” 小医忽然哔哔一声，“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好话呢？” “是好话，夸你比男人靠谱的意思。”秦语糊弄它。 “不对吧，地球时代有俗语，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 秦语怕小医再纠缠下去，这个人工智障，它不但小气有时候还艮得很。 “对了小医，咱们的无人机呢？”秦语打断它。 小医沉默了一阵子，“检索不到无人机方位。” 秦语：“那么好的东西，你把它当一次性的使吗？暴殄天物啊你！” 小医哔哔响：“可能是被人打落下来了，当时情况复杂，医疗舱要随时关注你这位孕妇的状况，距离略远，所以遗失了无人机的信号。” 秦语皱眉想了一会儿，“它没有gps定位吗？” 小医哔哔响，语气欢快的像是在嘲笑，“它当然有了，它是军方使用的无人机，怎么可能没有gps？” “但小医小医现在没有gps系统啊？我们在平行空间里！这里没有卫星！” 小医又沉默片刻，用笃定无比的声音说：“秦语，智障。” 秦语：“……” 好的它不学，竟然学会骂人了。 找不回无人机的秦语，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吃饱喝足，就在婚床上和衣躺下了。 孕妇的嗜睡激素，让她一觉睡到天黑。 她隐约觉得床边坐着个人。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呵……原来是王爷。”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点灯。”楚延年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低沉醇厚，如同一杯美酒，如同一把大提琴。 秦语莫名的脸红起来。 屋里点亮了许多灯烛，红色带喜字的灯烛把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虽然没有现代的电灯亮，但也比秦语在伯爵府住的房间亮堂多了。 “王爷没喝醉啊？”秦语有点诧异。 楚延年脸上一点儿醉态也没有，他身上倒是略微有一点酒气。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更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叫做氛围的东西。 “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我怎么能喝醉呢？”楚延年看着她。 秦语脸上更热了，她有点儿尴尬癌发作。 “呃……那个，要不要喝点醒酒汤？庄嬷嬷叫人熬了。”秦语说。 楚延年不动声色看着她，“你觉得呢？” “好像，也不用。”秦语拼命的想找点儿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楚延年笑了笑，“我有礼物给你。” 秦语点点头，“行吧。” 她摊开手，闭上眼。 楚延年将一只锦盒放在她手里。 秦语睁开眼睛，啪嗒打开锦盒。 里头竟是一只耳坠儿？ 堂堂燕王爷，这么抠儿的吗？送人耳坠送一只啊？ 不对啊……楚延年可不抠儿，他送珍珠宝玉都是一斛一斛的送。 这耳坠碧绿碧绿的，看起来也没有多精致嘛…… “这是……”秦语忽然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震惊。 她赤脚下床，蹬蹬跑到妆台边，假装翻找冬梅刚给她摆放好的首饰。 其实另一只耳坠子，在小医那里放着。 “拿出来……啊啊啊，怎么会是他？真的是他？我去，这什么狗血机缘？” 秦语一边吐槽，一边装作刚找到另一只耳坠的样子。 她回到床边，把两只耳坠放在一起。 明明白白，就是一对儿。 “是你？！你是那天晚上的刺客？”秦语低声说。 “秦语小心，”小医急声提醒，“外头有人听墙角。” 楚延年正要开口说话，秦语却忽然捂上他的嘴。 她柔软的手心，正轻轻覆盖在他嘴唇上，还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奶香……她恐怕又偷吃奶糖了。 她还叮嘱小宝，不可以吃那么多糖，自己倒是毫无节制。 楚延年呼吸略微急促，竟有点儿贪恋她手心里的温度和味道。 “放下床帐，我们里头说话。”秦语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温热的气息，扑在楚延年的耳廓上，霎时将他的耳廓染成了红色。 楚延年心跳很快。 秦语又放下两边层层叠叠的床帐，她盘腿坐在床上。 楚延年坐在床边没动。 “上来呀，上来说话。”秦语催促道。 楚延年咧嘴笑起来，笑意深入眼底，深入肺腑…… 幔帐太厚了，隔音的效果有没有倒不好说，隔光效果可以给满分。 “有人偷听你知道吗？”秦语小声问。 楚延年嗯了一声，“这是宫里的规矩，听墙角的，都是宫里派过来的人。床上还有元帕，明日这方元帕，以及他们听到了什么，都会原原本本的送进宫里。” 秦语长长的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么变态的规矩？” 元帕她就勉强接收了吧，但听墙角是什么鬼？ 秦语忽然坏笑，“小医小医，你有隔音系统吗？就像那天的防火系统一样好用的？” 小医立刻激活，“有的，隔音保密系统，是军方标配。” “那你有声优文件吗？你能不能找到一个频率，让外面的人能听到的那种。不用很清楚，只要他们能听到就行。”秦语问道。 小医似乎没有明白，“医疗舱可以尝试找到那个声音频段，但是传输非常困难，基本上他们是听不清楚的。而且需要高耗能。” “哼，你看燕王差钱吗？不差钱啊！放五千两的！”秦语壕气道，“但声优文件一定要高质量！” 小医哔哔一声，“什么声优文件？哪种类型？” 秦语咧嘴笑起来，笑容非常“邪魅狷狂”。 也幸而是床帐里头太黑，楚延年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当下她在他心中的人设可能就崩了。 “就那种嘛，岛国最发达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男人和女人的！” 秦语觉得自己表述的非常清楚，准确无误。 小医检索了一会儿，惊喜说道：“检索到地球时代，着名恐怖片《午夜凶铃》的音频资料，播放这个可以吗？” 秦语：“……” 什么仇什么怨，她要放恐怖电影的音频，吓死外头听墙角的人？ 吓死他们就算了，回头报进宫里，说燕王大婚之夜，新房里闹鬼……她还要不要活了？ 秦语扶额……她就不该对人工智障的智商抱什么希望。 (本章完) 第159章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第159章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不可以。” “我要的是床笫之事那种音频资料！就是房事懂吗？那种叫声悦耳动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优的音频资料！”秦语意识流里的声音，已经咬牙切齿了。 小医哔哔连响了好多声，像是短路的电流声。 秦语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她的要求，把小医给逼的死机了吧？ “检索到……”小医不情不愿的说。 “播放吧，对了，你一定要确保，床帐里头听不到，只有外头才能听到！”秦语再三强调。 他们不是要听墙角吗？要听，就让他们听个够！ “知道了。”小医答应。 秦语这会儿功夫，只顾意识流和小医沟通，完全没注意楚延年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楚延年笑了声，“我说放下幔帐，我看不到你了，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在永泰寺后山的树林里……现在跟那时候，很像……” 秦语呼吸一滞。 那时候是无奈啊！是相互解毒啊！是情急之中啊！ 现在可不是！ 秦语立刻又叫小医。 “别催，医疗舱正在调试音频波段。” “没催，拿个小夜灯给我，不用插电的那种。”秦语说道。 小医这次到很快。 秦语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蘑菇型的太阳能小夜灯。 她拨开开关，床帐内的黑暗立刻散去。 莹白色柔和的光芒，把她和楚延年的五官面容，都勾勒的清清楚楚。 “好了，这样就不像那个晚上了。”秦语说。 楚延年脸色顿时一僵，他念念不忘的夜晚，对她来说，却是避之不及吗？ “原来你是为这个娶我。”秦语点点头，“那你还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装给外人看的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天晚上的结果。” 楚延年听出她是误会了，但他一时间，心中发闷，口中发苦……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会负责。”他说。 秦语点点头，“你那天晚上就说了，还拿走了我的耳坠。如今你已经娶了我，算是很负责任了。王爷，你的人品还可以，我以前对你有点儿误会，还望你不要介意。” 楚延年眯了眯眼，这话……怎么也不像是洞房花烛夜的情话吧？ 反倒像是两个哥们儿在冰释前嫌？ “你放心，我不惦记你的家产和势力……” 楚延年听着这话音越来越偏，他不得不打断秦语的话。 “你手里这东西，是什么？怎么会发光？” 秦语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蘑菇型小夜灯，“这是夜明珠。” “嗯？”楚延年满是狐疑，欺负他没见过夜明珠吗？他给她送了那么多夜明珠，最大最亮的也没她手里那小小的一颗那么亮吧？ “夜明珠灯，你喜欢就送给你。”秦语把蘑菇小夜灯塞进他手里，“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哦对，我不惦记你的家产和势力，你既然想要这个孩子呢，等我生下孩子以后，孩子归你。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那天晚上你从小流氓手里救了我，你也中了迷香，咱们算是相互扯平，谁也不欠谁的。孩子的问题呢，只要你愿意善待他，我也不和你争。” 楚延年听她说着这绝情的狗屁话，终于忍无可忍。 “秦良玉，你以为你是谁？本王的生活要受你安排，被你摆布？” 秦语：“嗯？” 她是哪里说错，让他误会了吗？ 他不是因为知道，那晚在永泰寺和他解毒的人是她，所以不得不娶她吗？ “呃……不敢，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我不会干涉您的生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您想娶妻，想纳妾，想在外风流快活，我都不干涉。您看可以吗？”秦语拿出自己面对客户的职业规范态度。 楚延年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冷笑连连，“好，好得很。看来今日本王在婚宴上说的话，你全当本王在放屁！” 他怎么就愤怒到开始自我攻击了呢？秦语越发疑惑。 难道是愤怒于，他已经将情深演绎到那种不要脸面的程度，她还没有感激涕零？ 秦语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下。 “王爷您没忘了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吧？我明明是被冤枉的，可您是怎么对我的？您威胁我，不让我说实话。您甚至还一手演绎了云嬷嬷‘自杀’。我没有计较这件事，也没有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说一个字。我的诚意很足了。” 秦语说起来都觉得心酸。 他这么维护秦二，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吧？他是秦二的“好基友”，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她没有拿出对待阶级敌人的态度，而是和他友好协商，她够大度了！ 秦语拉过被子翻身躺下。 楚延年看她用嵴背对着他，那副冷漠拒人千里的态度，就来气。 可生谁的气呢？ 生她的气吧？她说得也没错……谁叫那个时候，他误以为耳坠是秦婉儿的，误以为那天晚上的女子是秦婉儿。 楚延年张了张嘴，想解释清楚……他那天晚上情急之下，也感受到了，永泰寺里的那个女孩子是、第一次。他作为一个男人，总得负责吧？ 但告诉她，这是误会，他弄错了……显得他很蠢。这种事情都会弄错？ 再者，他今日对她的态度，还不足以表现一切吗？她应该相信他的。 楚延年翻来覆去，越想越生气。 他抬手猛地掀开被子。 秦语一惊，忽的坐起，“你想干什么？再次霸王硬上了弓啊？我以一个大夫非常专业的角度，告诉你。我还在孕早期，不能进行剧烈的房中运动。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 秦语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在小夜灯照耀下，格外清冷的眸子看着他。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强压怒火。 “在你眼里，我是蠢，还是禽兽？这点道理我懂！” 秦语仍旧防备看着他。 “你穿着嫁衣睡，不难受吗？你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楚延年简直七窍生烟。 怎么和预想中的新婚夜完全不一样呢？ 他以为他送出了耳坠以后，她会感动，她会明白一切。 然后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跟他说，这一段时间，她有多惊恐，有多害怕…… 再然后他们一起回忆那天晚上，有多美好。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温一下，那天晚上的美好。 那天晚上的她，不是热情似火，又缠绵悱恻吗？ 怎么现在的她，像个刺猬，挨一下就要被她狠狠扎一下呢？ (本章完) 第160章 我是智障!我是智障! 第160章 我是智障！我是智障！ 秦语眼看楚延年要掀开幔帐出去。 她电光火石间，猛地拉住他的手。 同时，她意识流狂喊：“小医，小心！他要出去了，别叫他听见！” 小医懒懒应道：“秦语，请你明白，医疗舱的反应速度是你的几十倍不止。当医疗舱监测到他有下床的动向时，已经把音频关掉了。” 秦语舒了口气。 楚延年却是目光灼灼看着她手，他勾了勾嘴角，“舍不得本王走？” 秦语表情如同便秘……这个，怎么解释呢？ “你现在走了，我多没面子？外头有听墙角的人，他们回宫乱说，我还怎么做人？”秦语觉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楚延年失望的闭了闭眼，“放心，我不走。本王只是不习惯穿着繁复的衣裳睡觉。” 楚延年起身到寝房有甬道连着的后面浴池子里，去洗澡了。 秦语起身，想把一身繁复的嫁衣脱掉。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这衣服她都给脱得乱七八糟。 小医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明显是在嘲笑。 “你再笑？”秦语磨牙。 小医问道：“谁是智障？” 秦语：“……” 机器都是这么记仇的吗？ “秦语你承认自己是智障，医疗舱就帮你。” 秦语轻哼：“不用了，外头有我的丫鬟和嬷嬷，随时等着帮我。” “你确定？”小医得意道，“刚才已经播放有十几分钟的音频资料。等她们进来一看，哦，原来衣服都没脱呢？所以刚刚的声音，是……” “我是智障！”秦语投降，“行了吧？” 小医哼了一声，“不行，你得说出来。而不是只用你我沟通的方式。” 秦语：“人工智能，你是不是在这个古代，憋出病了呀？你中病毒了吗？这儿只有我们两个，我用哪种方式说不都一样？” 小医待机不理她。 秦语再次努力尝试，仍以失败告终。 她觉得，除了剪刀，已经没谁能把这繁复的嫁衣脱下来了。 “小医，我承认了你就确定自己能脱下来？你要是脱不下来呢？”秦语问。 小医快活响起来：“那医疗舱就承认自己是智障，以后再也不再智商上碾压你。” 秦语：“……” 这话说的，还不是鄙夷了她一把？ “行，你说的！”秦语清了清嗓子，“我是智障！我是智障！” 小医倒是非常讲信用，立时用机械臂控制了她的手臂。 她手指灵巧有序的解开盘扣，解开腰带，转身挂在一旁的黄花梨木衣架子上。 但秦语一转身就愣住了。 楚延年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了？ 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想笑又在憋着，憋着吧，眼睛里还有了然和调侃？ “你是智障？”楚延年要笑不笑的问。 秦语的手被小医控制着，仍旧有条不紊的一层层脱着衣裳。 “停下来，你特么快停下来呀！”秦语意识流狂吼，“哪有正常人会这样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么冷静的脱衣服？如果不是为了引诱他的话？” “你真是个智障啊小医！” 小医生气了，“秦语，你不讲信用，你又辱骂高级人工智能！” 人机大战的结果就是……秦语加快了脱衣赏的速度。 她手指的灵活程度，叫眼睁睁看着她的楚延年都震惊了。 “早知王妃如此擅长，本王就劳烦王妃给更衣，也不用叫小太监服侍了。”楚延年故意调侃她。 秦语想骂娘，但更想哭。 她怕骂了小医更生气，会把她脱得一件儿不剩。 好在小医现在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它好心的给她留了贴身的里衣裤。 古人还是有点儿保守的，里衣裤都是素白的长袖长裤，虽然料子有点儿薄有点儿透……但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秦语默默无声的爬上床，把叠着上下两层的被子，分成两个被筒。 她钻进里面那个被筒，翻身朝里，背朝外，“不早了，王爷也早些歇着吧。” 楚延年轻哼一声，擦干头发，又在熏笼上熏干。 他大婚之前，这些事情都有太监服侍。原想着大婚之后，会有王妃为他做。 他也会梳她的青丝，想象着，那画面就是极美，极温情的…… 楚延年的想象立时被床榻上传来的，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打断。 “睡着了？”楚延年问。 床上无人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绵长不绝。 楚延年一肚子气，她倒睡得香睡得快！ 楚延年不等头发熏干，就负气躺到了床榻上。 两个被筒？ 哪有人新婚夜，是这么度过的？ 自从那晚上，在永泰寺后山上，他遇见她之后……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以为又见到了她。 这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她的脸，一定要娶她进门！ 现在好了，他找到她了，娶她进门了！ 她却给他一个嵴背，一个孤零零的被筒，然后自己睡的香甜？！ 楚延年气不过，猛地拉开两个被筒，把她捞进自己的被窝，拥她在怀。 就算不能做些什么，他也要抱着她入睡，总算这么多日日夜夜没有白等。 “孕早期，不能同房。而且你我也没有履行夫妻关系的义务。”秦语困极了，她本就是嗜睡的孕妇，加之小医有意让她睡眠质量更高。她被楚延年的动作惊醒，意识还混混沌沌，如同梦呓般说道，“如果你有需要，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楚延年那一点点温情蜜意，又被她的梦呓无情打破。 自己想办法解决？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就抱着她入睡而已！他不知道她有孕吗？他怎么就有需要了？他是那种会兽性大发的人吗？ 楚延年赌气一般，胸膛贴着她的嵴背，手臂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拥着她。 听着她又轻又长的呼吸，就这样睡着，似乎也不错…… 一开始，的确不错。 可楚延年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 或者说，他嘀咕了人的本能——男人的本能。 温香玉软在怀，她睡得愈发香甜，他却愈发睡不着。 身体涨得难受，他一再运功，念心法克制……却差点儿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妖孽！”他愤愤嘀咕一句，翻身起来，给自己倒水喝。 “咦？”楚延年动作一顿。 他掀开床帐那一瞬间，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 但下一瞬，屋子里就安安静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本章完) 第161章 王爷体力竟如此强悍 第161章 王爷体力竟如此强悍 错觉？他敏锐的耳力，什么时候出问题了？ 楚延年皱了皱眉，起身来到桌边，早已冷掉的茶水，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 屋子里确实安安静静，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声音，再没别的声响。 楚延年又回到床榻上。 这会儿，秦语却已经翻身向外。 楚延年看着她睡着，憨态可掬的样子，再想起她刚刚冷言冷语，划清界限时的语气……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她只是个刚从云梦城，孤身来到京都的小姑娘而已。 她被至亲之人遗弃那么多年，为自保而防备，不相信身边人，这都太正常了。 楚延年叹了口气，把她往里面推了推。 他不敢再抱着她睡，不再挑战自己的耐力。 他熘着床边躺下了，默念心经，刚有睡意，身上却猛地一重。 楚延年唰得睁开眼睛，层层幔帐中，床榻上黑漆漆的。 但他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她竟然把腿脚都搭在了他身上。 楚延年正要把她的腿挪回去，她却把手臂也缠了上来。 她像某种攀附在树上的小动物一样，攀附在他身上。 女孩子的馨香之气，丝丝缕缕的钻入他的鼻孔。 楚延年额上青筋蹦起，这可是她主动的！ 忍得辛苦的楚延年，打算放过自己，把她推回去。 “别走……爷爷别走……别丢下我自己……呜呜……”女孩子口齿不清，像是在哭。 楚延年动作一僵，他拿起那颗蘑菇形状的“夜明珠”，学着她的样子打开。 女孩子脸上干干的，并没有真的哭，但她表情却脆弱又无助。 像是个被亲人遗弃，可怜无助的小孩子。 楚延年坚如磐石的心，也在这一刻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轻轻揽住她的腰，“你不会再被遗弃了，我会守着你，陪着你。” 秦语感受到温暖，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一夜，楚延年三次起来灌冷掉的茶水。 直到那一壶冷茶，被他喝得一干二净。直到那女孩子也不再闹腾了，沉沉睡着，他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有一件事儿，让楚延年睡着的时候还在深思……怎么他就出现幻觉了呢？ 每次掀开床帐时，隐约听到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儿？ 为何再细听却又没有了呢？ 他直至睡着，也没想明白。 他没睡着多久，就隐约听见皇城墙头上的晨鼓。 这时候其实才凌晨四点而已。 因为燕王府离皇城很近，楚延年的听力也敏于常人，所以晨鼓响第一遍，他就醒了。 他的生物钟到了该起身练武，吐纳天地间朝气的时候了。 子夜过去，天地更新，万物勃发。 楚延年没能睡多久，但还是照着习惯起身，他换了身利落的衣裳，袖口裤腿都是扎起来那种，练武十分方便。 他拉开门走出来，却是猛然一惊。 外头怎么这么多人？ 听墙角的不就宫里派来的两三个敬事房太监吗？ 他们记录了之后，天不亮就会回宫，等着报信儿……怎么他的寝房外头，却或坐或站或倚靠在柱子上……至少有二十来个人？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楚延年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本来没睡好的人脾气就大，加之他一夜，被火燎身，不得发泄，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儿。 众人其实都困倦极了，有的坐着睡着，有的倚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燕王的声音把众人惊醒。 众人一个激灵，看他的表情万分古怪。 “王爷，您……您怎么起这么早啊？” “王爷还要去练功吗？今日……不歇歇吗？” “这一夜……甚是疲累吧？” “要不要进宫禀报一声，晚些时候再去敬茶？” 众人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的话似乎关切，却又古古怪怪。 楚延年面皮抽了抽，“不用，王妃睡醒了就入宫敬茶。” 众人吸了口气，“王妃睡醒……得到下午了吧？” 楚延年露出迷之表情，她那么能睡的吗？一夜安枕还不够？还要再睡过整个上午？ “那就早膳备好了，就叫她。昨夜里她就没吃什么东西了，定一早就饿了。”楚延年交代。 众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又怎么了？”楚延年纳闷儿极了，这群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回王爷，今日要入宫敬茶，不得先用早膳。”有个胆大的太监说道。 楚延年烦躁，一点点小事而已，有必要事无巨细的交代吗？ “那就备在马车上，预备着黄铜小炉温着，等敬了茶，出宫就可用膳。”楚延年交代，“此等小事，你们做好就是，难道事事都要本王安排？要你们何用？” 楚延年气哼哼的去练武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吃惊了好一阵子，才说，“王爷真是厉害！竟有如此强悍的体力！” “是啊，昨夜折腾整整一夜……有多少次？七八次不止吧？” “这得问敬事房的人，他们都记录着呢！” “原想着王爷今日指定起不来了，他竟然还照平日里的时辰起来练功！” “真不愧是我大夏勇武第一人呀！” “就这精力！就这身体！大夏没有人能越过咱们王爷去！” 楚延年不知众人对他有何误会。 他今日火气大，生生还比平日多练了半个多时辰。更是震惊的阖府上下都暗暗佩服，特别是那些护院、侍卫、亲卫等人，都琢磨着王爷必是有什么养身体的秘辛，他们撺掇着朝九去想王爷讨教秘辛。 整个燕王府的女子们，则又羡慕又心疼刚嫁过来的侧妃。 冬梅和庄嬷嬷是最心疼她得了。 秦语迷迷糊糊起来，正梳头的时候，冬梅甚至忍不住抽泣。 秦语揉了揉还带着朦胧的眼睛，“谁欺负你了？燕王府的人挤兑咱们的人了？” “没、没有，婢子没用，竟还叫小姐为婢子担心……婢子只是心疼小姐。小姐还这么年轻，身子骨儿还弱着，王爷身强体健，又是这般正强盛的年纪……一点儿不知心疼人！”冬梅越说越伤心。 秦语越听越茫然。 “昨日婚宴上那些话，原来都是欺哄人的！还以为的王爷会如何心疼爱惜小姐呢！呸！骗子！”冬梅哭得胆子都大了，竟然数落起燕王来。 秦语哭笑不得，正要告诉她一句至理名言，关于男人的话和鬼的…… 她却不经意瞥见庄嬷嬷红彤彤的眼圈儿。 这就怪了啊……冬梅年纪小不懂事儿，误会了什么，也情有可原。 庄嬷嬷这一副隐忍的表情，又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162章 播放了整整一夜 第162章 播放了整整一夜 冬梅刚刚不顾尊卑的“诋毁”燕王爷，若是平日，庄嬷嬷早该训斥她了。 但现在庄嬷嬷却抿着嘴，一声不吭，甚至还有点儿认同？ “庄嬷嬷……” “小姐今日进宫敬茶，带着老奴吧！老奴在皇后娘娘面前，或许还有几分情面。老奴舍了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也一定告诉娘娘，叫娘娘劝诫王爷。这般不节制，无度放纵……总要顾惜小姐您年纪还小，身体还稚嫩……” 秦语：“？？？” 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究竟有什么误会啊？ 电光火石之间，秦语明白了点儿什么。 “小医，你给我死出来！你昨晚上放了什么音频？” 小医一副累惨了，电量不足的微弱声音：“就是你要的啊，关于房中密事的音频。” “呵，你放来我听听。”秦语暗道这里头肯定有鬼！ 小医哔哔响了声，“秦语你得补偿医疗舱，你知道，找到他们能听到的波段，有多费劲？维持在那个波段上有多费劲？医疗舱的能量都要耗光了。以后不要给医疗舱这样吃力的任务了，医疗舱跟他们不在同一磁场，不是同一能量场……太费了。” 它啰嗦完，才用仅秦语能听到的声音播放音频。 “呀卖呆……啊！呀卖呆……啊……” 秦语只听前一段，脸色就黑了。 她真是智障！居然会相信一个人工智障能挑选出来好东西！ 确实是岛国的，确实让人起鸡皮疙瘩……但也不用这么激烈吧？ 它是要吓死那些古代人吗？这比鬼叫还让人难以接受好吧？ “古人都是很羞涩，很内敛的，你放这么奔放的音频……”秦语哭笑不得，真是简直了…… 小医委屈哔哔：“这是按照你的关键词检索的呀？” “好吧，我的锅，也不能怪你。”秦语无奈扶额，“所以，你播放了多久？” “一夜啊，楚延年真正睡着才停止播放。”小医还有点儿骄傲自豪，“医疗舱是最忠心和敬业的了，从不知偷懒为何物！” 秦语：“……” 放了一夜啊……亏你有脸说！ 谁能用这样的强度，坚持一夜啊？！就是吃了十全大补丹，也做不到这么长久的战斗力吧？ 秦语再看身边人的眼神，就能够体会其中深意了。 她如今想解释都无从张嘴。 再看身边人，甚至包括燕王府的下人，看楚延年那种眼神……她顿时觉得，这个笑料，够她笑一辈子了。 小医真是个……神才呀。 “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楚延年还蒙在鼓里，“收拾好了随我入宫敬茶。” 秦语赶紧起身，“收拾好了，就是有点儿饿。” 楚延年刚要说，车上备了些早茶。 就见白芷等人立时捧上热乎乎的点心，“王妃先吃点儿垫垫，敬早茶得在早膳之前，您昨儿……辛苦，先稍微吃些点心吧。” 楚延年狐疑，怎么还双标的？跟他就说不能吃。 跟王妃就说，可以先垫垫？ 秦良玉什么时候把他身边的人也给收买过去了？ 楚延年在疑惑中，带着他的新媳妇入了宫。 皇上已经在早朝上了，他们被宫人领去了凤栖宫，先给皇后娘娘敬茶。 “你已经见过母后了，也多少知道母后的性情，待会儿不必紧张，”楚延年交代道，“若有什么事，我会替你遮拦，你只管站在我背后就是。” 秦语忽然想起元帕的事儿。 她起来的时候，两个被筒早已经合成了一个被筒。 床榻上的元帕也不见了。 她那会儿还心说，楚延年真是粗中有细的男人，这些细节他都想到了，省得人看出什么来。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这会儿身边人多，不方便说话。 楚延年嗯了一声，“不用担心。” 看来，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两人来到凤栖宫，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 前朝那边就匆匆忙忙来了个太监，说皇帝要召见燕王殿下。 楚延年纳闷儿，父皇今日下早朝这么早？ “年儿去吧，正好母后有些话要和侧妃交代。”皇后点点头。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我去去就回。” 他阔步离开。 皇后却并没有着急和秦语说什么，反而是好奇的看着庄嬷嬷。 “你的鼾真的不打了？” 庄嬷嬷很激动，主子娘娘还惦记着她，她连忙屈膝下跪，“多谢娘娘关怀惦念，老奴好了，已经不打鼾了，如今夜里也能安稳睡一整夜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她记得，以前她在娘娘宫里当值的时候，娘娘夜里也睡不安稳。 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睡过一整夜了。 哪知她抬眼一瞟，皇后娘娘却有些微微的脸红。 “本宫如今也能安睡了，只是睡得有些晚罢了。”皇后娘娘笑着看向秦语。 热玛吉的红肿反应，已经完全没有了。 皇后娘娘皮肤光洁有弹性，古人的恢复力惊人，这是秦语早就亲眼验证过的。 皇后娘娘吃得好，生活好，这个恢复力更是惊人。 她脖颈处的皮肤状态，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眼下的青灰也没有了，真是光彩照人。她之所以脸红……难不成是因为皇帝最近几日都留宿凤栖宫了？ “玉儿的医术当真不错，本宫记得你上次说的还有别的术法？” 美容是让人上瘾的东西，特别是在物质生活上已经没有什么欲望不满足的女人。 秦语点点头，认真看了皇后娘娘的皮肤状态。 其实是等小医扫描结束，“娘娘现在状态很好，可以做一下水光针，或者再等个七八日以后再做也可。水光针的果效就像它的名字，是为了给皮肤喝水的，就像我们平日口渴需要喝水一样，皮肤的里头皮层，也需要补充水分。” “做了水光针，皮肤就像旱地喝足了水，会更加光洁嫩滑，远远看去，莹润有光。如此，上妆也会更加服帖自然。” 皇后娘娘闻言惊喜，眼底都是渴求的光，“那今日就做啊，何必等七八日以后呢？” “因为上次给娘娘做的热玛吉，它其实是需要一个恢复时段的。只是臣女没想到，娘娘恢复的这样好。”秦语说道。 皇后娘娘嗔怒的看她一眼。 庄嬷嬷赶紧拉她袖子，“怎么是臣女呢？侧妃该改口了！” 秦语后知后觉，福身道：“儿……儿媳失言。” 皇后笑起来，“也不算失言，还没有敬茶，本宫的改口费也还没给。你指定是惦记着本宫的改口费呢！” 皇后故意玩笑道。 这会儿偏殿茶水间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看衣着不像是宫女，更为华贵，气质也有点儿高高在上。 (本章完) 第163章 不如出家算了! 第163章 不如出家算了！ 年轻女子捧着茶盘上前，“娘娘如此喜欢侧妃，不如就叫侧妃先敬茶，改了口吧。也不知燕王殿下，要忙到什么时候呢。” 皇后点点头，很是纵容这年轻女子，“还是嫣然体贴周到。” 叫嫣然的年轻女子，把茶盘交给一旁的宫女。 她端着茶，要递给秦语。 秦语上前伸手正要接过。 那嫣然却猛地一松手，茶盏立时倾斜。 “嘿！接住了！”秦语动作迅速，迅雷不及掩耳。 她凭自己肯定接不住，这是小医的功劳。 但口中发出感慨，就是她自己的功劳了。 嫣然脸色微微一变，既没想到她能接住，更没想到她会语气夸张的说出来。 “这位嫣然姑娘手劲儿不稳啊，我还没接住呢，你就松手了。幸好我长年练习行针、点穴按摩的手法，手速快，不然打碎了茶盏，算你不敬？还是我不敬？” 嫣然连忙向皇后娘娘屈身行礼，态度诚惶诚恐，“娘娘恕罪，嫣然手滑了，嫣然有罪……” “也不能怪你。”秦语轻叹一声，“看你面色，是饮食失节，内分泌失调，导致的月信紊乱，血行不畅，四肢冰冷，手脚发凉……端不稳茶盏、手滑什么的，也很正常。以后注意点，少做这种事就好。” 殿中霎时安安静静。 众人错愕的看着嫣然姑娘。 嫣然姑娘脸色先是涨红，而后又猛然泛白。 “我没有……没有月信紊乱，血行不畅，四肢冰冷……你，你胡说八道！”说一个女孩子月信紊乱，就好像说她不会生孩子一样，这是奇耻大辱。 只是秦语还不太明白这古代的“风俗”。 她只是原原本本的把小医扫描到的结果说了，而且翻译为更容易听懂的话。 秦语看她一眼，“姑娘，不要讳疾忌医呀？我医术还可以，你不信可以请教娘娘呢。” 在医术这方面，皇后娘娘对秦语的信服程度超过任何人。 不光是因为她治好了皇后娘娘的头疾、耳疾。更因为她让皇后娘娘变得年轻美丽。 让曾经对她已经失去兴趣，只剩亲情的皇帝，如今又频频留宿凤栖宫。惹得其他宫中娘娘，嫉妒的不行。 那些女人如今来她宫里晨昏定省的都殷勤了好多。 嫣然看着皇后娘娘对她蹙眉，略带质疑的眼神。 她心里简直恨死了信口开河的秦良玉。 “你都没有把脉……” “今日是给母后敬茶的日子，姑娘若想看病调理身子，还请等改日。” 秦语可不给她啰嗦的机会。 她端着茶，上前盈盈福身，“母后。” 皇后看了那姑娘一眼，还是笑着接过了秦语奉上的茶。 那姑娘眼睛红的已经快哭了。 皇后抿了茶，然后轻拍了下她的手，“得空叫玉儿给你看看，她的医术真的行。比太医院那些老东西厉害。” 秦语把茶接回来，放回茶盘。 庄嬷嬷这会儿才有机会凑近她，冲她耳语道：“这位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窦家六小姐，窦嫣然。” 秦语点头明了，原来人家是亲戚。怪不得看起来亲厚。 不过没关系，秦语有女人最爱的东西，再亲的亲戚关系，也没有让自己变美变年轻更重要。 “王爷还没回来，母后若是得空，儿给您做了水光针？”秦语道。 皇后大喜过望，“得空，正得空呢！” 秦语叫人仍旧准备出一个高榻，把无关之人撵出去。 “因为这个是微微创的，需要一个无菌环境，比上次的热玛吉更严谨一些的环境。儿还要给母后做一个皮试，确保不会有过敏情况的发生，确保您的肤质可以耐受。”秦语严谨的说道。 虽然她的用词，古代人不太听得懂。 但意会起来，就是她非常认真，非常慎重。 皇后娘娘赞赏这种态度，当即就把其他人都撵出去了，只留了巧夕姑姑和庄嬷嬷在。 秦语在她耳后的皮肤下，做了皮试。 巧夕姑姑和庄嬷嬷对那粉红色的护士服，早已经无障碍接受了，两人如今反倒觉得这衣服挺好看的。 其他人等在殿外，既好奇，却又不敢窥探。 窦嫣然倒是很想看看，但其他宫人牢牢把守着殿门，就连她也靠近不得。 “我才是姑母的亲侄女，她不过是个侧妃！姑母竟然留了她在身边，把我赶出来？”窦嫣然羞愤又委屈。 她只觉得凤栖宫里的宫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所有人，一定都在看她的笑话。 窦嫣然索性连凤栖宫也不待了，气愤愤的去转园子了。 她去的园子不大，墙角几棵腊梅开的绚烂。 这院子是去前朝御书房的必经之处。 “表哥待会儿回来，一定会经过这里吧？”窦嫣然问身边丫鬟道。 她的表哥，燕王殿下此时正在御书房里被皇帝质问。 “朕不是交代你了，怎么元帕还是干干净净的送回来了？你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皇帝口气不太好，一大清早，仿佛早朝不顺，还带着气。 楚延年自己有气，又无辜被他老子骂，“您都知道了，我还造什么假？糊弄鬼呢？” 皇帝被他气得翻白眼，“那是往敬事房存档的，糊弄鬼？鬼不用你糊弄！到时候，元帕是干净的，等她肚子大了，孩子出生了，有人质疑她，你拿出什么证据维护她？” 楚延年不想承认，他昨儿夜里是被气忘了。 他梗着脖子，绝对不会在自己老子面前服软认输，“我就维护她，我站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拿，一张嘴就能维护她。” “呵，长本事了。朕知道……你年轻，有血气。”皇帝盯着他，眉头渐渐蹙起，竟有些欲言又止。 能叫皇帝欲言又止的事儿，可是不多。 楚延年看着他老子的表情，有点儿狐疑，他做错什么事儿了吗？ 除了元帕的事儿，他给忘了……别的也没什么了吧？ “但还是要……节制啊！”皇帝说。 楚延年一脸震惊的表情，节制？！ 一大清早的，他老子不祝福他早日开枝散叶！居然告诉他要节制？ 敬事房的人是不是疯了？ 他昨晚上可什么都没干！他就爬起来喝了几次冷茶而已，还节制？！ 再节制，他不如出家算了！ (本章完) 第164章 你是不是吃药了? 第164章 你是不是吃药了？ 楚延年气得哼笑出来，“敬事房的人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皇帝怒瞪他一眼，“他们都不敢说了，劝你吧？你又不识劝，谁敢惹你？但你要知道，她既已有了身孕，现在更不能……放纵太过！” “你不是说要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吗？一切当以孩子为重啊！若是无处发泄，朕给你几个妾室？宫里新选了一批秀女，你先去看看？挑几个顺眼的。” 楚延年哭笑不得，只觉得他老子太缺德了。 他新婚第二天啊，父皇就要给他送妾室？ “不要。”旁人知道了，必定以为皇帝非常不待见这个儿媳妇。 皇帝无奈的长出一口气，“要不要随你，但是话，朕已经告诉你了。你已经不小了，而立之年也在望了。如今也成立了家室，明年就要做父亲了。朕只盼着你往后做事，能够成熟一点，顾及周到一点。” 楚延年点点头，虽然不顺耳，但这话至少没啥毛病。 他也不想一大清早的，惹父皇不痛快。 “嘶……你跟朕说实话。”皇帝似乎还是不甘心，他摆摆手，叫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父子俩单独呆在御书房里。 楚延年奇怪得很，“什么实话？” 难道他老子还在怀疑，秦良玉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子？ “你是不是吃药了？”皇帝问。 楚延年的脑回路，跟皇帝，根本不在一个波段儿上。 以至于他愣是听懂了每个字，就是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啥？” “年纪轻轻的，你身体这么好，过早吃药可不好。是药三分毒，你年轻，别碰那东西。”皇帝以过来人的态度，中肯劝告。 楚延年：“？？？” 他完全懵圈儿，药？什么药？他吃什么了？他昨夜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王府的丫鬟们缺心眼儿，准备点心竟然只给王妃准备，一点没给他！ 他肚子也配合的“咕噜”一声，大叫冤枉。 皇帝忽而神秘兮兮的笑笑，“不过朕这个年纪，就不用那么谨慎了。你吃了什么药？把方子写出来，叫朕看看。” 楚延年：“？？？！！！” 他两脸懵圈儿，这还解释不清了？ “我没吃药啊爹！”把他急得，登基之前的称呼都憋出来了，“我吃什么药啊？您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这是污蔑！纯属污蔑！”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不悦的哼了一声，“年儿，有些小气了啊。朕已经屏退其他人，又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你连朕都瞒着吗？” “真没有！”楚延年要疯。 “藏私。”皇帝却认准了他是装相，故意卖弄，好让人觉得他是凭自己才那么厉害的。 酣战一夜啊！听闻那女子都叫得求饶了。 虽然那女子叫的话音，敬事房的人听不懂，可能是云梦城的方言吧？ 但这种事情，不用听懂，全靠意会即可。 楚延年冤死了，几乎是被他老子从御书房里赶出去的。 他不论怎么解释，皇帝就是不信。 还认定了他小气藏私。 楚延年大步流星的往回走，他巴不得纵着轻功，回到凤栖宫，好当面质问秦良玉……是不是她搞得鬼！ 从一大早，他起身练功时，就觉得有古怪！ 直至此时，这古怪大发了！连皇帝老子都古古怪怪起来。 “表哥！” 楚延年有心事，没留意园子里还坐了个人。 娇俏的女声，乍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原来是窦表妹。”楚延年点了下头，继续要走。 窦嫣然跑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扯住他衣袖。 楚延年皱眉抖了下胳膊，把她的手震开。 “表哥，不忙回去吧，侧妃正在给姑母做……做……什么光什么针来着。”窦嫣然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楚延年哦了一声，“无妨，在哪儿都是等。” “表哥陪我说说话可以吗？嫣然有话要告诉表哥。”窦嫣然执意挡路。 楚延年挑了挑眉，“有话告诉我？说。” 这语气，真像吩咐他麾下之将。 窦嫣然怀疑，她昨日听说表哥如何如何解风情，如何如何浪漫体贴……恐怕都是世人误传吧？ “侧妃她……她当众羞辱我！”窦嫣然撇了撇嘴，又要哭，“表哥管不管嘛。”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有点儿兴致了，“她怎么当众羞辱你的？” 窦嫣然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她当众说……说我有病，说我饮食不节，内分泌失调，月、月……” 窦嫣然说到这儿，脸上忽然血红血红的。 她眼睛也左右乱瞟，这真是尴个了尬，表哥是男的呀…… “月什么？”楚延年没领会，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些迟钝，古代的男人迟钝更甚，“你半路拦我，告诉我她折辱你，无非是想让我替你主持公道，替你教训她。但你若事情都说不清楚，我如何主持公道？” “就是衙门里审案，也得把案情经过问清楚吧？” 窦嫣然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声音呐呐如蚊子哼哼，“她说我月信紊乱，四肢冰冷，手脚迟钝……” 好在楚延年耳朵灵，不用她说第二遍。 楚延年长长的哦了一声。 “我没有！表哥！你要相信我，我身体很好的！”窦嫣然急了。 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表哥怀疑她身子有病的。 女子月信正常，关系着她将来好不好生育。她可不能让表哥有这种误会。 “她说你有病啊？”楚延年道，“那你肯定是有病。” 窦嫣然倏而瞪大眼，“表哥……” “你瞪我没用啊，我又不会治病。玉儿的医术，太医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楚延年抱着肩膀，好整以暇，“不过玉儿如今已经是本王王妃了，轻易不给人看病。真的是看病，诊金也贵得很。” 窦嫣然：“……” 她是来问诊的吗？还诊金？！ “不过看在咱们都是亲戚的情面上，我可以跟玉儿说说，叫她得空给你看看。”楚延年微微一笑，“不过，你回去了得跟舅舅说说，他墙上挂的那把弯月刀，我看上了。你来找玉儿看病的时候，记得带上那把刀。” 楚延年说完，冲她点了下头，步子一错，不知怎么身形就晃到她前头去了。 窦嫣然整整窒息了好一阵子，才艰难吐出一口气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想哭，想大声叫，想现在就取了她爹的刀来乱砍一气。 “他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就是有病？他才有病！” (本章完) 第165章 太绿茶了 第165章 太绿茶了 窦嫣然气得跳脚，“气死我了！表哥就是向着她！就是向着那个狐狸精！” “小姐，小姐……有人来了。”丫鬟赶紧提醒她。 窦嫣然深吸一口气，愤怒的脸，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端庄。 “嫣然见过七公主，请公主安。”窦嫣然福身。 楚婠笑了笑，“表妹跟谁生气呢？” “没有生气，是表哥，故意跟我开玩笑，捉弄我。”窦嫣然捏着帕子掩口笑了笑，“七公主若见着表哥，一定帮我讨回来，表哥太坏了，总是捉弄我们。” 这语气，亲昵里透着几分暧昧。 七公主一声轻叹，“我可不敢见他，昨日接新娘子下轿，晚了片刻，他就把我记恨了，我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见他吧。” 窦嫣然闻言大为震惊，“怎至于？七公主可是燕王的胞妹呢！你们关系最好最亲了！” “那是以前了……”楚婠幽幽一声叹，提着帕子走了。 窦嫣然惊愕不已，这会儿也顾不得生气。 她得回去，回到皇后姑母那里探探虚实。 看看表哥是不是真的被那乡下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窦嫣然回到凤栖宫，她回来的正是时候。 皇后娘娘恰刚刚做完了水光针。 所谓“微微创”呢，就是水光针的九孔针头极其微小。其在皮肤表面留下的创口，几乎是瞬息就愈合了。 但是针剂中补充皮肤所需的那些养分，却可以进入到皮肤的真皮层。 由内而外的使皮肤表现出饱满，水润，有弹性的效果。 “天呐！这就是水光针吗？” “娘娘这脸……跟刚剥了壳的鸡卵一样！” “人家说婴儿的皮肤最好最滑，咱们娘娘这皮肤，好得比那小婴儿的还滑吧？！” 窦嫣然问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这一声声的惊叹之中。 别的小宫女只敢跟着随声附和。 但常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些老嬷嬷，老姑姑们，她们可敢说话了。 那惊叹的语气词儿，把人砸得头昏脑涨。 宫女们举着菱州进贡的铜镜，“娘娘快看，真是有光泽呢！” “你们举那个不行。”皇后娘娘拿出她的折叠小镜子。 高清的涂层镜子清晰无误的把她的样子反射出来。 “呵……”皇后惊呼一声。 全然没想到效果竟如此的惊艳，她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脸。 这细滑的手感，太叫人喜欢了。 她自己都要爱不释手了，难怪皇帝这几晚上留宿的时候，总在她脸蛋上摸来摸去的。 皇后脸颊一红，镜子里那女人更显妩媚。 “阿娘真年轻，不知道的定以为您是妹妹，我是兄长了。”楚延年随口说道。 皇后娘娘咯咯笑出声。 窦嫣然震惊了，这……这是表哥能说得出口的话？ 原来他不是不会说好听话，他只是不想对她说而已。 窦嫣然踉跄向后退了一步，不慎碰到了花瓶，发出咚的一声。 宫女忙扶着花瓶。 所有人都看过来，窦嫣然愈发尴尬。 “阿娘，表妹有点儿糊涂。”楚延年看她一眼，忽然说道。 “别说混帐话！”皇后笑着嗔他一眼，“你表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糊涂呢。” 楚延年挑了挑眉，“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表妹不是糊涂，她是有些傻。得回家多读书了。她刚刚竟然在花园子里拦住我，跟我告状，说玉儿看出她有病。” 窦嫣然耳中嗡嗡直响…… 她想到表哥的脾气，不好相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表哥竟然会这么坑她呀！ 这也……太记仇，太睚眦必报了吧？ 难怪七公主刚刚说，不敢见他，怕他记仇。 “怎么说话呢！”皇后见状要拦。 可皇帝都拦不住的燕王殿下，皇后娘娘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有病就得治啊，跟我说有什么用？玉儿好心好意提醒她。她倒委屈了，还想叫我责骂玉儿。”楚延年嗤笑一声，“玉儿是我妻，我倒帮着外人责骂她？你傻还是我傻？” 窦嫣然没想到表哥在姑母的面前，在众宫人的面前，也这么不留情面，直白骂她。 她当即全身颤抖，又气又羞，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其实就连秦语，都被楚延年的钢铁直男属性给震惊了。 这么不给人家女孩子一点面子吗？ 好歹是他表妹呢！ 虽然她被窦嫣然针对，又知道了窦嫣然背着她，竟然找自己男人告状……这种做法太绿茶了，让人恶心……但现在看来，这窦嫣然也有点儿可怜。 皇后娘娘殿中一静。 皇后看了楚延年一眼，又不经意地瞟了瞟秦语。 秦语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忽听皇后娘娘说话了：“年儿怎么这么说你表妹？她也是心里觉得委屈了，才找你这表哥诉苦。你们小时候关系好，不常在一起玩耍吗？从小玩儿到大的情谊，岂是说变就能变的？” 关系好？诉苦？从小玩儿到大的情谊？ 秦语歪了歪脑袋，怎么觉得皇后娘娘这话味道怪怪的？ “你是做表兄的，当多让着表妹才是。她心里难受，你哄她两句不就是了吗？怎么还责骂起来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拉过窦嫣然的手，轻拍了拍，“你表哥同你玩笑呢，他向来说话就这样，有时候皇上都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就是嘴硬而已，心里定是疼惜你的。” 窦嫣然脸色好了许多，她嗔怒地看了楚延年一眼，垂眸笑得娇羞。 秦语顿时觉得自己多事儿了，看，人家才是一家亲。 她刚刚还想着出言缓和气氛？不但多此一举，甚至还多她这么一个人。 虽然她才刚刚给皇后娘娘做了水光针，让皇后娘娘整个人焕然一新似得，顿时年轻好几岁……但毕竟人家是嫡亲的姑侄关系。 她是个外人。不过秦语不在意这些，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来庄嬷嬷而已。 “是呀，表兄妹之间，哪有什么龃龉，不过是言语玩笑话。”秦语也跟着说，“燕王爷同窦小姐开玩笑呢，我说得倒是真的，你可以调理一下身子。” 窦嫣然和楚延年，此时不约而同，狠狠瞪她一眼。 秦语没看他俩，她笑嘻嘻的看着皇后娘娘，“母后感觉怎么样？” “这效果可是太好了，本宫很喜欢，得空你再来给母亲请安时，把你说的剩下两个疗程给做了。”皇后娘娘点头说。 机会来了！秦语一面答应，一面道，“还有件事，庄嬷嬷一只在儿身边……” “母亲说的不对吧？”楚延年忽然打断她。 秦语一愣，别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插言这很不礼貌啊喂！ (本章完) 第166章 郎心似铁啊 第166章 郎心似铁啊 楚延年完全不在意繁文缛节，他直视皇后娘娘，“母后说，我跟表妹从小一块儿玩儿？我记得我跟女孩子一起玩儿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的吧？” “儿比窦表妹年长六七岁，怎么会一起玩儿过？至于窦表妹小时候……呵，我只记得她那时候一脸鼻涕，胸前全是口水。”楚延年说着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回忆起那时候，我更不想哄她了。” 窦嫣然闻言，已经不是羞愤了，她脸色霎时惨白，惊愕地简直无地自容。 秦语一时想笑又不敢。 这楚延年也太毒了，以后万万不能得罪他，他这人说话毫不顾忌情面。 “表妹自己也注意一点，你现在不是拖着鼻涕还不嫌丢人的时候了。单独跟男子说话，要男人哄你……是会被人误会的。你表哥我已经娶了媳妇，我倒是不怕。影响了你嫁人，舅舅还不要讹上我？” 楚延年笑得人畜无害，但嘴毒的一匹。 他的话简直令人窒息。 皇后娘娘都听不下去了，正要责骂他，给窦嫣然找回面前。 楚延年却忽然过来，握住秦语的手。 “你还没见过我的封地吧？我告诉你，我的封地可好玩儿了，比京都有意思。就是有点儿远，往返一趟可能得一个多月。明日咱们就启程，往我的封地去看看，你若是喜欢呢，咱们就住上一年半载的，可好？”楚延年笑问。 秦语张了张嘴，“皇后娘娘的水光针还有两次……” 楚延年笑容更大，“你有多重要啊？没你的时候，我母后不也年轻漂亮了这么多年吗？你以为什么事儿都非你不可啊？放心去，六宫几千号侍奉之人，都随我母后调遣呢，不少你一个。” 他就是故意的！ 秦语立即乖巧点头，“好。” “诶……”皇后娘娘这回也变了脸色。 水光针这事儿，还真没了秦语不行啊！ 六宫几千号人，有哪个听说过“水光针”这东西，更别说叫她们给做了。 这秦良玉简直会奇术！她会返老还童的奇术啊！这是谁都会的吗？ 皇后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说法儿，有点儿“卸磨杀驴”了。 人家秦良玉才给她做了水光针，她就帮着窦嫣然说话。窦嫣然是什么心思，她不明白吗？她就是想着，窦嫣然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儿，将来若是能嫁给儿子，那不是亲上加亲吗？ 更拉近了她娘家窦家，和皇家楚家的关系…… 没想到，一个不慎，竟把儿子给得罪了。 “走，别打搅母后和窦表妹姑侄俩叙旧了。”楚延年说着，把秦语拉起来。 他带着她要告退。 秦语有点儿着急，她今日来最重要的目的是讨要庄嬷嬷啊！ 不然庄嬷嬷一直不安心，她也担心襄王再来要人。 “等等，还有一件事……”秦语扯着楚延年的袖子说。 楚延年看她一眼。 她悄悄指了指一旁的庄嬷嬷。 楚延年不顾众人目光，凑近她耳朵，“你想要她？” 秦语耳朵被他呵气，发热，顾不得臊，连连点头。 “本王帮你要，有什么好处？”楚延年继续贴着她耳朵问。 秦语不单耳朵发热，就连半边脸都热起来，“随你提。” “成。”楚延年咧嘴一笑。 他俩人众目睽睽的咬耳朵，旁人不知俩人说了什么，只见两人这举止亲密的叫旁人都害臊得慌。 窦嫣然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纵然没人说，她也觉得自己实在、实在太多余了。 “母后，你当初给了襄王府嬷嬷，却没有给儿臣，这偏心偏得没边儿了。”楚延年忽然说。 皇后瞪眼，是她不给吗？她自然更疼自己的小儿子啊！她给了多少，他不肯要！现在倒怨她偏心了？ “别的儿子没看上，就要庄嬷嬷了。”楚延年说道，“烦请母亲回头叫人把庄嬷嬷的奴籍改到儿子府上。也知会楚玉珏一声，免得他到儿子府上要人。” “他若敢到叔叔府上要人，本王这叔父就要替他爹揍他一顿，好叫他知道什么是孝悌之道了。” 楚延年说完，咧嘴一笑，拉着秦语就走。 皇后被自己这小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语被他拖出凤栖宫之后，一直眼目灼灼的盯着他的后脑杓。 楚延年猛地一回头，正撞上她直愣愣的视线。 “看什么呢？” “真没想到……王爷竟是这样的人。”秦语惊叹。 楚延年挑了挑眉，“哦？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秦语说。 她看着窦嫣然最后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样子，都觉得可怜。 没曾想楚延年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郎心似铁啊！ “谁说的？本王懂怜香惜玉啊，玉吗，玉儿也。她又不是玉。”楚延年笑看着她。 秦语慢半拍才想起来，自己就叫秦良玉，是他口中的“玉儿”。 心里忽然乱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再者，想起她那满脸鼻涕的样子，我就……”他表情便秘一般。 “算了算了，你别描述了。”秦语摆摆手，“王爷，我想要庄嬷嬷，是想留她在我身边做个管事的嬷嬷，主仆也讲究缘分，我和庄嬷嬷就很有缘分。” “本王不是帮你要过来了？”楚延年道。 秦语气笑，“您那是要过来了啊？您那是威胁皇后娘娘啊！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千古难题！您是觉得不够难，故意给我再多设置些障碍吗？” 楚延年看她一眼，浑不在意，“她在宫里，你在燕王府。她又管不着你。十天半个月，逢年过节，才需要进宫一趟，她能如何为难你？” “大不了，咱们去封地，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一回，你看她管不管得了你？” 秦语心头一动……这男人，好像有点儿不错诶？ “但王爷您刚才的语气，恐怕是……” “放心吧，庄嬷嬷肯定是你的人。”楚延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秦语嫌弃的一把拍开他的手。 他也不躲，“啪”得一声，十分响亮。 叫后头追过来的宫人，猛地吓了一跳。 秦语怪不好意思的，怒瞪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耸了耸肩，“你打我，还怪我没躲开？你还讲不讲理了？” 他语气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秦语简直了…… “巧、巧夕姑姑别误会。” 追上来的宫人，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本章完) 第167章 一辈子都要低头 第167章 一辈子都要低头 巧夕姑姑今日也涨见识了，昔日从没见过燕王爷这幅样子。 他昔日懒散又霸道，说话也是不留情面，谁他都敢怼。只有他去招惹别人的份儿，断没有人敢招惹他。 若是旁人像秦语那么动手拍了他，且不说能不能拍得到……他肯定第一时间，反手一巴掌就把对方抽得满地找牙了。 巧夕姑姑顿时重新定位这位侧妃，在燕王府的家庭地位。 她忙端正身子，行了她最为标准规范的蹲身礼，“王妃稍等，娘娘命奴婢前来，有几件事儿告诉王妃。” 她应该称呼“侧妃”的，但天生的敏锐和直觉，让她嘴一秃噜，竟成了“王妃”。 果不其然，她看见燕王勾了勾嘴角，十分满意的样子。 巧夕姑姑松了口气，她的直觉又帮了她一次。 “娘娘已经命人去内务府，把庄嬷嬷的奴籍调去了燕王府。之前虽然庄嬷嬷一只在襄王府住着，但其实，她还是宫里的人，她的奴籍一只在内务府没有动过。”巧夕姑姑解释。 秦语点头道谢，她之前没有跟襄王开口要人，还对了，省了一回求人的事儿。 “还有，窦小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皇后娘娘要把她送回窦府。原本是要留她小住几日的。但娘娘刚想了，不合适……” “诶别呀……怎么就送回去了呢？我，我不是霸道的人，娘娘疼爱自己侄女，这……天经地义呀！”秦语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楚延年一眼！ 这不给她拉仇恨嘛？一个窦嫣然而已，要讨好皇后就讨好嘛，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啊！现在可好，弄得她好像防情敌一样，又显得她小肚鸡肠、又善妒。 “王妃别在意，是娘娘自己觉得，窦小姐年纪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留在娘娘身边不合适。跟王爷、王妃没有关系。”巧夕姑姑笑着说。 秦语尬笑着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件事儿……”巧夕姑姑看了她一眼。 秦语连忙走近了点儿，“姑姑请说。” 巧夕姑姑果然压低了声音，“燕王封地在西北，那儿本就冷，如今是冬日去着多有不便，你们又是新婚燕尔，还是……等等再去？” 秦语笑了。 说了一堆，这最后一句，才是皇后娘娘的真正目的吧？ 先是送了庄嬷嬷的户籍，然后又说把窦嫣然送出宫去。 其实，都是皇后娘娘示好来着，就想留住她，恐怕她真去了燕王封地，不给她做水光针吧？ “请娘娘放心，我会好好规劝王爷的。王爷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马上年节到了，怎么也得先在京都过了年吧？” 巧夕姑姑连连点头，“是，就是啊！王爷脾气躁，还请王妃多多费心。” 秦语点了点头。 巧夕姑姑任务完成，福身目送他们离开。 秦语边走边看楚延年。 “被本王的魅力折服了？”楚延年勾着嘴角，没看她，也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 秦语认真的点点头，“王爷真是极佳的合作伙伴！太仗义了。” 如果他不会为了白潇潇，剖她的肚子的话，可以一直合作下去。 楚延年却猛地蹙了眉头，“什么叫合作伙伴？你我是夫妻，夫妻是什么你懂不懂？” 秦语脸色一僵……夫妻，就是她爸妈那种关系吧？ 一个肆无忌惮的喝酒，一个毫无节制的打牌赌博，然后把家庭不幸的原因，都归结到对方的身上。 秦语移开视线，提步向前走去。 楚延年拧着眉，看出她对“夫妻”二字的抵触排斥，只是想不明白。 庄嬷嬷从后头快步追上秦语，趁着燕王这会儿还没追上来，她小声说：“老奴刚才瞧见，凤栖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跟别宫里的人说话，递消息来着。” 秦语微微一愣，难道庄嬷嬷还想让她回去提醒皇后？ “各个宫里，这样的小眼线不少，主子娘娘其实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留着也有用处。”庄嬷嬷低声说着，打消了秦语的担忧，“但小姐您一定要防备，倘若待会儿有其他宫里的娘娘召见，您千万千万不要自己前往，一定要拉上王爷啊！” 秦语略有些不解，“怎么一定要拉上王爷？” 庄嬷嬷急道：“您也瞧见了，皇后娘娘脸上的改变，简直是……说句不敬的话，那是化腐朽为神奇啊。在这内宫里是什么地方？是想尽了办法，削尖了脑袋也想多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地方。” “老奴刚刚可是听说了，自从上次小姐您给主子娘娘做了热、热……热什么之后，皇上一连几日都宿在了凤栖宫，与娘娘浓情蜜意，回忆年少时光。其他宫里的娘娘能不嫉妒吗？” “但您的身份不够回绝她们，您只是王府侧妃而已。您若去了，回绝她们是得罪了她们。不回绝她们，是得罪了主子娘娘。这两头不落好的事儿，一定一定得避开呀！” 庄嬷嬷就像未卜先知，她话音刚落，就有个机灵的小宫女从岔道上跑来。 “可算追上了！”小宫女笑嘻嘻的福身行礼，“请王爷安，请侧妃安。我家娘娘听闻今日侧妃入宫敬茶，特意请侧妃道衍庆宫坐坐。” 秦语一脸茫然的看向楚延年。 楚延年解释道：“衍庆宫是惠妃娘娘的地方，走吧，我陪你去。” 秦语心下一松，她正愁不知如何拉上楚延年……这位的“出场费”可不便宜，没想到他自己主动开口了。 秦语抬脚退到楚延年身后。 小宫女表情纠结了一下，“我家娘娘想单独见侧妃，有些女人家的私密话聊。” 小宫女笑得天真无害。 楚延年回头看着秦语，“既如此的话……” 他似乎等着她说话。 庄嬷嬷急得不行，频频向秦语暗示。 秦语蹙眉，轻轻哦了一声。 楚延年眯眼看她，那意思好像等她求他似的。 秦语却低下头来……一个人高高在上，等着另一个人先低头求他。 “我才不会向你爸低头！那个先低头的人，注定一辈子都要低头！”她妈妈咆哮的声音，隔了一个平行空间，却犹在耳畔。 秦语就像没看见楚延年暗示的目光，垂眸向前走去。 小宫女满目喜悦，热情关切，“侧妃这边请。” “慢着！”楚延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子，“本王叫你去了吗？你就跟她走？你是谁的王妃？” (本章完) 第168章 她有病的是脑子 第168章 她有病的是脑子 秦语微微一愣。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独自面对。 就像小时候一样……就像爷爷走了以后一样…… 爸妈是靠不住的，别人更靠不住，所有的一切，最后还是要自己扛。 至于庄嬷嬷所说的那些，她明白，也琢磨着自己必能想出办法应对。 最后是多个朋友，还是多个敌人，她都不害怕。 “呃，王爷……惠妃娘娘就是和王妃说几句话而已，您不必……”小宫女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 楚延年轻嗤一声，“你家主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本王刚刚大婚，进宫来敬茶的日子。我夫妻二人能分开吗？她单独召见，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为何要单独召见本王爱妃？她自己没有儿子，又想摆一摆婆婆的谱，就想把本王的王妃叫过去看她脸色吗？轮得到她当婆婆吗？” 小宫女早听说燕王不好惹。 但怎么也没想到燕王这么敢说！惠妃娘家很有势力，她也很得皇帝宠爱。虽然她没有儿子，但就连太子殿下，都得对惠妃恭敬三分。 燕王这话，无疑是专门揭短、打脸的。 “不，不是……”小宫女已经被燕王的话给吓住。 楚延年轻嗤一声，“你家主子若懂得人情世故，又想摆一摆婆婆的谱，就该叫我夫妻二人一起去。否则，她谁也别想见到。历朝历代也没她这样的规矩。” 小宫女脸色难看，憋着一口气，不敢吭声。 僵持片刻，小宫女道：“请燕王与侧妃，一同往衍庆宫坐坐。” 楚延年哼笑一声，握着秦语的手，阔步朝岔道上走去。 秦语整个人是懵的。 她时不时侧脸看看楚延年，“你……” 几次欲言又止。 楚延年笑了笑，“怎么了？想说什么只管说。” 秦语抿了抿嘴，“你才不懂人情世故，她敢请我，必是你父皇的宠妃吧？你就这么怼人？” 楚延年哈的笑了一声，“她不过仗着娘家在朝中，在京都有些势力。仗着我父皇的宠爱而已。我为何要怕她？我是没有势力？还是没有父皇偏爱？” “她连个儿子都没有，即将面临的是色衰爱弛，本王正当青壮之年。她走得是下坡路，本王走得却是上坡路，谁该谦让着谁？” 他是狂得没边儿了，但说得也有道理。 他正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活得格外潇洒肆意。 秦语点点头，得出结论：“果然如此。看来娘家和男人都靠不住。想要在这世上挺直了嵴背活着，不用对任何人卑颜屈膝，就只能靠自己。” 楚延年脚步一顿，握着她的手都更用力几分，“呵，和着本王刚刚那一番话，就叫你领悟到这些？” 秦语看他一眼，“不然哩？” 楚延年吐了口气，无奈又愤然道，“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结论别下得太早。” 说完，他扣住她的手，继续大步往前走。 秦语沉默好一阵子，心说：他的意思是，他靠得住吗？ 他们楚家的男人，最靠不住好吧？ 惠妃娘娘看到楚延年并没有太过意外，其他人已经先一步送了消息给她。 但她脸色也不好，看楚延年和秦语都不太顺眼。 彼此寒暄客套两句，惠妃叫人赏了秦语礼物，就直奔主题。 “本宫听说，燕王侧妃给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护肤术。这几日给皇后姐姐请安的时候，确实见姐姐皮肤脸色都好了许多。侧妃会什么护肤术，竟如此神奇？”惠妃问道。 秦语还没开口，楚延年就说了，“我母后是因为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放下了一桩心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态年轻，人自然显年轻。” 小医在秦语耳边，哔哔狂响。 秦语不想说话，她只想叫小医赶紧闭嘴。 惠妃见楚延年打岔，而秦语不理她，冷笑一声，“燕王说错了吧？站在你旁边的，只是侧妃而已。所谓婚姻大事，指得是你将来娶了正妃，才算解决。” “这就是我要娶的正妃。父皇跟我闹别扭呢，故意为难我。”楚延年呵呵一笑，“但父子之间岂能真生气吗？父皇早晚还是会原谅我的，到时候我再给玉儿请封就是。” 惠妃脸色微微一变。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很微妙。 惠妃自己本就不是正宫娘娘，遇见和她一样，都不是正宫的，还有几分“惺惺相惜”。 可没想到，她自己得不到，不能奢望的。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她竟能得到。 而且看起来，她自己并不是很热衷的样子，一直都是楚延年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惠妃娘娘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就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侧妃给皇后姐姐做了护肤术的事情，也是实在有的。怎么？本宫问不得吗？”惠妃盯着秦语。 秦语这会儿没空应付她，因为小医已经够叫她烦得了。 她意识流狂吼：“你闭嘴吧，你没看见吗？楚延年连美容都不让我给她做！我还给她治病？你有病吧！” “她能不能生孩子，是不是药物对身体造成了伤害，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把你医疗舱的圣母属性，给我收一收！别看见个人有病，你都想冲上去治！她到现在，都没反思自己的问题，没想着女人要靠自强独立！” “她还想着靠年轻漂亮的脸蛋儿吸引皇帝的注意，她有病的不光是子宫、不光是输卵管吧？她有病的是脑子！” “你要是能治她脑子里的病，咱们再冲上去！要是治不了，你就给我闭嘴！” 秦语狂吼一番，小医终于被骂的消停了一会儿。 她一抬眼，却发现殿中安静，所有的人都正看着她。 就连坐在她身边的楚延年，都似笑非笑，静默看她。 发生了什么？聊到哪儿了？都怨小医！ 秦语茫然无知，只好借着抿了口茶遮掩尴尬。 但落在其他人眼里……纷纷觉得，这位燕王侧妃，可真沉得住气。 惠妃和燕王爷已经斗了一番嘴，较量过了，殿中气氛这么紧张，她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茶，城府了得啊！ (本章完) 第169章 只是睡觉吗 第169章 只是睡觉吗 “护肤术吗？”秦语轻咳一声，回忆起了刚刚的关键词，“是我师父去云游以前，留下的药剂和器械。药剂是根据个人身体情况，皮肤情况单独配置的。器械则是专人专用。” “我手里只有那么一套，所以当初，母后想先找一个宫人来试试效果，也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当时我就跟母后解释了。慎重起见，找人试一试，这是应该的。但试了之后，我手里就没有能给母后用的东西了。母后也就只能看看效果了。” 秦语笑了笑，还有几分谦逊的味道，她又抿了口茶，似乎全然感受不到空气里的紧绷和威压。 惠妃则差点儿噎了个大跟头。 “皇后也就只能看看了”，她是这个意思吧？ 怪不得燕王看她那么顺眼呢！这俩人是一个路子啊，噎死人不偿命那种！ “呵，你的意思是，你只能给皇后姐姐一人做这种护肤术了？”惠妃娘娘的愤怒已经铺在眼底，即便她脸上在笑，却也遮掩不住。 秦语起身福礼，“若我师父回来，可以请我师父再做一套可用的器械，那时一定为娘娘订制。” 惠妃的手都气愤的发抖。 这燕王侧妃真是好样的，说话语气温柔，却句句把她的要求顶回来。 她师父？她说她师父云游去了，上哪儿等她师父回来？何时才能回来？ “你……你真是好样的。” “多谢惠妃娘娘夸赞，我学艺不精，也就能给我师父打打下手。”秦语笑嘻嘻的。 她脸皮厚，讽刺也当夸奖照单全收。 惠妃遇见这种打不得骂不得，有恃无恐的人……一时还真没办法。 “娘娘若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出宫去了。”楚延年也起身道。 惠妃抚了抚额，她就知道，如果燕王在这儿，她不管说什么，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 等下次！别叫她逮到机会！等她单独见燕王侧妃的时候，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出了衍庆宫。 楚延年还拖着秦语的手。 她抽了两次，没能抽走。 “怎么样？”楚延年问她。 秦语挑了挑眉，“什么怎么样？你也想做‘护肤术’？” 楚延年：“……” “本王天生丽质不需要。” 秦语冷笑，您脸皮真厚，恐怕针头刺不透。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吧？那个靠得住的，不就在你身边任凭你靠？”楚延年沉声道。 秦语笑了笑，正要福身说谢谢。 没想到，又一个宫人迎面跑来，看宫人视线所至，就是他们一行。 “这又是哪个宫里的？”秦语问。 她心里琢磨着，如果能开一个“美容院”，光宫里这些女人，她就能赚翻了吧？ “这是前朝的公公。”楚延年低声说。 秦语一时没拐过弯儿来，惯性思维，“难道皇上也要做护肤术？王爷，皇上要做我不敢拒绝怎么办？可以靠您吗？” 楚延年无语的看她一眼，“父皇不需要。” 秦语啊了一声，拍了下脑门儿，想差了。 楚延年则是想到了今晨，父皇召见他时说的那一番话。 “玉儿，你昨晚做了什么？”他意有所指的问。 秦语愣了愣，“我睡觉了啊，你都知道的。” 楚延年眯眼看她，要看穿她的心似的，“只是睡觉吗？没做别的什么？” 秦语瞪眼，虽然心虚的厉害，但气势不能减，“你睡在外面，我睡里面，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她声音略高……人心虚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以壮声势。 庄嬷嬷几人跟得近，立时纷纷尴尬起来。 就连快步小跑来的太监也愣住了，脚步一顿，差点儿原地栽个跟头。 这燕王侧妃……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她睡里边儿这话……在宫里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楚延年笑了笑，“行，本王知道了。待会儿如果父皇问你要什么强身健体的药，你最好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语：“……” 原来是为这事儿……还是小医的锅！ 这人工智障，竟然播放一夜的音频，还播放的是“剧情”那么激烈的！ 如今连皇帝都知道了…… 秦语面子不要了，反正也没了。 “见过燕王，见过侧妃，皇上请二位过去。”公公低着头，不敢看秦语。 秦语大大咧咧，反正也没形象了，她也没包袱了。 她自暴自弃，任凭楚延年当众拉着她的手，什么礼仪、规矩、尊卑……管他呢，天塌了还有比她高一头的楚延年顶着呢！ 如果皇帝真是想要强身健体的药，秦语倒是不怕。 当初为了要白芷，她叫小医给楚延年准备了“十全大补丹”，正是男人专用药。 没想到，药还没送出去，她就已经成了白芷的女主人。 正好，今日可以把这药当孝心，献给皇上了。 等到了御书房外，秦语才知自己和楚延年可能都想岔了……她也漏想了一样！ 皇帝手里竟然拿着昨日飞丢了的“无人机”，在那儿专心致志的摆弄呢！ 秦语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这无人机要怎么解释呢？ 皇帝身边还站着襄王爷楚玉珏，他指着无人机，低声向皇帝解释着什么。 “燕王叔。”楚玉珏拱手施礼。 他看了秦语一眼，却不肯叫人，冲她点了下头，就转开视线。 楚延年在一旁冷笑一声。 “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皇帝兴奋的像个小孩儿，招呼他们。 “不认得。”楚延年说道。 楚玉珏说：“这不是昨日燕王叔大婚之上，出现在迎亲队伍上方，又是唱歌，又是恭喜，还列出红绸布，上头写着恭贺燕王新婚大吉，又撒了许多糖的神鸟吗？” 楚延年嗯了一声，“是神鸟。” 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东西哪来的？”皇帝问楚延年。 楚延年道：“天上飞来的。” “从哪儿飞来的？”皇帝提高嗓门儿。 楚延年摇摇头，“儿臣不知道。” 楚玉珏忽然看着秦语，“玉儿也不知道吗？” 话音未落，楚延年的拳头立刻向他脸上招呼过去。 皇帝都被他儿子吓了一跳，“放肆！” 楚玉珏早有防备，险险躲开，玉冠有点儿歪了。 “她是本王之妻，你的婶母。你再敢叫她闺名，本王打到你爹都不认得你。”楚延年道。 (本章完) 第170章 皇帝耍无赖 第170章 皇帝耍无赖 楚玉珏看他一眼，没做声。 皇帝清了清嗓子，“玉珏，这次是你失礼了。” “孙儿知错。”楚玉珏拱手躬身。 秦语刚刚已经被他那声“玉儿”给叫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笃定，楚玉珏这渣渣肯定是故意的。 她垂眸一想，忽然惊讶小声道：“这神鸟是襄王殿下拿到宫里来的吗？那昨日堵了我嫁去燕王府迎亲队的乞丐们，也是襄王殿下安排的吗？” 楚玉珏脸色一紧，蹙眉看着她。 他当即就该否认来着，但迎着秦语那清清亮亮，单纯又无辜的视线。 他不知自己存了什么样的侥幸心理……难道是想让她知道，他很在意她？ 难道是期待着，在她心里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迟疑片刻，再矢口否认的时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不是，今日有人将这神鸟送去了神武卫，我没见过这东西，又看出它并非真的鸟，所以奉给皇上查阅。”楚玉珏缓声说。 秦语点了下头，转开视线。 “年儿不知，侧妃也不知吗？这东西必和你们有关。”皇帝看着秦语，“在朕面前，不说实话，乃是欺君之罪……” “这不是什么神鸟，它叫无人机，是我送给王爷的新婚礼物。昨日飞丢了，所以没能送出。”秦语痛快说了。 在场另外三人诧异看她。 楚延年眼底是感动和狂喜，他眼目灼灼盯着秦语，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昨日看到这只“大鸟”引走挡路的乞丐时，他就觉得……会不会是她的东西，那会儿正在迎亲，事情多而繁杂，来不及细想。 如今想来，真是大大的感动。 这样的稀罕之物，竟然是她送他的新婚礼物！ 看来他给她准备的根本不够！她表面嘴硬，什么“合作伙伴”，什么“生了孩子就走”“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都是她嘴硬的话而已。 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原来这么重要。 与楚延年的激动感动不同。 楚玉珏的眉头紧紧蹙起……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会儿两只脚都莫名的疼，是怎么回事儿？ 当初他的宿卫从云梦城回来，告诉他，秦家被弃养的大小姐，就是个胆小怯懦，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群蠢宿卫，真是误他！这明明就是金镶玉！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楚玉珏，看着人家夫妻两个眉来眼去，表情如同便秘。 “无人鸡？”皇帝对儿子、孙子们的感情不怎么有兴趣。 他更在意手里的大鸟是什么东西。 “它是被人操控飞在天上的，操控的手柄，在儿媳的小皮箱里。”秦语说道。 操控的手柄，在小医的医疗舱里。 但那手柄挺大的，秦语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会震惊他们。 所以，她还是保守点，让人去马车上取她的小皮箱。 顺便，她让小医把“十全大补丹”也准备好，待会儿一并放进小皮箱里。 皇帝身边，跑得快的公公，很快取来了秦语的黑皮密码箱。 光是这皮箱就震惊了皇帝和楚玉珏。 但见那皮箱做工奇特，看起来坚硬无比，像是铁质，却又很轻盈。 这时代的箱子，不是木头的，就是藤编、竹编，要求高的就是硬质木料加铁质包边的。 秦语的箱子，却既不是木头的，也不是铁的，不知她在什么东西上，包了一层黑色的动物皮，看着如此坚固有型。 且箱子看不见锁，只见九宫格数字。 也不见她按下数字，只见她把手指往那箱子上一放，九宫格数字，自动闪烁两下。 咔哒——是锁扣打开的声音。 秦语掀开箱子，还没等他们看清楚箱子里放了什么。 就见秦语拿出一个“手柄”，手柄一边是一个可以前后左右拨动的棍子，另一边是六个圆形按键。 秦语拿着手柄，向皇帝演示无人机的操作方法。 “小医小医靠你了，我不会玩儿这个。”秦语意识流呼唤小医。 她的手臂立刻被机械臂附着控制，“这个摇杆是控制方向的，也可以控制飞行速度。这边的按钮，是控制无人机不同舱门，不同功能的。” 小医一边操作，一边吐槽，“秦语，没有视频影像的无人机，它就是个鸡肋不是吗？它飞得高，但地下的人什么都看不见，还容易把它飞丢。” 秦语心里冷哼，“难道你还要给古代人折腾出一个太阳能显示屏吗？算了吧，别乱花费能量了！那都是钱！就当给老皇帝弄个新鲜的玩意儿了！你没看见，他这会儿已经兴奋的像个孩子了吗？”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不再多言。 皇帝年轻时候，习武练功，骑马射箭，打下如今江山。 他是个聪明人，且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聪明人。 秦语自己还没学会如何熟练操作无人机，机械臂手把手教她，她还没完全记住…… 皇帝已经按捺不住，一把夺去她手中的遥控手柄，“朕来试试！” 原以为，他都没见过这东西。 哪知世上真有“天赋”二字，老皇帝人老心不老，上手就是王者啊！ 只见他两手配合非常默契，一只手拨动摇杆，控制无人机起落，前后左右，绕着御书房上空，自由飞行。 他另一只手，控制六个圆形按钮。咔，舱门打开。 不过既没有祝福的条幅，也没有喜糖落下。 “昨天机舱里放了糖，今日没有了。”秦语解释说。 “糖可能被昨日那些乞丐抢光了。”楚玉珏在一旁道。 老皇帝玩儿的不亦乐乎，“这东西有意思，它竟然能飞上天。它最高能飞多高？飞多远？” 秦语摇了摇头，“您可以试试，这东西飞远了，容易丢。” 老皇帝点了下头，“也是，昨日你不就把它飞丢了吗？” 秦语吐槽小医：“看看你的操作技术，被古人鄙视了，丢人呀！” 小医不忿：“如果有gps你看我会不会把它飞丢！” 老皇帝操作无人机上瘾，正自己解锁各种新玩儿法儿，懒得理会自己儿子。 恰逢这时，小郡王沈容也进宫来向皇帝请安。 “你瞧，朕新得了个宝贝！”皇帝像小郡王炫耀。 沈容看了看楚延年，又看秦语。 昨日的迎亲队伍里，也有沈容，沈容是楚延年的伴郎之一。 楚延年表情纠结，那是他家玉儿送给他的新婚礼物呢！ 他皇帝老子怎么能这样？说要走就要走了？ 还他新得的宝贝？这是耍无赖吗？ (本章完) 第171章 对皇帝的孝心 第171章 对皇帝的孝心 “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无事就告退吧。”皇帝挥手驱赶他们，又拉着沈容向他炫耀。 楚延年垂眸正思量要怎么开口。 秦语却已经冲上前去，“还请皇上把无人机还我。” 御书房外一静，几位主子，及一干的宫人侍卫全傻眼了。 燕王侧妃……她有点儿虎吧？ “皇上，您知道，那是我送给燕王的新婚礼物，昨日飞丢了，才没能送出。今日既然找到了，我要带回去送给燕王的。”秦语咬字清晰，态度坚决。 皇帝不悦的看她，又看燕王。 楚延年一时哭笑不得……原本让他想想办法，好好说，还能把这“鸡”要回来。现在可好，她冲上去强要，肯定要不回来了。不然皇帝老子的面儿往哪搁？ “这能飞上天的鸡，甚是稀罕，你不进献给朕，反要送给燕王。你这是目中无主吗？”皇帝沉声问道，“就算你一个小妇人无知，送给了燕王，燕王还是要把这鸡进献给朕，不信你问燕王？” 秦语看也不看楚延年，她直视皇帝，“燕王献给皇上，那是父子情，君臣情。我送给燕王，那是郎情妾意，皇上您不能半路打断啊？” 皇帝冷哼一声，“那你现在送给他，他不也要当即献给朕吗？何必多此一举？” “不多……王爷还没试过呢，皇上就给拿走了。分明是少了一道，怎么就多此一举了？”秦语纠缠不清。 楚延年一时感动又心酸。 她真是惦记自己，还惦记着自己没玩儿过……虽然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她的言辞态度确实有点儿虎。 但冲着她这份情谊，就算等会儿她惹怒了皇帝，自己也一定会保下她。 “呵，你昨日嫁给燕王，成了燕王侧妃。且不说这是皇家，就是民间家庭，你也该有一份孝心吧？朕就看上这礼物了，你送还是不送？”皇帝故意抬着下巴看她。 秦语似乎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儿媳有给皇上准备礼物啊！”秦语又打开她的小黑皮箱。 咔哒——自动开锁的声音，在几个古代男人听来，非常炫酷，叫他们羡慕不已。 皇帝略有深意的目光，已经盯上了秦语的小皮箱。 楚延年有点儿担心……担心她不但要不回那只鸡，还会把皮箱搭进去。 “算了……玉儿。” “这是进献给父皇的礼物。”秦语奉上一只鎏金的匣子。 这匣子可漂亮得很。 因为这次准备的时间充足，小医得以好好发挥它的各个机舱不同功能。 这个药匣子是它亲自设计，定稿，亲自完成的。 跟秦语在外头买来那些现成的完全不同。 不知道它把秦语哪样嫁妆给拆了，总之，做匣子的木料，是上好的沉香木。 匣子大概有两个手掌并起来那么大，十厘米来高。 四角包了金子，雕成镂空的花型。 “这礼物上档次！”沈容感慨了一声。 沉香木的匣子上，还雕了花纹，是欧洲风格的华丽纹路。 秦语暗暗吸了口气……小医还是有点儿智障。 它干嘛选择欧洲风情啊？小说的背景，明明是华夏古代！ “花纹不错，雕工也精细，是好东西。”皇帝点了点头。 小医得意轻哼。 秦语松了口气。 皇帝打开她双手奉上的匣子，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立刻溢散而出。 “这是……”皇帝不用问了。 匣子里头，竟然也用雕工的手法，书刻几个大字“十全大补丹”。 “哦，原来这就是……”皇帝眼底一亮，顿时想起他逼问了儿子一早上，儿子就是不告诉他，他吃了什么秘药的——那种秘药吧？ 有时候还是儿媳妇更靠谱啊！ “不对吧？”沈容忽然出声，他指着匣子下面一熘极小的字，“这是你上次送给表兄那只手表上的花体字，是表兄的名字啊！” 皇帝也顺着沈容指的地方看去。 那一熘小字太小了，皇帝一开始就看见了，还以为是花纹，并没有细看。 “哦？燕王的名字？”皇帝转了个身，背对太阳。 阳光直射在他手中的匣子上。 古人可能眼睛好，皇帝的眼还没有老花。 他眯眼念道：“燕王圈儿，楚延年圈儿。” 秦语：“……” 圈儿是什么情况？ 小医立即弹出来辩解：“不是圈儿，他念错了，那是心，比心的意思啊！” 秦语：“……” 如鲠在喉怎么办？可以把人工智能医疗舱拖出来打一顿吗？ “送皇帝的礼物，你弄这花里胡哨的干什么？！”秦语要气疯了，脸上还得保持着端庄的微笑。 小医也委屈：“是你临时起意要送给皇帝的呀，这十全大补丹本来就是给燕王准备的。上次你送他表，刻了花体字，他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这次就……” 这次就故技重施……却没想到翻车了！ “表嫂是不是搞错了？这个药是送给表兄的，会飞的鸡才是送给皇上的呢？”沈容故意道。 秦语急了，脑子一抽，“你觉得你表兄的年纪体力，还要吃这个吗？” 当时氛围就有点儿……奇怪了。 秦语也知道自己失言，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趾高气昂的站在那儿，下巴还太高了几分。 愣是让除了楚延年之外的，另几个男人不好意思起来。 “你的孝心，朕收下了。以后不要叫皇上了，虽是侧妃，却也是年儿诚心诚意求娶来的。”皇帝缓缓说道，“朕可是听闻了，婚礼一切规制，都是按正妃的规格来的。朕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也随着年儿叫朕一声父皇吧。” 秦语怔了怔。 楚延年赶紧捏她手心，“快谢父皇。” 沈容和楚玉珏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诧异。 秦语不明白，一个称呼而已，究竟有多值钱？ 但谢恩的话同样不要钱，她张嘴就来，“多谢父皇，父皇待儿媳真好，父皇放心服用儿媳的十全大补丹，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全都是中药草之精华，加入蜜炼精制而成。每日早晚各服一粒，温黄酒冲服。” 皇帝笑眯眯地十分满意，叫自己身边大太监将药好生收起来。 这次秦语和小医都多了心眼儿。 那大蜜丸是有一次性塑封的，只要打开了，就无法还原。 而这个时代，没有谁能制出塑料制品，也就是，秦语给提供的外包装是无可复制的。 “回禀父皇，这个东西，最好要当着您的面打开，您才服用，如果是提前就打开过的，您千万不要服用……”秦语把她的“防伪、仿造”技术，也略略讲了一遍。 皇帝对她顿时更加满意。 “虽然朕身边有试药太监，能接触的也都是心腹之人，但玉儿这法子更妙，是个爱动脑筋，且有本事的孩子。”皇帝赞许的看她一眼。 (本章完) 第172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172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瞧着一会儿功夫，秦语在皇帝口中，从嫌恶疏离的“燕王侧妃”，爬到“可以叫父皇”，又爬到更亲昵的“玉儿”。 莫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那可是显示了这个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有多么的不同。 除了皇帝的正经儿媳妇，其他外来人，皆不能称皇帝为“父皇”，这是身份和尊卑的象征，于其他人来说，乃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秦语就凭着小医误放了一夜的“音频”，以及一盒十全大补丹，给跨过去了。 “行了，你们可以出宫了。”皇帝满意的笑笑。 “诶？不是……”秦语还想纠缠无人机的事儿。 沈容斜睨她一眼。 楚延年也拽她的手。 皇帝轻哼，给她那么多便宜了，她还不知“见好就收”，可就配不上“爱动脑筋”的赞许了。 “这是我师父临走前，留给我的，仅此一个，我想把它送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秦语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声音小，在场的人也都能听见。 皇帝缓缓吸了口气。 楚延年的脸色也忽然变得郑重其事，原来这只鸡，对她来说这么意义非凡啊？难怪她宁可冒着触怒父皇的危险，也不肯轻易放弃。 “父皇……” “父皇想要，那就给父皇吧。父亲这个身份，也是女孩子一生当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了。”秦语忽然抬头道。 在场的几个男人，都被她弄愣了。 皇帝满意的笑笑，行吧，这孩子还算上道儿。 “你这孩子，既是如此，怎么不早说？”皇帝故作客套起来。 沈容看见了秦语左顾右盼的小眼神儿，立刻心领神会。 他在一旁笑道：“皇上也不用太过不好意思，往后都是一家人了，您把给表嫂的改口费，给的丰厚一点就是了。表嫂有孝心，且燕王也纯孝，日后其他王爷王妃，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语感激的看了沈容一眼。 还是沈容懂她！ 她纠缠半天，哪里是真的想要回无人机？ 一个无人机而已，到了皇帝手里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 小医的医疗舱那么大，日后还有别的舱室可以解锁，她就不信那么大的医疗舱，找不出第二个无人机来？ 她就是想用皇帝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换点儿真实惠的东西呀！ 楚延年瞧见她看沈容的热切眼神，表情不悦，冷冷哼了一声。 皇帝倒是心情不错，哈哈朗笑，“那朕就赏你……黄金万两。” 秦语闻言一惊。 黄金万两？！当真有一万两吗？老皇帝够大方的！ 但……但是她想要的另有他物。 小医催促道：“快点，快点儿说啊！那十全大补丹可是好东西，几千斤品质上乘的草药才能炼制出那一点点的药丸来！快说你想要的！” “怎么，你还不满意？”皇帝斜眼瞟她，他不喜欢贪心的人。 秦语连忙福身，“不，不是。儿媳是震惊了，着实没想到父皇给予这么大的赏赐。虽然这十全大补丹是几千斤上品中草药，加上好蜂蜜，以我师父独门秘书，精炼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成几颗……但能献给父皇，那是这药丸的荣幸，更是儿媳与师父的荣幸。竟然能得父皇如此重赏，儿媳是太没想到了。” 小医急了，哔哔直响：“不是叫你谢恩呀！是叫你提条件，你这么奉承一番，还如何提条件？” 秦语根本不理小医这个人工智障，它在人情世故方面，智商为负。 秦语行礼更恭敬了几分，“但儿媳还有个不情之请……求父皇宽恕，儿媳想要麓山脚下的那个红汤温泉。” 秦语说完飞快去瞟皇帝的脸色。 恰皇帝也在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撞，秦语慌忙底下头去，还挪着小碎步，往楚延年身后躲了躲。 皇帝呵得笑了一声，“年儿没告诉你？他在麓山脚下就有几处温泉山庄，你倒跑来朕面前讨要温泉？” 秦语猛然抬头，瞪着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王爷的温泉山庄都是建好的，儿媳想要那片还没建的，冒出的是红汤的温泉。” 皇帝看了沈容一眼。 沈容立即说道：“是有几处泉眼，不知怎的，冒出的水成红色，也有褐色的。有人说，那红汤，泡汤对身体大有好处。也有术士说，对人身体有害，尚无定论，所以汤泉没有建出来。” 皇帝看着秦语，“你这么想要，是不是懂得它为何成红色？说来听听。” 秦语眼睛微微一转，“儿媳只是听说，觉得稀奇，我师父说过，稀奇的东西一定有原因，不能道听途说，须得自己实地考察，才能下定论。儿媳就是想自己去考察一番，看看它为何是红色，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若是有利，儿媳将它建好了再献给父皇，岂不又立功一件？” 她说得皇帝一愣，继而指着她笑起来。 楚延年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故作小声教导：“下次立功这种事，心里想想就可以，不用宣之于口，不然目的性太强，父皇都不知该夸你还是训你了。” “哼，”皇帝哼了一声，“你这侧妃比你强，你还教她？别把她教歪了。” “那父皇给吗？”秦语抬头问道，“要不然黄金万两，我……我再还您一半？” 沈容插言道：“你这是拿皇上的赏赐，买朝廷的温泉呢？” 皇帝被他们相互打配合，故意相互取笑的言语逗得很开心。 他年纪大了，喜欢儿孙们和睦，开得起玩笑的样子。 “真小气，”皇帝指着秦语说，“朕岂能跟你一介女子一般小气？都拿去。” “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语激动，语调夸张的谢恩。 皇帝被她的怪样子逗得更乐了。 秦语达成目的，就一刻也不想多逗留，她主动抓着楚延年的手，告退离开。 皇帝已经掌握了这只鸡的操作方式，正沉迷其中，也懒得在和他们说话。摆手叫他们退下。 “你说她为何给这鸟起这么怪的名字？无人鸡？鸡明明不会飞。倒还不如那些乞丐的水平，神鸟至少好听些。” 秦语离开时，就听见皇帝向沈容吐槽。 她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倒……无人机！机！不是鸡！ (本章完) 第173章 提防 第173章 提防 楚玉珏往东宫去见太子了，他们不同路。 楚延年同她上了马车，目光一直灼灼盯着她。 秦语正乐呢，既得了黄金万两，又拿到了书中所说的“红汤温泉”，她简直太开心了。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对女主白潇潇的东西下手了。 那红汤温泉在后来的剧情中，从楚玉珏的手里，落在了白潇潇的手中。 红汤温泉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铁矿。 铁在冷兵器时代，可是朝廷管控非常严的矿业。 白潇潇表面把红汤温泉做得热热闹闹，她极力宣传红汤温泉，对人身体大有裨益，吸引了许多大官贵族，以及有钱的商贾，到她开的红汤温泉池泡汤。 而暗中，她是借着温泉汤池的掩护，在私挖矿山，冶铁锻造兵器。 兵器是朝廷严格管控的，民间就是想私自打一把锄头，一把砍刀，都要通过铁匠铺子备案给衙门。 白潇潇却在暗中，造了一大批的刀枪剑戟，养了几千上万人的军队。 “她眼界还挺大的，不像个一般女子。”秦语意识流同小医说。 小医却提醒她，“楚延年一直盯着你呢，像是医疗舱蓝光扫描的那种盯。” 秦语回神一看，两人视线相撞。 楚延年冷冷哼了一声，“你是要钱不要命吗？” 秦语狐疑地眨了眨眼，“王爷何出此言？” “哼，原以为你是真的想把那只鸡送给我，绕到最后，原来你是想从父皇那里讹来赏赐。”楚延年脸色不悦，“还叫沈容配合你，你们配合很默契啊？” 马车里怎么这么大的酸味儿？ “这不是赶巧遇上了？至于默契……可能因为小郡王是生意人，又知道我在秦家日子过得太苦太穷，所以送了这么个机会给我？”秦语笑着说。 楚延年又盯了她一阵子，懒懒靠近枕囊里，“以后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不要自己冲锋陷阵，你看父皇是赏了你，心里却必然防备你。” 秦语闻言一愣，“防备我？为什么？” 楚延年嗤笑一声，“你拿出的鸡，送出的丹药，都是他，堂堂一国之君都没见过的，你说他为什么防备你？” 秦语深深愣住。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成立。 楚延年他们刚走不久，皇帝就对沈容道：“年儿大大咧咧，不如你心思缜密。你多盯着他的侧妃，那小女子可不简单，你看这会飞的鸡，你再看那丸药，莫说里头的药了，就是外头的包装，你可曾见过？” 沈容垂眸摇了摇头，“还真不曾见过。” “你走南闯北，生意遍布大夏，你都不曾见过的东西，她一个年纪小的小姑娘，还是从云梦城来的，她竟然能拿出来，背后的人不简单。”皇帝说。 沈容深吸了口气，“她道她师父是个高人……” “还有她那只小皮箱，上头的机关也是厉害东西，上头的花纹你认得吗？”皇帝问。 沈容忙答道：“那个臣认得，是数字，就是计数用的简便写法。” “哦？”皇帝眯了眯眼睛。 沈容迟疑……他要不要说，秦语上次送她的金怀表上，表示时辰，就是用的这种简便数字呢？ 他还没打定主意，皇帝就已经换了话题。 “总之，先不要打草惊蛇。年儿如今正热乎她，倘若她是别国细作，或是居心不测，让她留在年儿身边，做年儿的枕边人，那可太危险了。”皇帝蹙眉道。 沈容连忙点头，这还真是……楚延年是大夏主将，可以说是大夏的一柄阔刀。 “且看她嘴里也不那么容易逼问出东西，不如徐徐图之。暗中窥探她的底细。你和她不是有生意往来嘛？”皇帝忽然道。 沈容吓了一跳，这些事，他都是暗中做的。 因为秦良玉不想叫人知道，她是背后的供货商，所以沈容许多事情都瞒着人，只叫人知道是他的产业。 “别怕，朕不是责怪你的意思。继续跟她合作，打入内部，才能窥见真相嘛。”皇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沈容却是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他那些小动作，都没能瞒过皇帝的眼睛吗？亏他还以为自己做的隐蔽。 看来往后的事情，得更慎重一些才是呢！ 沈容琢磨着，他是要提醒秦良玉一下，还是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抬眸看了看正在玩儿会飞的鸡的皇帝。 阳光洒在皇帝身上，他仰头看着高飞的鸡，那种王者之气，简直浑然天成。 算了……还是不提醒她了，叫皇上得知他的背叛，他自身难保。 表兄张扬跋扈，或许能护她一二。 秦语回到府上，小宝恰好睡醒。 他正在主院里到处找秦语。 “阿娘！”他瞧见秦语回来，立刻张开双臂向秦语跑了过去。 秦语也微微蹲身，张开手抱他。 结果小宝却一头栽进了楚延年的怀里。 他半路截获小宝，一把将他抱得高高的。 “要阿娘！要阿娘！”小宝不满，挣扎着要够着秦语。 秦语也伸手要抱他。 楚延年却忽然在小宝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小宝立刻安静下来，关切地看着秦语，“阿娘好辛苦，小宝长大了，小宝要体谅阿娘。” 秦语微微一愣，小宝本就乖巧懂事，楚延年不知说了句什么，竟这么好使？ 能光明正大的叫秦语阿娘，小宝已经非常开心了。 “阿娘说，等日后有时间了教小宝下棋，阿娘今日有时间吗？”小宝目光殷切看她。 秦语看了眼楚延年。 “我去书房，你们母子玩乐吧。”他轻抚了抚秦语的肩头，“累了就去睡会儿，小宝很懂事，能体谅你。” 秦语点点头……这大婚后的生活，比她预想中简单多了！ 她叫人摆上棋盘棋子。 燕王府的东西无比精致，想当年她刚学下棋的时候，都是在本子上拿尺子画格子。可现在呢？黄花梨棋盘，白玉和墨玉棋子，棋盘被盘得油亮生光。棋子温润细滑。 都不用落子，她光是用手指捻着棋子，就觉得自己是个中高手了！ “吧嗒”秦语落下一子。 “咦？阿娘怎么把棋子落在棋盘中央？”小宝诧异道。 秦语微微一笑，“五子棋，你玩儿过吗？” 小宝摇了摇头。 秦语嘿嘿笑得奸诈，“今日阿娘教你一种新玩法，名字就叫‘五子棋’，顾名思义，谁先连够五个字，谁就赢了。无论横束斜皆可。” 小宝歪着脑袋，“这么简单吗？” (本章完) 第174章 莲儿的小心思 第174章 莲儿的小心思 “虽说规则简单，但其妙趣无穷，小宝可不要眼高手低哟。”秦语说道。 小宝立刻郑重其事的点头，“阿娘说的是，小宝受教。” 稚嫩粉白的小脸儿，无比认真的冲她拱手低头。 秦语被这可爱的小模样逗得笑起来。 楚延年在书房里写了会儿字，仍旧是写好就扔进水里。 好好一张字，就这么被毁了。 他的书房很大，无论一楼还是二楼都罗列了很多的书。 只是书都很新，其他人要么没来过楚延年的书房，来过的人也说，燕王不学无术，书房里的书都是装点门面用的，倒是可惜了那么多的孤本藏书。 “她在干什么呢？”楚延年擦干净手上墨迹。 朝九愣了一下，才回道：“在同小公子下棋。” “她下得过小宝？”楚延年有些好奇。 朝九笑了笑，“侧妃用了新得玩儿法，叫做五子棋，小公子以前没玩儿过，很有兴趣。两人下得热火朝天的，小公子连输了几把，正钻研呢。” 楚延年愣了愣，五子棋？怎么连他也没听说过呢？ “别叫她太累，看她有疲色，就把小宝抱走。”楚延年叮嘱。 朝九拱手应声时，外头恰传来丫鬟的声音，还嚷嚷着王妃如何如何…… “谁在外头？”楚延年问。 朝九出去看。 被挡在书房院子外头的，正是陪嫁丫鬟莲儿。 秦语早先踹了她一脚，以为她会回到刘氏身边。 可刘氏没提调她回去，莲儿自己也收敛起来，装着鹌鹑混在她的陪嫁当中。 秦语大婚匆忙，大婚之前的事情也很多，还没腾出手来收拾她。 索性把她带到燕王府再收拾。 莲儿的小心思却活动起来，来了燕王府，她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是王妃叫小厨房做的，特意遣婢子送来给王爷尝尝。”莲儿提着一只小提篮，盖着竹编的盖子，看不见里头是什么。 朝九要打开。 莲儿却躲了一下，“是给王爷的。” 朝九皱了皱眉，他刚从主院打探回来，他怎么不知王妃叫人送东西给王爷？ “等着。”朝九进去回禀。 “玉儿叫人送来的？”楚延年表情和缓，“送了什么？” “她不叫看，只强调说是王妃送给王爷的。”朝九蹙眉，王妃和王妃身边的人都脾气怪大。 “东西拿进来，人送回去。”楚延年点头。 朝九又出去了一趟。 不多时，他空着手回来。 楚延年狐疑看他，“东西呢？” 朝九古铜色的皮肤上，散发着不忿的红，“她不给，说吃法特殊，卑职没见过，王妃叮嘱了要她亲自演示给王爷。” 楚延年挑了挑眉梢，倒来了几分兴致，“叫她进来吧。” “王爷……”朝九表情古怪，“不是说了，书房重地，不许女子入内吗？” 楚延年哈的一笑，“以前王府没有什么女子，不过是丫鬟仆妇，才有这样的规定。如今有了王妃，难道本王的书房，还不许王妃进来吗？” “王妃身边的人，自然也可以进来。” 朝九默默看他一眼……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有原则、有气节的王爷了！ 朝九有些伤心地转身出去……成婚太可怕了，就连王爷成了婚都像变了个人！ “你进去吧，不许乱看，不许乱摸，不许乱走！听见了吗？”朝九对秦语身边的人口气不善。 “是，婢子晓得。”莲儿一喜，脸上都浮上红晕。 她提着篮子进了书房，打开篮子，竟然是一碗奶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面糊太稠了，却比面糊白得多。 “这是？”楚延年还真没吃过。 “王妃说，这叫老酸奶。要配小料才更好吃。”莲儿果然又从篮子里拿出了好几碟子的小料儿，颜色看起来花花绿绿的，各不相同。 楚延年好奇的看着那些东西。 他不是饕餮，甚至在遇见秦语以前，他的口腹之欲非常小。 他少年时便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征战。打仗的时候能有什么好吃的？能吃饱，能吃上一口熟透的饭，就非常不错了。 后来打了天下，四境太平，他也没有在吃上面多费工夫。 但自打遇见了秦语，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有种叫“奶糖”的东西，那么香浓，那么甜。 原来有种叫“巧克力”的东西那么醇厚，那么回味悠长，那么叫人上瘾。 原来绿豆糕可以做的那么绵那么沙，一丝杂质也无…… 这老酸奶他还不曾尝过，倒是听小宝念叨过几次，“阿娘那儿的酸奶好好吃，小宝要吃，小宝还要吃！” “这是杏仁儿碎，这是花生碎，这是去皮核桃碎……这样拌出来的酸奶是甜咸味儿的。” “这是杏脯，桃脯，芒……芒什么来着……芒果脯！这些拌出来的酸奶是甜中带着果味儿，酸甜口的。” 莲儿带来的老酸奶很多，所以她得以拌出了好几种口味。 “王爷请品尝。”莲儿不傻。 她虽未能亲眼见到昨日大婚的盛况，因为她跟在队伍的老后头了。 但她也听说了秦家大小姐是何等的风光。 她又好打听，昨夜里，主院正房，王爷一夜酣战……逼得王妃连连娇声求饶……她也打听到了。 由此可见，秦大小姐在燕王心里是真的得宠。 她今日能进来这书房之中，也是借了她主子得宠。 所以，她虽有机会，也知道自己不能太着急。 “婢子已经说完了，婢子告退。”她低着头，收起了竹篮。 期间一直没有抬头看一眼楚延年，更没有乱瞟。 楚延年嗯了一声之后，她立即垂头告退，片刻没有多逗留。 朝九想叮嘱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便兔子一样跑了。 楚延年看着眼前盛了好几碗儿，撒上了不同辅料的老酸奶，十分慎重的挑了一碗，白玉杓沾了一点点。 他嗅觉灵敏，已经嗅到了酸味儿。 这酸味儿中还带这一点特殊的、奇怪的味道。 如果秦语在这儿，她会解释，那是乳酸菌发酵的味道。 “这酸奶不是坏了吧？”楚延年心里嘀咕。 但为了给秦良玉面子，他还是把杓子放进了嘴里…… “嗯？”他眼睛微瞪，“还……可以？” 杓子沾的太少，好像没品出味儿来。 第二口，他就舀得多了点儿，所谓真香定理就是……一会儿功夫，楚延年就把咸甜口的和甜口的酸奶，各吃了两碗儿。 (本章完) 第175章 七公主的厚礼 第175章 七公主的厚礼 当然，碗不大，但他吃得很干净。 “玉儿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楚延年很是开心。 他还想吃第三碗来着……但事不过三，就连吃东西也是这个道理，凡事得有节制。 “你也尝尝，分给他们都尝尝。”楚延年万分不舍得的叫朝九把余下的都拿走。 楚延年吃了老酸奶，满足了口腹之欲，心情很是不错。 他这会儿不想看书，换了身利落的短打，去了校场练枪。 七公主今日又来了燕王府。 她也是从宫里出来。没回自己府上，直接就奔这儿来了。 她听闻燕王侧妃在皇后那儿得了赏赐，就连在皇帝那里她都格外得了赞赏称许。父皇不但赏赐她黄金万两，还把麓山脚下的一处汤泉泉眼赐给她。 七公主和前朝的太监，就前后脚到的燕王府。 七公主这边刚下了马车，便瞧见父皇身边的太监，带着宫人抬黄金万两和麓山地契前来宣赏。 “这燕王侧妃还真有本事呢。”七公主眯着眼睛说。 既然燕王侧妃已经得了母后以及父皇的认可，她作为已经出嫁了的公主，也不能和她交恶不是。 但显然昨日娶亲之事，楚婠已经把燕王兄和侧妃两人都给得罪了。 “今日来缓和关系，还是先去同兄长道歉吧。”七公主道，“领路去见兄长。” 燕王府的下人道，燕王在书房。 七公主远远看见，一小丫鬟从兄长书房出来。 那丫鬟有几分漂亮颜色，加之此时，她笑容满面，十分欣喜的模样……不由叫人揣测，书房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兄长书房不是向来不叫女子进去？刚刚那不是女子？”楚婠问。 下人不敢乱答，只能说不知。 楚婠要进书房，却被人拦住了。 “七公主稍后，王爷书房，向来不许女子进入……” “放屁！”楚婠有些怒，“刚刚出去的，你告诉我那是男子？” 书房的下人向来比别处更傲气，“王爷交代了，这不能进书房的女子，自然不包括王妃。刚刚的丫鬟是王妃身边的人，也在特赦之内。” 楚婠气得七窍生烟，昨日她不如一个侧妃也就罢了。 今日，她连侧妃身边的一个丫鬟都不如了？ 哥哥果然是和她疏远不亲了！ “罢了，我既不在哥哥特赦范围内，看来我已经是个外人了。不必通传了，一个外人，不敢打搅哥哥。”七公主负气道。 她不过是气话。 哪知书房的人艮得很，还当真就不通传了，一点儿不惯她。 楚婠架在那儿，有点儿下不来台。 “哼！”她狠狠一甩袖子，负气离去。 “总不能百来一趟，既然见不到兄长，那就去见见那位侧妃吧，看她有何厉害之处。”七公主往主院去。 莲儿跑回主院。 冬梅恰从小厨房里出来。 “小姐要的老酸奶呢？”冬梅问。 莲儿茫然看她，“什么？” 冬梅冷笑，“我已经问过厨房里的人了，只有你进出过厨房，其他人都未曾离开，不是你，还能是谁？” 莲儿摇了摇头，“冬梅姐姐，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呀……哦，对了，刚刚朝宿卫来过，他说书房要小食，我看有一篮子的小食，就给朝宿卫拿走了，那是不是小姐要的酸奶啊？” 冬梅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拿厨房的东西，不晓得要同厨娘交代一声，问一句的吗？” 莲儿垂头，“冬梅姐姐，婢子晓得了，下次不会了。” 冬梅哼了一声，快步向上房去。 莲儿勾了勾嘴角，她吁了口气，转身出远门，抬眼就瞧见七公主。 七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莲儿蹲身行礼，“请您吉祥。” 行了礼，她便绕过人要走。 “站住。”七公主道。 莲儿抬眼看她，自己好像不认得这位贵人呀？ “叫什么名字？”七公主问。 “婢子……莲儿。” “秦侧妃的陪嫁丫鬟？” “是。”莲儿应道。 七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转身离去。 莲儿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女官也不太明白七公主怎么了？ 不是说，不能白来一趟，要见见秦侧妃吗？怎么又走了呢？ 但当晚，女官就明白了——七公主准备了一套大礼，送给燕王府。 “这首饰、这是香香的、这衣裳……” 莲儿看着摆在她面前，华丽非常的衣裳首饰，不由得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嘶——疼，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眼前的漂亮衣裳首饰并没有消失。 “这个香香的，叫做香水，只有花容坊才有的买，一瓶值千两。”给莲儿送礼物的嬷嬷道。 莲儿倒吸一口冷气，把自己呛得咳嗽连连。 香水儿她听说过，还是从秦夫人和二小姐那里听说的……但绝对没见过，因为连夫人和二小姐都没有。 现在，居然有半瓶子香水儿摆在自己面前！ 虽然只有半瓶……那价值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呢。 “这位嬷嬷，礼物贵重，我能问为什么吗？”莲儿小心翼翼。 嬷嬷笑了，“是七公主赏你的。今日，主院外头，七公主见了你，觉得你不错，是个聪明人。” 莲儿怔了怔……原来白日里见过那位贵人，就是七公主殿下？ 七公主是几位公主里最为得宠的，她是燕王爷的胞妹，出嫁以前常在燕王府住着。兄妹关系非常好……但昨日，因为迎娶侧妃的事儿，七公主接人下轿，竟然来晚了。 她惹怒了燕王，燕王没等她，当众下她面子，直接抱了侧妃跨门槛，跨火盆。 七公主这个时候，给她一个婢子送礼物……用意就很值得深思了。 “七公主见你机灵，今日还出入王爷的书房。”嬷嬷低声说道，“但见你衣着朴素，首饰也都旧了，似乎不怎么得秦侧妃重视啊？” “秦侧妃是云梦城乡下来的，难免没有眼光，没有格局。像莲儿姑娘这样钟灵毓秀，又聪明有胆量的婢子，应该带在身边常常得见王爷，给提拔的机会才是。” 嬷嬷这一番话，句句说到了莲儿的心坎儿里。 莲儿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对嬷嬷千恩万谢。 “你不必谢我，他日你高升不忘今日帮你的人就是了。”嬷嬷说道。 莲儿连连点头，“断不敢忘记。” 嬷嬷悄悄离开。 (本章完) 第176章 争宠 第176章 争宠 楚延年回去正院的时候，小宝还在同秦语下棋。 “你们这是下了一整日的棋？小宝也不曾陪阿娘到王府各处走走转转？”他问小宝。 小宝头也不抬地回：“爹爹，阿娘好厉害，小宝学了新的棋艺了。” 秦语则是哭笑不得。 她除了最开始，小宝还不太明白五子棋规矩的时候，连赢三局。 往后就再也没赢过。 好歹她是个大人呀，这五子棋的下法还是她教小宝的呢，她却下不赢个孩子？脸往哪儿搁？ “小医小医，你是人工智能，会下五子棋吧？快点儿帮我！” 秦语想用小医作弊。 哪知小医竟然装死不搭理她。 秦语一直输到楚延年过来。 “可好玩儿了，爹爹也来试试？”小宝兴奋道。 “小宝厉害还是阿娘厉害？”楚延年笑问。 这两天他笑容特别多，虽然秦良玉说话怪里怪气，但看她和小宝相处如此亲密无间，看她脸上洋溢的慈母微笑……楚延年觉得，这府上清冷了几年，如今终于有了家的味道。 让他想要呆在这里，有期待，有温暖。 “小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语连忙说。 “我坐累了，你们父子试试。” 秦语起身让贤。 楚延年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五子棋，本王还没下过，你教教我？” 他说话间那个语气，那个歪着头看她的神态，真叫人浑身酥软。 秦语向来受不了美男计，身体比脑子实诚，“哦，好。” 等她挨着楚延年坐下，才想起来，她不是要出去躲一躲他的吗？ 坐在他身边捏着棋子教他……算怎么回事儿？ 古人没什么娱乐活动，下棋算是主流娱乐了。 他们能把棋下出花儿来，一个简单的五子棋，自然上手很快。 楚延年只看了一遍，就立刻明白了。 秦语坐在一旁，看父子俩对弈。 “诶……别！”秦语着急。 “观棋不语真君子！”父子俩竟然一同制止她。 好吧，她不说话。 她原以为小宝要输，没想到小宝啪的落下一子，竟是连够五子。 “爹爹我发现了，先手必赢！”小宝说着，忽然看了秦语一眼，“呃……也不一定。” 秦语：“……” 小宝软软的眼神，愣是叫她感受到了暴击。 “屋里太闷，我出去走走。”秦语不看了。 秦语出门熘达，外头有点儿冷，庄嬷嬷将一个厚厚的狐狸毛披风给她披上。 正遛着，却见冬梅气哼哼的从游廊外头走来。 “谁又惹你了？”秦语笑着问她。 冬梅跺了跺脚，小声道：“还不是莲儿……她竟把小姐让做的酸奶全给了朝宿卫，叫朝宿卫拿到书房送给王爷去了。王爷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全都分给了书房伺候之人。如今小姐和小公子夜里要吃的时候，却没有了。后来再做的，只能等明早才能发酵好……” 冬梅抱怨了一堆，语气神态越发嫌恶莲儿。 秦语却从医疗舱里拿出两杯老酸奶，“急什么，这不还有么？” 冬梅瞪大眼睛看她，却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把酸奶藏在身上的。 再看这包装，就知不是府上做的，而是小姐自己的东西。 “莲儿敢自作主张，说明她心思不简单。她以为咱们对她放松了警惕，想往上爬呢。”秦语低声说。 冬梅立时瞪眼握拳，嵴背挺得笔直，“小姐吩咐，婢子要怎么做？” “你去留意王爷的态度，也可以从朝九那儿打听。若王爷喜欢这样儿的，咱们就顺水推舟，给她开脸。” 冬梅和庄嬷嬷一听，全都傻眼了。 冬梅甚至壮着胆子，来摸她的额头，“小姐气糊涂了吗？您和王爷才大婚第二日啊！您就想着给陪嫁丫鬟开脸？这风气要不得！您这样会约束不住下人的！” 庄嬷嬷也颇为不赞同的摇头。 秦语轻嗤一声，“我约束什么？王爷若喜欢，我光靠约束后院的仆从，就能约束住一个男人吗？不要开玩笑了。” 冬梅愣愣看她，“那也不能……不能往外推呀？” 秦语摇了摇头，“这怎么是往外推呢？这叫顺水推船呀，省时省力。还不影响夫妻和睦。逆水行舟，多累呀。有那功夫，我多谈几笔大买卖不好吗？” 冬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高谈阔论来。 秦语笑了笑，在外头透够了气，眼看时辰也不早了，她便回到正房。 她把医疗舱里拿出的酸奶给小宝打开，拿一柄银杓子，喂小宝吃。 楚延年盯着她手中的酸奶和精致的小银杓，目光沉沉。 秦语视若无睹。 小宝有点儿顶不住他爹的视线了。 他轻推了推秦语的手，“阿娘也喂爹爹吃一口？他可想吃了！” 知父莫若子，楚延年悄悄跟儿子比了个大拇指。 秦语从怀里摸出另一瓶酸奶，放在楚延年面前。 喂小宝的手也放了下来，“小宝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吗？男子汉要自己吃。” 说完，她起身去寝房洗漱了。 小宝和楚延年大眼瞪小眼。 小宝忽然一咧嘴，哇地哭了，“都怪爹爹！阿娘不喂小宝了！都怪爹爹！呜呜……” 楚延年：“……” 他的玉儿……够狠。 楚延年哄了小宝几句，“阿娘不喂，爹爹喂如何？” “不要爹爹喂！要阿娘……”小宝本就困的不行，如今他心心念念的阿娘又离开了。他哭声震天，毫无罢休之势。 楚延年头皮发紧……他哪儿会哄孩子？ “汤廷，把小宝抱回去。叫乳娘哄睡。” 楚延年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再看面前的老酸奶。 “怎么和书房吃的不同？而且，玉儿也没有放小料？”楚延年眯了眯眼，不放小料的好吃吗？ 他揭开自己那盒酸奶，拿银杓子挖了一小口。 “嗯……”他细细品味，竟绵甜顺口，没有在书房吃的那么酸涩，口感也更细滑。 “真是偏心，给小宝的就是最好吃的，给本王的就应付一下。”楚延年轻哼一声。 这他倒是冤枉秦语了。 小厨房做出的酸奶还不算老酸奶。 还要经过一步“钝化”，就是把做好的酸奶放在极细腻的滤纸上，过滤掉乳清，酸奶会变得更加浓稠，且酸味会少很多。 莲儿不懂这个，才把古人不怎么能接受的酸奶直接送去了书房。 楚延年起身回到寝房时，秦语已经洗过澡，躺在床边懒懒的叫冬梅给她熏头发了。 (本章完) 第177章 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第177章 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冬梅瞧见王爷，正要行礼。 楚延年摆摆手，接过熏笼，叫她出去。 冬梅看王爷那么细心体贴，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小姐的长发，另一只手不断的翻动着熏笼，好让头发受热更均匀，干的更快。 他表情闲适安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像是享受其间。 冬梅咧嘴偷笑，悄悄退出了房间。 “你等会儿把小宝抱过来，就说我要给他刷牙，保护他的乳牙。”秦语兀自说道，“小孩儿到这时候就困了，小宝一闹，就让他睡在这儿。王爷也不好赶他走，到时候让王爷睡别处吧。” 轻轻给她梳理头发的手一顿。 秦语未察觉，继续道：“你不要给莲儿脸色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着那只眼多看，看见什么动向别生气，及时来禀我就是。” 她只听一旁传来冷冷一哼。 秦语掀开眼皮，就瞧见楚延年一张黑沉的脸。 “……”秦语眨了眨眼，心里大骂：小医你是死了吗？换人了你也不告诉我？ 小医滴的一声激活，又滴响了一声，装死。 “王妃想让本王睡哪儿？”楚延年脸色不悦。 秦语看自己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立刻卷着被子往里滚，“这不怕冻着王爷，挤着王爷，才有这想法么？” 楚延年掀了掀眼皮，“听说本王昨晚厉害得很，王妃热情似火，怎么会冻着本王呢？王妃这把火，让本王热血沸腾呢。” 楚延年说着，开始解衣扣。 秦语抿了抿嘴，“王爷这是什么话？昨晚到底怎么了？我睡的早，也睡得沉，完全没印象啊？” 秦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纯净无辜，又懵懂无助，还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她刚洗过早，身上带着奇异的芬芳，不同于大夏朝的熏香或皂豆的味道。甘甜诱人。 她唇瓣红润润的，如泉水洗过的樱桃，透着诱人的芳泽。 楚延年忽觉小腹里一热，一股冲动，直冲脑门儿。 他不由的再向前…… 秦语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肩头，把他往后戳。 “别玩儿火。”秦语小声说。 楚延年气哼了一声，跳下床去后间浴池子里泡澡。 她还真是一团火，靠近就要被引燃了。 这还叫他怎么逼问？他怎么舍得逼她？他自己倒是快被逼疯了。 楚延年泡了冷水澡回来。 秦语已经裹着里头那层被子睡得香甜了。 楚延年有了昨晚的经验，不敢再挑战“人性的高度”。 他老老实实只盖了上头那层被子，不敢与她同衾而眠。 尽管如此，他也是一夜燥热，梦境连连……现实里不能实现的，梦里一一都给办了！ 永泰寺后山的大石头，燕王府的硕大檀木床榻，寝房后的白玉汤池，甚至还有他麓山别院的温泉池子……真是酣畅淋漓。 但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楚延年一醒，就觉得身上难受。 他立马起身去寝房后的白玉汤池沐浴更衣去了。 “哼，本王不用吃药，也能大战三百回合！”他发狠地想。 楚延年晨起练武回来，汤廷找到他，“若按娶正妃之礼，今日便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但若是侧妃，便无此礼。” 楚延年沉了沉眸子，“准备回门礼，备车。本王陪王妃一起回去。” 汤廷抬眸看他一眼，“喏！”躬身而去。 秦语起得晚，孕妇挑食嗜睡，她两样都占了。 晨起干呕了一阵子，她嗅到庄嬷嬷亲手做的小咸菜，又酸又辣那种，立时就有了食欲。 楚延年回来的时候，她正睡眼惺忪的嚷嚷着让人摆饭，还说要多摆几盘小咸菜。 “起吧，回你娘家再用饭。”楚延年道。 秦语屋里的人都愣了一愣。 庄嬷嬷又惊又喜的看着燕王。 只有秦语一脸不满，“昨日入宫敬茶就不叫吃饭，今日回门又不叫吃饭，是不是咱们大夏粮食产量不高，所以专门在吃饭上折腾人？” 楚延年：“……” 哭笑不得，还委屈她了？ 庄嬷嬷赶紧伏在秦语耳边，嘀嘀咕咕解释一番。 “这是专门给小姐您长脸呢！是抬高您在燕王府的地位，叫秦家那些人不敢小瞧您。” “婚事准备的匆匆忙忙，京都里多少人等着看小姐您的笑话。燕王爷是为了小姐呀！” 庄嬷嬷恐怕她不知好歹。 秦语却道是，楚延年的反骨太硬了，他是故意做给他皇帝老子看的吧？ 皇帝也是好脾气……她要有楚延年这么个儿子，早被他气死了。 秦语只好爬起来梳洗打扮。 为了小医和上妆丫鬟添香方便，她索性直接拿出原包装的化妆品。 “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这个叫隔离霜，这个叫粉底液，这个叫遮瑕，散粉，定妆喷雾……”秦语一样样的教给添香，怎么用，什么效果，等等。 添香作为专业的上妆丫鬟，接受能力就是不一样！ 冬梅也在旁听，她还没记住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名字时，人家添香已经学会上妆的手法，以及使用的顺序了。 “小姐皮肤白皙无暇，用不着厚厚的粉底，更用不上遮瑕。一点点隔离，薄薄的一层粉底，就很完美了，特别干净的妆面。”添香把镜子拿给秦语看。 秦语一听这语气，再一看这手法……完全放心的把自己的脸交给添香。 专业的事儿，还真就得专业的人来干。 添香如今热衷给王妃上妆，因为王妃手里宝贝多呀！ 王妃拿出这些“老家带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是真好用！ 花容坊的东西，若跟自家王妃的东西比比，真该扔。 待秦语收拾好，楚延年已经坐在外间，又打了个盹儿了。 “嗯，好了吗？” 楚延年一抬眼，不由一怔。 人还是刚刚那个人，但颇有些容光焕发……不，不止容光焕发。 她一张小脸儿如白玉无暇，原本略有些浅的眉色，如今却浓淡适宜，青黛如远山，恰到好处。鼻梁高挺，似乎还有细腻的光色。她本就明澈的眼睛，今日似乎也格外的深邃，格外的黑亮…… 一袭淡红色衣裙的她，犹如一只漂亮的小狐狸，竟美得勾魂摄魄。 是谁说，他家王妃第一眼不够惊艳的？那人怕不是瞎？ 楚延年回神之后，上前握住她的手。倒没有等的不耐烦，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以后出门，不许这么打扮。” 秦语：“？？？” (本章完) 第178章 气走了好女婿 第178章 气走了好女婿 出门不打扮，难道要在家里时打扮？什么逻辑？ 虽说古礼曰，晨起不食，先拜见父母。 但秦语可是孕妇，就算她有这么老实，小医也不能让她大早上起来就空腹呀。 “孕妇低血糖可是很危险的。”小医在她耳边唠叨，还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道，“应该准备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 秦语肚子“咕噜——”响亮地附和一声。 这声大的，就连落后好几步的冬梅白芷都听见了。 “别委屈抱怨了，你点的小咸菜都在车上备好了。”楚延年捏了捏她的手心。 秦语一喜，大步流星走向马车。 马车上准备的可不止小咸菜，荤素搭配，一共摆了十六个小碟子。 碟子都不大，但胜在花样繁多，小而精致。 秦语这孕妇的起床气，到这会儿才消下去。 “多谢王爷。”她总算露出笑脸儿。 楚延年也勾了勾嘴角。 为叫她吃的平顺，马车走的很慢。 说是晨起回门儿，他们到秦家时，却也已经到了巳时，就是九点多快十点了。 古人起得早，这会儿对他们来说，都快中午了。 秦家很热闹，却没人来迎秦语。 多半是觉得，燕王爷给她的体面已经够多了，三朝回门，必定不会再叫她回了。 且今日秦婉儿有意请了好些贵女到家中做客。 似乎也是故意为了叫她们见证，燕王爷娶了姐姐又怎样？ 她姐姐到底不是正妃，不会有三朝回门礼的。 被邀请的贵女倒是一早就来了。 “回来了吗？燕王侧妃回来了吗？” “别人不懂规矩，李小姐也不懂吗？向来只有正房正妻才有回门礼！你见过哪个侧妃还有回门一说的？” “说好听点儿是侧妃。直白点儿，也就是个高级的妾而已。” “还真把她当个人物了？” …… 众人嘻嘻笑着说着捻酸的话。 但若不是为了看“燕王侧妃”的热闹，她们中间大部分人，都不会来赴今日之邀。 秦弘夫妇此时正在厅堂里坐着。 “玉儿已经嫁人了，接下来就该婉儿了。玉儿的事情轮不到咱们做主，婉儿的事儿……你得多上点儿心了。” 刘氏哼了一声，“光我上心有什么用？她非得嫁给襄王做正妃，才能超过秦良玉。” 秦弘冷冷瞥了刘氏一眼。 “老爷，您不能跟襄王再说说？玉儿已经嫁给燕王了，咱们俩家有婚约在呢，婉儿聪明漂亮，哪里不如秦良玉了？让婉儿嫁给襄王，岂不是正好……” “住口！”秦弘豁然起身，指着刘氏的鼻子，“你真是异想天开得很！早就告诉你了，襄王娶玉儿，乃是因为玉儿的生辰八字！” “老爷不如就说当初弄错了，婉儿才是四柱相同的八字……” 刘氏缩着脖子，小声说着，还暗暗翻了个白眼。 “老爷……”下人这时，急匆匆来禀，“老爷，大小姐回门了。” 秦弘一愣，“回门？怎么昨日没有提前交代呢？” 刘氏轻哼一声，“侧妃，原本就没有回门之礼。她好面子，自己偷跑回来的吧？” 秦弘瞪了刘氏一眼，但显然他也是这么觉得。 “正好，文斌的院子还是她出嫁时的样子，她既回来了，叫她回去看看也可。”秦弘随手挥了挥，赶下人离开。 他正操心二女儿的婚事呢。 下人迟疑片刻，问道：“老爷，不去迎一迎吗？” 秦弘怒道，“迎什么迎？她一个偷跑回来，想摆回门谱的侧妃，我还得去迎她吗？她若有本事，就带着燕王一起回来呀！” “若真能叫燕王来见我这岳父，别说去二门迎她了！我携全家老少，迎到大门外！我给她放爆竹！我把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给她铺到正厅去！滚滚滚！” 秦弘将人骂走。 秦语在马车上吃饱喝足，又补充了一小盒酸奶。 但马车外仍没有热闹相迎的声音。 燕王殿下的脸色，可是黑透了，“朝九，他们就这么对待回门的王妃吗？” 朝九在车外应道：“许是他们不知，王爷也同来了。” 楚延年哼笑一声，“本王若不来，还不知道，他们如此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告诉秦弘，他既不来迎，本王就走了。” 朝九应了一声，叫人带路往秦家庭院里去。 车夫“驾”的一声，驱车离开秦家。 秦语嘿嘿地笑。 楚延年狐疑看她一眼，说她没心没肺吧，跟骂人似得。 但今日这事儿，连他都生气，她竟然还笑得出。 “你别生气，”秦语倒反过来劝他，“你看着吧，我爹最是趋炎附势，而且他怕你怕得要死。等他知道你来了，生生被他气走了，他恐怕慌的饭都吃不下，觉都不敢睡。想想都可乐。” 秦语今日妆容艳丽，加之如此笑容，更显她整个人都璀璨生光。 楚延年看着他的小娇妻，肚子里那点儿气，也就不知不觉的散了。 诚如秦语所料。 秦弘是真没想到，燕王爷会陪着回门。 再者……王爷他不是最喜欢骑马，最不耐烦坐车里的吗？ 今日他怎么那么稳稳当当的坐在车里？连个面都没露？谁知道车里还躲着位大佬儿呢！ “哎呀！失礼失礼，有失远迎，实在是不知……”秦弘见着朝九，知道自己惹祸了，忙不迭的往外跑。 他跑得岔了气，到二门口一看……人呢？ “啊……这？” 朝九倒是一脸平静，“我家王爷等不及，走了吧？” “唉这，这可怎么好！”秦弘一边提着袍子往外跑，一边叫人去牵马，“快快快，快去追回燕王爷呀！” 他的好姑爷呀！来了又被他给气跑了！ 今日家里贵女宾客多，燕王姑爷能来，多长脸的一件事儿，竟被他自己给气跑了！ 秦弘觉得，他若不追回燕王，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更不能原谅秦良玉——燕王陪她回来，她怎么不早跟家里通个气儿？！ “王爷——王爷莫走！”秦弘策马追上燕王府的马车。 马车被拦停下，他忙不迭的翻身下马。 他长久不骑马，腿脚生硬，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狼狈上前，“王爷莫走，既然来了，怎么都不到屋里坐坐就走呢？” (本章完) 第179章 长脸 第179章 长脸 “秦伯爷既不待见本王来，本王也不是那等厚颜无耻的人，硬要到你府上蹭口茶吃。”楚延年靠在柔软的枕囊上，语气慵懒，漫不经心。 秦语斜他一眼。 他立刻一副邀功的表情。 秦语哭笑不得，但她想起“巴甫洛夫的狗”——着名的条件反射实验。 她立刻从怀里摸出一颗费列罗经典巧克力，递给楚延年。 楚延年不伸手，反而张开嘴。 一张俊脸上，明晃晃写着“喂我”。 秦语吸了口气，要不是冲这张脸实在太养眼，而且他武力值太强，小医都不是敌手，她一定把费列罗砸他脸上。 但现在，她乖乖剥开亮黄色包装纸，把浑圆的巧克力塞进他嘴里。 好大一块儿巧克力，楚延年差点儿被噎死。 “是下官失礼，下官有失远迎，下官不知王爷前来……总之，都是下官的错，还请王爷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既来了，好歹坐一会儿，用一顿饭再走啊。” “主要还是为玉儿，玉儿嫁出门的姑娘，往后在娘家的时候就少了，今日王爷陪她回来，和昔日她未出嫁时，那心情肯定是不一样的呀！” “晌午的时候，街坊四邻还要来讨一碗喜面条呢！若是街坊四邻来了，却不见王爷和侧妃，定然以为王爷不重视侧妃……” 秦弘磨破嘴皮子，说了半天，不见里头半声回应，他心中越发忐忑。 他哪里知道，楚延年正跟一颗圆球巧克力较劲呢。 终于咽下去了。 他怒视秦语一眼，秦语抿嘴一笑，妖娆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完了，他又不生气了。 “是么？”楚延年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视线一直没离开秦语。 朝九倒是在外头道：“卑职听闻，秦伯爷说，倘若王妃有本事带王爷一起回门，他就恭迎到秦家大门外，放许多爆竹，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正厅里。” 秦弘愕然，僵硬的转过头，惊悚的看着朝九。 这是他在屋子里，对家仆说的话呀，怎么就传到朝宿卫的耳朵里了？ “那就去准备吧。”楚延年道。 腊月的天，秦弘却一背的冷汗。 他忙吩咐家仆准备，自己则恭恭敬敬的一直站在大门口的马车外。 他命人去叫家中老小，全都出来恭迎。 准备爆竹燃放。 准备好这一切，已然接近晌午。 秦弘说什么“街坊四邻来讨喜面条”，这话是无中生有。 谁不知道，只有正妻才有“三朝回门”的待遇。 但这噼啪噼啪的爆竹一放，街坊四邻还就真知道了。 大家纷纷稀奇，出门看热闹。 秦家也铺好了崭新的地毯。 众人正看见燕王爷纵身跃下马车，回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小娇妻下马车。 秦家众人面色不一，高不高兴的不好说，但恭敬的姿态必须有。 燕王岂是好糊弄的？ “咦，怎么没见妹妹？”秦语扫了眼秦家来迎的众人。 就连面如菜色的秦文斌，以及怀着身孕的孙乔，都在一大群家眷中站着，却唯独不见秦婉儿。 刘氏狠毒的瞪了她一眼。 秦弘见燕王视线扫来，忙说：“婉儿今日请了许多小姐到家中做客，不好晾着客人，她待会儿单独向侧妃请安。” 秦语笑了笑，径直往前走。 楚延年倒被她甩在了后头。 秦语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该把姑爷丢后面的。 今日回门，是楚延年特意给她挣面子来了。 她笑嘻嘻的回头，站在原地等着楚延年。 楚延年走到她面前，把手一摊。 秦语呆了呆，“巴普洛夫实验”这么快就生效了？ 她赶紧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他手心里。 楚延年动作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小手，以及那颗奶糖都裹在他大手之中。 秦语心跳了跳，四下看去。 楚延年这人天生反骨，不重规矩得很。比她这现代人还放得开。 他一路拉着她的手走近厅堂。 这有红地毯的路，走着就是不一样。 簇新的地毯，不但颜色鲜亮，走在上头颇有弹性，人不自觉的就被提升了气场，感觉自己是那天地间格外特殊的存在。 秦家众人跟在后头，谨小慎微。 人都进了秦家大门，秦家外头才哄然喧哗起来。 “这是正妃的规格吧？” “燕王这也宠过头了吧？竟然亲自带着新娘子回门啊？” “谁说秦大小姐是乡下来的，又土又寒酸？刚刚那被燕王牵着手的女子……可比京都里的大小姐们都好看呢！” 众人惊奇的主要有两点。 其一，是燕王恩宠太过。 其二，是秦家大小姐惊艳众人，与传说大相径庭。 为一探究竟，众人纷纷涌向秦家，讨一碗喜面条。 这叫准备不充足的秦家，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最为惊讶的，倒不是门外头看热闹这些人。 而是作为今日贵客，在秦家园子里品香茗的贵女们。 腊月冷得很，园子里除了腊梅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花。 且园子里也冷，众人都缩在暖阁里头说话。 噼啪噼啪，一阵爆竹声，把园子里的贵女们都给惊动了。 “这什么动静？” 丫鬟回来禀，“是燕王送王妃回门了。” 今日贵女们的主角儿是姣阳郡主。 楚姣阳乃太子之女，她母亲徐良娣得太子宠爱，所以她也女凭母贵。 她自持郡主身份，一般人请不动她。 但上次宴席，秦良玉没送她手表，她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今日就是为了看秦家笑话才来的。 闻言，楚姣阳声音立时拔高许多，“你说什么？燕王叔也来了？” “是，婢子听闻，燕王殿下一路都拉着侧妃的手，直至进了厅堂呢。”丫鬟说道。 众贵女惊呼一声，唏嘘不已。 楚姣阳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她侧脸看向秦婉儿，“你姐姐分明是侧妃，侧妃何来回门之礼呀？你秦家不懂规矩呀！” 秦婉儿福身道，“昨日姐姐并没有派人来说，今日要回门呀？连我爹娘都不知道她要回来。” “这是打你们个措手不及呢！”楚姣阳阴阳怪气的。 秦婉儿长叹一声，“姐姐自打从云梦城回来就和我们不亲……” “你不是说，她和你爹的小妾关系不错吗？”楚姣阳忽然笑了笑，“我倒是听说了些有意思的事儿。” 楚姣阳招了招手。 秦婉儿立即附耳上前。 (本章完) 第180章 我来你们都得跪着 第180章 我来你们都得跪着 “……你借那小妾的意思，把她请到后院里来。燕王叔定会被秦伯爷留在外院厅堂。等她来了，咱们试试她。” “究竟是不是有这不要廉耻的事儿，一试便知。” 楚姣阳斜眼看了看秦婉儿。 秦婉儿表情有些激动。 她听到了什么？ 原来秦良玉……是靠着这个，才得以嫁给燕王殿下的？ 倘若如此，今日必能叫她在众贵女面前，颜面扫地。 即便她如今成了燕王侧妃，深得燕王宠爱又如何？这是她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日后各种宴席上，只要有人提起此事来，她就永远抬不起头！ “小女明白了，郡主放心，我定把姐姐请到这儿来。”秦婉儿福了福，转身出去。 秦语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正厅里。 秦父及刘氏，都很怕燕王，不敢跟燕王说话。 想借她的口，缓和一下气氛。 可惜秦语像是木楞了，竟一言不发，看也不看他们。 倒不是秦语傲气，而是她忙着——忙着和小医吵架。 “那小孩儿受惊过度，有惊风之症，他用的药不对。你用医疗舱的点穴按摩手法，一套按摩即可见效！他是你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 医疗舱的圣母属性，真是叫人头疼又无语。 秦语意识中白眼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他吓死也活该！你忘记他是为什么会受惊了？他放火烧房子！结果贪婪偷东西，把自己困在火里出不来，这才受惊！” “小医，还有人性吗？我作为一个孕妇，不计较他烧我嫁衣，烧我房子，我救他一命，已经够仁义了！还得为他治惊风之症？” “我不同意！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不治不治就是不治！” 秦语豁然起身，阔步就往外走。 厅堂里戛然一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门口站着孙乔的丫鬟，她就刚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婢子是来请大小姐，往后院儿……” “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请燕王侧妃！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侧妃回门的时候，滚回你主子那儿去！”刘氏忍不住叱骂。 她烦死了孙乔。 自打孙乔被秦良玉接回来以后，老爷已经因为孙乔，骂了她好几次了。 她现在想起孙乔那花骨朵一般的年纪，那细白年轻的脸，就气得牙根痒痒。 刘氏没想到，她刚刚和老爷说了那么多话，秦良玉都不理。 孙乔丫鬟的话都还没说完。 秦良玉就道：“走吧，带路。” 刘氏赫然变色，蹭的站了起来，“你给我……” 她话没说完。 燕王冷冰冰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秦弘惊得心都在颤，“坐、坐下！侧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你管得倒宽。” 刘氏余光瞟见楚延年的脸色，后知后觉的害怕，她腿一抖，跌坐回椅子上。 秦语跟着丫鬟往秦家后院去。 “孙姨娘搬家了？”秦语问。 秦家后院她熟，这不是去孙姨娘院子的路。 “姨娘在园子里透气呢，大夫说，虽有身孕，也当每日适量走走。”丫鬟说。 秦语没质疑，跟着她来到院子里。 一进园子，她就发觉了不对劲儿。这院子里分明有一种热闹的氛围，不是一两个人能营造出来的。 小医小医也顾不得和她怄气，“侦测，园子里有三十多人，都是女子。” 秦语嗯了一声，侧脸看那丫鬟。 丫鬟却已经打开暖阁的门和棉帘子。 秦婉儿从里头迎出来，“是姐姐来了！孙姨娘刚走，若不是借着孙姨娘的口，恐怕还请不来姐姐呢。” 秦婉儿上前要挽她的手。 秦语躲开了。 她扫了暖阁里一眼，有几张面孔她很有印象。 在太子别院里见过。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楚姣阳的那张脸。 秦语笑着站着没动。 “怎么，侧妃不敢进来？”楚姣阳挑衅道。 秦语轻嗤一声，“我是你婶母，我进来，怕你们都得跪着。” “你……”众贵女闻言，脸色一变。 楚姣阳哈哈一笑，“正妃才是婶母，秦氏，你不过侧妃而已。” 说话间，秦语已经走进暖阁。 这暖阁里果然比外头暖和太多，摆着好几个炉子，窗子门扇都被棉帘子挡了，一点儿寒气进不来。 屋里摆了许多盆开的正旺的水仙花，香气四溢。 “是吗？可是昨日，王爷带我进宫敬茶。皇上准我日后以‘父皇’相称，皇后娘娘也称呼我为儿。”秦语笑了笑，“他日若有机会，我要问问太子妃，认不认我这个弟妹呢。” 楚姣阳后牙槽紧了紧。 她昨日就听说了，昨夜愣是气得睡不着。 否则，她也不会今日一大早就跑来伯爵府看热闹。 听闻这秦良玉颇有手段，既讨好了皇祖母，又讨好了皇祖父，得了丰厚的赏赐。 那规格，别说侧妃了，就是其他王爷的正妃，都远远不及。 “见过婶母……”楚姣阳起身，不情不愿的福身行礼。 秦语笑着坐下，兴味盎然的看着她。 这群贵女里头，最大的就是楚姣阳了。 姣阳郡主都见礼了，其他人，谁敢托大？ 众女子纷纷起身，恭敬下拜，“见过燕王侧妃，请侧妃安！” 秦婉儿愣愣站在那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暖阁里，瞬息间大变的气氛。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她叫人把秦良玉骗到这儿，不是为了给她难堪的吗？ 怎么倒叫她成了主角了？成了众人恭敬下拜的对象了？ “秦婉儿？先有尊卑，而后有姐妹，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秦语不说叫众人起来，单独点了秦婉儿的名字。 众人保持着下蹲的姿势，纷纷斜眼看秦婉儿。 秦婉儿如同被架在了烈火油锅上。 “见……见过燕王侧妃，请侧妃安。”秦婉儿又妒又恨又觉屈辱，声音发颤。 “都起来吧，不必客气。”秦语笑眯眯的。 众人这才吸气起身。 原本热热闹闹的暖阁，因为多了一个秦语，反而一下子没了话题。 众人面面相觑，尴了个尬。 秦语隐约不适，这暖阁里温暖芬芳，初来觉得是个好地方。 可待得时候稍微一长，她就觉得难受了。 孕妇体质敏感，这浓郁的水仙花香气，混合着屋子里奇怪的香味儿……让她有点儿想吐。 晨起吃的那点儿小咸菜的味道又翻上来了……吃下去时觉得美味，可翻上来就…… “呕……”秦语控制不住干呕。 “小医，快打针。”秦语意识流求救。 小医却义正言辞，“不可能，早就告诉过你，那药用多了不好。” (本章完) 第181章 襄王袒护 第181章 襄王袒护 “呀，秦侧妃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为你请个大夫啊？”楚姣阳露出得逞的笑意。 秦语凉凉看她一眼，“没什么，看着你们虚假的笑脸，我觉得恶心。” “你……秦氏，你别太过分！”楚姣阳气红了脸。 “别生气，”秦语笑笑说，“脸上糊那么厚的粉，一生气，粉都要掉下来了。” “啊！”楚姣阳简直要被她气疯了。 她想反唇相讥，却见秦良玉的脸光洁细腻，白玉无暇。两颊上淡淡的粉红，犹如娇艳的桃花，嘴唇殷红润泽如上品的玛瑙，鼻梁高挺，眼目深邃有光…… 楚姣阳看了半晌，竟没有挑出一个可以讥讽的地方？！ “你……你糊弄谁呢？你这干呕，是有孕了吧？”楚姣阳也不等请太医了，直接宣布。 楚姣阳说完，却见秦良玉并没有惊慌失措，或羞愧难当。 她只是非常非常平静的看着她。 楚姣阳心里打鼓，色厉而内荏，“你正是借此，才攀附上了我燕王叔！逼得燕王叔娶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时候，还有婚约……” “楚姣阳！”门外乍然响起一声呵斥。 是男人的声音。 楚姣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燕王叔来了。 燕王叔现在被这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肯定要护短骂她了。 楚姣阳正紧张，却见掀开帘子，站在门口的人，是她大哥楚玉珏。 “襄王哥哥……” 楚姣阳亲昵的喊了一声，却见兄长的脸色很是难看。 楚姣阳反应慢了半拍……她刚才气急之下，想说什么来着？ 她想说，秦良玉在嫁给燕王之前，分明和襄王有婚约……那不是说，她兄长头上绿油油了吗？ 她差点儿把自己兄长给骂了，难怪兄长看她的脸色都不对了。 “呃，我……” “说完了吗？”楚玉珏问。 楚姣阳收敛站好，小声道：“说完了。” “说完了跟我走，阿爹叫我接你回去。”楚玉珏冷声说。 众贵女正在奇怪，襄王怎么出现在都是女眷的园子里？ 这么一听，明白过来，原来是太子殿下叫他来接人的。 众贵女正艳羡姣阳郡主得宠，太子殿下那么忙，竟然还惦记着她。 不但惦记她，还派襄王爷这位京都玉郎，亲自来接她。 众贵女正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想多看京都玉郎几眼。 “呕……”京都玉郎楚玉珏竟也干呕起来。 众贵女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这是？！ 楚玉珏擦了擦嘴，“屋里什么味儿？” 众贵女脸色尴尬，局促不安。 什么味儿啊？怎么她们没嗅到？ 有那敏感的贵女，已经悄悄低头，往自己身上嗅去。 “花香，脂粉香，还有股怪味儿，这味儿也太蹿了。亏得你们还坐得下去。”楚玉珏脸色严谨，话音也郑重，“干呕两下就是有孕？那本王是不是也得请太医给看看，看是不是喜脉？” “噗嗤……”有人绷不住笑起来。 楚姣阳跺脚咬牙，大哥这是怎么了？话里话外的针对她？ “还不走？”楚玉珏冷眼斜她。 “我走。”楚姣阳拂袖出门。 楚玉珏自始至终，没有看秦良玉一眼。 但他解围之意，也太过明显了。 秦语轻嗤一声，起身向外走。 楚玉珏把楚姣阳带离园子，就招手叫宿卫李唐过来。 “送郡主回宫。” “哥哥不入宫吗？”楚姣阳抓住他的袖子。 楚玉珏抖手，“撒开。” 楚姣阳骄横，但不敢惹大哥。大哥脾气很坏，不好亲近，远不是外人相传“公子温润如玉”的那种人。 楚姣阳撒开手。 “我还有事。”楚玉珏回眸看了一眼。 楚姣阳皱眉，“哥哥不是说，阿爹叫你接我回去？” 楚玉珏没理她，冲李唐挥了下手。 “郡主，请。”李唐长得秀气，可说话却生硬冷漠。 楚姣阳气哼哼的摔了下袖子，“走就走。” 没了楚姣阳的暖阁里，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燕王侧妃。 自然也就没人能绊住她的脚步。 秦语出了闷气的暖阁，那种恶心之感，就减轻了许多。 她琢磨着还是去看看孙乔，那姑娘有点儿憨憨的，也不知最近过得怎样。 她正走着，一抬眼，前头路上挡了个挺拔的身影。 秦语停下脚步，算了，孙乔应该没事，不见也行。 “站住。” 她转身要走，那人却沉声开口。 秦语没停，叫她站她就站，她是狗啊？ 狗也没那么听话吧？ 那人见她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纵身一跃，又挡在她前头。 这次他出现的距离太近。 秦语差点儿一头撞在他身上。 他伸手扶住秦语，姿势亲昵，如拥她在怀。 “你跑什么？”楚玉珏低头问。 “撒手，叫你叔叔看见，舍不舍得打死我不好说。他肯定舍得打死你。”秦语道。 楚玉珏皱了皱眉，但还是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我哪里跑了？” “我叫你，你没有听见吗？” “你叫我什么？”秦语仰着脸看向楚玉珏。 楚玉珏迎着她的目光，心头猛然一跳。 刚刚在暖阁里人多，他没敢看她，怕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这会儿一看，竟不由眼前一亮……她何时突然变得如此惊艳了？ 细白无暇的面孔，一双灵动的眼睛，格外深邃有光。 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只一眼，他就要深深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你若叫我，应当说：婶母，留步。”秦语笑了笑，“可我没听见你这么叫我呀？” 楚玉珏呼吸一滞。 她巧笑嫣然，却像握着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捅进他的心窝。 “为什么？”楚玉珏上前一步，又逼近她问。 “我始终想不明白，难道只因为一个梦？你就这般憎恶我？我何曾得罪过你？何曾对不起你？你要这般……” 楚玉珏深吸一口气，自尊心让他说不下去。 秦语并没有害怕，她仍旧是一副轻松调侃的语气，“你不喜欢我，娶我是为了利用我，还不许我喜欢别人了？我喜欢你叔叔不行吗？我想当你婶婶不行吗？我嫁给你叔叔，往后都比你高一辈儿，不香吗？” “你……”楚玉珏糟心得很。 秦语给的这些理由，他通通无法接受。 “你就那么肯定我是利用？他不是？就因为他长我一辈儿？” (本章完) 第182章 把秦婉儿当成了她 第182章 把秦婉儿当成了她 “你喜欢他？呵。刚刚在暖阁里，怎么没瞧见你那好妹妹？” 秦语怔了怔，没有瞧见吗？ 她逼着众人行礼时，秦婉儿还在呢，一会儿功夫，她就熘号了？ “你找秦婉儿啊？这就对了嘛！”秦语反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哥们儿一般，“姐姐不行了，妹妹顶上呀！生辰八字都差不多的，你要愿意娶她，我爹娘肯定乐开花。秦婉儿虽然不会我那些稀奇古怪的医术，但襄王读书，她红袖添香总没问题的。” 楚玉珏闭了闭眼，要被她气死了。 他就不该跟她说话，而是直接把她带过去，叫她亲眼看看，看她还怎么嘴硬。 “是么？可我怎么看见她端着茶水，往前院正厅里去了？” 楚玉珏轻哼一声，“趁姐姐不在，妹妹给姐夫敬茶？她想红袖添香的人不是我吧？” 秦语挑眉看了看楚玉珏。 “你那是什么怪表情？”楚玉珏皱眉。 “爱莫能助的表情，”秦语叹了口气，“原着里，秦婉儿可是喜欢你的，你怎么魅力不行了呀？她换墙头了？” 楚玉珏蜜汁表情看着秦语。 “走，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楚玉珏带路向前。 秦语不肯走，“撞破别人的好事，你也不怕尴尬？” “哈……”楚玉珏气笑出声，“别人的好事？秦良玉，你心真大。” 秦语不肯走，他提着她的衣领，硬带她走。 “放手放手，我是你婶母。”秦语挣扎。 楚玉珏根本不理。 秦语呼唤小医，小医也赌气不出手。 “我自己走！”秦语怒道。 楚玉珏看她一眼，见她收起调侃之色，像是真的怒了，这才放开她。 临近正院厅堂，只见门廊下当有的伺候之人，不知都躲懒到哪儿去了，竟一个人影也没有。 而且正厅里，大白天的，竟然关着门。 秦语脚步一顿。 她真不想撞破人家的好事儿呀！万一……里头正热火朝天的，他们推门进去了…… 小医小医这会儿积极了，“秦语，窃听功能是否开启？” “你是有什么大病？两千两，我听个‘嗯嗯啊啊’，钱多烧得慌？”秦语白眼冲天。 楚玉珏虎了吧唧往前冲。 秦语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去？” “不是潇洒得很吗？怎么，不敢面对了？”楚玉珏回眸盯着她。 “不是不敢面对……” 楚玉珏目光灼灼，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 唉…… 秦语心中哀叹，“开启窃听吧，小医。” 如果里头情况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他们冲进去也就没那么尴尬。 倘若真是正在热火朝天的运动……她说什么也要拦住楚玉珏。 小医滴地响过一声之后，耳边立刻传来叫她两腿发软的声音。 “玉儿，玉儿……” 秦良玉有点儿苏，有点儿懵……这“玉儿”不是自己的名字吗？ 他用这么苏的声音，叫自己干啥？ “玉儿，我好难受，好难受。”楚延年的声音，非常不正常。 楚玉珏盯着秦语，似乎对她失望至极。 他甩开她的手，径直要往屋里走。 “别去！”秦语张开手臂，老鹰捉小鸡里头的母鸡一般，挡在楚玉珏前头。 “算我怕了行吗？我不要面子的吗？”秦语看着这有大病的侄子。 更有大病的，是她耳边传来的声音：“我可以的，可以让你不难受。” 这明显是秦婉儿的声音呀？ 她还真在这儿？！ 衣服摩擦的声音，让秦语面红耳赤。 楚玉珏看着她，看着她白皙无暇的脸，忽然间变得绯红。 他深吸一口气，以为她要哭了。 “那你躲一躲，我替你去撞破。”楚玉珏说。 这是怕她撞破了，会得罪楚延年吗？ “你去撞破，也会得罪燕王呀？咱们何必多此一举？郎情妾意，双方自愿，不关别人的事儿呀！都是成年人了，咱又不住海边儿，管得那么宽？”秦语脸上发烫，笑着说。 主要是，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实在叫人有点儿顶不住。 “不行，现在不行。你有身孕，会伤着孩子。”楚延年的声音已经不像他自己，但说出来的话，却叫窃听的秦语深深一愣。 他这……是着了道儿了？ 被药物控制之下，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思路和理智，不得不说……这一刻，说出这句话的楚延年，叫秦语有点儿佩服。 小医忽然道：“楚延年在强行运功，压制体内蹿行的邪流，但他此刻运功，很容易血气逆行，伤害自己。就是武侠小说里常说的，走火入魔。” “啊这……”秦语有点儿紧张。 毕竟是她刚嫁的男人，这才嫁过去第三天，人人称道厉害的燕王，就走火入魔了。 更当有人拿她的“八字”克人说道了吧？ 再者，看皇帝宠爱燕王的程度，如果燕王出了事儿，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秦婉儿在楚延年身上扒拉……楚延年气血本就乱，被她这么一扒拉，更乱了，运功很难集中注意力。”小医播报道。 “砰——” 秦语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钝响。 “小医，这又是什么情况？”秦语如惊弓之鸟。 小医道：“楚延年把秦婉儿打晕了，他以为秦婉儿是你，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还怕伤了她。” “秦语，你妹妹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医一本正经的骂人，听起来很是可笑。 秦语嗯了一声，“我也没当她是……” 她耳边传来闷哼一声，是男人低沉痛苦的声音。 “果然，强行运气，伤了自己。”小医声音平淡，甚至还带着点儿机器的冷漠。 秦语慌了，顾不得正低头，深情望着她的楚玉珏。 楚玉珏道：“你害怕看见什么？不如我陪你一起面对。倘若是你最害怕的结果，我给你兜底，如何？” 秦语顾不得回应，扭头就往屋里冲。 倒是叫一直想冲，却被她拦着的楚玉珏看得一愣一愣的。 “砰——” 有小医加持，秦语撞门还是挺轻松的。 撞开门之后的情形……比想象中好了很多。 楚延年至少是衣衫整齐，只有领口的盘扣被解开了两颗。 歪在一旁椅子上的秦婉儿就奔放多了，她的衣扣已经解开到腰间，薄袄里头是一件半透明的纱衣，透过纱衣，隐约可见里头红色的可爱肚兜。 (本章完) 第183章 坏大事了 第183章 坏大事了 秦语瞟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来。 “你别进来。”她扭头冲楚玉珏道。 本来是不想叫楚玉珏看到秦婉儿这幅“撩人”的样子。 可惜晚了，楚玉珏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厅堂的门槛。 他也瞟见了秦婉儿……毕竟衣衫不整，太吸引视线了。 但楚玉珏这厮，不知是城府深，还是脸皮厚——竟然面不改色，非常从容的又退出去了。 他朝外打了个响指，立时有暗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秦语不用管秦婉儿，她从医疗舱中拿出针剂。 “别怕，我是救你的。”秦语对楚延年道。 楚延年紧皱着眉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他紧抿的嘴角，还挂着血迹，强行运气，逼得自己吐血了吧？ 秦语隔着衣服，在他屁股上扎了一针。 “嗯……”楚延年的脸皱得更紧了。 “肌肉注射，能有多疼？忍一忍，比你内伤，走火入魔强多了吧？”秦语翻了他一眼。 楚延年闭着嘴，不吭声。 秦语把注射器里的药剂推完以后，楚延年的脸色就已经略微放松。 “这是解药剂，太空时代，军用剂。即刻见效的，他很快就没事了。”小医解释道，“再给他一颗止疼含片，嘴巴里凉凉的，身体会舒服很多，意识也会更快的清醒。主要是，还有镇静的效果，不会让他暴怒。” 秦语一想，深觉很有必要。 楚延年也是爱面子的人，如果等会儿他药性过去，想到自己在秦家被暗算，还把秦婉儿当成了她……为了忍着冲动，把自己逼到吐血。 他势必要暴怒。 “张嘴。”秦语拿出含片。 楚延年看她一眼，乖乖听话，张开嘴。 秦语把含片塞进去。 楚延年含了一会儿，整个人就活泛过来，全身不再绷的那么紧了。 他立刻坐正身子，“我不是自愿的，她给我下套。” 楚延年眼神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委屈。 秦语这才正眼看秦婉儿。 刚进屋的时候，没有细看，她这会儿才发现，秦婉儿换了衣服，脸上的妆容也有点儿眼熟……她在模仿自己吗？ 此时秦婉儿身上的衣服，颜色和秦语十分相近，就连图案花型款式，也有八九成相似。 “我意识不清，把她当成了你。”楚延年连忙说。 秦语点点头，“不怪王爷。王爷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延年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是要感受一下，自己的意识和力量，回来了没有？ “你给我扎进去了什么？”楚延年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秦语看他好奇又略显紧张的神色，笑道：“注射了解药，这是注射器，把解药直接推进人的肌肉当中，见效很快。” 楚延年正在仔细看秦语给她的注射器时。 门外，秦弘和刘氏快步小跑而来。 他俩是楚玉珏招来的。 两人诚惶诚恐，但刘氏的眼睛一直往屋里瞟，分明是早就知道屋里“有事儿”。 但她见秦语也在屋子里，甚至就在燕王身边站着，她脸色顿时一变。 他们也是秦婉儿的同谋。 倘若没有秦弘和刘氏的帮忙，秦婉儿怎么可能支开厅堂这边所有的家仆，关起门来，做这没羞没臊的事儿？ “都来了？”楚延年向外瞟了一眼，“去叫我府上郎中过来。” 他看见秦弘夫妇，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再加上，楚玉珏此时也在门外看着。 楚玉珏时不时扫向秦语的目光，如同向他发起的示威和挑衅。 楚延年已经绷紧的那根弦，一次次被拨动，在他心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郎中赶来之时，楚延年的药性已经完全解了，但他的脸色，却比一开始还难看。 他甚至有点儿后怕——倘若不是玉儿有孕，他惦念着不能做那事……若没这个禁忌，今日是不是就坏大事儿了？ 一个秦婉儿不算什么，一顶轿子抬回去做妾。进了他燕王府的大门，是死是活，他一句话的事儿。 但看秦良玉讨厌她妹妹这态度……楚延年担心，他若真碰了她妹妹，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她了。 再者……若是他情愿，倒还好。 如今乃是被算计。若被算计之下，要了这女孩子……楚延年觉得，他里子面子非全丢光了不可。 且是在他侄儿面前呀！他侄儿还不死心的正盯着他的玉儿呢！ “郎中，检查这茶盏。”楚延年没好气。 秦弘和刘氏腿软，站在门口，颤颤巍巍想跪又不敢跪。 两人一定绞尽脑汁，在想对策呢。 秦语好奇的看着郎中，他并没有“实验室”，甚至任何实验器具都没有，只是看看，嗅嗅，又尝了一小点茶沫。 这样就能分析出茶里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动了什么手脚？ 郎中开口了，“回王爷，茶里放了合情散。这药是前朝有个好色的王爷，府上门客调制出的，专门让那王爷‘寻香’所用。听闻，再刚烈的贞洁烈女，只要服了合情散，都能……” “好了，闭嘴！”楚延年暴怒，青筋暴起，“把她给本王弄醒！” 郎中闭口，捏着针，在秦婉儿身上扎了几下。 她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王、王爷，姐、姐姐？”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柔弱无骨的倚在椅子上，“我这是……怎么了？” “装，继续装。”楚延年道，“本王平生第一次见，敢把本王当傻子耍的人。” 他冷笑一声，厅堂里的气氛一时间生硬冰冷。 门外的夫妇俩，已经冷汗涔涔，还在垂死抱着一份侥幸。 “小女没有装呀？小女来给王爷敬茶……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秦婉儿抬眼看着秦语，“姐姐，发生了什么？” 秦语平淡看她，“先把扣子扣上，你没看，襄王爷都没法儿进屋吗？一直在外头站着。” 秦婉儿低头一看，“啊……” 她惊呼一声，羞怯又惊恐的看了楚延年一眼。 可以说，她这一眼，彻底把楚延年惹毛了。 楚延年没有拍案而起，而是呵呵的笑起来。 他五官生的好，面孔精致，脸型也刚毅恰到好处的有棱有角。这么一笑，本应是颠倒众生，只是配上他那副嗜血的眸子……就显得格外骇人了。 秦语甚至都忍不住一抖。 秦婉儿再不敢卖弄风姿，赶紧老实把衣扣扣紧。 (本章完) 第184章 处置秦婉儿 第184章 处置秦婉儿 楚玉珏像是为了印证秦语的话似得，见她扣好衣服，这才转身进厅堂坐下。 “滚进来。”楚延年看着门外夫妇，“这就是你们教出的好女儿。在本王的茶里动手脚。扮作她姐姐的样子，钓本王上钩？这么着急自荐枕席吗？年纪大了，身体很着急啊？” 楚延年说话向来难听。 秦婉儿不了解他，闻言震惊抬眸，一张小脸儿，先是羞得通红。但很快又怕的煞白煞白。 “你们都听见了？这合情散，是前朝好色的王爷，为了霸占良家女子所用。纵然你秦婉儿好色，但也不想想，本王是随便给你霸占的‘良家女子’吗？敢用在本王身上？痴心妄想又不知廉耻的东西。” 楚延年冷冷一哼。 秦婉儿当即就委顿在地，这下，脸面全无了呀！ “王爷……误会。那茶不是小女准备的，小女不知茶里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小女只是、只是依着礼节，过来敬茶而已。”秦婉儿泪哗哗往下淌。 秦语相信，她这眼泪是真的。 因为她若不找到借口，今日之事，怕是过不去了。 “哦？依着礼节？”楚延年冷笑一声，“这借口，真是把本王当傻子了。” “依着礼节，本王王妃回门，全家都在门口相迎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后院招待贵女。你姐姐被人领去后院，你却巴巴的跑来本王面前。怎么？想趁你姐姐不在，和本王偷偷摸摸呀？” 楚延年永远有一句话噎死人的本事。 秦婉儿张嘴想辩。 楚延年又道：“本王吃了茶，就觉得不对，脑子昏昏沉沉，但还记得事儿。本王手支着脑袋假寐，秦弘和刘氏就起身离开，并支开了门外所有家仆。怎么？清场好方便你偷人啊？” “王爷误会！王爷误会！”秦弘连连磕头。 他那会儿以为楚延年已经丧失意志，是真的昏沉过去了。 谁知他还知道事儿！ 他事先并不知道二女儿的计划，若知道，势必要阻拦，这太冒险了。 偷则为妾。 他大女儿已经是燕王侧妃了，他实在没必要把二女儿送过去做妾呀！？ 这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划算。 但刘氏却硬拉着他走，还说，“婉儿有成算。凭婉儿的本事，燕王正妃一定能成。秦良玉和咱们不亲，不如送婉儿去做正妃。” 想得可真简单啊…… 但他也是鬼迷心窍，见燕王吃了茶，当真精神不支……他琢磨，或许能成？ 这可好，一时糊涂，难以收场了！ 楚延年呵的冷笑一声，“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吗？就是事实已经在眼前，还死鸭子嘴硬。” 他后牙槽的肌肉紧绷，真是怒火中烧。 “是小女一时糊涂，她仰慕王爷以久……但这事儿，下官真是被蒙在鼓里的呀！下官一时不查，叫她险些铸成大错……下官管教不严，甘愿受罚！ “但请王爷看在玉儿的面子上。念在今日是玉儿回门之日，家里闹出这样的丑事，玉儿面上也无光……求王爷高抬贵手！给玉儿保有体面。” 秦语顿时无语。 亲情、血缘，这东西还真叫人无奈。 她恶心死了秦婉儿的做派，此时，却还要为秦婉儿的行为兜底？ 楚延年冷哼一声，“你说的也对。” 他轻轻握住秦语的手。 秦语猛地想抽回来，对，对，对你个头啊！ 楚延年却握紧了不松手，“依着本王的意思，该把如此惦记男人的秦婉儿卖去娼妓坊，也好了了她如饥似渴的心。” 秦婉儿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刘氏干脆直接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但把妹妹卖去娼妓坊，做姐姐的也没面子。”楚延年再次抓紧了秦语的手。 “来人，去把秦夫人的娘家侄子，刘畅带来。” 秦语站在一旁，狠狠的盯着楚延年的后脑杓。 她好想用小医掰断门栓的力量，朝他的后脑杓来一拳啊！是不是也可以干脆利落的噼开他的后脑杓？ 为了她的面子，把秦婉儿嫁给刘畅？这不正趁了这两家的意了吗？ 古人可不知道什么近亲不能结婚，对他们来说，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 男人果然不靠谱。 秦语翻了个白眼。 楚玉珏在一旁看热闹，恰看见她白眼朝天。他不由轻笑一声，心情大好。 燕王叔被嫌弃，他的机会就来了不是么？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刘畅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燕王为何会在秦大小姐回门这日，招他来秦家。 秦伯爷家虽然一直都通过姑母在花着他们家的钱，但一直都看不起刘家。 刘家在秦弘的眼里，就是下九流。 他进门前，往屋里瞟了一眼。 气氛很怪，姑母靠在桌脚上，气息奄奄，眼皮耷拉着。 秦伯爷弓着嵴背，跪趴在地。 表妹秦婉儿哭成了泪人儿。 咦？襄王爷也在……够热闹的。 这还是刘畅第一次，离大人物这么近的！ 他刘家确实是不入流的商贾，虽然也帮贵人主子们押送过东西，接过贵人主子的镖。但他们能接触到的都是贵人主子家的家仆。 就连家仆，那都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 第一次见到皇家的男人，还一次见俩。 刘畅心跳有点儿过速。 “拜、拜见燕王爷，襄王爷，王爷侧妃……” 刘畅话还没说完，楚延年就发了怒，“你脑子不太好？小时候被驴踢过？” 刘畅脸色一白，仓惶无助的看着燕王爷。 他……他怎了？怎刚进门就被骂呢？ 难道是姑母他们做错了什么事，牵连了刘家了？ 听说上次，姑母得罪了秦大小姐，燕王爷就跑到他家，把他爹给抽了一顿。 但那会儿他不在家，没见着……只听家人描述燕王很可怕。 直至今日，自己见了，身临其境才知道，家人没有夸张……他紧张的都有点儿尿急了。 “燕王叔，他不是那个意思，您何必介意？”襄王爷在一旁，笑得特别开心。 这位京都玉郎，不笑的时候已经迷倒京都万千女子了。 他这么一笑，刘畅觉得自己也要被迷倒了…… “蠢货。”楚延年又骂了一句。 刘畅缩缩脖子，不敢乱看，心里却还懵着……他到底做错了啥？ “这是本王王妃，留心你的豁嘴儿，祸从口出。”楚延年警告道。 刘畅赶紧叩首，“是，是，是！” 秦语在一旁无语。 (本章完) 第185章 三十年河东 第185章 三十年河东 刘畅哪里知道，楚延年这个醋精，肯定是因为他把“侧妃”放在了襄王后头问安。听起来像是襄王的侧妃一样。 楚延年这小心眼儿，他正跟襄王较劲呢，他不怒才怪。 “那日在茶馆里，你下了药，要得到你这好表妹……”楚延年话音未落。 厅堂里的人全愣住了。 刘氏也不装晕了，她一下子挺直了嵴背，虎视眈眈看着刘畅，“你对婉儿做了什么？！她是你表妹！我是你亲姑姑，你还是人吗？！” 刘氏扑上去要打刘畅。 刘畅从小习武，个头儿不高，但力气绝对大。 他一只手就握住了刘氏的两只腕子，刘氏瞎扑腾。 “没……没有，那日是……”秦婉儿也顾不得哭，急声解释。 但楚延年没想让她说话，他开口道：“那会儿，本王念着她是玉儿的亲妹妹，若是在外头茶馆，出了这等事儿。败坏的就不只是她自己的名声了，也要连累玉儿的名声。” 楚延年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秦语的手背。 “本王怎么能叫玉儿受这样的连累呢？”楚延年哼笑一声，“所以，那日本王带人，从茶馆解救了你表妹。坏了你的事儿。” 刘畅心里直打鼓……原来那日的人是燕王啊？！ 他那日好像还骂人来着……想到这儿，他的冷汗噌地冒了出来，一阵阵后怕。 “但本王也没想到，你这表妹，好的不学，竟学来你这下三滥的手段。并且瞎着眼，把这手段用在了本王的身上。”楚延年冷冷一哼。 厅堂里静的落针可闻。 刘畅汗如雨下……表妹真是作死啊！ 但为什么要牵连上自己啊？啊……对了，好像她的药，就是很早以前，自己给她的吧？ 刘畅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这么蠢，他绝不会把药给她呀！ 满屋子的人，或生气或紧张。 只有襄王，清清冷冷的看着热闹。 一边看热闹，一边不屑他叔的做法。 他那副欠揍的表情，好像在说：若换做是他，他就绝对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也是本王大意，没想到这年头儿还有人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楚延年道，“这女子如此又饥又渴，刘畅你把她带回去吧。那日在茶馆的事情，实在不雅。但如果放在自己家后院做，也是一桩风流韵事。” 什么？ 刘畅脑子有点儿拐不过弯儿来。 燕王爷是什么意思？叫他把秦婉儿带回家？ 刘畅一面继续流汗，一面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王爷的意思是……”刘畅试探问道，“草民可以娶秦家二小姐为妻？” “你……”秦弘一副被刀捅了心的表情。 他漂亮聪慧温柔娴雅的闺女呀……就做错了一件事，就要下嫁给商户之子了吗？ 他可是想着，把秦婉儿嫁给楚玉珏这样钟灵毓秀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呢！ 与秦弘的心痛不同。 刘氏倒不是那么的贪心，或者说，她有着爱女儿的真心。 她松了口气，好歹是自己的娘家，女儿嫁过去，起码不会受委屈了。 秦婉儿白眼朝天，根本看不上刘家，更看不起刘畅。 “不是。”楚延年道，“本王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刘畅，你家有许多生意，你脑子这么笨，能挑起你家的大梁吗？” 刘畅噎了一下。 他脑子转地飞快，不是这个意思…… 秦家那三个人，也在飞快的动脑筋。 燕王爷的话音，明明就该是这个意思啊…… “草民、草民明白了！”刘畅眼底一亮，壮着胆子，“倘若秦婉儿并非燕王妃的亲妹妹，她这般算计王爷，当是罪该万死！但王爷顾惜燕王妃的情面，留她一条活路！” “王爷是叫草民一顶轿子，把她从刘家的角门抬进去，抬回内院做个妾！也是一桩风流韵事嘛！” 刘畅一面说，一面飞快瞟着燕王爷的脸色。 他见燕王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点儿赞许的神色，立刻打蛇随棍上。 “王爷放心，待草民把她抬回刘家，一定好生管教，叫她知道什么是廉耻，什么是不该有的痴心妄想！草民一定看好她。”刘畅连连磕头。 楚延年淡淡的嗯了一声，“是该管好，别把自己头上弄得绿油油的。” 这话不知怎么惹了襄王爷了。 他那么有城府的一个人，竟然沉不住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便走。 “诶……他不看热闹呢吗？怎么走了？”燕王还笑笑，故意问道。 秦语偷偷掐了他一下。 这人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好了，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本王教你了。”楚延年起身看着刘畅，“事情办得好呢，日后本王还有别的事儿，交代你办。” “谢……谢王爷厚恩！谢王爷！”刘畅大喜过望。 他这算是什么？因祸得福？攀附上燕王爷了？！ 他跪着挪动两膝，一直把楚延年和秦语送出了厅堂门，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哈哈哈……”刘畅大笑着爬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姑父大人。” 秦弘气疯了，他竟被一个商户之子，一个贱民晚辈给嘲讽了？ 他抬起手，一个耳光朝刘畅脸上甩来。 刘畅眼疾手快，捏住他的腕子，“姑父，你打侄儿无所谓，但你若不遵王爷的命令，恐怕不行吧？” “断……断了！快松手！”秦弘表情痛苦。 刘畅呵呵一笑，松了手。 “畅儿啊……”刘氏觉得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从地上爬了起来，过来拉刘畅的手。 哪知刘畅根本不给她面子，手一挥。 刘氏噗嗵跌坐在地。 “你住口吧！上回因为你的事儿，我爹都挨了打！祖母是怎么说的？叫你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别一只手拿着家里的钱，另一只手嚯嚯娘家！” “还以为自己是伯爵夫人，刘家要仰你鼻息呢？没听见燕王爷刚刚说什么吗？我刘家有机会了！我刘家也要往上爬了！以后不用借你的光了！” 刘畅嘲讽的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盯着秦婉儿。 秦婉儿捏着自己的领口，向后退去。 “装什么装？想伺候燕王？用这种手段爬燕王的床？” “你一直跟我说，要嫁给我，要把第一夜，留到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平日里我拉一下你的手，你都不愿意。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刘家，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贱？” (本章完) 第186章 折辱 第186章 折辱 刘畅的表情，叫秦婉儿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么下作的心思，真是我教的吗？哈！”刘畅得意的笑了笑，“这说明，咱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今日就跟我回刘家吧，抬你的轿子，一会儿就来！” 刘氏急了。 “你不能这么对你表妹！她是你亲表妹呀！你至少要给她聘礼，我们也会给她准备嫁妆，聘礼一分不留，再陪送八十抬嫁妆！”刘氏急声说。 刘畅笑了笑，“姑母真是疼女儿，这个时候，还想着表妹的体面呢？” “但姑母的耳朵似乎不太好呀？燕王爷的意思，姑母没有听明白？燕王不想让表妹有体面。” “燕王为何这时候把侄儿叫来？为何要当众说，在茶馆的事儿？他就是想让侄儿想起当初，记恨在心，把表妹带回去，慢慢折辱。” “再者，安定伯爵府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嫁妆？还不都是姑母这么多年来，从娘家要来的。拿着我刘氏的钱，长你秦家的脸？怎么好事儿都叫你占了呀？” 刘畅说话越来越难听。 秦弘已经听不下去。 更主要的是，秦弘明白了，事到如今，刘畅已经恨死了他们家。并且有燕王的话给他撑腰，他一点儿也不怕秦家。 刘家被秦家踩在脚下，垫脚石当了这么多年，积怨已深。 如今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报复回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泄愤？ 秦弘挥了挥袖子，“哼……” 他拂袖而去。 “老爷，老爷，您救救婉儿啊！救救婉儿！她这么被抬走，一辈子就全毁了呀！”刘氏大哭。 秦婉儿也想明白了。 她擦干了眼泪，挺直了嵴背。 “表哥，我跟你走。可否容我回闺房，稍微收拾一下东西。有些喜欢的衣裳首饰，我想带走。”她白着脸，但情绪已经冷却。 刘畅冷哼，“不必了，表妹想要什么，表哥会给你置办。至于以前的东西……已经跟你无关了。” 秦婉儿身子一颤。 她没想到刘畅这么绝。 一定粉色半旧不新的花轿，把秦婉儿从刘家的角门，抬进了刘畅的院子。 秦婉儿至此，真的成了妾室——成了她口中的“男人的玩物”。 并且这个男人，是她一直都看不起的商户之子。 刘畅会如何折磨她，在她身上泄愤，泄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愤怒……秦婉儿不敢想…… 秦语被楚延年拉着，带上了燕王府的大马车。 香喷喷温热的点心，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在楚延年的脸上。 “这么盯着本王，想让本王‘疼爱’你一番吗？喜欢在马车上？还是回府在床榻上？”楚延年笑问。 秦语翻了个白眼，“人说男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儿不假。前头在宫里的时候，还处处维护她，为了保她活命，杀了云嬷嬷，还威胁我。” “这才过去几天？竟然把她推给刘畅，还不许刘畅娶她，叫她当个贱妾来折辱她。怎么回事？” 楚延年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思，他如鲠在喉。 都怪冬梅！ 要不是冬梅这丫鬟搞错！他也不至于误会这么久！ 在马车外头的冬梅，狠狠打了个喷嚏。 幸亏车夫拽了她一把，不然她能把自己打得滚下马车去。 “你误会了。我当初维护她，是另有原因。”楚延年硬着头皮说，“你是我妻，她只是外人。她竟敢惦记你的男人，我自然不能轻饶她。” 秦语“……” 这话绕的。 “当初在魏家庄园，秦二小姐落水，是谁着急忙慌的，儿子都不要了，也着急去救人？” “刘畅在茶馆里，迷晕秦婉儿，你当真是为我的缘故，救她脱离色狼的手？既脱离了，何不带她回府，反而去了胭脂巷？” 秦语轻哼一声，轻易戳穿他的借口。 楚延年忽然凑近她，紧盯着她的脸。 秦语脸皮没有他厚，被他盯得脸面发热。 她伸手推楚延年，“离我远点儿，心虚就心虚……” 楚延年握住她的手，“你吃醋了？还有，去胭脂巷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啊？这么不放心本王吗？原来你是嘴硬，心里早就被本王给折服了，是不是？” 秦语：“……” 王爷您这么盲目自信，真的好吗？ “你放心，本王不喜欢她。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本王想娶的人，只有你。以前……以前是因为一些事，受人之托，帮忙看顾她。” “现在……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别人托付的事儿，哪有自己媳妇重要？是不是？” 秦语不想跟他说话了，这人不但脸皮厚，而且撒谎都不用打草稿。 跟他说话，只能被他绕进去。 回门这日，原本应该在娘家用饭，一直待到黄昏才回来。 但秦家的么蛾子，叫楚延年早早就回来了。 两人叫小宝一起用过午膳，还有整整大半日的光阴，可以慢慢消耗。 楚延年没有午睡的习惯，他精力旺盛。 但秦语这个孕妇，以及小宝这个小娃吃饱了都在打瞌睡。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书房待会儿。”楚延年把媳妇让给儿子。 他起身去了书房练字。 秦语搂着小宝在他的檀木大床上睡了。 莲儿今日没有跟着一起回秦府。 她得知王爷独自去了书房，小姐却搂着小公子睡午觉。 “她真傻，只知讨好小公子。后娘是那么容易当的吗？” “讨好小公子，不如去讨好王爷。她对小公子做了一百件好事儿，只要有一件，不对小公子脾气。小公子就会闹腾后娘对他不好！到时候，她侧妃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莲儿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尽管有那么多，从云梦城师父那里带来的好东西，但脑子不够数，还是不行，浪费东西而已！” 莲儿极尽鄙夷不屑，同时又很高兴。 主子不聪明，她的机会就来了。 想起那位嬷嬷给她的衣服首饰，她便心头发热。 人靠衣装马靠鞍，她穿上那么漂亮的衣服，大小姐二小姐都要靠边站！ 莲儿见主院渐渐安静下来。 因为王妃小公子在睡，众人怕吵了主子，也就不在院中多走动了。 这会儿没什么活儿，莲儿捂着肚子，对庄嬷嬷道：“嬷嬷，我……我三急。” 庄嬷嬷皱眉，不悦看她，“去吧，轻着点儿，别惊动了正房。” “诶！”莲儿应了一声，快步出去。 庄嬷嬷冲冬梅努了努嘴。 冬梅点了下头，立刻悄悄跟上。 (本章完) 第187章 立威 第187章 立威 莲儿回到自己房间，她跟另一个王府的二等丫鬟一个屋子。 这会儿那丫鬟在外头当值，屋里只有她自己。 她迅速翻出嬷嬷给的漂亮衣裳首饰，把自己打扮一新。 对着镜子，莲儿啧啧道：“真是好标致的美人儿。” “噗……”窗外发出低低的声音。 “谁？”莲儿扣下镜子，疾步出门。 外头一只白猫蹿了过去。 莲儿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疾步往燕王书房而去。 一路上，莲儿不停的回头，她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但回头看，又一个人都没有。 大中午的，王府各条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 “站住！” “婢子是王妃身边的婢女莲儿，王妃担心王爷中午疲累困倦，特叫婢子送一壶提神醒脑的薄荷茶来。”莲儿福身说道。 因有朝九的交代，王妃身边的人不用拦。 书房守卫很快放了莲儿进去。 秦语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人大力摇醒。 “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呀，睡个午觉，做个白日梦，也要被你们打断？！”秦语睡眼惺忪的控诉。 “嘘——”冬梅指了指睡在里头的小宝。 秦语揉了揉眼睛，小宝还睡得正香。 她只好披衣起来，跟冬梅到外间说话。 “小姐，那莲儿果然不要脸！她假借小姐的名头，钻进王爷的书房了！”冬梅义愤填膺。 秦语又打了个哈欠，“就这事儿？” 冬梅点了下头，“是啊，这还不是大事吗？” 秦语深深看她一眼，“再因为这等事，吵醒我美梦，叫庄嬷嬷扣你月钱！” “小姐……”冬梅见她还要去睡，忙拉住她衣袖，“庄嬷嬷叫婢子来告诉您的！还说，这事儿您得管。如果您这次躲懒不管，日后……后患无穷！” 秦语皱了皱眉，“能有什么后患？大不了就是他一房一房的往后院儿塞人嘛。我又不是正妃，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呀？再者，我不能……” 秦语咕哝了一声，冬梅没听见她咕哝了什么。 秦语却是琢磨了，她怀孕还需八九个月呢，楚延年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欲求不满的时候。 难道要让他守着这个合约上的合作伙伴，八九个月吃素啊？ 真的夫妻，那是应该的。 可他们也不是真的夫妻呀……这就有点儿不人道主义了吧？ “王妃，不是老奴多事儿，这您真得管。”庄嬷嬷知道冬梅劝不住，也来劝她了，“莲儿若不是您的陪嫁丫鬟，那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可莲儿是您带来的人，这才第三天。她就敢往书房钻，这还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心思太过了！” “您若纵容莲儿，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他们会看不起王妃。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拿捏不了的王妃，燕王府的下人们，会敬重吗？会怕您吗？” “您高高在上的，可能感受不到。但您院子里伺候的人，走出去，肯定会被小看一眼。日后，奴才们要个新鲜瓜果蔬菜啊，要个针头线脑啊，都要不到的时候，再想立威，就晚了。” 庄嬷嬷说完这些，秦语的脸色立即郑重起来。 “这些，我还真没想到。”秦语坐正身子。 不管走到哪儿，她得极尽所能的护着她身边这些人，这些人才会对她忠心。 如果因为她的懒和不争，叫自己身边人被人看扁，受人刁难……那就是她这个当“领导”的没本事！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各部门领导还要极尽所能的维护自己部门的职员呢！ 她这个小领导，怎么能掉链子？！ “嬷嬷提醒得对！我得管！他从外头领人回来也就罢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莲儿绝对不行！”秦语正色道。 庄嬷嬷见终于激起她的斗志，不由长松一口气。 “你们看着小宝，别叫他醒来见不着我哭闹。”秦语如将要上战场的将军，“等我凯旋！” 秦语留下庄嬷嬷，却带着冬梅和白芷去了。 冬梅有点儿仁善，白芷是个能狠下心的姑娘。 秦语被庄嬷嬷点拨之后，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得做。 她虎虎生风地奔赴书房。 书房内，楚延年正在写字。 莲儿放下了茶壶，却还不走。 书房里静谧无声，莲儿眼目灼灼看着楚延年。 她心里藏了一头小鹿，砰砰砰乱撞。 燕王爷怎么写字那么投入？也不回头看她一眼？ 她身上用了那嬷嬷给的香水，自己都觉得味道诱人。 王爷……肯定是没有嗅到吧？ 莲儿这么琢磨着，就不动声色的往楚延年身边移动了几分。 不是说，燕王爷只爱打仗，连兵法兵书都不看，字都识不全。是天生的将才，却不学无术？ 莲儿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他写得也太投入了吧？ 或许，王爷只是装的？他希望女孩子主动点儿更有趣？ 莲儿壮着胆子，走到桌案旁，捏起砚台边上靠着的一块墨，轻轻的研墨起来。 随着她的靠近，以及手上的动作。 窗外的风吹进，淡淡香气，萦绕在楚延年鼻端。 他搁下笔，眼眸深深看了莲儿一眼。 “谁叫你在这儿的？”楚延年脸沉了下来。 一张刚写好的字，被他团成团，扔进了一旁的水缸里。 莲儿心头一紧，她以为那水缸是笔洗……却见水缸底下，沉了好些的纸，有的已经泡烂了。 难道王爷不喜欢人看他写字？ “是……是王妃叫婢子来伺候王爷的。”莲儿福身说。 “王妃叫你来的？”楚延年眯了眯眼睛，再看她身上的打扮，他脸色更难看了。 “王妃……呵，真是好样的。”楚延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以为本王这么好打发？什么货色都敢往本王身边塞？” 莲儿吸了口气。 “什么味儿？”楚延年动了动鼻子。 莲儿已经尴尬的垂下头去，“是……是香喷。” 楚延年蹙眉想了想，“沈容那儿嗅到过……便宜的东西他不用，这东西价格不菲啊？” 莲儿脸色微变，强稳住心神，“是……是王妃赏的。” 楚延年冷冷一哼，“真是挖空心思……” 楚延年没发作莲儿。 他低垂着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嘀咕一句，“本王就这么不受她待见？她妹妹不行，就把丫鬟塞过来？本王像是饥不择食的人？” 莲儿没听太清，只听见一句“饥不择食”。 她脸上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发烫。 楚延年正要叫她出去。 忽听外头朝九道：“王妃……气势汹汹的来了。” (本章完) 第188章 教坊司是个好地方 第188章 教坊司是个好地方 楚延年：“气势汹汹？她冲谁生气呢？” 话音未落，秦语已经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白芷想拦，没来得及。 秦语阔步进门，指着莲儿道：“来呀，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打！” 秦语一面叫嚣，一面憋不住想笑。 她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赞，“我真是个演戏小天才！” 白芷和冬梅却都站着没动。 秦语狐疑的看她俩一眼。 冬梅不敢上前也就罢了，怎么白芷也不动。 白芷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看燕王。 秦语转过头来，正对上楚延年似笑非笑，饶有深意的目光。 “打你的心肝儿小宝贝，你不乐意啊？”秦语挑衅问。 楚延年垂眸哼笑一声，“浮夸。” 秦语有些疑惑，但佯装沉着，“这是我的陪嫁，我还就打了！莫说打她，就是发卖了她，你也管不着。” 莲儿噗嗵跪下，可怜巴巴求饶，“王妃饶命，王妃绕了婢子这次吧！婢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呕……” 莲儿身上的香水儿味儿有点儿刺激，秦语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呕了几口，没吐出来，脸有点儿绿。 楚延年顾不得看戏，他忙起身，搀扶秦语来到门外。 “把她丢出来。”楚延年吩咐。 朝九拽着莲儿的后衣领，提出门外，正要丢的时候，只听“撕拉——”一声。 只见朝九手里的人飞了出去，衣服却像天女散花似的，破成两片，飘飘忽忽落在门廊下头。 “呕……”秦语又被香风熏了一脸。 朝九盯着那落下的衣服发呆。 飞出去的莲儿在地上打了个滚，挣扎着跪好。 幸而被撕烂的只有外头罩衣，她里头还穿了绿底红花的棉袄。 就是这个配色……有点儿扎眼睛。 “你就派这样的货色来钓我？”楚延年半扶半抱着吐晕了的秦语，垂眸看着她问。 秦语：“？？？” 他是说她“钓鱼执法”吧？她看起来像是那么闲的人？ “我派她来的？”秦语忍住恶心，怒视楚延年。 “昨日送老酸奶，今日送薄荷茶，都说是你叫送的。身上用了沈容那种香喷，看头饰也是精心打扮过的，”楚延年轻哼一声，“我问她哪儿来的东西，她说是你赏的。” “她胡说八道！”冬梅气不过，竟然壮胆喊起来，“我小姐出嫁前，她帮着刘氏欺负小姐，还踩踏小姐的衣裳！白芷姐姐亲眼看见的！小姐怎么可能派她来？” 楚延年哦了一声，看着秦语，“不是王妃派来的呀？” “那她的香水儿和衣服，是哪儿来的？”秦语问。 楚延年看着她。 秦语凝神想了想，问小医：“你说有能叫人说实话的针剂，我要一支。” 她手中一凉，低头一看，是一只已经装满五毫升的注射器。 “这种针剂打下去，不超过一刻钟，她就会问什么答什么，半句假话都没有。”秦语说道。 楚延年挑眉，“这么好的东西，用在一个丫鬟身上，不浪费吗？” “这种小事，用不着。朝九动手即可。” 朝九闻言正要上前。 秦语忽然凉凉说道，“他行吗？” 朝九猛地站住，回眸惊怒地看她一眼，怀疑他不行？不行？！ 但凡是王爷的吩咐，他朝九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但见楚延年警告的视线，朝九立刻低下头去，拱手道：“卑职，可以。” 这话说的真憋屈。 秦语笑了笑，“还是用这针剂吧，放着也是放着。对意识很强大的人，或是内功深厚的人，这种东西，未必那么有效。” 朝九咬了咬牙，能看见他两腮的肌肉动了动。 “你行，你来吧。”秦语知道他不服气，抬手把注射器抛给他。 朝九下意识的抬手接住。 接住他就愣了……这东西，什么玩意儿？他……不会用啊？ “就是把针头扎进肉里，把药剂缓缓推进去，五毫升的药剂，很简单的。你真的行吧？”秦语语气温柔，言笑晏晏地问。 朝九额上青筋直蹦。 王妃这……这不是坑他吗？ 针头是什么？扎肉里？推进去？ 往哪儿扎？怎么推？ 朝九一步一步向莲儿走去，他走的极慢，脑子却是飞速运转。 他几乎把这几个词，拆开掰碎地理解……却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王妃……她就是故意的！ 但这个时候，他还能说自己不行吗？作为一个男人，任何时候他都必须行！ “我说，我说！婢子什么都说！”莲儿却已经被朝九那副“苦大仇深”，恶狠狠捏着注射器的样子吓疯了，“是一位嬷嬷，那位嬷嬷说，这东西是七公主给她的，七公主说，王爷赏识婢子。叫婢子得了王爷恩宠的时候，不要忘了她的恩典。” 莲儿贪财又怕吃苦，没多少心眼儿还好高骛远。 指望她能保守秘密，那是不现实的。 朝九倒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下来。 他咧嘴嘿嘿一笑，“王妃，您的药剂还是省着下次再用吧。” 冬梅把注射器接过来，恭恭敬敬交还给秦语。 “原来是七公主？”秦语歪了歪头，“就是那个大婚当日，不肯接我下轿，把我晾在那儿。洞房之中，饮合卺酒时，叫王爷泪流满面的人吗？我听说七公主是王爷的胞妹呀？您这胞妹可真有意思。” “还说我眼光不好？王爷自己家人的眼光，也不见得有多好。” 秦语哼了一声，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楚延年闭了闭眼，他被楚婠深深的恶心住了。 几次三番的挑衅他的耐性还不够，手伸得够长的，都伸到他书房里来了。 “把这丫鬟说的那嬷嬷，鞭笞一顿，送到楚婠府上。”楚延年吩咐。 朝九连忙应是。 “至于这个丫鬟……”楚延年目光落在莲儿身上。 绿底红花的棉袄，实在太…… “她既有这心思，送去教坊司，好好教教她，或许也是可塑之才。”楚延年冷笑道。 莲儿狠狠打了个颤，“不……不要！奴婢不去教坊司！奴婢不去！求王妃罚奴婢做粗使丫鬟吧！奴婢扫庭院，洗衣服！奴婢干什么都行！” “哦，忘了。你还踩过王妃的衣裳？”楚延年指尖敲了下手心，“打断腿，再送教坊司。” (本章完) 第189章 王妃的妖怪 第189章 王妃的妖怪 秦语有点儿不明白。 “不懂就问，教坊司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吗？难道不是弹弹琴，唱唱歌，伺候达官贵人的地方？”秦语小声问白芷。 白芷被楚延年看了一眼，冷汗直冒。 “退下。”楚延年嫌其他人碍事，“王妃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本王啊。” “你说的那教坊司，也对。只是那是罪臣之女、大家小姐，被送去教坊司的待遇。而卖身的奴婢，倘若被送去教坊司。管理他们的，是宫里的太监们。他们折磨人的法子可太多了。不细说了，脏了你的耳朵。她们要伺候的，也只有那些罪臣小姐和那些太监们。” 莲儿被堵了嘴拖走。 给莲儿送东西的嬷嬷也被五花大绑，带着莲儿房间里搜出的首饰，香水儿，一起带去了七公主府。 朝九亲自去送的，但没见着七公主人。 公主府的下人们，对朝九恭敬又客气，直留他等七公主回来。 “既是王爷派您送东西来，您好歹等公主回来呀？王爷若有什么话，咱们怕转述有误，再耽误了事儿。”公主府的下人道。 朝九面无表情，敲了敲一口大箱子，“王爷没口信儿，公主打开箱子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七公主看见箱子，以及箱子里的“东西”时，会是什么表情，朝九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王妃那个“让人说真话的药剂”。 对朝九来说，那可是个宝贝！ 但他不会用，而且东西都还给王妃了，他也没法儿钻研呀？ 朝九很着急，去请教王妃吧？ 王妃肯定会逼着他承认自己“不行”。 一个男人，这话断然说不出口的，也绝不能说出口！ 王妃以前还骂他是狗呢！捉弄他，也未必告诉他。 朝九只好把这事儿憋在心里头。 如今是腊月了，各府都很忙。 特别是各个府上的女主人，又要张罗府上的各项过年开支准备。 又要筹备对外的礼尚往来，要往各家送的东西，都要预备上礼单。 秦语倒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府上有庄嬷嬷替她操心，她是甩手大掌柜，跟小宝下五子棋时，听庄嬷嬷回报一番即可。 府外有汤廷，她根本连过问都不用。 她自己倒是有几处庄子，铺子，她都交给冬梅的两个哥哥打理。 每月把收支帐单拿来给她看即可。 秦语是不看帐的，她看惯了excel表格，一键生成结果，一键纠错。 古人写的一页页的，她翻不到五页绝对睡着。 但谁也别想在帐本上糊弄她，因为她有小医。 “扫描结束，这一页支出三百五十三两，盈利四百八十七两，人工核算无误……”小医的扫描速度很快。 秦语几乎是一秒钟翻一页，她整个翻完，小医也就扫描统计完了。 它会先一页页的播报，再告诉秦语整个统计结果。 秦语曾抗议过，“你直接告诉我最后结果就行了。” “违反医疗舱工作守则，医疗舱工作守则，不可忽略基础动作，必须按页按条目统计，一旦出错，可以立即招出错误项目。”小医艮的很。 它不止是在救人方面非常固执。 但也好在有小医这个作弊神器，秦语两次挑出了帐本上的疏漏之处。 就她那翻看的速度，还能准确无误找到错处，直接惊呆了众人。 就连庄嬷嬷，都看的下巴掉下来。 “老奴一直以为……” 庄嬷嬷吸了口气，幸好啊！幸好她从来没想过坑小姐！ 不管小姐的钱是多是少，从她手里过的，她从来不敢糊弄，也从无贪墨之心。 “一直以为我看不懂帐是吗？”秦语笑起来，“再多的帐我也看得了，这才几本呀？” “您看帐怎么不用算盘呀？您会心算？”庄嬷嬷好奇。 秦语嘿嘿一笑，“是啊，我会心算。” “老奴就特别羡慕那些算盘使得好，或是会心算的人。”庄嬷嬷艳羡道，“老奴算盘使得慢，心里又算不过来。” 秦语闻言一愣，“小医，你有太阳能计算器吗？” “古人没用过计算器，刚接触，还没有算盘快呢。”小医道。 秦语轻哼一声，“万事开头难，什么都有个熟悉的过程。庄嬷嬷说了，她算盘用不熟，给她个计算器，就当心疼她老人家了。我院子里帐虽然不多，但零散得很呀！她年纪大了，怪心疼人的。”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给你准备了礼物盒子。” “小医最棒了！爱你哟！” “肉麻！”小医哔哔一响，自动待机了。 秦语拿出小医给准备的礼物盒子。 “腊月中了，眼看要过年了。嬷嬷跟我以来，受了不少辛苦疲累。这个小玩意儿，是送您的礼物。您看看可还用的习惯？” 秦语把礼物盒子递给庄嬷嬷。 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礼物盒，彩色硬纸质，上面有缎带蝴蝶结的那种。 庄嬷嬷看着这模样奇怪的礼物盒，有些愣怔。 “嬷嬷快打开，快打开看看！”冬梅白芷，比庄嬷嬷还好奇。 秦语身边人经常被打赏。她打赏下人，不爱赏东西，她就喜欢赏钱。 王妃出手大方阔绰，已经是整个燕王府有名的了。 别处当值的人，谁要是能摊上一点儿王妃这院儿的事儿。 哪怕就是为哪位姐姐跑个腿儿，他们都积极地不行。 因为但凡干活儿就有赏，王妃的钱好像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秦语身边亲近这几个人，对钱都没有期待感了。 反而是对秦语送的“小东西”喜欢的不行。 但凡是她出手的“小东西”绝对没有凡品，随便拿出一个，就是她们不曾见过的！ “哇，这是……啥？”冬梅夸张的惊叹。 庄嬷嬷也目瞪口呆看着盒子。 是个方疙瘩，方疙瘩上写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数她都认识，但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九——”冬梅好奇，伸手戳了下方疙瘩上的小方块。 一戳，计算器乍然响了一声。 “妈呀——”冬梅吓得惊呼，一把抱住身边的白芷。 白芷被她一惊一乍，也吓了一跳。 还是庄嬷嬷沉稳，只狠狠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妖怪？”庄嬷嬷咽了口唾沫。 (本章完) 第190章 那妖孽会算帐 第190章 那妖孽会算帐 “这个叫太阳能计算器。”秦语笑着说。 她意识流夸小医：“你够厉害的呀，居然贴膜了汉字，还是简易大字版，可以可以！” 小医骄傲道：“好说好说。” “太阳能？”庄嬷嬷更懵了。 “就是太阳晒一晒，它就能为你工作了。”秦语道，“嬷嬷不是说，用不好算盘吗？这个就是代替算盘的。你们随便给我报个数，我帮你们加一加。” “多大的数都行吗？”冬梅不信，这么小个东西，它能跟算盘一样好使？ “对，你认识的数，多大都行。”秦语自信道。 冬梅不服气，一连报了好几个九位数相加。 庄嬷嬷正瞪她，嫌她不给王妃留面子时。 那个“计算器”却已经准确无误的算出了答案。 “蒙的吧？能算这么快啊？”冬梅瞪大眼。 白芷则是提了口气，浑身肌肉紧绷，摆着防御的架势看着计算器。 “王妃小心，这里头恐怕是藏了什么妖精！”白芷慎重道。 秦语：“……” “没有妖精，是我师父设计的程序。” 白芷摇摇头，“没有妖精，怎么会说话呢？必有妖！” 直到秦语拿出螺丝刀，让机械臂带着她，把整个计算器拆了，又重新组装。 白芷才相信这里头没有装着“妖怪”。 但她还是有点儿警惕的盯着这奇怪的方盒子，“说不定会把人的灵魂收进去。” “对对对，”冬梅连连点头，一把抱起计算器，“这盒子邪乎，庄嬷嬷年纪大了，还是先别用了，叫婢子用吧！什么您用不熟算盘？您净谦虚，这院子里没人算盘比您用的更熟了！” 刚得了这稀奇宝贝，庄嬷嬷当然不肯。 “唉，我老啦，把我的魂魄吸走就吸走！你们正当花季，得离这东西远点儿！”庄嬷嬷死死把着不放手。 白芷上前道：“你们都不会功夫，万一有邪祟，你们对付不了。还是先交给我，我看看着点儿！” 白芷哪是想看着，她分明就是想玩儿。 一个方盒子会说话，按几说几，这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多好玩啊！ 但姜还是老的辣，白芷冬梅都不是庄嬷嬷的对手，“这是小姐赏给老奴的，你们要夺小姐对老奴的恩赐吗？” 两人赶紧放了手，却都拿眼睛看着秦语。 “小姐……偏心。”冬梅小声嘟囔。 白芷也想说，但她不敢，她只拿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秦语。 “小医……你还有吗？是我失策，没想过她们都好奇计算器……”秦语哭笑不得。 小医道：“这个自然有，不过稍等会儿，还需改造。” 秦语不急，摆摆手，“快过年了，忘不了你们。但庄嬷嬷年纪大，是长辈，平日里也最用得着这东西。你们都是觉得好玩儿。” “婢子是不会算帐，若是有了这东西，不会算，也能算了呀！婢子可以跟着庄嬷嬷学看帐，还能帮嬷嬷算呢！”冬梅跃跃欲试。 白芷也跟着点头，“婢子，婢子也能帮忙。” “行，明日吧。”秦语把她们打发了。 两人都惦记着要。 就连一直痴迷五子棋的小宝，都眼目灼灼看着她。 “小宝也想要？”秦语觉得不可能，小孩子多半只是好奇，图个新鲜。 小宝点点头，“挺好玩儿的。” 果然，还是为了玩儿。 “巧克力和计算器，小宝更喜欢哪个？”秦语问道。 小宝啃了下手指，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巧克力。” 秦语放心的给他拿了一块儿心形造型的可可牛奶巧克力。 小宝拍手而笑，就不提计算器这茬了。 但在下人那边，这事儿却没这么快揭过去。 秦语把给冬梅和白芷的礼物刚准备好。 一个是绿底粉色火烈鸟的礼物盒子，一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礼物盒子。 她正要叫两个丫鬟过来拿礼物。 楚延年就带着汤廷从外院，气势汹汹的来了。 “怎么了？着火了吗？”秦语故意问。 楚延年瞟了眼，那两个相当吸睛的盒子，“听说，你收了个妖孽在盒子里，那妖孽会算帐。算得特别快，还准确无误？” 秦语：“……” 她是宝葫芦吗？还收了个妖孽在盒子里？这还解释不清了？ “没有妖孽，就是个计算程序。机括，王爷懂吧？就像强弩，按下去，会弹出箭一样。这个按下去，就会出现数。”秦语解释。 哪知楚延年的重点偏离的这么快？ “强弩？按下去就弹出箭？这强弩哪里有？谁造的？你师父吗？你手里可有现成的？”楚延年盯着秦语，简直能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秦语摇了摇头……这时代，还没有强弩吗？她以为已经有了呢。 “王爷……问计算器啊！”汤廷站在门口，急得不行。 “你给庄嬷嬷用的那名曰‘计算器’的小妖，可还有？得叫本王看看，里头是否真有妖孽。”楚延年道。 秦语切了一声，想要就直说，还看看妖孽？ “若有，王爷是不是还要请道士来家里做法啊？” 楚延年眯了眯眼，“本王也有捉妖之术，略懂一些，妖小就不用劳烦道士。” 秦语打开那只火烈鸟的礼物盒子，“这就是了……” 她往礼物盒子里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小医的审美和品味，是不是有问题？居然是骚粉色的hellokitty？！ “妖孽！”楚延年脸色惊变。 果不其然，这只粉色的猫，把堂堂燕王爷给吓了一跳。 “不是妖孽，这是猫，很可爱的那种。”秦语赶紧解释。 “猫？”楚延年表情狐疑古怪，“你是不是没见过猫？” 他的表情分明在说：猫能长这样，绝对是妖孽！ 汤管家的表情倒是很热切，“王妃，卑职能试试吗？听闻它计算非常快？” 秦语把粉色hellokitty递给楚延年。 汤廷进屋，双手接过，他忐忑又谨慎的按下“一二三四五……” 这个计算器的外形，虽然和庄嬷嬷那个不同，但播报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计算器上还有一个长条形的显示器，但它不会显示中文的“一二三四……”它只能按照原本的设计，显示出阿拉伯数字。 “这上面的是？”汤廷看不懂了。 “这个本王懂！” 秦语还没来得及解释，楚延年就自信满满的撸袖子，露出他的腕表来。 “这是表示时辰的，看见没有，这个1就是子时或午时，这个2，3就是丑时或未时……” 秦语：“……” 求求您了，别误人子弟了！ (本章完) 第191章 照样打她 第191章 照样打她 “王爷说的也不全对……这个也叫数字，就是咱们数字的简写。”秦语赶紧上前纠正燕王的错误。 她心底暗自庆幸，这个时代的数字还是简写，不是明朝改制的“壹 贰 叁 肆 伍 陆 柒 捌 玖”，不然真是难为死小医了。 汤廷天天都要跟帐本打交道，他对数字的敏感程度远胜于燕王爷。 在楚延年还摸着下巴思索时辰和数字的关系时，汤廷已经如获至宝。 “不知王妃这宝贝，能不能……” “不能，汤管家怎么能夺人所爱？那明明是小姐要送咱们的呀！”冬梅在门外小声说，语气焦灼，已经叫屋里的人听见了。 汤廷轻咳了一声，佯装没听见，“因为这东西确实有算盘不及之处，也可互补。算盘有时携带不便，这东西小巧又精准。实在是个宝贝呀！咱们王府的帐目，每日的出入流水，都很大的。也繁杂。” “有些人老实本分，可以做帐房，偏偏不会算帐，算盘拨拉不明白。能把算盘拨拉明白的，都有些小聪明，为人奸猾些，防不胜防。” 汤廷抱着那粉粉的hellokitty，爱不释手。 估摸着冬梅这会儿冲进来和他抢，也未必能抢得过他。 “不行你就卖给他，汤管家有钱着呢。”楚延年笑呵呵地说。 汤廷吸了口气，哀怨的看了眼楚延年，“这宝贝，得不少钱吧？” 秦语虽然喜欢钱，但她有了那么多嫁妆，还有皇帝赏赐的黄金万两。 再加上杨晨他们的船，年后开春，就要下水。 她和沈容的生意，也可以开展起来……她现在不怎么缺钱。 她身份上总是这燕王府的女主人之一嘛，问自家管家要钱，而且管家还是为了算燕王府的帐，才想要这东西。 她就不太好张嘴了。 “这个计算器，是送给冬梅的新年礼物，汤管家若是实在想要，不如把冬梅叫进来问问。”秦语笑着敲了敲礼物盒子。 这话不是她搪塞，乃是实情。 楚延年点头叫冬梅进来。 冬梅这丫鬟，在楚延年眼中，很有点儿傻……险些误了他大事！ “冬梅姐姐……”汤廷笑容谄媚。 他明明比冬梅大上许多，却管冬梅叫姐姐，真是客气极了。 “别，汤大管家，婢子不配。”冬梅撅嘴委屈，“这小玩意儿，是小姐给婢子的新春赏赐，汤大管家怎好夺人所爱……” “婢子知道您有用处……诶，这不还有白芷姐姐的赏赐吗？您拿这个也是一样的呀？” 白芷也跟了进来。 闻言她正要上前拿自己的礼物盒子。 冬梅却已经把盒子掀开了。 “哇……”沉稳的白芷，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太、太漂亮了！” 众人都看去。 秦语也瞟了一眼。 小医的审美……很不稳定啊？ 给白芷准备的计算器，整个是白玉底色古风美女图。还是侠女，一袭水红色衣裙，一柄长剑背在身后，仙气飘飘。 若细看那古风美女的脸，跟白芷竟然还有几分神似。 “这是白芷姐姐吗？”冬梅傻乎乎惊叹。 白芷立即下跪叩首，“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赏赐！这赏赐对婢子来说，太贵重了！太珍贵了！婢子一定日日夜夜带在身边！” 冬梅：“……” 她快哭了。 冬梅看看汤管家抱着的hellokitty，再看看白芷抱着的侠女…… “小姐……”可怜可怜孩子吧？ “咳，你们两个基本天天都在一起，合用一个即可。”秦语安慰道，“等我师父回来，再叫他老人家，给你们做一个，样子颜色款式，随你们自己喜欢！” 汤廷顺杆就爬，“就是就是，这猫妖多可怕，冬梅姐姐拿着要害怕的。小姑娘还是用更漂亮的花样子才好。” 猫妖……汤管家你把hellokitty还回来吧！ 秦语一阵无语。 “汤管家不是要买吗？您不能亏待冬梅姐姐呀！”白芷立刻在一旁怂恿，惟恐事情再有变动。 几个人不好在两位主子面前，商量价钱。 三人正要躬身退出，忽然有前院儿的消息传来。 “禀王爷王妃，七公主送了请柬，请王爷王妃小年到公主府一同热闹热闹。”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还没说话。 楚延年就果断道：“不去。” 汤廷一愣，狐疑的看着楚延年，“王爷不是每年小年……” 楚延年凉凉看他一眼。 汤廷立刻闭嘴。 “不用迁就我，我又不怕她，该去就去。”秦语笑着道。 楚延年轻哼一声，“你是不怕她。她净坑本王了！本王没动她，已经是看在兄妹情面上。她再不思悔改，就是在母后面前，我也照样打她。” 这是谁的情面也不顾了。 秦语见是这情况，便不再多劝。本来嘛，小姑子若是好相处，她不介意和小姑子搞好关系。 但若不好相处，她也犯不着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秦语不知冬梅向汤管家提了什么条件，她只见汤管家笑得很是开心，对冬梅客客气气的。 她转过脸来叮嘱楚延年，“这东西不要让人知道是从我这儿出来的，我师父云游去了，何时回来我也不知，若有旁人想要，也不够分的。” 楚延年目光沉沉看她，“晓得，今日听闻之时，已经叮嘱过府上众人了。” 秦语的担心，不无道理，没出三日，这计算器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都。 家家都想要靠谱的帐房先生，但自己信得过，又会算帐的人毕竟可遇不可求。有了这东西，哪怕不会用算盘，也更有可能胜任帐房先生的工作了。 但不论人怎么追问汤大管家，他都说：“王爷赏的，不知哪里来的。” 能问道楚延年面前的人毕竟不多。 真有人问了，他淡淡一个眼神，朱唇轻启：“秘密。” 谁还能从他嘴里撬出点儿什么来？ 但燕王府的人，特别是能直接接触到主子的这一群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如今再无人敢小瞧这位“侧妃”了，人家是真厉害。 随手赏赐下人的东西，都是京都未曾见过的稀罕之物。 “晒太阳啊？庄嬷嬷？”冬梅瞧见庄嬷嬷捧着她的大字版计算器，坐在太阳底下。 庄嬷嬷点头，“小姐说了，这东西用的是太阳能。多晒会儿，它不是能多干会儿？” 冬梅瘪瘪嘴，又羡慕又心酸。 “我去找白芷姐姐。” “白芷姐姐，我也帮你的计算器晒晒太阳吧？给它更多太阳能。” 白芷斜睨她一眼，“不用，王妃说了，这个图案就是能量。只剩一格儿的时候，才需要晒太阳。满格儿的时候，晒了也没用。” 冬梅撅嘴……白芷可太抠儿了，说好的两个人用，她成天宝贝似的揣在身上！根本不叫她用！ 计算器引起的关注和轰动，基本没影响秦语的生活。 她带带小宝，逗逗鸟，安心的在燕王府养胎。 许多的生意，都得等过了年节，开春以后再进行。 直到小年这天，冬梅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身边。 “小姐，婢子原本不知，也是刚听说……您知道为何以前小年，都是王爷和七公主一起过吗？” (本章完) 第192章 激起斗志 第192章 激起斗志 秦语摇了摇头，“这还需要理由？人家是双生，一起过节多正常。” “因为小年是他们的生辰。王爷不喜欢过生辰，但七公主喜欢热闹。所以每年小年，都要请王爷去她公主府上，摆生辰宴。” “听说，很多人去，送生辰礼，其实都是冲王爷去的。一来是因为，七公主的影响力，毕竟远不能跟王爷相比。二来是七公主的性情……也得罪了不少显贵。大家都是因为她是王爷的胞妹，才忍让她的。” “如果今年生辰宴，王爷不去七公主府上了……您想，七公主她能跟那些宾客交代吗？” 秦语眨了眨眼睛，“她堂堂公主，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女儿，她还需要跟人交代吗？” 冬梅压低了声音说：“婢子也不懂，但听王府下人的口气，七公主办生辰宴，王爷若是不去，那明显是不给七公主面子了。两府也是彻底闹翻的意思。小姐您大婚那日，七公主接您下轿来晚了，这在当时是多少人看见，多少人议论过的？” “大家都说，七公主得罪了您，所以也不受王爷待见了。七公主就指望着生辰宴扳回一城呢！”冬梅冲她眨了眨眼。 秦语沉默片刻，“王爷改主意了吗？” 冬梅愣了愣，“改什么主意？” “王爷先前说，小年夜不去七公主府上过。如今改主意了吗？”秦语道。 冬梅摇了摇头，“没听朝宿卫和汤管家说呀？” 秦语笑了笑，“那好，咱们不去七公主府上，却也要热热闹闹的过小年，给王爷庆生！” 七公主几次三番给她使绊子，当她秦语是泥捏的吗？ 秦语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家长里短，但楚婠成功激起了她的斗志。 “可是明日就是小年了，还……还来得及吗？”冬梅问道。 秦语沉默不语。 她其实是在问小医：“送男人，就楚延年这种身份的男人，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呢？” 小医哔哔哔响了好一阵子，“检索医疗舱以开放舱室，大数据没有给出有效信息。” 秦语无语，“你用用脑子？你是太空时代医疗舱，他是古代王爷，你的大数据能有信息才怪。” 小医发出刺耳的声音，“警告秦语，不得侮辱医疗舱！” 秦语嗤嗤一笑，“这样吧，我看楚延年对物质享受追求一般般，不像沈容那只花孔雀。但他对吃的还有些兴趣。送他一个大号儿的生日蛋糕怎么样？保准这群古代人没有见过！” 小医发出一阵蜂鸣声，“检索原材料……检索生产流程……检索……” “怎么样嘛？”秦语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它有结果。 “抱歉，秦语，医疗舱的烘焙室处于锁闭状态，暂时无法工作。”小医声音冷冰冰道。 秦语并没有失望，“那其他呢？比如奶油，食用色素，低筋面粉，裱花器？只要能凑些东西出来，蛋糕似乎也不难做。” 秦语大有撸袖子，亲自上的意思。 小医却哔哔响了几声，语气颇为蛊惑，“秦语，你不想拿出一个好几层的大蛋糕，有精致的裱花工艺，再配上巧克力片，糖针糖豆惊艳众人吗？” 秦语蹙眉想了想，“食物讲究色香味俱全，才是最上佳的，不然也是浪费了食材。能做的漂亮，先让人视觉上愉悦，这当然最好！不过我的裱花手艺……也就一般般，我在蛋糕店打工过一段时间。” 小医有些惊讶，“秦语，你到底打过多少工？怎么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秦语嘿嘿一笑，不愿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医疗舱配备有最先进的烘焙室呀！因为呆在医疗舱里的军医们，有时候一出任务，就要一年半载。甚至好几年。中间他们只能回军方补给一些药品，是不能回家的。所以，就会在医疗舱里、在路上庆生。” “医疗舱专门配备了烘焙室，和面、发酵、烘烤、智能裱花枪这一系列设备，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受到关怀，产生归属感。所以医疗舱的蛋糕，会做的非常漂亮精致。真正的色香味俱全。秦语，考虑一下？” 秦语轻嗤，“你的舱室没打开，我怎么考虑？如果打开了，我还用考虑？肯定用现代化的烘焙房啊！” 小医见秦语上钩，哔哔响的声音都格外欢快，“只要医疗舱获取稀有金属元素，就可以激活烘焙舱呀！而那种稀有元素，小医小医推测，就在麓山脚下的红汤温泉汤池。” 秦语神色一顿，“小医，你故意给我设套吧？” 小医哔——长长的蜂鸣一声，继而问：“你愿意入套吗？” 秦语抿唇，“有多大把握能激活烘焙舱？” “红汤温泉，含有小医小医所需稀有元素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小医笃定道。 秦语勾了勾嘴角，“行吧，反正迟早都要去看看。如今腊月，正冷的时候，去看了还能泡泡温泉，何乐不为？” 秦语嘀咕完，就叫冬梅往书房去，告诉楚延年她想去麓山看看温泉。 原以为，冬梅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 没想到，冬梅却迟迟不归。 秦语等的都有些急了，“怎么？王爷还把我的丫鬟扣下了不成？他就是不乐意让去，也得叫我的丫鬟回来吧？” 秦语带着白芷，正准备亲自去问问楚延年时。 他却阔步从外头迈入院中。 “已经收拾好了，走吧。”楚延年看着她道，“你喜欢的几个厨子，面点师，庄嬷嬷做的小咸菜都带上了。” 秦语：“？？？” “不是要去麓山泡温泉么？”楚延年轻笑道，“近来是有些冷，天气也干，那边环境不错，住得东西都有，很是方便。多住几日，等除夕再回来。” 秦语：“呃……明日……” 明日不是他生辰么？ 她只想着今日去麓山转一圈儿，激活了烘焙舱，明日好给他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再请几个亲朋好友过来庆生呀？ 他这倒是要住几日的打算，真不打算办生辰宴了吗？ “明日怎么了？明日小年，那边什么东西都有，就算没有，叫人到京都采买也很方便，马道修的很平顺，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三个时辰。”楚延年笑着握住她的手。 秦语赶紧往回抽。 他却握得更紧，“手这么凉，风氅不够厚吗？” (本章完) 第193章 抢她生日蛋糕 第193章 抢她生日蛋糕 “把去年打的几头火狐皮，给针织坊送过去，连夜给王妃做狐裘披风送到麓山别院。”他扭头朝白芷吩咐。 “不用，我不冷……”秦语话没说完，白芷已经领命而去。 楚延年则用他暖手宝一般的大手，牵着她往外走。 “冬梅呢？”秦语问。 “那丫头有些傻，我叫她通知车夫，通知厨房，做各方准备去了。”楚延年轻笑说。 倘若在这以前，楚延年说冬梅傻，秦语定要反驳。 可现在，秦语竟无话可说…… 这丫鬟是有点二啊，就算楚延年吩咐了她别的事情，她就不能先回来告诉自己，楚延年同意去了吗？她叫个旁的丫鬟回来传个口信儿也好啊？ 秦语哪里知道，楚延年对冬梅颇有意见，故意坑她。 他告诉冬梅，会派别的丫鬟，回来通知王妃，叫冬梅只管快去准备。现在准备好出发，今晚就能在温泉山庄用上晚膳，晚间还能泡汤。 冬梅想着，那得抓紧时间了，于是相信王爷命人通知的话，匆匆去忙了。 她哪里知道，王爷会故意“坑”她一把。 楚延年的车架浩浩荡荡，连人坐的，带拉东西的，一共十两马车，后头还跟了两辆较大的牛车。 正要出燕王府的大门时，七公主府的随从却在王府门口撞见了。 “王爷这是要……出远门吗？”公主随从拱手上前询问。 朝九上前应付，“也不远，去麓山温泉住几天。” “可是明日……明日是小年，也是王爷和公主的生辰呀？” 朝九面无表情，“早几天之前，王爷不是已经回复过了？今日不在一起过小年。至于生辰宴，我家王爷对此一向没有兴趣。” 随从脸色霎时很难看，“王爷与公主乃是最亲的胞兄妹，若是兄妹之间有什么龃龉，坐在一起说说话聊一聊，不就释怀了吗？” 朝九挑眉看着这随从，“是你说王爷和公主之间有龃龉吗？” 那随从吓了一跳，这么大口锅扣下来，他可背不住。 “不不……” “那是公主说的？” “也不……就，就是旁人猜测。” 朝九嗤笑一声，“公主府管教不严啊？自己的事儿，自己家人不知道，倒要听旁人猜测？这个旁人是谁呀？” 随从不料朝九忽然就这么又臭又硬，他以前去公主府，虽然也板着脸，但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上次朝宿卫送回燕王府的那个嬷嬷……公主已经处置了。” “那是你们府上的事儿，我家王爷最讨厌什么，旁人不知，七公主也不知道吗？”朝九挥手赶人，“好了，快让开，耽误了我家王爷的行程，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随从还想说什么。 朝九的手下已经兜马上前，甩着马鞭，将人赶走了。 楚延年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他坐在马车里，目光灼灼看着秦语。 “怎么忽然想去麓山看看了？” 秦语瞟他一眼，告不告诉他，是要为他准备生日惊喜呢？ 说了吧，万一烘焙舱不能成功激活，她就被动了。 不说吧，他会不会提前失望？ “就是……就是想去。”秦语转过脸看向窗外，“没去过嘛。父皇把红汤温泉赏给我了，过了年，我就要开发起来，建一个自己的温泉山庄。” 楚延年果然失望了，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靠在柔软的枕囊上，闭目养神。 马车晃晃悠悠。 车厢里格外安静，秦语这个孕妇就被晃悠困了。 马车摇晃却不颠簸，她睡得也算安稳。 就是梦境扰得她不安稳，她梦见小年这日，七公主楚婠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杀到温泉山庄去了。 楚婠看见她送给楚延年的三层大蛋糕，愤怒的把蛋糕抢走，和她自己的宾客分食了，还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说她破坏他们的兄妹情谊，是个狐狸精，专勾引她们楚家的男人。 秦语在梦中，一时高兴，一时又心酸……高兴的是，活了两辈子，她终于被骂“狐狸精”了，这不是对女人美貌最大的赞誉吗？ 心酸的是，小医说那个硕大的三层蛋糕，用了五千两的能量值才做出来的呀！竟然被七公主夺走了，那是她的血汗钱好不好…… “呜呜呜……”秦语梦里假哭，竟哭出声来。 “怎么了？玉儿，醒醒。”楚延年摇晃她，把她叫醒。 秦语睁开眼，发现她整个人，树懒一样趴在楚延年身上，抱着他的细腰。 他腰间没有一丝赘肉，温暖舒适。 “怎么哭了？做噩梦了？”他垂眸问。 秦语吸了吸鼻子，“七公主家里是不是豢养了许多家丁侍卫？王爷温泉山庄有多少侍卫？” 楚延年脸色微微一沉，继而轻笑，“梦到楚婠了？” 秦语点点头，放开抱在他腰上，不停揩油的手。 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但这么占燕王的便宜，她有贼心，贼胆有点虚。 秦语坐正了身子，忽而发现燕王华丽的缎子外衣上，有一大片水渍…… 秦语抬手摸了摸嘴角……她做梦留哈喇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楚延年也低头看去。 秦语拉过自己的披风，猛盖在他身上，挡住那片口水印子，“别着凉！” 她语气关切，眼目灼灼。 楚延年笑容更深，也不揭穿她，“你不知道吗？满京城，除了太子，属本王家丁侍卫最多。若按规制，一般王爷，护卫人数不可超过三千。在京都王府内当值的，不可超过八百。出嫁的公主，还要减半。但楚婠是个例外，她的规制和一般王爷相同。” “啊，那人真不少了……”秦语吸了口气。 楚延年则轻蔑地笑笑，“本王可拥有一万属兵，且本王封地的五万兵马，皆是有本王亲自带兵训练。本王在京都王府内，及各处别院内人马，皆没有定额。不超过五千，御史言官都不得参奏。” 秦语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个人战斗力这么强的他，竟然还拥有这么多的特权？！ 难怪书中后来，他能夺权成功。 老皇帝实在太偏心这个儿子了！太子也是仁厚，竟然不嫉妒吃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秦语小声问。 毕竟，他皇帝老子可以偏宠疼爱他。但皇帝若退位，太子登基以后呢？ 太子能不防备他？他这么张扬跋扈，太子能不担心害怕？ “文臣都讨厌死我了，整日想方设法参奏我。有什么不好？本王是债多不愁。”楚延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又来摸头杀？ (本章完) 第194章 公主病吗 第194章 公主病吗 秦语拍开他的手，却被她反手握住。 “你别怕，本王倒什么时候，也会考虑好退路，必定会护自己人周全。”他眼目沉沉，认真看她。 忽然间的郑重，叫秦语心里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要捂心口，却手一抖，捂到了肚子上。 楚延年脸色紧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秦语摇摇头，心说，毕竟他的孩子还在自己肚子里，他把她算为自己人，也是应当的。古人不是向来注重子嗣传承吗？ 他是不是好男人且不论，应该能做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爹吧？ 起码，不要像她的那个……酒鬼爸爸。 燕王的大马车走在最前头，傍晚时候，临近麓山脚下。 “我想先去红汤温泉看看。”秦语道。 “那边还没有建成，路也没修，”楚延年似乎想劝，但看了她一眼，朝外吩咐，“准备步辇。” “不用不用。”秦语赶紧拦着，别说她自己身体本来就倍儿棒，加之她有小医辅助，不说健步如飞，徒步走个路，完全没问题好吗？ “还不到三个月，尽量少活动。等过了三个月之后，散步登高，都不拦你。”楚延年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秦语脸色有点儿沉了。 她转过脸去，没说话。 楚延年发现她情绪不太好，却不明所以。 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路，就走不了了。 红汤温泉那边的泉眼，还没有建成，路都没修好，还堆放了许多的石头，木料。 秦语不等楚延年下车，她便起身，没踩马凳，直接跳下马车。 楚延年伸出手要扶她，却连她衣裳边都没碰到。 他一脸懵圈，怎么？刚刚还好好的呀？ 朝九已经叫人准备好步辇，四人抬着步辇，弓着背跪在路边。 白芷上前，扶秦语上步辇。 楚延年蹙眉看着，她下马车都不要他扶。 且是在他提了步辇之后，忽然就有了情绪……她必不会上步辇，要甩脸色了吧？ 想法刚冒出来，就见秦语扶着白芷的手，坐上了步辇。 楚延年更是疑惑了，她究竟怎么了？ 秦语挺轻的，四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抬着她，走路轻松，速度也不慢。 不过片刻，就到了那处红汤温泉的泉眼处。 泉眼处已经形成一小片天然温汤池，像一小片鱼塘那么大。 水成红褐色，在腊月寒天，汤池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汤池容不下的水，形成两道小溪流，潺潺流向远方。 秦语视力不错，极目看去，那水流着流着，渐渐沉淀水下的石头成了红褐色，水则清澈起来。 “没错，没错！宝地！温泉宝地！这里有含量丰富的微量元素，比如氟、溴、硅、锶、锌、铁、镁、锗、碘、铜……” “打住！说重点，能激活烘焙舱吗？”秦语立即打断它。 小医哔哔响了一阵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秦语一阵无语，“这恶习，你都跟谁学的？” 小医自豪道：“医疗舱绑定之后，就会和宿主越来越像，以前就告诉过你呀。” 秦语：“……好消息？” 小医哔哔：“检索到红汤温泉里有小医需要的微量元素，可以解锁烘焙舱。” 秦语长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要先听好消息呀！ 有了这好消息，她觉得什么坏消息都不算坏了。 “那坏消息？” “坏消息是，微量元素含量也太微小了，而且大部分在水底沉淀，你站在岸边医疗舱能汲取的很有限，还不足以支撑开启烘焙舱。”小医说道。 秦语：“……” 她收回刚才那句话。 “这里还没建好，我现在跳下去泡汤也不现实啊……”秦语微微蹙起眉头，回头瞥了一眼众人。 除了白芷离她只有两步距离，其他人都在五步开外。 就连楚延年这会儿，也没站在她身边。 如果她突如其来地跳下去，还是有可行性的。 “需要多久？” 小医没反应过来：“什么多久？” “我说你汲取微量元素，需要多久？”秦语意识流沉声问。 小医哔哔响了一会儿，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会打算就直接跳下去吧？” 秦语哼了一声，“管你该管的。分工合作。” 小医长响一声，“我不明白，从你的肾上腺素，血清素含量看，你现在应该生气了。如果没有判断失误，你生楚延年的气了。你想激活烘焙舱，不就是为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吗？既然已经生他的气了，礼物就更不应该准备了，现在怎么还要为了他，跳水里去？这可是腊月呀！” 秦语暗暗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是高科技，就能弄懂人的情绪。人类永远是一个机器理解不了的存在。” “所以，你是为什么呢？”小医好奇得很。 “我没有生他的气。换句话来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他对我可谓非常非常有诚意了，我干什么要生他的气？公主病吗？时不时地抽一下？”秦语轻嗤。 小医哔哔响，“可你的体内激素不是这么反应呀？小医虽然不懂人类感情，但各项指标反应，你就是在愤怒的情绪当中……” “不是对他，就是有点儿……不舒服。”秦语很快收拾好心情，“好了，干活吧，你一个人工智能，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就说，需要多久？” “至少十分钟。” “好，时间到了提醒我。” 秦语说完，只听“噗嗵——”一声响。 她干脆利落的带着衣服跳进了红汤温泉池子里。 这是天然形成的汤池，并没有嵌白玉的池边池底。 下头不知是泡了多少年的淤泥，秦语跳下去，脚底下是软的，踩上去的感觉还挺舒服。 浑身热乎乎的，估摸水温有三十八九度。 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有棉衣，吸了水太沉了，叫她活动十分不便。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真是把岸上人吓呆了。 “王妃！” “玉儿！” 楚延年明明在五步之外，但他竟是第一个赶来的，速度比白芷还快。 他毫不犹豫跳入水底，拉着她往外扯。 “松松松……松开！”秦语和他在水里打了起来。 “医疗舱能量有限，汲取丰富的微量元素时，腾不出更多的能量帮你打架。”小医哔哔说道。 秦语也够彪悍，“你忙你的，我自己来。他投鼠忌器，不敢动粗。” (本章完) 第195章 女汉子 第195章 女汉子 秦语挺着还没鼓起来的肚子，和楚延年对抗。 “你要泡汤，有建好的温泉山庄，何须这么着急？衣服不解？” “衣服也想泡汤。”秦语说。 楚延年看着她，“你别乱动，我不扯你，水里不冷，正好把话说清楚。” 秦语点点头，正和她意，只盼着小医动作快点儿。 “从马车上，你就开始不对劲。怎么了？”楚延年抹了把脸上的水。 秦语孬得很，他来拽她上岸，她捧着水，泼了他一头一脸。 带着衣服“泡汤”泡成这样，楚延年也绝对是平生第一次。 “就是有点儿烦躁，没原因。”秦语说道。 她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小医刚刚说她生气，愤怒……她没觉得，就是单纯的有点儿烦躁。 “可能是孕妇情绪不稳，就像女子月信时，情绪不稳一样。”秦语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 楚延年蹙眉看她一眼，“我惹你了？” “王爷不必如此躬身自省，没有的事儿！您太好了，对我、对我腹中的宝宝……”秦语忽然话音一顿，那种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莫名其妙的。 楚延年注意到她话音里的停顿。 “我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但为孩子考虑，是出于责任。为你考虑是……是本王想！本王愿意！本王喜欢……”楚延年忽然觉得脸热，比温泉汤池里的水还热。 他声音不小。 站在周围的下人连忙垂头退远了好些。 秦语怔怔看着他，有些难以理解的茫然失措。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烦躁的感觉，正如它来一样，走得也突然。 “不是因为你有了身孕，怀了我楚延年的种，我才想对你好的。”楚延年盯着她的眼，白烟袅袅水汽氤氲的汤池里，两个人的线条，都比平日柔和许多，“是因为你就是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吸引我注意，吸引我探索……因为你是这个样子，我才想对你好，对你怀的孩子好。” “玉儿，我知道你从小被遗弃在云梦城。没有家人温暖照顾，没有过过一天真正大小姐的生活。可能从小受过许多委屈，欺辱……可能没有你师父，你如今都还生活的艰难……所以你对家人，对亲情都很失望。对人性也不抱什么期待。” “但我想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秦语有点儿懵，脑袋晕晕的。 可能是这温泉汤池的水温，有点儿高，把她蒸晕了。 她只看见面前这张俊脸，正在一点点放大，一点点靠近。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人呼吸相闻，氤氲的热气扑在彼此的脸上。 “滴滴——烘焙舱成功开启！秦语，赶快离开温泉汤池。孕早期的孕妇泡温泉时间过长不好，会引起胎儿神经管缺损……” 秦语被沉甸甸的棉服坠着，她根本走不动。 而且她有点儿眩晕，不知是因为楚延年那一番古怪的话，还是因为他此时迷离又深邃的眼神。 她只觉的嘴唇上一软，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霸道的扑面而来。 “检测到心跳过速，体温升高，血流加快……机械控制启动。”小医在她耳边播报。 继而就看见——大力出奇迹！ 秦语猛地推开楚延年，把他转了个身，抓着他颈后衣领，以超凡的速度向岸边走去。 楚延年直到被秦语揪着后衣领，拖上岸，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不能回神。 他——堂堂大夏燕王爷！ 竟然被一个女子，拽着后衣领拖上了岸？！ 朝九等人只瞟了一眼，顿时吓得跪趴在地，脸都埋在胸前。 没看见，没看见，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把车上的毯子拿来。”秦语吩咐。 她接过毯子，反倒是转过身，先给楚延年包裹上了。 腊月的小风一吹，楚延年浑身都在抖。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冻得，是气得！ 多浪漫的一刻！ 红色的温泉汤池中，氤氲的白烟之下，美人如花，他初尝芳泽…… 转身间！他被拽着后衣领，像拖落水狗一样拖上了岸？！他不要面子的吗？ 秦良玉！这个女人没有心！她就是故意的！ 楚延年气得浑身发抖之时。 秦语接过第二个毯子，才裹在了自己身上。 她有小医的恒温保暖装置，虽然湿淋淋的有点儿不舒服，但冷是一点儿不冷的。 甚至小医为了降低温泉内外的温差值，把保暖装置调的温度稍高，她还微微有点儿热。 楚延年红着眼睛，愤怒又哀怨地看了秦语一眼，气哼哼地上了马车。 “诶，都先给你毯子了，怎么还生气了？” “你不会着凉的，就算着凉，我给你治还不行吗？”秦语跟在后头。 楚延年闻言，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 他自己选的王妃，有气……自己受着！ 终于来到楚延年的温泉山庄，这里诚如他所说，什么都有，伺候之人，也一应俱全。 随处可见守卫、巡逻之人，防卫似乎比京都的王爷府还严谨。 秦语他们去看红汤温泉的时候，其他几辆装有物资的马车，牛车已经先到了这边。 厨房已有袅袅炊烟升起，估摸不久就能用晚膳了。 “给，这是小柴胡颗粒，冲上一包，预防感冒。”秦语看楚延年脸色一直臭臭的，拿出一包冲剂示好。 “不要。”楚延年哼了一声。 他还傲娇起来。 两人换过干燥的家居服，秦语的头发没湿多少。 楚延年的头发却是全湿透了。 他的头发又黑又长又浓密，看起来就像一片鸦青色的绸缎，流光熠熠。 “能做洗发水广告了，可惜是个男的。”秦语嘀咕一声。 楚延年立时目光如剑，朝她扫来。 秦语忙赔笑脸，“王爷头发真好。” “本王生气了。”楚延年皱了皱眉，“你的金大腿，他又生气了！” 秦语讨巧，赶紧福了福身，“大腿，大腿，要怎么样您才不生气？” 楚延年胸口一闷，“大腿大腿”是个什么鬼称呼？ “你把本王头发熏干，本王就不生气了！”楚延年想象着自己枕在她腿上。 她一只手握着熏笼，一只手轻轻地、温柔地梳理着他的长发……单是这个画面，已经叫他嘴角微微上扬了。 秦语也看了看熏笼。 这东西也太没效率了。她有点儿想念高功率吹风机。 “咦，对了，热玛吉都能用，吹风机用不了吗？”秦语问小医。 (本章完) 第196章 给他的惊喜 第196章 给他的惊喜 小医立时哔哔回应：“可以用，但那个有噪音，且电源线会连入医疗舱……这东西会吓坏古人吧？” 秦语立刻笑靥如花，“旁人也许会被吓坏，但你是不是小瞧了咱们燕王爷了呢？他哪有什么怕的？” 楚延年朝她招了招手。 秦语欢欢喜喜上前去。 楚延年躺在软榻上，很自然的将头枕在秦语的腿上。 他长长的头发如绸缎垂下。 女孩子刚沐浴更衣，身上带着甘甜，有清新自然的香气。 楚延年不由享受地闭上眼睛。 于是，他完美地错过了秦语从一旁小皮箱里，拿出一只森林绿色的吹风机的画面。 他只是猛然感觉到，一股热风吹头而来。 吓得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于是，他看见一只中空的圆筒，正对着自己的脑门儿。 秦语也明显愣了一下，她意识流问小医：“你的配备竟然是戴森啊！这马达高性能哇？风力又大又暖，却完全听不见噪音呢！你还说声音大？哪里有声音？”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耳朵构造不同。” 楚延年则目不转睛盯着秦语。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秦语咧嘴笑笑，“熏笼，你叫它风笼也行。” 楚延年眯了眯眼，“现编的名字吗？” 秦语笑得眼睛弯弯，“我师父叫它吹风机。” “又是鸡？”楚延年疑惑不解，“你师父很喜欢吃鸡？” 秦语：“……” 小医本身就是一只超大号智能“鸡”。 “可能吧。”秦语搪塞道。 楚延年见秦语虽然没有拿熏笼，但至少是一只手拿着“鸡”，另一只手不断梳理他的头发，也算符合他的预期了。 他安心闭眼享受，不再追究什么鸡。 哪知他才刚享受了不过一瞬，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足。 秦语就道：“好了，吹干了。” 楚延年猛地睁开眼，“不可能！” 他这么浓密的头发，两个熏笼同时熏，也得两炷香以上的时间才能熏个半干呢！ 秦语歪着头，狐疑看他，“怎么不可能？” 他抬手一摸，果然，基本全干了。头发头皮，都温乎乎的，一次也没烫到他，很是快速舒服。 “你这鸡，有点儿好用啊？”楚延年盯着她手里的吹风机。 秦语却随手把吹风机放进小皮箱，啪的合上皮箱盖子。 密码箱自动上锁，楚延年只能看看。 “别人用不了，这东西只有我能用。我可不给别人吹头发，金大腿独享的哦，开心了吗？”秦语冲他眨眨眼。 楚延年勾着嘴角笑了笑，她哄他，真有一套。 晚间用了饭，秦语专门到厨房转了一圈。 楚延年以为她没吃饱，想找什么吃的，哪知她挑了一袋子面粉，一桶油，一盒子鸡卵，还要人给她准备什么鲜牛乳。 她要的东西都是生的，看来不是要现在吃。 “想吃什么叫他们做。” 君子远庖厨，楚延年竟然跟来了厨房，还进了灶房的门。 秦语摆摆手，“你不懂，只有我会做。东西备齐了，送去主院小厨房，明日我要用。” 大厨们诚惶诚恐的看着楚延年。 是他们做饭不合王妃的口味了吗？ “给王妃准备。”楚延年吩咐一声，“还要什么，列个单子给白芷，叫白芷命他们准备好了，送去小厨房就是。” 秦语点点头，小医已经扫描完毕，“除了没有低筋面粉以外，其他问题都可以克服。低筋面粉也很容易解决，中筋面粉烤熟去筋，就和低筋面粉一样用了。” “没有黄油，没有鲜奶油，没有绵白糖……”秦语却有些焦急。 她送给楚延年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啊，她不想搞砸。 “你太小看医疗舱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医疗舱可以自行加工出这些东西。就单单烘焙舱内的存货，也够做十几个超大号的蛋糕了。” “要你检查准备这些原材料，是为了囤货，供给以后需要使用。医疗舱的设置属性就是这样——及时补充存货，注意保鲜。” 小医安静下来。 秦语拿出小医打印的楷书繁体清单，交给白芷去准备。 白芷惊叹一声：“小姐的字，写的真规范啊！” 秦语咧嘴笑笑，同楚延年回到卧房，准备就寝。 “今日梦到楚婠，你很害怕？” 躺下时，楚延年忽然问道。 她在马车上做噩梦的事儿，他还没忘。 “倒不是害怕，她抢了我的……我生气而已。”秦语咕哝一声。 楚延年忽然隔着被子，从身后抱住她，“不会的，是你的，没人能抢走。” 秦语怔了怔，“如果不是我的呢？” 楚延年好一阵子没说话。 秦语以为他睡着了。 “那就不必留。”楚延年笑了笑。 “明日她会来吗？”秦语问道。 楚延年这次道答得很快，“不知道，本王连拒她两次，她估摸不会来打搅。” 秦语嘿嘿一笑，“好，那就不用准备太多。” “准备什么？”楚延年问道。 秦语却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 小医检测她的睡眠质量，也会播放助眠音乐。 楚延年听不到，秦语却在助眠音乐中，很快安睡。 次日，她倒是醒得很早……这个早，是相对于她自己的。 楚延年早已经起来练武去了。 秦语刷牙洗脸，吃了水果酸奶，就把自己关进小厨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搅。 小医把小厨房里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收进医疗舱烘焙舱室。 虽然用不着，但它喜欢囤。 “为了避免露馅儿，你把柴火也收进去吧。”秦语提醒着。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倒是很欢快。 秦语弄出个军用折叠躺椅，往那儿一躺，敷了个面膜，听着小医为她播放的舒缓音乐，等小医的蛋糕出炉。 楚延年练武回来，就听闻秦语把自己关进小灶房里。 待他洗澡更衣出来，见秦语还没出来。 “王妃一个人在灶房忙？没有人烧火？没有人帮忙？”他脸色微微一沉，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 白芷壮着胆子，“是王妃不叫众人跟着。王妃说，今日要给王爷一个……一个惊喜。” 这会儿看，有点儿像惊吓啊？ 反正，灶房里的众人要吓坏了。 楚延年表情一僵，惊喜么……今日是他生辰。 往年都是和楚婠一起过的，他对生辰宴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是一大群人，一起吃吃喝喝聊天吹牛，或结党刺探罢了。 但如果是玉儿陪他一起过的生辰……一定格外不同吧？ (本章完) 第197章 你们不要笑话她 第197章 你们不要笑话她 楚延年左等右等，不见人，他实在担心，亲自去拍门。 “玉儿出来！” 秦语一抖，脸上面膜都差点掉了。 “再等会儿！”她朝外吼，中气十足。 听闻她声音稳健，楚延年才放松了表情。 他叫人退下，命朝九等人就在这院子里回报各处军务情况之时。 外院的小厮却急匆匆跑来。 “王爷，汤管家命人送信儿，七公主带着人，到王府找王爷，没寻到。她怒气冲冲的带人往温泉山庄来了。” 楚延年往紧闭的灶房门看了一眼，“叫山庄上的人手准备，半路拦下人，擅闯着，只管打，打死本王负责。” 秦语在里头听得清楚。 吱呀一声，她猛地拉开门。 “是有客人要来了吗？”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刚敷完面膜的滑嫩，阳光之下，竟然看不到毛孔。 楚延年心神荡漾，呼吸急促清浅。 “多少客人？”秦语索性转过脸去问小厮。 “呃，”小厮忙低下头去，“估摸有二三十人。” “这么多呀？那得做大点儿了！”秦语嘿嘿一笑，“王爷别那么小气嘛，好东西就是要很多人分享，才会更香。” 她冲他挤了下眼睛，然后砰的关上灶房门。 楚延年这才回神，他勾了勾嘴角，“听见了？按王妃说的，叫大厨房准备上。” 灶房中的秦语，笑得像毒死白雪公主的恶皇后。 小医哔哔响：“昨日梦见她抢你蛋糕，今日就奉为座上宾，你怎么想的？” 秦语嘿嘿一笑，“谁说我要奉她为座上宾了？” “小医啊小医，你就是个机器人，你完全不了解女人呢！楚婠为什么要带着宾客一起杀到山庄来？” “倘若是她自己，带着家仆过来。那咱们一点儿面子不给她留，怎么来的，还叫她怎么滚回去！” “但她既然带着人来……不就是想看看没有她的小年，没有她的生辰宴，王爷是怎么过的吗？那咱们就让她开开眼界！” 秦语打小就是乖孩子，从不主动惹事。 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疼爱，她没有。从她记事起，爸爸妈妈要么不在家，在家就是吵吵闹闹，有时还会大打出手。 爸不疼，妈不爱的她，在同学面前，其实很自卑。 一个人自卑的气场，很容易被别人察觉到。 于是高年级的孩子欺负她，把她挤到放学回家的路上。 “明天拿五十块钱给我们，拿不来，你可要小心了！” 秦语哪里有五十块钱？她连五毛都没有。 第二日，她果然被那些大孩子打了，她蜷缩在小巷子的墙根儿。浑身疼的要命。 她不知道自己被踢被踹了多少脚，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渐渐冷了。 她动弹不了，动一下就疼。 天渐渐黑了，没有人来找她。 耳边是那些大孩子嘲笑的回声：“没关系，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妈跟人赌博，妄想发大财。他爸掉酒缸里了，恐怕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她爷还在捡破烂呢！她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些声音，像是利剑，刺破她的耳膜，刺痛她的脑仁儿，一直扎进她心里。 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小语，咱们不惹事，也绝对不能怕事……” “爷爷老了，保护不了你的时候，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呀！” “等爷爷动弹不了了，还指望小语保护爷爷呢！” 爷爷抱着她，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 秦语觉得自己浑身都冷透了。 她甚至怀疑，是爷爷真的找到她了，还是她要死了，产生的幻觉？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入衣领。 她才猛地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她仰脸，借着远处路灯的光，看见爷爷那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脸。 她还没死，爷爷却已经老了，爷爷动不了的时候，谁来守护爷爷呢？ 秦语挣扎着坐起来，“我记住了，爷爷，我不怕事。事情如果躲不过去，就跟他们拼了！” 爷爷笑了，“傻孩子，想办法解决它，才是真的不怕它。” 秦语重重点头。 从那天起，她就在书包里放一块板砖。 那群大孩子再一次把她堵到巷子里的时候，她抓起板砖，就把对方大姐大的头给拍了。 那一群孩子都吓傻了。 可能是她当时的表情太过凶狠，犹如厉鬼，他们竟哭着喊着，往巷子外逃。 “秦语疯了……秦语疯了……” 秦语抓住几个跑得慢的孩子，一人拍了一板儿砖。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堵她的路。 秦语自此，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她不怕事儿的时候，事情也不敢为难她。 “你在回忆什么？情绪波动很大。”小医在她耳边问。 秦语笑了笑，“楚婠挺纠缠不休的，今日送她一份大礼。你的烘焙舱里有好酒吗？葡萄酒香槟一类。” 小医迅速答道：“烘焙舱里只有伏特加，但生活舱里，囤积了各种各样的酒。” 晌午临近。 宾客们的马车陆陆续续赶到。 最先来的，竟然不是七公主，而是沈容。 “怎么自己跑麓山温泉来了？也不叫上我们？”沈容见着楚延年就笑着说。 楚延年懒懒看他一眼，“本王有王妃作伴，叫你干什么？” 沈容瞪眼看他，捂着胸口，“你竟然……重色轻友？” “王妃是我家人，你？酒肉朋友。”楚延年眼皮都懒得掀。 沈容啧啧嫌弃，心说：你可知，你在秦语眼里，不过是件华丽的衣服而已！ “句句不离你家侧妃，怎么不见她人？” 秦语这会儿正在沐浴更衣。 她整整把自己关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为了逼真起见，她还烧了一会儿柴，把自己熏的一股烟火气。 沐浴更衣吹头发化妆……一套收拾下来。 山庄前院已经堆满了马车和礼物。 七公主也被众贵女簇拥在中间。 与楚婠交好的人，都在阴阳怪气地说：“小年既是节期，也是王爷和公主的生辰，昔日都是在公主府，热热闹闹的庆贺。今年王爷大婚，原以为，秦侧妃必定别出心裁，办得更加隆重热闹……谁知道，竟然不声不响的搬到麓山别院来了。” “也不通知大家一声，倘若不是公主告诉我们，领着咱们来，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楚婠笑了笑，“秦侧妃以前是在云梦城长大的，今年才被接回京都。这礼仪规矩，不懂的地方多，你们不要笑话她。” (本章完) 第198章 大大的惊喜 第198章 大大的惊喜 楚延年站的离女眷远，他只瞧见这些女客，都围着楚婠站着。却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楚婠了解他的脾性，猜测他还在生气，便没有往他身边凑。 但楚婠琢磨，若是燕王兄真恼了，半路就会把他们撵回去，根本不会放他们进山庄。 如今他们不但进来了，而且看着山庄上已经备好了流水席面。燕王毕竟是她胞兄，哪儿会真的记恨她？ 楚婠正抬脚向楚延年走去。 忽听另一个方向传来一片惊呼哗然。 楚婠扭脸儿看去。 奈何挡在前面的男宾们个子高，又挤过去的人多，她竟什么也没瞧见。 “燕王殿下准备了什么？竟叫他们稀奇成那样？”女客们好奇得很，偏偏看不见，真是急死人。 魏娴个头儿高，她伸手拨开几个人，“呀！色彩那么鲜艳！真好看啊！上面的是什么？猴子？猴王？金光灿灿的，太好看了！” 魏娴这么一嚷嚷，众女宾更是好奇了。 她们缠着七公主问。 七公主脸面尴尬……胞兄什么都没跟她说，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惊喜？ 魏娴忽而一笑，“七公主恐怕也不知道吧？原本你通知大家，是在你公主府办宴席。临到今日，又说，改到燕王府。可到了燕王府，又说是在温泉山庄……该不会，燕王根本没通知你吧？” “你胡说什么！”一旁有人替楚婠说话，“七公主可是燕王的胞妹，燕王不请旁人，难道还不请自己的妹妹吗？” “燕王一向关照七公主，可公主近来似乎惹了燕王不高兴呢。”魏娴什么都敢说，这里头的人，她也不怕谁，不看她们谁的脸色。 “好了好了，人散开了！” 众人看去，只见男宾果然都散开，中间竟是辆小推车。小推车最上头放的那是什么东西？ 像圆形的台阶一般，一层层叠起，共有四层。 外头有白色的底，还有彩色的花纹装饰。每层边上，有彩色纹路层层叠叠，像是芍药花瓣形状，逼真且散发甜蜜香气。 圆形台阶最上头，是一只金光灿灿的猴子，头戴冠冕，摆着两根长长的雉翎，飒气逼人。 猴子一身金甲，手握一根长棍子，单脚站立，另一条腿提膝在身侧。 那威武霸气，目空一切，睥睨苍生的骄傲模样……别说，还真有点儿像燕王殿下？！ “这是什么？” “那猴子是拿燕王做比吗？” “天呐，怎么嗅着又甜又香，这该不会是吃的吧？”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四层的大蛋糕上。 只有楚延年的目光，一瞬不错的看着秦语。 原来，这就是她忙了一晌，精心给他准备的惊喜。 他有点儿后悔……不该放这些人上山的。原本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惊喜，现在可好，叫他们也沾光，饱了眼福了。 况且，若不是来了这么多的人，她可能不用累这么久，做这么大了。 “玉儿。” 楚延年不等她走过来，主动迎上前去。 秦语立即福身，“昨日才知今日是王爷生辰，所以连夜准备了这份礼物。” “本王很喜欢。”楚延年立即说道，一点儿不矜持。 周围年轻人都笑着起哄。 楚婠脸色略显难看。 “这花里胡哨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女客里有人问。 “这东西叫生辰蛋糕，就是专门在生辰宴上吃的，临时找来的小推车有点儿高，来把它抬放到食案上。”秦语吩咐。 白芷立刻招呼几个人，把蛋糕抬下来，往低矮的方形食案上放。 楚婠低低的嘀咕一声，“她送燕王兄的礼物？若礼物坏了，她怎么送？” 楚婠垂眸一笑，忽然伸脚绊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儿。 那女孩正要上前，看一看这“生辰蛋糕”有什么稀奇，不防备，猛然踉跄，整个人朝蛋糕扑去！ “呀！” “小心！” 人群惊呼。 眼看着女子要砸在蛋糕上。 抬蛋糕的人却不敢躲，因为白芷交代了，不能着急，一定要慢慢来。 因为这东西是软的！ 既是软的，人砸上来，会砸坏的吧…… 秦语正要上前。 哪知朝九更快。 朝九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女子腰带，往后一拽。 噗嗵，那女子跌坐在地，却拍着胸前长松一口气。 “哎呀娘呀，吓死我了……刚刚是谁绊我？”她怒视人群，这不要害死她吗？ 那可是燕王的生辰礼！她见都没见过，砸坏了，她赔得起吗？ 人群中无人说话。 楚婠斜睨她一眼，“许是谁不小心，别闹，快起来。” 女孩子只好在丫鬟搀扶下站起身来。 这时，蛋糕已经摆好在食案上，众人惊呼不已。 漂亮的芍药花，精美身穿软甲的猴王。 猴王一只手握着金箍棒，另一只手向外伸出，手心里托着一个寿桃，桃子粉白色，饱满水灵，栩栩如生。 最上头一层蛋糕上还用巧克力酱写着“恭祝燕王殿下生辰大吉”。 “燕王殿下生辰大吉！”众人热热闹闹地念起来。 楚婠脸色越发难看。 众人几乎都念了一遍之后，在有人渐渐觉得不对味儿。 怎么只恭祝燕王殿下“生辰大吉”呢？ 七公主也是今日的生辰呀？ 众人瞥看楚婠的脸色，发现她面色沉沉，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楚延年倒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他笑容满面，握着秦语的手，“接下来呢？这东西不会只能看看而已吧？” 秦语笑说：“当然不是，白芷，冬梅，插蜡烛。” 白芷冬梅立刻拿出漂亮的彩色蜡烛，蜡烛上有螺旋花纹。 众人没见过这么又细又有绚丽颜色的蜡烛，不由惊奇。 “怎么都是咱们不曾见过的？” “这生辰蛋糕没见过也就罢了……怎么连蜡烛都是没见过的样子？”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蜡烛吗？比喜烛还精美。” 众人摇头，感慨不曾见过，啧啧称奇。 蜡烛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花型托儿，可以接住留下的烛泪，不会让它们滴在蛋糕上。 两人点好了蜡烛，四层的蛋糕，蜡烛插得错落有致。 两个丫鬟点了多余的蜡烛，把插好的蜡烛都引燃。 “若是晚上点，会更好看，更有气氛。不过晌午也可以。”秦语在楚延年身边道，“闭眼许愿吧。” 楚延年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秦语嘻嘻一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本章完) 第199章 姑嫂大战 第199章 姑嫂大战 “就像这样，默默的在心里说出，新的一岁，最希望达成的三个愿望。” “王爷许愿的时候，我们大家给你唱生辰歌，等你许完了愿望，就睁开眼睛吹蜡烛。” 楚延年笑意深入眼底，“竟还有这么多的玩儿法？” “是不是很有趣？”秦语道。 楚延年微微点头，学着她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秦语一个人唱起来。 一个人唱，她从不觉得古怪寂寞，因为她的生日，向来只有爷爷一个人给她唱生日歌。后来，爷爷不在了，她就自己给自己唱。 偌大的别院园子里，女孩子清亮的声音，萦绕在人群当中，似乎也萦绕进了每个人的心头。 这祝福……真是朴实，朴实却诚挚。 快乐，一个多么简单，却又美好的祝愿。 秦语唱完第二遍，楚延年才睁开眼睛，猛地吹向蜡烛。 亏的是他肺活量大，蜡烛插得稀疏，遍布了四层蛋糕。他一口气快用到底，才成功吹灭所有蜡烛。 “恭喜燕王，恭贺燕王！”众人也跟着凑个热闹。 秦语拿来一柄很大的蛋糕刀，“分蛋糕吧。” “这么好看的蛋糕，你要本王把它切了？”楚延年不乐意了。 秦语笑起来，“这个分蛋糕呢，其实有寓意的。就是请众多亲戚朋友，把王爷新的一岁里，所有不开心的，糟糕的事情，都给嚼碎了，吃了，没有了。寓意王爷新的一年，平平顺顺，开开心心。”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好寓意。” 其实是及不可待，想尝尝这玩意儿，真的好吃吗？ “呵……可笑。”楚婠低低的嘲讽一声，“哗众取宠。” 秦语耳朵长，她听见了。 她笑笑没理会。 “上头的猴王，不许分，那是本王的。”楚延年道。 “好。”秦语语气宠溺，倒像是哄孩子。 楚延年其实只切了一刀，意思一下，其余分蛋糕的事情，就交给下人们去做了。 切蛋糕，分蛋糕的人，都是秦语交代好的。 蛋糕该怎么分的，分给谁，下人们都被叮嘱过。 原是该从地位高的到地位低的，从辈分大的到辈分小的。 楚延年当之无愧，分了第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就是带着美猴王的那块。第二块给了在场的其他王爷。 “玉珏没来，包起一块，快马加鞭给玉珏送回京都去。”楚延年笑着吩咐。 在场之人，皆道：“叔侄两王不合，是谣传吧？” “你瞧王爷多心疼襄王，襄王没来，还惦记着分一块给襄王送去。” 秦语尤为无语的看了眼楚延年，“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故意疼爱他。这么好的稀罕物，别人尝不到也就罢了。我侄儿怎么能尝不到呢？”楚延年一脸姨父笑。 秦语摇摇头，递给他一把小银叉。 “真叫我吃啊？”楚延年低声问。 秦语余光扫视周围，“燕王不吃，其他人怎敢动呢？” 只见此时，蛋糕陆陆续续分下去，站在前头的宾客，手里都有了粉瓷托盘，和精致的小银叉。 唯有黑着脸的楚婠，手里空空如也。 下人们似乎是将她给忘记了。 就在楚延年要开动时。 楚婠冷冷开口：“秦侧妃是什么意思？本宫不配吃兄长的蛋糕？” 场面霎时就肃静下来。 肃静里还憋着一股子兴奋和火药味儿。 皇家的八卦最好看了，在场的人捧着香香甜甜的蛋糕，看着即将发生的姑嫂大戏，兴奋地有点儿上头。 “啊，这是下人疏忽了吧？”谁小声说了句。 秦语笑道：“不是下人疏忽了，是我交代的。这蛋糕，旁人可以用，七公主绝不能用。” 楚婠脸当即拉了下来，“你……” 若不是她胞兄在一旁站着，她这一耳光已经抽上去了。 她的手抖了抖，强忍住了。 秦语笑靥如花，“因为今日也是七公主的生辰吧？这是王爷的蛋糕，不好叫您为王爷嚼碎糟糕之事。王爷是男人，属阳。王爷能征善战，血气方刚，气势很强。七公主是女子，属阴，柔弱温婉，气势娇软。同为生辰日，公主还是用自己的蛋糕最吉祥。” 众宾客闻言满脸错愕。 这跟阴阳气势还有关系呢？这么多讲究啊？ “听着似乎挺有道理。”有人点头，就有人附和。 楚婠孤零零站在那儿，竟有些势单力薄。 “秦侧妃既知道本宫和燕王兄是胞兄妹，那本宫的蛋糕呢？”楚婠抬着下巴，盛气凌人。 秦语一脸茫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无辜，“生辰蛋糕，都是最亲近的人给准备的。怎么？驸马爷没给您准备吗？” 楚婠脸色黑青如锅底。 这秦良玉分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说她没见过生辰蛋糕这东西？根本不知有这玩意儿？ 显得她没见过世面，不如一个村姑。 承认宋轶没给她准备，好像她不得夫君宠爱似得！ “秦侧妃误会了，京都以前并没有这生辰蛋糕之习俗，可能只是你家乡特有的。”沈容在一旁缓和气氛。 他说着，斜睨了楚延年一眼，挤眉弄眼暗示：你媳妇和你妹子都杠起来了，你倒还在一旁看热闹？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以为哪里都差不多呢。”秦语笑嘻嘻道，“厨房里还有一个尚未完成的，小一些的生辰蛋糕。原想着晚间时候再用。既是如此，不如把它送给七公主吧？” 楚婠再次被架在了火炉子上！ 不要吧？难道众人吃着，她看着？ 要吧？跟怜悯施舍她的而一般，她真能吃得下去？ “不必了。”楚婠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留着，等小公子来了，单独给王爷庆生用。”秦语冲楚延年笑笑。 楚婠要气疯了。 她一句不必了，秦良玉就算了？ 不恳求她收下吗？ 三请三辞，再硬要送给她，她勉强收下。这不是规矩吗？ 原来秦良玉就是虚虚让让，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楚婠一口气卡在胸口，憋闷生疼。 但随着燕王开动，其他人也都品尝起了蛋糕。 (本章完) 第200章 姑姑是坏人 第200章 姑姑是坏人 “嗯……甜！香！” “软糯！口感醇厚，有牛乳的芳香。” “这比桂花糖甜，甜而不腻，美味呀！” 也有人不喜欢上头奶油的味道，但喜欢巧克力碎和那晶莹剔透的糖珠。 有人喜欢脆脆的糖针，还有人只喜欢下面的戚风蛋糕，戚风蛋糕中间还有夹层，一层芒果酱一层蓝莓酱，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酸酸甜甜，人间美味呀！” “我也要做一次饕餮了！这宣软的口感，还有芝麻香呢！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楚婠：“……” 他们都是故意的！ 故意吃得那么香！ 故意吃得一脸享受！ 故意表现给她看！ 楚婠的眼圈儿都气红了。 正在这时，她忽然留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彩衣，正要带上一副面具。 “这不是小宝吗？”楚婠往回看了一眼。 楚延年和秦语都被人围着，没有发现小宝。 楚婠快步上前，蹲下身来，“小宝，你怎么在这儿？秦侧妃说，你要晚间才来的。” “今日小宝有启蒙课，先生上完了课，小宝才能来。”小宝认得楚婠，老实说道，“嘘，姑姑不要告诉爹爹，小宝偷跑来的。小宝装肚子疼，叫他们带我来找阿娘治病。刚刚好不容易才甩了他们。” 楚婠眼睛一眯，“你叫她什么？” 小宝没发现她表情异样，“小宝也想送爹爹生辰礼物，可是小宝没什么送的，小宝想跳‘大面’以娱亲。” 楚婠看了看他身上彩衣，“彩衣娱亲啊？” 小宝点点头，“先生讲，这就是孝道。” 楚婠抬手要摸小宝的头，小宝却立刻躲开了，“姑姑，爹爹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楚婠哭笑不得，手僵在半空，有点儿尴尬。 她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楚婠放下手，“现在大家正在吃秦侧妃送的蛋糕，没空看你‘彩衣娱亲’。恐怕要等蛋糕撤下去，才有你的机会。你不如也去尝尝蛋糕吧？” 她岂能看不出，小宝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双稚嫩的大眼睛，盯着蛋糕，一眨不眨。 那么大的蛋糕，还有好多块在食案上，并没有分完。 小宝抿着嘴，一副“我一点儿也不想吃”的表情，沉默着。 “是怕你爹爹发现你吧？”楚婠笑了笑，“没事，姑姑帮你拿。” 楚婠叫过自己的宫女，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脸色一绷，局促看着七公主。 “去吧，小孩子吃不多，就尝个新鲜。”楚婠深深看了宫女一眼。 宫女眼神缩了一下，福身应是。 小宝咽了口唾沫，“阿娘都没告诉我，她要做好吃的，只说晚上来了有惊喜。” 楚婠皱起眉头，“小宝，她是侧妃，你不能叫阿娘。只有你爹将来娶了正妃，才是你的阿娘。” 小宝皱眉盯着楚婠，“姑姑……坏！” 楚婠眉头一挑，“你说什么？” “姑姑坏！”小宝飞快地又说了一遍。 宫女拿来一块蛋糕，小宝却掉头要跑。 楚婠一把抓住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说：“姑姑不跟你计较，吃蛋糕吧，他们都说很好吃。” “姑姑自己留着吃吧！”小宝目光有点儿凶地看着她。 “乖，小宝吃。”楚婠把蛋糕递到他面前，“小宝闻闻，香不香？甜不甜？” 小宝又咽了口口水，“很香很甜，但姑姑给的，我不吃。” 楚婠咬牙切齿，强压怒火，“好好好，姑姑说错了，你想叫阿娘就叫。好不好？她就是你阿娘，好不好？” 小宝这才乖巧点头，他正要接过蛋糕。 一旁魏娴忽然冒出来。 魏娴抬手打翻楚婠手里的蛋糕。 楚婠勃然大怒，“魏七小姐，你大不敬！” 魏娴抱起小宝，蹲身福礼，“公主见谅，臣女不是故意的，就是瞧见小公子，太激动了。着急抱小公子，不慎打翻。” “臣女给您赔不是！臣女再给您拿一块蛋糕……” 魏娴说完，又狐疑抬起头来，“诶？不对呀？不是说，今日这蛋糕，七公主殿下是不吃的吗？那您……” 楚婠脸色微变，“本宫当然不稀罕！那是给小宝拿的！” “既是给小公子的，那臣女再赔给小公子一块吧？”魏娴冲小宝笑笑。 “魏无疾来了吗？”小宝跟魏无疾很熟，他也认得魏无疾的妹妹。 魏娴摇摇头，“他在家里，爹爹不许他出门。小公子得空，去府上找他玩儿可好？” 小宝连连点头，“好呀好呀，魏无疾也在家里读书吗？爹爹叫小宝读千字文了，开始启蒙啦！” “小公子真棒！七哥现在可不听话了，天天闹着要出门，不肯好好读书。小公子去了，可以劝劝他吗？”魏娴同小宝玩笑说话。 楚婠则被晾在一旁。 楚婠怒意填胸，她迈步要走，脚下踩了什么东西。 忽听“喵呜——”一声惨叫。 楚婠吓了一跳，低头一看。 她竟踩了狸猫的尾巴。 那只狸猫花纹很是漂亮，被养的皮毛油光水亮。 “狸奴？”楚婠定睛一看，这漂亮的大胖猫，可不就是她豢养的“狸奴”吗？ “谁把狸奴放出来了？”楚婠尖声问道。 “别吃了！”楚婠蹲下身去抱狸猫。 狸猫却衔着一块蛋糕，躲去一旁，口中发出“唔唔——”的威吓声。 “不许吃了！狸奴，听话，吐出来！”楚婠声音尖细，几乎变了调儿。 周围正热闹说话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魏娴冷冷看她一眼，抱着小宝飞快走开。 楚延年上前，把小宝接了过去。 小宝有点儿紧张，“爹、爹爹，小宝没有逃学。小宝学了‘大面舞’，穿彩衣，想给爹爹跳‘大面舞’。” 楚延年心情不错，平静看着小宝，没有发怒。 秦语拿过一小块蛋糕，递给小宝。 “还做了一个小的，本想今晚咱们自家人一起分享呢，谁知你这小馋猫早早赶来了。”秦语笑着，用指头尖沾了一点点奶油，抹在了小宝的鼻尖上。 小宝往楚延年怀里躲，立时把奶油蹭了楚延年一脸。 “给我擦擦。”楚延年抱着小宝，腾不出手来，索性把脸凑到秦语面前，语气颇有些暧昧。 秦语正拿帕子的时候，楚婠声音尖利地哭了起来。 “秦良玉，你害我狸奴！” “狸奴，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被打破。 (本章完) 第201章 倒打一耙 第201章 倒打一耙 众人向三个人看过来。 楚延年和小公子，此时都是一张花猫脸，秦侧妃捏着帕子，要为父子俩擦脸。 这温馨的氛围，真是羡煞众人啊。 楚婠盯着秦语的目光，愈发狠厉。 “你瞧我的狸奴，它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吃了你的蛋糕……”楚婠表情凶狠的落泪，看起来别具风情。 秦语看向那只躺在地上，抽搐吐白沫的狸猫。 小医不必她呼唤，就已经扫描完毕，“狸猫为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中毒，这种毒俗称‘三步倒’。是一种无味、无臭、有剧毒的粉状物。” “检测，落在地上那块蛋糕上含有三步倒。狸猫正是误食蛋糕中毒。” 众人都看见，狸猫的胡须上，下巴的毛上，都沾着色彩鲜艳的奶油。 他们纷纷变色…… 狸猫已经抽搐，口吐白沫了，那接下来会不会是他们？ “我就说，这颜色这么鲜艳，一定有毒！”楚婠厉声说。 秦语看着她，平静的拿过一块裱有芍药花的蛋糕。 除了美猴王，裱花的奶油是色彩最鲜艳的。 秦语一面拿着小银叉，漫不经心，悠然自在的吃着，一边说：“这蛋糕上面软软甜甜的东西，叫做奶油，是从牛乳中提取精炼而成。打发以后，加入食用色素，用裱花工具，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蛋糕下层，这个叫戚风蛋糕，是用面粉，鸡卵，糖，牛脂打发制成。所有的原料，都是我亲自挑选制作。这个蛋糕，在切分以前，绝对没有毒性，也没有沾着任何可能的污秽之物。” 楚婠怒道，“我不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为何我的狸奴会成这样？难道和你的蛋糕无关？我不信！” 秦语盯着地上的蛋糕看了一眼，“在场的蛋糕都没有问题，只除了这一块。” 院子里立时一片哗然。 楚婠哈的冷笑出来，“这也太巧了吧？” 秦语摇摇头，“不巧，有人故意在这块蛋糕上下了毒。” 秦语把自己已经吃了一大半的蛋糕盘子交给冬梅。 她蹲下身，装模作样的检察地上的蛋糕，细看，轻嗅，甚至还要尝一口似得。 周围人吓得吸气。 楚延年忍不住声音低沉道：“玉儿，不可。” “是三步倒，我家乡用这种毒药，药老鼠的。京都也有这种毒药吗？”秦语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真有毒啊？” “是谁在蛋糕里下了毒？” “咱们吃的蛋糕没事吧？”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议论之时。 楚婠盯着秦语的脸，“你什么意思？有人故意要毒死我的狸奴？” “那块蛋糕，是姑姑叫她的宫女，拿给小宝吃的！”楚延年怀里的孩子，忽然声音嘹亮，口齿清晰地说道。 楚婠脸色一紧……怎么可能，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他应该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忽然说出这么关键的一句话来？！ “是魏七小姐打翻了蛋糕，小宝才没有吃。” 小宝说完，整个院子里，死寂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在楚延年和楚婠的身上，扫来扫去。 “给小宝吃的？”楚延年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楚婠摇头，又连忙点头，“是给小宝吃的，但那么多蛋糕，宫女只是随便拿了一块。” 楚延年转脸看向魏娴。 魏娴脸涨得通红。 她几次欲言又止。 “算了，别问了。”秦语忽然道。 “为何不问？”楚延年脸色沉冷，“谁阻止本王问下去，谁就是心虚。” 楚婠死死盯着魏娴。 魏娴叹了口气，小声道：“你若不倒打一耙，这事儿我会烂在肚子里。” 楚婠脸色一变。 魏娴又道：“我瞧见那宫女手抖了抖，有些细碎的粉末落在蛋糕上。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觉得，小孩子身体羸弱……吃东西总要注意些。但又恐是我误会，所以就上前碰掉蛋糕……只当是我多心。” 魏娴是真没想说这事儿。 但有些人步步紧逼，就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楚婠，我当你是亲妹妹，你把我当亲哥了吗？”楚延年冷声问道。 楚婠放下狸猫，从地上一跃而起，“哥，你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这魏娴，她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吗？魏娴管你的侧妃叫秦姐姐！谁知道她们私下有怎样的来往？” “你就宁肯相信几个外人！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妹吗？” 楚延年垂了垂眼眸，“不认，是吗？” “朝九，盯住这里所有人，叫郎中来。” 过节庆生的快乐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紧张。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儿不自然。 撞见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不但搀和了燕王、七公主、侧妃、小宝……这会儿连魏家七小姐也被搅进来。 众人想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偏偏燕王刚刚已经放话出来，谁劝他，谁就是心虚。 这话撂在这儿，谁还敢劝？巴不得泯没于众，万不要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楚婠心里暗道：倒霉！ 若不是魏娴多事……她就成事了！ 那一点点的药量，对人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不过头晕恶心，乏力呕吐而已。 叫众人以为秦侧妃的蛋糕不干净，众人心里都会恶心。 今日这宴席，也就是秦侧妃第一次主办宴席的大污点！ 日后她再办宴席，众人都会想起这次的事情来。 且她不是靠众人都没见过的“生辰蛋糕”博眼球吗？就叫她的生辰蛋糕出问题！恶心坏了众人，以后她再拿出什么没见过的东西，众人也不敢轻易尝试了！ 明明很简单，又很有效的一件事儿。 怎么就叫魏娴给搅和了？！ 楚婠正在心里鞭笞魏娴之时，燕王府郎中已经赶来。 朝九一直带着王府侍卫，从树梢房顶院墙头儿上，盯着院子里众人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的众人，不管情不情愿，只要不想摊上事儿，就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楚婠向那浑身紧绷，牙齿打颤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往她身边挪了几步。 楚婠低声说了句什么。 楚延年看她一眼。 “我累了，叫她给我搬个椅子。”楚婠的眼睛还红红的。 她的狸猫斜卧在地上，已经不再吐白沫，但还有些抽搐。 “那猫会死吗？”小宝问楚延年。 “我的狸奴，都是这蛋糕害了你。”楚婠抽泣说，“若叫我知道，是谁下手，我必要她给你陪葬！” (本章完) 第202章 她就是自私自利 第202章 她就是自私自利 宫女躬身到一旁去搬椅子。 秦语问小医：“余下的药粉，还在那宫女的身上吗？” 小医很快道：“没有检测到药粉。” 秦语歪了歪头，“是用完了？还是藏在别处了？” 小医忽然滴滴道：“奇怪，残余有三步倒的药粉纸包，怎么在魏娴的身上？” 秦语表情一怔，但无需怀疑。 “什么时候动的手脚？”秦语嘀咕。 小医哔哔表示不知，“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小医也无法还原当时情形。” “不用还原，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一定是楚婠做的。”秦语说。 小医却反对道：“楚婠心跳快，血流急，肾上腺素高，她情绪紧张，显然有些准备不妥当。” “那宫女虽然脸色苍白，牙关紧咬，但情绪相对稳定。小医推测，她可能是当时紧张，怕惹祸上身，急中生智，自作主张把那张纸塞进魏娴的腰带里。” “魏娴在打翻蛋糕，抱过小宝时，难免有肢体接触，她也未曾留意。” 楚延年清了清嗓子，对郎中说，“仔细检查那块蛋糕。还有凡是接触过蛋糕的人，都要检查。” 秦语心头一紧，“魏娴也接触过蛋糕，如果等会儿查到她身上，有嘴也说不清了。” “滴滴，”小医忽然急促响了一声，“检测到，楚婠宫女的指甲缝里，有少量三步倒残留。” 秦语眯了眯眼睛，“行，咱们等会儿提醒郎中这点。但现在要紧的是，把魏娴身上的纸包给转移了！” 小医却慢条斯理地说：“秦语，你是不是傻？” 秦语：“……什么时候了，还要斗嘴？” “你承认自己是个傻子。”小医道。 秦语：“……你是有什么大病？” 小医哔哔响道：“你发誓以后不许人身攻击医疗舱！快发誓！” “我发四我发四！”秦语意识流哄它。 真是够了……一个机器还要人哄。 “小医可以蓝光扫描，把物品收入医疗舱啊？你忘了？”小医的机械声中透着得意。 秦语：…… 她还真情急之下，把这茬给忘了。 而且旁人看不见小医的蓝光。 她瞧见蓝光均匀的扫描过魏娴的腰部。 蓝光很快消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回禀王爷，正是‘三步倒’。”郎中起身拱手。 “白芷，白术。”楚延年沉声叫道。 白芷和另一个女子上前。 秦语这才发现另一个女孩子，和白芷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不过她表情酷酷的，不像白芷那么温柔。 “怎么，哥哥还要搜我的身吗？”楚婠红着眼，抬起头来。 “把那丫鬟带下去检查。”楚延年吩咐。 秦语却猛地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忘了，在宫里的云嬷嬷，是从哪儿发现了毒药的？” 楚延年表情一怔，“慢着。” 他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秦语点点头，低声道：“那个地方是最容易被人忽略，却也最容易留下证据的。” 楚延年对郎中招了招手，以只有他两人听到的声音，叮嘱了一句。 郎中拱手应声，跟着白芷白术，往一旁厢房而去。 “你干什么？！”楚婠怒了，“那是我府上宫女，你让一个男子去检查？她的清白要不要了？我的脸面要不要了？” 楚延年看着楚婠，低笑一声，“打从你踏进我山庄别院，你就已经打算撕破脸了。” 楚婠表情一僵，“哥，你……怎么这么说我？” 楚延年冷声道：“是你的行为，这么告诉我的。” “谁会平日无常，把三步倒带在身上？”楚延年哼笑一声，“哥哥的生辰宴，你的狸奴死了。不想着悄悄带下去，不惊动人的处理了。哪怕小声告诉我，私下里，不惊动宾客的解决。” “我都会觉得，你把兄长，把兄长的生辰宴，放在眼里。” “可你呢？第一时间大哭，大声嚷嚷。口口声声说是蛋糕害了你的狸奴。你知道，蛋糕是玉儿送我的生辰礼。你想干什么呀？” “你想挑起什么矛盾呀？你想让在座，凡是吃了蛋糕的人，都心生恶心对不对？” 楚延年摆了摆手，眼神愈发冷漠。 “哦，不对，我说错了。这蛋糕，本来是给小宝吃的。你想利用一个孩子，你想毒害的人，是王府的小公子。” “借一个无辜的孩子，去陷害你不喜欢的秦良玉。她自打嫁入燕王府，何曾得罪过你？你要这般置她于死地？” 院子里安安静静。 众人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如同有一根看不见的弦，在每个人头上绷紧了。 楚婠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圈椅内。 “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我……可不是我！是有人冤枉我！” 楚延年冷笑一声。 “楚婠，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即便不是你做的，但你的行为也反映了——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心里根本没有别人。没有我这个哥哥，没有宾客。没有生辰宴，没有小年节。” “所有出现在这里，为过节，为庆贺的人，都没有你的一己私欲重要！你真的痛心那只狸猫吗？还是想把它的死，利用地彻彻底底呢？” 楚延年一直都是霸道强势，不讲道理，不学无术的形象。 今日，却逻辑清晰，条理清楚的把这件事彻彻底底的拆解了。 楚婠只想自己的好处。 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条件。 她看到秦侧妃得哥哥宠爱，便想把这份宠爱夺回来。 她的哥哥，只能宠她一个人。 她看到大家喜欢秦侧妃做的蛋糕，就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大家都讨厌秦侧妃。 魏娴说了句公道话，她就把魏娴打击到秦侧妃一营里去。 本来大家对事情的发生发展，还有点儿懵。 但楚延年不气、不恼、不带情绪，甚至一字一句都说的格外清晰地，把整个事件给剖析了一遍。 众人也就彻底恍然大悟了。 如今看来…… 燕王根本就是为了躲开七公主，才会到这麓山温泉山庄过小年，庆生的吧？ 偏偏七公主还故意追过来，且是不带好意的追过来！ “王爷，回禀王爷！”郎中快步跑来。 他后头跟着白芷白术，两人正押解着楚婠的宫女。 宫女嘴里还绑着跟布条，是防止她咬舌用。 “你们这是干什么？！”楚婠惊怒起身。 (本章完) 第203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第203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郎中不看她，躬身对楚延年道：“回禀王爷，已在宫女指甲缝里，发现少量‘三步倒’残余药粉。且她指头干干净净，并没有沾到蛋糕。” 也就是说，并非蛋糕上的三步倒，粘在了她指甲缝里。 众人一片吸气声。 虽然刚刚燕王的分析，已经让他们笃信了他的推测。 可郎中证实之后，众人还是觉得嵴背一凉。 “哥，你不能……不能听信片面之词！”楚婠眼泪滚滚而下。 楚延年嗤笑，“你是说，本王的郎中，也合伙诋毁你？” “是她，是她们！”楚婠指着白芷白术，“她们是秦侧妃的丫鬟，被她指使，陷害我的宫女！” 楚延年摇了摇头，“白芷白术都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吗？” “她们被秦侧妃收买！”楚婠言辞激动。 楚延年轻哼，“倘若本王身边的人，都这么轻易被收买，看来本王也没什么威信，没什么威慑力。” “楚婠，别闹了。事到如今，我一直在跟你讲道理，一直在容忍你，没把你赶出去，没杖杀你的宫女。就是给你最后的脸面了。” 众人站在那儿，尴尬的要用脚指甲抠出一个大别墅来了。 兄妹俩翻脸，能不能不要让他们这些人跟着受罪呀？ “你给我脸面？哈。”楚婠也笑起来，只是笑中带泪，“你若给我脸面，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说的也是。” “朝九，这宫女敢在小公子的饮食上动手脚，其罪当诛。拉下去杖毙。” “七公主楚婠，御下不严，在本王生辰宴上闹事，喧哗，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将她逐出山庄，从此以后，不许她踏足我燕王府大门。” 楚婠目瞪口呆，这就是……他给她的体面？ “你满意了？”楚延年笑笑，一只手抱着小宝，一只手牵着秦语，转身向厅堂走去。 “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庆生。”楚延年道，“不想留下的，可以离开了。” 朝九上前，面无表情对楚婠道：“公主，请。” “不用你请。”楚婠咬着牙，拂袖而去。 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什么酒，这么香？” 众人正迟疑时，沈容忽然大惊小怪道。 众人寻声看去。 只见沈容提了一只肚大脖子细的琉璃瓶子。 那琉璃瓶子烧的真好看，亮亮堂堂，且没有一点儿气泡。墨绿色的瓶身，色彩均匀，晶莹剔透。 瓶子里倾倒出的酒，是暗红色的。 酒杯也很奇怪，有个长长的腿，也是琉璃的，但是完全透明，像冰一样。却比冰清透明亮。 “这是……什么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是葡萄酒啊。”秦语说道。 “葡萄酒是浊酒，哪有这么清澈透亮？你别藏私啊！快说说。”沈容追问。 秦语有点儿懵，浊酒？没有这么清澈透亮？ “蒸馏酒是北宋时期，辽国，金国，元朝等蛮子进驻中原以后，才有的。如今多是发酵酒，过滤水平不高，所以出来的酒质地成悬浊液，史称浊酒。”小医立即向秦语科普。 “而我们所属的这本书的空间，作者设计的时代有点儿混乱，还没有出现清酒，世面上都是各种浊酒。” 秦语恍然。 “就是葡萄酒，沉淀过滤的工艺略好一些而已。”秦语解释道。 沈容可是这群人中，出了名的擅长“吃喝玩乐”，他都赞叹不已，没有见过的酒，其他人更是好奇。 于是众人都不想走了。 哪怕是那些和七公主有些私交，甚至关系不错的人，也想留下来。 谁知道离开之后，会错过什么？ 再者，七公主不好得罪，燕王就是好得罪的吗？ “啧啧，入口绵长，有甜有涩，回味无穷啊！”沈容握着高脚杯，抿了一口。 “就是你这杯子太奇怪了，这是什么质地？”沈容当当敲了敲杯子。 “水晶杯。”秦语道。 “水晶？”沈容当然知道水晶，但那可是宝器，若能得水晶杯，必当奉为国宝啊！ 秦语看沈容瞪大的眼睛，立刻明白，他是误会了。 “价值连城的水晶杯，乃是整块的天然水晶制成，若有那样的水晶杯，必当奉为宝物。这个是人造水晶，也晶莹透亮，且不像琉璃那么易碎，有水晶坚硬的特质，所以称之为水晶杯。”秦语赶紧解释。 沈容仍旧是惊讶不减。 一个生辰宴而已，还是燕王爷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怎么热衷的生辰宴……秦良玉就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儿来！ 他表兄真是赚了！赚大发了！ 倘若连沈容都觉的稀奇地玩意儿，京都大概没有人会不觉稀奇吧？ 毕竟沈容的生意，遍布大夏东西南北。 甚至他颇有远见，已经开始和外邦诸部通商。 听说外邦尚未开化，民众茹毛饮血。跟那样的部族做生意，还是很危险的，也只有沈容这样的人，敢于尝试。 所以，沈容的见识远超在场其他人。 众人学着他的样子，啧啧的品着这甘醇的葡萄美酒。 欣赏着手里的水晶杯，看着纯澈的葡萄酒，在漂亮的水晶杯里轻轻荡漾，滑出一圈圈漂亮的暗红色……还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呢！ 这可比单纯的喝浊酒，有意境多了！ 喝上一口美酒，就一口甜甜的奶油蛋糕，生活就是这个滋味吧？ 众人落座室内厅堂，歌舞姬鱼贯上场。 众人斜倚凭几，手里晃着高脚杯，听着歌姬时而柔软时而嘹亮的歌喉，看着舞姬纤细的腰肢。 “酒不醉人，人自醉呀！”沈容笑起来。 麓山脚下回京都的山路上。 一辆马车跑得飞快。 “公主别气了，您走了，他们也待不下去。” “气氛已经僵成这样了，宾客们还怎么留下？” “看着吧，大家到头来，还是会怪在秦侧妃的头上，都要烦死她了。” “燕王爷也就是看她新鲜，等到众人都厌恶她的时候，燕王也会腻了她的！” 楚婠黑沉沉的脸色，略微平复。 “回头看看，其他马车，是不是也跟着出来了。”她吩咐。 宫女探出头去看。 通往山庄的路上，安安静静，不见尘土。 山庄里头，歌舞升平。 众人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纷纷询问，“这葡萄酒有卖的吗？向侧妃打听打听……倘若年节，家里能备上一些，岂不宾主尽欢？” (本章完) 第204章 老公儿子都有了 第204章 老公儿子都有了 楚婠预想中的众人都随她离开，别院冷冷清清再无庆生气氛。 哥哥见状也同秦良玉反目……并未出现。 众人品尝着从未尝过的清澈酒酿，大呼过瘾，愣是把宴席一直持续到晚间。 还有人因为饮酒过量，自己酒量不佳，直接醉倒在燕王山庄的。 幸而小医的酒都是好酒，醉人却不伤人。 燕王府的仆从将人抬去厢房休息，这热闹一直到次日才散。 不过楚延年和秦语倒是没有一直陪着那么久。 两人早早离席，叫众人自己狂欢去。 楚延年在内院之中，看了小宝“彩衣娱亲”，他软乎乎娇嫩可爱的身影，带着一副面具，跳着“兰陵王入阵”，中间还不慎被衣摆绊倒摔了一跤。 秦语当即就想站起来，心疼得不行。 楚延年却一把按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小宝只迟疑了片刻，吸吸鼻子，没有哭。 他自己爬了起来，愣是把兰陵王入阵给表演完了。 摘下面具时，他小脸儿上还挂着一点泪珠，但笑容很明朗，是那种带着自信，带着成就感的明朗。 楚延年鼓掌鼓得特别大声，“小宝长大了！” 秦语不由呆呆看着楚延年的侧脸。 楚延年斜睨她，“看我做什么？看小宝。” 秦语喃喃道：“你向来霸道强横，没想到却是个好爸爸。” “什么？”楚延年没听清，更没听懂。 秦语咧嘴笑了笑，上前抱住小宝，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小宝真棒！跳的真好！” 晚膳时候，秦语又拿出一个蛋糕来，十寸单层巧克力蛋糕。 上面只在一圈装饰了奶油花瓣。蛋糕中间可以裱花的地方，却是大片的空白。 “没有晌午的大蛋糕好看。”小宝眨着眼睛，有点儿委屈。 秦语变戏法儿似得，拿出几只巧克力笔。 “我们自己装饰，好不好？”秦语抱起小宝。 “我来抱。”楚延年看了眼她的肚子，迅速接过小宝，“小宝想画什么？” 小孩子果然好哄，小宝立刻兴奋起来，他用粉色巧克力酱，花了个圈儿。又用绿色的巧克力酱，画了几个椭圆。 “寿桃，爹爹！” 楚延年哭笑不得，“意境画，需意会，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寿桃。” 秦语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祝燕王康泰顺遂，一生平安。” 楚延年看了她一眼，专门挑了只红色的巧克力笔，画了一个桃心，前面写年，后面写玉。 秦语盯着看了半晌，才从“年（桃心）玉”的惊愕中回神。 小医主动扫描了这个被他们画的奇丑无比，奇奇怪怪的生日蛋糕。 哔哔道：“成年人果然恶俗无比，还是小宝画的最具艺术气息。” 秦语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可是二八芳龄，豆蔻年华。” 小医哔哔：“大龄剩女，你这么装嫩真的好吗？脸呢？” 秦语轻哼，“谁是剩女？没看见我老公儿子都有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小医得意的笑起来。 秦语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积极主动承认，她和楚延年的关系吧？ 她在小医面前称呼他什么？老公么…… 她一定是被楚延年那个惊悚的“桃心”给镇住了，拉低了智商。 “爹爹你画地也是寿桃吗？”小宝盯着那个桃心问。 楚延年笑道：“得叫你娘亲跟你解释，我是跟她学的。” 秦语：“咳咳咳……没错，就是寿桃。” “爹爹的桃子长颠倒了！还没有小宝画得好。”小宝仰着脸说。 “点蜡烛，唱生辰歌。”秦语赶紧打岔。 这次一起唱生日歌的，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秦语面前伺候的几个大丫鬟。 但氛围却比中午那么多人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虽然蛋糕只有十寸，但这一家三口也吃不完。 三人各切了一小块，剩下的全分给了院子里伺候的大小仆从。 从此，主子们过生辰，成了下人最盼望的事儿。因为这蛋糕，实在太对他们的口味了，那醇厚的口感，那又甜又香的味道，特别是蛋糕下面的一层层宣软夹果酱戚风蛋糕。真是唇齿留香，三日不食肉味呀！ 七公主楚婠回到家中，闷闷不乐的葬了她的狸奴。 她用的那点儿药量，不足以毒死人，但却足矣毒死一只猫了。 “狸奴，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楚婠望着园子里那小小的坟茔，指节泛白。 她直到次日才听闻，昨日随她往山庄去的宾客并没有回来。 “有些今晨才回？” “最早的也是昨儿夜里回来的？” “他们没有在本宫离开以后，就跟着离开？” “山庄上的宴席一直正常举办？” 楚婠踉跄一下，气得头晕。 她不甘心，命下人去打听昨日山庄宴席的真实情况。 她的女官很快带回消息，“真是盛况空前呀，听说王妃拿出来家乡的特产佳酿，酒水质地纯澈，完全不同于世面上的浊酒。” “还有盛酒的器具，是连瑞安郡王都没见过的稀有之物。听说叫水晶，葡萄美酒盛在那水晶高脚杯里，可以很好的欣赏酒的色泽质地。” “听宴席上归来的人说，那酒不但味道醇香，回味悠长，而且样子也是极美，举着酒杯摇晃，可以看见红色的葡萄美酒荡漾在水晶杯中，美轮美奂……” 楚婠脸色不好。 女官的话音也渐渐消弭。 “害死了我的狸奴，他们倒是宾主尽欢？”楚婠冷哼一声。 “你说，宾客们都非常满意？欢乐得很？” 女官谨慎的点点头，“回来的宾客都这么说。” 楚婠轻哼一声，“好，真好，不但有人从晌午留到晚膳时候，更有人夜里宿下，次日才回。真好……她是想害死我哥呀！” 女官闻言猛地抬头，错愕不解看着楚婠。 “备车，我要进宫。”楚婠冷笑。 楚婠算好了时间，在父皇下朝之后，到御书房以前，去求见父皇。 皇帝最近迷上了他的“无人鸡”，每天下朝后，都要飞一会儿。 他操作越来越熟练，太监们也捧场，每次他飞出什么炫丽的花招儿，太监们都要惊呼喝彩。 皇帝并非迷恋喝彩之声，但谁听了这喝彩都会心情愉悦。 “父皇，儿拜见父皇。”楚婠上前行礼。 皇帝摆摆手，叫她起来，心里却还想着，等会儿再玩儿一个什么花样？ “昨日是燕王兄和儿的生辰，燕王兄在麓山温泉山庄办了生辰宴，儿也去参加，但见那生日宴的盛况，儿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思来想去，儿觉得还是得如实禀告父皇，叫父皇决断才好。” (本章完) 第205章 告状小心机 第205章 告状小心机 皇帝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生辰宴不一直都是在你的公主府举办？” 楚婠心里一梗，“是，往年都是。” 皇帝笑了笑。 楚婠立即解释，“儿并没有吃醋之意，在谁的府上举办都是一样的。今年兄长娶了侧妃，由侧妃主办，并无不妥。“ “只是那侧妃极其善于拉拢人心，且她手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昨日的生辰宴来说，她推出了一个四层的‘生辰蛋糕’，那味道醇香，模样精致喜人。上头的颜色，艳丽的比京都最好的染坊还绚烂。” “凡是去宴席上的人，无不交口称赞。蛋糕也就罢了，她还拿出了家乡的美酒佳酿，竟是从未见过的清酒，酒质地纯澈，一丝杂质也无。” “装酒的酒杯，更是稀罕的水晶制成，比琉璃还透亮，且不易碎……” 楚婠忽然躬身，郑重下拜。 “父皇，这秦侧妃，她究竟想干什么呀？她借着燕王兄的威信，在拉拢人心呀！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一个云梦城的村姑，她为何能拿出这么多的稀奇之物？” “她说是云梦城带来的，当真是云梦城的吗？云梦城并不远，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过？就连走南逛北的瑞安郡王，都未曾见过？” 楚婠知道父皇为人谨慎，疑心重。 她就不信，她这么一番话，父皇会不怀疑那女子。 只要父皇疑心她，就连兄长也护不住她。 父皇想叫谁死，谁必死无疑！ 可楚婠说完话半天，既不听父皇叫她起来，也不听父皇吩咐什么。 她弓地腰都有点儿酸了，偷偷抬眼瞟了眼父皇。 只见父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不喜欢秦侧妃？”皇帝问。 楚婠道：“没，并非个人恩怨，婠婠只是心中不安。” 皇帝点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婠不甘心，“父皇，那秦侧妃……” 皇帝收敛笑意，忽然道：“你的狸奴养了几年了？” 楚婠脸色惊变，“父、父皇……” 父皇怎么知道，她的狸奴？ 难道昨日山庄上的事情，已经有人告诉父皇了？ “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朕的眼睛。”皇帝勾了勾嘴角，“你贵为公主，心胸要开阔，防人之心当有，容人之量，更当有。” 说完，皇帝不再理她，阔步向御书房而去，他的无人鸡还在等着他呢！ 皇帝早叮嘱了沈容留意秦侧妃。 他自己也派了大内高手，随时传递秦侧妃的动向。 是以，秦侧妃根本没有邀请人去麓山温泉，以及她自己傻乎乎的直接跳进红汤温泉的事儿……昨儿夜里，皇帝就已经得知了。 得知之时，皇帝生生愣了一阵子，然后忍不住爆笑。 “她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也干蠢事儿？” 楚婠的提醒，皇帝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稍微提醒楚婠了一句，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给皇家丢人。 公主跋扈霸道，他可以容忍，甚至纵容包庇。 但公主跟自己心爱的儿子杠起来，惹了他么儿不痛快，皇帝心还是挺偏的。 “皇上，七公主看着闷闷不乐，往后宫去了。”太监上前道。 皇帝一面操纵着无人机，一面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皇上要敲打燕王妃吗？”太监小声问。 皇帝笑了笑，“无人鸡好玩儿吗？” 太监忙道：“甚是有趣。主要是皇上操纵得好。” 皇帝又道：“十全大补丹好用吗？” 太监面露羞涩，垂头说：“敬事房记录，皇上雄风威武，六宫近来和睦，因得皇上雨露均沾。” 皇帝哈哈朗笑两声，不说话了。 太监也含笑躬身后退几步。 太监的小徒弟上前询问，“师父，奴才没听懂，皇上这究竟是罚，还是不罚？” “以后七公主若再气势汹汹的来告状，早一点儿察觉，拦阻一下，别直接冲到皇上面前。皇上不耐烦听这些。” 小太监抓抓头，似懂非懂。 “秦侧妃现在构不成威胁，但她手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却很多。深得皇上喜欢，这样的人，得纵着捧着。七公主打小被皇上纵容的骄横，是时候长大了。”老太监目光深深。 七公主长没长大不知道，她此时正像小女儿一般，委屈的腻在皇后娘娘怀里撒娇哭诉。 “她根本不将女儿放在眼里，挑唆兄长和我离心，兄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还说，叫我日后都不要登燕王府的大门……呜呜，母后，女儿彻底没有脸面了……” 皇后轻抚她的头，皱了皱眉。 “还有，听闻昨日从宴席上回来的女宾客说，秦侧妃拿出的红酒，对女人来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楚婠撅了撅嘴，“既有这好东西，她怎么不拿来孝敬母后？反倒给外人都不给母后呢？” 皇后脸色一沉。 一旁的巧夕姑姑道：“公主没发现吗？娘娘近来越来越年轻了呢！” “若是不论通身气度，只看脸上这皮肤状态，就是刚选进宫的那一批新秀女，也不及娘娘。就连圣上都赞叹，娘娘这状态，远胜二十年前呢！” 皇后赞许的看了眼巧夕姑姑。 楚婠看了母后一眼。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瞧瞧，把自己哭成小花猫了。”皇后从一旁拿出一面折叠的小东西，对着她打开。 “啊——”楚婠惊叫一声。 那小东西里，竟有一个清晰的自己。 “这是……镜子？”楚婠狐疑。 镜子里的她，还真是有点儿狼狈，哭哭啼啼的，还有点儿丑。 再看她眼角的几条细纹，嘴角也有纹路，甚至在鼻翼两侧那两条纹路最显老。 她看看镜中自己，再看看坐在一旁的母后。 这哪里像是母女？分明像是姐妹！ 而且，她才是那个老姐姐！ “母后有什么保养秘法？快告诉女儿！”楚婠急了，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她甚至这一刻都忘了要告状的事儿了。 皇后道：“秦侧妃有护肤秘法，是她给本宫做了护肤。” “本宫听闻，惠妃也找她，恩威并重，硬是被她给顶了回去。” “连太子都要客气几分的惠妃呀，她一个侧妃而已，竟敢把惠妃顶了。她没有几分气性，没有真本事，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婠婠，万事都有两面性。不要只看她让你生气的那一面，要看到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楚婠愣愣看着母后。 竟然连母后都不站在她这边？！ (本章完) 第206章 打赌和钢笔 第206章 打赌和钢笔 楚婠心下愤怒。 看她的好处？她能带来什么好处？只有坏处！ 她一来就抢走了胞兄的心，如今又笼络了父皇和母后！她就是个妖女！妖孽！ 楚婠气哼哼的离开凤栖宫。 她哪里知道，就连她敬爱的母后，也在秦语面前吃过亏。 才做了一次的水光针，后续还要再做两次呢。 皇后不过帮自家侄女说了两句话而已，秦语就要往儿子的封地去。 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她的水光针怎么办？ 皇后摸了摸自己细腻光滑，犹如羊脂白玉的脸……有些人，真叫人讨厌不起来。 秦语他们在麓山温泉山庄又住了几日。 这几日有不少人上山庄来，嘴上说的都是“快年节了，腊月里冷，过来泡泡汤，舒服。” 实际上，都想蹭酒喝。 秦语和小医都低估了美酒对古人的吸引力。 难怪古有诗仙李白，做了那么多首关于美酒的诗，那是真喜欢。 秦语琢磨着，“既然在山庄也躲不了清净，咱们不如回京都去吧？正好我要琢磨一件事儿。” 她到山庄来，可不是为了图清净。 乃是为了激活小医的烘焙舱，如今已经激活，她当然又琢磨起了赚钱大计。 楚延年临近年节，也有调整军队，重新部署京都驻防的任务。 两人便带着小宝，回到京都燕王府。 “借你书房用用。”秦语跟楚延年商量。 楚延年好奇，“没见你读过书呀？你还喜欢读书呢？” “我不学无术，不识字，不爱看书。”秦语哈哈一笑，调侃道。 楚延年点点头，“难怪咱们是夫妻，臭味相投。” 秦语笑容更加灿烂。 楚延年向来不对女子开放的书房，却对她大门敞开。 “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想来随时过来。”楚延年忽然说，“我已经交代了他们。” “你书房好大。”秦语惊叹，像个小型图书馆了，还有二层！ “原想着，回头在内院，也弄个书房呢，这样我就不用跑这么远了。不过这里真好，我以后就把这儿当图书馆吧！”秦语眼睛不够看了，她一点儿不客气。 楚延年笑着点头，“好。不过，图书馆……” 这又是什么怪词儿？ “只有宣纸吗？”秦语看了看他桌子上的纸。 她更喜欢非常顺滑的道林纸，不过因为用笔的不同，这时代用的都是毛笔，自然要用上好的宣纸。 可楚延年却误会了，“也有锦布。” “不不，用不着。”上好的宣纸都用不惯，还让她用锦布？ 她从自己的小皮箱里拿出顺滑的活页道林纸。 楚延年惊愕，他伸手摸了摸，这纸很厚，手感细腻，是淡乳黄色，色泽很柔和。 他正要说，这纸也裁得太小了…… 就见秦语拿出了一只极小的笔。 “这是……工笔？” “钢笔。”秦语道。 楚延年一脸迷惑，但他处惊不变，主要是，这小姑娘给他的惊讶已经太多了，现在多少有点麻木。 她就是来个大变活人，估计他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秦语已经开始低头写字。 楚延年还站在一旁不走。 秦语抬头看他：“王爷，你写东西的时候，喜欢旁人围观喝彩吗？” 楚延年摇头：“当然不喜欢。” 秦语笑了笑，“巧了，我也是呢。” 楚延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笑笑转身去另一边的桌案前。 秦语伏案，专注的沙沙书写。 她的笔尖很硬，摩擦在那又厚又顺滑的纸张上，会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楚延年忽然觉得心中很踏实。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呆在同一个屋子里，同一个空间中，哪怕不用说话，不用任何交流，也仿佛心灵契合。 他铺好了宣纸，拿镇纸将纸压平，研墨。 他磨墨的声音，伴着她写字的声音……真好听。 楚延年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诶，等等！ 楚延年狐疑回头，她刚刚没有研墨吧？她乃是拿出笔就开始写。 她的墨呢？她的笔为何直接有墨汁流出？不会干涸在笔上吗？ 楚延年太好奇了，以至于，像是有一只猫，一直在挠着他的心。 虽然，刚刚玉儿已经表示，不喜欢他在旁边看。 但他对那支笔的好奇，已经完全盖过一切。 楚延年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猎奇心理。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秦语。 从她背后，他准确的发现，她身边根本没有砚台，没有墨汁，没有笔洗……但她手中的笔，还在源源不断的吐出墨汁来。 笔尖丝毫没有干涸的迹象。 “你这钢笔太神奇了！”楚延年低声说。 “你要吓死我吗？”秦语一个哆嗦，笔下的字写歪了一划。 “这是什么笔？” “已经告诉你了，钢笔，钢——笔！”秦语拖长了声音。 “你把这笔送给本王，本王为你解开，你心中疑惑！”楚延年笑容狡黠。 秦语皱了皱眉，“你知道我心中疑惑？” “你真当本王不学无术？本王打了那么多次胜仗，其实能掐会算。”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正在吹牛。 秦语扫了扫这里的书架，虽然小医兴奋的，在她脑子里直哔哔响，响得她都快耳鸣了，“这可是藏书，孤本，好多后世都遗失了，太珍贵了，国家宝藏，地球宝藏啊！赚了赚了，小医小医要升级了！扫描扫描存进小医小医的终端数据库……” 秦语快被它兴奋的声音弄得烦死了。 但看这些书，都是九成新，楚延年肯定没看过。 世人说他不学无术倒也不至于，但能掐会算肯定是骗人的。 “那你先算算，我最困惑的是什么？”秦语笑着说，“说对了我就把钢笔送给你。如果王爷还能帮我解惑呢，我就把钢笔的原理和墨水都送给王爷。” “一言为定。”楚延年伸出手要和她击掌。 秦语却秉承国际礼仪——和他握了握手。 楚延年心跳一阵加速……她的手好软，柔弱无骨。 秦语很快松开了。 他的心跳却好一阵子不能平复。 “你在想，那些葡萄美酒，珍惜佳酿，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并且不引来杀身之祸。现在市面上的酒肆，基本上是三足鼎立。一足为朝廷的酒坊，一足为小郡王沈容的，还有一足是以父皇母族为首的老派世家贵族。” (本章完) 第207章 皇帝想白嫖 第207章 皇帝想白嫖 “你想给朝廷，怕朝廷给你的利益太少，压榨你的宏利。你想给沈容，但怕和他合作太多，引起不必要的忌惮。 “你想和父皇的母族合作，但又害怕皇帝和母族的关系微妙，把你卷进政治斗争当中。 “所以，你现在最纠结的问题，是究竟选择谁为最好、利益最大化的帮手。” 书房的空气一下子宁静了。 秦语又大又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延年。 这种专注的眼神，近乎崇拜。 楚延年很受用，哪怕现在不给他钢笔，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啪——”秦语合上了笔盖，把一只漂亮的万宝龙派克钢笔，放进楚延年的手里，“新年礼物。” “你少偷懒，这是本王赢来的。”楚延年握紧了掌心的那只钢笔。 钢笔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换身衣服，你跟我来。”楚延年牵着她的手，离了书房。 秦语有点儿茫然，怎么就好解决了？怎么就要换衣服了？ “备车，入宫。”楚延年吩咐道。 秦语回了正院，由丫鬟服侍着，换了可以入宫的正式着装。 她同楚延年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入宫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她问。 楚延年点点头，“想要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中，特别是搀和了政治权术的关系中，理出头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也比较适合你我这样的懒人。” “你懒，我可不懒。”秦语道。 楚延年笑，“那以后就学得懒一点儿。” 秦语瞟了他一眼，心中莫名腾升起温暖。 奇了怪了，这个人正经起来的时候，竟叫她觉得亲切。 给她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家人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她渴望，又让她害怕……害怕自己不配拥有，害怕终究还是要失去。 “想什么呢？你还没说呢？”楚延年轻轻扯她的手。 秦语触电般猛地甩开。 楚延年表情有些惊愕。 秦语更是受惊的猫一样，炸着毛，看着他。 他的手太暖，正是她内心深处所渴望的温度……越是迫切渴望，越是渴望的太久，就越不敢拥有…… 秦语甩甩头，酷酷地笑说：“喏，这个钢笔肚子里是有一个空间的，这个小小的空间叫做墨囊。可以吸取墨汁到墨囊当中，墨囊是密封的，唯一向外的管道，就是鼻尖。所以可以保证墨汁不会那么容易干涸。” “而鼻尖外头也有这个，笔帽。” 她把钢笔拔开，又啪地合上。 “笔帽密封性非常好，隔绝了空气，所以笔尖也不会那么容易干掉了。只要墨囊里还有墨汁，随时拔开笔帽，不用再研墨沾墨汁，就可以写字了。”秦语把钢笔交还他。 楚延年对着小小却精巧无比的钢笔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研究。 打开合上，合上打开，拧开钢笔套，再重新拧上。 就连那墨囊，他也想拔开看看。 若不是马车太摇晃，秦语担心墨囊里的墨汁洒出来，使劲儿拦着，他就把整个钢笔给拆了。 “这钢笔质地坚硬，像玄铁剑的材质，何以做成圆形？有螺纹，这么精巧精湛的技艺，上头镶嵌有金银宝石，这镂空的雕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楚延年想得仔细。 秦语笑了笑，“不知道，我不会，真的不会，你看我也没用。” 楚延年收回他好奇的目光，“你就像个宝藏，永远探索不完。” 秦语嘿嘿一笑，宝藏女孩，是她没错了。 意识中忽然传来小医，冷冷一哼。 “好吧好吧，宝藏小医，是你没错了！”秦语意识流猛夸。 楚延年将那只万宝龙钢笔，贴身放在胸前衣袋内。 秦语被楚延年带着来面圣。 其实她一点腹稿都没准备。 楚延年说，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未免皇帝猜忌，那就把选择权交给皇帝。 “父皇，这是儿臣和玉儿进献给父皇的美酒佳酿，请父皇品尝。”楚延年把秦语准备好的五种酒都拿了出来。白酒红酒黄酒皆有。 “这就是你在麓山温泉山庄，宴请众人所用的那种酒？”皇帝问道。 “回禀父皇，正是。”楚延年说着，拿出专用的开酒器，把五瓶酒分别打开。 秦语的酒，自然比这时代的酒密封性好，酒味儿立时挥发出来，酒香馥郁。 皇帝不由深吸一口气，“好酒。” “玉儿，给父皇斟酒。”楚延年朝她眨眨眼。 “禀父皇，这不同的酒，须得用不同的酒器来品，才能品出最好的味道来。”秦语开始卖弄。 白酒呢，她就用小号的银酒杯盛装。红酒呢，就是水晶高脚杯。黄酒则是用粉瓷白底小酒碗。 白酒没有颜色，银酒杯盛装可以看见酒质地的纯澈。 红酒色泽浓郁，水晶杯正好方便欣赏酒的色泽。 黄酒色浅，净白无暇的白玉底，恰可以凸显黄酒的浅色。 五种酒皆需要太监试过之后，才能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坐在那儿稳如泰山，但若细看他的眼神，就能隐约发现，他心中急切。 看来这时代的人，不管身份皆颇有些爱这一口小酒。 “香，甚是香醇。嘶，这白酒辣口！有劲儿！红酒入口涩，紧接着甜后甘醇，回味无穷！” “好了，都叫你说了。”皇帝看那太监一眼。 太监忙收敛，实在是酒太好了，他忍不住夸赞。 皇帝摇晃着那水晶高脚杯时，竟莫名生出许多感慨来。 品酒如品人生……这酒器真是不错。 “父皇觉得酒如何？”秦语问道。 皇帝一脸享受，且已经命太监把秦语送来的样品，全收下了。 “还行。”皇帝道。 秦语心里暗笑，“既然还行，儿想建酒坊，大量生产，在京都酒肆售卖。” 皇帝皱眉看她，“这是与民争利，商贾的营生，你怎么想做这个？” 秦语瞪大眼睛，“玉儿就是民。再者，玉儿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把它推向酒肆，推向民间，叫老百姓也能尝尝如此美酒佳酿，玉儿做的事一件大好事，怎么是与民争利呢？” “那好，你把制作工艺和原料方子，告诉酒司，朝廷来替你做这大好事。”皇帝点头。 秦语心里轻哼，皇帝想白嫖？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不行。” “不行？”皇帝摆出威严。 (本章完) 第208章 生意做到皇宫里 第208章 生意做到皇宫里 秦语假装看不见皇帝的威严，“肯定不行啊，这方子，这工艺，乃是我师父潜心研究了多少年，才得出的。且不说耗费了多少心血精力。就说用了多少原材料，用了多少粮食，花了多少钱。这都是有成本的吧？” “我不要成本的教给第二个人，他就不会觉得这东西珍贵，就不会珍而重之，到最后，这东西势必要被亵渎浪费。” “再者……玉儿穷，需要钱。”秦语厚着脸皮道。 皇帝指了指她，“最后一句才是你要说的重点吧？” “不对呀，燕王府富庶，朕也才赏赐过你，你怎么会穷呢？” 秦语急声说：“父皇赏赐给儿的红汤温泉，那里连路都没有修，温泉建设不要钱吗？修路不要钱吗？儿准备盖一个大温泉，修的漂漂亮亮的，等建好了，先请父皇去泡汤，给儿题字！” 皇帝看了楚延年一眼。 只见他这向来有反骨的儿子，竟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神态平和。 “年儿怎么说？”皇帝问他。 “儿没有意见，酒不是儿的，方子儿也不知，红汤温泉也不是儿的。”楚延年摇了摇头，“儿不参与。” 呵，这是故意让皇帝没法占这个便宜。 皇帝从儿子手里要东西无所谓。 但从儿媳妇手里要东西，就有点儿不讲究了。 “你想要什么？”皇帝开口还有点儿懵，他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儿不知道跟谁合作，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取得最大的利益。”秦语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抖露出来，“儿已经查过了，这市面上的酒，几本有三种来源，朝廷、瑞安郡王、老牌世族，父皇觉得，儿和谁合作，挣钱更快呢？” “哼！”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 楚延年也无奈扶额。 秦语鼓了鼓嘴，“怎么，不能问吗？” “挣钱最快？你是钻到钱眼儿里了吗？还说自己不是与民争利？”皇帝怒斥一句，但很快又说，“沈容向来大方，你同沈容合作，或许来钱最快。但朕还是建议你，去找酒司。” “朝廷的酒坊可以控制市面上酒的售量。也就是说，沈容的酒卖得再好，一旦朝廷要把控那个量，不叫他卖那么多的时候，他就不能卖了。” “玉儿说，你跟谁做买卖最划算呢？” 秦语很上道，“那还是跟朝廷的酒司合作最好。” “成，儿已经有了父皇口谕，告退之后就去找酒司，这可是父皇的旨意！”秦语一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样子。 皇帝哭笑不得，长得挺好看的一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究呢。 “去吧去吧，以往看见年儿朕头疼，现在看见你夫妻俩，更头疼！”皇帝大手一挥，把他们赶出御书房。 皇帝这么着急赶他们走，倒不是真的头疼。 他有点儿馋了那口酒。 “别说，这丫头有点儿聪明劲儿，这酒，实在酿的不错，难怪他们回京之后，一直议论，还跟朕讨酒！”皇帝哼了一声，“非说是朕偏袒燕王，暗中赏赐燕王的！朕还是头一遭尝到呢！” 得了皇帝口谕的秦语心情非常好。 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御道上，简直是六亲不认的标准步伐。 “不是去找酒司吗？”楚延年指了指，提醒她走错了方向。 “直男思维！”秦语轻嗤，遥遥指了指凤栖宫的方向，“进宫一趟，有这么些好东西，不去拜见母后合适吗？” 楚延年挑了挑眉，直男思维，又是个什么鬼？ 秦语一路得意，但到了凤栖宫门口，她立即收敛，乖巧的就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 就连她走路的样子，都变成了温柔的小碎步。 楚延年被她秒变的姿态，惊了一瞬。 “对待不同的客户，要有不同的态度，这样才是最高专业素质。”秦语轻咳一声，提醒自己。 楚延年耳朵长，听闻这话，更疑惑了。 秦语却叫人从轿子上搬下一口木制的箱子，一直抬进凤栖宫正殿。 “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秦语行礼，“呀，母后保养得真好，这皮肤状态，这饱满的精神，艳压群芳啊！” 皇后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还不是你的功劳？” 秦语连忙否认，“医美只是辅助，是母后心态年轻，又会保养。” “儿这次进宫，给母后带来了好东西。这东西，可辅助母后一直保持年轻心态！” 秦语的广告词儿因人而异。 楚延年在一旁，挑了挑眉看她。 “是什么宝贝？”皇后早已瞟了那木箱子好几眼了。 秦语给皇后带来的，没有度数很高很辣的白酒。 而是好几种不同的葡萄酒和黄酒。 “这一套四瓶，是香槟，也叫白葡萄酒。里面有大量的气体，开瓶之前有技巧的摇一摇，打开的时候会‘嘣’的一声，就像过年放爆竹一样，有庆贺的气氛。” “这一套四瓶是四种不同口味的红葡萄酒，也叫干红，初入口微涩，但很快就会变成甜，咽下去之后回味无穷。虽然喝起来不辣，也很顺口，但不可贪杯，一日一杯底，会加速血液循环，对女人的皮肤特别好，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但有后劲儿，吃多了酒也要醉的。” “这一套是绍兴花雕，是黄酒……” 秦语就像热情的导购小姐，满脸笑容的推销着她带来的酒。 可当她介绍道绍兴黄酒的时候，皇后娘娘的眼睛都直了。 秦语的话音，也就随着“客户”的态度，戛然而止。 她顺着皇后娘娘发直的目光看过去。 一套四瓶绍兴花雕，是用半大的酒坛子装的。坛子是青花瓷工艺，上面有非常精致的图案，画着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旁有书法大师的题字，所提诗句是古往今来的着名唐诗宋词。 “好画，好诗，好字啊……” 皇后娘娘捧着绍兴花雕的酒坛子，直接被迷住了。 秦语不懂书画，她也能看出这东西确实好。 “绍兴花雕酒，经过时代的变迁，一代又一代工匠潜心研究，开发。在地球时代，已经推广整个东南亚。”小医语气自豪道，“在地球时代，绍兴花雕已经因其味道，以及精致的外观造型，被誉为‘国礼’酒。” “就是在太空时代，都是倍受追捧的豪礼呢。” 秦语了然，难怪皇后娘娘这么喜欢。 “你有心了，本宫太喜欢了。” 秦语笑了笑，绍兴花雕，想来不用她过多推荐介绍，就已经俘获皇后娘娘的心了。 (本章完) 第209章 卖女求荣 第209章 卖女求荣 看来颜值党不是某个时代的特例。 长得好看，哪怕就是个酒坛子，也会格外俘获人心。 “过几日就是年节大宴了，到时候，儿可以教娘娘的宫人如何以庆贺的气氛，开这香槟酒。”秦语道。 皇后顿时对她更为满意。 看吧，最是服务客户需要，想客户之所想，没有搞不定的客户！ 秦语对自己比了个大大的耶。 她的豪礼还未送完，她又拿出一套水晶醒酒器，配水晶高脚杯。 女人天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贵的比如钻石，便宜的比如人造水晶。 皇后娘娘标准的颜值党。 她看见那套水晶的醒酒器和高脚杯，就移不开视线了。 “这醒酒器是专门醒味道浓郁的葡萄酒用的，醒过的葡萄酒，会少一些酸涩，更顺口味美。” 秦语介绍了醒酒器的用法，以及葡萄酒的分类。 皇后娘娘已经被她这一箱子五花八门的酒，弄的眼花缭乱了。 以至于，在秦语来之前，她还想着……多多少少，也要帮七公主，敲打提醒一下秦语。 可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把自己的亲闺女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又赏赐了秦语一大堆珍珠玛瑙珊瑚树，总感觉好像自己占了儿媳妇的便宜似得…… 小医兴奋的不行，“玛瑙是天然珍稀矿石啊，里面有好多矿物质元素，矿石都是有磁场的，有些对孕妇很有好处……那些对孕妇没什么用的，你就叫医疗舱分解提取了吧？” 秦语带着礼物而来，也是带着礼物满载而归。 她本来跟着楚延年进宫，就是想送礼的。 意外的收获是，她竟然拿到了“皇帝口谕”。 她没回王府，直接拐带着楚延年，去了酒司。 找到朝廷酒司大司丞，秦语爽快给出“合作方案”。 “葡萄酒，黄酒，白酒，酿造原料和工艺完全不同，酒的质地、口感、度数也完全不同。”秦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大师样子，“巧了，这些我都略懂。如今呢，酒司出人出力。我出方子，工艺，器具。” “咱们分工合作，共创大夏灿烂酒文化！把大夏的酒文明，推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新高度！” 酒司被她几句话鼓动的，竟然有点儿上头，热血沸腾的。 “侧妃请吩咐。” “不是吩咐，这叫商讨，合作，共赢。”秦语笑眯眯的。 酒司真的上头了，是谁说燕王侧妃高傲跋扈，带着市井小民的泼，和小人得志的傲？ 人家明明是诚恳又质朴！ 而且不知道为啥，听她说话，心里就很舒坦。好像在尊卑贵贱有别，等级森严有制中，自己忽然被格外的尊重了。 这种感觉……让酒司心里莫名很温暖。 在这上头的温暖当中，大司丞晕晕乎乎和秦语签订了契约。 朝廷酒司给燕王侧妃秦良玉，三成纯利。 这纯利为燕王侧妃私产，不归入燕王府府库。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从朝廷手里抠暴利的人。”楚延年在回去的马车上，看着秦语道。 “酒业乃暴利吗？” “当然。如果你真能酿出你提供的这等酒，品质无所下降，更是暴利了。”楚延年肯定道。 秦语乐得合不拢嘴。 “但有一点本王不明白。”楚延年忽然说。 他看着她的眼神也忽然深邃许多。 秦语心情很好，“说出来，我为你解惑。” “你为何一定要强调，那是侧妃私产……不用误会，本王没有惦记那些钱财的意思。就是，想知道。” 楚延年目光沉沉的。 他说他没有惦记那些钱，秦语相信。 但他若说只是问问……秦语可不信，他明明是生气了。满脸都写着“本王很不开心，快哄！” 秦语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笑着说：“倘若生了儿子，那这钱就由着我自己挥霍。若生了女儿，这钱便要留给她做嫁妆，让她到了婆家可以挥霍。不会被人小看，欺负。” 楚延年闻言眯了眯眼，“这是什么奇怪理由？本王的女儿，会被人小看？被人欺负？” “你万一不喜欢女儿，把她做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呢？她总要有傍身之物。”秦语说道。 楚延年气得笑出声来，“本王看起来是那么没出息的人？要靠卖女儿求荣？！” 说完这话，他突然就后悔了。小心看着秦语的脸色。 发现她脸色如常，并没有被内涵到的尴尬愤怒，或是伤心。 楚延年才悄悄松了口气。人果然是不能在情绪中说话，否则言多必失。 虽然楚延年觉得，她故意把获利写的很清楚，根本不是像她解释的那般，要留给孩子——她明明是想攒够了私产，随时准备离开燕王府！ 但他这会儿却不敢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了。 待两人回到燕王府，秦语立刻投入到新一轮的“写写画画”当中。 她占据了楚延年半壁书房，手握着楚延年没见过的马克笔，在图纸上画着酿酒，及蒸馏酒的模型构造。 她还画了存放酒的酒窖，一旁密密麻麻写着各项注意事项。 楚延年看着她低头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由浮现心疼。 京都哪有世家女孩子，像她这般为钱操心的？ 她们多醉心于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更多操心的是，如何永葆年轻漂亮，如何留住一个男人的心……而他的玉儿，愣是把自己活得像男人。 “王爷……”朝九在窗外轻唤。 朝九脸色很是别扭。 以前他在王爷的书房回禀事情，从来都是最放松的地方。 如今可好，王妃在里头，他连进出书房的门，都不敢那么随意。 楚延年没叫朝九进来，怕吵了秦语专注工作。 他竟来到门外同朝九说话。 两人站的离门口远了些。 “襄王派李唐在打探王妃的过去。” 朝九话还没说完，楚延年的脸就有点儿黑了。 “已经与他毫无关涉，他还打探？”楚延年道。 朝九继续说：“襄王一直有些不甘心，但李唐打探到的消息，卑职已经得到了。” 楚延年嗯了一声。 朝九便说：“根据李唐的打探，王妃在云梦城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师父……” (本章完) 第210章 用情至深 第210章 用情至深 “她性格胆小怯懦，总是被村子里的人欺辱。收养她的一对儿老夫妻病故以前，虽家贫，但至少还有口饭吃。” “那对儿老夫妇病故以后，地被同族的人霸占去，说秦良玉不是他们家的人，不能继承老夫妻的地。她就开始忍饥挨饿，靠给同村人打零工换口饭吃。尽管她干着最累最苦的活儿，也常常是上顿不接下顿。” “王妃被接回京都伯爵府以后，性格也远没有如今这么泼辣大胆。她处处讨好秦夫人和秦二小姐。甚至主动帮家里的下人干活儿，洗衣熨烫熏香，甚至烧火煎药都做过。” “秦夫人曾玩笑跟家里人说，不是接回来一个大小姐，而是接回来一个粗使丫鬟。给她的衣服首饰等物件，全都是秦二小姐不要的，甚至是秦二小姐房里的丫鬟不要的……” 楚延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够了。” 朝九的话音戛然而止，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本王不想听了。”楚延年道。 “王爷……王妃前后相差如此之大……” “你想说什么？”楚延年目光森冷看着他，“想告诉本王，她根本就不是原本那个秦良玉？” 朝九吸了口气。 “李唐查了这么长时间，查出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了吗？” 朝九摇了摇头。 “你们看到的是，她前后性情大相径庭。可本王听到的却是，她曾经遭遇那么多的坎坷不公。本王想把加给她坎坷不公的人，一个个碎尸万段！” “就算，她有什么离奇的际遇，就算……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人。她不该过地更好一些吗？她不该用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把昔日践踏她的人，踩在脚下吗？” 朝九有些震惊……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哪怕她所作所为处处离奇可疑，也可以不深究吗？ “本王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本王自始至终所喜欢的，想要娶的，就是里面那个不畏强权，有韧劲儿，敢于反抗，也能够反抗的秦大小姐。” 楚延年笑了笑，抬手拍了下朝九的肩膀。 “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将来哪一天，你终于开窍了，就会明白。你也会跟本王做同样的选择。” “会选择无条件相信，而不是调查，质疑。你会只想保护，把她小心翼翼藏起的秘密，给她掩盖地更仔细。” 楚延年笑容陡然凌厉了几分，“你往襄王府去一趟，敲打敲打楚玉珏，他再多事，叔叔打断他的腿。叫太子兄另谋继承人吧！” 朝九愣了好一阵子，才拱手道是。 等他开窍那一日…… 朝九有些不屑的哼了哼，什么开窍？就是精虫上脑吧？ 呸呸，他不是说自家王爷…… 主仆俩的对话，秦语完全没听见。 小医倒是听到了，但它智能地判断为：没有危险信息的对话。 于是，它并没有告诉秦语。 在秦语把小医提供给她的设计图纸，完全滕到纸上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马上就是年节了。年节东市的铺子都关门，过了年节破五之后，大年初六初七，我们的酒肆就可以开门营业了！”秦语兴奋地对小医说。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酒是可以那么快酿造出来的吗？那么短的时间，他们连酿酒，蒸馏酒的设备都弄不好。” 秦语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他们造不好啊，所以就要用到你的存货了嘛。” 小医正要反对。 秦语立刻说道：“等这里的酒酿出来了，你可以重新收入你的舱室内呀。你想想，这里的粮食可是没有转基因，无污染无公害，这里的可以酿酒的水果更是没有加化肥，纯天然……” 秦语还没说完，小医就已经心动了。 “你要多多的提供给医疗舱，要把装酒的舱室囤满。”小医哔哔道。 秦语笑着答应：“当然当然。为什么我这么着急开酒肆呢？就是要趁着东风，占领市场啊！你想，年节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宫里操持宴席，用了咱们的酒，那些王公贵族皇亲国戚一尝，势必要打听——哎呀，这么好的酒，哪里有卖？咱们趁势开业！必然一炮而红呀！” 小医的哔哔声都显得兴奋起来，“秦语说得有道理。” “我当然有道理。”秦语兴奋，兢兢业业画图设计，也不觉得累。 但有人就没这么兴奋了。 七公主告状之后，就一直在坐等燕王侧妃倒霉，倒大霉！ 但她等来等去，却等来一个“噩耗”。 “皇后娘娘没有处罚秦侧妃，听闻宫里人说，赏了两大箱的好东西呢，什么东珠珊瑚，碧玺美玉……眼花缭乱的。” 楚婠呼吸一滞，差点儿心梗。 “皇上也没责备秦侧妃，反倒说……让她和朝廷酒司签契约，可以把她酿酒的方子给酒司，准许她从中抽利。”女官道。 楚婠心口闷疼闷疼的。 她一面拍着自己心口，一面不敢置信地问：“她从朝廷酒司抽利？就像官员拿俸禄那样吗？” “不，官员的俸禄是固定的，而她抽利，是酒司得利越多，她抽走的越多。究竟是几成利……透露消息的人没说。”女官小声道。 “呵……这还真是天下奇谈了。还有女眷，能直接从朝廷手里抽利的？开天辟地，本宫头一回听说！” 楚婠气的脸都绿了。 “不行！我得去见母后！” 楚婠不甘心，她觉得再忍下去，她非憋闷死不可。 虽说这令是皇帝同意的，但直接去找父皇……她有点儿不敢。 父皇虽然宠她，但男人会更有原则，且父皇永远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 楚婠入宫，去了凤栖宫找皇后娘娘。 “母后，她这般挑唆我和兄长的关系，如今兄长都放出话来，不准我登燕王府大门了！母后不责备她，竟然还赏赐她？母后这是鼓励她日后继续挑唆我们兄妹的关系吗？”楚婠眼睛红红的，提着帕子一脸委屈。 皇后淡笑看她一眼，“你已经大婚这么几年了，不操心自己府上的事儿，怎么老盯着你哥哥的府邸？兄妹再亲，长大了，也是两家人。你的驸马，才是你的男人呢。” 楚婠脸色一僵，“母后这是什么意思？我兄长，不是我一辈子的兄长吗？” (本章完) 第211章 怒火攻心 第211章 怒火攻心 “他是你兄长，这到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也没人能够改变。所以，你不用和任何人争宠。侧妃，可以有两个，王妃还能有一个，底下妾室更是可以不计其数。但亲妹妹只有你一个。” 皇后笑看楚婠，“母后不明白，你何须跟秦侧妃比较？何须吃她的醋呀？你完全没必要呀？” “有必要！”楚婠气鼓鼓的。 皇后摇了摇头，“给你尝个好东西。” “母后不要岔开话题！”楚婠还不甘心。 皇后却叫巧夕姑姑摆上醒酒器，高脚杯。 这一套亮晶晶，明晃晃的漂亮水晶杯，可晃花了楚婠的眼睛。 那日她提前离开山庄，没能见识到众人口中的美酒佳酿，以及那与众不同的水晶杯。 如今，母亲宫里的人一拿出这东西，她便想到了那些传言。 也猜到了这些东西的出处。 楚婠很生气，就好像有火在她心里拱。 但她却没有斥责宫人，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晶高脚杯。 今日见了才知，那些人说的“美妍”不如她自己看到的十分之一。 这东西太透亮了。 “这么清澈醇厚的红色酒，就是葡萄美酒？”楚婠忍不住问。 巧夕姑姑将红酒倒入她手中的高脚杯里。 只倾倒了一个杯底。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楚婠已经嗅到了酒香，顿时不满酒少。 巧夕姑姑笑道：“这酒后劲儿大，要再醒酒一会儿，味道才更好。第一杯，是要欣赏红酒的色泽，嗅其香，所以只占杯底，更便于轻轻摇晃和欣赏。” 楚婠看向母后。 发现母后拿高脚杯的手法，都和她极为不同。 母后的手法看起来，很奇怪，却非常优雅，那透亮纤细的杯脚，在母亲的手指间，相互映衬，更显得母亲手指干净修长，宛如仙子玉手。 楚婠赶紧学着母后捏杯子的方法，来握高脚杯。 一瞬间，她的手指也变得愈发好看了。 “这套杯子真好，绝非凡品！”楚婠心里想着。 “母亲这样好看的酒杯……” “就是你不喜欢的秦侧妃孝敬母后的呀。”皇后笑了笑。 果然如此。楚婠捏着杯子的手，都泛了白，刚抿的一口酒，也如鲠在喉。 “你说母后赏赐她，不过是母后回赠她的一些小玩意儿罢了。”皇后娘娘说着，又极为享受的抿了一口酒。 楚婠指节发白，几乎要把那高脚杯的腿掰断。 巧夕姑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可是主子娘娘最喜欢的一套酒杯了！ “你要有点耐心，她身上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你是她的小姑子，是她应该讨好的人。只要你不再找她麻烦，她也会向孝敬阿娘这般，去对你好的。”皇后娘娘笑眯眯说道，她说着，还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 这手感真是太好了。 昨儿夜里，就连皇帝都感慨，说她的皮肤，比新封的婕妤，那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还好。 许是皇帝故意哄她，但也得皇帝愿意，才会哄她呀？这样的甜言蜜语，哪个女人不爱听呢？ “你和宋驸马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几年了也没有孩子？是他不行，还是……” “母后！您又来了！”楚婠脸色涨红，愤而起身。 皇后继续道：“你听母后的话，不要去找她麻烦。她医术非常不错。你不但不要交恶她，反而应该对她好，主动示好……这女子生产的事儿，她说不定也懂。你问问她，总好过问太医吧？” 毕竟太医都是男的，有些话说太直白了尴尬。 “母后您真是……”楚婠羞愤地跺了跺脚，福身告退。 她气呼呼地离开凤栖宫。 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烧着一团火，如今倒是浑身都是火了。 “母后这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被她一套酒具，几瓶子葡萄酒就给收买了？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楚婠攥着手，手心的肉被她抠出了月牙痕，她都没觉出疼。 “公主，咱们出宫么……” “不，去酒司！” 楚婠不信这个邪，她不信所有人都偏向秦侧妃。 就一个侧妃而已，一个妾！一个玩物！ 自己可是堂堂的公主！燕王的胞妹！ 她凭什么夺去哥哥的关注宠爱，还夺去父皇母后的夸赞信任？ “听闻，你与秦侧妃签了契约？”楚婠隔着屏风，问酒司司丞道。 她隔着屏风，倒并非大夏男女礼数太过严苛。 相反，大夏有诸多游牧部族，民风豁达奔放。 隔着屏风，是为了彰显她七公主的身份尊贵，一般的官员，男性官员，不配见她尊容美颜。 “是，这是皇上的口谕，前朝的公公来交代过的。”司丞道。 楚婠冷笑一声，“酒乃暴利，你承诺了几成利给她？” 司丞迟疑片刻，“回公主话，三成……” “蠢货，你疯了吗？”楚婠大骂，她平复呼吸，又道，“把其中两成利给公主府，余下一成给她。” “这……”司丞脸色微变，怔怔看着屏风。 “这什么这？公主府和燕王府的关系，你不知道吗？燕王哥哥的东西，哪有不乐意给我的？如今这三成利，就是都给我，燕王也不会说什么。”楚婠冷声道，“你若不信，遣人去燕王面前问就是了。” 楚婠自信酒司司丞不敢派人去问，燕王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果然，那司丞道：“这倒不必了。” 楚婠正要扬起嘴角。 司丞又道：“因为这利，在契约说得很清楚，不入燕王府帐目。只归为燕王侧妃的私产。” 楚婠嘴角猛地一抽，脸像中风一般。 “你说什么？” “公主殿下，哪句没有听清？” “哼！”楚婠猛地一拍桌子，“你少在这里废话，重新拟定契约。只准给她一成利。否则，我定要到父皇面前，参你个以公谋私，贪赃枉法，渎职之罪！” 酒司皱起眉头。 “你收了她多少好处？”楚婠冷声问道，“值得你冒着掉乌纱帽的危险帮她吗？” 酒司摇了摇头，“公主误会，签订契约自始至终，燕王都在一旁……” “别跟我说那些，出了事，兄长可能会护着侧妃，但绝不会袒护你。”楚婠冷笑一声，“要么现在改契约，要么，随我去见父皇。” 酒司顿时头疼。 一个是燕王侧妃，一个是公主。 那自然是公主大。 但燕王侧妃，他也惹不起……神仙打架，为什么要牵连他一个小人物？ (本章完) 第212章 朝廷的损失 第212章 朝廷的损失 秦语正在整理她设计的各种图纸。 有小医的帮忙，她已经系统的梳理好了酒坊的整个建造过程，生产工艺，以及人员分配。 她明日就可以拿到酒司，让他们开始准备了。 这时候，酒司却来人了。 “他们这么着急的吗？”秦语到外院花厅，见了酒司派来的人。 一位公公，领着两个小吏。 “见过秦侧妃，司丞道，当初签订的契约有不合理之处，司丞和酒司众官员连夜拟定起草，又改了几个款项，请您过目。” “这是当初签订的契书，请您也拿出当初的契书来，咱们当面销毁，重签新契约书。” 秦楚看着放在桌案上的几张契约书。 其中两张是上次的，双方都已经签过，并且盖了酒司的大红印玺。 这两张中，有一张应当是交给管财政的户部留底。但现在，显然这张还没有交给户部，也就是契约没走完流程。 新的那份是一式三份，酒司已经签过字，盖了章。 秦语拿起两次的契约书看了一遍，她顿时笑起来。 “其他条款无甚差别，只有一条，我抽取的纯利，从三成变成了一成？” 公公躬身退到一旁，事不关他，他就是个领路的。 另两个小吏脸色不好，连连点头，“是的，上次的分利不合适。” “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提供的酒，以现在的工艺根本造不出来，只有我能造出这种品质的酒。”秦语微笑，但语气已经严厉了。 “是，您说了，但……” “留着吧，酒司司丞的意思我明白了。”秦语把五张契约书，都留了下来。 另外两个小吏想让她把上次那份契约书给撕了。 秦语却带着人离开花厅，往内院去了。 酒司的小吏怎敢往燕王府的内院追？只好摇头叹气，告辞离开王府。 白芷，冬梅跟在秦语身后。 两个丫鬟嘀嘀咕咕，小心翼翼地看着秦语。 “王妃，您要是生气，别闷在心里。”冬梅上前说道，“要不，您打婢子一顿，出出气……不过，婢子不经打，白芷姐姐可以的！也打不坏。” 秦语哭笑不得，“我打白芷一顿，出出气啊？” 冬梅连连点头。 白芷抿嘴瞪了冬梅一眼，看向秦语时，却也点头，“婢子不怕疼，扛挨。” 秦语绷不住笑起来，“我是挺无语的，朝廷部门，怎么也能出尔反尔呢？不过生气嘛，倒不至于。” 两个丫鬟不信，都瞪眼看着她，以为她强撑。 秦语笑笑，“因为不合作，损失的不是我，而是他们。我生哪门子的气？” “你们别操那没用的心了，我有事儿交代你们。” 见秦语真有吩咐，且她脸上一点儿不忿的表情都没有。 两个丫鬟忙上前听吩咐。 听了秦语的安排，冬梅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白芷也高兴起来，“婢子这就去办！” 就在除夕前两天。京都悄悄流传起一则流言。 说燕王府的侧妃，想要跟人合作，办酒坊，酿酒。 专门酿在燕王生日宴上，招待众人所用的那种清澈的酒。 众人也是在流言中才知道，这清澈的酒，竟是分许多种类的，有红酒，白酒，黄酒之分。单红酒，又有许多种。 这消息刚传出去，就有人登门拜访了。 朝廷不是压秦语的利吗？ 大不了，她不跟朝廷的酒司合作就是。 民间的大酒司，也是皇亲国戚办的，都是暴利，她跟谁合作不是合作？ 日后皇帝追问起来，酒司前后给她两份不一样的契约书，就是她解释的理由。 “来的人是庞信。”白芷前来回话。 秦语点点头，立刻在脑子里回忆庞信这号人物。 没等她想起来，小医就解释道：“庞信是卓阳侯庞忠义的儿子，而卓阳侯是皇帝舅舅的儿子。皇帝的舅舅已经不在了。庞忠义是皇帝的表弟。所以说，庞信是皇帝的表外甥。” 秦语对这种亲戚关系，不是很精通。 现代人的亲戚关系大多都很疏远，这种表亲常会搞混。 她捋了半天，也就搞明白了，“就是皇帝母亲那边儿的亲戚？” 小医哔哔响着，几乎震惊：“你才明白过来？” 秦语眯眼道：“我记得楚延年说过，主要的酒肆生意，被三大巨头占领，其中之一，就是皇帝的母系。” 小医检索了一下资料，“是这么说。” 秦语笑起来，“那就去见见这个庞信。” 秦语略作收拾，来到外院厅堂。 庞信挺年轻的，长相柔美，眼睛狭长，眼尾上挑。 他身上带着淡淡香气，是香水的味道。看来，还挺有品味。 看他衣着打扮，配饰风格，妥妥的富家公子哥儿。 “见过嫂嫂。”庞信瞧见秦语，眼底一阵惊艳，他笑着拱手打招呼。 一声嫂嫂，把秦语惊了一下。 她又在脑子里捋了捋小医说的人物关系。 庞信的爹，是皇帝的表弟。 那庞信就是楚延年的表表弟……这么说来，称呼她嫂嫂也不为错。 “当然不对。”小医哔哔响了一声。 秦语挑了挑眉。 “嫂嫂是燕王弟弟们，对燕王妃的称呼，你只是侧妃，不能被称之为嫂嫂。”小医真是个耿直的人工智能啊。 庞信见秦语不说话，便主动道：“今日冒昧打扰，是听闻嫂嫂有意让出酿清酒的工艺？不知嫂嫂打听了没有，我庞家的酒肆，在整个大夏都分外有名。大夏各州郡，都有庞家酒肆分号。嫂嫂若是想让出酒方工艺，自然是要找一个有实力的买家了。” 上来就说正事儿，一句客套话没有。 这个办事风格，确实很高效。 秦语笑了笑，请人坐下，又请人上了杏仁茶。 杏仁茶自古就有，但秦语的杏仁茶是经过小医改良的。 杏仁炒制的恰到好处，且磨得特别细腻，搭配了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子，樱桃，白糖等十余种佐料。色泽艳丽，香味纯正。 别处是尝不到这个味儿的。 庞信说话干脆利落，秦语才舍得用这好东西来招待他。 “嗯，香，这是……杏仁茶吗？”庞信吃过杏仁茶，却不敢确信。 秦语点头笑笑，“若是喜欢，就带几包回去。” “嫂嫂这里，好东西真多呀？原以为嫂嫂只是有酿酒妙方而已，看来嫂嫂手里的宝贝方子不止传言那些呢！”庞信目光灼热。 (本章完) 第213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213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秦语摇头，“谬赞了，都是家乡的味道。我听王爷说过，庞家的酒肆生意是何等的红火。” “实不相瞒，我先前是有别的考虑的。比如，把方子进献给父皇。父皇一向恩宠王爷，所给的赏赐也不会少。但……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我并不想一下子把它卖断了，日后便和我祖上没有关系了。” “那不能。”庞信赶紧摇头，“既是祖上留下的东西，更当慎重了。” 秦语点点头，舀着杏仁茶，不急不慢的吃着。 庞信想了想，忽然和秦语坐近了些，他压低声音：“我来之前，也好生想过了，如果嫂嫂愿意。您看这样可行？我们庞家和嫂嫂合力，建造一个工坊，所有的酒都从这个工坊出。售卖呢，就由我庞家酒肆独家售卖。索取之利，刨除这些成本。人工，店铺等等，和嫂嫂五五分成，您看如何？” 庞信直接给出了五成利。 一旁的冬梅有些惊喜，看到了朝廷不乐意给三成，多得是人乐意给更多呀！ 秦语垂眸不语。 她忽然有点儿讨厌这个庞信了。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坐过来之后，目光一直放肆的在她脸上游弋。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吃能睡，保养得好，皮肤光洁白皙，人也漂亮多了。 稍微一打扮，就颇有些惊艳之色。 但她漂亮，一个做表弟的，也不能一边叫着“嫂嫂”，一边色眯眯的盯着嫂嫂吧？ 庞信的目光，叫秦语心生厌恶。 “你庞家那些店铺，都是现成的，没有我的酒，你该雇店员还是要雇，该付房租还是要付。你这些本钱是本就存在的，现在却要我的酒，取利均摊这些成本？庞少爷，你不够有诚意啊？”秦语凉凉看他一眼。 庞信笑了笑，“嫂嫂是行家，一听就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了。” 感情，他是拿她当傻子骗呢？ 却见庞信忽然伸手向她的头摸来。 秦语大惊。 楚延年的摸头杀，她也就忍了。 这个庞信，他算老几？也敢摸她的头？ 秦语立时后撤躲开。 哪知庞信动作也快，手飞快的在她头上掠了一下。 只有指尖轻微触碰了她的头皮，并非摸头杀。 “嫂嫂过来时经过梅花树了吗？这梅花开得真好。”庞信手上多了一片红梅的花瓣。 原来，他是给她摘头上的花瓣了吗？ 一旁已经吓得变了脸色，一个捂着嘴，一个捏着拳头准备动手的冬梅和白芷，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秦语却脸色透出不耐。 给女孩子摘发丝上的东西……这本就是很暧昧的动作了。 旁边不是没有丫鬟。 他若看见了，提醒一声不行吗？非得自己上手？ 庞信脸上笑得无辜，他还轻嗅了嗅那片梅花瓣，露出一点陶醉的表情。 秦语深觉这人，举止太轻浮了。 “不谈了，庞少爷请回吧。”秦语起身。 庞信一愣，也忙站起来，“嫂嫂怎么不谈了？好商量嘛，刚刚的提议，您觉得不好，那就您定一个价。” “我说，不谈了，你听不懂？”秦语讨厌轻浮，更讨厌纠缠。 庞信疾步走到她前头，“嫂嫂，做生意就是要我谈谈我的条件，您谈谈您的想法，商量着来的。您不同意我的提议，咱们可以按照你的提议来呀？哪能说不成，就不成了呢？我让利给您，四六分，我只拿四成。而且，不加上酒肆里原有的成本，您看成吗？” 庞信语气有点儿着急，表情也焦灼。 他这会儿收起了那色眯眯轻浮的目光。 但也已经耗尽了秦语的耐心。 “不成。”秦语绕过他往门外走。 庞信急追，脚下一绊，竟然朝秦语身上跌来。 白芷大惊，伸手去抓，却没抓住他。 秦语反应很快，小医更快。 人机合力，往旁边一闪。 眼看庞信要扑倒在地，摔个大马趴。 哪知他猛地一拍地面，竟是弹身而起，又站稳了。 秦语眯眼……原来他是会功夫的，下盘极稳。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绊倒呢？ 庞信拍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嫂嫂别走那么快呀，您说，您说您要几成利？” 庞信笑眯眯的走近她，低声道：“总不至于，您不让利，就让我白……干，吧？” 他把那两个字拖得格外长。 让人听了，耳朵不舒服。 秦语忽然不想，就这么走了。 这么走了，岂不便宜了这庞信了？ 他已经用放肆的眼神，和轻浮的言辞，激怒她了。 而且如果刚刚不是她躲得快，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他跌扑，压倒在地上了。 摔倒可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期间可以有很多小动作的事儿。 秦语冷冷一笑，回眸看着庞信。 这回眸一笑，几乎晃了庞信的魂儿了。 庞信呆呆看着她。 在屋里人不知道的暗处。 朝九目光沉沉，“你在这儿盯着，若庞少爷有什么过分举动，一定上前阻拦。我去寻王爷。” 那暗卫忙应了一声。 朝九提气而去。 屋里秦语笑靥如花，“你俩站在门口盯着点儿，别叫人经过。” 冬梅和白芷闻言吓了一跳。 王妃这……这是要干什么？ “你想问问我的意见，是吗？”秦语看着庞信。 庞信连连点头，“是啊，听听嫂嫂的意见。” “好……” 朝九速度很快，他在校场找到了楚延年。 “王爷，卓阳侯长子庞信，来找王妃谈酒肆之事。”朝九上前道。 楚延年接过锦帕，擦了擦手。 “谈嘛，庞家的酒肆生意也可以。玉儿不会吃亏的。” “谈生意上，可能不会吃亏，可是别的事儿呢？”朝九道。 楚延年皱眉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别的事，什么事？” 朝九古铜色的皮肤，看不出脸红了没有，只听他瓮声瓮气，“那庞信一直盯着王妃的脸看……” 朝九话音未落，就见自家王爷冲了出去。 “诶，王爷……” 朝九拔腿就追。 看王爷那势头，他得赶紧跟上去，不然王爷非把卓阳侯长子给打死！ 朝九速度不及楚延年。 等他追回前院厅堂外，却见楚延年并没有进屋子。 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外。 门口挡着王妃身边的两个小丫鬟。 朝九纳闷儿，屋里发生了什么？两个丫鬟挡着，不让王爷进去…… 难不成…… 朝九心头一紧，疾走几步，从王爷身后探头一看。 (本章完) 第214章 你看本王像王八吗 第214章 你看本王像王八吗 “呵……”这么一看不打紧，他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庞信那张略微有点儿俊俏的小白脸儿，此时被打的猪头一般，又红又肿。 他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也以奇怪的姿势朝两边掰着。 朝九懂这个，一看，就是胳膊腿的关节都被卸了，不然扭不出这造型来。 “他不疼吗？怎么不听他叫唤？”朝九狐疑嘀咕。 冬梅瞥他一眼，轻哼说：“王妃给他打了针，他暂时失声，叫不出来。” 朝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王妃看着温柔娇弱……原来竟是个狠角色？ 看来燕王府，又多了一个不能惹的存在。 “玉儿，打累了吧？打够了吗？不够，本王替你打两下？”楚延年站在门口，笑容诡谲。 秦语轻哼一声，拍了拍手。 “嫂嫂可不能乱叫，叫错了，不好玩。” 她回手一端，“咔嚓”一声，庞信的胳膊又被按了回去。 关节脱臼和按回去的手法，说简单，也简单，说精妙也十分的精妙。 精妙在于，它可以很轻松，一点儿不疼。 也可以疼到犹如整条胳膊，整条腿都被人打断了，被车轮子碾过去了。 即便接好了，也会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恰巧，秦语就会这种精妙的手法。 “你接得不对，那个角度端上去，患者会很疼，关节有损耗，会疼好多天呢！”小医提醒道。 秦语冷笑，“那就对了，角度完美。” “咔嚓”又是一条胳膊端上了。 庞信喊叫不出，冷汗唰唰向外冒。 大冬天的，他衣服底下全被汗沓湿了，身上一阵热，一阵冰冷。 他疼的直打颤，嘴里冒着血——不是秦语打的，是他自己咬出来的血。 “咔嚓、咔嚓”两条腿也按上了。 “我打够了，听说他是王爷的表弟？表弟一口一个嫂子，眼睛直往嫂子脸上瞟。一会儿想摸嫂子的头，一会儿想拉嫂子的手。还说要……白、干？”秦语轻哼一声，“你表哥来了，问问你表哥，同不同意？” 楚延年走进来，庞信浑身颤得厉害。 他一时惊恐，一时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楚延年。 这秦侧妃，她还是人吗？ 纤细柔弱的一个小姑娘，看着浑身没有几两肉，有恐怕也全长胸口了。 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庞信这会儿还在惊惧当中，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就是见嫂嫂叫两个丫鬟守在门口…… 以为嫂嫂是接收到他眼神的暗示，也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 他还愕然，秦侧妃这么大胆的吗？在燕王府里就敢勾引他？ 他原意是，先暗送秋波，敲定合作。 日后少不了见面的时候，到外头了，再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儿…… 家花永远没有偷来的花香不是？ 庞信见秦语这么“主动”，也就心驰神往，伸手轻轻抚了下她的手背。 他立刻头晕眼花，砰的被放倒在地！ 他的下盘稳健，力气竟然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对手？ 庞信震惊不能回神，大腿上却猛地被扎了一下，不知有什么东西，被打进他身体里。 他嗓子眼儿里一阵痒，然后就发不出声音了…… “燕王，救我……”庞信惊恐之下，喉咙里这会儿竟忽然发出一丝嘶哑喊叫。 “救你？本王当然要救你。” 燕王站起身，想拉秦语的手，被她躲开了。 他垂了垂视线，“送王妃回内院。” “这儿交给本王，本王来处置。” 秦语嗯了一声，带着冬梅白芷，往内院去了。 朝九在门外数落暗卫，“叫你盯着盯着，看势头不对就出手。” “朝宿卫，您说的是庞少爷若有什么不敬举动……庞信刚伸手要摸王妃的手，就被放倒了……” 朝九一听，火气更盛，“都要伸手摸……你还不冲进去？” 暗卫委屈得很，“那也得王妃给机会，让卑职冲进去啊？卑职脸眼睛都没眨，愣是没看清楚王妃是怎么把人放倒的……” “来人，去请卓阳侯来府，接他儿子回去。”楚延年吩咐一声。 他沉着脸朝庞信走去。 庞信脸色苍白，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要摸王妃的手？嗯？”楚延年垂眸看他。 庞信连连摇头，从咬着的牙缝里挤出声音，“是秦侧妃……故意……勾……” “引”字还没说出来，楚延年一脚踢在他胯间。 庞信嗷得一声……那根本不像人类的声音。 朝九和暗卫吓了一跳，纷纷白着脸转过头去，不敢往里看。 “再说一遍？”楚延年又道。 庞信这会儿哪儿还能发出声音。 冷汗唰唰往下淌，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本王侧妃洁身自好，与本王鹣鲽情深，举案齐眉。你竟敢对王妃不敬，且污蔑她的名声？”楚延年冷冷一笑，“本王的女人，你都敢碰，可见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卓阳侯来的极快。跑着进院子的时候，把帽子都跑歪了。 楚延年坐在尊位上，庞信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状如虾米，嵴背弓着。 “这……见过燕王爷，犬子无状，冲撞了王爷，下官回去定要好好教导……”卓阳侯什么都没问，就先赔礼道歉。 燕王的名声，他混迹京都这么多年，岂能不知？ 只盼着这位爷，伸手不打笑脸人。 “卓阳侯坐，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活命。但这口气，本王咽不下去。”楚延年神色冷冷，歪着身子，手支着头，看起来心情极其不好。 卓阳侯屁股只挨了一个凳子边儿，浑身紧绷……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爹……爹儿快死了，快、快救儿……”庞信已经快疼晕过去。 他蜷在那里，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 “王爷，下官斗胆问一句，犬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卓阳侯话没问完。 楚延年忽然猛拍案几。 案几上的茶盏砰的跳了起来，茶水洒了满桌。 卓阳侯也被吓着了……这是，气得不轻。 “你教出的好儿子，竟敢惦记本王侧妃？你看本王长的像王八吗？敢绿到本王头上？！留你一条狗命，就是叫你知道，有些人碰不得，惦记不得！”楚延年呵斥道。 卓阳侯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噗通跪倒在地。 (本章完) 第215章 群殴就对了 第215章 群殴就对了 “还有你！子不教父之过！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回去赶紧教导底下的儿子，管住自己的眼，管住手，别让下半身带着脑子走！”楚延年冷哼一声，“否则哪日招来灭门之祸，叫你悔不当初。” “滚吧。” 楚延年把人爹叫来，骂一顿，手一挥赶人走。 卓阳侯半句不敢多言，赶紧招了下人进来，把儿子抬上轿子。 他甚至连燕王府正门都没敢走，叫下人领着从燕王府的角门离开了。 卓阳侯看出儿子的样子不对。 也听到燕王说“废了”。 但他没想到……燕王是真敢做啊！ 没等回到家，卓阳侯半路就带儿子去了熟人的药铺，找了间隐蔽的房间，叫信得过的大夫给儿子看。 “这是不行了……已经踢坏了，东西虽然还在，但是不能用了。”大夫叹气摇头，摆手连药都不肯开。 卓阳侯差点背过气去，死死拖住大夫。 “我已知道结果，无论如何，你给他开些药，挽救一下……能不能成，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绝不连累药铺名声，和大夫你的名声。” 大夫被他缠得没法儿，终是给开了药，“不过是减轻几分痛苦，别的，就不用想了。” 卓阳侯把儿子带回家中，若不是看儿子孱弱苍白，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他真想再打他一顿。 “你惦记谁不行？惦记到燕王身边？他为了那女子，跟自己亲妹妹七公主都闹翻了，你还不长记性？现在我看你长记性了没有！” 卓阳侯骂着骂着就哭了。 虽然他还有别的儿子，但这毕竟是他的嫡长子。 是他给予厚望，悉心培养出来的儿子。 若不是底下还有几个已经逐渐成人的次子，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告到皇帝面前，拉御史台下水，要和燕王折腾到底。 可现在……他看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儿子。 并不想赔上整个卓阳侯府，去跟燕王拧着来。 毕竟胳膊要想拧过大腿，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她勾引我，她的眼睛会勾人。她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就像小勾子一样……她还冲我笑，笑的那么好看，摆明了就是想勾搭我……” “爹，她想卖酒，卖酒方子给我。但又嫌我出的利益不够高，所以就故意以色示人，想换更大的利益……” 卓阳侯沉下连来，“燕王侧妃是这样的人？” “她就是！可燕王竟只罚我一人……护着她，跟护眼珠子一样。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便不是我，迟早也有别人绿了他。那是男人的错吗？是他的侧妃故意要绿他！你看着吧！”庞信躺在床上，满心怨愤。 他却没告诉他爹，他身上那么些的伤，并非燕王所为，都是那女子打的。 他的胳膊腿，也都是那女子给他掰下来的。 卓阳侯误以为，所有这一切都是燕王所为。 “既是如此，你看着吧，燕王护短，终有他吃亏的时候！”卓阳侯看看已经是废人的儿子，叹息一声，摸摸他的头，“你好好养身体，这个大夫不行，总有大夫能治好你。现在放宽心，看着那夫妇两个如何倒霉。” “等燕王自食恶果的时候，咱们也狠狠踩上几脚！” 许多人，都等着他倒霉的燕王殿下。 此时沉着脸回到内院。 秦语正身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坐在正房里等他。 见楚延年回来，秦语起身向他福礼，“对不起，向王爷认错，赔礼道歉。” 楚延年挑眉看着她通身的打扮。 “忽然穿的这么素净干什么？”楚延年问。 想要俏一身孝。这个孝，就是指的素白的衣衫。 别说，这话有道理。 秦语的肤色已经越发细腻白皙，一白遮三丑，她原本看起来平常的五官，如今看起来也是越发精致美艳。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原本就极有神采。 在这一身雪白衣衫的映衬下，她仙气飘飘，那一双美眸更是顾盼生姿。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他也有点儿动情了。 怎么最近，面对她，自制力越发不行了？ “是庄嬷嬷说，认错的时候，就要素衣散发。”秦语老实道。 “认什么错？”楚延年问。 秦语飞快地瞟了瞟他的脸色，“我把卓阳侯世子给打了，我下手不轻，他可能得躺上一段时间了。” “其实他也没怎么样，就是……我不喜欢他看我那色眯眯的样子。还故意贴近我说话。若是说正经话就罢了……他竟然……” 楚延年脸色微变，“说正经话，就正正经经大声说，也不能贴近你说呀？他说了什么？” 秦语尬笑了一下，那种语气，只有在当时的氛围，当时的情形中，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换了个人，换了个环境，她再说出来，就好像在矫情。 “总之，我不该随随便便动手打人，我已经知道错了。”秦语道。 “你是错了。”楚延年叹了口气，伸手要拉她的手。 秦语下意识的躲了。 但见他脸色一僵，秦语嘿嘿一笑，又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她是用国际礼仪——友好握手的那种方式，双手握住楚延年的手，就像底下官员，见领导人一样。 总之，恭敬客气有余，礼貌有余。就是没有半分暧昧。 楚延年哭笑不得……就凭玉儿对他这个态度，告诉他玉儿勾搭别人？ 这骂谁呢？是他楚延年不够俊？还是燕王爵位不够香？还是暗骂他不行？ “但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那种人，你动手都脏了自己的手！府上有家丁有侍卫，即便出门在外，也有暗卫！教训一个登徒子，竟然需要王妃亲自动手？” 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作为你的夫君，我不要面子的吗？” 秦语微微愕然，抬眼看他。 她错在这儿了吗？ 错在没叫人，群殴庞信？ 她以为，倘若有祸，她一个人动手，一个人扛就是了。 他还觉得没面子了？ “你作为一个妇人，下手太轻了，他既然敢言语轻薄你，对你动了邪念，就把他邪念都废了才对。”楚延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有些人，不记打，就得让他一次怕了你。” “我已经把他废了。” 楚延年语气松松，“倘若卓阳侯告到父皇那里，你不用怕，凡事有我。” “明白了吗？” 秦语愣怔，半晌才点点头，“明白。” “你明白什么？”楚延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本章完) 第216章 骨头够硬吗 第216章 骨头够硬吗 “作为你的夫君，我希望你相信，我能保护你。” “我……我相信呀。”秦语声音轻飘飘的。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儿轻飘飘的。 活了两辈子，楚延年是除了爷爷，唯一一个说要保护她的男人。 她爸爸不保护她，妈妈不爱她，不照顾她。 秦语觉得，这个世界对她都充满了厌恶。 也许，她生来就不配被爱，被保护吧……所以她要拼命长出刺来，拼命让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 可现在，居然有个人，想要保护她？ 秦语心中一阵波涛激荡。 她立刻又握紧楚延年的手，使劲儿晃了晃，像革命战友那样。 “王爷放心，投桃报李，我虽是女子，现在也不够强大，但我有我的专长，我也会奋力保护你！嗯！”她目光坚定而纯粹。 楚延年：…… 心好累，怎么想打动他的玉儿这么难？ 不过被她宠的感觉，似乎也有点儿甜…… 秦语在被楚延年表白之后，似乎更加努力了。 在她联络朝廷，以及见过了庞家人之后，似乎只剩下沈容一个可能了。 但是她放出风声这么多天了，一直不见沈容登门和她聊这件事。 沈容不是一向嗅觉灵敏的吗？ 不论是香水儿还是贵妇膏，他几乎是嗅着钱的味道找到她的。 这次酒的暴利，他不想要了？ 沈容没有动静，秦语已经做好了新的合作方案。 她索性邀请沈容到燕王府来相谈。 有了上次被庞信调戏的经历之后，秦语总算有了点儿为人妻的自觉。 在沈容来以前，她就命白芷告诉了楚延年。 他有没有空来陪着，是一回事儿。 她有没有主动告知，是另一回事儿。 临近年节，楚延年挺忙的。虽然朝廷各部都已经放假，但京都很热闹，年集从初六就会陆陆续续开始。 城郊的庙会更是从上元节前一天就热闹起来。 热闹之下，是管理和秩序的吃紧。京都守卫一点儿不能松散。 楚延年不在边疆驻守，他就得负责一部分皇城安全。 他回来作陪的有点儿晚。 秦语已经跟沈容谈了她的合作计划。 沈容看着刚从外头回来，连甲胄都没来得及换掉的楚延年，“表兄怎么看？你也支持玉儿如此卖掉酒方子吗？”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 “酒方子是她自己的，酿酒的工艺也是她的，她怎么做我都支持。” 沈容轻笑，手放在秦语给的合作方案上，一下下轻轻的敲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其实会加强对方的紧张情绪。 秦语被小医提醒，刻意放松了精神。 “我听说，玉儿在跟我谈之前，其实已经跟朝廷的酒司谈拢了。”沈容道，“怎么后来又吹了？” 秦语笑笑，“不是我不肯跟朝廷酒司合作。可是有些人阳奉阴违，拿着父皇给的俸禄，却不照父皇的吩咐办事儿。先前已经签好的契约，回头就给我改了。” “小郡王应该最清楚，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言而无信。我本来最相信朝廷的部门，可现在，竟是如此行事，合作伊始就出现这种问题，勉强合作下去，以后问题只能越来越大。” “不过也正庆幸，合作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叫我对对方的行事为人态度，有了正面的了解，避免日后麻烦。” 沈容挑了挑眉，又去看楚延年。 “表兄就让人这样欺负你的侧妃？” 秦语道：“你不用看他，这是我的意思。我当然可以求着王爷，拿着两份契约书，到皇上面前告状。可这有什么意思呢？买卖、买卖，你情我愿才是好买卖。难道我要靠着燕王爷的威风，做强买强卖的事儿吗？我不用，我的酒，更不用。” 楚延年无奈地笑笑，他也想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啊。 可她偏不让，非要用她自己的方法试试。他能怎么办？只能宠着、纵容着呗。如今是没有吃亏，谁真叫她吃亏试试？ “玉儿……” “沈容。” 当沈容第三次称呼玉儿的时候，楚延年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沈容狐疑看他。 “你骨头够硬吗？”楚延年问。 沈容微微一惊，“表兄校场里的陪练不够了吗？我替你搜罗些来？我不行，你知道我就会些花拳绣腿，不够你玩笑的。” 楚延年斜睨他一眼，“人贵自知，你清楚就好。上一个在称呼上，叫本王不顺耳的人，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沈容顿时一噎，被强行塞了一嘴的狗粮。 他表情纠结，“表哥，你也……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我跟玉儿认识不比你晚，你们大婚以前，我就这么叫她。不能她嫁了你，我还叫不得了？” 楚延年抬了抬下巴，“哦？这么说来，你想试试？” 沈容见他作势要起身，顿时就怂了，“表嫂？秦侧妃？王妃……” 叫到第三个称呼时，终于看见楚延年脸上略微带笑。 沈容舒了口气，“你也太不好伺候了！赶紧，趁着过年，皇上高兴，把这正妃的封号给请回来，省得再有那不开眼的人，犯了你的忌讳。” 楚延年懒懒翻他一眼，“用你说？” 秦语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沈容一直那她开楚延年玩笑。 她以为楚延年会生气翻脸。 可他似乎还挺享受的？ “说回正题，这几种酒，小郡王都尝过了。您觉得这合作……” “不行。”沈容笑着，摇了摇头。 秦语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沈容会拒绝。 她有点诧异的看向楚延年。 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而已。 楚延年却误会，以为她这眼神是在求助。 “不行就不行，咱们还不跟他合作了呢！我看你这条件很有诚意，他不识抬举。咱们不带他玩儿了。”楚延年翻了翻秦语给的合作条件。 真是够诚意，利益也够足。沈容不肯答应，一定有别的原因。 既然不是利益分配上的问题，那就没有必要谈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选择。 “来人，送客。” “我杏仁茶还没吃完呢，还有这豌豆糕……你送什么客？买卖不成情意在……” 沈容拿着杓子，捧着杏仁茶，愣是被朝九叫人给架了出去。 沈容哭笑不得，他这表哥……是陷进去，没救了。 只盼着秦良玉，不要辜负他表哥一片心。 (本章完) 第217章 巧夕姑姑 第217章 巧夕姑姑 “你不用伤心，不是你的酒不好，也不是你给的条件不好。”楚延年立时安慰秦语，“沈容不肯答应，一定有别的原因。” 秦语点点头，咧嘴一笑，“我当然知道，我的酒是如今这市面上绝无仅有的好酒。而且我的酿酒工艺，其他人尚无可能做到。” 见她并没有被拒绝打击到，楚延年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你想……” “我是在想，他出于什么考虑拒绝。小郡王喜欢做买卖，喜欢赚钱的感觉。能让他这么坚决果断的拒绝如此赚钱的买卖，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理由。”秦语凝神道。 楚延年垂了垂眼眸，其实他想说，如果她真想开酒坊，他可以帮忙。无须以现在的方式跟人合作，他们自己酿酒，不卖方子，不卖酿酒工艺。只卖成品酒，把源头握在自己手里。多得是人要求着她。 “算了。”秦语忽然笑笑。 楚延年盯着她，舍不得错开目光，“什么算了？” “与其猜测别人，不如做好自己。”秦语语气爽朗，一连几次失利，一点儿没影响她的信心和情绪。 楚延年看她眸中带笑，不由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有些人，总有这样鼓舞人心的魔力。 秦语果真放下了这件事。 先前那个兢兢业业做计划，画图纸的人，仿佛不是她。 她丢开这件事，一点儿不着急以后，就是陪着小宝读书，认字，讲故事。 也去了两趟宫里，给皇后娘娘做了一次面部护理。 另一次似乎只是去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其实旁人不知道，秦语是答应了年节这天晚上，皇宫宴席上所用酒水，都由她来提供。 皇后娘娘已经彻底喜欢上了她送的红酒。 “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酒，如此稀罕之物，在年节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更加助兴。今年的宫宴，必定给参与之人留下深刻印象！”皇后娘娘红光满面，精神好，皮肤好的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整个人活力满满。 不光身边人总是赞誉，就连皇后娘娘自己也感觉分外明显。 秦语知道，娘娘想博一个彩头，同样，这也是她的机会。 她自然一口答应。 离开皇宫以后，她直接来到延康坊的小院儿。 就是她给楚延年和沈容备货交易的地方。 让小医扫描之后，发现了一个地窖。 古代没有冰箱，存放东西多用地窖。 秦语叫小医挪了十几箱的红酒，十箱白酒，以及十箱子的黄酒进去。 “记得纸箱要回收起来，替换成木箱啊。”秦语交代道。 腊月二十九，秦语带着白芷等人来到这院子里搬酒，酒没往王府里拉，直接送去了宫中，皇后娘娘的凤栖宫。 “这……这么多啊？”皇后娘娘着实震惊了。 秦语笑笑，“母后既开了口，儿媳自当准备妥当，否则岂不枉费娘娘信任？” “你是个好孩子，有担当，也有能力。”皇后赞许看她。越发觉得，这女孩子跟了年儿，倒也没亏了年儿。 “这么多酒，阿娘不能白要你的，必是珍藏了多年的东西。你去内务府报个价吧，算是宫中采买的。”皇后道。 秦语福身道谢，也没有推脱客气。 皇后不由更加赞赏。 毕竟，她是年儿的侧妃。倘若处处“大方”，亏损地乃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反正宫中采买，花得又不是皇后娘娘的私产。 名正言顺的用国库里的银子，贴补自己儿子，皇后娘娘还是乐见其成的。 “未免内务府在跑来跑去的问询，巧夕，你跟着去一趟，带着本宫的凤印。”皇后娘娘吩咐。 巧夕姑姑送秦语往内务府去。 秦语看了她一眼，“姑姑在母后身边许多年了吧？” 巧夕点点头，“有六个年头了。” 秦语啊了一声，“那今年不就该被放出宫了吗？” 巧夕笑了笑，颔首道：“是啊，一晃六年都过去了，出宫之时，也是个老姑娘了。” “什么老姑娘，才二十多岁呢，正是女孩子最有魅力的年纪，这个年纪最香了。”秦语道。 巧夕姑姑笑起来，“王妃说话真好听，难怪皇后娘娘和王爷都那么喜欢您。” 秦语摇摇头，“招人喜欢，有时候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儿。” 她蹙起眉头。 巧夕姑姑侧脸看她，虽落后一步，却也能看见她脸上的不痛快。 “王妃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呵，就是一点小事儿，不给姑姑添堵了，说出来挺生气的。说点儿开心的，我将来要开大酒坊，但是现在身边能管理的人太少。”秦语语气兴奋，“姑姑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每年入宫的秀女，新来的宫女宫人，都得过姑姑的手，管理调教。姑姑在管理上，一定非常有经验。” “不知姑姑离宫之后的去向可有打算？姑姑能去我的酒坊做大掌柜吗？我打听了，宫里的待遇很好，一般的宫女一年也有十五两银子的体己。” “姑姑是大宫女，指定比这个多多了。我一年给您五百两，若酒坊营生好，我再给姑姑提成，就是红利的意思，姑姑可有兴趣？” 秦语说话时，语气轻松欢快，很轻易的就能带给人希望。 加之她表情温柔坚定，更添说服力。 两人是边走边说话的，还有随行的小宫女，都离得远，落后好几步。 巧夕却猛然停住脚，怔怔看着秦语。 其实她说错了，巧夕的体己钱，并不多，一年只有三十两而已。 就算加上平日里，各处主子的打赏，下头人的孝敬，一年也就五六十两。 这还得是做得好的时候。 偶尔大意，做错了什么事……免不了一顿罚，一顿骂，整日提心吊胆，那日子，多少钱也补不回来呀！ 可燕王侧妃开口就许她五百两！ 还让她做大掌柜！她见过做大掌柜的，虽然受管于东家，但除了给东家报帐回话的时候，那她就是最大的“官儿”。再不必提心吊胆。 “姑姑？”秦语轻唤她。 巧夕姑姑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别听风就是雨，画饼嘛，谁都能画。” “姑姑若是有意向呢，我回去就可以拟一个契约，把你该得的，该做的，都在契约上写清楚，盖上印，这样也是有个凭据。”秦语说道。 (本章完) 第218章 帮腔 第218章 帮腔 巧夕姑姑的心，不由的砰砰砰跳起来。 她再怎么劝慰自己，却也控制不住心中迫切了。 “王、王妃，当真有此意？”巧夕姑姑声音有些颤。 秦语笑起来，“姑姑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还是不相信我的承诺？” 巧夕摇了摇头，有着这样温柔坚定目光，有着这样笑容的女孩子，她想做什么事，都一定能做成的吧？ “九月……”巧夕声音轻颤，“九月我就该离宫了。” “好，我给姑姑留着大掌柜的位子。希望姑姑到时候，别爽约。”秦语笑说。 巧夕点点头，心里一时澎湃如海。 她不想回家。入宫六年，她每年都收到家书。可每一封家书都是问她要钱的。哥哥娶妻了，盖房了，侄儿侄女出生了，弟弟想读书了……总之，没有人关心她在宫里过的好不好。是否想家，是否有危险。只是要钱，仿佛她会生钱一样。 她想出宫的唯一理由，是等着她的情郎。 他竟然追来了京城，在皇城外做了侍卫。 她有一次，随皇后娘娘凤驾出宫时，竟在侍卫人群中看见了他！ 他也看见了她！ 就那么遥遥对视一眼，他拼命的踮起脚尖，对她比了口型，“我等你……”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他现在婚娶了吗？还在等她吗？ 巧夕不知道，但她想离开皇宫了，想要去打听，想要知道。 原本她觉得前路迷茫飘摇。 可今日，秦侧妃无疑给她指了个明路！更或许是一条康庄大道！ 哪怕情郎真的娶了，没有等她。 那她知道了，也可以死心了。一年莫说五百两，就是只有一百两，她也可以在京都租个宅院，请些家仆。撑起一个像样的日子了。 若真有五百两，她可以招婿……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度过余生。 巧夕心头发热，浑身发麻。 这是她只敢在梦里想的生活呀，秦侧妃，却给了她确确实实的希望。 一路上，巧夕姑姑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她们在内务府办完了手续，巧夕姑姑盖上了凤印。提笔签名，按上指印。 “巧夕姑姑字真好，宫里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庄嬷嬷也识字，识字太方便了。”秦语赞了一声。 内务府的人，只道她是恭维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 只有巧夕明白，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和赞赏！ 回去的路上，巧夕还是追问了让秦语不开心的事儿。 秦语就把朝廷酒司出尔反尔，以及庞家如何放肆不敬的事儿简单说了。 “你不要担心，既然与他们的合作谈不成，我们就自己干。与其让利别人，不如我们步子迈得大一点，起点高一点。只是本钱大而已。”秦语笑了笑，“有父皇母后喜欢这酒，还怕拿不起本钱吗？” 巧夕是聪明人，她很快就听明白了其中道理。 她颇有些敬佩的看着秦语，心中暗想，这秦侧妃真是敢想敢干啊！ 不说皇上皇后喜欢这酒，单说燕王爷对她的偏宠，她就不缺本钱，也不怕人欺负。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多藏货，给母后献孝心了吧？”秦语冲她眨了眨眼睛。 巧夕姑姑也莞尔一笑，“一举数得，主子娘娘会赞赏王妃。也是叫更多人提前品尝这美酒佳酿，这酒能摆上皇家宴席，真是再深的巷子也不怕不出名了。” 脑子灵活的人，一点即透。 秦语越发喜欢巧夕姑姑。 巧夕送她上了轿子，目送她离去。 等巧夕回到凤栖宫，只见娘娘又在品红酒佳酿。 皇后娘娘是很自律的人，虽喜欢红酒，却从不过量。 秦语交代过，一日一杯底，不可贪多。 所以她倒了一杯底，修长的手指握着漂亮的水晶杯，轻轻摇晃，看着暗红色的酒在杯子里打转。 “你说这小姑娘，她究竟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会医术，还会酿酒，听说她还做了什么生辰蛋糕。叫那日的一群人，馋的都问道本宫这儿来了。”皇后娘娘笑着看向巧夕。 巧夕却轻叹一声，“出身不好，不受家中待见，又有这般本事，也不见得是好事。” 皇后娘娘挑了挑眉，“这还不是好事？如何算好？” 巧夕飞快地往上瞟了一眼，见皇后娘娘笑盈盈的，心情不错。 她便道：“奴婢不敢说。” “说，跟本宫绕什么弯子呢？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了。”皇后哼笑了一声，仍旧看着水晶杯里的红酒。 巧夕小声道：“秦侧妃把酿酒的方子和独特的工艺，以买卖的方式，谈妥给了酒司。原本年前就要开始准备，可惜……事情被搅黄了。” 皇后眯了眯眼睛，“这是好事呀，向来买卖多卖成品，不卖方子和工艺。她既然愿意卖给朝廷，于朝廷也是有利的呀，即便她要的钱多点儿……你说谈成了？那说明，价钱也合适。” 巧夕点头道：“应该是吧……但后来这事儿就罢了。” “罢了？”皇后抿了口红酒品了品。 “庞家得了消息，倒是寻到燕王府上去了……可惜庞信动了邪念，被燕王爷给打了。”巧夕没提七公主的事儿。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多。 主子们喜欢相信自己查到的消息，并不喜欢事事都从奴才口中主动说出。 “他有半个多月没怎么动手了，惹到他府上去了，也难怪他忍不住。”皇后叹气，无奈地摇头笑笑，“人没事儿吧？” 巧夕顿了一阵子，才说：“奴婢不知，如果有事，卓阳侯会告到皇上面前吧？” 皇后皱了皱眉头，她有点儿不高兴了。 她儿子打了别人，只要没打出大毛病，她就笑笑了之。 可倘若别人在皇帝面前告了她儿子的状，那可就惹了她了。 多有那种喜欢护短的父母，皇后绝对是其一。 “找人把前朝伺候的太监叫来一个，本宫有话要问。”皇后一口饮尽余下的红酒，神色略显严肃。 巧夕连忙退了下去。 前朝的太监还没来，皇后娘娘又吩咐，“把酒司司丞也叫来。” 前朝太监和司丞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凤栖宫回话。 “这两日，燕王爷可有给皇上惹祸？”皇后娘娘笑问前朝太监。 太监忙躬身答：“回娘娘，燕王娶了侧妃之后，几次得皇上褒赞，说男人就是要先成家，心性才愈发成熟。没有给惹事，还几次叫龙颜大悦呢。” 皇后皱了皱眉，不对吧？ (本章完) 第219章 一群蠢货 第219章 一群蠢货 “那可有人找燕王的麻烦？”皇后又问。 太监微微一愣，诧异看皇后一眼。 娘娘怎想的？ 燕王不找别人麻烦，就够谢天谢地谢皇上了。 谁敢找他的麻烦呀？连御史台现在都懒得参奏他了，因为知道参了也是自找麻烦。 “回主子娘娘，没，没有的事儿。”太监躬身说。 皇后歪了歪头，颇有些意外似得哦了一声。 她转向酒司司丞，“本宫很喜欢燕王侧妃进献的这几样酒，特别是这几种红葡萄酒。日后是不是酒司就能提供了？” 酒司司丞脸色涨得通红。 他才不信娘娘完全不知道，谈崩的事儿。 这分明是故意挖坑！但这要怪谁呢？一个是她儿子的宠妃，一个是她女儿，他一个小小酒司司丞，他敢得罪谁？ “回娘娘，秦侧妃不同意把酿酒的工艺和方子给酒司。所以，暂时酒司还不能提供。”司丞躬身。 “诶？”那太监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笑起来，“你也觉得奇怪吧？本宫也奇怪呢，明明听说，她主动献给朝廷，得了皇上口谕，要卖给酒司的。” “是啊，当时奴才就在殿中伺候的，奴才的小徒弟跟着去酒司传的口谕。”太监看着那酒司司丞，眼神颇为不屑。 他琢磨，这小小司丞也太不开眼了吧？ 他是不知道秦侧妃在皇帝面前有多得宠吧？ 秦侧妃进献美酒以前，皇帝最喜欢的玩意儿有一，就是“无人鸡”。 她进献美酒之后，皇帝喜欢的玩意儿就又添了一，温酒下棋。 不是说皇帝以前就不喜欢吃酒，而是皇上格外喜欢秦侧妃进献的“绍兴花雕”，就那个花雕酒的瓶子，烧有王侯将相图。 皇帝吃完了酒，瓶子都舍不得扔，还摆在御书房的博古架子上呢，天天都会把玩一阵子。这是谁进献之物，能有的恩宠？ “回娘娘的话，一开始确实签好了。只是契书还没送去户部备案的时候，七公主来……”司丞话音顿了顿，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七公主说，给秦侧妃的三成利，得给她两成。还说这是燕王的意思。但臣等没有得到燕王的允准，不敢善做决定。七公主不依不饶，一定要改契书。” 皇后娘娘猛地坐直了身子……又是楚婠！ 看来她上次跟楚婠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臣等带着七公主的意思，去燕王府，找秦侧妃改契书……” 皇后听到这儿，就一阵的头疼。 别看那女孩子年纪不大，脾气可不小。 加之年儿处处宠着她，她能同意别人动她的利益才怪！ “秦侧妃也不同意，所以，这事儿就搁置了。” “一群蠢货。”皇后看了司丞一眼。 司丞赶紧躬身，腰都弯成了九十度。 皇后把人打发走，她派去宫外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回禀娘娘，卓阳侯世子听说……伤的极重，也许不能……不能人道了……” “你说什么？！”皇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啊！ 她刚刚问了前朝太监，前朝太监说，卓阳侯没有告状。 “打听清楚了吗？是年儿打的吗？”皇后追问。 “乃是卓阳侯醉酒之后，在小妾房中不慎说出的话，确确实实是真的。卓阳侯还封了小妾的口，乃是皇上的暗卫把消息保留下来。” “奴才又买通庞信贴身小厮，花了不小的价钱，才套问出来。庞信是自己走进燕王府，却是被他爹卓阳侯用轿子从王府角门抬出去的。” “打那回家以后，就卧床不起了。” 皇后脸色凝重，好一阵子一言不发。 忽而“啪——”她猛拍了一下桌案。 宫人吓了一跳。 “年儿不会无缘无故下手这么狠。”皇后道，“必是那庞信欺人太甚！” 宫人抿了抿嘴……您可真信得过燕王啊！反正在娘娘这儿，燕王永远有理就是了。 “年儿下这么重的手，卓阳侯都没去皇上面前告状……他可是皇上的姨表兄，平日无常，还要到皇上面前哭穷装可怜！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声不吭……要么是输了理！要么就是憋着坏呢！”皇后眯眼，显得年轻漂亮的脸蛋儿上闪过一丝狠厉。 “欺负年儿年纪轻，城府浅，做事冲动吗？” 皇后娘娘的美眸里，划过冷光，“若不是年儿打仗本事硬，驻守边关这么多年，有他们如今在京都这安逸奢靡的日子？欺负我年儿……给本宫等着！” 宫人想劝来着……燕王又不是会吃亏的性子。 但他没敢劝。帝后两人都偏宠小儿子。 哪怕燕王犯起混来，能把这两位气的心口疼，但只要旁人敢说燕王一句不好，这两位立马翻脸。 这是亲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秘密”。 所谓“枕边风”的厉害之处，就是皇后娘娘如今肤白貌美，又和皇帝有多年的感情。 酒壶装新酒，别有一番滋味。 五天里，皇帝总有一两天要宿在凤栖宫。 皇帝又留宿凤栖宫的第二天，就叫人查封了卓阳侯庞家的一个大酒庄。 那是庞家在京都最大的酒庄，酿酒的工人、器具、酒窖等等，设备一应俱全。 门口的马道也修的极其方便。 谁会想到，年三十这天，大家都放着大假，等着过年。 皇帝会忽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而且执行之快，根本叫人来不及反应。 卓阳侯甚至都来不及进宫求情。 酒庄也放着大假呢，除了看园子的家丁护卫，那根本没有工人。 这下可好，家丁护卫也可以放假回家过年了——皇帝派了亲兵，给他“看园子”。院前院后，近百号真刀真枪威风凛凛的禁军把守呢！ 卓阳侯想进宫求情的时候，已经赶上了年三十宫宴入宫的时辰。 宫门前来了许许多多的大臣，带着家眷。 当然，能被带来参加宫宴的家眷，那都是头上有“诰命”的夫人。 一般年轻女子，可没有这个殊荣。 但也有人例外——就比如秦语。 倘若她是燕王正妃，那自然应该位列席间。 但她只是侧妃，这就有人看不顺眼了。 “还真是有人厚颜无耻，什么宴席都敢舔着脸来，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得上？”楚婠见秦语一个人站在马车边，没瞧见她哥，她就忍不住上前挑衅了。 (本章完) 第220章 挑衅失败 第220章 挑衅失败 秦语就像看不见楚婠，她扭脸朝宫门口看，笑着对一旁的冬梅道：“今晚真热闹啊，参加宫宴的人这么多？我还以为真的只有皇上的亲戚呢！” “秦良玉，本宫在跟你说话！”楚婠天之骄女，早就憋着一口气。 她哪里受过这种被人无视的羞辱？ 秦语掏了掏耳朵，“宫宴也准带宠物来吗？谁家的猞猁叫得这么大声？” 猞猁是这个时代，贵族中非常流行的宠物。样子像猫，但比猫大多了。 猞猁的叫声可不像猫那么软萌，它嗓门儿又粗又凶，一开口就像野兽在吼。 秦良玉居然骂她是猞猁？！ 楚婠简直气疯了，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甩下来。 这一耳光，她忍了许久！早就想给了！ 白芷迅速、准确地握住楚婠的手腕。 “放肆，你这贱婢！松开！” 楚婠骂着，抬脚踹向白芷。 “楚婠，你记性不太好啊？” 楚延年的声音从楚婠身后传来。 楚婠脸色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楚延年抱着小宝，脸色沉冷难看。 “哥……” 楚延年越过她，来到秦语面前，“不用理无谓之人，走吧。” “谁是无谓之人？是我吗，哥？”楚婠上前一步。 周围早有人往这边看来。 宫门前，人来人往，多少眼睛，多少张嘴。 楚婠气得牙齿打颤，哥哥若在宫门前下她的面子，她日后将要被多少人议论？成为多少人的笑柄了？ 楚婠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楚延年，眼睁睁看着他，一只手抱着小宝，一只手护着秦语，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走过去。 他眼里，好像根本没有她！ 周围人或笑，或轻叹，或故意别开的视线……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楚婠的脸上。 没有什么比无视她，更叫她觉得耻辱的了。 秦侧妃无视她，就连她亲哥哥也无视她。 楚婠一口气卡在心头，不上不下，她差点晕厥过去。 不，她不能晕！ 她不能输！ 她不能让周围人看了笑话！ 楚婠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进了宫门。 宫门里头整齐排列着一顶顶的小轿子，女眷以及年纪大的臣子们都可以乘轿子到宴席上去。 秦语带着小宝乘了轿子。 楚延年一直担心小宝还是个孩子，会闹腾她，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一只。 但其实，小宝很乖，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小宝总是好奇又欣喜的盯着她的肚子。 “以后，小宝就不寂寞了，有人陪小宝一起玩儿了。”小宝小声说着，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阿娘，小宝可以给弟弟取个小名吗？” 秦语心头滑过一阵暖意。 这是她前世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暖，暖得她声音都带着轻颤，“好啊，你想叫他什么？” “小小宝？”小宝歪了歪头。 “哈哈哈……”秦语忍不住笑。 走在轿子外不远处的楚延年，猛地回头，小宝说了什么笑话？让她笑得那么轻松舒畅？ 她和小宝，是真的有缘分吧？ 小宝毫无来由的那么喜欢她，她也同小宝相处融洽。 “皇后娘娘说，今晚的宴席有惊喜，表哥知道吗？是什么惊喜？”沈容问楚延年。 楚延年摇摇头，“不知道。” 沈容诧异，“连你都瞒着呢？” 楚延年轻哼，“怎么是瞒着？本王不乐意知道而已。” 沈容笑而不语，“是你的侧妃给皇后娘娘出的主意，你不乐意知道？她的什么事儿，是你不乐意知道的？” 楚延年凉凉看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沈容立刻闭上嘴，假作给自己的嘴贴了封条。 秦语算是女眷中来的早的。 还未入席，她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已经准备好了众宫人宫女，特别是几个拿香槟的宫人，她是再三叮嘱过的。 “昨儿个夜里，已经在皇上面前开了一瓶香槟。”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嘣，一声，皇上都微微惊了一下，但皇上很喜欢这个热闹的气氛。” “皇上说，这酒真就适合在年节，皇宫大宴上用，那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秦语点点头。 皇后娘娘忽而和她商量道：“既然皇上如此喜欢，那不如就用在皇上摆驾入宴之时？” 原本这开香槟的环节，在皇帝讲完话，太监高唱开席之后。 皇后娘娘又临时起了新主意。 秦语歪着头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略微显得不郑重了。” 皇后娘娘如今很是信服秦语。 见她不同意，皇后娘娘也就没有坚持，“说的也是，开了香槟之后，酒都有了，大家是喝酒呢？还是恭迎圣上呢？是着急了些。” 一旁的大宫女，嬷嬷们悄悄向秦语投去佩服的眼光。 她们只怕自己不能劝住皇后娘娘，但看人家秦侧妃，一句话就叫娘娘打消了主意。 日后恐怕她们也少不了有求助秦侧妃的时候呀！ 宫宴很快开始，皇后娘娘入席晚，秦语先告退入席。 男人们这会儿都已经在席面上落座。 秦语发现，男人和女子的席面并不在一起。 而她的座位极其靠后，靠边末。 一旁的宫人瞧见她，上前小声说，“这不是娘娘安排的，刚刚有东宫的大太监吩咐，换了秦侧妃的坐席。可需奴才去禀皇后娘娘？” “不必了，”秦语摇摇头，“我乃侧妃，位置在这里也实属合规矩。母后乃是照顾我，才把我的位置安排在前，这时候再给母后找麻烦，就是我不懂事了。” 宫人垂头躬身退下。 秦语安静落座，她并不在意一时座位上的荣宠。 她很清楚，许多的荣耀只是表面看好罢了，其实虚得很。 她并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次宴席上的酒，大放异彩，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众人恭迎——” 太监高声唱和。 众人连忙起身来到宫殿中间恭迎圣驾。 乌压压的一大群人，能躲在人群中，秦语反而觉得放松自在。 一大堆的礼仪之后，众人才又重新落座。 秦语留意到，皇后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愣是没看见她。 皇后娘娘身边的巧夕姑姑也在人群中扫视，瞧见她时，巧夕姑姑愣了一下，低头附耳，向皇后娘娘说了句什么…… (本章完) 第221章 够辣够味儿 第221章 够辣够味儿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 皇上说了些鼓励臣子，庆贺新年的话。 臣子们也都恭祝皇上新年大吉。有些文人甚至现场赋诗一首，辞藻华丽，颇能烘托过节的喜庆。 皇帝忽而清了清嗓子，按了按皇后的手背。 皇后娘娘立即道：“今日年三十，众臣也辛苦一年了，众臣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如今年节，该好好放松休息，来年共建我大夏盛世伟业。” “除夕，辞旧迎新，乃除去旧岁，除去邪祟，迎来新春嘉业。” 皇后娘娘说话间，那些握着香槟的宫人们鱼贯上前。 此时，就连秦语都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教了宫人如何开香槟的，他们能开的十分响亮，虽然这样很浪费酒，但想要的不就是那个气氛么……就是不知道，在场之人，他们有没有心理准备？ 皇后娘娘面有期待之色。 她朝秦语看了一眼，秦语比了个“拜服”的手势。 皇后娘娘轻笑起来。 宫人们已经提前解开酒瓶口的锡纸，也已经拧开了铁丝圈，他们现在都是用手指按住瓶口的木塞。 巧夕姑姑上前道：“这第一道酒，乃白葡萄酒，也叫起泡酒。” 宫人旋转瓶身，瓶口对着场中无人的地方，摇晃香槟酒瓶，猛地松开按住瓶塞的拇指。 啵—— 接连二十几瓶香槟酒次第打开，酒香四溢。 众人先是被那“啵啵啵”的开瓶声，吸引住视线，继而就看见气泡酒喷涌出酒瓶子。 见多了气泡酒的现代人，仍然喜欢开香槟那一刻的氛围。 更可况第一次见这情形的古代人？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宫人们鱼贯给臣子倒酒，因为秦语给提供的玻璃杯有限，所以只有位分高的臣子面前食案上放了清透漂亮的圆肚儿玻璃杯。 而位分不够的，只有艳羡的份儿。 不过能尝到这般没见过的美酒滋味，也是快哉。 “嗯，甜，甜丝丝的！” “这口感奇特，酒在舌头上跳。” 臣子们抿了一口，有人兴奋有诧异的议论着。 宫宴，单有宴席是不够热闹的。 还有歌舞表演。 歌舞姬上场之时，倒香槟的宫人已经鱼贯退出了殿宇。 众人正在诧异，悄声议论，“怎么这次宫宴的酒这么少？一人一杯就不给了？有宴无酒，少了点儿气氛吧？” 正说话，又有宫女捧着不一样的酒瓶子悄无声息进了殿中。 只见武将们是一种酒，文臣是另一种酒，再到女眷，又换了一种。 怎么同一场宴席，不同身份的人，还用的是不同的酒招待？ 有那胆子大，不拘小节的武将太过好奇，抓住倒酒宫女的衣袖，悄声问：“这酒，还都不一样的？他们喝的是什么？” 宫女微微一笑，“回禀将军，皇后娘娘道，将军们是铁血汉子，是最硬朗的人，要喝最辣的酒，所以将军们用的是白酒，度数很高，口感辛辣。最是容易醉人，将军千万不要贪杯哦。” “文臣乃是斯文之人，说话委婉迂回，所用之酒也是柔和，度数较低的黄酒，略微辛辣，但后味甘甜绵长，不会上头。” “而女眷们所用之酒，乃为红葡萄酒，入口微涩，但唇齿留香，后味儿甜，有活血美容之效，最适宜女子饮用。当然，这红葡萄酒也有度数，若饮酒过量，亦是会醉的。” 宫女说话之时，只见她周围的臣子们都端着酒杯，竖着耳朵听。 原来这不一样的酒里头，有这么多的门道啊？ 那些分配了不一样酒的臣子，纷纷对旁人的酒好奇起来。 以至于宫宴上，最高规格的歌舞表演，都不能引起众人的兴趣了。 众人的目光，反而纷纷盯在别人的酒上。 “李大人，你那酒什么味儿的？你要不尝尝我的？辣，是真辣，辣的爽口啊！”一个武将忍不住对近旁的文官说道。 那文官抿唇一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 文官用的是酒碗，碰完一饮而尽。 武将用的却是小酒盅，见文官都饮尽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一盅白酒也一饮而尽。 “嘶——哈！”辣，辣得爽快！ 他嘴里的舌头口腔都辣得兴奋起来。 文官喝得文雅，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他在心里鄙夷武将粗俗——喝个酒而已，还非得配点儿声音？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喝得是不一样的酒？ 但见所有的武将基本都是这个反应，就连那些年纪大，沉稳了得的老将，也“嘶——哈！”文官就有点儿禁不住好奇了，这个嘶……哈，究竟是个什么味儿呢？ “来，来尝尝。”文官主动让身边宫女给武将倒了杯他的黄酒。 武将投桃报李，也拿过酒瓶子，亲自给文官到了碗白酒。 “唉……这……”宫女眼见武将太过于实诚，竟然把白酒倒了满满一酒碗。 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提醒，“这酒辣，李大人一定要小口，慢饮。” 李大人摆摆手，有些不屑，市面上有的酒，他基本都喝过了，能有多辣？ 这小宫女真是没见识，当他也没什么见识吗？ 他笑笑像喝黄酒一般，喝了一口。 “嘶、嘶、嘶……咳咳咳！”李大人差点儿把酒喷出来。 但想起这是在宫宴上，皇上还在顶上坐着，周围都是同僚，对面还有女眷…… 他愣是强忍着没喷，却把自己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哈……哈……”他不是在笑，是在哈气。 这是酒吗？这她娘是毒药吧？ “哈哈哈……”一旁的武将看见文官狼狈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他们举杯庆贺一般，碰了碰，“干了——” “哈！够味儿！果然是咱们铁血汉子才能喝的酒啊！”宫女这个吹捧，叫武将们很是受用。 文官尝了那白酒，虽是辣得很，但也觉得却是够味儿。 但嘴上是不能承认的，“那味道太野，还是咱们的黄酒，最是好味道。饮着。” 众人也举了举杯。 女眷们摇晃着水晶高脚杯，欣赏着红酒曼妙的色泽，“真的能美容养颜吗？” “没看见皇后娘娘吗？上次进宫拜谒娘娘是去年重阳节吧？那时候娘娘是什么状态？” 众女宾相互挤了挤眼睛。 (本章完) 第222章 怕极了她 第222章 怕极了她 大家没有宣之于口，却也心知肚明——那时候娘娘皱纹满脸，甚至还有好多色斑。 即便娘娘敷了厚厚的粉脂，却也掩盖不住她的年老色衰。 可现在再看？ 娘娘皮肤光洁，一根皱纹都看不见，而且这宫殿里的灯火映照在娘娘的皮肤上，皇后娘娘整个人好像会发光。 “莫不是这红酒的养颜效果？”女眷们惊叹不已，纷纷抿着红酒。 这酒比当朝常见的各种浊酒少了酸苦味儿，更多了几分酒味儿，入喉微辣，后味甘甜。 女眷们正纷纷打听这酒时，秦语收到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太子妃邀见”。 送字条的宫女，正在大殿外头福身候着。 秦语扫视了宴席大殿，确实见太子妃的位置正空着。 她又朝楚延年看了一眼，楚延年正扭脸儿朝太子殿下的方向，同太子说话。 “不会耽搁太久的……”殿门外的小宫女比口型道。 秦语的位置本就设在末位，她离殿门口很近，此时起身出去，殿中正热闹，根本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语来到殿外。 小宫女福身道：“太子妃听闻今日宴席上的酒，都是秦侧妃进献给皇后娘娘的，所以想跟秦侧妃打听一点事情，您放心，太子妃一点不会亏待您的。” 小宫女目光灼灼。 秦语歪头琢磨，莫非太子妃也有意做酒坊的生意？ “宴席还在进行，太子妃不会耽搁很久，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宫女怕她不肯去，极力说道。 秦语点点头，“带路吧。” 她意识流对小医道：“多留心。”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 小宫女领着她穿廊过巷七拐八拐，秦语已经被这宫中复杂的建筑绕晕了。 小医哔哔响道：“放心，医疗舱已经描绘出路线，走过的路，会像gps成像一样，在小医的地图上显示。” 秦语脸上微笑，心里狂吹彩虹屁，“小医这么厉害，小医你无敌呀！多亏有小医，什么情况都没再怕的！” 小医得意的哔哔两声。 宫女在一处殿门前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冲里头道：“禀太子妃，秦侧妃到了。” 宫女躬身做请。 秦语迈步进殿，她第二只脚刚跨进殿门。 “砰——”殿门就在她身后锁上了。 秦语：“……” 皇宫宴席上，就敢设这样的计谋害她。 设计的人不是太大胆，就是太蠢。 “别说人家蠢了，人家再蠢，你不还是乖乖地送了人头？”小医哔哔嘲讽道。 秦语轻哼，“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 咔哒，门外是落锁的声音。 “好了，咱们被锁在这儿了。”秦语道。 小医哔哔响：“从声音判断，门外是黄铜锁，非常好破坏。开锁不用半分钟。唯一的麻烦是，门闭合太严实，没有门缝，要破坏锁的话，需要先破坏门，门为柚木门，此木制非常结实，破坏需要一分半……” “屋里有人。”秦语忽然打断小医。 小医扫描过后，说：“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 秦语眼睛眨了眨，“是活人吗？我怎么嗅到了血腥味儿？该不会是他们弄了个死人过来，然后嫁祸我在宫里杀人吧？” “如果那样，咱们就是破坏了门，破坏了锁，也洗不清嫌疑了。只要有人看见我从这儿离开，就会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小医哔哔道：“活人。起码现在，还活着。” 秦语快步绕过屏风，软榻上那人也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软榻上的人陡然变色，双手抱住自己，像是吓得不轻，好似秦语随时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秦语则抬手摸了摸下巴，“杨世子，你约我来的？” “看样子，不太像啊？” 这杨不识，分明怕她怕得要死的样子。 “不不……我没有约你来，你如今已经是秦侧妃了，我……我约你干什么？”杨不识赶紧摇头否认。 他这么一摇头，眼神有些涣散迷离，“我……” 他心里清楚，这秦侧妃还是个姑娘家的时候，自己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是个硬茬子。 如今，她已经是燕王楚延年的人……谁敢碰她？ 杨不识的酒肉朋友，庞信，已经栽了大跟头……这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啊！ 杨不识跟遇见流氓的大姑娘一样，双手抱在胸前，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你别过来，别碰我……不是我约你来的，我也着了道了……” 他往后缩着缩着，脸色有些异样，鼻子里发出奇怪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两条腿更是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秦语已经是“吃过猪肉”的人了，她顿时明白了。 杨不识被人给“药”了。 “小医，准备镇静剂。”秦语抬脚靠近杨不识。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杨不识此时终于有点儿明白，曾经被他祸祸的那些良家女子的心境了…… 娘呀，他真的好害怕！他上次被打断的骨头才刚刚长好……他刚能下地走路啊……他不想再躺家里了啊…… “睡一觉，一切都结束了。”秦语隔着裤子，把针头扎进他大腿。 她巧笑嫣然，缓缓推尽针管里的药。 杨不识只觉此时，他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两人离得近，女孩子清甜的香气溢满他的口鼻。 他的身体，叫嚣着想要靠近女孩子……但他的理智疯狂拉住他，恨不得给他的身体一榔头，“想活命就别妄动……” 两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几乎要把他撕裂了…… 而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问问他吗？”小医收起注射器。 秦语翻了个白眼，“问什么？就他这状态，能问出什么来？” “连我这么好的人，都有仇人。像杨不识这种人渣，他得罪过的人，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的人，估计得从这儿排到城门口。”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表示认同。 秦语背着手，踱步到外间，杨不识已经昏过去了，她找了个座坐下来，也不着急离开。 “不想着赶紧脱身吗？”小医问。 秦语道，“不着急，有人已经搭好了戏台子，也把我请上台了。没有观众怎么行？等会儿，咱们看看，谁会带‘观众’来。” 小医顿时哔哔响得很急切，“秦语，你好生猛啊！不怕旁人误会你吗？” (本章完) 第223章 真敢玩儿 第223章 真敢玩儿 秦语哈的一笑，“是燕王爷不香，不帅，不男人？有燕王爷这样的俊男天天在我面前养眼，我得有多瞎，才会看上杨不识这屌丝？” “引我来那人，就是为了故意恶心我，恶心燕王的。那人不在意燕王相不相信，她就是想抹黑我。以为我就是个弱女子，杨不识药劲儿上来了，什么也顾不得，肯定会非礼我……观众们只要在那个时候赶到现场。” “舞台上的节目足够惊爆眼球就够了，谁还管背后的逻辑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杨不识被放倒了。对了，你那镇静剂，够他躺一两个时辰了吧？”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没说话。 秦语继续道：“这台子上唱戏的，就剩下我自己，端端正正在这里坐。观众们看了就会惊讶……这什么情况呀？就会开始思索真正的原因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这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小医这时才小心翼翼地说：“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吗？那镇静剂用的量有点儿大，他可能会躺上十个小时左右。” 秦语哭笑不得，“管他呢，吓唬吓唬他和他爹娘也行。” “滴——秦语，检测到无人机信号。”小医忽然道。 秦语眼睛提熘一转，她咧嘴笑了，“你能直接控制无人机对吧？” 专门看管无人机的太监，不过倚着宫柱，眯着眼，打了个小盹儿。 他手里的无人机，就“嗡——”地一声，飞天上去了。 小太监吓坏了。 “师父师父师父……无人鸡飞了！”小太监跳起来要抓无人机。 但小医这边儿乃是有监控摄像的。 无人机上的摄像头，对皇帝来说，毫无用处。 但对小医来说，可是“天眼”。 只见一群太监兔子一般，在殿宇外头，蹦蹦跳跳，看谁跳得高。 但无人机像故意戏弄人一般，飞低引逗他们，再猛然飞高，任凭谁也够不着。 “有侍卫来了，他们会功夫，有的还会轻功，速度很快，你别让无人机被他们打下来了！”秦语看着屏幕，有些紧张。 却见一侍卫已经卯足了力气，正准备起跳…… 秦语也不由吸气掩口。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春喜却上前摆手，表情有些焦急。 “放心，那太监担心侍卫会弄坏皇帝的无人机，不让他们强行够取。”秦语松了口气，“这便行了。” 春喜公公赶紧进殿，在皇帝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皇帝悄无声息离席。 当然众臣都关注着皇帝的动向。 皇帝一走，殿中气氛反而更热闹了些。 甚至有些大臣已经绷不住，离席起身，去品尝旁人的酒去了。 他们早馋得不行，奈何皇帝刚刚一直在这儿，众人不好在皇帝面前太过放肆。 “就在那儿！”春喜公公往天上一指。 皇帝仰头看着他的“爱鸡”。 小医操纵无人机，在皇帝前头引路。 皇帝也饶有兴致的跟着走。 不多时，秦语就听见了殿外的脚步声。 无人机撞着被黄铜锁锁上的殿门，“砰砰砰……”大有要装个头破血流的架势。 “怎么回事？把门打开。”皇帝吩咐。 “别呀父皇，别惊动人，找个会开锁的，悄悄打开。”秦语在里头说，“您要是惊动了旁人，一会儿就没有好戏看了。” 秦语的声音把皇帝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里头？”皇帝问。 秦语嘿嘿一笑，“有人请儿媳登台唱戏，不止儿媳在里头，还有别人呢，父皇要不要进来看看？” 皇帝身边，自然什么能人都有，投开一把锁这样的小活儿，春喜的小徒弟手到擒来。 咔哒，锁开了。 春喜推开门，皇帝迈步进来。 “烦请公公，还把门朝外锁上，不然好戏就开不了场了。”秦语挑了挑眉。 王喜赶紧去看皇帝。 “去。”皇帝抬了抬下巴。 王喜带着小徒弟，躬身退出去，又把门锁了。 “你们躲好，别叫人看见你们。”秦语叮嘱。 王喜只好应了一声，心里暗道：这秦侧妃真敢玩儿，还拉着皇上一起玩儿！ “屋里还有谁？”皇帝看着秦语，“这鸡的手柄，你不是交给朕了？怎么你还能操纵它？” 秦语赶紧又拿出一个手柄，“备用的，上次没找到。这次进宫，正要给父皇，没想到，竟派上用场，救儿媳一命。” 皇帝哼了一声，眼神明显是：“朕信你个鬼！” 秦语脸皮厚，只装看不懂他的意思。 “父皇，里面请。” 秦语领着皇帝绕过屏风。 皇帝看见躺在软榻上的一大坨……不由吸了口气，“这是……” “杨不识，杨世子呀，您认得吗？”秦语介绍道。 皇帝皱了皱眉，“好像见过……他是不是又胖了？” 杨不识被秦语打伤，在床上躺了许久，不让下地，他管不住嘴吃吃喝喝，不胖才怪。 “这是个局呀。”皇帝斜睨了秦语一眼，“看来玉儿为人不太行呀？竟然这么招人恨，在宫宴上都敢设局害你。” “唉……”秦语长叹一声，“曲高和寡，玉儿太优秀，所以遭人嫉妒，自古英杰多如此，古来雄才皆寂寞。别人不理解玉儿的寂寞，父皇您一定理解呀！” 皇帝吸了口气，异常无语的看着她。 半晌，皇帝哭笑不得地抬手指了指她，“你……脸皮可真厚，敢在朕面前如此自夸的，你还是……” “玉儿肯定不是头一个。”秦语打断他的话，笑嘻嘻道，“难道燕王爷没有在父皇面前自夸卖弄？” 皇帝微微一怔，还真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皇帝瞪她一眼。 秦语笑道，“这么说来，父皇打算提拔我当燕王爷正妃了吗？” 皇帝嘴角一抽，“你想得美！朕可没答应！” 秦语撇撇嘴，小声咕哝，“父皇竟然也出尔反尔，刚刚还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侧妃算什么一家人，只有正妃才是一家人，才能进宗祠，才能入祖坟啊！” 皇帝：…… “你才豆蔻年华吧？怎么连进不进祖坟都考虑上了？活得不痛快了？” 皇帝半开玩笑半敲打。 秦语立刻打岔，“来了来了！观众来了！” (本章完) 第224章 奸夫是谁 第224章 奸夫是谁 皇帝实在忍不住，拿白眼翻了她一眼。 这动作，皇帝已经几十年没做过了，只有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做过这么不雅的动作……可跟这个脸皮厚，什么话都敢说的女孩子在一起，他竟然也放下了架子…… 好似回到了曾经那个年轻气盛的时候。 皇帝心中感情复杂，他眼眸沉沉的盯着秦语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语伸长脖子，侧耳倾听，“不是观众，是开门的人。” “父皇您瞧，设局的人多阴险啊，先找人开锁。等观众来了，我被锁在这里的事实，就不存在，好像是我故意来跟人偷情似得！” 秦语脸皮厚惯了，“偷情”二字，她说得顺嘴。 皇帝的心头却猛然一跳，怒不可遏的瞪了她一眼。 “幸而有父皇在这里作证，不然儿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语嘿嘿笑道。 皇帝抿了抿嘴，看着软榻上那一大坨……他有点儿睁不开眼。 拿这货来玷害他儿媳妇的声誉，真是脏了他的眼！ “即使要害你，杨不识一直躺着……这戏不对吧？”皇帝问了一句。 秦语微微一笑，小声说：“我告诉父皇，父皇不要罚我呀？他被人灌了那种药，我怕他捣乱，就把他给打晕了。没有一天大半天的，他醒不过来。” 女孩子说话间，脸上有那种自信笃定的光芒。 好似，她身在局中，也毫不惊慌害怕。 她不但自得其乐，还能把设局的人拉进来一起“玩一玩”。 对了……自己这位堂堂皇帝，也被她拉进来“一起玩”了。 被人当枪使，皇帝该震怒的。 就算她是被人玷害，她想办法脱身就是了，段不该连皇帝也“算计”。 可皇帝此时，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星光闪耀的眸子……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不但不生气，还想配合她一下。 “人来了，父皇躲在屏风里头，不要作声。时机恰当，您再出来，亮瞎他们的狗眼！”秦语嘿嘿一笑，蹿出了屏风。 皇帝心头，如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一阵涟漪。 “就在这里头……” 咣—— 殿门被人推开，众女子簇拥在殿门口。 只见秦语独自一人，平静地坐在殿中，把玩着一串漂亮的碧玺手串儿。 “秦侧妃不在殿中宴饮，怎么躲来了这里？”楚姣阳皱眉，在一群贵女当中问道。 秦语目光对上楚姣阳，又是她？上次在秦家，她没玩儿够？ “太子妃遣宫人来召，说有话跟我谈。我来了，却不见太子妃，所以坐这儿等会儿。”秦语轻笑反问，“倒是众位，不好好在宴席上，怎么结伴跑到这儿来了？” “宴席上太闷，娘娘允准我们到殿外透透气，我们瞧见一只漂亮的猞猁往这边儿来了，于是追着猞猁追到这儿。”楚姣阳说。 小医哔哔响：“她眼睛一共转了六次，眨眼五次，以及瞳孔微缩，她在撒谎。”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在撒谎，还用看微表情吗？”秦语意识流吐槽。 小医不屑地哼了声。 “没见着猞猁，你们去别处找吧。”秦语道。 “不对呀，太子妃还在宴席上坐着，怎么可能约你在这里见面说话呢？”贵女中有人道。 秦语挑了挑眉，“在宴席上？那为何有宫人把我引到这里，说太子妃要见我？” “别是你自说自话吧？”楚姣阳声音尖利，“秦侧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假借太子妃的名义，跟谁在这里私会？！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你藏污纳垢之处！” 秦语笑起来，“姣阳郡主好厉害，好威武。单凭一张嘴，就把罪名给我盖头上了？” “是与不是，我们搜了便知！”楚姣阳手一挥，“进去搜。” 立时有几个宫人往内殿冲去。 秦语望着屏风，心中纳闷儿。 皇帝是“看戏”看入迷了吗？该他上场了，他怎么还不出来呢？ “跪下。”屏风里头，一声低呵。 楚姣阳愣住，怎么她的宫人那么听话？里头人叫他们跪，他们就跪下不做声了？ 不过没关系！ “你们都听见了？”楚姣阳尖声道，“是个男人的声音！秦良玉，你好大的胆子！你究竟在私会谁？” 秦语要笑不笑地坐在那儿，“没谁呀，我说了，我在等太子妃。” “你信口开河！等我把里头的‘奸夫’给抓出来！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见我燕王叔！”楚姣阳厉声喝道。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秦语眯了眯眼睛，“姣阳郡主，作为你的婶母，我提醒你一句，说话要讲证据。” 楚姣阳脸都气红了，这么多贵女面前，这秦良玉已经被“捉奸”了，竟然还敢跟她摆婶母的架子？ 除非里头就是燕王叔本人！否则不管是哪个男人，今日她都洗不清了！ 可她们从殿中出来的时候，燕王叔还正和太子爹爹说话呢！绝不可能是燕王叔！ “好，讲证据是吗？我现在就把证据给你抓出来！” 楚姣阳对那一群贵女观众道，“也请众位做个见证！” 她拉了几个闺蜜好友，一起往屏风后走。 秦语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裙上的折子。 只听屏风后传来一片惊呼。 而后是一声低沉的“跪下。” 噗通噗通……一片跪倒之声。 外头的贵女们瞪大了眼睛，简直好奇极了。 里头的“奸夫”究竟是谁？能让傲慢的姣阳郡主进去，都乖乖的跪下，一声不吭了？ “来人，撤去屏风。”里头的男人吩咐道。 众贵女这会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谁也不想提前离场。 但见进来的宫人，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春喜公公？ 难道说…… 宫人们呼呼啦啦，把屏风抬去一旁。 内殿的情形一览无余。 屏风后的软榻上，躺着“一坨”人。 皇帝负手而立，地上跪着一群以脸伏地，头都不敢抬，瑟瑟缩缩的贵女和宫人。 “朕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不知，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儿这样的把戏？！”皇帝看着楚姣阳，昔日有多疼爱这孙女，今日就有多失望。 “皇祖父……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追着猞猁来这儿的，而后看见秦侧妃一个人坐在殿中，感觉奇怪，才有此怀疑……”楚姣阳要吓哭了。 (本章完) 第225章 又蠢又坏 第225章 又蠢又坏 其他贵女更是已经吓得哭出了声，“小女等人……是被姣阳公主领来的，姣阳公主说看到一只极其漂亮的猞猁，要小女等人一起追上猞猁。” “其实小女等人并没有看见……也不知秦侧妃在这里……” 她们都是这么说。 楚姣阳被推了出来。 “春喜，叫太子来。”皇帝目光落在楚姣阳身上。 楚姣阳只觉得脖子上，仿佛压了石头，有千斤重，压得她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皇祖父……儿说得都是真的，儿也不知秦侧妃在此，儿只是、只是追猞猁……”楚姣阳攥着手心，指甲把掌心抠的生疼。 “玉珏叩见皇祖父。” 太子没来，太子的长子楚玉珏却来了。 “父亲突发心口痛，刚刚被送回东宫。玉珏替父前来。”楚玉珏看了秦语一眼，躬身向皇帝行礼。 皇帝皱眉看他，“好，太子不在这儿。长兄如父，你听听你这好妹妹做了什么事！” 皇帝看了秦语一眼。 秦语起身道：“妾身正在宴席上饮酒看节目，忽然有个小宫女说，太子妃请我过来说几句话。还说不会耽误太久，妾身不疑有他，便随那个宫女来了。” “谁知宫女把我引到殿中，就关门落锁，把我锁在了殿内。内殿有个人，我瞧见是杨世子。只是杨世子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敢叫他。” “幸而有父皇的无人机飞过，把父皇带来了这里。父皇命人开锁，一见这情形，就明白过来。父皇叫人仍旧关门落锁，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设了这局。” 皇帝闻言，不由看向秦语……这孩子，信口开河不用眨眼的？ 怎么是他叫人关门落锁，看看是谁设局？这明明是她自己的意思！ 果然是把他当枪使啊！当着他的面，把他利用的彻彻底底！ 皇帝正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秦语。 冷不丁的，秦语转过脸来，朝他粲然一笑。 皇帝顿时……有点儿气不起来了。 他似乎明白，自己英明睿智的儿子，为何会栽在这个女孩子的手上了。 “而后就等来了姣阳郡主推门，嚷嚷说，我藏了奸夫在屏风里头。”秦语笑了笑，闭嘴不再多言。 她这一番解释，让所有的“观众”都明白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局。 为何软榻上躺着一个人，皇帝也在一旁站着。 秦侧妃解释以前，她们脑袋里补出一场大戏…… 如今，她们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为何要跟着楚姣阳来凑热闹？ 她们分明也是被楚姣阳抓来当“壮丁”使了。 “我不是……这不是我设计的……哥，你要相信我！”楚姣阳又气又急，快要哭了。 “玉珏知道了。”楚玉珏撩袍跪下，“父亲身体不好，可能疏于对姣阳郡主的管教。玉珏代父认错。” 楚玉珏朝皇帝叩首。 一群贵女顿时心疼的吸气，恨不得她们替楚玉珏跪下认错似的。 “但也求皇祖父听玉珏一句，姣阳虽任性，但她不敢在宫宴上做这种事情的。她也买通不了宫宴上伺候的宫女，此事，姣阳有错，但恐怕也是被人当了枪使。”楚玉珏沉稳说道。 楚姣阳闻言，咬着下唇，两眼含泪的看着他。 遇事儿……还是得自己哥哥！ “被人当枪使？她还小吗？还是三岁的孩子呢？白长这么大年纪？白吃这么多年饭了？”皇帝怒斥。 众人听闻皇帝怒骂，吓得直打哆嗦 楚玉珏似乎见惯了大场面，皇帝生气，他仍旧说话四平八稳。 “姣阳，你说说，为何会带着人跑到这儿来……别说什么猞猁了，说实话。”楚玉珏看着她。 楚姣阳咽下嗓子眼儿里的酸涩，含着鼻音道：“我在殿外透气的时候，有两个小宫人在我旁边说话……说看见秦侧妃鬼鬼祟祟的跟着宫人，往昭和殿去了。还说，看见一个男人在昭和殿里等待……” “我真不知道这是个局，以为、以为……” 秦语接话道：“以为我不检点，在昭和殿跟人私会吗？难道我进宫不带脑子？把脑子忘在燕王府了？” 楚玉珏忽然看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 秦语呼吸一滞……他这是什么意思？暗讽她就是没带脑子？ 呸！她知道自己不会吃亏才来的！ 老被贼惦记，不上当不算本事，反过来将对方一军，才是本事！ 她不是没脑子，是有本事！ 秦语狠狠翻了他一眼，一点儿好脸色没给楚玉珏。 皇帝站得高，看得清，两人的眉眼官司，没躲过他犀利的视线。 看到楚玉珏被嫌弃，皇帝莫名想笑。 “行了，自己上当被利用，就要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皇帝说道，“你若不是怀着坏心思，既知道这种事情，就该想着劝阻婶母，顾忌燕王体面，想着如何把丑事遮掩过去。而不是领着一大群人来，叫你燕王叔丢脸。现在可好？丢脸的人成了你自己吧？” 楚姣阳被数落的抬不起头来。 皇帝不说这话，她还没这么丢脸。 皇帝宣之于口，她以后才是真的在众贵女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而且，她还招了燕王叔的记恨…… 想到这儿，楚姣阳就觉得头疼。 “又坏又蠢。”皇帝骂道，“把姣阳郡主送到太子妃那里，叫太子妃严加管教！” 楚玉珏立时道：“母亲忙着照顾父亲身体，恐怕没有太多精力，好好教导姣阳。” 姣阳郡主是徐良娣的女儿。 把她送到太子妃那儿，管教得好与不好，都是给太子妃找事儿。 而且，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心性基本已经定型，太子妃还能把她回炉重造不成？ 楚玉珏立刻替他娘把这麻烦给踢了。 皇帝哼了一声，“那便把姣阳郡主禁足东宫，让皇后娘娘悉心挑选一个嬷嬷去教导她吧！” “谢皇祖父恩典！”楚玉珏立刻替妹妹谢恩。 楚姣阳还在震惊中不能回神……禁足？派嬷嬷教导？天啊……不要啊！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真的、真的只是来看热闹的啊！ 今日这事儿真的不是她干的呀！ 这时候，春喜公公又从外头进来，附耳在皇帝身边。 秦语急声：“小医小医，窃听。” (本章完) 第226章 挑衅也会上头 第226章 挑衅也会上头 春喜公公的声音，从秦语耳边传来，“启禀皇上，开门的宫人已经松口了，说是……七公主身边的女官买通。” 皇帝眯了眯眼。 春喜公公已经站直了身子。 秦语顿时心痛，意识流问小医，“就这一句，也要五千两吗？” 小医实诚道：“开启一次窃听，就要五千两啊。跟说几句话没有关系，这是起底价，窃听时间超过十分钟，再涨一千两。” 秦语肉疼，听了个不算意外的真相，花了白花花真金白银五千两啊！ 且再看皇帝的意思，也大有息事宁人之意。 毕竟，骂自己的孙女，是儿子丢人。 刚骂了孙女，再骂女儿……就是皇帝自己丢人了。 他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会替七公主遮掩的。 “都散了吧，年三十闹出这种事，真是不让人省心！”皇帝挥挥手。 贵女们早就想撤了，此时如蒙大释。 只是众人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在“京都玉郎”的身上脸上，扫了又扫，目光流连忘返。 “今日，你受委屈了。” 没有外人了，皇帝看着秦语道。 秦语呵呵一笑，“父皇知道儿是委屈的，那儿就不委屈。” 皇帝点点头，“朕会给你个交代的。” “那倒不用了，”秦语已经知道真相，也知道皇帝要面子，再揪着不放，就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以后儿也会多加小心，更加留神，不叫人用这么低级的伎俩给骗了。” 皇帝点点头，抬手揉了揉额角，“你是好孩子，若年儿误会，朕跟他解释。” 秦语笑了笑，福身告退。 楚玉珏还没走。 等秦语走远，皇帝清了清嗓子，“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对吧？” 楚玉珏心头猛然一跳，觑了觑皇帝的脸色，才应道：“是有些不同。” “但她已经是你的婶母了，”皇帝缓缓说道，“今日她还跟朕提，要朕扶正她，做燕王正妃。朕没答应。” 楚玉珏抿了抿唇，垂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成拳头。 她本来，应该是他的妃，他的正妃。 “不是你的，留不住。朕看魏家的女儿，六小姐，七小姐都不错……” “皇祖父，孙儿现在无心娶妻。此事，容后再说吧。”楚玉珏声音发紧。 皇帝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子。 “孙儿有分寸，断不会做不该做的事儿，还望皇祖父能宽容孙儿。”楚玉珏声音沉沉，说得认真又坚决。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楚玉珏告退离殿。 皇帝手中把玩着秦语又给他的无人机手柄，脑中出现的是她一张娇俏可爱，古灵精怪的脸。 他哼笑一声，叹气摇头。 “春喜，把杨不识抬走。”皇帝提步离开，他没再回去宴席上。 反而回到御书房，飞了大半夜的“无人鸡”，一直把这只鸡遛没电了，他才扔下手柄，摆驾去了凤栖宫。 秦语倒是回去了宴席上。 她回去的时候，恰逢楚延年出来找她。 楚延年喝了不少的白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也红红的，一身酒气。 他瞧见秦语，顾不得这是在宫里，周围还有好些宫人。 他一把拥她在怀，抱得紧紧的，“我听说你出事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酸涩。 秦语想推他，推不开，他抱得太紧了。 她索性轻拍他的背，“没事没事，我没出事，出事的是别人，我看戏去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要相信我呀。” “我相信你，相信你……”楚延年瓮声瓮气。 秦语好笑，“你要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 楚延年声音一哽，不说话了。 “这里的饭不好吃，我们回府，回府吃。”楚延年握住她的手。 秦语从善如流，被他牵着，跟在他后头。 楚婠可能也是来看热闹的。 瞧见秦语好端端在这儿，并且被楚延年亲昵的牵着手，她的表情就有点儿失控的抽搐。 秦语本来不想搭理她，但见她如此不甘寂寞，秦语也就被挑衅出了兴致。 她猛地停下脚步，扬了扬她和楚延年握在一起的手。 “妹妹，你也要回府了吗？怎么，驸马爷没有一起吗？”秦语笑容甜蜜妩媚，“燕王爷却是贴心呢，担心我一个人回去害怕，非要同我一起。我这么大个人了，我难道还怕黑么？唉，王爷宠我而已。” 楚婠被她这般炫耀，几乎气歪了鼻子。 “你、你……厚颜无耻！恬不知耻！贱……” 楚婠最后一个词没骂完，楚延年凉凉看她一眼。 楚婠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话音戛然而止。 秦语挑衅的冲她哼了一声。 楚婠气得磨牙。 “我走不动了，王爷抱我好不好？”秦语挑衅得上头。 楚延年垂眸勾了勾嘴角，“好。” 他猛地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阔步向前走的稳稳当当。 楚婠抬手捂住胸口，她不是心梗，就是想吐血了吧？ 秦语得意地想仰天大笑。 楚延年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她的脸。 “看我干什么？看路。” “路没你好看。”楚延年顺嘴道。 秦语：……好吧，你赢了。 “行了，快放我下来。”秦语挣扎。 楚延年皱了皱眉，“你看，那么多人面前，我那么配合你，是不是得给点儿奖励？” 秦语张了张嘴，“行吧……你要什么奖励？得我能给的！” 楚延年一笑，“你能。奖励我一直把你抱到车上。” 秦语心先是漏跳一拍，继而砰砰砰跳的凶。 妈呀……她也要心梗了，不不，是心跳过速，心律不齐，心…… 楚延年长得撩人也就罢了，做事还这么撩人……关键是，他此刻红红的眼睛，专注又略带迷离的目光，更是撩死人了…… 秦语“咕咚”……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垂涎之意遮掩不住。 “抱着我。”楚延年勾了勾嘴角。 秦语被他美色蛊惑，听话的抱着他的脖子。 这姿势……羞得周围的宫人，随从，丫鬟，都恨不得变成鹌鹑，把头埋起来！ 秦语也不再挣扎，原本凭着小医的力量，她虽打不过楚延年，但从他怀里挣脱，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想挣脱了，“我腿软，挣脱了也走不了路。”秦语这么替自己解释。 楚延年把秦语抱上了马车，他从来没喝醉过。 但今日宫宴上的酒，实在太猛了。 他强稳住自己没在宫中露出醉态，但进了马车里头，他就躺倒了，还把秦语也搂在怀中，一同滚在坐榻上。 “秦侧妃在里头吗？”外头忽然传来一声，“下官酒司新任司丞，特拜见秦侧妃。” (本章完) 第227章 罪魁祸首 第227章 罪魁祸首 “不在，滚！”楚延年怒道。 秦语忍不住推开他的手，掀开车窗帘子，“新任司丞？” “他骗人的，朝廷都放假了，现在哪有什么任免之事。有也等过了上元节，朝廷开始办公以后了。”楚延年不满的说道。 站在马车外的新任司丞，则从袖管里拿出他的任免书，以及酒司司丞大印。 “朝廷是放假了，但此事圣上颇为重视，便谴内侍省紧急办理，不得延误。”说话的是个年轻且有几分俊朗的男子。 他身上颇有几分温润的气质，说话间拱手躬身，彬彬有礼。 远处的宫灯投射在他身上，秦语不由想到一句，“公子温润如玉”。 “司丞找我有什么事呢？”秦语轻笑。 秦语只知新任司丞温润如玉，却不知道她自己这么微微一笑，在柔和的宫灯下，是何等美艳。 肖永安被晃了一下神，眼神也不由深了几分。 “下官听闻先前秦侧妃与酒司立有合约，可中途因误会，而未能达成合作。皇上对此事甚是不满，责令下官一定要办好此事。”肖永安拱手道。 “过年呢，不谈这些。”楚延年想骂人，甚至想下车揍人。 但他也知道秦语看重此事，他不想惹怒她。 没想到，她这次居然很配合地点点头，“是啊，过年呢，年三十夜里谈这些，不合时宜，司丞请回吧。” 肖永安看着马车落下的车窗帘子，好一阵子没能回神。 难怪他那心高气傲的好友，会叮嘱他一定要客客气气，办好这件事。 肖永安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他那好友向来对女子没什么好感，以前……甚至觉得，他十分厌烦这女子。 肖永安现在有点儿理解好友了。 马车里，楚延年笑盈盈地盯着秦语。 他笑了一路，也盯了一路，秦语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了。 “笑什么呢？”秦语戳他痒。 楚延年不怕痒，顺势把她抱进怀里，“在外人面前，这么给我面子？本王很开心，想奖励你。” 秦语笑了笑，“好说，你在七公主面前给我面子嘛，我当然也投桃报李。至于王爷奖励我……那我也抱王爷回房？” “噗咳咳咳……”楚延年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秦语抱他回房？！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我醉了，你扶我就好。”楚延年道。 秦语点点头，从善如流。 楚延年酒量算很不错了，但架不住白酒度数高，他以前又没接触过。 头一回，不知深浅，他被人灌了有两瓶那么多，喝得太猛了。 人是清醒的，意识也都在，就是腿脚不太听使唤了，他走路有点儿飘。 秦语扶他，被他带得踉跄。 “费劲……小医，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你抱得动吗？”秦语意识流问道。 小医来劲了，“秦语，你看不起谁呢？我起重限额是以吨位计的好吗？！” 然后，所有随行之人都震惊了！ 只见她家王妃，一把拽住王爷的胳膊，而后轻轻松松的把他家王爷给横抱起来。 王爷那大个子，横在纤细娇小的王妃怀中…… 顿时让人想起“蚍蜉撼大树”，但重要的是，她撼动了！撼起来了！ 而且她横抱着王爷，走的四平八稳，比王爷抱她还走的稳！ 王妃举重若轻，脸不改色心不跳，犹如闲庭信步，一直从垂花门走进了正院，正房，进了寝房…… 咔哒，朝九的下巴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随行的暗卫们更是恨不得自戳双目——他们是瞎了吧？啊？瞎了吧？出现幻觉了吧？ “想活命，都把嘴闭紧了！”朝九脸色紧绷地叮嘱，“咱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众暗卫连连点头，各自把嘴贴上“封条”。 秦语把楚延年放在床榻上。 楚延年才从愕然中回魂儿……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楚延年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想骂她，舍不得。 想夸她，张不开那个嘴…… “你不用谢我，举手之劳，彼此彼此嘛。”秦语爽快一笑，先占据了后头浴池，去洗澡了。 留楚延年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崩溃…… 他究竟娶了个什么妖怪啊……他的玉儿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她怎么会想着，把他给抱回来？ 哪怕她用背的，他都不至于这么丢人…… 楚延年一会儿无奈摇头，一会儿忍不住笑。 等秦语洗好，吹干了头发出来，他已经歪在枕囊上睡着了。 秦语懒得叫他，从床尾越过他，爬到里面，拉过被子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后半宿，秦语一直在做梦。 她梦见一条凶猛的大蟒蛇，一直在拱她。 仿佛不死不休似的。 秦语抬手，一巴掌拍下去。 “嗯……”她听见有人痛苦的闷哼一声。 好了，大蟒蛇老实了，她睡得香甜。 次日大年初一。 秦语一睁眼，就看见楚延年倚在床头，满目哀怨地看着他。 秦语有点儿懵，揉揉眼，想了想，“你还生气呢？” 楚延年挑眉，没作声。 “别生气了，大男人，心胸开阔一点儿，都是去年的事儿了。我不就把你给抱回来了吗？这有什么丢人的……” 她话没说完，就被楚延年给捂了嘴，“嘘——这事儿不提了，不许再提！” 楚延年眼目深深，似笑非笑。 秦语连连点头，又赶紧摇头。 楚延年才放开手。 “不提不提，你要不瞪着我，我都把这去年的事儿给忘了。”秦语笑着说，“怎么，大年初一，你放假，不练功啊？” 楚延年愈发哀怨地看她，“受伤了，练不了功。” 秦语微微一愣，“你受伤，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说呢？”楚延年盯着她的脸。 秦语完全茫然，“小医小医，他诈我，他什么时候受伤了？” 小医装死，不理她。 “我今日动弹不了了，身上疼，心里更疼。你是罪魁祸首，你说怎么办吧？”楚延年枕着双手往那儿一躺，挡住她下床的路。 秦语挑了挑眉，“讹人不是？你哪里受伤了？身上哪里疼？我抱你可没把你摔着啊……” “说了不提！” “好，不提不提……” 秦语正摆手投降，楚延年忽然抓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你干什么？”秦语大惊。 (本章完) 第228章 逐渐接受 第228章 逐渐接受 “你不是问我哪里受伤了？”楚延年无辜看她。 秦语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能讹人啊你……我可没碰你！” 楚延年抬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她。 “快起来，大年初一，得进宫给父皇母后拜年请安。”秦语好言相哄。 楚延年躺在那，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受伤了，走不了路，迈不开腿，会扯着……” 秦语抬手捂住他的嘴，惊恐看他，“别诬陷我，这事儿不赖我……” 她隐隐约约，好像有那么点儿印象……半夜睡着的时候，她一巴掌下去…… 她手劲儿不小，万一还有小医的力气…… 秦语后怕的咬住下唇，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问，“打……打坏了？” 楚延年被蜜蜂蛰了一般瞪着她，“坏是没坏，就是疼。” “真没坏啊？”秦语后怕……关键，他是王爷，皇帝的宝贝儿子，他的命根子要是坏了，她赔不起啊！ 楚延年要被她气死了，“要不现在试试？！” 秦语摇头，“不用不用……你说没坏就没坏。我这不害怕赔不起吗？” “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儿？！”楚延年盯着她的眼道。 秦语讪笑，“睡着了，谁也不是故意的……” 诶，不对呀？怎么就关乎她一辈子的幸福了？不是说好了，她把孩子生了，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楚延年逗了秦语一番，这才懒洋洋道：“今日进宫拜谒的人多，咱们不去了，小宝一大早就说想吃蛋糕，被奶娘抱去玩儿了。” 不进宫，在家里做蛋糕啊？ 秦语顿时也大感轻松，大年初一，谁不乐意猫在家里乐得自在呀？ “想吃蛋糕，好说。”秦语说着就要起身。 “再躺会儿，等我缓缓和你一起去。”楚延年握住她的手，他温热的大手把她的手裹在手心。 秦语闻言，却是按着床，翻身跳过他，直接赤脚落地。 “不必了，君子远庖厨，王爷还是伤员，在床榻上养着吧。”秦语摆摆手，麻利的披衣穿鞋，长发在脑后随意一挽，就出门去了。 秦语关了小厨房的门，不叫任何人给她打下手。 “王妃做蛋糕可是绝活儿，不传任何人的！”冬梅吹嘘说。 其实，秦语磕着瓜子和小医唠嗑。 她悠哉悠哉的等着烘焙舱的蛋糕出炉。 有全自动揉面机，发面机，烘烤机，提炼鲜奶油，提炼黄油，打发奶油，自动裱花机……秦语得动手能力多强，才会想着，这些事情全都自己手动来一遍？ 她只需要把原料提供给小医，让它能够及时囤货补货就可以了。 小医还用投影全息成像，给她罗列了好多蛋糕图样，让她挑选喜欢型号。 “既然做一次了，就多做几个吧？咱们燕王府吃一个，给皇上皇后娘娘送去一个，给魏家送去一个。哦对了，给东宫太子也送一个。小郡王那里嘛，送个小的吧，不要超过八寸。”秦语安排道。 小医满口答应，对它来说，开机烘焙舱一次，做一个和做十个，区别不大。 “小宝的话，就选一个卡通的，哪咤吧，这个哪咤造型太好看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嘛，七仙女吧，喜庆。魏家人多，做个大的，造型要八仙过海，写字福如东海。” 小医哔哔道：“你不用动手，倒是挺能动嘴呀？” 秦语立刻把彩虹屁吹起来，“这不是有咱们的全能型选手小医小医嘛，要是没有你，我能做啥？我只能做梦了，梦里啥都有。小医聪明睿智，勤劳能干，全科全才……” 小医哔哔响得有点儿开心，“行了，安排。剩下两个。” “东宫就裱牡丹月季花团锦簇就行了。至于小郡王嘛，你随便安排吧，能送他一个就不错了，他还挑剔什么。”秦语安排完，就坐在炉火边嗑瓜子。 可能是过了孕早期那段难熬的时光，她现在已经没有晨吐和食欲不振的妊娠反应了。反倒是能吃能睡，吃嘛嘛香。 “再过一段时间，天气暖和了，衣衫单薄了，也就该显怀了。” 秦语一个人对着灶膛里跳动的火焰，喃喃自语道，“趁着显怀以前，得去漕帮看看，看看大船下水。把酒坊和蚊香坊建起来。” “秦语，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应该给孩子进行胎教了。” “我在这莫名其妙的平行空间里，努力生活，不吐槽不抱怨，不畏艰难！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胎教吗？”秦语立刻反驳。 小医顿时无话可说。 秦语歪了歪头，“对了，你是不是能尽早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小医装死不说话。 “唉，问你呢？我又不会有性别歧视！”秦语看着灶膛里的火，傻呵呵乐起来，“穿越以前，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来这儿可好，直接买一送一。也算人生圆满了吧？” 小医哔哔响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 但它却又安静下去。 楚延年等不及，担心她一个人闷在灶房里出什么问题。 他暴躁地在灶房外踱来踱去，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玉儿，下雪了，别做蛋糕了，出来看雪呀！” 就在楚延年忍不住要踹门的时候。 灶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秦语一身柴火味儿，干净的小脸儿都沾了灰，被炉火烘得红彤彤的。 她身后摆着一熘儿好几个大大小小十分漂亮的蛋糕。 楚延年忍不住向灶房里扫视了一圈……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白皙干净，柔软的蛋糕，它是如何在这样简单的灶房里诞生的？ 秦语为了逼真起见，倒是叫小医挪出来了一个简易的裱花台，以及几个用光了的彩色裱花袋。 她见楚延年狐疑扫视，抬手指着最大的灶台道，“叫他们进来收拾一下吧。裱花嘴不要扔，洗干净了我下次还要用的。” 楚延年这才发现，洒了许多面粉，还有打翻的油碗，有好些碎鸡蛋壳的灶台上，放着一个圆形的台子，台子旁边有残余着五颜六色东西的袋子…… 那些，就是她变出漂亮蛋糕的“法器”吧？ “怎么做这么多？”楚延年心疼道，“不要太宠着小孩子，会把他惯坏的。” “不是，小宝当然吃不了这么多。这是要送人的。” 秦语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炉灰和面粉，“先不要动，等我取了包装盒过来，把它们打包，遣人给送过去。” 楚延年微微蹙起眉头。 难道蛋糕不是专门为他做，是他专属的吗？怎么现在居然要送给别人了？ (本章完) 第229章 小妖怪 第229章 小妖怪 楚延年有点儿酸。 秦语很快从她的“小皮箱”其实是医疗舱里，拿来了尺寸合适的蛋糕专用包装盒。 “这个是给父皇母后的。”秦语把蛋糕装进盒子里。 盒子外头上头是完全透明的硬质塑料，既可以保护蛋糕不被弄坏，又可以让人看见蛋糕漂亮的形态。 楚延年酸熘熘地：“真好看……” 他捧着看了好一阵子，才递给朝九，“送进宫里去。” 朝九领命而去。 “这个是送给太子殿下的。”秦语又打包了一个。 楚延年酸极了，“竟然太子殿下也有……” 明明是他专属！他的！ 他捧着看了更久，交给汤廷，“送去东宫。”语气有点儿咬牙切齿。 “这个大的是给魏家……” “不给！”楚延年已经受不了了。 秦语挑眉，诧异看他，堂堂燕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索了？ 一个蛋糕而已，不值几个钱…… “这是本王专属，送给父皇太子也就算了……怎么人人都有份了？”楚延年眉头拧成了疙瘩。 秦语歪了歪头，“没有人人都有份啊？这个是给魏家的，在我最困难，最穷的时候，是魏家的姐妹没有嫌弃，一面照顾我的自尊心，一面还极力的帮我，一个蛋糕而已，王爷，您不至于的……” 楚延年重重哼了一声，还好，不是专门给魏无疾那厮的！ “当初幸而是魏老爷子在狱中劝我不要越狱，不然我现在说不定还是朝廷逃犯呢！”秦语笑了笑。 楚延年却听的一阵心酸……他的玉儿，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委屈。 “最后一个小的，是给小郡王的。”秦语笑道。 小郡王的那个六寸小蛋糕，在魏家那只超大号蛋糕旁边，对比之下，更显得小巧玲珑，超级迷你。 若不是有魏家的超大号蛋糕做铺垫，楚延年就是自己把那一个六寸蛋糕吃了，也绝不会便宜了沈容。 秦语让小医自由发挥，小医便做了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 所以，别看沈容的蛋糕小，却是非常精致用心，味道也是极好的。 上面厚厚的一层巧克力碎屑，有丝绒般的质感，看起来非常上档次。 “小郡王不已出身论英雄，在我还是不受宠的乡下女时，就肯屈尊降贵，亲自到秦家去见我，跟我谈生意，也算我人生路上的一个伯乐了……” 秦语还没说完，楚延年就伸手把她抱在怀中。 他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深深呼吸…… “是我遇见你太晚了，叫你吃了太多苦头……”他喃喃说。 “不是啊，”秦语笑道，“刚刚好呢，若是早点儿遇见，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延年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沉沉凝望在她脸上。 秦语慢条斯理的把剩下两个蛋糕也都装了礼盒，叫人小心送去。 留给他们自己吃的，是一个十寸的哪咤主题蛋糕。 午膳时候，蛋糕端上桌。 一向把食不言做的很好的小宝，忍不住尖叫起来，“太帅了！这个小妖怪太帅了！” 呃，小妖怪……好吧，也算对。 “小妖怪也能吃吗？”小宝忽闪忽闪眨着一双大眼睛。 “可以吃……” “那小宝吃了会不会变成小妖怪？” 秦语抿了抿嘴，你那一脸兴奋，一脸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想变成小妖怪吗？ “不会。”楚延年开口，声音平稳的打破小宝的想象。 小宝偷偷撅了撅嘴，“小宝想吃小妖怪。” 楚延年轻哼一声，却把最大那块蛋糕，切有哪咤造型的专门分给了秦语。 小宝红着眼睛，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语面前的蛋糕。 他快哭了，他的小妖怪呀！ 但爹爹已经分给阿娘了，最好的蛋糕给阿娘……这也没错啊？ “小宝不要，给阿娘吃……”小宝吸吸鼻子。 秦语有点儿心疼。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微微摇头。 这是提醒她，不要纵容孩子。 可秦语觉得，小宝已经够听话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嘛，没必要故意为难他。而且，她也确实不喜欢吃这么大块的奶油，里面还有造型的蛋筒。 秦语眼睛一转，故作担忧道：“哎呀，如果我吃了，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变成小妖怪呀？这个小妖怪，好像有点儿丑呢？” 小宝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妖怪不丑……不，不，他丑，他真的丑。阿爹，不能叫阿娘生一个小妖怪，对不对？” 小宝端起自己的蛋糕，蹬蹬蹬跑到秦语面前。 “阿娘吃小宝的，小妖怪，小宝吃！”小宝冲楚延年摆摆手，“不让弟弟变小妖怪。” 楚延年哭笑不得，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敢演，一个就敢信啊！ 小宝终于心满意足的吃到了他的“小妖怪”。 十寸的蛋糕，他们一家三口仍旧是吃不完。 王府内院伺候的下人们，就巴望着食案撤下来呢！ 他们原本以为，非得等到哪位主子再过生辰，才能吃到美味的生辰蛋糕。 今日才知，原来大年初一也是可以吃生辰蛋糕的！ 对了，这是新年的“生辰”，当然要用蛋糕庆贺一下，把旧年糟糕的事情都给嚼碎，祈求新年顺遂平安！ 他们可太喜欢蛋糕又甜又香又宣软的口感了！ 与此同时，他们可太喜欢秦侧妃了！ 燕王府的下人们，其实在心里，早已经悄悄把秦侧妃当真正的女主人。 秦语却并不知道，她只当下人是察言观色，为了讨好楚延年，才称呼她为“王妃”。 下晌，秦语他们下了会儿五子棋。 但五子棋只能两个人对弈，观棋还得不语，可把秦语急坏了。 “不玩儿这个了，我们打扑克，斗地主！”秦语问小医要了一套扑克牌。 楚延年和小宝，一脸迷惑的看她，“斗什么？” “斗地主啊！”秦语扔出花牌，开始以精湛的洗牌技术，刷啦啦洗牌。 她这手艺，把小宝看得呆住，就连楚延年眼底都是猛然一亮。 小医都忍不住惊叫，“你别告诉我，你还在赌场当过荷官？” “我面试过，没过，那时候就是洗牌技术不太行，后来专门练啦。”秦语意识流回答，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小医则直接拜服。 一开始，楚延年和小宝都嫌弃“斗地主”这名字太俗，简直俗不可耐。 (本章完) 第230章 逃避 第230章 逃避 秦语跟他们讲了一遍规则，又几乎以亮牌的模式打了两轮。 第一局结束，楚延年已经明白这“斗地主”该怎么玩儿。 小宝还有点儿迷。 第二局结束，小宝已经能上手，能独立出牌。 秦语怕他搞不明白，还叫庄嬷嬷和白芷在后头帮他看着点儿。 哪知小宝比她们两个记得熟。 等父子俩都上手以后，就是“真香定理”了。 “叫地主！”小宝按着三张底牌就要掀。 “抢地主！”楚延年毫不示弱，一点儿都不让着小孩子。 “再抢！”小宝鼓着小包子脸。 楚延年哼笑一声，“你的压岁钱还有多少？别输光了哦。” 小宝瘪瘪嘴，只好把地主让了。 小医会算牌，但一开始秦语说不用它算，自己的技术完胜古人。 没想到，父子俩熟悉套路之后，秦语的优势就碎成了渣渣。 除非她和楚延年一伙儿，才能赢。 倘若她当地主，或是她和小宝一伙儿，楚延年就把她赢得丢盔弃甲。 “不玩了！”秦语把牌一扔。 小医嘲笑道：“这是输红眼了！” “不玩儿也好，屋子里坐久了，出去走走。”楚延年也赶紧放下扑克牌，轻轻扶着她的手。 “王妃，王妃……”白芷冲她挤眉弄眼，冬梅也在一旁，连连比手势“叩头”。 “有王爷陪我，你们不用跟着。”秦语道，“大年初一，给你们放假，你们玩儿吧。” 冬梅差点儿欢呼出声。 要不是白芷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恐怕在楚延年心里，冬梅更是傻的冒烟儿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地上竟然已经积了一层，看不见地上的花砖了。 “年前没下大雪，初一雪倒是不小。”秦语仰脸看着天空飘飘洒洒落下的硕大雪片。 她以前生活在比较靠南的地方，就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大雪。 她曾跟爷爷说，等她长大了，挣钱了，带爷爷去哈尔滨看大雪，看冰灯，看开冰捕鱼…… 可是还没等她长大，还没等她挣钱……爷爷就永远不在了。 她一个人生活了，也开始挣钱了，甚至都能给自己买上一套二居室了……她也没去过冰城，因为那个她想带着一起去的人，不在了。 “在想什么？”楚延年忽然握紧了她的手，他语气有点儿担忧。 秦语笑笑，回过神来，“没什么，有点儿想家了……” 楚延年面色一紧，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他知道，她说的想家，不是伯爵府，也不会是云梦城。 她说的，一定是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和大夏，和这里都不一样地方。 否则，她怎么会露出那么不舍，那么向往，那么深情的表情…… 在刚刚那一瞬，楚延年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很远……好像会一下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不敢想象…… 如果从不曾遇见她，他不会对家庭，对相濡以沫的感情抱有什么期待。 可上天让他遇见了她，让他第一次见面，就……拥有了她。他从此再也不能放手，他期待感情，期待相濡以沫，期待朝朝暮暮，期待给她一切最好的。 “玉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楚延年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异常郑重认真。 秦语微微一怔，直愣愣看他。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吗？ “有点儿冷，回去吧。”秦语忽然想逃避。 逃避他的眼神，逃避他给的温暖，逃避忽然将她包围的安全感。 她是一个在危机感，随时被遗弃的感觉中长大的孩子。 她得奋力抓住生活，用力向上成长，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存在。 可楚延年给她的感觉，竟然是……她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是美好了。 这种唾手可得的美好感觉，太过于虚幻，是她曾经在梦里都渴望的……只有梦里才有，所以不是真的。 秦语快步往回走，后来竟小跑起来。 楚延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似乎不管她跑多快，他都能追上她。 两人走得有点儿远了，被大雪覆盖的燕王府显得格外宁静。 当秦语快步走回主院，正房两边的耳房内传出的热闹声，把她从虚幻的感觉中拉出来。 “他们热闹什么呢？”秦语问道。 楚延年笑了笑，他明白她在逃避。他也知道，她只是没准备好接受一份感情而已，他会等她接受。 “她们带小宝玩儿呢，看看去。”他仍旧用大手裹着她的小手。 他手很暖，像恒温的小火炉。 秦语心跳加速，看着他的侧脸，似乎在想，世间真有这么真挚的感情吗？而她，真的配拥有吗？ “抢地主！”左边耳房内，庄嬷嬷，白芷，冬梅带着小宝打扑克。 冬梅技术不行，小宝是她的军师。看着冬梅身边赢来的一大把筹码，金瓜子，银花生……小宝这军师当得不错。 秦语摆摆手，没打搅他们。 “都在这边儿呢，右边耳房热闹什么？” 秦语推开门。 这边的人机警得多，主子一进来，他们立刻就发现了。 只是“现场”来不及收拾。 汤廷和朝九，以及旁边几个宿卫，脸上都贴了条子，有的条子上还画了乌龟。 几人中间摆了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玩儿的却不是围棋，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五子棋”嘛。 “你们玩儿。”秦语呵呵一笑，转身出去，“年初一嘛，就要玩儿的尽兴。” 燕王府上各处热热闹闹。 得了秦语所送蛋糕的各处，也格外的热闹。 皇帝皇后看着那蛋糕，相对而坐。 “这就是玉儿做的生辰蛋糕？今日是谁的生辰？” “是新年的生辰吧？”皇后猜测到。 皇帝微微点头，觉得有理。 帝后二人，都已经嗅到了蛋糕甜甜的香味儿，伴着乳香，甜儿不腻。 但两人都没有吃蛋糕的经验，对着那漂亮精致的七仙女……愣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口。 巧夕姑姑得了燕王府前来送礼之人的叮嘱，忙叫人拿过一柄刀刃较长的蛋糕刀，又准备了白玉盘。 “你这是做什么？”皇后见巧夕姑姑居然双手奉了把刀上来，吓了一跳。 “回娘娘，奴婢是要切蛋糕，燕王府家仆嘱咐，蛋糕要切而分食。”巧夕姑姑上前解释。 皇帝允准。 巧夕姑姑这才上前，切蛋糕。 皇帝瞧见那么漂亮的七仙女居然被切开了！ 他顿时五官都有点儿皱在一起，“可惜呀……” (本章完) 第231章 最棒的新年礼物 第231章 最棒的新年礼物 皇后觑了觑皇帝的脸色，示意巧夕只管切。那么漂亮的“小仙女”就是要吃进肚子里才痛快。 “嗯，这个味道好，以前不曾尝过。”皇帝瞪大了眼睛，奶油的浑厚口感，叫他味蕾惊艳。 皇后娘娘也喜欢甜食，“玉儿聪颖，有巧思。” 帝后二人赞不绝口，若非有规矩说“事不过三”，他们还要吃第三块呢。 巧夕姑姑却是大胆上前，当着帝后的面，把蛋糕撤了。 “诶……放着。”皇帝抬手不舍。 巧夕姑姑福身，“燕王侧妃嘱咐人说了，这蛋糕吃多了容易胖，晚间再用，又不容易消化，所以……” 巧夕姑姑垂眸轻笑。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多切几块，赏内阁大臣吧。” 巧夕姑姑的笑容僵在脸上，满嘴的口水只能咽回肚子里！ 燕王府的下人来送蛋糕时，明明说，他们凤栖宫的宫人有口福了！ 帝后二人吃不完的蛋糕，一定会赏给宫人享用。 因为燕王府就是这样，主子们吃不完的蛋糕，都便宜了燕王侧妃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嬷嬷等人。 其他人若想尝尝，势必要和这几位大丫鬟搞好关系。 巧夕姑姑咽下羡慕的泪水……她怎么忘了，皇帝尝过的饭菜，赏给亲近的大臣，那是莫大的殊荣啊！ 更何况是帝后二人都没吃够的蛋糕！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 巧夕姑姑于是更加盼望出宫的日子……如果她去给秦侧妃当了“大掌柜”且不说一年有没有五百两银，蛋糕肯定是能吃得上的吧？ 巧夕姑姑只能嗅嗅蛋糕的香甜，然后眼睁睁叫人打包装食盒，给皇上点名的几位内阁老臣送去。 皇帝赏赐的蛋糕，自然也少不了魏玄成魏相大人。 宫里的蛋糕送来的时候，魏家的两层大蛋糕刚刚被抢完。 魏家人口多，没有分家，都处在一处。 虽然几房分了东西中三院，但逢年过节吃饭还是在一起的。 四世同堂，男女老少，乌压压一大群人，两层的大蛋糕，也不过每人一小块儿就分完了。 年纪特别小的小孩儿，吃完一块儿，还想要，却只见蛋糕盘子都空了，蛋糕盘上挂的奶油都不知被哪个小子给舔刮干净了。 那年纪小的娃娃，瘪嘴就想哭。 正待这时，宫里来人了。 “皇上赏魏相国蛋糕一块。”公公笑眯眯道。 公公正要解释，何为蛋糕。 只见魏家人盯着他的眼神都格外热切起来，仿佛他就是那块蛋糕，要被众人分而食之。 魏家众人的目光太“热情”了，吓得公公留下蛋糕就告退离开，连赏钱都顾不得要，还是魏家大老爷一直追到门外才把赏钱塞给他。 魏相看着皇上赏赐的那块小蛋糕，顿时盖上食盒的盖子。 “忽然想起来，还有一本书没有读完，我且去书房读完。今日事今日毕。”他提着食盒就走了。 那么一小块蛋糕，不够他自己吃的，如何跟人分食？ 与其叫几个重孙哭着抢，不如他独自享用。 魏相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魏娴撅了撅嘴，悄悄跟魏七郎道：“过两天咱们去找玉儿，玉儿那里能没有吗？” 魏七郎愤愤地哼了一声，“当初我要娶玉儿，他们百般阻挠，现在，他们势必后悔死了！” 魏娴哭笑不得的捂上魏七郎的嘴，“你可少说两句吧！忘了你是怎么被燕王的宿卫给扛回来，绑在床上的了吗？” 魏七郎翻了个白眼。 初一，整个京都，整个大夏都在普天同庆的喜乐气氛中度过。 大年初二，秦语又睡了个懒觉。 这次为了夜里不“遇蟒蛇”，她把自己像蚕茧一样，紧紧的裹在被筒里。 楚延年吸取前一晚上的教训，也不敢放肆搂着她睡。 他自制力越发不行，但她月份尚浅，由不得他放肆。 他只好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张大床上，两个独立的“蚕茧”相依相偎。 楚延年早起练功习惯了，一年到头，可能只有年初一早上给自己放了个假。 初二他便耐不住，一大早就起来去练功了。 大雪下了一夜，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一脚下去，雪能没过靴筒。 他却衣衫单薄，虎虎生风，武得全身冒着热气。 秦语起来时，楚延年已经收工回来，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在吃早茶了。 “今日回门，起来梳洗吧。”楚延年看着她道。 秦语一听，咚得又躺回床榻上，拉过被子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 楚延年：…… 什么情况？她不想回？ “昨日没有进宫拜谒，今日反而回门？王爷，你是怎想的？”秦语窝在被窝里，懒洋洋说道。 楚延年笑笑，“那便不回。雪特别大，起来堆雪人吧？” 秦语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致。 她翻身起来，连早膳都不想用了，就要去堆雪人。 楚延年叫人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手上套了鹿皮的厚手套，又逼着她吃了一大碗杏仁茶，才肯放她出门。 “这还堆什么雪人呀？我往雪地里一滚，就是最大最胖的雪人！”秦语抱怨道。 楚延年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玩雪容易冻伤，你是阿娘，得给小宝，小小宝做个好榜样。” 秦语：…… 等她来到庭院中，看见穿着轻便的小宝，才知自己又被楚延年给耍了。 “小宝是男孩儿，当然应该从小锻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男子汉能怕冷吗？”楚延年满嘴歪理邪说。 小宝却特别捧场，“对，小宝不怕冷！” 秦语：…… 你们这群渣渣！她有小医的恒温系统，她才是最不怕冷的那个啊！为什么要把她裹成熊？ 以至于，她行动起来特别不灵便，打雪仗的时候，她跟移动的活靶子一样。 好在楚延年还算有点儿良心，故意帮她吸引走了不少火力。替她挡了好多雪球。 一家人带着几个主子面前的大丫鬟玩儿的正起劲儿。 下人报，瑞安郡王沈容来拜年了。 沈容昨日收了一人独享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顿时觉得，秦良玉对他真是不错。这蛋糕，比他当初在温泉山庄吃的那个还要好吃，虽然没那个华丽，但这个巧克力的味道，以及慕斯的口感，真是叫他太喜欢了。 以至于，年初二，他就忍不住来拜年道谢。 他原以为，以燕王的脾性，肯定会冲着秦良玉，带她回娘家。 可他叫下人一打听，一家人没去秦伯爷府，所以他就来了。 沈容的马车正要过燕王府大门时，他听见门房的屋子里格外的热闹。 (本章完) 第232章 不一样的年初二 第232章 不一样的年初二 “停车。”沈容招呼了一声，“去看看，他们玩闹什么呢？燕王府平日里一向最是严谨，过年却也能有这样放松的气氛？什么娱乐项目，叫下人们如此开心，也叫咱们郡王府的下人们乐呵乐呵。” 沈容深知，身为主子，一味地严苛御下是不行的。 也得张弛有度，过年嘛，一年也就那几天时间。是该叫平日里都绷得紧紧的下人，也放松几日。 这样下人们做起事情来，才能更有干劲儿，更有忠心。 “回郡王爷，门房屋子里，下人小厮在对弈呢。” 沈容不由瞪大了眼睛，“对弈？” 对弈可是门高深的学问，门房就是一个府上，跑腿传话看门的活计。 若是门房都能下棋，他也就不至于当个门房了！ 沈容震惊片刻，感慨道：“燕王不愧为大夏第一王爷，他府上的门房都这么厉害？能力这么高啊？” 沈容下了马车，往厅堂里走，却见厅堂外伺候的小厮也几个扎堆儿，头对头蹲在一起，在廊下画了方格子，就像棋盘一样。 一人用圆一人用叉，圈圈叉叉，下了一片棋子。 “嘶……”沈容不由吸了口气，燕王府当真是人人有文化，个个会下棋啊？ 他正要上前一看究竟时，其中一个小厮兴奋道：“你输了！” 啪，一个刮鼻子，刮的响亮。 被刮鼻子的小厮，鼻梁都被刮的通红。 他们捧了一把廊外的雪，在地上一抹，圈圈叉叉的棋局就不见了。 沈容吸了口气。 小厮们瞧见沈容，忙起身行礼。 “见过郡王爷，您这边请。”小厮们一个个满脸喜庆，看来玩儿的很开心，比得了赏钱还开心。 沈容叫自己身后的小厮给了一把铜钱。 燕王府的小厮们纷纷道谢。 可沈容刚走过去，他们又蹲下画棋盘去了。 这还真是……上头啊？ 沈容正琢磨着待会儿要好好请教燕王兄，如何把自己府上的小厮素质提升的这么高？人人都会对弈？ 忽而他眼前一亮。 沈容掀起眼皮，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雪人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再定睛一看…… “噗嗤……哈哈哈！”他忍不住爆笑起来。 “燕王妃这是怎么了？怎的穿的如此厚实？”沈容取笑她。 秦语哼哼一笑，“下雪地滑，摔了不疼。你表哥心疼我，这是情趣，你没成家，你不懂。” 沈容顿时酸了。 楚延年惊喜地看她一眼。 他以为玉儿被取笑，要怒了，哪知在外人面前，她开口就是维护他，还说的这么温暖暧昧。 楚延年主动上前，亲自帮她把外头的风氅，大袄，都给脱了。 秦语这才觉得自己浑身灵便起来，胳膊也能打弯儿了。 “小宝，来给叔叔拜年。”沈容抱起小宝，晃了晃手里大大的荷包。 “郡王叔叔，你给我拜年，我给你吃蛋糕！”小宝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沈容：…… 这谁教出来的孩子？这么皮！ “我还有巧克力哦！还有奶糖！还有橘子糖！我还有……” “小宝新春好，新年大吉，新的一年越长越聪颖！”沈容抱着他，哈哈笑着给他拜年，说了一堆的吉祥话。 沈容这个厚颜无耻的，愣是把小孩子满兜儿的巧克力，糖果都给哄走了。 当然，他大大的荷包也给了小宝。 沈容既来了，就打定了主意要在燕王府蹭吃蹭喝。 有了沈容的加入，燕王府愈发热闹喜庆了。 同燕王府热闹的气氛不同。 伯爵府此时冷冷清清的。 刘氏乃是一大早就起来，叫人洒扫庭院。扫净了路上积雪，屋里插了刚折的腊梅花。满室幽香。 她还准备了许多桂花糖，瓜子，炒熟的花生。 一大早地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一直不见门房过来通传。 刘氏忍不住地叫自己身边人，一趟趟的往门上跑去看。 可下人带回来的消息，也一次次的叫她失望。 “回夫人，没有瞧见二小姐回来。” “没瞧见姑爷的马车……” 秦弘则是衣着笔挺的在等他的大姑爷，燕王殿下前来。 楚延年听秦语的，没有前来，但他派了人来送信儿。 “禀伯爷知道，今日雪大路滑，我家王爷和侧妃就不来了，不必久侯。”燕王府的下人一走，秦弘长叹一声。 “到底还是把她给得罪了……要是她在家的时候，维系好她。如今年初二，她能不回来一趟吗？” 秦弘说着，凉凉的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你看我做什么？她跟咱们不亲，是我的错吗？当初留她在云梦城，不是老爷的意思？” “你住口吧！她回来以后，你若能对她好点儿，她也不至于记恨咱们家！”秦弘大怒。 刘氏哼了一声，“指望她是指望补上了，刘家这些年帮补咱们不少，倒还不如指望婉儿呢。婉儿若是能给刘家添儿添丁，夫妻恩爱……” 秦弘嗤笑一声，“夫妻恩爱，得是‘妻’不是妾！” 一句话把刘氏惹红了眼。 刘氏攥着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秦弘懒得理他，正待拂袖而去，去找孙乔快活时。 门房蹬蹬蹬跑来。 刘氏一喜。 门房却是对着秦弘道：“老爷，门外有人给您拜年送礼。” “哦？年初二，谁会来给我拜年？”秦弘去了前头大厅堂。 刘氏再次垮下脸来。 秦伯爵府的外厅堂，整个儿上午都异常热闹，来往拜年之人络绎不绝。 这叫秦弘始料不及，但他也越发明白……今日所有前来的宾客，竟都是冲秦良玉的面子。 有些提了皇宫大宴上的酒，有些提了什么“糕”，总之是种吃的。 听闻这两样东西，在如今京都贵族中十分风靡，而这两样东西别处难求，只有他大女儿手中握着有，就连皇上皇后能够享用，也是出自他家大小姐秦良玉之手。 秦弘顿时与有荣焉……他更想把这好东西给弄来，据为己有。 但想想燕王那“护犊子”的态度，他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刘氏盼来盼去，越盼心越冷。 她的侄儿，恐怕是不会带着她女儿前来了。 刚过了晌午，前往舅舅家拜年的秦文斌，倒是回来了。 秦文斌自打那次大火，被吓住之后，就有点儿精神不济，惊风之症。 他夜里不敢自己睡，白日也总是眼皮子耷拉着。年纪轻轻就无精打采的。 “斌儿回来了！可见着你姐姐了？她过的怎么样？刘畅对她好不好？” (本章完) 第233章 送上门被欺负 第233章 送上门被欺负 刘氏抓着儿子的胳膊，连声急问。 秦文斌倒是不急，他皱巴了一下脸，“阿娘，你弄疼我了。” 刘氏赶紧松手，替他揉了揉，“快说，快说说。” “见着阿姐了，她瘦了好多，也黑了些，没有以前好看了。” “这……”刘氏闻言心酸，顿时想哭。 “吃饭的时候，阿姐就在舅母身后站着，给舅母布菜盛汤。”秦文斌道，“她做的不好时，舅母会教她，就像先生教我们那样。” 刘氏掩住口鼻，呜地一声哭了。 秦文斌不懂，刘氏却很明白，这是不叫秦婉儿上桌，叫她站在一旁立规矩呢！ 那可是她娇养着长大的心肝儿啊！ 在家里，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一句重点儿的话，家里人都未曾对她说过。 可她现在去了刘家，却要过伺候人的日子！她的女儿啊，她可怎么活啊！ 难怪她瘦了、黑了、憔悴了……再这么下去，她会被磋磨死吧？！ “不行，我得去接她！接她回来住几天！”刘氏抹去眼泪，去找秦弘。 “老爷，婉儿在刘畅那儿过得辛苦，咱们去把她接回娘家来住几天吧！就当您心疼女儿！” 秦弘正在把玩今日给他拜年之人，送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里头不乏有些值钱的东西，美玉把件儿，文玩核桃，古董珍宝…… 秦弘心里正美着。 “不去。”他连眼皮都懒得掀，“接回来住几天？你当婉儿是去做刘少奶奶呢？她是妾！哪有妾还能被接回娘家住几天的？你去接，刘家能放人？” “当初我就劝你们，不要把主意打到燕王的头上，你们不听！看看，这下好了吧？惹怒了燕王！刘畅如今仰仗着燕王呢，你若再不开眼、不省事！婉儿只会更倒霉！” “再者说，她吃点儿苦头怎么了？玉儿若不是打小在云梦城吃多了苦头。她能长成现在这样？她能有这么多本事？她能笼络住燕王的心？所以说，孩子年轻的时候，多吃苦，是好事！” 刘氏只说了一句，秦弘说了一百句，把她堵回来。 刘氏红着眼圈儿，眼泪在那打转。 她看着秦弘目光发直的定在手里的古董上头，就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婉儿身上了。 刘氏回去哭了一场。 特别是秦文斌睡了一觉，又想起一件事儿的时候。 “对了，阿姐偷偷拉着我的袖子跟我说，求我带她回来，她想回娘家来。她想念爹爹和阿娘了。” “我跟她说，想回来就回来呗，又不远，套个车就回来了。” 刘氏哇地一声，哭得更惨了。 同样是过年，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容在燕王府，好吃好喝好玩儿。 他询问到为何燕王府上下，不论小厮还是杂役，竟然都会对弈时，他表哥燕王殿下，笑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 他甚至还说：“叫小宝教你吧。” 沈容气哼了一声，他觉得，楚延年这是故意折辱他呢！ 哪知小宝一上手，他才知道厉害呀！个中高手呀！ “这个不算，我没数清楚！”沈容想耍赖，关键是，输给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他很没面子好吧？ 奶娃娃斜睨他一眼，“行吧，小郡王叔叔，我可以让着你。才五个数而已，你就数不清出了，看来是年纪大了。我阿娘说了，对待年纪大的人，要尊老。” 噗……沈容心头中了一箭。 秦良玉笑话他还没成家，小宝就来说他老！ 这母子两个是亲母子吧？！ 他抬眼这么一瞟，“诶，表兄你看，嫂嫂和小宝侧脸，好像啊！就像亲母子一样。” “我们本来就是。”小宝抱住秦语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秦语嘿嘿傻笑。 楚延年从旁补一刀，“羡慕吧？缘分天定啊。你这没成家的人，你不懂。” 沈容觉得，他纯粹是来找虐的。 五子棋上手很快。 他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何燕王府上下都会下棋了。 因为五子棋的门槛很低，不用学对弈的高深道理，但娱乐性又很高，闲来无事，哪怕拿树枝在地上画些格子，就能来上一局，当真成本低又有趣。 “小郡王叔叔，咱们还是斗地主吧！”小宝又怼了他一脸，没听说过的新词儿。 沈容觉得，他来燕王府一趟，就跟乡下人进城一样，整个儿都是懵的。 那一副花里胡哨的扑克牌拿出来，秦语用炫技的手法洗扑克牌的时候，他盯着秦语的手，眼睛都看直了。 那会儿，他心里都在惊叹，他表哥究竟是走的什么鸿运，竟然能娶到这样的神仙侧妃？ 虽然秦良玉说，燕王是件华丽的大貂。 如果可以，他想问问秦良玉，还缺不缺貂儿了？他这件儿怎么样？ 楚延年带了沈容几轮，沈容立刻就上手了。 秦语和小宝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把筹码赢得兜比脸都干净。 楚延年能看着他这样欺负自己的老婆孩子？ 楚延年叫人把小宝抱去午睡，他接替了小宝的位置。 自此，沈容就没有再赢过了。 他当地主，楚延年就把他打得哪怕捏着对二都捏死在手里…… 他不当地主，那就更惨了……不管是和秦语一伙儿，还是和楚延年一伙儿，他的队友总把对手送走。 “不玩儿了！你夫妻这不欺负人呢！”沈容大翻白眼。 楚延年朗笑，“你送上门来被欺负，活该。” 沈容气得连吃了六块豌豆糕，压火气。 “说正经事儿，年前嫂嫂不是想合作酒水生意吗？年前是我没准备好……” “不跟你合作。”楚延年这次到没有顺着秦语。 他甚至都没等秦语开口，就直接把沈容回绝了。 沈容像是被豌豆糕给噎住了，瞪眼看着楚延年，“不用……不用问问嫂嫂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年你也拜了，饭你也吃了，牌你也玩儿了，赶紧走。回你自己府上过年去！”楚延年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容哭笑不得，“嫂嫂，你管管他！” 秦语在一旁，洗着牌轻笑，“该说的，我家王爷都说了，小郡王还想听什么？” “嘶……”沈容吸了口气，捂着心口，“嫂嫂，你怎么也变这样了？” 那句甜腻腻的“我家王爷”真是齁死人啊！ (本章完) 第234章 幸福得有点儿心虚 第234章 幸福得有点儿心虚 不止沈容觉得齁甜。 就连楚延年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的玉儿真是太好了，还以为她会生气他自作主张。 没想到…… 楚延年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玩了，不跟你们玩儿了！”沈容只觉没眼看，心头扎满了冷箭。 他夺过秦语手中的扑克牌，“这个就送我了，算是你们伤害我这么久的补偿。买卖不成，情意在嘛。” 不等楚延年轰他，他自己快步离开了。 厅堂里立时安静下来。 楚延年眼眸深深地看着秦语。 关于酒坊，他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说了。 秦语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点儿困。” 她眸光里有哈欠带出的泪，星光点点，有点儿憨，有点儿可爱。 楚延年宠溺一笑，“睡吧，我抱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回去。”秦语摇头起身。 见楚延年又要给她穿一层层厚厚的棉袄狐裘，“算了，你抱我回去吧。” 秦语勾着他的脖子，他身上热乎乎的，像是人形大暖炉。 楚延年笑着把狐裘裹在她身上，轻轻松松抱起她，阔步往内院去。 “什么时候满三个月？”他低声问。 秦语愣了下，“嗯？什么？” “郎中说，满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只要我小心一些。”楚延年眸色异常深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 秦语后知后觉，脸上热辣起来。 “不……不行……吧。” 她的结巴，叫楚延年笑起来，“怎么不行？咱们可是夫妻，这是正当关系。大夏律例也不能禁止。” 秦语的手往下一落，恰抚上他精健隆鼓的胸肌，也感受到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 想起他的身材，想起那晚的滋味……秦语的身体有着诚实的反应。 她不由抱紧他的脖子，她不讨厌他的靠近，相反，她喜欢。 “没事……我不着急。”楚延年见她脸色涨红，一直抿着嘴不说话。 以为她恼羞成怒了，他赶紧扯了个谎。 他不着急……才怪。 秦语午觉很少做梦，今日是个例外。 她梦到她和楚延年都得偿所愿，肚子里的孩子却早产了，情况危险。 小医疯狂地指责她，说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说她比她那个赌徒母亲更糟糕！ 她的赌徒母亲，至少把她平平安安地带到了这个世上，让她四肢健全，智力正常的生活着。 秦语在梦里哭得极其伤心，极其自责。 她醒的时候，枕头都湿了。 楚延年却不在身边。 秦语抹去泪，“小医，我不会那样的。既然选择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世上来，我就不会做那么不负责任的母亲。” 小医哔哔一声，好像还有点儿迷茫，“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有什么行为，是会危及孩子的，你一定、一定要制止我。不管用什么办法。”秦语兀自说道。 小医又哔哔一声，“好的，秦语。你的态度转变还挺大。” 秦语下定决心做个好妈妈，先听了一阵子胎教音乐，又在小医的指导下做了一套“孕妈妈保健操”，据说是能让她生孩子更顺利的保健操。 等她做完这些，还不见楚延年。 她这才问身边丫鬟，“王爷去哪儿了？晚膳在这院吃吗？” 白芷目光躲闪，冬梅也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语狐疑不解。 “酒司新任司丞，前来王府拜见小姐，王爷去前厅见他了。”冬梅忍不住说道，“王爷说，如果小姐不问，不许告诉小姐。” 冬梅的立场永远是站在自家小姐这边。 白芷左右为难，有点儿紧张。 秦语哦了一声，主动披了狐裘风氅，往前院去。 可等她赶到的时候，只瞧见了肖永安高挑有型的背影。 肖永安走在大雪里的背影，显得孤高，遗世独立。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看他，不由停下脚，回眸四顾。 他面庞白净，目光温柔，如蒹葭玉树。 秦语站在常青树后头，他没瞧见人，又快步走了。 肖永安前脚刚走，楚延年也叫人备马，快马加鞭的出了府。 他甚至没叫人跟秦语打声招呼，像是有什么急事。 秦语进了厅堂，厅堂里暖和，她解下风氅，“叫汤廷过来。” 汤廷飞快前来回话。 汤廷管着府上中馈，为人圆滑精明，在外也很有身份地位。 但他在秦语面前，却多了一份带着亲切的敬重。 秦语能感觉的到，她猜测，可能是自己送了他hellokitty计算器的缘故？ “王妃寻小人，有何吩咐？” “肖永安来找王爷，所为何事？”秦语问。 汤廷看了她一眼，“肖司丞不是来找王爷的，乃是来求见王妃您的。” 秦语挑了挑眉，汤廷的坦白，叫她有点儿意外。 “肖司丞想重新签订年前王妃给酒司的契约书。”汤廷说道，“但王爷没同意。” 秦语嗯了一声。 早些时候，楚延年已经果断地回绝了沈容。 她那时候还以为，楚延年是要把契约签给朝廷。 可他现在又回绝了酒司？ “是酒司给的利太低吗？”秦语问。 汤廷笑了笑，“小人当时也在，肖司丞很有诚意，一开始提的就是原本的三成纯利。但王爷没同意。肖司丞以为是王爷嫌利少，给加到了四成，五成。” 秦语挑了挑眉。 “王爷说，跟分利无关。”汤廷看了她一眼，忽然道，“王爷说，他看不惯自己的王妃，被外人欺负，所以这酒方，不会卖给任何人，永远都是王妃自己的东西。” 汤廷说完，就闭嘴了。 可他的话，却仿佛回荡在秦语心头，回响在她耳边。 竟叫她一时间，有些眩晕。 这话，从楚延年口中说出，是一个感觉。 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证实，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秦语全身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地有点儿不真实。 “王爷……这会儿去哪了？”秦语问道。 汤廷摇了摇头，“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秦语心中唏嘘感慨……她何德何能，竟在这异时空，遇见这样一个倾心待她之人。 她有点儿被幸福架在半空的不真实感，好似一不小心，就会从半空坠下，摔得粉身碎骨…… 秦语琢磨良久，她打破这种“悬空”感的最好办法，就是投桃报李。 楚延年对她好，她就要对他更好。 但他衣食无忧，地位高贵，能对他好的方式，简直太少了。 秦语和小医琢磨良久，人机合力，准备了一顿大餐。 (本章完) 第235章 没有白打的架 第235章 没有白打的架 楚延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了。 他表情却颇有些兴奋。 他急匆匆往内院去，却见别处的下人都很空，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涌。 楚延年抓住一个下人询问。 “王妃在大厨房，教厨子们做大餐呢！” 家仆兴奋地说：“先前的蛋糕，厨子们都想学，可王妃没教，这次王妃要现场教学了，大家都去看呢。” 楚延年哭笑不得，他摸了摸、胸前衣袋里放的东西，也阔步往灶房而去。 大厨房第一次这么热闹吧？ 门口窗户口趴满了人头。 一股股异样的浓香，从灶房里飘逸出来。 楚延年好奇不已，她又做了什么新奇美味？ “这个是麻椒，炒熟，又麻又香。这个是朝天椒，混上香叶，八角，桂皮，大料……用牛油炒制，最后倒入牛油凝固成块子。” 她的声音即便在闹哄哄，满是烟火气的灶房，也显得那么清凌凌，悦人耳朵。 楚延年在门外听得弯起嘴角。 “王、王爷？”终于有人发现了自家王爷。 君子远庖厨，谁能想到，王爷会跑来这闹哄哄油乎乎的灶房视察啊？ 众人忙纷纷见礼，终于也惊动了灶房里头的人。 “行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记住了吗？”秦语交代道，“这次先用成品，下次你们自己熬制，熬制出的成品红油，记得拿来给我。” 秦语交代他们拿来，不但是要检查质量，更重要的是，要还给小医囤货。 秦语从灶房里出来。 楚延年立即把她抱在怀里。 “唉，脏！有油还有烟熏味儿！”秦语笑着推他。 楚延年却把她抱得更紧，“不脏，玉儿是香的。” 他把她拢在怀里。 秦语怕痒，一面挣扎一面笑。 “给我做好吃的？”楚延年问。 秦语点点头，“保准你没吃过。” 楚延年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我也得送你新年礼物，才能配得上这大餐了。” 秦语看着他，明明是她为了感谢他，才给准备的大餐。 “闭上眼。”楚延年道。 秦语听话的闭上眼，伸出手。 楚延年将一沓子纸放在她手上。 “好了。” 秦语狐疑的睁开眼一看，竟是地契文书。 他送她地契文书干什么？买了别墅庄园送给她吗？ 她一页页掀开去看，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惊讶兴奋，“酒坊？庞家在京郊被查封的酒坊，你给要过来了？” 楚延年抬手摸了摸秦语的头，“摸摸小猪头，过年不发愁。” 秦语：“……” 她翻了楚延年一眼，正要还嘴，忽然翻到了第二张文书。 “这是什么？朝廷批准酿造文书？” 秦语惊讶，古代朝廷还有这东西？没有这东西还不准私自酿酒卖酒？ 她长见识了。 “有了这文书，酿酒卖酒都是受朝廷保护的。”楚延年解释道。 秦语问，“你刚刚拒绝了肖永安，就是跑去办这个了？” 楚延年笑着，没说话。 “不想让我跟旁人合作，让我自己建大酒坊啊？” 楚延年仍旧没做声。 秦语笑问，“不怕我玩砸了吗？” 楚延年道：“怎么会玩砸呢？你不会，就算会，还有我给你兜底，怕什么？” 秦语小心翼翼收起契书文书，“等初六吧，初六我就开始找铁匠，打制器具，也去酒庄上看看，需要什么，还有什么能用的……他酒庄被查封的东西，都归了朝廷吧？” 楚延年点了下头，“现在都归你了。” 秦语嗯了一声，忽然觉得见庞信那一趟，打他一顿，没有白打，至少把庞家的酒庄给打回来了。 晚上的饭食，才是叫楚延年大开了眼界。 居然是一口大锅，直接上桌。 锅周围是汤汁，中间是个小烟囱，里头放着碳。 周围的汤汁也分红油锅和清汤锅。 红油锅又麻又辣又香，香味儿诱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秦语做示范，拿比一般的筷子要长一些的“火锅专用筷”，夹了一片燕王府厨子精湛的刀工切出的，极薄的牛肉片，羊肉片，在红汤锅里一涮。 肉一变色就是熟了。 她在沾着亲自调出的碗料，大口吃起来。 楚延年和小宝，都学着她的样子。 “小宝不要吃红油锅，那个辣……”秦语说晚了。 楚延年已经把牛肉放进了嘴里。 “嘶……哈……” 一口下去，舌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整个嘴都麻了。 真的辣，辣得他只觉自己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了。 秦语在一旁哈哈大笑。 她早发现了，这时代的人，味觉非常敏感。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地方不产辣椒，所以他们饮食非常清淡，不怎么吃辣。 她一个曾经无辣不欢的现代人，觉得这红油火锅，也不过是微微辣而已。 楚延年却已经被辣的脸红脖子粗了。 但事实证明，辣味儿是极其容易上瘾的。 楚延年在强忍着不适感，吃了两口之后，他就接受了红油锅的辣。 “嘶……辣，却爽，舒畅！” 他把中衣都给脱了，屋子里本就暖和，他又是不怕冷的人。 一顿火锅吃得他浑身冒汗。 “这东西好，可以叫人浑身暖洋洋的，而且一直到吃完，饭都是热的。”楚延年眯着眼睛说道。 秦语看他一眼，“你不会又想给边疆将士送去吧？” 楚延年眼底一亮，“如何？” 不如何……小医对它的囤货越来越抠儿，让边疆将士都吃上红油火锅，那得多少红油啊？小医才不肯呢。 “这个红油祸偶尔尝尝还行，其实特别容易上火。边疆将士又是阳盛之体，肝火旺，气燥而血热。吃这个东西更容易上火。”秦语笑着劝道。 “哈、哈……辣辣辣……”小宝叫起来。 秦语还以为他在唱歌儿呢，瞧见他嘴角的红油痕迹，才知道，他也偷偷尝试了红油锅。 “小馋猫。”秦语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奶糕冰淇淋。 特别小那种牛奶布丁。 “这个，凉的，解辣。”秦语叫他舔舔看。 小宝看着牛奶布丁直冒白烟，就像火锅冒的白烟一样，顿时摇了摇头，不敢舔。 “这个不是烫的，是凉的，你尝尝啊？”秦语放到他嘴边。 果然是凉凉的，小宝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吸熘吸熘的舔起来。 秦语回头，就看见楚延年正盯着她，目光幽深幽深的。 “本王辣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本王？”楚延年语气又酸又怪。 (本章完) 第236章 皆为利往 第236章 皆为利往 秦语嘿嘿一笑，“这个叫牛奶布丁，是专门哄孩子用的。燕王爷英明睿智，八尺男儿，您怎么用得着这个呢？” 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小宝和他手里的小冰淇淋。 小宝迟疑良久，还是把自己吸熘变了形的小冰淇淋送到楚延年嘴边儿。 “爹爹，尝尝？”那语气，那眼神儿，分明在说：别吃，别尝了，求您了！ 楚延年倒是一点儿没客气，直接一口下去。 “呃……”是真的凉，差点儿把他的牙给冰倒了。 但这“牛奶布丁”还真好吃，又甜又绵，奶香迅速在口中化散开。 味道有点像她给的奶糖，但又完全不一样。 “你在哪里藏的？它不会化掉吗？”楚延年狐疑道。 “会化掉呀，”秦语高深莫测，“所以我有机关，专门冷冻着它，不叫它化掉。” 一顿火锅，外家一根冰淇淋，一家三口吃的酣畅淋漓。 无论是楚延年，还是小宝，都把肚子吃的挺了起来。 厨子们照秦语的吩咐，切了非常多的肉片，蘑菇片，最嫩的白菜心，红薯片。 按秦语的说法，简直是，只要是能吃的东西，简直万物皆可涮。 那又麻又香的味道，早就叫屋里伺候的人馋得不行了。 秦语给提供的红油不少，叫底下人忙完了，也去涮火锅。 这天夜里，燕王府一直热闹了大半夜。 倘若沈容知道，他吃完午饭就走了，错过了这么一顿美食，他定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整个年节，燕王府都沉浸在一种喜庆欢快的气氛当中。 有些憋着劲儿，等着看燕王府热闹，看燕王府笑话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七公主在年初一，给父皇母后拜年的人群中，没见着燕王兄和那他宠上天的侧妃，她就心中冷笑。 燕王兄不安规矩进宫拜年也就罢了，父皇母后一向纵容他。 但你秦侧妃不进宫，就是你不知礼数，毫无规矩了。 楚婠专门叫人打听着，初一他们没进宫，初二又没进宫，倒是在下晌，天快黑的时候，燕王爷自己策马急匆匆的进了趟宫。 初三、初四、初五…… 秦侧妃甚至连燕王府的大门都没出过。 “父皇难倒没有责怪她？”楚婠不相信。 女官欲言又止……她倒是打听来一些消息，可不知该不该告诉七公主。 其实她想劝七公主，不喜欢的人，就别去留意她的事情了……省得气着自己。 可楚婠的脾气，女官哪儿敢劝啊？ “说啊！” “回公主的话，皇上没有责怪秦侧妃，还把查封庞家的酒庄给了秦侧妃，皇上亲自下旨，叫酒司给了文书，准许秦侧妃自己酿酒出售。”女官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也没有责怪秦侧妃，倒是说，特别喜欢秦侧妃送进宫里的蛋糕，赏了秦侧妃和小公子不少小玩意儿……” 哗啦一声。 女官的话还没说完，楚婠就把茶几上的杯盏全抚到地上去了。 女官暗暗叹气，看吧看吧，还是气着自己了，何必呢？不打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她凭什么？”楚婠盯着女官，眼睛泛红地问。 女官无言以对，憋了半晌，“也许是她……运气好？” 秦语真的运气不错。 她年初六的时候，到庞家的酒庄去看。 发现庞家酒庄里有好多半成品的酒，只要稍微加工，就可以做成质地清澈，品质上乘的好酒。 庞家酒庄里还有好些陈酿的老酒，只是质地浑浊而已，并没有大毛病。 就连小医检测过酒质之后，都兴奋的哔哔响了一路。 “找精巧的铁匠木匠炉瓦匠，把咱们绘制的工具，按图纸打制出来，这批酒很快就能提纯生产出成品来！”小医催促道，“其实这些半成品，也可以收一部分到医疗舱中，医疗舱还有许多其他用途。” 秦语见酒庄的酒那么多，还有一个很大的酒窖，她没有吝啬，叫小医直接收取。 至于能打制她要用器械的能工巧匠，也不难找。 她还没去寻，沈容已经送上门了。 “不合作酿酒，制酒。你这边出产的成品酒，卖给我总成了吧？”沈容笑眯眯的带着诚意而来，“我手里搜集有大夏南北各地的能工巧匠。如果你要的东西，他们打不出，那整个大夏，也没人能给你打制出来了。” “小郡王是生意人，你不会无故帮我。说吧，你要什么？”秦语和他走在酒庄的九曲回廊中。 回廊外，不远处还可瞧见秦语刚带来的人来来回回统计奔忙。 她现在已经有自己用着得心应手的人了。 就比如冬梅的两个哥哥，都是很实在的人，脑子也灵活，办事很殷勤。 等酒庄这边正式经营起来，秦语会安排别的人手。 他们兄弟俩，都管的有铺子，是临时被借调过来的。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沈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嘀咕了一声，“我当然也是，我要你独家的白酒。” “那可不成。”秦语笑起来，“小郡王还不知道吧？白酒的种类有几十种，以后可能有几百种。” 沈容挑了挑眉，“不都是粮食酿的吗？” “白酒是粮食所酿。以粮谷为主要原料，以大曲、小曲或麸曲及酒母等为糖化发酵剂，经蒸煮、糖化、发酵、蒸馏而制成的蒸馏酒。原料的粮食本就有不同选择，再辅以不同的配料，可以酿出竹叶青，菊花酒，木瓜酒，桂花酿，杏花酿，桃花酿……现在市面上有的浊酒，清白酒都可以有。” 秦语笑了笑，“小郡王以匠人为条件，一下子买断我这么多的酒，不太合适吧？” 沈容深深的后悔了。 他不知道，她单单是白酒，就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他以为，只有在温泉山庄饮用过的那一种而已呢！ “这样吧，到时候，所有的酒，都尽可能的多供给小郡王。如果订单太多，就把小郡王的单子排在前头。其他人都要等着小郡王的单子齐了再排单。”秦语说道。 沈容哼了一声，“话说大了吧？也就是我，愿意照顾你的生意。还排单呢？这酒在市面上，不见得这么受欢迎。” 秦语笑了笑，不理会他酸熘熘的语气。 秦语超前走去。 沈容愣了一会，忙提步追上她。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拒绝跟你合作吗？” (本章完) 第237章 给他给他给她 第237章 给他给他给她 秦语歪了歪头，“不想知道。” 沈容一噎。 他原本还想用这个当条件，换些好处来呢！她怎么回绝的这么果断？ “为何不想知道？” “因为你已经后悔了。”秦语笑说。 沈容表情一僵，肠子更青了，他就不该提这茬！ “真的，我是好心提醒你。”沈容加重了语气。 秦语却笑笑说，“没事，不用提醒，是金子总要发光，遮是遮不住的。我家王爷说了，他给我兜底。” 秦语说完，冲他笑了笑，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沈容愣在原地……所以，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吗？ 她明白，自己年前不肯跟她合作，是担心皇帝那边忌惮？ 皇帝已经提醒过他，让他留神防备秦语背后的“高人”。 沈容确实留心了，但并未见秦语跟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联系。 她甚至深居简出，整日把自己藏在燕王府。 相信皇上也知道这些，否则，皇上为何把庞信的酒庄，直接给了她呢？ 若不是出于放心之后的相信，这便是故意纵容好诱使她露出马脚呢吧？ 沈容看着秦语前行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已经提醒她了。 但听她的意思，好像她就是真的“金子”，迟早要发光，也不怕火炼似的？ 还燕王给她兜底，她倒是想得开！ 秦语发现，沈容这个人，毛病挺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喜欢香水，喜欢贵妇膏，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招蜂引蝶。 但这个人他也有很多优点，比如他找来的匠人，就很靠谱。 匠人手艺是真的精湛，而且效率奇高。 秦语把她和小医绘制的工具打造图样给匠人们看，匠人们看不懂的地方，她就再三解释。直至双方沟通无误，才全权交给匠人们去打制。 “若遇见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来燕王府禀报。”秦语再三交代。 原以为，这器具打制至少要等上三五个月了。 哪知还没出正月，匠人们这边已经请她去验收成品了。 秦语大吃一惊，等见到成品，全套的蒸馏器具，她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原以为，现在这个时代的工艺，能做出来小医所要求的那种工艺，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在不行的地方，她还指望小医亲自动手完善。 虽然会引人怀疑，但她引人怀疑的地方还少吗？也不多这一件。 可没想到，匠人的智慧超越她的想象。 “有没有缺憾，用了方知，单看上去，是没有毛病的。”秦语给他们的图，是拆分后的零部件。 一部分匠人负责这些，一部分匠人负责那些。 唯有拼装起来，才是真正的成品。 但小医扫描之后，就知道尺寸是否合格，工艺是否过关，是否能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秦语，你赚了，这些匠人都是真正有匠心的人！现代以及我们后来的太空时代，缺乏的就是这样，有匠心，全心全意去完成手中的工作，以工作本身，为自己的成就和奖赏的工匠之心！”小医扫描之后，竟被他们的手艺深深感动。 匠人们倒是很希望看到秦语把他们打造出来的东西，拼接成成品的样子。 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独家秘方。 虽好奇，也不好意思多问。 秦语就叫人把这东西拉到酒庄去了。 她叫白芷冬梅守在外头，甚至把楚延年安排的暗卫都给用上了。 “给我守着啊，看好了，一只蚊子都不要放进来！”秦语叮嘱。 冬梅道：“小姐，这还春寒料峭呢，没有蚊子。” 秦语：…… 丫鬟是有点傻，难怪楚延年老这么说呢。 “婢子们明白，定给王妃守好了，不叫任何人靠近！”白芷保证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白芷多聪明。 秦语关了门上了栓。 “小医，该你上场了。” 秦语撸起袖子，胳膊顿时被机械臂附着。 那铁打的器具，需得两个人搬，她愣是一只手就拿起来，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上螺栓，焊接…… 人机合并，约莫忙碌了两三个时辰，中间休整，吃了顿饭。 黄昏时候，就把这套中型大小的蒸馏酒的核心工艺所需器具给做好了。 “完美！”小医扫描后道。 “庞家酒庄原本有的那些浊酒，已经酿了不少时候，可以直接投入蒸馏了。”秦语说道。 小医又兴奋起来，“第一桶酒给小医吧！” 秦语当然没有异议。 “现在倒是有一个新的问题。”秦语托着下巴，看着她的蒸馏机器。 小医哔哔道：“什么问题，小医小医可以帮你解决。” 秦语哼哼一笑，“我该派谁来主管这蒸馏酒的核心步骤呢？若是一般人，我不放心。把我的核心技术偷了去，怎么办？” 小医顿时不说话了。 技术上的难题，它可以攻克，可是人员上的问题嘛……它就没什么办法了。 秦语亲自督工，她在酒庄住了两天。 一坛坛浊酒抬进去，又是一坛坛的清澈白酒抬出来。 酒庄上帮忙的工人，都惊叹神奇。 秦语的酒庄，这会儿还没有正式开始经营生产。 这两天的酒，也就是试验一下他们的工艺如何。 酒庄上来帮忙的这些人，都得了一小坛子的酒。 这是酒精浓度高的蒸馏酒，自然比市面上，他们喝过的酒辣的多。 “够味儿！够辣！后味儿还有点儿甜，口感醇厚，回味绵长啊！”懂的人，纷纷翘起了大拇指。 秦语把楚延年和沈容也都请来品尝。 沈容抿了一口，眼中就是一亮，“这批的酒，我都订了。” “那不成，第一批的酒，得给我。”楚延年说道。 沈容瞪眼看他，“你堂堂燕王，怎么与民争利？你又不卖酒，你要这么多酒干什么？” “我犒赏边疆将士啊。”楚延年抬着下巴，说的理所应当。 秦语还没说话。 小医就哔哔个不停，“给他给他给他！上次红油底料没给他，小医小医就遗憾得不行，这次一定一定要先给他！” 秦语分外无语。 楚延年带兵时间长了，什么事儿，都会先记挂着他边疆的将士。 而小医又特别喜欢军队，特别喜欢军人。 楚延年正对它的口味。 “小郡王多等等吧，我这酒庄其实只是硬件刚准备好，软件一样也没跟上呢。”秦语笑道，“等到正式投产，也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不用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沈容翻了她一眼，“酒肆的酒都订出去好多了。” (本章完) 第238章 孙乔上门 第238章 孙乔上门 沈容真是个人才……他这边还没拿到酒呢，那边已经开始卖了。 沈容嘿嘿一笑，“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在宫宴上招待众臣，众臣早就馋这一口。偏偏市面上没有，我的酒肆这个时候打出去名声，说我有……他们这不是着急嘛，非要跟我订。”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王爷放心，等酒出来了，自然是紧着咱们自家人。” “嫂嫂，我也是自家人呀！”沈容厚颜无耻道。 楚延年咧嘴笑起来，秦语的话，大大取悦了他。 一句“自家人”，说得他窝心的暖。 “你是哪门子的自家人，自觉地远点排队去。”楚延年睨了他一眼。 秦语这边万事俱备，只缺一个靠谱的东风。 她正琢磨，要不要跟楚延年开口借人手。 亦或者，先把冬梅的两个哥哥，调过去一个时。 有人上门自荐了。 孙乔已经微微显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四个多月了。 她明显胖了不少，人看起来圆润了，也更健康了。 小脸儿白里透红的，笑起来很喜庆。 孙乔来见秦语时，腕子上还带着秦语送她的那块表。 她稀罕得很，整日都要带着，亲自擦拭，夜里睡觉都要放在枕边，比传家宝，还宝贝。 “贸然前来打搅侧妃，实在唐突了。”孙乔颔首，脸红红的，很是不好意思，“但孙乔若不厚着脸皮来，一定会毕生遗憾，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爹爹在世的时候，教导孙乔，想要的只要有机会，就该努力争取。孙乔也想来争取一下。” 秦语抿了口茶，“你想在我的酒庄，谋个活儿来做？” 孙乔连更红了，“是。孙乔认识字，也会算帐，会看帐本。虽然慢一点，但孙乔肯学，必会熟能生巧。” 秦语诧异。 秦语屋里的人就更诧异了。 冬梅出来奉茶的时候，王府的丫鬟拉住她。 “冬梅姐姐，来的这年轻姑娘是谁呀？听说是秦伯爵府的？”王府的丫鬟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秦伯爵府，不应该有这个年纪，且还大着肚子的小姐呀？ 若不是小姐，那就是小妾了。 小妾来找自家王妃，是要做什么？ “唉……我家小姐心善。还是姑娘家的时候，遇见了孙姨娘。”冬梅轻叹一声，“我家小姐看出孙姨娘怀有身孕，但她又太年轻，没有经验，胎象很不稳。我家小姐就借着王爷帮忙，把孙姨娘给接回府上去了。” “这位孙姨娘家道中落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能读书……这不，想给自己再谋一条生路。” 王府的丫鬟直接听愣了，浑浑噩噩地啊了一声。 冬梅赶紧奉着茶进屋了。 王府内院的丫鬟们却口口相传，简直炸了锅。 “她不是小妾吗？既然已经做了小妾，还给自己谋什么生路啊？” “能认识咱们家王妃，已经是她天大的运气了！王妃还把她接到秦家去！” “她现在是想干嘛？不做小妾了吗？” 王府的丫鬟们被孙乔前来的目的弄得很懵。 越是弄不明白，就越是好奇，众人都眼巴巴等着，看孙乔和王妃说话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秦语这会儿，正安安静静吃着红枣茶，时不时看一眼孙乔。 她叫庄嬷嬷给了孙乔一本帐册。 孙乔说，她会看出入帐，只是算地慢。 秦语就要看看她的实力如何。 她正缺人手，孙乔不甘做个内宅后院的菟丝花，想在靠着男人之外，另求一个谋生之路。 秦语没想过要改变这个时代，女人只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现状。 这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书里的平行空间而已。 她没有什么宏图大志。 但这个书里的人物，这个时代的女性，自己想要自强。而她又恰恰有搭把手的能力，秦语断然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呢！ “算完了。”孙乔把帐册拿上来，“王妃看看对不对？” 秦语深深看她一眼，她倒是小看孙乔了。 她哪儿算得慢呀！速度和这院子里最快的庄嬷嬷不相上下了。 秦语翻着看了一遍，这个帐册里，有故意弄错的三笔帐。 孙乔都给圈了出来，在旁边做了标记。 “扫描完毕。”小医在秦语耳边播报，“准确率百分之百。秦语，比你算得准确率更高哦。” 秦语意识流道：“闭嘴吧，不用你提醒。” “我酒庄确实需要人手，你的品性我知道，我也信得过你。”秦语笑笑把帐册放在一边，“只是……你现在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现在这时候，身体最重要。” 孙乔苦笑了一下，“正是出于对身体的考虑，孙乔才这么着急就贸然前来。否则怎么也等到孩子断奶之后了……” 秦语挑了挑眉，看了庄嬷嬷一眼。 “可是有什么难处了？”秦语问。 孙乔轻叹，“家里……不安宁。孙乔若能在酒庄帮忙，可以住在酒庄吗？” “我爹怕是不同意吧？”秦语想起那一家人，不由笑容都淡了。 如果帮孙乔会给她带来麻烦，那她宁可不帮，做个恶人。 “这个王妃不用担心，孙乔来之前，已经和伯爷说过了。孙乔六天住在酒庄，一天回去伯爵府。”孙乔颔首说道。 秦语再三确认，他爹秦弘不会因为这事儿找麻烦。 一旦因为这事儿，秦弘找到她，孙乔就要立刻离开酒坊，回去伯爵府。 孙乔也答应了。 “第一个月试用，我给你十五两银子的月钱。不用你六天住在酒庄，你毕竟是有身孕的女子，白日在酒庄做帐目，夜里回去就好。”秦语道。 孙乔福身道谢，她白皙的脸庞略微发红，“禀王妃，孙乔还有个不情之请……” 秦语笑看她，“你说。” “王妃可否叫孙乔预先支取十两银子的月钱？”孙乔说完，脸红的厉害，却没有回避秦语的视线，而是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秦语，“孙乔必当精心竭力，不会叫王妃失望，不会叫王妃信错人的。” 十两银子，秦语不会迟疑。 而且如果十两银子就能看清一个人的人品，秦语也觉得超值了。 一旁的庄嬷嬷，冬梅白芷都替她着急。 众人心里暗道，这孙乔哪里是来找工作的，分明是来打秋风要钱的。 打秋风打到燕王府上，她也够有胆量了。 “庄嬷嬷，给孙姨娘支十两现银。”秦语说。 庄嬷嬷轻叹一声，躬身去了。 孙乔却起身道：“可否借王妃笔墨纸砚一用？” (本章完) 第239章 背靠大树 第239章 背靠大树 秦语叫人给她备上。 孙乔提笔就写，“孙乔自荐负责燕王侧妃酒庄出入帐目，试用期一月，月钱十五两。现以提前支取十两……”云云。 她写得清楚明了，字迹娟秀漂亮，写完，便按了指印在上头。 “还请王妃过目。”孙乔递给一旁的冬梅。 冬梅大字不识几个，只觉得这字儿写得真好看。她有点儿艳羡。 秦语扫过，收起来，笑说：“我有诚意，我看孙姨娘也是诚意满满，那便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倘若一个月试用期满之后，彼此都觉得合作愉快，那么就可以正式入职。到时候的待遇一定比现在好。而且等你生产之时，我可以给你产假。就是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是个新词儿，秦语见她们不懂，又多解释一句。 “就是给你月钱，准你在家养胎育儿。” 孙乔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福了福身。 她没坐多大会儿，就从燕王府告退离开了。 燕王府的下人们，却议论纷纷，随着孙乔的离开，议论愈演愈烈。 众人的态度基本分为两个派别。 有些人觉得王妃太好说话了，心太软，分明是被孙姨娘给骗了。 但更多的人觉得，王妃敢用一个女子来做“帐房先生”还叫她负责一部分酒庄管理，很有魄力胆识。 两种态度之下，激发的是众人心思萌动…… “你说咱们去找王妃举荐家里人，去酒庄做活儿，王妃能答应吗？” 谁没有几个想找活计的亲戚朋友？ 王府这边人员满员，且挑选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但酒庄那边儿，似乎并不怎么考量出身，只要能干活儿，手脚干净就成了吧？ 于是有人便壮着胆子去了燕王府主院，给冬梅、白芷和几个大丫鬟送礼，叫她们帮忙说话，问问王妃的意思。 秦语正愁人员不够，有人推荐，她当然很乐意。 而且这些推荐人，都是王府里的人，对底细方面，秦语也更为放心。 “今儿个下晌，我睡醒之后，叫他们排队前来。”秦语吩咐道，“白芷准备好笔墨，做好统计。” 秦语虽然没有做过hr，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打算亲自筛选手低下这第一批的员工。 她晌午是有午睡习惯的，哪怕现在午间时间很短，但小医严苛控制她的休息时间，坚决不许她过于劳累。 但今个儿，秦语太过兴奋，就连小医也无法在不使用药物的情况下，叫她入睡了。 “这样吧，我给你准备一个员工合同，你筛选出来的人，让他们签下合同。这合同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仆人签给主人的‘卖身契’、‘生死契’之类了，他们不敢轻易背叛主人家的。”小医给秦语出主意道。 小医的终端可以检索到各种合同模板，这就省了秦语好多心思。 “还是小医最好了！”秦语夸道。 秦语只歇息了一小会儿，就穿戴好，坐在正院正厅里，叫举荐的仆从进来说话。 她指导着白芷录入几个人员信息之后，发现根本不需要她在这儿盯着，白芷就能做的很好。 举荐人是谁，被举荐人年纪，专长，家庭情况等等。 白芷的字写得工整清晰，秦语只等她录入之后，再统一看一遍即可。 她高高兴兴地做了甩手掌柜。 “你告诉举荐人，如果他们举荐的人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负有连带责任。”秦语只叮嘱了这一句。 这个连带责任，这群古代人可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说，他们比现代人更重视这份责任，毕竟“诛九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语和小医去研究酒方子了。 白芷这边统计的热火朝天。 燕王府的仆从不论一开始持什么态度的，这会儿都心潮澎湃起来。 “我哥哥力气大，手脚麻利，什么杂活儿都能干，人也勤快。老实本分……知道知道，知道有连带责任。小的不能拿自己在燕王府的前途开玩笑呀！小的以性命担保！” 燕王府的下人跟白芷说话时，恭敬又带着点激动。 听说秦侧妃给得待遇非常好，根据工作内容不同，一个月给三到十两月钱。 还管吃管住！ 要知道，能在燕王府沾边儿的事儿上谋个活计，说出去脸上都非常有光。 这月钱，更是可望不可及，甚至比有些在燕王府当差的月钱还要多呢！ 他们在外头做苦力，累死累活，吃不好住不好，一年下来也才十两左右。有些手艺活儿的，一年能拿到二十两已经是顶天了。 只用了半天时间，白芷就写满了两大张上好的宣纸。 夜里，用过晚膳，白芷把她整理好的报名册，给秦语看。 楚延年好奇的探头过来，“这是干什么呢？” 他瞧见前头“举荐人”一栏，都是他府上之人，不由来了兴致。 “能在王府当差的，都是精挑细选，背景干净的人。”楚延年笑道，“你叫他们做举荐人，担保人，还真是省心省力了。” 楚延年觉得，这是自家王妃对他的信任。 他心中窃喜。 秦语点头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没想到，孙乔自荐，我用了她，能给大家这么大的鼓励。我原本还担心，要到哪儿去找靠谱的工人。这下，不但有了人手，我还能精挑细选一番呢。” 对于秦语肯借他的光，楚延年甚觉荣幸。 他从怀里摸出秦语送给他那只万宝龙钢笔，轻轻的在几个名字上画了标记。 秦语挑眉，“什么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其实王府也并不都是我的心腹，有些浑水摸鱼的，我也留着，不过叫人留心着他们。”楚延年冲秦语眨了眨眼睛。 秦语顿时心领神会，连连点头，“果然还是王爷技高一筹，学习了！” 她这一句感慨，顿时拍在了楚延年的马屁股上。 拍得楚延年浑身舒畅，这是他家玉儿对他的褒赞和肯定呢！ 楚延年高兴之下，不由多说几句，“其实你也不必完全不用，他们举荐的人。可以选几个，放在不重要，接触不到核心的位置上。并且叫你信得过的人盯着他们。” “此举呢，一是迷惑对方视线。二是考验你自己的人手。三呢，合适的时机，还可以借由他们，传递错误的消息给他们背后的主子，搅浑视线。” 秦语不由瞪大了眼睛，“高明啊！一举数得！” 果然，玩儿技术，秦语这个现代人可能还略占优势。 完心机战术，她完全不是古代人的对手呢！ (本章完) 第240章 麻烦找上门 第240章 麻烦找上门 秦语眼底的惊诧佩服，以及她高高竖起的大拇指，叫楚延年从里到外都是愉悦的，比他得了父皇的夸赞赏赐，还叫他开心。 “小意思，玉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本王探讨。”楚延年微微一笑，“本王虽然不像沈容，精通生意经，但统管军队，也略有心得。” “您谦虚了！这哪是略有心得？这是个中高手啊！”论拍马屁，秦语也略有心得。 她顿时把楚延年拍得满面红光。 人都说，燕王爷极难讨好，任何恭维的话在他面前都嫌磕碜。 但也分人，分说话的人。 秦语拍马逢迎，他就很喜欢。不但喜欢，甚至想好好地疼她一番。 秦语在楚延年的指导下，挑足了人手。根据任务、工作量的不同，给出了不同的薪资待遇。 也叫小医准备了契约书，孙乔先走马上任。 白芷和孙乔一起，见了那些人，签了契约书。 酒庄的生意，就正式步入正轨。 负责核心蒸馏技术的几个人，都是楚延年指给秦语，并叫他们签了生死契的。 庞家酒庄原有的第一批浊酒，经过提纯蒸馏，已经分装上市。 不过只有少量的一千瓶给了沈容，余下的五千多瓶全都叫楚延年给送到边疆去了。 楚延年贼得很，明明是他想叫他边疆的将士尝尝鲜。 但他又不拿这个钱，更不肯叫秦语吃亏。 于是他多走了一遭军机处和兵部。 愣是从朝廷手里挖出这个钱，给秦语。其价钱，比秦语卖给沈容还贵了一成。 送到边疆将士那里，说得也是朝廷采买了市面上最新有，甚至还未上市，就被预订抢购一空的美酒佳酿。 这可把边疆的将士给感动坏了，远远地就朝京都方向跪拜磕头，叩谢皇恩。 皇帝听闻前往送酒的官员，带回来的消息，也深感欣慰。 为何他总是偏宠小儿子？ 因为小儿子虽然胡闹，但从不冒领他不该领的功劳，不贪他不该贪的敬畏之心。 倘若这酒，是以他燕王的名义送去，犒赏三军。 那么边疆将士感谢感激的就会是他燕王爷。 但如今，他的做法，简直三全其美，秦语挣了钱，边疆将士尝了美酒，又替皇帝笼络了军心……只是泯没了他自己在其中付出的心力。 不叫人看见他楚延年做了什么。 秦语心中暗暗佩服楚延年。 小医更是对他崇拜地五体投地，“这才是真英雄，真汉子，真豪杰，真男人……” 秦语哭笑不得，“小医，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追捧偶像的脑残粉！” 小医哔哔响道：“有燕王这样的偶像，值得小医小医为其脑残！” 秦语：…… 这是没救了，小医向来反感她骂它“脑残”，这次竟然主动承认。 偶像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秦语正为自己的事业踏出成功的第一步时，麻烦也主动找上门了。 这日的下午，秦语正坐在春日的暖阳下，看孙乔递交的帐册。 冬梅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秦、秦夫人来了！” 秦语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秦夫人不就是原身的便宜娘亲，刘氏吗？ 她轻笑，“来就来呗，你慌什么？” 冬梅喘了几口气，抓抓脑袋才回过神来。 如今，他们已经不是秦家“寄人篱下”一般的可怜虫了。 她家小姐乃是堂堂燕王宠妃。 就连七公主和姣阳郡主，她家小姐都不怕，一个伯爵府夫人，有何可惧？ 但冬梅在刘氏的淫威下，屈服的时间久了，那种畏惧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她……她毕竟是小姐的母亲。”冬梅还是有点儿担心。 孝字大过天。 万一刘氏摆母亲的谱，她家小姐恐怕要吃亏的呀！ 刘氏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我乃是秦侧妃的生母，你家王爷的岳母！你们敢拦着不叫我来见女儿？”刘氏站在车辕上，怒斥王府家仆。 汤廷远远听见，“嘶……”了一声，有点儿牙疼。 其实，侧妃的母亲，根本算不上王爷的岳母。 但王爷给秦侧妃脸面，才把伯爵府当了岳丈家。 刘氏一面欺负秦侧妃，一面还希望王爷给她体面？ 这……这妇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去问问王妃的意思。”汤廷吩咐道。 王府上下，称呼秦侧妃为“王妃”，实则是不符合规矩的。不过是迎合王爷，也是因为阖府上下，都喜欢秦侧妃。 “这个伯爵府夫人，脑袋不太清醒。若有必要，赶紧去请秦伯爷来。王妃直接和她对上，怕要吃了辈分上的亏。”汤廷考虑的周到。 但他小看了秦语。 他吩咐的人还没走远，秦语就派了人来迎刘氏往花厅里去。 刘氏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去了。 “看着吧，她即便得宠，即便贵为燕王宠妃又怎么样？我是她母亲，她若不敬我，就是不孝！我要把她告到金銮殿上！”刘氏威风凛凛。 王府的下人，对她这说法，却很不齿。也不由得为秦语担心。 秦语晾着刘氏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她才姗姗来迟。 王府的下人给准备了茶汤和点心。 刘氏吃光了一杯杏仁茶，吃了半盘子点心，她一面暗骂秦良玉摆架子，一面觉得这燕王府的点心可真好吃。明明都是一样的原料，怎么伯爵府就做不出这个味儿呢？ “王妃到——”冬梅故意在花厅外高唱一声。 刘氏赶紧擦了擦嘴上的点心渣子。 “秦夫人今日来，有何事？” 秦语进门见刘氏没有起身相迎，还用眼角余光翻了她一眼。 她心中暗笑，也没客套，直接问道。 “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刘氏拍桌子。 “嫁出门的姑娘，破出门的水。我在家中就不受秦夫人待见，您对我做过的事儿，要我一桩桩一件件再说一遍吗？就比如您叫马嬷嬷下毒，您叫莲儿踩我的衣服……” “行了！”刘氏急声打断她，心头突突直跳。 这丫头真不讨人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翻那些陈年旧历了！”刘氏摆摆手，脸色很臭，“我问你，你是不是开了个酒庄？” 冬梅脸色一紧，有点担心。 刘氏贪婪，该不会是想把小姐的酒庄给讹去吧？ 秦语倒是爽快承认，“是啊。” “你叫孙姨娘去你的酒庄上做活？一个月给她十几两的月银？”刘氏的声音立时拔高了好几度，尖细刺耳。 (本章完) 第241章 偏心 第241章 偏心 秦语点点头，“嗯。”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啊？她是个外人呀！她是个贱妾！牲口一样！你怎么用她？你身边的人死绝了吗？没人可用了吗？啊？”刘氏跳起来，瞪着她就骂。 她这一骂，可是把燕王府的人也都给骂进去了。 庄嬷嬷和白芷先听不下去了。 “秦夫人说谁死绝了呢？”庄嬷嬷冷脸问。 刘氏一噎，讪讪赔笑，“不是，不是说您，嬷嬷别放在心上。” 白芷挑了挑眉，“哦？那是说谁？” 刘氏吸了口气，“我没有那个意思……秦良玉，管管你身边的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语轻笑，“秦夫人是什么意思，不如自己说清楚？我的酒庄，我想用谁都用得，王爷都没说什么。怎么你还跑来指手画脚？谁给你的勇气？” 秦语目光淡淡，声音也亦如平常。 但她浑身散发的那种气势，明明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威严。 竟压得刘氏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我……是说，你明明有自家人，哪有嫡女和父亲的妾混在一起的？你这不是自甘堕落？自降身份？你若需得用人……你妹妹你怎么不用？没得叫人笑话你！还以为你们姐们不和！”刘氏坐了回去，眼睛斜着她。 秦语哈哈哈笑起来。 笑得刘氏脸色非常难看，“你笑什么？” “秦夫人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姐妹和睦了？您是失忆了吗？秦婉儿做过什么事，您比我清楚吧？远的不说。最近的，她耍手段，想爬姐夫的床，这事儿您都忘了吗？” 秦语哼笑一声，“孙乔是妾，怎么，秦婉儿不是妾吗？孙乔至少还是一个伯爷的妾。秦婉儿呢？不过是商户子的妾，谁比谁高贵了？” “你……”刘氏抬手指着秦语。 白芷一颗珠子弹过去，“秦夫人，注意您的言谈举止！我家主子敬您的身份，我燕王府可没道理容忍你。” 刘氏嗷的叫了一声，捂着自己被珠子打疼的手。 看着白芷的脸色，她敢怒不敢言。 谁敬她的身份了？秦良玉只是没动手而已，句句要把她噎死。 “如果您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那您请回吧。”秦语嗤笑，“秦婉儿我可不敢用，在家里她就惦记我的男人。我若不长记性，她还不把我的酒庄都卷走，做了她的私产呀？” “这样心肠的女子，我当敬而远之，不然，才真的要被人笑话死了。” “你，你……”刘氏瞪着她，不敢再伸手指她。 秦语看着她，“秦夫人也请个郎中给看看，年纪也没老嘛，怎么就开始不记事儿了呢？难道是未老先衰吗？难怪您看不惯孙姨娘，她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呢。”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也不过仗着自己年轻，你也有老的那一天！等着别人来取代你吧！王爷也就看你新鲜，才宠你两日！等王爷腻味了你，你就是个破鞋！你就等着自己被逐出王府！你就等被唾弃，被年轻貌美的小妾取代吧！”刘氏气疯了，口不择言的骂着。 庄嬷嬷和白芷都被这难听的叫骂，给气得变了脸色。 秦语则早就对这种谩骂免疫。 前世今生，听过的太多。 原来曾经被伤害过的地方，愈合以后，真的会变得更加强大。 以前她敏感脆弱的内心，现在几乎无坚不摧了。 只是她的对手，还没学会什么新鲜的词儿啊？ “燕王回来了！”小医忽然在秦语耳边提示到。 没等门外的家仆通传，楚延年已经阔步进了花厅。 他脸色比庄嬷嬷和白芷更难看。 刘氏瞧见他的一瞬间，就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去了。 “王、王、王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夫人啊？”楚延年冷声道，“胆子不小，在我燕王府骂人骂得如此痛快的人，本王还是第一次见。” “你知道她是谁吗？”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 刘氏赶紧道：“她、她、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大女儿。” 楚延年冷笑，“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啊，秦夫人。她现在是本王的爱妻，是本王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本王还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呢，由得你来骂？” 刘氏瑟瑟缩缩，两腿打颤。 她怎么这么倒霉，正气糊涂的时候，就遇见燕王回府？ “你这么骂她，让本王很不开心。本王不开心的时候，可是要杀人的，杀谁呢？”楚延年目光冷漠，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刘氏连连摇头，“你不能，不能杀我……王爷，我是你的岳母啊！我是你的岳母！你怎么能杀我呢？”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噌楞抽出墙上挂着装饰的刀。 拿刀面拍着刘氏的脸，“我当你是岳母，你才是。我不当你是，你出门问问，看谁承认说，你是本王的岳母？” 刘氏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她顿时觉得自己混沌了好几天的脑子，忽然清醒了。 她明明应该来求秦良玉的，来求求她给她自己亲妹妹一个机会！ 她怎么糊涂至此？跑到燕王府来骂人？ 燕王要杀她，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刘氏顿时一背的冷汗，“玉儿，玉儿你救救我，阿娘是糊涂了。阿娘老糊涂了！阿娘是担心你妹妹，她在刘家过得不好，刘家欺辱她……阿娘糊涂了。阿娘以为她过得不好都怪你了……是她自己啊，她自己造成的。阿娘对不起你！阿娘错了！” 刘氏翻身跪地，这变脸的速度，赶上川剧了。 秦语都被她给惊到了，“秦夫人，您真是能屈能伸啊？刚刚的勇气威风呢？” “阿娘老糊涂了！阿娘太偏心了，一直偏宠你妹妹，觉得是你夺了她的好机缘，好运气……”刘氏跪着，啪啪啪的甩自己几个大耳光。 从头看到尾的家仆，只觉得解气。 可此时才瞧见屋里情形的家仆，看秦语的眼神就有些异样。 不管怎么说，刘氏毕竟是秦侧妃的长辈呀！叫母亲跪女儿，要遭天打雷噼的吧？ “白芷，扶秦夫人起来。”秦语吩咐，“人心本来就是在一边儿长的，您偏心哪个孩子，更喜欢哪个孩子，都是您的自由。” “我从小没有长在您的身边，不得宠爱，不也好好长到这么大了吗？我不怪您。我更不嫉妒妹妹得父母宠爱，毕竟，被宠爱成惦记姐夫的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刘氏刚爬起来，一听这话……喉咙里一阵腥甜。 (本章完) 第242章 两难的选择 第242章 两难的选择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吧。她是自作自受也好，是被父母溺爱宠坏了也好。我不是她娘，也管不了她那么多。秦夫人自己想开点儿就好。您既来了我这儿，我总不能让您这么精神不济的回去。” 秦语朝楚延年福了福身，“还请王爷命人通知我爹，叫我爹亲自来接秦夫人回去。秦夫人这一会儿癫狂骂人，一会儿又磕头认错的，着实吓坏人了。若她在路上精神失常，出了什么不测，我也说不清了。” “还是请我爹亲自把人接回去更安心。” 楚延年冲她一笑，挥手叫人去办。 “我看你也累了，被吓着了吧？”楚延年过来半拥她在怀，“以后这些无谓之人，不用把她放进府来。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再敢上门，直接打出去。” “好嘞，”秦语扭头问家仆，“王爷的吩咐，都记好了吗？” 家仆连忙应声。 秦语佯装柔弱，倚在楚延年怀中，和他一起出门。 “慢点儿，小心门槛。”楚延年细致到夸张。 秦语也配合，“多谢王爷体贴妾身。妾身真是被吓得有点儿头疼了。” 刘氏捂着心口……她才头疼、心口疼呢！ 这秦良玉太能装了！ 她不起高腔，不骂脏话，却句句噎死人！ 刘氏觉得自己真是送上门来找不痛快。 只是刘氏这会儿还没想到，她真正的不痛快，才刚刚开始。 秦弘被燕王府的人给找来时，简直要气疯了。 他正享受着大女儿嫁于燕王，他在京都的身份地位的水涨船高……以前见了面都不稀罕搭理他的人，现在主动请他喝酒。 逢年过节，给他送礼拜年。 主动邀请他参加诗会、宴席…… 秦弘正享受期间，刘氏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得罪秦语，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招了燕王记恨，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倘若旁人都知道，他不受“燕王宠妃”待见，不受燕王待见。 那些人还会巴结他，奉承他吗？ 秦弘也是气急攻心，在燕王府就狠狠给了刘氏几个大耳光。 “为老不尊的！你失心疯了吧！” 秦弘发狠，生生打掉了刘氏两颗牙。 刘氏跪在地上，满嘴血，死死的抱着秦弘的腿，才没被他给踹开。 “秦伯爷若教训夫人，还请回到自己府上去，别惊扰了我家主子。”燕王府的人不给好脸儿。 秦弘讪讪点头，“失礼，见笑了。” 刘氏头晕目眩，满嘴血腥，跌跌撞撞的被丫鬟搀扶到秦家的马车上。 “你把家里的中馈交出来，给孙姨娘管吧。”秦弘说道。 刘氏猛然抬头，双目猩红的看着他。 “你愚笨粗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弘的话还没说完，刘氏“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秦弘嫌恶的躲到一旁，皱眉不再理她。 刘氏这一气，就病倒了。 孙乔没有接过伯爵府的中馈。 她婉拒秦弘说：“妾仗着和王妃有些交情，好不容易谋来了酒庄的活儿。王妃是信任我，才叫我在那儿的。我想为王妃尽忠，叫王妃知道她没有信错人。妾精力有限，家里的事恐怕难以兼顾。还望老爷体恤妾。” 她声音娇娇柔柔，说话间白皙的脸还会微微发红。 其实她很有主见，却见秦弘觉得她柔软好说话。 孙乔敢一个人跑到燕王府“找工作”，说明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但秦弘不这么看，他觉得孙乔娇滴滴地跟他说话，就是个实打实的弱女子。 “还是你温柔贤淑，她若有你一半贤惠，伯爵府也不至于成这样。”秦弘愤愤数落着刘氏，“你既和玉儿关系好，就当办好玉儿的事儿。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叫白姨娘管着吧。” “谢老爷心疼妾，老爷对妾真好。”孙乔一脸幸福的小女儿态。 刘氏若看见秦弘对孙乔是何等的温柔小意，恐怕要再气吐一口血了。 孙乔没有接中馈，但刘氏到底是没留住。 中馈到了白姨娘的手里，刘氏被架空在后院，她院子里的仆从也日渐惫懒起来。 秦语酒庄上的生意，打从一开始就很红火。 小医又两次改良设备，扩建了房子。 酒的种类也增加了，除了单纯的粮食酿白酒以外。 还添加了菊花酒和竹叶酒。 除了酒的辣味儿，酒香中带着菊花的微苦芬芳，竹叶清香。 这酒刚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原本是秦语要跟朝廷分利，可现在是她自己独家出售。 她把纯粮食酿白酒独家给了小郡王沈容。菊花酒和竹叶酒则给了朝廷酒司和庞家。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秦语的酒庄不会跟庞家有任何合作。 可秦语却通过酒司司丞肖永安，把酒卖给了卓阳侯。 卓阳侯当然想挣这个钱，他眼睁睁看着小郡王的酒还没上市，就被预订一空。连带着，他原本的那些酒，都跟着走俏。 卓阳侯岂能不眼馋吗？ 但他不敢在登燕王府的门。 他也曾托人想订秦语酒庄的酒，但认识的人，都不肯替他开这个口。 明白他的意思便婉拒道：“燕王爷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所以肖永安来找卓阳侯说：“燕王侧妃把菊花酒和竹叶酒卖给朝廷了，但她说，日后的产量会更大，问卓阳侯要不要先抢占一部分市场呢？” 卓阳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当、当真？” 这里头怕不是有什么圈套？ 秦侧妃会不会给他劣质假酒？故意坏他酒肆名声？ “秦侧妃对卓阳侯长子庞信的人品，很是有疑虑。如果庞家酒肆生意，是长子庞信大少爷负责的话。秦侧妃意思说，不用谈了。她的酒永不出售给庞家。” “但相信庞家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必然不全是德行有亏之人。她也不愿以成见看庞家所有人。” 肖永安笑了笑，“我就是个带话的，具体看你们两边的意思。其实庞家不分这杯羹，朝廷酒司也不是吃不下这么多酒。但皇上一向不喜与民争利，不能垄断了酒政不是？” 庞忠义吸了口气。 那女子还真敢说啊！ 说他庞家长子德行有亏！她怎么不说燕王爷把他家长子给打废了呢？ 皇上也是偏心，竟把庞家的大酒庄给查封，转手送给她！ 这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可呕这口气吧？ 那是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进别人的口袋里。 若想挣这钱吧？那他先前所打算的，报复燕王！报复秦侧妃的事儿…… 恐怕都要付诸东流了。 (本章完) 第243章 嫌隙 第243章 嫌隙 “我……考虑考虑。”卓阳侯庞忠义道。 肖永安起身告辞，“您当然应该好好考虑。” 庞信听闻，拄着双拐来到他爹面前，“爹啊！不能答应，咱们不能低这个头啊！绝不能答应！” 庞信恨极，眼睛都是红的。 几个弟弟都劝他别生气，爹爹不会答应的。 可等庞信一走，底下几个弟弟都热切看着卓阳侯。 “爹爹，大哥已经惹恼了这位秦侧妃，也招了燕王记恨。” “如今秦侧妃主动给个台阶，这是两家和好的机会，打破外界流言的机会呀！” “是啊，爹爹。倘若因为大哥胡闹，爹爹置气。才是把咱们庞家推上了万劫不复之地。等着市面上再无我庞家酒业立足之地。我们在想翻盘就晚了呀！” 庞忠义皱着眉头，一边是不成器的儿子，一边是秦侧妃给的台阶。 “爹爹再看看，秦侧妃请来的说客是谁？乃是朝廷的酒司司丞！”小儿子机敏，低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也希望咱们庞家不要与燕王府拧着来？” 庞忠义猛地抬头，神色一震。 庞家是皇帝母族。 庞家能够在贵族中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皇上恩宠。 倘若皇上也厌弃了母族，开始打击外戚……庞家绝对首当其冲。 “你说得对……” 庞家接住了秦语伸出的橄榄枝，同时，向皇上请封次子为世子。 废了庞信的长子继承权。 这算是他们给秦语的交代了。 这一番操作，直接惊呆了京都的吃瓜群众啊。 “还以为这两家势必要展开一场大战，以后就是庞家酒和燕王府的酒，在市面上打得热火朝天了！” “哪想到，一扭脸儿，人家合作了？” “庞家长子不是给燕王爷打了吗？庞家长子还放了狠话，要燕王侧妃好看呢！” “这可真好看了，他的世子都被撸了！” 最为惊讶的就是楚婠了。 毕竟旁人不清楚，庞信被燕王打到何种程度。 可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庞信被打废了，就是废人一个了！ 庞信还没儿子呢！就废了，卓阳侯他不恨吗？怎么转脸就去跪舔秦良玉了呢？ 楚婠百思不得解，便带着一肚子的酸水儿进宫去了。 她几次想提秦语的酒庄，都被皇后娘娘给岔开话题。 皇后娘娘不想跟她聊秦侧妃。 明知她不喜欢秦侧妃，嘴里必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但楚婠铁了心，皱眉道：“母后可知道？那秦侧妃竟然在酒庄任用她爹的小妾做管事的！” 皇后微微一愣，“谁？” 楚婠冷笑一声，“她爹，安定伯秦弘的小妾，孙氏。” 皇后哦了一声，却一点儿不意外似得，甚至语气里还有几分褒赞的意味，“她倒挺有勇气的，敢任用一个女子做管事。” 楚婠听得瞪大了眼，“母后还夸她？您知道吗？这都成京都笑柄了！哪有妾室在外做管事的？别人笑话她也就罢了，别人会笑话兄长呀！笑话兄长手里没人了？不然，轮得到一个妾室抛头露面？” 皇后斜睨了楚婠一眼，“你知道孙氏是什么人？” 楚婠皱了皱眉头。 “孙氏也是书香门第，她爹因为立场问题，在朝政博弈当中被牵连，全家流放。他爹娘都死在流放的路上。她豆蔻年华，能活下来就是侥幸。” “她读书识字，通晓道理，怎么不能做一个小管事？” 皇后娘娘笑了笑，忽然指着巧夕姑姑说，“若本宫身边的人，将来出去，能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做个管事，做个掌柜，谋一条生路。而不是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本宫替她们骄傲！” 巧夕姑姑全身一僵，从头到脚如同过电一般。 她心里更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垂着头，不敢看皇后娘娘的脸色。 楚婠又狠狠生了一阵子的气。 在皇后娘娘面前告状，哪知道皇后没说秦良玉一句不是，反而夸她知人善任。真是……气死人了。 巧夕姑姑从皇后娘娘面前退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手脚冰凉。 她心里也一时如挂着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 一会儿觉得不该听信片面之词，就觉得秦侧妃诓骗了她。 一会儿又觉得，七公主敢这么说……肯定是真的了。 秦侧妃已经有了一个女管事，负责酒庄的大小事务……那原本许给她的职位，也就被人给顶了！ 亏得她还在皇后娘娘面前，冒着风险，替秦侧妃说话！ 倘若不是她冒险说那一番话……皇后娘娘就不会知道，七公主在背地里捣鬼！ 皇后娘娘更不会知道庞信是如何欺辱了秦侧妃，也就没有皇帝封了庞家的酒庄，转手赐给秦侧妃的事儿了！ 明明、明明这一切，都是她替秦侧妃铺路，才顺顺利利得到的！ 怎么秦侧妃，转脸就把许给她的职位，给了她父亲的小妾呢？ 那小妾为她做了什么？ 巧夕姑姑越想越钻牛角尖，越想越生气委屈。 她正揪着一枝迎春花，心里愤愤不平时，忽听宫人远远道：“秦侧妃拜见娘娘……” 巧夕姑姑猛地抬起头来，秦侧妃来了？ 她本想去迎上去，质问秦侧妃，怎么失信于她？ 可身体却不听话，竟一下子躲进茶水房，故意避开了碰面。 秦语没瞧见巧夕姑姑。 她是来给皇后娘娘做皮肤护理，顺便送酒，送蛋糕的。 红酒配蛋糕，简直绝配。 皮肤护理也很简单，就是做个面膜，再做个面部spa。 和楚婠动不动就来告状完全不同，秦语就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她没说任何人的不是，也没说楚婠找了人，到酒庄附近闹事儿。 更没说，楚婠买通人，故意喝她酒庄出去的酒，诬陷说中毒，闹到京兆府的事儿。 秦语只讲民间趣闻笑话，把皇后娘娘逗得乐不可支。 她还送了皇后娘娘一面更大的镀银镜子。 因为之前给皇后娘娘的那面，太小了，就是个折叠镜。 这次送的是一面更大的，可以照见小半身的镜子。 “天，这也太清晰了吧？是哪里产的镜子，菱州的镜子，竟完全不能相比？”皇后娘娘惊叹不已。 秦语笑说：“若论价值，还是菱州的镜子更有价值。能把黄铜打磨的那么光滑，一点儿凹凸不平都没有，完全真实成像，那是匠人的手艺活儿。” “这镀银镜子，是讨巧了，胜在巧思上。工艺远不及黄铜镜那么有价值。” (本章完) 第244章 她敢给人希望 第244章 她敢给人希望 秦语说的是实话。 菱州的黄铜镜子，那是古董！ 镀银镜子，就是现代化，流水线作业。 可在皇后娘娘看来，就是这孩子，既有本事，又极其谦虚，不骄不躁。 说了会儿话，秦语便起身告辞。 出了凤栖宫正殿，她便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巧夕姑姑？可是姑姑身体不爽利？” “有劳侧妃牵挂，巧夕姑姑适才还在殿中伺候呢，可能这会儿去忙别的了。”小宫女回道。 “你知道巧夕姑姑在哪里吗？上次我看她嘴唇很干，这次专门给她带了唇膏。”秦语说道。 小宫女一脸艳羡，唇膏又是什么好东西？ “奴婢去找找，姑姑可能不远。” 小宫女在茶水间找到巧夕，“侧妃叫姑姑呢，还给姑姑带了唇膏。” 小宫女语气里的羡慕，叫巧夕神色略缓。 但她心里还有气儿，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唇膏！ 巧夕调整了表情，快步去见秦语。 秦语当真拿出一只凡士林草莓味儿唇膏送给巧夕。 巧夕福了福身，“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受。” 秦语微微一笑，“怎么是无功不受禄呢？我知道，上次我卖酒方子不成，反被人欺负的事儿，姑姑一定帮我说话了。我虽没有求姑姑，但您主动帮我，我心里感激姑姑。” 巧夕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秦侧妃会主动提及。 秦语拉过她的手，把唇膏塞进她手中，“挺好用的，淡粉色，很滋润，秋冬初春，唇部护理必备。” 巧夕心中既有些安慰，也有些泛酸。 说到底……还是为了补偿她吧？补偿她大掌柜的身份被人顶了的事儿…… “我的酒庄已经开始经营起来，酒也一批批的造出，往外运着呢。”秦语微微一笑，“我爹的一个小妾，是我一早认识的，叫孙乔，识字又会算帐，看帐本很厉害。人肯动脑筋，自己钻研出一套记帐的法子，既明白又简便。” 巧夕微笑颔首，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酸极了。 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让孙乔顶了她？ “这边我就等着姑姑你快点儿从宫里放出去了。孙乔是个极好的帐房女先生，但她年纪轻，阅历也不够，不能服众。她自己也不擅长管理别人，她就擅长管帐。”秦语说道，“酒庄那边现在是我院子里的大丫鬟和嬷嬷帮着料理。但我日后还有别的事儿，我院子里的事儿，也得她们操劳。难免精力不够。” 巧夕猛地抬起头来，“王妃……” 这是还要她去呢？不是回绝她？不是她的位置被人顶了？ “姑姑会看人，我还等着姑姑早日提拔起来几个能独挡一面的，多替我分担一些事儿。”秦语微微一笑，“就比如这唇膏吧，若是咱们能做，也不失为一个好生意。” “总之，生意很多，现在缺的是人才。” 巧夕酸了很久的心，忽然注入了甘冽的清泉，甜丝丝的。 “奴婢……奴婢，到时，定当尽心竭力！” 巧夕有点儿愧疚了，秦侧妃如此有诚意，她竟怀疑秦侧妃。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巧夕脸上热辣辣的。 “加之孙乔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微微显怀，她能做到什么时候呢？”秦语笑笑，“孙乔挺有勇气的，敢直接来我面前，自荐找活儿干。” “我也打算把孙乔做为一个先例，让其他人都看看，只要有本事，只要肯跟我干，我不拘男女，不拘她的身份地位，都会给她机会。” “孙乔生产以及哺乳的时候，我会给她照常的月钱，叫她安心养胎育儿。等她放心孩子，再回来继续干。这样也会叫其他的工人更安心。” 巧夕眼目灼灼的看着秦语。 她嘴唇蠕蠕，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秦侧妃比她想象的更有魄力，更有勇气，她是真的敢想敢干，还敢带给其他人无尽的希望。 巧夕一瞬间，先前的心酸，竟都化作急切和感动，她眼眶都湿了。 她真恨不得现在自己就能被放出宫去，跟着秦侧妃，看看新的世面。 会有难关，会有挑战，可她巧夕也不是泥捏的！ “王妃说得真好，奴婢看见了不一样的光景。”巧夕声音有点儿闷，有点儿颤。 秦语冲她点点头，坐上轿子离开。 巧夕刚刚产生了点儿动摇的念头，秦语就给她吃了定心丸。 反倒叫她愧疚的不行，觉得自己心志不坚。 “就被七公主那模棱两可的几句话，给动摇了心志，以后能做成什么事？” “七公主那么诋毁坑害秦侧妃，秦侧妃都从未动摇，这才是真正有本事厉害的人！” “秦侧妃敢用孙乔，非议的人一定很多。可秦侧妃什么时候被旁人的非议给左右了？她若人云亦云，就不是现在的秦侧妃了！” 巧夕姑姑一番反思之后，更加崇拜秦语了，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秦语还不知道，她不过想为自己拉拢一员大将。 竟拉拢来了一个“小粉丝”。 天气渐暖。 秦语闲来无事，也喜欢到自己的酒庄上转转。 她发现孙乔是真的喜欢呆在酒庄，胜过呆在伯爵府。 说好的，她六天在酒庄，一天休息。 可秦语听闻，孙乔天天都猫在酒庄里。 她甚至在自己的帐房屋子外，种了花花草草，天气暖和了，她种的那花草，都冒出嫩嫩的小芽来，鹅黄的芽，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她每天都精心照顾自己的“小花园子”。 秦语知道，当一个人对某处有归属感，把这里当自己的地方时，才会精心的侍弄它。 “孙姨娘每天都回伯爵府吗？”秦语问酒庄的人。 “回是回，可她每回都走得特别晚。明明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她还是不愿意走。兢兢业业的，好像伯爵府不是她的家，酒庄才是！” “她来的可早了，早班的工人上工时，她都来了，哼着歌儿，自己擦桌子，擦窗棂，还跟工人们打招呼，心情可好了。” 秦语点点头，回去她就跟白芷说：“给孙姨娘派个车。我看她现在的车又小又破，不知是外头租的，还是伯爵府的。一点儿都不符合咱们酒庄的身份。” 白芷一听，噗嗤就笑了，“您心疼孙姨娘，给她福利可以明说嘛，怎么还不符合咱们酒庄的身份了？” (本章完) 第245章 把自己送给我吧 第245章 把自己送给我吧 “她不是咱们酒庄走出去的人？”秦语哼了一声，“我用孙姨娘在酒庄，京都多少人都知道了？背地里有多少人议论这事儿？孙姨娘走出去代表的就是咱们酒庄的形象。” “咱们安排大马车，要舒适的，结实的，能叫她路上放松休息的。” “车夫也得咱们安排，要尽心尽力的，最好还能会点儿功夫！” 秦语盯着白芷道：“上次招揽工人，你已经有经验了，还照上回的方法，记上举荐人。薪资待遇嘛，试用期，一个月五两。” 白芷忽然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了很多，“婢子知道了。” 秦语琢磨着，合适的人选可遇不可求，估摸得等些日子了。 哪知晚上，白芷就神神秘秘的凑到她面前。 “王妃，婢子可以做举荐人吗？” 秦语一愣。 白芷脸色微红，“这人底细婢子一清二楚，很靠得住！会功夫，功夫不在婢子之下。会赶车，沉稳话少，还……还是个女的！” 秦语猛咳一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这么合适的人，你从哪里找来的？” “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可不行，我得用你呢，你去给她当助手了，我这院子里好些事儿，交代谁呀？” 白芷嘿嘿一笑，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王妃心里，竟是这么的重要。 “不是婢子，是婢子的姐姐白术。” 秦语一愣，“白术？就是跟你长得很像，又酷又拽的那个女孩儿？” 白芷有点儿懵，又酷又拽是什么意思？是个好词儿吗？ 但跟她像是真的。 白芷赶紧点了点头，“就是她，她行吗？” 秦语皱了皱眉。 白芷紧张，“不行吗？” 秦语啧了一声，“她是王爷身边的人啊，经常随王爷出入的。她去跟着孙乔，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她怎么肯啊？” “她怎么不肯？她肯啊！”白芷急道。 见秦语一脸不解，外加不可置信。 白芷连忙说，“她早就不想做暗卫了，见婢子被派到王妃身边，又老是听说王妃身边这些趣事儿，她羡慕的不行。其实暗卫的工作很枯燥的，她想尝试点儿不一样的生活。” “孙姨娘自荐要去酒庄的时候，她生生震惊了一晌呢，她说，孙姨娘看着柔柔弱弱，怎么那么有勇气？敢自己选择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在婢子面前嘟囔了好多遍呢！后来婢子告诉她，王妃就是很欣赏，孙姨娘敢站出来为自己争取的那股勇气。她当时眼睛就红了，婢子还不知道为啥。” “婢子也是刚知道，她有这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您这儿想招揽一个人。她非说这是她的机会，若不争取一下，肯定会遗憾的。” 秦语愣了好一阵子。 她实在没想到，她的一个酒庄，竟然也能掀起蝴蝶效应。 这是“女性觉醒”吗？勇敢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也算是为这个时代，带来一丝改变了吧？算吧？算吧？ “算的，算的。”小医赶紧回应一声。 秦语嘿嘿一笑，“那她在王爷身边当暗卫，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呃……”白芷讪讪看了秦语一眼，“她不是为了钱。” 秦语也笑，“我就打听一下。” 白芷说：“这是卖命钱，一年百两吧。” 秦语吸了口气。 白芷赶紧说，“她不要这么多，救您给的条件就行，她乐意的。” 秦语点点头，“你做她的举荐人，刚开始这个月的试用期，就按咱们说的五两月钱。但是，她这么大的本事，可不能只做个车夫啊？” “我是这么希望的，她以前做的是暗卫，毕竟和现在的工作有区别，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叫她适应一下新环境。看看她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专长。日后的薪资待遇，啊，就是月钱，一定会提高的！” “百两很多吗？她若是做了我酒庄的高管，甚至我其他事业的高管，我给她的绝对比王爷给她的待遇好！” 秦语信心满满。 白芷也听得很激动。 门口却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什么待遇比我给的好啊？” 楚延年阔步进来。 秦语冲白芷挤挤眼睛。 白芷偷笑着退下。 楚延年坐下以后，秦语便十分“狗腿”的上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王爷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楚延年受宠若惊，心里美滋滋的，却赶紧握住她的手，拉她到面前坐下。 “我不累，你坐着，你有身孕，何须伺候我？” 小医在秦语耳边聒噪：“小医小医不累啊！这怎么是伺候啊？就是正常的捏肩放松啊？孕妇怎么了？能连这点儿活儿都做不了吗？孕妇也该适当运动的呀！” 秦语简直无语了，小医脑残粉的越来越厉害了。 “我想把白术挖过来。”秦语目光灼灼，望着楚延年。 楚延年被她这眼神盯的，心中一阵波涛激荡。 他抬手捏了捏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又挖本王的人？当初要挖白芷，如今又要挖白术？” “你舍不得啊？”秦语以为他玩笑的语气是认真。 楚延年看着她微微翘着的嘴唇，心里痒痒的。 “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总得给点儿补偿吧？”楚延年盯着她，心里头，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秦语歪了歪头，“我给你做蛋糕？” “不要，累得还不是你，心疼的还不是本王？”楚延年有点儿着急，但又不敢表露。 “那做酸奶，这个不累。”秦语道。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贪吃的饕餮？” 秦语一愣，难道王爷你不是干饭人吗？ “换一个。”楚延年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喉结上下动了动。 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那送你什么呢？”秦语嘀咕一声。 楚延年忍无可忍，伸手抱她在怀，“把自己送给本王，可好？” 他着实忍不住，打横抱起她，阔步向床榻边走去。 把她放在床榻上，他顺势压下来，用手臂撑着身子，以便不压着她的肚子。 他盯了良久的唇，此刻终于被他尝到了……比想象中还要甘甜，比那日宫宴上的美酒还醉人。 秦语整个人都有点儿懵……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忽然上纲上线了…… 而且，她有点儿上瘾，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推在他身前，明明是要把他推开的，但不知不觉竟变成了抓着他的衣领，像是怕他跑了似得……又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246章 必须是唯一 第246章 必须是唯一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楚延年才微微抬起头。 “现在不行哦。”秦语小声说。 楚延年扶着额，翻身躺在一边，闭目调息……他真是自己找罪受。 咦，不对！ 楚延年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狂喜。 “现在不行……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了？”他盯着她，眼目里的灼热，几乎要把她点燃。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秦语翻了个身，面朝里。 在楚延年看来，她冷静地有点儿不近人情。 两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也这么长时间了。 虽然一个人一个被筒，但也是有夫妻之实了吧？ 她怎么就暖不化呢？ 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暖热了吧？ 在楚延年看不到的地方，秦语的心狂跳的厉害。 她知道自己的期待，她期待一个完整的家，期待没有对骂，没有指责，没有相互伤害和抱怨……没有酗酒，没有嗜赌，没有推卸责任…… 一个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家。 夫妻两个可以相濡以沫，可以相互温暖，彼此扶持。 但……现实中都不配拥有的她，在这个异时空，就配拥有吗？ 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真命天女“白潇潇”她还会出现吗？ 当她出现在楚玉珏和楚延年身边时，她现在所拥有的幸福，会不会像泡沫一样，绚丽非常，但啪地就破了？ “如果……王爷和我，在一起。”秦语缓缓说着，她望着里面的床帐，说得很小声，“我是说，作为夫妻，在一起。就不能和别的人，别的任何人在一起了。” 楚延年身子微微一僵，缓缓回头……这是她接受他的条件吗？ “不可以有小妾，不可以有通房丫鬟，不可以有别的侧妃、王妃。”秦语说话间，身体绷得很紧，就连两只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我有洁癖，我的男人，只能是我自己的，不和任何人共用。” 楚延年好久没动，没作声。 秦语的心，开始一点点变冷时。 忽然一只温暖的胳膊，轻轻揽过她的腰，坚实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 “明白了。”他在她耳边，声音低沉郑重，“本王不是那等随意的人，本王很挑剔，既然是你，那就一辈子都是你，只有你。” 他温热的话，把她的耳垂染红了。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耳朵，钻进她心里，继而传遍全身。 秦语忽地转过身子，看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原来两个人的脸都格外的红热。 “本王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必须是最后一个。”楚延年盯着她的眼说。 “那我呢？”秦语挑眉看着他。 楚延年脸红的快要滴下血来，他嘴唇动了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语勃然大怒，抬脚就踹，“我不是？！” 她想把他从床榻上踹地上去。 楚延年动作多敏捷，一下子就夹住她不老实的脚丫。 “你是……你当然是，可这种事，本王怎好意思承认？”楚延年脸红到脖子根儿。 秦语有点儿不懂。 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不好意思承认了？ “咳……”楚延年轻咳一声，“就比如太子哥，在我这个年纪，玉珏都能学骑射了。” 楚延年眼睛一转，“又比如，玉珏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身边就有太子哥给他的通房丫鬟了。” 他说完，就盯着秦语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楚玉珏不是惦记婶母吗？ 他还不知道，她婶母选男人的标准吧？他婶母不喜欢太有“经验”的。 见秦语露出了然和一点点不由自主的嫌恶，楚延年顿时就开心了。 “本王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这是真的。”楚延年忽然郑重其事道，“本王从小修习功法，不能太早亲近女子，那便会破了功了。” 秦语挑了挑眉，“你不是亲近我了吗？” 楚延年抱着她道：“你那般诚意相邀，我还能忍得住吗？再说，那不是为了解毒？” 秦语忍不住给了他一捶，脸红道：“我那是诚意相邀啊？” “咳……”楚延年佯装被打疼，握住她的拳头，拢在怀中。 “而且，”秦语翻了他一眼，“你挺有经验的样子？” “冤枉啊……哪来的经验？这种事情，是本能好吗？本王天生就行！天生的！”楚延年又冤又骄傲。 秦语被他的表情逗乐。 楚延年凑在她耳边道，“等你可以了，本王再好好发挥，叫你知道什么是天生就行。” 秦语面红耳赤，推着他的脸推向一边，心里却隐隐的开始期待。 白术被秦语挖走这事儿，就在两人插科打诨中定妥了。 楚延年那边次日就给了话，叫放人。 白术先到秦语这儿来报道。 她还是温泉宴席上那副冷冷的、酷酷的样子。 但其实，她只是不善表达，心里欢快又期待。 “说说你的愿景吧？”秦语问道，“你乃堂堂暗卫，一身的本事，可别出来，就做个车夫，愿望也就止步于车夫。” “我不是说车夫不好，而是对你来说，太可惜了，大材小用了。” 白术激动，手心儿冒汗。 “婢子想，做女执事，行走在外，光明正大！”白术道。 秦语抿了抿嘴，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那你先跟在孙乔身边吧，不过她接触的人不多。待人接物方面，你的自己琢磨了。”秦语道，“你暂且负责孙乔的出入，她在帐房忙的时候，你可以四处转转，也可以跟着庄嬷嬷。酒庄现在卖酒，订单都是先前订好的，有些时候，庄嬷嬷会跟对方见面交涉。你都可以学着些。” 白术连忙拱手，“谢王妃。”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秦语笑笑，“你有这心，就不怕没有好师父。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白术目光闪了闪，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秦语不明白这目光中的含义。 白芷却知道，她姐姐这是很喜欢王妃呢！ 白术的身份过了明路，从燕王的暗卫，变成了燕王妃的侍女。 又被燕王妃派去，专门给孙乔赶车，专门送她出入。 孙乔再三婉拒，说她不敢当，也用不着。 白术寡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送她来的白芷，摇头晃脑地说出秦语那一番言论，“孙姨娘现在行走在外，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伯爵府，而是我们酒庄的形象。你是我们酒庄的大帐房先生。我酒庄连个像样的马车都派不起吗？是穷还是抠儿啊？这都于我家王妃的形象不符呀？” 孙乔被堵得无话可说。 白术也分外佩服的看着自家妹妹，“长能耐了。” 白芷嘿嘿一笑，“跟王妃学的。” (本章完) 第247章 大气 第247章 大气 孙乔再三道谢，留下来白术。 白术话很少，而且她以前干的是暗卫，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 所以，她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时候，那一旁的人，真的会忘了她的存在。 孙乔就把她给忘了。 她正要登上自家小破车离去时，白术赶着一亮宽大舒适的大马车，挤到了她身边，“孙先生，这里。” 孙乔微微一愣。 孙先生，是酒庄上的人对她的称呼。 酒庄上干活儿的人，对识字之人有一种天然的尊敬。 而帐房先生当然都是识字之人，又会看帐，尊称她一声“女先生”毫无不妥。 但“先生”这个称呼，对孙乔来说，意义远不止此。 她先前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她差点儿就沦落到青楼去。 一个青楼的风尘女子，和旁人口中尊敬的“女先生”，之间是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 孙乔浑身都是一颤，她心中更是浮起对秦侧妃的感激。 若不是她一次次拉拔相帮，她孙乔绝无今日。她如今虽然只是帐房先生，但她一定要做京都最好的帐房先生，不叫秦侧妃信错人。 “多谢白姑娘。”孙乔冲白术笑了笑，登上秦语派给她的大马车。 她行走在外，代表了秦侧妃酒庄的形象是吗？ 那她就绝不能给这个形象抹黑！ 孙乔心中划过许许多多的想法，心头更是一阵阵激荡，心酸与欣慰交替。 正当她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时，马车却猛然一顿。 “这是谁的马车？”门外传来伯爵府门房的询问。 白术沉声答，“是我酒庄帐房，孙先生。” 白术这个回答，叫车内的孙乔不由一乐。 伯爵府的门房，肯定会被这个称谓弄愣了吧？ 果然，门房愣了一阵子之后，砰的关上了走马车的府门，从小门向外道：“孙姨娘是吧？夫人有交代，孙姨娘日日外出，不守妇道，败坏了我伯爵府家风门风，今日若能发誓再也不随意出门，抛头露面，就还准你入伯爵府大门。如若不然，逐出伯爵府！” 白术听得愣住，回头敲了敲车门。 “我听见了。”孙乔在车内坐直了身子。 刘氏忽然发难，是她没想到的，但也不算意外。 刘氏近来在伯爵府过的非常不顺遂。 她的儿子精神不济，眼看春季国子监启蒙班开学，她儿子可能无法正常入学了。 她偏疼的二女儿，竟然到了她的娘家做妾……这叫她在娘家很是抬不起头来。 她先前看不起娘家人，如今她的女儿被娘家人磋磨，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老爷又夺了她的中馈大权，交给白姨娘。等于把她完全架空，刘氏满腔怨愤怒火无处发泄，她可不是得找个自己能拿捏的人，狠狠的捏一下吗？ 孙乔笑了笑，她若不遇见秦侧妃，还真就是刘氏的出气筒了。 “你别怕，王妃既派了我来保护你，我替你说去。”白术道。 孙乔却打开车门，一把拉住白术。 “不用，”孙乔笑了笑，“你等我片刻，我写封书信留给老爷。” 白术微微一愣。 孙乔却已经在车厢内拿出笔和纸。 这是秦侧妃给她的道林纸和钢笔，虽然钢笔不如燕王的那根万宝龙那么名贵。但胜在方便又好用不是？ 现在在马车里，若叫她摆上文房四宝，再研墨写字，她得耽误多少功夫？ 她这边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若用研墨的那套，恐怕连墨都还没磨好呢。 白术没看她写了什么，只瞟了一眼，她的字是真的漂亮。 “这笔……挺方便的。”白术感慨一句。 “王妃赐的，说我做帐房，有这个方便。”孙乔笑了笑，把信折起，装进信封，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 “还请白姑娘把信和打赏给门房，等老爷回来的时候，转交老爷即可。” 白术皱了皱眉，“你不进去吗？” 孙乔笑了笑，“白姑娘可知，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吗？” 白术一愣，又道：“他既拦着你不叫你进府，必然已经收了秦夫人的好处，你的信，他会老老实实交到秦伯爷手里吗？” 孙乔仍旧目光温和坚定，“夫人现在不掌中馈了，手里也不富裕。她叫身边人吩咐门房一句即可，即便有打赏，一层层传话的人盘剥下来，落在门房手里的，肯定没有我给的多。” “况且，这信即便真的到了夫人手上，她也会交给老爷的，我不怕她看。” 孙乔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抚了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依靠在马车的柔软靠枕上。 白术很惊讶，一个小妾身上能有如此淡定超脱的气度……难怪王妃肯用她做帐房先生。 白术接过信，蹭地跳下马车，往小门去。 她交代一番，并递出赏钱。 果然见那门房愣了一下，继而眼底发光。 白术暗笑，可能秦夫人真的没有打赏，即便赏了，也没落在这门房的手里。 门房脸上窃喜，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并非小人有意阻拦，实在是夫人交代了……小人只是个传话的。” 白术点点头，并未多言，转身就走了。 她赶着马车，一时间不知该送车上的人去哪儿。 “找一家客栈吗？” “回酒庄。”孙乔倒是毫不犹豫，真就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眯一会儿，快到的时候，白姑娘叫我一声。” 白术答应，把马车赶得更平稳些。 孙乔在摇晃的马车里，竟然睡得很踏实，甚至比她在伯爵府睡得更好些。 临到酒庄了，白术叫她。 孙乔醒来，眼底竟明光闪烁，神采奕奕，像是脱出笼子，忽然要振翅自由翱翔的雀鸟。 白术很是惊讶地看着她。 孙乔没有去酒庄，反倒是去了离酒庄很近得一家小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房加一个倒座。 孙乔却和院子的主人认识似得，“大娘，我又来了。” 主人家接待她也很客气热情。 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娘，看起来手脚麻利干练，腿长胳膊长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 白术不说话，目光犀利的扫过四周，暗暗留心观察周遭一切。 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原来孙乔是来租房子的。 “原想买下来，可钱一时凑不够。大娘若不着急脱手，不如先租给我半年，我付您一整年的租金。如果这半年中，我凑够了买院子的钱，这半年的租金不用退，余下半年的租金，算在我买院子的钱中，您看可行？” 白术目光惊讶看她。 (本章完) 第248章 男人的心思 第248章 男人的心思 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这倒是占了夫人你的便宜了。” “您若肯，那是给我方便呢。我就在附近的酒庄上做工，住在这里，我来往出入都方便得很。”孙乔倒是诚意满满。 大娘自然也乐意。 而且她一时片刻的搬不出去，她儿子在京都西市附近买了宅院，待收拾好了要接她过去。 “大娘走之前，也住在这里，咱们还能做个伴儿。”孙乔说道。 大娘很高兴，她自己有地方住，还能挣个租房钱。看着她也是好热闹的人，家里有人，就有人气儿，一举数得。 大娘请来了识字的邻居，很快就把租房契书和孙乔签好了。 大娘拿出崭新的被褥，把主屋给孙乔收拾出来，也给白术铺好了软榻。 白术自始至终都很沉默。 直到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孙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这院子，您都提前看过了。” 孙乔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伯爵府太压抑了。夫人一直找我的麻烦，有时候，那些小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人还好，小孩子毕竟娇弱。我听闻秦侧妃开酒庄，就觉得，是我离开那里的机会来了。” “多亏秦侧妃，她愿意相信我，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她同意的那日，我就提前支取了十两的月钱。就是为了搬出来做准备的。” “所以今日，在伯爵府门前被拦。我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我高兴得很。” “我每日早出晚归，一是真不想呆在伯爵府。酒庄多好，大家对我很热情，称呼我女先生。二呢，是我在等，在等秦夫人看不惯我如此自由自在。我在等她把我挡在门外呢。” 孙乔没避讳白术，把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都告诉白术了。 白术越发惊讶，看着她的眼睛都不由瞪圆了。 她难以想象，孙乔这样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妾，她竟然有这样的胆识和勇气——她在等主母把她赶出府？ “那你……何不直接住在酒庄？住在这儿，不怕秦夫人再来找你麻烦吗？”白术问。 在酒庄里，她的帐房院子挺宽敞的，也有一个小房间，专门叫她休息。做起居室，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毕竟是有主儿的人，还怀着身孕。诚如你说的，如果我家主母，或是秦老爷来找我的麻烦。我住在酒庄，就会给酒庄平添麻烦。给秦侧妃找麻烦。” “她待我这么好，我总连累她……这样不好。” 孙乔笑了笑，小脸儿红红的，很有些质朴和可爱。 白术忽然有点儿喜欢这个小妾了……要知道，她曾经是有些看不起这等人的。 “我给秦伯爷留了信。信上说了，我在外养胎更方便。他若想我、想孩子了，来这院子找我便是。我原来给他做外室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天长日久的腻在一起，他会烦。这样他反而觉得新鲜有趣。 “我也说了，如果孩子断奶了，他不希望孩子养在府外，我再带着孩子回去都行。如此，既不惹夫人不快活，也叫伯爷在外有个歇脚的地方。” 孙乔冲白术眨了眨眼睛，“白姑娘还未出阁，你可能不懂这些。我不与你说了。” 孙乔嘻嘻一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白术愣愣的，她是有些听不懂。 但她明白孙乔确实挺开心的，一个被主母挡在门外的小妾，却能活得这么开心，而且她似乎已经把生活的主动权，掌握在了她自己的手里……这也挺有本事的了！ 白术不由暗暗下定决心，跟着孙乔，她确实能学到一些东西，是曾经她做暗卫的时候，所不曾学到的！ 就连一个小妾身上，竟然都能有叫她觉得佩服的品质！她是该跳出井底，看看这不一样的世界了。 事实证明，孙乔把秦弘的心思猜得挺透彻。 秦弘并不反对她搬出来住在外头。 对有些喜欢猎奇，没有什么忠贞意识和责任心的男人来说，正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秦弘就是这样的人。 孙乔在外住，让他有新鲜感，这陌生的环境，也叫他有种“偷”的感觉。 他来看了孙乔几次，每次都会带些钱，带些布匹，首饰来。 孙乔反而比在伯爵府住的更滋润。 酒庄在城郊，离伯爵府挺远的。 刘氏和如今执掌中馈的白姨娘看不见她，想跟她耍什么小心眼儿也是鞭长莫及。 孙乔住得离酒庄近了，来往方便，她更是做事殷勤。每日忙碌间都是哼着小曲儿的。 她做的帐目清晰明了，字迹娟秀漂亮。 且她年轻聪颖，好动脑筋又好学，每次庄嬷嬷来的时候，她就热切的请教，跟着庄嬷嬷学统管的事务。 庄嬷嬷几次在秦语面前说：“酒庄如今是越来越省劲儿了，老奴每次去查看，孙先生都把帐目做得清晰漂亮，一些小的事务，她也都处理的妥当。” “老奴看，她跟白术相处的也不错，两个人一个腼腆柔和，其实是外柔内刚。一个冷漠寡言，其实心细如发。倒是相得益彰，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能叫心高气傲的庄嬷嬷称呼一声，“孙先生”，想来孙乔是没少下真功夫的。 秦语越发放心。 此时，她也接到了杨晨的消息。 “三月三，船下水。” 她给的图纸，杨晨造的第一艘大货船，要下河开船了！ 杨晨说，朝廷很重视这次下河开船的事儿，届时要请很多贵胄前来观看。 第一趟船，还要请许多贵胄登船南行。 杨晨想请她和燕王爷一起南行。 秦语对此颇有兴趣，但她不知道楚延年有没有时间。 京都及皇城守卫每月换一次防，每次换防他都挺忙的，有时也一连几日都不在府上。 秦语正打算让人送信去军营。 楚延年却恰从外头回来了。 他一面脱风氅，一面道：“三月我告了几日的假，带你出去玩儿几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秦语心头一喜，想什么来什么啊？ “河运上新造的大船要下水南行了，我想去坐船。”秦语道。 楚延年立刻回头看着她，眼眸意味深长。 秦语微愣，怎么，他不想去？ “沈容嘴这么快？”他问。 秦语摇头，“杨晨说的。” 楚延年哦了一声，表情酸熘熘的，“是啊，本王怎么忘了，王妃你人脉广着呢。河运总督如今是大红人，可他和我家王妃关系好着呢。” 秦语哈哈一笑，“可不是嘛，我向来会做人，朋友自然多。” 楚延年坐在她身边，忽而半认真半开玩笑，“不去坐船，成不成？” (本章完) 第249章 不爱出风头 第249章 不爱出风头 秦语挑眉看他，“王爷有什么缘由吗？” “就是……不想你去。”楚延年说。 秦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喃喃道：“快显怀了，春衫日渐单薄，肚子马上盖不住了。挺着肚子的时候，怕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楚延年蹙眉看着她，眼底略有些不忍。 “你这么想去，那本王便陪你一起去吧。”楚延年道。 秦语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孩子还没坐过船呢，这样算是胎教了。长大不怕水。” 小医哔哔提醒：“说法有误。胎儿本来就不怕水，他在羊水里泡那么久，其实天生就会游泳。只不过出生以后，有些天赋本能退化了。” 秦语意识流道：“不用科普科教，这是为了引发情感共鸣的说法，你一个机器，你不懂！” 楚延年笑起来，“好。” 秦语转身去做别的，他却目光沉敛，眸色深深。 他不想叫秦语去看大船下水，也不想叫她乘船南行。 因为船再大，其空间也是有限，岂能和陆上相比？岂能和偌大的燕王府相比？ 地方小不说，还是货船，临时改做客船，叫一些贵胄去压船，沾沾贵胄的吉祥贵气。 船上条件势必艰苦。 但这些都不是楚延年不想让秦语去坐船的真正原因。 他的真正原因是，七公主楚婠，襄王楚玉珏，瑞安郡王沈容等人都会去。甚至连楚婠的驸马宋轶，都在同行之列。 “你知道都哪些人要去吗？”楚延年问秦语。 秦语摇摇头，“这个杨晨没说，但他说，会邀请一些人，有人会去，有人也不一定，名单没落在实处，临行前，他会再告诉我一声。” 楚延年嗯了声，“倘若届时你又不想去了，告诉本王。” 秦语笑笑，“他们不想去尚有可能，我不想去？呵呵。” 船是她靠小医设计的，将来行船以后，她和小郡王的生意还要走船运，旁人都不去，她也是要去看看的。她怎会因为有不待见她的人，就改变自己的计划呢？ 临着大船下水的前两天，杨晨送来了一份名单。 楚延年扫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 秦语接过去看，“哈，熟人还挺多呢，这下热闹了。斗地主可以凑好几桌呢。” 楚延年：…… 你可长点儿心吧！ 楚婠，楚姣阳，楚玉珏，沈容都赫然在列。 秦语扒拉到名单最后，终于发现个自己人，“翁福明也在船上，好久没见大哥了。” 楚延年哼了一声，“半路认识的大哥，叫得这么亲昵。” 秦语懒得计较他语气中的酸臭味儿，“半路认识的怎么了？我们是拜把子的交情。” “不带小宝吗？”秦语忽然问。 楚延年嗯了一声，“这次就不叫他去了，汤廷会照顾他，也有先生来辅导他。上午读书，下午习武，日日不辍。” 秦语啧啧，比她上学那会儿还辛苦。 好在小宝听话，并不叫苦。 三月初三一大早，秦语就同楚延年坐上燕王府挂有燕王徽记的大马车，前往风陵渡码头去了。 他们启程的时候，天都还不亮呢。 待跑到地方，整轮的红日已经完全跳出东方的山头。 河面上波光粼粼，红光耀眼。 河边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贵族的马车都停的远，无法太靠前，因为码头上河岸边聚集了好多下苦力的工人。 现在没有起重机，没有机械，凡是这样的重活儿，都靠人力和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秦语远远看着河边上还没下水的那艘硕大的货船。 货船下部的夹板底下就很高，也幸而疏通河道的工作翁福明他们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做。 否则这样的大船根本无法航行。 货船顶上大部分位置是要堆放货物的，能够住人的船舱只占了货船一小部分地方，拔高了三层。 想想他们这么些的贵胄，要在这么小的船舱里，度过好几日的光景，也是够憋屈了。 秦语不由想笑……她是吃过苦头，过过苦日子的人，可其他贵胄就未必了。 比如那位一直拿眼角余光，狠狠瞄了她好几眼的七公主楚婠，和姣阳郡主。 她们这些贵女，恐怕住不惯这小小的船舱吧？ 楚婠和楚姣阳站在一起。 这对姑侄以往关系并不好，都是天之骄女，谁愿意做谁的陪衬？有时候还挺难玩儿在一起的。 再者，她们也有年龄差，许多话题聊不在一处。 但今日，这俩人看起来亲近极了。她们站在一处，厌恶秦侧妃的话题总能说到对方心坎儿里。 就连那嫌恶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姑侄俩总算有默契了一回。 “见过秦侧妃，总督有请。” 杨晨身边的小吏，上前拱手说道。 沈容正拉着楚延年说话，秦语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同小吏去见杨晨了。 “见过秦王妃。”杨晨一见她，就笑着拱手。 秦语笑了笑，“你叫错了，小心叫人听见，参你一本。” 杨晨哈哈一笑，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他比当初相见时，少了许多稚气，也变得沉稳干练。越发像一个总督大人了。 “早晚的事儿，明眼人都知道。”杨晨说，“谁要参我，就让他去参，说不定还成了皇上开这个口的契机呢。” 秦语笑笑，“你寻我有事？” “对，是个大事。”杨晨远远看了眼河边的船，他眼神执着热切，“这艘船，若是没有王妃当初帮助，绝无可能造的如此顺利。这么大的载重，这么稳健的行驶能力是我当初想都不敢想的。” “待会儿有个敲锣下水的仪式，皇上叫我与漕帮帮主，翁大哥一起去。” 杨晨冲她拱了拱手，“可我实在心虚，这重大祭天的敲锣仪式，应该王妃前去。” 秦语赶紧摆手，“你饶了我吧！还嫌我在京都不够招眼吗？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都没学过？” 杨晨愣了愣，不由想笑。 怎么她讲起道理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她平日里跟燕王爷说话，也是这么有趣吗？ “要想活得久，就得学会中庸之道，我闷声发财就可以了，这种招人眼目的事儿，就别找我了。”秦语摇头摆手，让她去出风头，跟要抢她钱一样。 (本章完) 第250章 她跟楚婠玩玩 第250章 她跟楚婠玩玩 杨晨哭笑不得，“您可知道，这事儿有多光宗耀祖？底下那么多贵胄看着呢！还有那么多漕帮的人，那么多前来观礼的百姓。他们都会记住这一刻，记住你……” “不不，我还没死呢，不用他们记住我，缅怀我。”秦语急忙说，“我也不当官儿，也不想出名，没有流芳百世的愿望。你饶了我吧！” “日后我若有货走漕运，总督大人给我行个方便就是了。我谢谢您了！” 秦语朝他拱手施礼，一身女装的她，行了男子之礼，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杨晨忍俊不禁，连忙还礼，“应该的应该的，您一句话，杨晨给您跑腿儿。” 两人其实熟得很，却故作客套。 相互客气完，两人都笑起来。 “行，既然您不乐意，那我去请燕王来敲这个锣。”杨晨说，“祭天之礼，我实在不配。” 秦语这次没有多说，楚延年能不能被请动，那就不是她的事儿了。 秦语离开之后。 树后站着的两人，彼此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嫉妒和不忿。 “她凭什么啊？一个侧妃，说白了就是一个妾啊！”楚姣阳气得脸都要变形了。 楚婠冷哼一声，“我说她是个狐媚子、狐狸精，专会勾男人的魂儿吧？怎么样？原来这新晋的河运总督，父皇面前的红人儿，跟她也这么熟。” “你没见那客套之中，都带着亲昵和玩笑呢？她敢背着我兄，跟别的男人这么玩笑……实在太没把我兄长放在眼里了！” 楚姣阳连连点头，“就是！也没把我哥放在眼里！我哥当初没娶她，真是对了！” 远处的楚玉珏不由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 楚婠不满的翻了楚姣阳一眼，“怎么说话呢？” 楚姣阳嘿嘿一笑，“姑姑也别生气，至少她不是燕王叔的正妃，侧妃而已嘛，不值当生气。” 楚婠哼了一声，“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惯会装相！挑拨我和我兄的关系，若不是她横插进来，我兄也不会和我生分了。 “这次行船，不就是个机会嘛？”楚姣阳眨了眨眼睛，“咱们想办法不让她上船，船上要住好几天呢，她不在燕王叔身边，姑姑想修复和燕王叔的关系，最是方便了！” 楚婠眼中一亮，“你说的是。来人！” 楚婠招了女官过来，附耳叮嘱了几句。 不多时，翁福明就被请到了七公主的面前。 “草民翁某人，见过公主殿下。”翁福明拱手，微微欠身，不卑不亢。 “听说你是漕帮大当家，疏通河道，管理沿河码头，以及船上船工，都是你当家？”楚婠问道。 翁福明没抬头，他不太喜欢打官腔，“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是这样，待会儿船下水了以后，我们这些皇家贵胄都要登船祈福，以祈求上苍保佑你们，日后行船顺顺利利。” 楚婠冷笑了下，“可那位秦侧妃，她八字不祥啊。她会克所有亲近之人，你们这么大的漕运之事，这么大的货船，可别沾染了她的不祥啊。” 一直没抬头的翁福明，听到这儿，不由抬起头来。 他目光沉沉的落在楚婠的脸上，“草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是？” “这还不简单吗？”楚姣阳在一旁，急声道，“不要让她上船啊！最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拦住，赶下船！叫她没脸！” 楚姣阳微微一笑，没留意翁福明看着她眼神中的冷意。 “也不用做的太过，毕竟还有燕王在一旁，总要保留燕王的颜面嘛。”楚婠道，“不让她登船就可以了。” “公主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草民告退。”翁福明心中冷笑。 在他面前，说他妹子的坏话！ 还不叫他妹子登船！ 她们是不知道，这船能造出来，就是靠的她妹子给的图纸吧？ 说他妹子不祥？ 他妹子乃百年难遇的四柱相同八字！大吉大利！ 翁福明要不是见是俩女人，他不跟女人置气，真想给她们几拳，空空她们脑子里的水。 这还没下河呢，脑子都已经开始灌水了，下了河还得了？ “你若明白该怎么做，就去安排吧。”楚婠挥挥手。 等翁福明走了以后，楚婠却歪了歪脑袋，“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长了张平民脸吧，姑姑怎么会见过此等人？”楚姣阳随口道。 翁福明立刻叫人找到秦语，把楚婠和楚姣阳的主意，一字儿不漏的转告于她。 燕王就在一旁，他耳朵灵，虽然说话人声音小，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楚婠……好样的。”楚延年道，“我去找她。” 秦语一把拉住楚延年的胳膊。 怕他跑了，她甚至还用自己的胳膊弯在他臂弯处，这样拽得牢。 楚延年心头一跳，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顿时纠结起来。 推开她吧……那绝对舍不得。 不推开她吧……怎么替她出气呢？ 他那个不省事的妹妹，真是气死他了！ 他娘生他俩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妹妹带脑子？自己从小到大让着她，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就罢了。 人家秦良玉，嫁给他，凭什么也得处处忍让她？ 作为楚婠的哥哥，他就只能对楚婠一个人好？不能对他自己喜欢的女人好？ 他照顾自己心爱的女人，碍着她楚婠什么事儿了？她处处在这儿挑刺？！ 楚延年脾气不好，这是生生被秦语的胳膊给“别”在这儿了。 “……就照我说的做。她不是想让我丢脸吗？呵呵，看看到时候丢脸得是谁？”秦语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漕帮的人，听了连连点头，悄悄比划了个大拇指，“还是三当家主意妙！” “好说！”秦语眨了下眼睛。 楚延年狐疑转过脸来，“你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三当家了？” 秦语得意一笑，“我是翁兄的妹妹，磕头拜把子的。当然是漕帮的三当家了，不然拜把子是闹着玩儿的吗？” 楚延年看她的眼神不由有些异样。 她身上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惊喜，她一个小姑娘，竟还有点儿江湖儿女的侠义之气。 这在京都女子中，极其罕有。 楚延年顿时觉得自己是挖到宝了，他不由拐了拐胳膊，把秦语放在他臂弯里的手，夹得更紧些。生怕她跑了似得。 “以后楚婠再生事儿，你别往前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挑唆你们兄妹不和呢！”秦语小声说，“她不是冲我来吗？你看我怕她嘛。大家都是女孩子，玩玩就玩玩，谁还玩不起了？” (本章完) 第251章 不能上船 第251章 不能上船 楚延年嗯了一声，“给你添麻烦了……” 秦语笑笑，“好说，一个屋檐下，相互多担待。等她哭鼻子的时候，你别怪我就成。” 楚延年垂眸，眼目深深的看她。越看越喜欢怎么办？ 楚延年六觉敏锐，他立时发现，有人正目光灼热的盯着他和秦良玉。 他抬头寻着感觉看过去，正撞上楚玉珏沉沉的视线。 四目相对，两人目光里，竟有种短兵相接，针锋相对的味儿。 楚玉珏也没回避目光，竟迎着他走上前来。 “燕王叔也在啊？”楚玉珏拱手。 楚延年点了下头，不由自主把臂弯里的手夹得紧紧的。 “嘶……”秦语吸了口气，转过脸来，这才瞧见楚玉珏。 楚延年怕她抽手……心都提了起来。 “哟，大侄儿！这么闲？把你也给请来了？你们叔侄俩站在一起，太阳都被比的逊色了！”秦语笑着夸赞。 她那一句脆生生的“大侄儿”，叫楚延年憋不住笑出来。 楚玉珏的脸却霎时间黑下去，喉头猛地腥甜。 “这么大的货船，杨晨报的行进速度，又是现有船只的数倍。令整个朝廷惊讶。倘若真能做到，那南北的交通运输，北方粮食紧缺的问题，就能得到大大的改善。如此利国利民的大事，自然要来看看。”楚玉珏缓缓说道。 秦语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转过脸看向人群。 此时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冲这边仰着笑脸使劲儿挥手。 秦语愣了愣，她不认识那女孩儿呀？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如果见过，一定记得。 秦语回头看了看身边人。 楚延年也发现了，“不是冲我。”他立刻撇干净自己。 楚玉珏面色一紧，他竟心虚地看了秦语一眼，继而阔步向人群中那女孩子走去。 楚玉珏同那女孩子说话的表情异常温柔，女孩子似乎在像他撒娇。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耐心地说着什么。 “怎么了？”楚延年猛地握紧秦语的手，他语气有点儿不开心。 秦语愕然回神，这才发现，她竟然盯着楚玉珏和那个女孩子，看的专注而失神，愣是把楚延年的手上都抠出好几个指甲印子。 “看见他跟别的女子说话，你不高兴啊？”楚延年不悦地问。 “胡说什么。”秦语竟然没有插科打诨，而是拽着他就走了。 她的情绪很不正常，表情自始至终都很紧绷。 楚延年也跟着心头闷闷的。 “要敲锣了，王爷您这边请。”杨晨过来请楚延年。 楚延年没有推脱。 楚延年是皇家、是朝廷的代表。 另一个与他一起敲锣之人，是翁福明。 他是漕帮，是民间的代表。 两人鸣锣一声之后，是紧锣密鼓，连绵不绝的声响。 这当然是其他人敲响的，紧跟着有宰羊祭祀之礼。 所谓祭天，是要用血来祭。 羊就是大夏常用的祭牲。羊的血要留在地上，羊的皮毛、肝脏、脂油要用火焚烧。羊的肉要烤来给参与祭祀的人食用。 所以祭祀礼很是热闹非凡。 今日更为热闹的是，随着紧锣密鼓的鼓点，船夫纤夫在那喊着口号拉船下水。船下有滚木，所以船虽硕大笨重，却也人力可拉动。 “秦语，医疗舱好想去帮忙。”小医忽然说道。 秦语头皮一紧，意识流的话音都有点儿紧巴巴，“别了，你还是别想着帮别人了。你帮我扫描看看，那个来找楚玉珏的女孩子，她是不是女主……白潇潇啊？” 秦语这段时间，过得太顺遂了。 她简直顺风顺水，有人疼有人爱……差点儿忘了，这个世界里还有个气运冲天的女主白潇潇啊！ 那可是要剖她腹，挖她孩子心头血的人啊！ “人在哪里？”小医立时问道。 秦语回头四顾。 她还没找到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被回来的楚延年握住了手。 “找谁呢？你的夫君在这里。”他语气沉沉，带着浓浓不悦。 秦语平日挺机灵，这会儿因为担心女主出现，竟然有点儿反应迟钝，而且情商极低，她问：“襄王殿下呢？怎么不见他人了？” 楚延年缓缓吐了口气，眼睛微眯，在他周遭顿时升腾起一股低气压。 旁人都不自觉地留意到了，不由对燕王退避三舍。 偏偏秦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无所觉。 “不知道。”楚延年回了一句。 他攥紧了她的手，带她往探出河岸很远的码头上走。 因为船大，吃水深，所以码头也就修的长，更接近河心。 河运上的人先上船固定好了锚，站在船舷边，恭迎王公贵族上船。 楚婠和楚姣阳也在贵族当中，两人正有些雀跃的看着走在前头的燕王和秦语。 “她也配走在最前头？若不是我哥带着她，她连这码头都不配上！” “甲板就算了吧，她也就看看！” 两人有点儿得意。 但见并无一人阻拦秦侧妃。 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上了船！ 她不但顺利的上了船，甚至还被燕王握着手，闲庭信步在甲板上，吹着河面上已经不寒的春风，闲适的眺望着两岸的风景？！ “姓翁的呢？他上船吗？等他上船了，叫他来见我！”楚婠怒气冲冲地对身边女官说道。 正说着，她却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实在抱歉，公主殿下，郡主殿下，您二位不能登船。”忽然有人拦住他们。 楚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楚姣阳更是怒不可遏，“什么意思？你们竟敢拦七公主？敢拦本郡主？” 安排上船之人，却不急不慢，笑呵呵说道：“是这样，女子属阴，水亦属阴。船行于水上，克水属阳。今日首遭行船，特意请高人给看过了，亦升阳，而避阴。所以独行的女子，不能登船。” “公主殿下，郡主若是不信，可问问水运总督，总督大人早有交代。” 楚婠眯了眯眼睛，“杨晨……好你个杨晨！你好大的胆子！” 楚姣阳却抬手指着甲板上的秦语，“那为什么她可以上去？她不是女的？她还是男的不成？” 负责之人，仍旧慢条斯理，“独行女子不能登船。秦侧妃有王爷相伴，阴阳中和，自然可以了。二位若也有男伴，就可登船。若没有，还请歇息，叫后面的贵人先行登船。” 楚姣阳气哼了一声，“我哥呢？襄王呢？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我哥，再跟你算帐！” 楚玉珏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过话之后，就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本章完) 第252章 选择题也是送命题 第252章 选择题也是送命题 楚姣阳在人群里看来看去，也没找到襄王殿下。 楚婠却不慌，她是和驸马宋轶一起来的，男伴嘛，现成的。 她正等宋轶上前，却见宋轶身边跟了个女孩子。 楚婠眉毛一挑，“宋玺月，你来干什么？” “公主这话说的，我肯定不是来泅水的呀。”宋玺月嘻嘻一笑。 “你少跟我贫嘴，”楚婠的目光落在宋玺月的手上，“松开你哥的衣裳，给我回家去。” 宋玺月往宋轶身后躲了躲，“不嘛，我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呢，我想上船看看，长长见识。” 这不废话吗？谁坐过这么大的船啊？ 楚婠本就丢了脸面，此时见小姑子也顶撞她，愈发火大，“我叫你松开。” 宋玺月圆圆的眼睛一凝，立时续上眼泪，“松……就松，就算我松开，这也是我的哥哥，公主选了我哥哥做驸马，就把哥哥夺去了……而我如今，跟着哥哥看看大船，坐坐大船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楚婠此时觉得宋玺月无比讨厌。 宋轶是她的夫君，自然应该凡是以她为先。都已经成了婚了，还要照顾小姑子，这小姑子也太没有眼色了！ 楚婠此时可能忘了，她也是别人的小姑子。 她正做着和宋玺月差不多的事儿。 “玺月，你先回去，下次哥哥再带你……” “我不要！”宋玺月红着眼睛，含着泪，又愤怒又委屈地看着宋轶，“下次，下次还一样吗？公主何等尊贵？她什么时候想上船不行？而玺月……恐怕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公主殿下……”宋玺月忽然转过脸来，靠近楚婠，压低了声音。 “公主嫁到我家有六年多了，可到现在都没有身孕。虽然皇上偏宠，不允许驸马有妾室。但公主若再无动静，我宋家可就要休妻另娶了！” “你说什么？！”楚婠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在威胁本宫？” 宋玺月躲也不躲，生生受了楚婠的巴掌。 她白净的小脸儿上赫然一个大红的巴掌印子，还微微肿了起来。 “公、公主……求您了，就不能让着妹妹一次吗？我哥哥与您夫妻这么多年，我不算您半个妹妹吗？”宋玺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轶脸色瞬间铁青。 做驸马本身就得看妻子的脸色，其中憋屈的事儿多了去了。 宋家若是一般人家，宋轶再憋屈也只能埋在心里。 但宋家本就是簪缨贵族，皇帝打下天下才多少年？宋家可是百年的贵族了。 “楚婠！”宋轶一把将妹妹拉到自己身后，“在外面跟玺月动手，你就算不顾及我宋家的脸面，好歹也顾及下你自己的身份？！” 楚婠脸面紧绷，“好啊宋轶，现在开始护着妹妹了是吗？你怎么不问问她跟我说了什么？” 宋玺月垂着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虽然不敢拿眼睛直视这边，但耳朵都朝这边竖着呢。 楚婠好面子，她就不信楚婠会当众把她的话重复一遍。 “不管是什么事，回家再说。”宋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么多人在，自己的妻和自己的妹妹动起手来……真是丢死人了。 宋轶觉得，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京都他的朋友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来了。 因为他们挡住了上船的通道，所以后头的人都焦急地等着，虽未指指点点，但那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愈发叫人焦躁。 “都别闹了，一起上船不就是了！”宋轶怒喝一声，要彰显他的男子气魄似的。 服侍众人上船的小吏却仍旧不紧不慢地把通道拦了。 “对不住，宋驸马，一位男宾只能带一位女宾。否则破坏了今日祭天祈福的祥瑞兆头，这责任……没人担当得起。”小吏说着，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可是非常重视这次的大船下水之事，事事都要上报的。” 宋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罢了吧，不上了。快让开路叫后面的人上。” 他转身要走。 楚婠和宋玺月哪里肯。 “不行。” “不要啊，哥哥……” 楚婠声音冷硬。 宋玺月含着哭腔撒娇，红红的眼睛里更是满满的泪水和哀求。 宋轶攥着拳头咬了咬牙，“你先……回府吧。” 他对七公主道。 楚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让我走？” “哈……真是，真是可笑至极！”楚婠恼羞成怒，抬手指着宋轶兄妹俩，“好，好得很，宋轶，你给我记住今日一切！你必要后悔！” 楚婠猛地一甩袖子，满身怒气、怨气让她像一座欲要喷薄的火山。 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眼睁睁看着楚婠脸色铁青的离去。 宋玺月心里得意，脸上却诚惶诚恐，“哥，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对不起，我……我去跟公主赔罪，我……” “算了吧，我忍她不是一日两日了，近来她越发张狂。在燕王那里受了气，总要在自己府上耍威风，把火撒在自己府上。”宋轶哼了一声，“不是今日之事，也会有别的事情，走吧。” 宋轶带着宋玺月上了大船。 最早上船的楚延年和秦语悠哉的看着两岸风光，自然也把这登船的热闹看在了眼里。 “女子需要男伴才能上船？”楚延年哼笑一声，“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秦语点点头，微微一笑，“怎么样，聪明吧？让你妹妹受了委屈，但其实我给她留了余地的。” 楚延年挑了挑眉，“你还留了余地呀？” “当然！你没看，我是把选择权交给了驸马爷的吗？”秦语呵呵一笑，“她不是老想以小姑子的身份，和别人的妻一较高低吗？今天让她换位思考一下，她是希望自己的男人选择自己，还是选择妹妹。” “你一早就看见宋驸马的妹妹也来了？”楚延年倒是有点儿意外，原以为她并不认识他们。 秦语道：“我是专门打听了的，七公主总是针对我，我不能毫无防备呀。” 楚延年轻轻握住她的手，这话叫他听得有点儿心酸。 幸而他不像宋轶，最后竟选择维护自己的妹子。 秦语看楚延年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微笑道：“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了吗？” (本章完) 第253章 一只好亮的大灯泡 第253章 一只好亮的大灯泡 楚延年立时回过神来，他捏了捏她的手，“怎会？自始至终都是她先挑衅你，她比你年长许多，凭什么叫你处处忍让她？你对她这一次，不及她对你十之一。你不必顾忌我，我永远和你站在一处。” 秦语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他们。 上船参观的人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随船而行。 一部分人参观之后就下船了，到了吉时，鸣锣之后，收锚开船。 此时船上的人已经比先前少了许多。 忽而有个蹦蹦跳跳的年轻身影，凑到了楚延年和秦语身边。 楚延年和秦语，占据着甲板上，一处欣赏风景最好的地方。 旁人皆有眼色，不来打扰。 偏偏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带着娇憨可爱的味道，“燕王殿下，秦侧妃安好。小女宋家玺月，见过王爷，侧妃。” 秦语回头看了宋玺月一眼。 宋玺月立刻对她扬起灿烂的微笑。 秦语点了下头，又转过脸去看两岸风光。 大船行驶飞快，一是因为顺流而下，二是秦语给的大船设计，有其厉害之处，所以才能叫行驶速度快过一般船只。 秦语冲宋玺月点过头之后，就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意思。 楚延年根本是目中无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宋玺月眼睛转了转，对着秦语道，“听闻秦侧妃有制酒的秘方，能制出现世所未曾见过的各种美酒。美酒登上年节大宴，皇上和群臣都褒赞不已。” 宋玺月一个人说的热闹，看风景的夫妻俩就像没听见似得。 “秦侧妃怎么想出这么妙的主意？如何制出这稀世好酒的呀？”宋玺月道，“真是叫人佩服秦侧妃的奇思妙方啊！” 秦语笑看她一眼，“既是秘方，那就是不能说的。” 一句话堵回去，她又不做声了。 宋玺月抠着手指头，目光在楚延年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回秦语身上。 “听闻秦侧妃和王爷感情甚好，秦侧妃和王爷是如何认识的呀？”宋玺月似乎很好奇的问道，问完，她像是不好意思的窃笑了笑。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怎么这么聒噪？” 秦语还没说完，楚延年忽然扭头，冷冷扫过宋玺月，那冰冷的目光，叫宋玺月脖子一紧。 “宋轶呢？”楚延年问道。 站在远处的宿卫立刻应声，去把宋轶找来。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宋轶急忙上前，向楚延年赔罪。 “若不是你的妹妹，我早让人把她丢江里了。”楚延年面无表情。 宋轶连连躬身拱手。 宋玺月不可置信……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难以沟通？ 她就问问酒，打个招呼而已，就要被丢江里？燕王他到底有没有心啊？他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宋轶恨铁不成钢的把自家妹子拉走。 “为了叫你上船，七公主都被气走了？你在干什么？”宋轶把妹子拽进船舱里问。 宋玺月红着眼睛，泫然欲泣，“我就是去打了个招呼，我能干什么？” “你没看所有人都避着那边，你过去打什么招呼？显得你比别人都能干？”宋轶气道。 宋玺月哼了一声，“我又没怎么样……” “别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宋轶上前一步，低声道，“楚婠没少在秦侧妃手里吃亏，她给你当前车之鉴还不够？你还想上去碰碰？” “你要知道，她可是燕王的胞妹！她都不行，你行？你可知道，年节当夜，连皇上都站在秦侧妃一边，处罚了骄阳郡主！” 宋玺月有些不屑，楚姣阳和楚婠，都是空有脾气，没脑子的人。 她们在秦侧妃手里吃了亏，不代表人人都会吃亏呀！ “风大，有些冷了，回船舱去吧？”楚延年问秦语道。 秦语嗯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怎么不走？要我抱你？”楚延年笑问。 秦语立刻推开他的手，“我在想事情呢……” 其实她是在听小医叨逼叨的。 小医自打开了船，就开始扫描船上的情况。 这可不得了了，它要把秦语的耳朵给轰炸聋了。 宋玺月就是这个时候过来打招呼的，如果不是小医在那烦人。 秦语可能对长相那么甜美可爱的小妹妹更温柔热情一点。 但在小医的魔音灌耳之下，她没翻脸轰人，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 “想什么事情？刚刚的那个宋小姐，我可不认识她。” 自从秦语说过，她的“择偶标准”以后，楚延年就变得愈发谨慎敏感，“我倒是跟宋轶有些熟，小时候一起练过骑射，长大了也一起打过仗。有点儿交情。” 秦语点了下头，其实她根本没听楚延年在说什么。 “你要不信，回船舱我慢慢跟你讲，我和宋轶的相识和相处过程。”楚延年觉得她话太少了，太冷漠了，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先回船舱吧，翁兄在哪儿？我得找他谈谈。”秦语说道。 “你找他谈什么？”楚延年不悦轻哼，有些犯病。 秦语哈哈一笑，“楚玉珏没上船，我以为王爷你就好了呢？怎么我得拜把子哥哥也惹了你了呢？” 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楚延年有些不好意思。 “没惹我，就不能问问了？”他给自己找台阶。 “能，当然能。是关于船员健康问题的，我发现了他们做的不太好的地方，这样对船员的损耗非常大。”秦语说着，脸色不由郑重起来。 见她是有正经事儿，楚延年更不好意思了，“我陪着你。” “不用，王爷自带严肃气场，你过去，我们说话没法放松。”秦语摆摆手，把他留在原地，自己先走了。 小医地过噪声顿时更大了。 看来在楚延年身边，就连小医都会不由自主的收敛。毕竟它是他的脑残粉。 “他们经常在阳光下暴晒，捕鱼阳光强烈的时候，水面上的反光则更厉害。这对他们的眼睛、皮肤，损害非常大！他们必须有防晒举措！” “而且扫描后发现，他们肠胃都出现了一定的问题，船上的饮食，一直到你们的时代，才略微好转，但很多条件不好的船上，仍然是一大难题！” “肠胃不好，眼睛不好，工作量太重，他们还经常弄湿衣服裤子，有时又长时间泡在水里，这对他们的关节损害非常严重！他们很年轻的时候，就无法继续从事这个工作了，他们还会落下风湿痛，关节炎……” “你说不捕鱼吧，他们大部分又不会其他的谋生手段，而且身体已经糟糕了，他们还能干什么活儿？” (本章完) 第254章 别招惹他 第254章 别招惹他 小医简直是个噪音制造机。 秦语已经用意识流让它闭嘴好几次了。 “我现在正要找翁福明谈你说的这些，你如果继续哔哔，不给我闭嘴，翁福明搞不懂我的意思，也不按我说的做，那就全都是你的责任！” 秦语吐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大夫！地球时代的医生，各个惜字如金！” “那是他们每天面对的患者太多了，每个患者说一句话，一天下来也说了好多呢。”小医道，“而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话，可不得把他们对所有病人说的话，都对你说了？” 秦语翻了个白眼……好像也有点儿歪理？ 秦语不知道，她这边走了没多久。 宋玺月就盯上了楚延年。 发现楚延年落单，她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为什么要登船？甚至不惜惹怒七公主？ 难道真的是为了坐船，感受一下大船的威风吗？并不全是啊…… 她就是冲着某些人在船上，她才来的。 “他刚才对我那么凶，一定是因为秦侧妃在身边的缘故。”宋玺月嘀咕道，“那女人一看就是善妒的类型，王爷怕麻烦，怕她闹，所以顺着她的意！” 这会儿秦语不在，对宋玺月来说，真是大好的机会来了！ 宋玺月带上自己准备好的漂亮剑穗儿，趁着楚延年要回船舱的时候，在船舱门口堵上了他。 这个地方背人，想来燕王殿下也会更放松一点吧？ 宋玺月仰脸朝他笑笑，上前道：“燕王哥哥不记得我了吗？刚刚打招呼，燕王哥哥好冷漠啊？” 楚延年皱了皱眉，狐疑的看了眼宋玺月，又抬头四顾。 宋玺月心中道：“看吧看吧！他果然是在意旁人的眼光，在意秦侧妃会不会知道……所以刚刚才故意那么说的！” 楚延年却不是在找秦语。 他举目四顾，是在看宋轶，宋轶是什么蠢东西？竟然管不住他这疯妹妹？又让她跑出来了？ “燕王哥哥忘了吗？以前，您和我哥哥一起骑射，一起赛马的时候，我都在的呀！”宋玺月垂眸一笑，不胜娇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非常崇拜燕王哥哥了，只不过，先前燕王哥哥一直太忙，四处奔波，又是平定叛乱，又是攘除外族，一直没有好好呆在京都的时间。” “我给燕王哥哥做了这个，送给您！希望您日后再带兵的时候，这小东西能陪在您身边，就好像我当初在您和哥哥身边，看你们赛马骑射一样！” 宋玺月笑得特别甜美。 她双手捧上的剑穗也十分漂亮精致。 她但凡换一个人，换一个稍微顾及他人脸面，稍微顾及女孩子自尊心的人，可能都不会像楚延年。 “这丑东西是什么？”楚延年问。 宋玺月微微一愣，丑？她亲手做的剑穗怎么可能丑？她可是请了好几个手巧的绣娘叫她打络子做剑穗的呀！ “这……这是剑穗。”宋玺月心里已经微微发紧。 “剑穗？本王不喜欢用剑，剑上更不喜欢配饰品。可况是这么丑的饰品，带出去丢人。”楚延年语气嘲讽。 宋玺月脸上有点挂不住，“那……那个，我以后会做的更好看的……” 楚延年哼笑一声，“朝九。” 朝九立刻闪身出现在楚延年身边。 楚延年顶着宋玺月手里的剑穗，“你是送给我的？当真要送？” 宋玺月咬了咬牙……丢脸就丢脸吧，刚刚已经丢过了，现在再放弃，岂不半途而废吗？ “对！”她重重点头。 “这么丑的东西，拿去投在江里，别脏了本王的眼睛。”楚延年道。 朝九立刻上前，摊手在宋玺月面前。 宋玺月攥紧了剑穗儿，眼神颤巍巍看着楚延年。 “不是说送给本王的？又不送了？” 宋玺月将心一横，猛地把剑穗拍在朝九手里。 她以为楚延年就是说说，考验她而已。 再者，朝九不知道她是宋轶的妹妹吗？怎么可能真的扔她送的东西？ 然而，宋玺月想多了。 楚延年并不想考验她，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既然她不退，那他只能做的更明白一些。 朝九是当初连秦语都敢得罪，被秦语骂“一条听话的狗”，他当然只听楚延年的话，楚延年叫扔，他绝不会多留片刻。 宋玺月就眼睁睁看着朝九拿着她精心做了好久，把手指头扎出来好几个眼儿的漂亮剑穗儿，给投进了江水里！ “还有别的事吗？”楚延年目光淡淡，言下之意，“这羞辱够叫你知难而退了吗？” “为什么？”宋玺月盯着他，强忍着没有哭，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楚延年皱了下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我……的礼物？”宋玺月问。 楚延年呵地笑了一声，“因为不喜欢。” “王爷不喜欢剑穗儿，那喜欢什么？”宋玺月执着道。 楚延年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本王只是不喜欢送礼物的这个人。” 说这么多，做这么多，还要继续解释……这本身就叫楚延年很烦。 而且秦语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她跟翁福明聊的这么开心吗？ “别烦本王，有些人，别招惹。你惹不起！”楚延年心头有邪火儿，逮谁冲谁，“若再叫本王看见你在本王面前生事儿，被扔进江里的绝对不是剑穗儿而已。” “事不过三，记住。” 楚延年说完，就进了船舱，砰的将门摔上。 宋玺月丢了脸，又吃了闭门羹，咬着下唇，几乎把唇瓣咬破了。 她想找个背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场，好好的发泄一番。 却忽然瞧见两个人影站在那儿有说有笑。 宋玺月左右看看，近处无人。 那两个站着说话的人，其中一个，不正是秦侧妃吗？ 亏得燕王还为她这么拒绝自己！ 而这个秦侧妃根本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她竟然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好不要脸！”宋玺月骂道，“有了燕王如此宠爱，还不知足！竟然还要沾花惹草！她怎么会这样？果然是乡下来的人更贱啊！” 宋玺月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只见两人说话间，态度亲近，举止也很随意。 “不成！”宋玺月眯了眯眼，“不能叫燕王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得叫燕王知道她的真面目……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失望之时，才会看到他身边其他女人的好！” (本章完) 第255章 濒临死亡 第255章 濒临死亡 宋玺月快步跑回燕王船舱，她想敲门，但一举手就迟疑了。 燕王已经警告过她没有下次，她再来，会不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扔江里去？ 船上还有好些人呢，扔个剑穗儿没多大动静，也没旁人看见，丢人没丢在外面。 倘若把她这个人都给扔江里…… 宋玺月吸了口气，那可就寒掺大发了！ 宋玺月略微一琢磨，忽然敲了敲门，低呼一声“燕王妃”，拔腿就走。 她转了个弯，想听听楚延年出来了没有。 听见开门声，她立刻又朝前跑了几步，但并不跑远，似乎在等着给楚延年领路。 楚延年刚出门，朝九就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楚延年眯了眯眼睛，点头叫朝九离开。 他阔步向宋玺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玺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得意一笑，加快速度向秦语和翁福明说话之处而去。 “我会提供给他们防晒的物品，比如防晒霜、墨镜，还能提供常用的药物，针对胃肠道疾病的。但是船上的饮食，哥哥一定要提高了。起码要保证新鲜卫生，定时定员。不能干活儿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干，饭点儿都忘了！” 秦语语气很严肃，她不得不严肃，小医快把她叨叨疯了。 “这样吧，每艘船上请一两个厨娘，若是哪位船工的妻子赋闲，又手脚麻利干净，善于伙食，就让她上船来。咱们给开工钱。” 翁福明点了点头，“你讲得这些，我听明白了。确实是实情，这些青壮船工劳力，往往干不到太大的岁数，身体就不行了。全身都是病。”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没遇见妹子的时候，我这病都痛不欲生。他们干时间长的，也差不多。” 秦语嗯了声，“我能治好哥哥，也能治好他们。所以请哥哥一定相信我。” “你说的这些，基本都能做到。请专人上船做饭，我不是没想过。这能让他们照时吃上饭，肚子里有食，干活儿也更有劲儿。人是好找，但……难就难在干净上。”翁福明表情有些为难。 “船上能做的饭食很有限，这里用不了大灶……” 翁福明的话还没说完，秦语耳中的声音就被打断。 小医急声道，“怎么不能用大灶？他们是想让医疗舱提前把蒸汽机弄出来的吧？改造船舱，不用人工动力了，用蒸汽机，煤火动力。那个热能，除了推动行船，做饭不是绰绰有余吗？” 翁福明又说了什么，秦语没听清，因为小医的声音太大了。 “做饭用火这个问题，等停船之后，咱们再把船的动力系统改造一翻。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秦语说。 翁福明看她一眼，迟疑道：“妹子可能没听清，我是说，最困难的还不是用火的问题，而是船上带不了太多干净的食材。像这种大船，一旦开船，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靠岸，带上船的菜早就放烂了。船上湿度大，就连米面都不好存放。” 这些事，小医其实都可以解决，只是它在当初设计船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么细致的问题，它给的船体结构图，主要是为了解决大方向上造船的问题。 秦语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哥哥把现在所面对的问题都列个单子，一项项的写给我，我在根据每一项的问题，列出解决的办法。如果我这边也没有办法，咱们再开会探讨。” “开会？”翁福明歪了歪头，这个词儿，有点儿意思。 “叫上二哥，还有帮里其他主要管事的人，大家坐在一起商讨，集思广益嘛，俗称开会——说开了大家都会做了。”秦语解释道。 翁福明哈哈笑起来，“妹子这说法妙。” 两人说完，转身回去。 一扭脸儿，就看见宋玺月站在不远处。 而她身后，站着似笑非笑的楚延年。 “这是……”翁福明表情有些紧绷，“妹子，你们……” “哥哥不用担心，我过来说话，燕王是知道的。” 秦语笑着走上前去，她正要开口。 楚延年却先她一步，“朝九。” 朝九立刻不知从哪儿蹦出来。 “我说了吗，事不过三？”楚延年问。 朝九立刻拱手道：“王爷说了。” “那我说了吗，再有下次，该怎么办？” 朝九看了楚延年一眼，“卑职明白。” 只见朝九弯腰把宋玺月扛了起来。 朝九人高马大，宋玺月忽然失重，离地那么高，她吓得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救命啊！燕王你不能这样！燕王你放我下来！” “救命啊！哥！哥救我！” “朝九！朝宿卫！放开我！我告诉我哥，我告诉我爹……” “啊啊啊……” 宋玺月还没说完，只见她的身体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噗嗵——”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嗷……呜……” 宋玺月落进水里，根本无法呼救。 因为她一张嘴就有江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她所有的心眼儿，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没了用处。 在江水之中，她找不到落脚点，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拉着她往水里沉。 水中的窒息感，让她无比的惊恐……她这才相信，京都人所说，燕王恐怖，不是虚言。 她原本也不敢对燕王起什么心思。 但见燕王娶侧妃之时，对侧妃那般温柔小意……又是亲自抱下轿子，又是抱着跨门槛，过火盆…… 真是羡煞京都所有人！ 更有后来，在温泉山庄，燕王护着秦侧妃，怒怼七公主。 燕王不拘小节，甚至不管有没有人在场，他都会握着秦侧妃的手，举止亲昵而不避讳人。 她以为……世人皆误会了燕王，燕王是外冷内热，铁血汉子，也是柔情男人…… 宋玺月觉得自己真是濒临死亡了。 原来这一刻，这么冷，这么恐慌…… 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眼前一黑，被人捞出了水面都不知道。 “宋驸马，来拉绳子！”船舷上趴着好多人，都是被宋玺月的叫嚷之声惊动出来的。 他们出来的时候，朝九已经扔了人，拍拍手，准备走了。 宋轶白着脸上前，脸上有隐忍，也有愤怒。 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 就算她对燕王有什么非分肖想……她又能危害到燕王什么呢？ 何至于如此对她？把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扔进江水之中？ 他竟真做的出！？ (本章完) 第256章 有些人口蜜腹剑 第256章 有些人口蜜腹剑 “我家王爷说了，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朝九说，“王爷是看宋驸马的面子，给了她两次的机会，并且一再提醒。” “有些人，就是吃了亏才能长记性。总好过，吃了亏也不长记性。您说呢，宋驸马？” 朝九倒是一点儿不怕他，说完，径直回到楚延年身边。 宋轶跳下去救人，又被旁人垂了绳子拉上大船。 他水性不错，总算把妹妹救了上来。 船上有郎中，给宋玺月开了药，灌她喝下。 “救上来及时，没有大碍，略有受惊，休息即可。”郎中起身离开。 宋轶守着自己的妹妹，寸步不离。 宋玺月昏睡的很不踏实。 宋轶正打瞌睡时，她忽然闭着眼叫道：“她是装的，分明就是装的！她哪有什么药？还防晒、墨镜……根本没有她说的这些……她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 “她一定是知道燕王过去了，所以才故意说些假惺惺的话……就是为了骗燕王好感……” “难怪七公主斗不过她，她就是个心机女……太有心机了……” 宋玺月眼睛都不睁开，嘴里却碎碎念个不停。 宋轶一阵的头疼，妹妹年纪不小了，等回去，他一定要告诉母亲，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妹妹嫁了吧！不然，她定要惹出祸事来！ 宋玺月如梦呓般说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宋轶离开船舱到下边开阔点儿的船厅里去吃东西。 他一晃眼，正看见燕王的侧妃随两个男人进了一间船舱。 宋轶不由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这是？ 他皱紧了眉头，脚步轻轻的靠近过去，他从门缝里往里瞟了一眼。 当真是燕王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那位侧妃！ 她身边的两个男的是谁？ 宋轶眯眼，仔细辨别，他认出了杨不识，紧接着翁福明回头向外看的时候，他也想起来了！ “和燕王一起敲锣祈福祭天那人！对了，是漕帮帮主！” 见翁福明朝外走来。 宋轶脸色微变，拔腿就走。 瓮福明打开门，左右看了一眼，“刚刚谁在外头窥伺？” “大哥把门开着吧，免得人误会秦侧妃，再给她按什么不好的名头。”杨晨在里头说道。 他看着秦语在纸上勾画书写。 尽都是日后行船要注意，改善和提高的方面。 “船员都是咱们的有生力量，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健康，咱们的事业才能越做越大。不能他们年纪轻轻的身体先不行了，那咱们这条路只能越走越窄。不管什么事儿，论道最后，还是以人为本，方能长久。”秦语说道。 杨晨越发佩服这位“三当家”。 翁福明把门敞开，但舱门惯性，又合上了。 他干脆找了个重物，把门扇挡住，这样房门敞开，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不怕人说闲话！ 宋轶却是走远了，没瞧见这动作。 他倒是在底下船厅里见着了楚延年。 正餐还没上，倒是有果盘和点心，春季的果盘十分罕见。 而且这水果看起来不像是刚摘的，却特别水灵，特别甜。 自称不是饕餮的燕王殿下，此时正在看着他从未见过的“水果罐头”，研究的津津有味。 宋轶急切凑到他身边，“王爷，今日小妹得罪，我待她向王爷赔罪。” 楚延年点了下头，没有多言，他尝了一口黄桃。 他凝神细品，却品不出这是什么水果。 “但小妹她其实没有恶意，还请王爷不要误会她。”宋轶说。 楚延年这才从罐头中抬眸睨了他一眼，“什么叫恶意？非得想刺杀、谋害本王才叫恶意吗？” 宋轶吸了口气，“当然、当然不是。”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本王是太长时间没发过脾气，你们都当本王性子软，好说话了吧？碍着本王的人，对本王来说都有恶意。明白？” 宋轶脸色青了青……这人，他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小妹只是想提醒燕王，身边之人，信任之人，有时候也……不得不防。” 楚延年冷笑了一声，“信任之人，若还防备，那便是不信任。” 宋轶愈发着急，燕王怎么糊涂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以前那个冷酷，杀伐果断的燕王呢？ 他现在完全是被秦侧妃给迷惑了！不晓得好歹了！ “那说明，信错了人！盲目了！自负了！”宋轶有些激动。 楚延年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宋轶深吸一口气，往四下看看。 只有燕王在这儿坐着吃水果，其他人还没这待遇，也没不识趣的凑上前来。 宋轶便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这般护着秦侧妃，可知秦侧妃对您也是忠心不二？” 楚延年蹙了蹙眉，心头已经开始不悦。 他忽的想起，临登船之前，玉儿在人群中四下寻找楚玉珏的身影。 还有，楚玉珏被一个女孩子叫走，她就开始失魂落魄。 “王爷也不能一味纵容啊，有些女子，最擅长蛊惑人心，口蜜腹剑……” “够了。”楚延年打断宋轶的话，“说话讲证据，你看见什么了？在我面前这般诋毁我的人？” “诋毁？”宋轶哈的冷笑一声，说话声音仍然很低，“我亲眼看见，秦侧妃和杨总督、以及翁帮主，进了一间船舱……燕王爷一世英名，万万不可毁于一妇人之手。” 楚延年看了看宋轶的脸，真想一拳揍扁他。 “朝九。”楚延年打了个响指。 朝九立刻上前。 “去看看。”楚延年使了个眼色。 朝九很快就去而复返，他看宋轶的眼神都有点儿嫌恶和不屑。 “回王爷，侧妃确实和杨总督以及翁帮主在船舱里……” “你看！你看！”宋轶急道。 “舱门大开，秦侧妃在给他们画船舱改造图纸。并且罗列了要改善船员生活条件的各项。”朝九声音低沉，语气里还多了几分崇敬之意，“且秦侧妃还主动要提供几项必要之物，如常用药品，墨镜，罐头类。” “秦侧妃的意思是，她要无偿提供，因为她的酒水和其他营生，将来也要走船运。但另外两位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各自算帐。该给的银价还是要照给。” 朝九说完，他有点儿忍不住，看了宋轶一眼。 他其实平日里是寡言的人，但这次真就觉得不说不行。 (本章完) 第257章 是他没保护好她 第257章 是他没保护好她 “宋驸马，其实您多虑了，我家王妃身边一直有王府暗卫。她的一举一动暗卫都知道，当然王妃也知道有暗卫随时保护她。” “您在门外偷听偷看的行为很不光彩。而且，如果您稍微多点儿耐心，您就会看见，翁帮主出来，不是为了逮窥伺之人，而是为了大开舱门。” “坦荡荡和长戚戚的区别，相信宋驸马比卑职清楚。” 朝九说完，黑着脸拱了拱手，“卑职僭越了，任凭王爷处罚。” 楚延年挥了挥手，叫他退下。 宋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点儿挂不住。 她妹妹喜欢燕王，弄错点儿什么，还能说是娇憨可爱。 可他这么大个男人了，竟然说人家内院之事……还似乎是搞错了，这就有点儿不好看了。 “本王的名声若毁，也是毁在长舌妇的手里。”楚延年冷笑一声，拿银叉子插了一块黄桃，嘎吱嘎吱嚼着。 宋轶豁然起身……这太侮辱人了！骂谁长舌妇呢！ 要不是看在朋友一场，燕王还是他大舅哥的份儿上，他才不来提醒他呢！ 宋轶气都气饱了。 他原本是下来吃东西的，这会儿饭菜刚上桌，他却气哼哼的离开了。 秦语还不知道，因为她和小医要改变船员恶劣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引起了这样的误会。 更引起了宋轶对她的不满和记恨。 “我身边带的药品和物品都有限，也就先给大家试试吧。”秦语说道，“晕船药，已经给小郡王尝试了，看看效果如何。” “船舱改造，还有动能改造倒是不必着急，慢慢来，我那里能够提供的我尽量提供。” 秦语说完起身来到底下船厅。 小郡王沈容已经下来了，“嫂嫂的药还真是好用，我睡了一觉，已经不晕了。” 沈容一开船就开始晕。 他从没晕的这么厉害过，简直天旋地转，他趴在船舷上吐，只觉得自己一头就要扎江里去。 恰叫秦语碰见他了，依着小医那个脾性，小医岂能不管？ “他是晕船了，一粒特效晕船药搞定。”小医道。 秦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告诉他温水冲服就能治晕船的时候，沈容还以为她要毒死他。 “嫂嫂，我得罪你了吗？你就要继承我的家产？”沈容本是开玩笑，却哭丧个脸，他晕得太难受了，笑不出来。 “你也说了，我是你嫂嫂，继承你的家产轮得到我吗？”秦语翻了个大白眼。 楚延年在一旁说风凉话，“别给他药，让他晕着。现在还能嘴欠，说明晕得还是不够厉害。” 沈容一听，立即夺过药来。 文火煎半个时辰的药，那么苦，叫他吃他不也吃了吗？ 这个药这么小，还没他指甲盖大，温水就能冲下去，如此简单，还能治病，他反倒不愿吃？ 沈容这么一想，就痛痛快快的吃了。 吃完他就犯了困，去了船舱倒头就睡。 他也就生生错过了楚延年叫人把宋玺月扔进水里的精彩瞬间。 他从船舱下来的时候，才听自己身边的下人描述。 “怎么回事？她惹了你还是惹了我嫂嫂？”沈容冲他挤眼睛笑，“肯定是惹了我嫂嫂，若是惹了你，你只会暗暗叫人倒霉，不至于把一个女孩子在众人面前弄得这么狼狈。” “吃你的水果。”楚延年扎起一块黄桃塞进他嘴里。 秦语恰走到桌边坐下，“这水果罐头怎么样？还吃得惯吗？” “唔唔，惯惯……”沈容连连点头，一大块黄桃在他嘴里还没翻过身呢。 秦语看着楚延年，并不听沈容的废话。 “挺好的，春季本没有什么水果，这水果却味道鲜美甘甜。”楚延年看着她道。 他对她有些佩服，也有些心酸。 她明明在努力的做一件好事，利国利民，甚至功在千秋的好事。 却要受旁人误会污蔑……说到底，还是他太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楚延年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喜欢把事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秦语点点头，“好吃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水果可以及时补充维c，船员长时间在大船上，不能及时吃到新鲜蔬菜水果，缺乏维c很容易生病。” 楚延年听不太懂，但他很认真的在听，努力理解附和。 沈容在一旁痴痴傻笑。 楚延年万分嫌弃地看他一眼，“吃你的。” 热饭热菜上桌，船上没有那么讲究，也摆不下许多食案。 所以都是相熟的几人同桌。 沈容有些惊讶，“船上可以吃的这么好吗？” 饭不算丰盛，有鱼有虾，还有各种壳类。 做法也很简单，都是白灼。 白灼不算好吃，特别是没住在水边，平日里饮食又好重口味的，白灼太寡淡了。 但这次白灼不一样，秦语给提供了许多蘸料。 芝麻酱，海鲜汁，油醋汁，辣椒油，麻油…… 各自按自己喜欢的口味调制，而后白灼的水产沾着酱料，那味道，又鲜又美。 沈容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特色美食。 但这现代产物的酱料，他绝对没尝过。 “嗯，”沈容竖起大拇指，“好……鲜，香！” “嘶——这是什么？这么麻？” 沈容错过了火锅，还没尝过又麻又辣的红油锅。 楚延年却是想起来了，“明日可以吃火锅吗？” 第一次吃辣，辣的他脖子都红了，还腹泻了两天。 但他已经开始馋那一口了。 秦语笑笑，“好主意，我明日去厨房看看，应该能准备出来。” “那是什么？好吃吗？”沈容好奇道。 楚延年哼笑，不屑看他，“不好吃，明日你别来。” 沈容这厮，看起来那么瘦，却扫光了桌上一大半的饭菜。 秦语觉得楚延年肯定没吃饱，都怪沈容。 “我带了一块慕斯蛋糕，等回船舱给你。”秦语对楚延年道。 沈容顿时瞪大了眼睛，“嫂嫂，你不地道啊！” 秦语冷笑看他，“我不地道？谁以一己之力，扫光了两人份儿啊？” 再叫人准备也不是不行，但船上准备饭食不若家里那么方便。 且船工很累，秦语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 却是没想到，各个桌上，这餐都吃的格外干净。 宋轶赌气回了船舱。 大船一路顺流而下，他窝在自己的船舱里，看着两岸渐渐黑沉看不清楚的景致。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起来。 宋轶原本不想起身下去，他还气着呢。 他躺在床榻上，“睡着就不饿了。” 谁知越是这么想，就越是饿得厉害。 他索性披衣起来，快步下楼梯，来到一层的船厅。 (本章完) 第258章 今夜谁又惊艳了谁 第258章 今夜谁又惊艳了谁 船厅里挺热闹。 坐这儿吃饭的船工各个脸上有喜气。 他们也吃了各式新鲜的水产，每个桌上还有一瓶颜色鲜亮的水果。 已经切成块子，看着水灵灵的。 “咕噜……”宋轶肚子叫得响。 但叫他进去，跟一群船工坐下一起吃饭？ 他可做不到。 他挥手招了小厮过来，叫小厮去询问。 小厮不多时，快步回来，“回爷的话，燕王吩咐了，没下来吃饭的贵胄不必给留饭。因为船上的食材都是定量的，若有余的，就给底下服侍之人，还有余的就给船工。船工们可能吃了。他们自己的定量总是不够，所以有余的，喏……” 小厮朝里头努了努嘴，“都已经上了他们的桌了。” “今日燕王侧妃给众人调了酱汁，那白灼的水产，原本一点儿味儿没有，可沾了酱汁，别提多美味了……” 小厮说着就开始吸熘口水。 “咕噜……”宋轶的肚子叫得非常大声。 小厮赶紧闭嘴。 “罢了，明日再说吧。”宋轶说着往船舷处走去。 他自诩诗人，遗世独立那种，他喝露水都可以，但嗟来之食绝不能吃。 既然都已经给船工了，那是下下等人，他怎么能在要来吃呢。 他举头看着天上明月，感受着吹面而来的江风。 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船舷处，站着一个娇俏单薄的身影。 这是哪家贵女？身形如此优雅好看？ 宋轶不由快走了两步，向女子靠近。 走得足够近了，才看见，这身影竟然是秦侧妃？ 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宋轶垂眸想了想，他心头忽然浮起一个坏点子…… 燕王不是不相信秦侧妃水性杨花，与杨总督，以及翁帮主不清不楚吗？ 还因此骂他是“长舌妇”。 倘若他以自己的才情诗意，叫这秦侧妃对他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到时候，再把事实摆在燕王面前…… 虽然有被燕王砍了的风险，但这想法，怎么想怎么解气！ 宋轶忽然轻咳一声，语调抑扬顿挫道：“好月洒辉照长河，清风浊酒度生活。船飘一夜出江海，时过不可太蹉跎。” 听闻当年，七公主楚婠，就是被他的才情诗意打动，才一定要选他做驸马。 虽然他并不怎么热衷做驸马，但七公主得宠，又缠他缠得厉害。皇帝命他娶七公主。 家里人问他的意思，他也没回绝，于是他就成了宋驸马。 秦语正看着江水，叫小医捞水里的鱼呀虾呀螃蟹呀……小医要补充它的冷鲜舱。 冷鲜舱是今日才激活的，小医不知从江水里提取到了什么微量稀有元素，瞬间激活冷鲜舱。 打开舱室，它才发现冷鲜舱竟然是空的？！ 空的？小医怎么能忍？它的囤积症爆发，一定要秦语把它的冷鲜库装满。 秦语说用渔民捞上来的鱼和虾。 小医说什么都不肯，“你知道他们工作有多辛苦吗？他们的工作危害关节，关节炎、腰腿痛是渔民常见病、多发病之一。在拖网、拉网时，若姿势不正确，还会容易发生腰背部扭伤等等状况。据医疗舱终端资料表明， 工龄在3年以上的渔工关节炎的发病率达90%以上……” “而你呢？你只需要尽力的靠近江面，我就能把江里的鱼扫进冷鲜舱！你费什么劲了？” 小医简直把她说成了周扒皮。 秦语知道，她要是不答应小医，小医能念她一晚上。 所以，吃过饭，趁着朝九接到京都和军中消息，向楚延年汇报的时候，她就出来遛弯儿顺便捕鱼了。 听到有人吟诗。 秦语站直了身子，侧脸看去。 “宋驸马？” “秦侧妃……听得懂诗吗？”宋轶竟然没有在她脸上看见崇拜、看见赞赏。 他不由怀疑，她是不是乡下来的，听不懂诗词？ 秦语皱了皱眉，就算她大学肄业，但好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中，三年大学的人吧？她背过的诗词，没有几千也有好几百了吧？ 看不起谁呢？ 秦语张嘴就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春江花月夜》她最喜欢的一首长诗之一。 宋轶微微一震，天啊！ 她懂诗！不但懂，她还能作诗！听听她的诗句，也难怪她对自己的诗词没有惊艳之感了！ 她的诗句才是妙啊，才是绝啊！ “好诗！好才情！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宋轶只觉自己浑身又麻又颤。 秦语心下好笑，又吟诵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宋轶看着她的眼睛都不由瞪大了，他的笔呢？他的墨呢？ 拿纸来啊！这样好的诗句，要记下来！要工工整整的誊抄下来啊！ 秦语觉得宋轶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可笑。 于是她又道：“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五绝！真是绝啊！日暮客愁新……江清月近人！好诗，好诗啊！”宋轶要激动疯了。 秦语笑了笑，这就受不了了？她还没背诗仙李白呢！ 说明月，怎么能没有李白呢？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宋轶急得浑身冒汗，他快要记不住了，需要纸笔，他要把这绝美的诗句记下来！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他怔怔看着秦语，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一轮皎月，高攀不得……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宋轶心头一颤，她有嫦娥的孤寂吗？ 是了，他大舅子燕王爷，是粗人一个！字恐怕都识不全，怎能陪她吟诗作画？真是辱没了佳人啊！ 秦语上瘾，笑吟，“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这感慨，真是应了他的心声，古人今人都是流水逝者如斯，唯有明月古往今来不曾变。 宋轶踉跄上前一步，“秦……” (本章完) 第259章 他绝不是喜欢她 第259章 他绝不是喜欢她 小医道：“差不多了，再留些地方，等以后放海鲜吧。” “收工。”秦语觉得，一晚上背几首诗，震一震这瞧不起人的宋驸马，也挺可乐的。 她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宋轶伸手，那仙子一般的女子却飘然远去了。 “人攀明月不可得……不可得啊！”宋轶喃喃自语。 他这会儿倒是已经不觉得饿，反而有些癫狂了。 他蹬蹬蹬快步跑上楼梯，冲进自己的船舱，挑灯铺纸研墨。 他得记下来，把刚刚那些诗句，通通记下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千万里……”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任他抓破了脑袋，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宋轶以为自己记忆力过人，读书能过目不忘，作诗作词张口就来。 但今日……听她吟诵诗词的时候，他可能没有完全专心…… 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脸上，在她眼底映出明亮的皎月……太美了。 诗词的震颤是一部分，她的美更印在了他脑子里，有点儿刻骨铭心…… 以至于，他把诗词都给忘了。 “怎么办？怎么办？”宋轶坐在床榻上，却抓着头发，辗转难眠。 他心里被烈火油煎似得。 他吟诗吸引秦侧妃之前，还觉得，是秦侧妃配不上燕王，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要让燕王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对她如此！ 又是和七公主反目，又是把宋玺月扔进江里！ 她配被如此保护吗？ 可现在……他抓心挠肺，“她吟诵的诗句究竟是什么啊？” “我不是对她感兴趣，我只是对她的诗句感兴趣！对！只是对诗句感兴趣！” “我明日再去找她，让她吟诵我记下来！我不是为了找她……我是为了找诗句！” 宋轶反覆嘀咕，像是在说服自己。 次日是个好天气，甲板上一大早就热闹起来。 船员们正在收网，昨晚的网捞上来许多鱼。 当然这鱼如今不能全堆在这条船上。 贵胄们也就看个新鲜，叫他们和鱼呆在一起，他们不暴怒才怪。 所以大船下了锚，等着周围的小渔船靠近，他们把打捞的鱼让小渔船带走。 顺便也要用小渔船往大船上送新鲜的菜蔬。 宋轶平日里起不了这么早。 加之他昨晚没睡好，晨起还头昏脑涨。 他肚子饿得更狠了，他起身到下面船厅去。 刚出门，就瞧见正在下楼梯的秦语。 宋轶张口就要打招呼，“秦……” 但他立刻收声，飞快地回到自己的船舱，拿出黄铜镜子。 “这套不好看，换一套符合我诗人气质的。” 宋轶翻着他的箱笼，以前一直自诩“随意潇洒才是真”，“诗人就当狂放不羁”的他，竟然开始打扮自己。 “这套颜色太深，这套太宽松，看着邋遢。这套……” 宋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时，会有意无意的将比较对象，想象成燕王…… 若是比燕王逊色，他就扔在一旁，换下一套。 “我是出于对诗词的喜欢和敬畏！”宋轶说着，看见了一瓶香水。 这是七公主送给他的，据说贵得很，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还买不来？ 宋轶立即对着空气喷了喷，一股醉人的香风，扑面而来。 宋轶深吸一口气，神色陶醉，“好，就是这个感觉。” 他穿了一套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月白色直缀，穿香雾而过。 这样他身上的香味儿既不会太浓郁、突兀，又不会叫人嗅不到。 若有若无，才是最高境界。 宋轶对自己这身行头十分满意，当然，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他再从船舱里出来时，秦语早已经不在楼梯上了。 宋轶扫视四方，各处去寻。 却哪儿也没能见到秦语。 他皱起眉头，攥着拳头……他就是为了偶遇她……的诗句，才这样精心准备。 “这种晕船药真的非常好用，而且不用煎煮，一片温水冲服……如果可以批量生产，呵呵。”沈容的说话声忽然从楼梯后头传来，“你知道其中也有巨大利益。” 宋轶听闻话音，心中极为不屑。 利益利益，小郡王心里只有利益，他什么都不懂！大俗人一个！ “这个你生产不了，只有我可以，你若想销售，也得从我这里拿货。”秦语的声音道，“晕船药其实不止能在船上服用，有些人晕马车，可以用。晕动症都可以用这种特效药。” “那昨日你给提供的罐头呢？”小郡王又问。 宋轶不可置信的悄悄靠近后楼梯。 他没听错吧，那是秦侧妃的声音啊？秦侧妃不止会吟诗，极有才情，她还会制药？她这般厉害吗？ “罐头也……” 秦语话未说完，小医便提醒她有人靠近偷听、窥伺。 秦语朝沈容使了个眼色。 沈容多精明，立时就明白了。 沈容挽袖子要动手，他功夫不行，但多多少少也会。 他身子一晃，立时出现在窥伺的人面前。 还没动手，两人都愣了。 “宋驸马？你在这儿干什么？”沈容问。 宋轶脸红了红，又有些愤慨，这话该他问沈容吧？ 沈容凭什么单独和秦侧妃站在这背人的地方说话？害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 他一个满身铜臭的家伙，居然和秦侧妃谈生意！ 她的才华是用来谈生意的吗？她应该吟诗，应该舞文弄墨，歌咏风月。 “我来找秦侧妃……”宋轶迎着沈容审视的目光，还是说道。 秦语狐疑看他，“找我做什么？” “昨晚……你……”宋轶吞吞吐吐话音令人误会。 秦语挑了挑眉，却没有急于打断他。 沈容也抱着肩，一副玩味的神情。 “吟诵的诗句，我没有记住，可又想回味……不知可否请秦侧妃再吟诵一遍？”宋轶终于艰难的说完了。 秦语呵地笑了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好说。” 意识流，她对小医道：“赶紧，把我昨晚背的诗打印出来，我就说是抄的，省的他再来纠缠。” 小医效率很高，几乎秦语说完，它就已经罗列排版好了几首诗。 把诗名也带上了，只隐去了诗人的名字。其中明明是一首诗，却被秦语拆分的诗句，小医还聪明的加上了“其一”“其二”。 趁着小医打印地功夫。 秦语道：“宋驸马千万别误会，这诗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听别人吟诵，觉得好就抄下来了，反覆读反覆背，喜欢而已。” (本章完) 第260章 有人追捧有人妒 第260章 有人追捧有人妒 小医告诉她已经放在她衣袋里来。 秦语顺势掏出打印好的纸。 “瞧，我都随身带着呢，宋驸马既喜欢，也可拿去读读背背。” 宋轶既欢喜，又有些失落。 欢喜地是，这么快就拿到他想要的诗了。 失落地是，他接下来，岂不都没有理由再找她了？ 如果他找她一次，就只能背下一首诗，那他可以找上好几次呢…… 宋轶正要双手接过那纸。 哪知半路伸出一只手，把纸拿了过去。 “小郡王？”宋轶不解看他。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也懂诗？你拿走干嘛？ 沈容则低头看了看纸上字迹，“这是你的字？” 秦语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不心虚，“正是。” 反正小医已经用了防手写体，他们也没见过打印机。 沈容笑着把纸收入自己怀中，“我嫂嫂真迹，不能给你。回头我叫人誊抄了，再给宋驸马送去。” “诶……你？”宋轶急了。 “你去问燕王，也是这话。”沈容笑笑，“我嫂嫂的笔迹，怎么能随便给人呢？她不懂，也没有防备之心。宋驸马你岂能不懂？” 沈容目光淡淡看着宋轶。 宋轶一脸羞愤恼怒，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朝秦语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去。 “多谢你，我还真不懂这个。”秦语摊手道，“给我吧。” “什么？”沈容装傻。 “我的真迹呀。”秦语指了指他衣袋。 沈容笑笑，“咱们又不是外人，我还能拿你的字迹做坏事吗？” 秦语歪了歪头，若论相信，她是信得过沈容的，可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你还想再跟他打过多的交道？”沈容抬着下巴指了指宋轶离开的方向。 秦语摇头，“不想，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一个人。而且立场不坚定。” 沈容一笑，“所以嘛，诗留在我这儿，我叫人滕了，给他送去。比你送强。” 秦语哦了声，点点头，对，这个理就没错了。 她一个女子，有夫之妇，给一个男人送诗……太奇怪了。 沈容见她不追究了，不由微微扬起嘴角，“刚才没说完，罐头的事儿？” “现在还不能大批量生产，一是技术问题，二是季节问题。”秦语道，“如今就只能供应漕帮船员的需求，扩大规模倒是必然的，你等我消息吧。” 沈容点头而笑，手里抚弄着折扇，笑容愈发幽深。 宋轶又错过了早饭。 不过小厮为他留了一瓶罐头，一碗蘑菇汤。 都是宋轶没见过的东西，橘子罐头非常甜，甜中带着一点点酸，就像……就像春心萌动之时，像初恋的味道…… “听说这是秦侧妃提供的。”小厮说。 宋轶脸面一震，小心翼翼的又舀了一口，一小瓶罐头，竟显得弥足珍贵，他一滴也舍不得弄撒。 “这季节，怎么会有蘑菇？何来的蘑菇汤？”宋轶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不甚明白说：“也是秦侧妃给的，说是冻干汤料，热水冲烫即可成汤。” 嘶……宋轶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一个女子，她竟有如此多的才华？ 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宋轶不由得想起秦侧妃递过来的那张纸，他只瞟见了一眼，可恶的沈容就把纸拿走了。 如若不然，他现在也可以好好观摩她的笔迹了。 单单瞟那一眼，宋轶也看见，纸上字迹规整非常，每个字的大小都是一模一样，字迹清晰漂亮。有着那么规整字迹的人，她一定也有着端正的作风。 绝对不会是像他当初误会她那样，什么“水性杨花”。 这般误会，真是对她的玷污。 宋轶正在唾弃自己，宋玺月从外头进来。 她气哼哼的往宋轶船舱里一坐，抱着肩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宋轶看她一眼，还在品味昨夜的诗，他没说话。 “她一定是有什么妖术！竟然让船上的人都那么喜欢她！谁都在说她的好话，真是……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啪！”宋轶怒拍桌案，“你说什么呢？” 宋玺月被她哥吓了一跳，“哥，你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 “昨日被扔到江里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宋轶沉着脸道。 宋玺月缩了缩脖子，“你是不知道，那秦侧妃可会收买人心了，她竟然送给船员好多奇奇怪怪的药，不用文火煎服，只用温水冲下去即可。” “这也就罢了，毕竟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想生病。她还送了他们罐头，什么压、压什么饼干，竟然还要送他们墨镜！” 宋玺月重重的哼了声，“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明明都是没见过，不知底细的东西！偏偏还受人追捧！就连燕王和瑞安郡王都……” “哥，你去哪儿？” 宋玺月话还没说完，宋轶就已经快步出了船舱。 罐头他已经尝过，冲烫的蘑菇汤他也喝了，当真是方便省事，且罐头真的美味。 这时节，能吃到新鲜的水果？简直跟做梦一样。 别说船员了，就是他，堂堂宋家嫡子，公主驸马，他也很想追捧！ 宋轶快步到甲板上，果不其然，小郡王和燕王爷脸上都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黑黑的，圆圆的，把两人的眼睛都给遮了起来。 此时，阳光浓烈，江面上波光粼粼的反光，映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好用，确实好用，阳光都不刺眼了！”小郡王感慨着，竟然敢朝太阳扬起脸。 他竟不嫌刺眼睛吗？ 不止宋轶好奇，其他人更是心痒痒地想上前试试。 杨晨和翁福明倒是被请上前。两人也各得了一副墨镜。 翁福明一戴上，就激动起来，“这个好，这个太有用了！他们打鱼或是行船的时候，巴望着遇见好天气，但遇见好天气的时候，太阳光又太刺眼。特别是长时间盯着水里，那眼睛都花了，刺的眼睛生疼！” “妹子你说防晒，保护眼睛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明白了！这个墨镜，太有用了！” 翁福明过于激动，连“秦侧妃”都忘了称呼，直接喊了妹子。 秦语笑笑，并不在意这些。 “如今带在身边的不多，因为上船之前我虽想到了，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所以就先带一些试试效果吧。”秦语说道。 小医吐槽：“说得你多有先见之明？明明是医疗舱刚刚提供的。” (本章完) 第261章 想把她藏起来 第261章 想把她藏起来 秦语嗤笑，意识流回应，“你抱怨什么？难道我跟人家说，我刚变出来的？不吓翻一船的人？把我当妖孽抓起来？” 小医嘿嘿一笑，乖乖闭了嘴。 “怎么不能接受，有燕王和小郡王带着，那这就是最新潮流，京都的表率楷模啊。”杨晨笑着说。 秦语看着这风格迥异的四个男人，分别带上墨镜，那气质，那帅气程度，蹭蹭往上涨。 怪不得人说，墨镜是时尚界不可或缺的单品！ 这话绝对没错！墨镜肯定是时尚界的战斗机！ 秦语的审美没有问题，其他人看着甲板上这亮眼的四位，都暗暗打听，这墨镜从哪里可以买到？ 宋轶很想上前，也讨一副墨镜来带。 按说，以他的身份绝对够格去要，他还是燕王的妹夫呢！ 可昨日他在燕王面前说了秦侧妃的坏话……现在，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但看沈容带着墨镜，那副骚包的样子，他又嫉妒心痒的不行。 沈容就是个钻进钱眼儿里的花花公子，那副墨镜带在他脸上尚且那么好看……若是带在自己脸上，岂不更是惊艳了？ 楚延年带上这东西，虽嫌碍事，但真的看两岸的景致，看江上风光更方便了，一点儿都不刺眼，他便舍不得去掉。 “王妃真是这趟航行的福星，带给咱们河运上的好东西太多了。”杨晨拱手说道。 “不能白让你们河运占便宜呀，”沈容笑嘻嘻，“河运总督得给咱们王妃带来实际的好处不是？要不然以后再有什么好东西，就记不得你们了。” “那是自然！应当的！”杨晨拱手道。 “你别逗他，大哥二哥才不会让我吃亏呢。”秦语向来护短，在沈容面前，她觉得翁福明和杨晨都是自己人。 沈容斜睨她一眼，小声道：“不识好人心。” 秦语也瞪了他一眼。 沈容立刻笑起来。 “远的不说，就咱们的蚊香生意吧，如今厂房工人，你要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等这趟船回去，就可以开工，到时候，往南边运送，走船运。杨总督不得给行个方便？”沈容朝杨晨道。 “职责之内，杨某人应该的。”杨晨颔首。 秦语正要说什么，楚延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叫沈容跟他们谈，我们看风景。” 楚延年将那只粉中带点橘红色的墨镜，带在了秦语的脸上，半拥着她到船舷边去看风景了，不理会沈容挑起的生意之事。 秦语一走，沈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很多，谈兴似乎也寡淡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必他亲自出面。 秦语倚在楚延年胸膛上，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儿。 “我不想你那么忙，等回去，孩子也已有三个多月了，过不了多久，孩子就出生了。”楚延年沉声道，“燕王府不缺钱，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本王都不会拿他的婚事，用来联姻做筹码。你……别让自己那么累。” 秦语侧脸看他，“不啊，我不觉得累。燕王府不缺钱，那是你打下家业，和我自己赚钱的感觉不一样。我喜欢自己赚钱的感觉！” 这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上船之前见得那个漂亮女孩子。 如果她真的是白潇潇…… 这让秦语很有危机感，她得有自保的能力。 虽然现在楚延年对她很好，既保护她，也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如果女主光环势不可挡呢？ 如果女主一来，就能改变男人的心意呢？ 她总不能就全靠男人。一旦男人变心，她就成俎上鱼肉了呀。 秦语看着楚延年，楚延年也微微蹙眉看着她。 虽然两人都隔着一层墨镜，但还是不难看出对方眼中的坚定。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因为，你喜欢……” 他似乎想退一步，但这话说得有点儿艰难。 秦语知道，只让一方做出让步，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她主动笑了笑，“而且我不累的，你不是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太忙照顾不好自己吗？不会的，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做甩手掌柜，我把前期的工作谈好，准备好。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大总管负责。” “就像王府里大小事务那么多，难道王爷事事躬亲吗？还不是内有汤臣，外有朝九帮你分担？” “我只是前期，还没有那么多放心的、得心应手的人，所以自己操心的多一点而已。” 秦语笑笑伸出小拇指。 楚延年狐疑看她。 “拉钩，我保证，如果我觉得劳累，就放下这些不管了。” 楚延年虽觉幼稚，却还是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她的。 “你也保证，如果我只是正常的工作量，并没有很累，你也不能干涉我做事情。天天呆在府上养胎，什么都不让干，人生很无趣，好吗？” 看她说话间微微撅嘴，小脸儿可爱又楚楚可怜。 楚延年哪儿还生得起气来。 “好。” 他一只手跟她拉钩，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她的头。 等回过头，楚延年立即找了朝九。 “你罗列一份名单，看看有谁是像汤廷那样，善于照管营生，善于经营买卖的，且要忠心……” “王爷，您是要把人手送给王妃吗？”朝九试探问道。 楚延年看他一眼。 朝九又说：“卑职拙见，王妃自己的营生，王爷介绍去的人插手，恐怕不好。” 楚延年皱了皱眉，这些他一早就想到了，可如今看她和沈容，杨晨，以及翁福明那么多交涉，他心里着急。 并非不放心她…… 他只是不爽。 不爽他们和她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 不爽她说话间神采飞扬的样子，落在他们的眼里。 他越来越想把她藏起来，藏在自己的府上，不许旁人见她这般耀眼的模样。 他想独占……对，就是独自占有她一切的美好。 楚延年吐了口气，轻抚额头，“你说的对。” “至于白芷白术，她们虽是王爷的人，但是王妃挑了她们，王妃主动选择信任她们……这根王爷直接塞给王妃人手，又不太一样。”朝九也替主子着急，但他仍旧是理智占了上风。 楚延年嗯了一声，大手盖着眼睛，有点儿烦闷。 军中之事，也从未让他觉得如此忐忑，没有把握过呢…… 人心，果然比其他都要复杂得多。 (本章完) 第262章 当年真相 第262章 当年真相 “王妃这会儿在干什么？”楚延年问。 朝九顿了顿，才说，“王妃随翁福明去看船员了。去问问他们平时行船做工有什么困难，对将来的大船，有什么期待……王妃好像很体恤那些贫民贱民。” 楚延年心里更烦了。 她的光芒是遮不住的，他也不想遮住，但他想要独享。 他知道这很自私……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秦语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如今想的就是，“在原着中，秦良玉基本上是在有孕五个多月的时候，被刨开肚子，取了胎头血。” “那就是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得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小医立刻道：“医疗舱也算是你的一种实力吧？” 秦语点点头，“当然是。但白潇潇在书中的厉害程度不可小觑，所以单有医疗舱，我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得提高自己的软实力，让‘秦侧妃’成为大夏无可取代的存在。” “难怪你现在思考问题的格局都大了很多，竟然也开始做利国利民的事儿了。”小医说道。 秦语轻嗤，“我本来格局就很大好吗？我一直利国利民！只是你刚发现而已！” “关心渔民，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就可以让朝廷离不开你吗？”小医滴滴响了一会儿，似乎对此持怀疑态度。 秦语正要跟她解释，老祖宗留下的遗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 小医却滴滴道：“秦语，发现有人跟踪你，他们已经暗中窥伺你很久了。” 秦语微微一愣，“多久？怎么现在才说？” 小医道：“他们只是普通的渔民，战斗力不强，而且只是窥伺你，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小医就没有提醒。多久嘛，从你一上船开始，他们就注意到你了。” “他们？”秦语怔了怔，“几个人？” “两个年轻男子。” “多大年纪？”秦语问。 “大的二十五六，小的也有二十岁了吧。”小医道，“小医也只能从他们的骨骼扫描推断大致年龄。 秦语翻了个白眼，“小医你是不是傻？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盯着我一个年轻女子……你还说他们没有恶意？他们恶意大了去了！” 秦语眯眼一琢磨。 “你说他们会不会想绑架了我，然后向燕王讹钱？敲诈勒索？” 小医哔哔响，暗自分析了一会儿，“我觉得他们不会……这是在船上，把你绑到哪儿去？而且有王爷的暗卫保护你……暗卫太善于隐藏了，有时候连小医都找不到他们。” “所以这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举动，如果他们有，甚至不用小医动手，暗卫就把他们解决了。” 小医的话未说完，秦语却忽然一闪身，避到了一处舱室夹缝内。 这里背人，却并没有多大空间。 只会让后头跟着她的人，形成一个视觉盲区。 她这次速度快的，小医都没能跟上她的反应。 “诶？人呢？”两个年轻男人快跑两步，狐疑的站在秦语旁边不远。 有隔板掩护，他们没发现秦语。 “咱们为什么不能找她？就去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呗！也不是咱们不想照顾她，实在是自身难保啊！”其中一个说道。 说话的看起来脾气有些急躁。 另一个相对沉稳，“既然当年，她最需要人帮助，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咱们没有能力。现在，她已经过得很好了，秦家、刘氏也都不能再欺负她了，咱们还找她干什么？” “找她干什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不应该知道真相吗？她不应该知道自己……” “呵，你觉得你是告诉她真相？可我觉得，咱们现在找她，就是想占人便宜！看见她发达了，就想尽办法打秋风！叫人看不起！”哥哥冷嗤一声。 弟弟气得脸都红了，“才不是！咱们有手有脚，能自己养活自己！打什么秋风？” “那你就好好干，别想那不该想的。”哥哥冷嘲道，“还是你觉得，你能帮到她什么？你能带给她什么？除了麻烦，咱们什么也给不了她！” 弟弟被哥哥教训了一顿。 多吃了几年米饭的人，就是不一样，道理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把少吃了几年米饭的，堵得哑口无言。 秦语则听得懵懵的。 关于秦良玉的事儿，还有什么是书里没说？她也不知道的？ 那个弟弟口中的“真相”又是什么真相？ 当年？哪年啊？ 秦弘刘氏欺负她……怎么听着，这两个人和她关系匪浅？ “站住。”这两个人正要走。 秦语从遮掩的隔板后头走出来。 两人微微一惊，回头看她。 哥哥反应快，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秦侧妃！” 弟弟盯着她的脸，眼神热切，目光灼灼，直接看呆了。 直到那哥哥使劲儿踩了他一脚，他才回神拱手，低下头去。 “你们一直跟着我干什么？”秦语问。 弟弟张嘴要说。 哥哥又踩了他一脚，“我们是这艘船上的渔民，得侧妃恩典，以前吃不饱，也常常忙的吃不上饭。能休息的时候，倒头就睡。” “可如今，因为侧妃的恩典。我们不但三餐照时，竟然还吃的特别好，有水果，有汤有鱼。以前吃不惯鱼的腥味儿，现在的鱼也别有风味。” “以前眼睛被阳光水里的反光刺得生疼，他们说，以后就有侧妃给做的墨镜了，带上就特别舒服，强光也不怕了……” “我们是感激侧妃。” 哥哥说着，拉着弟弟屈膝跪下。 那个弟弟显然是不愿意这么说的，一直在翻哥哥白眼。 “你说，”秦语看着弟弟，又对哥哥道，“你闭嘴。” “是……是为了感激侧妃。”弟弟竟顺着哥哥的话音道。 秦语点点头，“你们以前认得我吗？” “认得……”弟弟。 “不认得。”哥哥。 秦语嗯了一声。 “不认得……”弟弟。 “认得。”哥哥。 秦语哈哈笑起来，“挺没有默契的，是亲兄弟吗？” “是，小人王宗辞。”哥哥。 “小人王宗笑。”弟弟。 秦语琢磨了一下两人的名字，“听你们的名字，识字吗？” “识字。” “认得几个字，小时候也读过几本书。”哥哥王宗辞说。 秦语点了点头，“既然识字，你们愿意继续做船工呢？还是以后跟我干？我有些生意，但缺几个识字能帮我料理的人。” “我呢，要求也不高，忠心靠谱最重要。” (本章完) 第263章 惊艳众人的鱼火锅 第263章 惊艳众人的鱼火锅 兄弟两个皆有些意外，谁也没想到，秦侧妃问了一番，竟给出了邀请。 弟弟王宗笑显然更殷切激动。 王宗辞则有些迟疑，“小人们除了识字以外，也没什么本事，就捕鱼的活儿，也是刚学的。都还干不好。” “我当你们是人才，又仪表堂堂，应该不是奸恶之人，才想要给你们这个机会。”秦语说道，“机会都是给做好准备之人，你们若是没有做好准备，那就罢了，我不强求。” “我们做好准备了！早就准备好了！”王宗笑相当亢奋，“哥，这是给侧妃做事情啊！这是帮侧妃啊！她缺靠谱的人手，说白了，就是不会坑她的人手。咱们不就是最合适的人吗？” 王宗辞的眼底立时一亮，但他似乎还有些迟疑，“咱们若是做不好……” “咱们做不好，别人就一定能做好了？什么还不是学的？咱们又不笨，我就不信，别人能学会的，咱哥俩儿学不会？” 王宗笑推了他一把，压低了声音，“你刚刚还问我，咱们能为她做什么？现在我可没提当年的事儿。就是帮她做事嘛！别人帮她做事，有可能坑她的钱，咱哥俩，贴人贴力气，白给她干，还不成吗？” 王宗笑见哥哥不说话了。 他立即转过脸来对秦语拱手，“回侧妃，我们成，准备好了。大不了，你到时候考考我们，看看我们能不能胜任。您若觉得我们还行，就留下我们。要是不行，我们还回来跟着翁老大干！” 秦语点点头，王宗辞谨慎，有时难免瞻前顾后。 王宗笑性格豁达，敢想敢冲，虽有些冲动，但多历练还是不错的。 秦语白捡了两个识字的帮手，心情很不错。 她邀两兄弟到她身边做事，当然不只是因为他们识字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秦语想知道，他们口中那连原着中都没有提过的“真相”。 或许这真相能帮她立稳根基，再也不用担心白潇潇的女主光环呢？ 秦语不知道，她这边和两兄弟的对话，她的一举一动，都悉数回报到楚延年面前。 楚延年眉头深蹙。 他虽不乐意，但秦语那番话萦绕耳边。 “我喜欢……我喜欢自己努力，自己挣钱的感觉……” 她真心喜欢做的事，他不该过多干涉的。 “去查一查那两个人的底细，”楚延年交代道，“挖得深一点，细枝末节也不要放过。” “是。”朝九躬身领命。 这天夜里，船上非常热闹。 因为秦语又给大家提供了新鲜美食，鱼火锅。 除了红油锅以外，口味清淡的渔民，她还给准备了番茄锅。 鲜美的鱼肉和酸甜可口的番茄，简直是绝配。 但京都来的贵胄们，吃惯了大鱼大肉，他们口味略重，普遍更喜欢红油锅。 古代人不怎么吃辣，却很喜欢麻麻的味道。 “嘶……哈！这个过瘾！太过瘾了！” “若是大冬天里吃这个，要不了几口，浑身都暖热起来了！” 沈容一向多言，今日却闷头不吭声。 跟他坐一桌的楚延年都有些诧异了。 秦语更是看了他好几眼。 “味道怎么样啊，小郡王？”秦语笑问。 “嗯嗯。”沈容嗯了两声，点点头，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的酣畅淋漓。 “他这是讲究食不言吗？”秦语问楚延年。 楚延年哼笑一声，“看见没有，这才是饕餮。什么食不言？他是怕吃得慢了，又没了。” 秦语笑起来，想起昨儿的一顿，沈容一个人干掉两人份儿的饭菜。 “小郡王放心，今日叫厨房片的鱼片很多，我还准备了一种特殊的面，最后还可以再来一块面收尾，保证能吃饱。”秦语玩笑道，“还能叫小郡王饿着吗？” “管他作甚。”楚延年嗤笑，摇了摇头。 他把涮好的鱼片放进秦语的盘子里。 船上有许多今日才送上来的新鲜菜蔬，看起来也十分丰盛。 秦语的衣服是广袖，她自己夹菜涮菜很不方便。 见楚延年温柔殷勤，她索性就更懒了，“这个，那个……” 她指使楚延年，倒像是指使布菜丫鬟。 一旁的冬梅想上前，都被楚延年的眼神制止了。 楚延年很快就培养出了经验，她想吃哪个，眼神一扫，楚延年就明白了，立刻夹在她盘中。 沈容原本闷头吃得开心，瞧见两人的互动……顿时盘子里的鱼肉就不香了。 “表哥，你偏心。”沈容道，“我也是广袖。”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挽到肩膀的袖子。 楚延年轻嗤一声，“闭嘴，吃你的。” “表哥，我想吃鱼片。”沈容看着两人。 楚延年斜他一眼，“不，你不想吃。你想回房睡觉。” 这是明显的威胁了。 意为：再不好好吃，滚回你的房间睡觉。 “我自己来吧。”秦语轻笑，也挽起袖子。她暗觉自己是有点儿过分了。 敢这么指使堂堂燕王爷的，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容心中暗自得意，只要达到目的就成，不拘过程手段。 楚延年可不开心了，但见秦语已经上手，小脸儿不知是羞红，还是被火锅的热气给熏红的，像秋天的苹果，很是可爱。 热气氤氲中，她一双眼睛，更是如黑珍珠，明光熠熠，潋滟动人。 他在桌子底下踩了沈容一脚。 沈容差点儿没忍住叫出声，面部五官都狠狠的扭曲了一下。 “嘶……真辣啊，真辣。”沈容的脚指头都在委屈哭泣。 这一顿的火锅，彻底替秦语“收服”了船上所有用餐之人。 众人皆赞秦侧妃有妙想，有妙方。 就连宋轶这般，自诩为“喝露水的诗人”，也被火锅的魅力折服了。 连连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妙人儿？ 只有宋玺月赌气爱面子，不肯下来船厅用饭，她叫下人给她端些饭食道船舱里用。 下人不好把几个人分得一个的火锅子给她端屋里来。 而且船舱地方狭小，也摆不下。 无奈之下，只好叫船工重新给她准备了其他饭食。 宋玺月便完美地错过了，众人赞不绝口的鱼火锅。 沈容这个饕餮，吃到最后，果然又撑了。 秦语看吃得差不多了，才拿出一袋方便面。 包装已经被小医给去掉了。 一块方方正正的面，把沈容给惊呆了。 “这是？” (本章完) 第264章 有种喜欢叫克制 第264章 有种喜欢叫克制 “火锅面。”秦语说着把面放进火锅里。 沈容对一切新鲜之物，都有浓烈的好奇心，奈何他的肚子承受能力有限。 他揉了揉肚子，“你故意的吧？” 秦语笑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呀？最后有面，你没听见吗？” 他听见了，可面有什么好吃的？跟谁没吃过面似得？ 但偏偏，她拿出这块面，别说吃了，连见都没见过呀！ “王爷您看，这是刚变软的面，此时吃，是一种风味。”秦语拿起公筷，捞了一筷头儿给楚延年。 楚延年细嚼慢咽，连连点头，“这不是一般的面，又香又劲道，面本身似乎就很香。” 秦语等了会儿，面已经煮软了。 她又给楚延年捞了半碗儿，“这是煮透，却不老的面，再煮，劲道就没了，口感也不好，现在是最好的。” 楚延年也饱了，但这“方便火锅面”叫他耳目一新。 秦语也吃了小半碗。 沈容有心无力，“你送我一块，改日我自己尝尝。” “无功不受禄，我白送，小郡王怎么好意思白拿呢？”秦语笑道。 沈容看她，“不白拿，蚊香的生意，我让一成利给你，如何？” 楚延年脸色微微一僵。 秦语的手恰落在他手背上。 楚延年下意识的反手握住。 “王爷给作证。”秦语冲他笑。 楚延年心头一软，点点头，“不能叫他欺负了你去，本王给你们作证。” “三成纯利哦，小郡王。” 沈容啪地打开他的折扇，扇了扇，笑说：“不会亏了你的。” 船行到南天郡，又折返回程。 小医是个行动派。 它居然在医疗舱里拆东补西，用各个舱室的废料，以及它收进舱里的东西，制造了一个小型的发动机。 “现在这个平行空间，还不具备‘工业革命’的条件，蒸汽机以这个时代的技术，造不出来。先用医疗舱里制造的现成的吧。”小医这么说。 他们回程恰顺风，船上张起大帆，顺风而上，速度竟比来时还快。 燕王，小郡王等贵胄，感受了大船的行驶速度，不由连连夸赞。 杨晨每次被夸的时候，都忍不住往秦语这儿看。 秦语都给他狠狠瞪了回去。 他们回到京都以后，秦语这个孕妇，就亲自去了船厂，给其中一艘船试装了小医制造的发动机。 小医毕竟是医疗舱，不是工业制造舱。 所以就连它自己，对自己的技术，都不是十分有信心。 “只能说是试试。两套动力系统吧，一套是这个，要烧柴烧炭。一套还是传统的人力风力。” 秦语和小医都没料到，这艘装了小医发动机的船，自打下水那日，就成了整条航线上的船王。 因为它是在太快太稳了，而且非常省人力！ 其速度和省力程度，直接惊呆了所有人，杨晨上报朝廷之时，更是惊呆了皇上。 这都是后话了。 秦语回到京都的第二件事，就是制蚊香。 蚊香是有微毒性的，她反覆叮嘱工人，在制香的过程中，操作一定要规范。 她画图，订制了模具，把那几种可以熏蚊子的草药加上基底，研磨成沫，熬煮成膏，倒入磨具，制成螺旋状便于燃烧。 沈容准备的材料很齐，不论是药还是基底，质量都极好。 秦语按小医的配方，一次变成功成形，晾晒烘干出来，成功脱模。 “至于效果，那只能请小郡王试试了。”秦语把第一次制出来的少量蚊香，都给了沈容。 沈容看她的目光有些深沉，不像平日里嬉笑的他了。 “如若他日，表兄他不许你再经营这些，不许你抛头露面，”沈容盯着她的眼睛，轻笑问，“你会怎么办？” 秦语愣了一下，“他会吗？他不会吧，他会尊重我的想法的。” 沈容勾了勾嘴角，“万一呢？” 秦语皱了皱眉，“好好商量呗，总有办法的。” 沈容点点头，“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秦语觉得他怪怪的，而且说这一阵子话，他一句“嫂嫂”也没喊。 “好表弟，多谢。”秦语主动喊了，还垫脚拍了拍他的肩。 沈容浑身一僵，她拍他肩那一刻，他很想抓住她的胳膊…… 但，然后呢？ 然后她会很诧异，他会很尴尬。 燕王兄的暗卫都在不远的地方，他们会把所见告诉燕王兄。 再然后，见面可能就很难了。 沈容迫使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冲她笑笑。原想送她上车，但这会儿，只是目送她离去。 秦语从船上带回来的还有王家两兄弟。 她把两兄弟暂且安置在酒庄，在船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答应了杨晨和翁福明，给水运上，提供方便食品，罐头和速食汤包。 她打算忙完了蚊香的事儿，再着重准备这边，场地设备原材料人员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准备好，也就到了各种水果成熟的季节了。 她甚至还想着，南边儿的水果多。 到时候，等手里的人手富余，并且经验多了，启动资金也多了，她可以去南边儿办厂。 这样远离京都这个是非地，或许就能够远离白潇潇了。 秦语自打回到京都，就每日都往外跑。 事情繁多，她要见的人，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跟冬日时候，整日深居简出，安心在府上养胎的她，判若两人。 与今相比，那会儿的她，简直像某种冬眠的动物。 她完全没注意到，原本军中忙碌的楚延年，这段时间，回府非常频繁。 好几次她从外头回到府上，楚延年都已经在家里了。 “咦，王爷又回来这么早？如今不是皇城换防的时候吗？王爷不忙吗？”秦语问。 楚延年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秦语觉得怪怪的。 “呃……我这段时间还挺忙的，不过王爷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好好在府上养胎了。”秦语笑着说。 楚延年脸色微沉。 秦语似乎没有发现，“怀胎十月，也就中间这几个月是最轻松的。头两个月早孕反应大，后两个月肚子大，会腰疼，睡不好，劳累。” 楚延年神色立时缓了下来。 他一次初尝滋味，酣畅淋漓……却叫她受这么久的苦。 最后还有生产之痛……如今她只是趁着身子还轻便的时候，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难道他还要剥夺？ (本章完) 第265章 小宝生病了 第265章 小宝生病了 “其实孕妇总是呆在家里，躺着，养着，不利于将来生产，需得多动动，将来生产才能更平安顺利。”秦语照着前世所知，科普给楚延年。 楚延年点点头，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不再多言。 秦语已经过了头三个月。 小医说，胎儿很健康，她的身体也很健康，可以进行一些不剧烈的房中活动。 秦语盯着楚延年的一张脸。 这是一张非常阳刚棱角分明的脸，是前世电视中那种硬汉形象，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坚定，下巴有型。 且因为习武的缘故吧？他皮肤紧致有弹性，连一个痘或者痘印也没有。 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哪个女孩子对着他不会春心萌动呢？ “那个……我……” 秦语脸微微发红。 楚延年原本有些吃味生气。 但见她依偎在自己怀中这幅娇羞的模样，就是她在外面从来没有过，也从来不会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看见的。 这也算是……独占了吧？ 楚延年忽而低头寻到她的唇，轻轻覆上去。 秦语心跳加快，双手不由自主攥住他的衣服。 两人说话时，屋里的丫鬟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但这时，却忽然有丫鬟拍门急喊，“王妃，王妃！您快来看看吧！” 楚延年戾气骤起，“喊什么？” “小公子不知怎么了，抽搐不止。”丫鬟急哭了。 一听是小宝，两人赶紧分开。 秦语理了理衣服，就要往外走。 “把小宝抱过来。”楚延年吩咐，“你是孕妇，跑什么？叫他们跑就是了。” 楚延年拉她坐着。 秦语哪儿坐得住，她只觉得下人跑得太慢了，还不如她直接跑过去呢。 她前世在健身房里见过八个月的孕妇，她跑两步算什么？ 正当她焦急之时，朝九抱着小宝过来了。 小宝果然抽搐不止，脑袋乱晃，眼睛紧闭，眼珠却转个不停，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王爷，这像是……中邪。”汤廷喜欢小宝，听闻小宝出事，他也忙从外院赶来。 一见小宝，汤廷就沉声说道。 秦语不看他们，她叫朝九把小宝放在她和楚延年的大床上。 “小医小医，靠你了。”她意识流呼唤一声，并用手握住了小宝的手。 说来也巧，她刚握上去，小宝就不抽搐了。 他脑袋不摆，眼睛不乱转，嘴里也不嘀咕了。 反而是一下子睡得沉稳了。 众人不由瞪大眼睛看着秦语。 秦语也愣了愣，“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意识流里的小医道：“这是安抚效应。你的味道，你的手，你给孩子的感觉，让他感受到安心了，所以一些症状就会当场消失。” “那它到底是什么病？”秦语问。 “人类的身体很复杂，医疗舱有时候也要经过分析排除，化验等，才能做出具体的诊断……” 小医还没说完，秦语就被吓了一跳。 “是小宝病得很厉害吗？你以前看病不需要这样的，远远一扫描立刻就知道了……”秦语紧张地要哭了。 小医赶紧哔哔解释，“这跟病情的复杂程度，医治上的难易程度，没有关系。而是跟人类的身体有关，人类会因为情志不畅而生病，称之为‘情志病’。情志病的症状看起来，跟生理病症状没有不同。” “如果长时间没有发现情志病的缘由，从源头上改变它，医治它。它就会发展出病变，比如地球时代的癌变，很多就是由情志病发展而来。” 秦语意识流连连摇头，“听不懂，听不懂……说人话。”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能听懂吗？这个小孩子现在的症状看来，是惊风症。但很有可能是情志上不得满足，引起的惊风症。”小医换了种说法道，“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医疗舱要做进一步的化验分析。” 秦语松了口气，“你能治就好。” 小医这才明白，感情它半天解释都白说了，就说一句“能治”就够了。 秦语见小宝睡熟，松开他的小手正要起身。 小宝却猛地惊叫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阿娘……” 小脸儿是受过惊吓后的惊魂未定。 秦语愕然看着楚延年。 郎中这会儿也赶了过来。 郎中给小宝把脉，秦语一松手，小宝就一副受惊的样子，要紧抓着她的手，他才能平静。 “这是惊风之症。最近一段时间，小公子被什么东西，吓住过吗？”郎中问。 汤廷摇了摇头，“没有啊，小公子在府上一直好好的。” 乳母却猛地想起来，“小公子做噩梦了，会不会是被噩梦吓住了？” “是什么噩梦？”楚延年问。 乳母却摇头不知，“小公子不肯说，一问，他就白着脸说不记得了。奴婢们也不敢再问。” 楚延年蹙眉微微点头。 秦语轻唤，“小宝，小宝醒醒？” 只要她握着小宝的手，小宝就像是熟睡一般。 她这么喊着试试，谁知真的把小宝喊醒了。 刚刚的说话声都没把他惊醒，反倒是秦语温柔的呼唤把他叫醒。 屋子里的人看秦语的目光愈发有点儿不一样。 “王妃跟小宝，怕是真有什么渊源吧？”汤廷嘀咕一声。 楚延年目光狐疑落在秦语身上。 “阿娘！阿娘你没事！”小宝看清楚眼前人，一把抱住秦语的脖子，小脸儿埋在秦语的肩头，蹭啊蹭的。 秦语被他蹭的心头软了化了。 “小宝是不是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跟阿娘说说？”秦语软声问。 小宝果然脸色发白，仓惶的摇头，“不记得了。” 看他吓成这样，秦语也不敢逼问，“不记得就算了，你瞧，爹娘，汤伯伯，朝九叔叔都在这儿。还有冬梅姐姐，白芷姐姐也都在……” 秦语话没说完，可把几个人吓坏了。 汤廷、朝九连忙拱手躬身，“当不得，当不得……” 白芷也连连摇头福身，“奴婢岂敢……” 只有冬梅在傻乐。 “王妃就那么一说，小公子没事了，你们退下吧。”楚延年吩咐。 几人如蒙大释，赶紧退了出去。 出了门，冬梅才意识到几人在紧张什么。 小宝抱着秦语的胳膊，腻在她身上不肯撒手。 小医的诊断也来了，“小宝身体上没有什么疾病，小孩子精神力弱，容易受外界环境干扰和刺激。他特别小的时候，或许都还不记得事儿，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情。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但在大脑皮层中，储存有那部分恐怖的影像。” (本章完) 第266章 做她的帮手 第266章 做她的帮手 秦语听得愣住，“小宝不是楚延年的宝贝儿子吗？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呀？楚延年都不保护他的吗？” 小医哔哔道：“现在，咱们连小宝的生母是谁都不知道，如何知道他小时候的生活就是平稳安全的呢？” 秦语一听，也是，府上人都说，小宝是两岁多的时候，被王爷抱回来的。 抱回来之后，王爷什么也没说，就交给汤廷照顾。 汤廷问了一句，“这是……小公子？” 王爷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王爷那会儿脾气比现在差多了，谁也不敢多问，没人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孩子从哪儿抱回来的。 秦语猛地一拍脑门儿，“小宝不是楚延年的孩子！” 小医滴的长鸣一声。 秦语意识流道，“前一阵子，我脑抽，问他我是不是他的……呃……第一个女人。他说是！” “女人，你怎么连这种话都相信？”小医鄙视道，“这话你能问出口，就说明智商有问题，你敢问，他当然就敢承认了！你怎么当时不问问他，小宝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地里蹦出来的？” 秦语敲了敲脑门儿，“当时……当时不是忘了这茬么？” “来，爹爹抱。”楚延年上前抱过小宝。 秦语深深看了他一眼。 现在小宝在呢，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问他。 小医趁机道：“说回小宝的问题。这孩子被自己的梦境吓到了。说是梦，其实是在他幼年时期，他不能理解的一些景象，把他吓到了。” “这些影像一直压抑在他的潜意识当中。这么多年一直没事，现在忽然出现……说明他现在很有安全感。” “啊？”秦语一愣，她觉得小医是不是糊涂了？ 还是她听错了？小宝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吧？ “你没听错，人只有在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情况下，才会把旧伤露出来。就像是把自己的伤口给医生看。特别是这种心理上的创伤，一般不容易浮现。” “如果创伤主动浮现，那就是一个难得的被医治好的机会。” 小医语气郑重又有点激动，“心理创伤类的医治工作，一直是医疗舱感兴趣的课题。” 秦语则有点无措。 她自己的心理也不敢说有多健全，现在却要帮助一个五岁的孩子，健全受伤的心理？ “很简单，你多陪他，多关心他，让他觉得自己不会失去你们，不会被你们遗弃，不管他做的好不好，你们都一样关心他，他永远都是你们的孩子。”小医说的很轻松，“这就够了。” 秦语不仅无措，她还紧张了。 她刚刚得出结论，说，楚延年恐怕不是小宝的爹。 因为那天晚上，两个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回答的很感性，也很真诚。 打从那天晚上开始，秦语就没再问过这问题，也没当回事儿。 如今细想起来，小宝两岁多才被抱回……前面又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这段时间阿娘可能太忙了，接下来阿娘会多陪着小宝。小宝不用跟先生上课，不用跟师父练武的时候，都和阿娘在一起，好吗？”秦语听从小医的建议，主动说道。 闻言最吃惊的不是小宝。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心思，小宝单纯的高兴而已。 楚延年却深深愣了一下，继而眼底有惊喜看她。 “不是还要忙上一段时间吗？”楚延年沉声问。 郎中摸着下巴道，“王妃若能如此，当然最好不过，惊风之症，须得用药调理，但更重要的是情志舒畅。” 小医道：“不必用药了，叫他按摩点穴吧。” 秦语立刻说：“是药三分毒，小孩子身体娇弱，郎中还是给小宝点穴按摩医治惊风症吧。” 郎中眼底一亮，赞许看向秦语。 也许他这会儿觉得秦语是真懂。 他还说了按摩的穴位和手法，秦语这是真懂，她把自己的见解和小医的理论糅合跟郎中探讨。 郎中越听越激动，“妙方，手法奇妙，而且对小孩子娇弱的身体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 楚延年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她，听她说着，不由轻笑。 她的光芒，无论到了哪里，总是遮掩不住。 哪怕她甘心呆在府上，他也难掩她的光辉不叫人看见。 秦语说到做到。 次日她就不出府了。 并且她叫人把她和楚延年寝房一侧的偏殿收拾出来，让小宝搬了进去。 小宝和她一起用了早膳，才去跟先生读书习字。 秦语也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叫王家兄弟，到王府来见我。” 白芷去传递消息。 王家兄弟来的时候，小宝恰下课，别了先生，蹬蹬蹬跑回来找她。 秦语索性抱着孩子，去见了王家兄弟。 “阿娘，叔叔个子好高呀！”小宝指着王宗笑道。 王宗笑挠头嘿嘿一笑。 王宗辞则惊异，她竟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吗？ “两个叔叔有点儿像。”小宝有模有样的从秦语怀里跳下来，朝两人见礼。 王宗辞抢先行礼，“见过小公子。” 王宗笑落后一步，却也赶紧还礼，“见过小公子。” “个子高的是大叔叔吗？他们都是阿娘的帮手吗？”小宝天真无邪地问。 这说法叫兄弟两个很是高兴。 王宗笑连连点头，“回小公子，我们就是王妃的帮手，专门帮王妃跑腿做事情的。” 小宝高兴拍手而笑，“等小宝长大了，也帮阿娘做事情！” 秦语哭笑不得，这话让燕王听见了，估计他能气死。 “我近来脱不开身，恰在船上遇见你们兄弟两个，我看你们胸有城府，是做事的好料子。只当个船工，可惜了的。” “如今我正需要你们独当一面。在船上，你们已经见过了，那种罐头，还有那种冻干冲汤，也叫速食冲汤。我现在已经答应了翁大哥，向漕帮和整个航运线上提供。” “你们兄弟将来，要各自负责一方面。如今场地，材料，工人，运作……一切的准备工作，都需要你们来做。”秦语说完，抬眸看着他们。 两个人还站着，愣愣的看着秦语。 王宗笑的嘴巴张成o型。 “坐啊，站着干什么？你们将来都是独当一面的大掌柜，又不是我的奴隶，还要站着说话？”秦语笑道。 王宗笑眼底一阵欢喜惊艳，她笑起来真好看！ 王宗辞沉稳拱手道谢，这才撩袍坐下。 “我兄弟并没有做过这个，心里也没有成算。”王宗辞道。 (本章完) 第267章 琅琊王氏 第267章 琅琊王氏 秦语拿出一叠a4纸，上头是小医打印好的策划方案。 “前期启动的准备事项，预估金额，我都已经列出了个大概。当然，实际操作的时候，肯定会和计划有一定的出入。只要是合力的出入，我都可以接受。主要还是看你们具体实施。”秦语把方案递给白芷。 白芷交给两人。 识字的人，被这个时代的人崇敬，是有原因的。 就像王家兄弟，他们阅读起来，虽然会遇见好些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汇。 但并不妨碍他们阅读和意会。 两人一页页仔细翻看。 厅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小宝依偎在秦语怀中，他晨起有点儿早，这会儿困了，靠在秦语肩头打哈欠。 “王某明白了。”王宗辞先说道。 秦语点了下头，“这里还有所需打造器具的模型，这个器具是成功的关键。一定要着人打造好。要请能工巧匠，还要能保守秘密。不把我们的东西泄露出去。” “明白！”王宗辞神色郑重的拱手。 秦语点点头。 “二哥……”王宗笑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为难。 秦语看着他，“王宗笑，可是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王宗笑挠挠头，看看王宗辞的脸色，讪讪摇头，“没、没有。” “我大多时间都会在王府，你们若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秦语说道。 王宗辞起身道谢，“王妃若无别的吩咐，王宗辞等人告退。” “什么等人，就咱俩。”王宗笑小声嘀咕一句。 王宗辞没理他，只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他眼眸里藏匿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秦语知道，必然和那天她在船上听到的那些话，以及所谓的“真相”有关。 可她问了一次，他们不说，她便没指望现在就问出什么来。 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他们一定会主动道明。 “白芷，把前期启动资金给他们。”秦语吩咐。 王宗辞微微吸气，王宗笑则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可置信。 秦语给兄弟二人各一百两。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随便便就给刚认识的人百两银票子。 这个“败家”程度，有点儿夸张了。 “我等你们报来好消息。”秦语笑着送客。 兄弟两人离开王府。 王宗笑就有点儿犯愁。 “哥，她给咱们了一百两啊，这是信任咱们啊，咱们得把事儿给人办好啊！” 王宗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说：废话。 “可咱们离开京都多少年了？京都已经没有故交了，咱们上哪儿找合适的院子做厂房？上哪儿找精工巧匠？主要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王宗笑有点儿麻爪。 王宗辞却笑了笑，“就当从头来过，来闯荡京都呗。先祖不也都这么过来的？” 头三天，王宗辞什么都没干，也没拜会父亲那辈儿，甚至爷爷那辈儿的朋友。 以前的琅琊王氏，在京都不说一呼百应，也是赫赫有威名。 可如今，落魄了，若就顶着一张脸去敲门，谁会把他们王家的两个小辈儿放眼里？ 王宗笑跟着哥哥，就瞎转，脑袋里倒是琢磨了许多天马行空的点子。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个点子靠谱。 “哥，你瞎转悠什么？”第四日王宗笑终于受不了了，“王妃给的时间可是有限着呢。” “我们去找魏家。”王宗辞说。 “你疯了？”王宗笑瞪眼看他，“当初王家是被谁弄下去的？是因谁贬谪流放了？魏家难辞其咎！你还去找他们？” 王宗辞认真看着王宗笑。 “那是前朝的事情了，王家支持前朝，只能说明，王家自己没有眼光，不够与时俱进。以为凭王家之力，就能顶住救活一个腐朽的王朝。”王宗辞嗤笑一声，“魏相慧眼如炬，当时战乱，起兵的人那么多，魏相一眼相中当今皇上一军，全力支持。方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立场不同，王家当时就是新皇，新朝的拦路虎，他会不对付王家？” “就算换做你我是他，我们也会做一样的事。不过未必有他做的好，做的彻底罢了。” 王宗笑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 “你是想得开，但他们家可就未必了。他们还当你是报仇来的呢！” “所以，不要抖露自己的底细。”王宗辞笑说，“你不说当年琅琊王氏，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王氏？那时你我不过几岁孩童，现在又有谁认得你我？” 王宗笑鼓了鼓嘴，还是心气儿不顺。 “要不，你告诉我，为了完成王妃托付的事儿，你有什么好办法？”王宗辞背着手看他。 “你能，你厉害。我没办法。”王宗笑要不是见哥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都想放弃了。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王宗辞来了崇仁坊魏家。 来魏家拜访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不等上两个时辰，他们连名帖都递不进去。 即便递上了名帖，也要在门庭里等上一个时辰，才会被告知魏家主子见或不见。 王宗辞提笔写名帖时，手腕微微一顿，落笔写上了“秦侧妃手下管事王宗辞、王宗笑求见魏家大老爷。” 门口收名帖往里送的小厮来到他面前，展开名帖一看，微微一愣。 小厮又上下看他一眼，“王宗辞，王宗笑？” 王宗笑心中一阵紧张……不会吧，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一个魏府小厮，他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劲儿？ 他会不会直接拿大扫帚，当众把他俩给轰走？ 那可就……太没面子了。而且以后恐怕就出名了，毕竟这儿站着这么多人呢！ 他们再想找旁人办事，恐怕就更难了…… 王宗笑攥着拳头，心头一阵阵发紧。 却见小厮客气一笑，“两位这边请。” 兄弟俩对视一眼，跟着那小厮离开排着长龙的队伍。 “二位是刚跟了秦小姐的管事吧？”小厮问道。 兄弟俩都很紧张，只不过王宗辞沉稳，他脸上看不出端倪。 “是，秦侧妃乘船南下，相中了我兄弟识字，抬举我们，叫我们跟在她手底下做事。”王宗辞说道。 小厮呵呵一笑，“秦小姐有眼光，既看重你们，必然错不了。” 说话间，竟然从另外一个门，领他们直接进了魏家的院子。 (本章完) 第268章 买庄子 第268章 买庄子 兄弟俩再次对视一眼，此时又紧张又激动。 不是把他们轰走，而是给他们开小门儿啊？ “我家老爷子有交代，凡是秦小姐的人，不拘丫鬟仆婢管事，跟秦小姐有关的事，皆不必排长队等候。”小厮热情说道，“二位稍候，小人去禀报我家大老爷一声。” 小厮一走。 王宗笑就长长吁了口气，“有点儿紧张……竟然不是敢咱们走？秦侧妃的名号这么好用的吗？是看燕王的面子？” 王宗辞却摇了摇头，“你没注意小厮的称呼。他说的是秦小姐，而不是秦侧妃。” 王宗笑闻言皱眉回忆，“秦小姐……这是把自己当娘家人呢？” 王宗辞正要点头。 王宗笑却怒了，“咱们才是娘家人呢！他魏家什么时候成了娘家人了？” 魏娴正跟闺中密友赛马回来。 见两人站在院中廊间等主人家见。 她呵呵一笑，正欲往内院去，听见小厮说：“大老爷有请，两位这边请。凡是秦小姐的事情，我家主子都是当自己的事情办！” 魏娴咻地回过头来，“秦小姐的事情？玉儿有事找魏家？” 魏娴向来义气，她又非常喜欢秦语。 她把秦语当自家姐姐，听闻是秦小姐的事儿，她比自己的事儿还放在心上。 她也不回内院了，悄悄摸到会客厅一旁的抱夏里窃听。 下人见是自家小姐，也不好轰她。 “城郊那片园子，离我家小姐的酒庄不远，而且交通便利。如若能卖给我家小姐，用来改建工坊，必定能造福我大夏。”王宗辞把客气的“秦侧妃”改成了“我家小姐”。 王宗笑说得对，他们才是真正的娘家人，怎么魏家称呼小姐。 他们反倒称呼秦侧妃？这不把关系喊远了吗？ “秦小姐如今的酒庄还要扩建吗？即便扩建也用不了那么大地方吧？”魏大老爷问道。 “并非是为了酒庄扩建，酒庄还有地方，若扩建也有余地。”王宗辞说道，“本来这些事情在办成以前是保密的，但我家小姐说了，魏家不是外人。魏家也把我家小姐当自己人，把小姐的事儿当自己家的事儿一样精心，小人就不瞒大老爷了……” 王宗辞这话，把魏大老爷捧得高高的。 等会儿魏大老爷就算真不想卖了，那回绝的话都不好说。 “我家小姐要建工坊做罐头和冻干冲汤。”王宗辞笑了笑，“我兄弟没想到今日这么顺利就能见到大老爷，也没给您准备……” “啊，不妨事，”魏大老爷一脸向往期待的表情，“你先给我讲讲，这罐头，这冲汤，都是什么东西？” 王宗辞笑起来，感兴趣就行，就怕他不感兴趣。 王宗辞不知道，魏家老少都没忘了秦语送的奶糖，以及过年送的大蛋糕。 特别是魏家的几个年轻人，提起秦语一个个表情热切得很，尤其是魏七郎。 魏大老爷想起自己那个傻儿子，就有点儿心酸…… 魏七郎现在竟然头悬梁锥刺股的开始读书了。 魏大夫人看了心疼，魏大老爷能不心疼吗？ 这儿子傻了这么多年，他们对他的期待早已低至谷底，能活着就行。 谁也没指望他发奋读书。 可他却不听劝，就连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他都读书不辍。 他还说：“我得让自己变得更好，我要当官儿，我要往上爬，做她的金大腿，护着她。” 魏大老爷哭笑不得，人家已经嫁人了，用得着你护着？ 偏偏他不敢往死了打击儿子，再给打击傻了怎么办？ 魏大老爷心里总觉得，是不是他们亏欠着秦家小姑娘？如果他把这份情谊还清了，是不是他那傻儿子就好了？不惦记她了？ “是什么吃食？” “这罐头，就是把新鲜的水果，通过特殊的保鲜手段给封存起来。可以很久不坏。”王宗辞说道，“这次王妃乘船南下，就在船上拿出了这种罐头。人人道鲜美！” “这时节能吃到水果本就稀罕得很，更何况是在船上？船上向来衣食住都简朴。” 王宗辞说着，王宗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魏大老爷笑眯眯看了他一眼。 “冻干冲汤，是把一些食材先做熟，再去掉里面的水分，做成干的，打包起来。行路途中，做饭不便的时候，拿开水一冲烫，这么一闷，就可食用。” 王宗辞笑了笑，“您瞧，我家小姐这些心思，都是为了方便行路之人。特别是在船上，什么都不方便的人。” “您是没看见，我家小姐在船上，看到船工的环境艰辛，她心疼成什么样。把自己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她原本还要自己出资，来给船工提供这些。但漕帮帮主不能叫她吃这个亏，于是便立定协议，从她那里订购。” 魏大老爷听来，只觉得很神奇。 没见过的东西，他也想象不出其模样，心里对那小姑娘的好奇和钦佩，不由也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你说得好。”魏大老爷点点头，“可那庄子……” “我家小姐承蒙魏家看重，绝不能恃宠而骄，不能叫魏家寒了心不是？”王宗辞拱手道，“您开个价，我们绝不还价。” 魏大老爷摇摇头，“不是价钱的问题。那片庄子，其实里头是割开的。已经分给家中几个孩子做嫁妆了。给了孩子的东西，父母做主强行收回不太妥当。” 王宗辞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心里却说，他真是没想到，魏大老爷还能有这样的借口，是他……太年轻了。 “我去跟姐姐妹妹说！”魏娴忽然嚷嚷一声。 王宗辞、王宗笑惊讶回头。 抱夏里的身影，早就蹬蹬跑走了。 魏大老爷无奈摇头，“见笑了，家中女儿娇养的无状。” 王宗辞王宗笑忙起身告辞。 此时再多留无益，讨人嫌罢了。 兄弟俩留了联系的地址，便回到酒庄，等了两日，也没等到魏家的消息。 王宗笑不由灰心。 “怕是不成了。见他们说的那么客气，以娘家人这边称呼，还以为他们真的肯帮忙。”王宗笑叹道。 王宗辞看他一眼，“帮了那是冲她的面子，冲她的情谊。不帮也是正常的，是你我办事不利。回头打听打听那个庄子的市价，咱们把价钱抬高一些，再跟秦侧妃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以利国利民的角度，去打动魏家大老爷。” “毕竟，魏老爷子是左相，他能不关心航运之事？” (本章完) 第269章 拿下 第269章 拿下 王宗笑不像哥哥这么有信心，不过他挺听话。 哥哥叫他去打听，他就去打听了。 “你就是王宗辞？”有个年轻的女子打听着寻来，看着王宗辞问道。 王宗辞拱手，“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我家小姐要见你，你跟我出来。”大户人家的丫鬟对外人都挺横的，一般比主子还横。 王宗辞也不以为杵，随她出去。 但见外头一身穿骑装的年轻姑娘，气质不俗，目光犀利。 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住在这酒庄？” 王宗辞看她，这不问了句废话吗？他刚从自己住的屋子出来。 但王宗辞还是温和答道：“现在是，若我家小姐其他的工坊开起来，就不住在这里了。” 女子点了下头，“是挺近的，交通也便利。最大的好处是……以后肯定不会少了我们家的！” 少女想到这点儿好处，立刻笑靥如花。 她一身骑装，有点冷冷的，帅气洒脱。 但这么一笑，少女温柔妩媚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王宗辞心里漏跳了一拍。 “呐，给你。”少女把一沓子纸递给丫鬟。 丫鬟脸色不好的递给王宗辞。 王宗辞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得罪这丫鬟了吗？ 低头一看，竟是他相中的那庄子的地契文书？ “你拿着这些文书，到衙门办理变更，换新的文书，这庄子就是秦姐姐的了。”女子说道。 王宗辞脑子转的飞快，他亦想起了前两天在魏家厅堂里，传来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不知是魏家哪位小姐，竟如此慷慨仗义？”王宗辞拱手躬身。 “你不必知道了，反正秦姐姐一直对我们很好。她救了祖父，还治好了七哥。我们该还她恩情的。”女孩子微微抬着下巴，斜望着天空，轻叹一声。 丫鬟委屈的撅了撅嘴。 王宗辞猜测，这事儿根本不应该大户人家里的小姐出面办理。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正是一位小姐。 说不定，是她私自拿出来的地契，或者使用了什么条件来说服家里人。 王宗辞忽然拱手交还地契，“王宗辞不才，替我家小姐办差。差事办得好，是应该的，职责所在。差事若办得不好，那是王宗辞能力不够。可若是连累了我家小姐的好友，陷小姐挚友于不义……那王宗辞就是品性有问题了。” “这地契，王宗辞断不能拿。” 魏娴惊讶的转头，上上下下打量王宗辞。 忽而，她噗嗤一笑，“你不会以为是我偷出来的吧？” 她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别乐了，您把秦小姐送您的好东西，全送了家里其他的小姐，您这儿连半颗奶糖都不剩了……送出去的时候，看见您心疼的样子，婢子都不忍，您还乐得出？”丫鬟急得跺脚。 魏娴乐不可支，“你懂什么，秦姐姐知道了，必会送来更多的。” 丫鬟欲哭无泪，“可您也没说，您是家中行几呀！您还不让说！” 魏娴嘿嘿一笑，“无妨，以后有罐头吃也挺好。” 王宗辞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换来的，代价也不算大。 不是偷来的就好。 “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怎么跟了秦姐姐的？”魏娴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宗辞。 “我家小姐随船南下，在船上认识的。”王宗辞拱手说。 魏娴眯了眯眼睛，“那才认识不久啊？你不称呼她秦侧妃，倒称呼她小姐？我还以为，你是在她出嫁以前，就认识了呢？” 王宗辞吸了口气，他认识她早得很！ 比这里所有人都早！可他能说吗？他不能。 “她是我们哥俩的主子，我们又不是王府的人，自然要称呼小姐更亲近。”王宗辞道。 魏娴想了想，没多疑。 “你放心拿去京兆府衙门改换吧，不是我偷得。衙门不会扣下你。没看见后面还有大伯的亲笔信和印吗？”魏娴想了想，说了实话，“我拿过来，原是要直接给秦姐姐的，可我怕她跟我客气，所以还是给你了。” “走了。” 魏娴随意的挥了下手，亦如她来的潇潇洒洒，走得也很潇洒。 她甚至都没提钱的事儿。 王宗辞看着主仆策马离去的身影，久久立在原地。 王宗辞没等弟弟，他先去了京兆府衙门，问了办理地契文书更换主人的流程。 又去了趟燕王府，把事情经过告诉秦语，要了她的私印，好到衙门办理。 “称呼我秦姐姐？一身骑装，瘦瘦高高的？”秦语闻言笑了，“那是魏七小姐。” “难怪你们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我以为单是寻找合适的地方，都要用去一个月呢，没想到才几天，你就把地方选好拿下了。” 王宗辞不知秦语和魏家有什么过往，只是听双方说起来时，语气里都有种亲昵。 这让王宗辞心里滋味怪怪的。 他愈发不想让她知道，三弟嚷嚷着要告诉她的真相了。 “可知道那片庄子市价如何？”秦语问道。 “已经叫王宗笑在问了。”王宗辞答。 秦语点点头，“既是你们办得这事儿，银钱还是你们给送去，到时候把市价报给我，我给你们准备银钱以及一些托你们送过去的东西。” 王宗辞迟疑片刻道，“那魏七小姐那边。” “她的当然要单独给，她替我出这么大力气，我不好好谢谢她，怎对得起她一番心意？”秦语点头，“我心里有数，你们往后见了她，也要热情客气点。” 王宗辞忙起身答应。 他拿了印，去了京兆府衙门，办妥了更换之事。 又找到弟弟问了庄子的价值，再去王府，上交地契和报价。 “市面上得……得三万两左右，那片庄子甚大。”王宗辞很有些紧张，他没想到他们离开京都这么几年，京都地价涨得这么快。 比他们王家还在的时候，翻了好几倍！ 他以为顶天不过五六千两，哪知……一下叫秦侧妃拿出这么多钱来。 “我当初的打算是，可以把两工坊建的近一些，离酒庄也近，那里交通方便，相互之间也可有个照应。”王宗辞紧张得微微冒汗。 他觉得自己没打听清楚那片儿的市价，就把地契文书接了，并且更换了，是办了辜负秦侧妃信任的事儿了…… (本章完) 第270章 当年秘密 第270章 当年秘密 “三万两恐怕不止。”秦语歪了歪头，“五万两是能卖出去的。” 她又意识流问小医，“我有多少钱？” “五万两也能凑出来，但你接下来就要面临手头拮据，有些舱室可能都不能正常开启运行。”小医说道。 秦语吐槽，“你就是个烧钱的机器，我这么努力挣钱，居然还不能实现财富自由。” “你才刚刚进入奋斗阶段而已！”小医哔哔响道，“要鼓起斗志啊少女！哦，少妇！” 秦语：“……”人工智障。 “那就给三万两吧，余下的，我想想送什么礼合适。” 小医停顿片刻，“你又想从医疗舱里掏什么？” “钱啊，好东西啊，都让你给消耗了，从你那里拿回点礼物来，当钱用，且比给钱还好看，这不是应当的吗？”秦语意识流里笑得像黄世仁。 小医滴滴了两声，自动待机，那声音相当委屈。 王宗辞见她答应的爽快，且并没有责怪之意，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体会到，弟弟前两天那种紧张又忐忑的心情……就是越想办好，越怕办不好。 秦语叫人送王宗辞离开时，小宝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小宝这些天特别黏她，比当初更甚。 他只要不用在先生和师父面前学习练功，都跑到秦语身边。 不管秦语是要见客，要看帐，还是要同丫鬟嬷嬷说话，他都抱着她不撒手。 楚延年正在这时候回府。 他回来时，遇上王宗辞离开。 他脚步一顿，目光沉沉看着王宗辞。 王宗辞也拱手躬身，立在原地，向他施礼。 楚延年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提步离去。 王宗辞心里有些狐疑，是他来燕王府太频繁，引起燕王爷的不满了吗？ 否则，为何刚刚燕王盯着他时，他只觉如芒刺在背？ 楚延年阔步来到花厅。 果然，秦语还没来得及离开。 她正叫人抱起小宝，可小宝抱着她的脖子抱得紧，她怕弄醒小宝，正打算自己抱他回去。 她虽是个孕妇，但毕竟还有小医这个“壮劳力”。 “我来。”楚延年见状，阔步上前，一把抱起小宝。 小宝挣扎了片刻，可能楚延年身上的气息也叫他觉得安心，他很快就在楚延年怀里睡去。 夫妻俩抱着孩子，沿着回廊缓缓向内院走。 丫鬟们极有眼色的落后了好远。 “那天我的问题，很蠢，是吧？”秦语忽然说道。 楚延年怔了怔，“什么？” 秦语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我居然问你，我是不是你的……算了。” 再说一遍干什么？为了证明她蠢得不可救药吗？ 楚延年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我的什么？” 秦语深吸一口气，“我说，算了。不提了。” 楚延年的固执劲儿来了，他猛地停住脚，转过身看她，“提。” 秦语皱眉，脸色有些尴尬。 她别着脸，并不看他。 闪电滑过傍晚的天空，轰隆隆，几声春雷滚过。 可楚延年却站着不动，仿佛非要站出个结果似得。 “为什么不说？”楚延年问。 “小宝睡了，赶紧抱他回去，一会儿再淋了雨。”秦语语气已经淡了，有些不耐烦。 楚延年眉头微凝，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 “你不走，我走。”秦语迈步向前，她没来由的烦躁。 小医哔哔提醒她，“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做错了什么？他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可能知道你觉得自己哪个问题蠢得不想提第二遍？” 小医说话不需要喘气儿。 “你闭嘴！”秦语意识流语气很凶。 小医哔地响了一声，还是选择了闭嘴。 秦语兀自气闷的走了一阵子，听不见身后脚步声，她猛地回头……楚延年不会真的那么艮，还立在原地吧？ 回头却见，他正抱着小宝，不近不远的跟着她。 秦语松了口气，但仍旧不想理他。 她直接回了寝房。 楚延年把小宝抱去隔壁，也回到寝房。 丫鬟们都识相的没有跟进来。 屋子里的空气显得很压抑。 “你想问我什么？”楚延年倒了杯茶水，坐在桌边。 秦语坐在妆台前，看见镜子里纠结的自己。 明明已经不想再提当日的愚蠢问题，可他反覆追问，又勾着她有那么一丝侥幸之心。 秦语正在那暗下决心之时。 楚延年忽然道：“有一个秘密，我未曾告诉任何人。阖府上下，可能只有当时跟着我的朝九，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 秦语的耳朵立时束了起来，理智告诉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可好奇心却叫她坐着一动不动，洗耳恭听。 “小宝不是我的儿子。”楚延年道，“三年前，传国玉玺现世，皇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你知道吗？” 秦语愣了愣，她不知道。 三年前她还没穿越来呢！原着里也没有写这件事。 “三年前的传国玉玺，是我夺来的。”楚延年缓缓说着，抿了口茶水，“小宝是前朝太子遗孤。当时，我正在围剿一支叛军。那只叛军先找到的先太子。并逼太子交出传国玉玺。太子宁死不从。” “他们挟持了小宝，以威胁太子。我用计剿灭了他们，救下了小宝。太子或许是心灰意冷，或许是看透了……他知道，自己活着，只能给孩子带来无尽的威胁和伤害。于是他托孤给我……” “他希望我能保证，让小宝健健康康的长大，哪怕平庸，哪怕一事无成，叫他平安喜乐的活着就好。而后，他把传国玉玺给了我。” 楚延年话音落地，屋子里好一阵的静谧。 秦语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她这算不算是听到了什么秘辛？ 她正激动紧张，忽听耳中传来聒噪的声音，“这才是英雄啊！不愧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是条汉子！” 秦语哭笑不得，小医这脑残粉又开始无脑崇拜了。 “呃……”秦语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那天晚上问我，你是不是……我的……” “不许说了！”秦语忽然脸红，一跃而起，她快步来到楚延年面前，一把捂上他的嘴。 给她留点儿面子吧！这么蠢得问题，她当时说话，一定没带脑子。 楚延年笑起来，忽然…… (本章完) 第271章 终于突破 第271章 终于突破 秦语手心里一痒…… 她低头看他。 楚延年在吻她的手心。 秦语正要收手回来，楚延年却攥住她的腕子，把她拽进了怀里。 她脑子里还乱哄哄的，一边是自己愚蠢的问题，一边是对小宝身世的惊叹。 其实小医说的没错……楚延年是挺爷们儿的！ 他竟然收养了前朝太子的遗孤，并且让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是他的。 这得多大的胸怀和担当？ 且不说旁人，就是当今皇上，他亲爹知道了，恐怕都要怀疑他的用心。 若叫御史台那些人知道了，还不往死了攻击他？ 秦语心跳很快。 这是关系性命，关系生死存亡的秘密……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告诉她了？ 她连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这么说来……小宝小时候确实经历过很恐怖的事？”秦语问道。 这是小医对小宝有“惊风”症的分析时说的。 楚延年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听说太子妃因怀胎之时，颠沛流离，动了胎气，生产之时难产而死。若非一路追随太子的一位老嬷嬷有接生的手法，硬是把孩子强救出来……当时就是一尸两命。” 楚延年皱着眉，目光沉沉盯着秦语。 秦语忽然间明白，他为何总是小心翼翼，不让她劳累，不想让她出门。 这里是古代呀！医疗条件非常非常差劲的古代。 别说生孩子了，就是一场伤风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的古代。 女人生孩子，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秦语吸了口气。 “别怕，本王一定会为你请来全京都最好的接生婆，也会让太医，府上郎中随时待命。”楚延年看到她眸子猛地一缩，以为她是害怕，忙安慰道。 秦语摇了摇头。 她不是很怕，毕竟还有小医。 “小宝出生即丧母，还能熬到被你带走，也实数不容易了……”秦语道。 楚延年摇头轻叹，“他有个很质朴的乳母，听闻对他非常好。可那乳母……就被叛军残忍杀害在前朝太子和小宝面前。” 秦语吸了口气，浑身汗毛乍起。 她意识流狂呼：“小医小医小医……你说对了，恐怕就是这些事，在小宝还不明白的幼小心灵里，留下了恐怖的潜意识记忆。” 小医这人工智能，竟然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小宝是幸运的。”楚延年忽然说道。 秦语一愣，“啊？你是不是对幸运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他遇见了你。”楚延年道，“我虽把他接回府上，但实际能陪他的时间很少，一直都是汤廷照顾他。他对我恭敬有加，但遇见你之前，他有些怕我。” 秦语点了点头，太正常了，她刚遇见楚延年的时候，还有点怕他呢，何况一个孩子？ “但后来，他竟然也会向我撒娇，用软糯的声音喊爹爹。”楚延年笑起来，“你带给他很多的信任，让他敢于像一个真正稚嫩的孩子。” 秦语脸红了红，“也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他既聪明又可爱，而且一开始，是他先对我好，他先跟我亲近的，说起来真是惭愧。” 两人原本在床边坐着，说着话，也不知怎的，就蹭到了床上去。 先是依靠在床头，又渐渐的滑坐在被窝里。 楚延年抬手撩起她鬓边的碎发，忽然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那晚你忽然问我，你是不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女人……” 楚延年还是把秦语极力逃避的，这个愚蠢的问题说出来了。 秦语抬手想捂他的嘴，被他捉住手腕带进了被子里。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看出小宝不是我的儿子……我那个时候有点儿窃喜……” 他说完顺着她的额头，微微向下，亲吻她的眉眼，她的脸颊，然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秦语心中狂跳，甚至没听见小医的嘲弄吐槽：“那王爷真是高估了秦语的智商了，她哪儿猜得到？” …… “小医小医……” 小医小医一开始装死。 奈何她一句接一句的意识流呼唤。 “这个时候，就让医疗舱待机呗？你还想让医疗舱录像？全程监控？”小医平稳没有情绪的声音，显得格外可笑。 “你……你得监控胎儿的情况啊！万、万一……”秦语的脸愈发的烫。 …… 楚延年笑着横抱起她，带她到屋后的温汤池子里沐浴洗身。 他叫她坐在他大腿上，一只手臂轻揽着她的腰，叫她靠在他怀中。 另一只手给她洗头，洗脸。 温水滑过她白皙如牛奶沁润过的皮肤。 他呼吸发紧。 “快点，我好困。”秦语靠在他胸膛上，懒懒说道。 楚延年不由轻笑，“好。” 他加快了速度，手法却依旧温柔。 此时，他随意招呼一声，门外有不下十个婢女随时恭候进来伺候。 但楚延年舍不得，他喜欢亲力亲为，为她服务。 冲洗干净她身上薄薄的汗，他用硕大柔软的棉纱浴巾，将她裹了起来，又抱回寝房。 楚延年不喜欢秦语给他吹干头发用的那只“风筒”。 吹干的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享受那个过程，她就告诉他已经干透了。 楚延年见她已经昏昏欲睡，便给她盖上被子，叫她的头枕在他大腿上。 他一只手拿着熏笼，一只手梳理着她的长发。 (本章完) 第272章 公然抗旨 第272章 公然抗旨 青丝如瀑，细腻柔软的滑过熏笼，带上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及淡淡温暖。 “我已经感觉到他了。”楚延年嗓音低沉，轻轻说道。 秦语半睡半醒，“嗯？” “刚刚给你洗的时候，我看到肚子微微鼓起来了。”楚延年开心的样子，有点儿像发现宝贝的孩子，“我感受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秦语呵的笑了声，梦呓般，“你看错了吧，肯定是我吃多了。” 楚延年表情一顿，继而笑容更深，“才不是，这还能看错？” 她的头发熏干。 楚延年将她往床榻里侧挪了挪，自己也钻进被窝。 两人已经大婚这么久，可唯有此时此刻，叫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近很近。 曾经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藩篱，此时终于被拆毁打破。 他的手探入被窝，轻轻的覆盖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正孕育这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有着他血脉的生命。 她当初还说什么……孩子出生归他，她离开燕王府？ 真是……狗屁话！ 楚延年手臂微微收紧，自己贴她更近，她的皮肤微凉，他的胸膛灼烫。 两个人之间渐渐暖热一片。 楚延年的身体已经感到累，但他整个人兴奋，根本睡不着。 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他的心跳却隆隆作响。 刚刚……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值得回忆。 每一刻兴奋的感受，都值得铭记。 这么想着，他不由再次兴奋起来……这就有点儿自作自受了。 楚延年咧嘴笑，身体难忍，心却甘之如饴。 他抱紧了她，喃喃自语，“我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 次日，楚延年仍旧是早早起身。 常年的习惯，已经形成牢固的生物钟。 他到练武的时辰，身体自动醒来。 看着他怀中沉睡娇俏的人儿，他竟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原本是要浅尝辄止。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顺着额头一路吻下去。 她的唇很软，还带着一点点香甜，如醉人的毒药，叫人一尝就离不开，忘不掉。 “嗯……”楚延年知道，他又自作自受了。 他身体的燥热无法缓解，被窝里像揣了火炉。 他今早恐怕要把十八般兵器全练上一遍，才能消消火了。 “走开，困。”怀里的小人儿不满抗议。 她眼睛都不争，润泽的嘴唇，被吻得微微有点儿肿。 看着她又懒又蛮横的样子，楚延年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是他的毒药，中了就无药可解。 楚延年放过她，更是放过了自己，他麻利的穿衣起来。 不想让人看见她这幅娇柔的模样，楚延年愣是练就了自己穿戴各种繁复服侍的本领。 他很快穿好麻利的束口骑服，在去校场以前，让汤廷把王府所有伺候之人全都召集起来。 他有要事知会众人。 “是什么要事？晨起，王府里也好多杂务呢，人恐怕来不了那么齐。”汤廷说。 楚延年冷眼看他，“那是你的事儿。本王的要事，只能本王亲口说，放能彰显其郑重，叫你宣布下去，有那个效果吗？” “事有轻重缓急，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做管家这么多年，你不懂？” 汤廷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还是第一次挨这么严重的批评。 他心说，看来这事态很严重了。 但汤廷仔细回忆，实在想不起近来京都，或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严峻的事情，值得王爷如此兴师动众。 “快，通知各处，包括采买、厨房、浣衣房……各处所有人，都到校场集合！王爷有要事宣布！” 汤廷神态语气严肃，如临大敌，“放下手里所有的活儿，跑步来集合！” 听令传信儿的家仆，都知道汤管家稳重，做事从来都是不急不躁。 好像没什么事儿能叫他大惊小怪的。 众人听闻这次，汤管家语气不同寻常，也都快跑去传信儿。 各处的家仆，管事，领班儿……气喘吁吁的跑到校场，等着燕王给他们宣布“重大事项”。 众人心中暗暗猜测……难道是燕王嚣张太过，终于惹得皇上忍无可忍，要削去王爷爵位了？ 除此以外，他们实在想不到，什么事儿值得汤管家和王爷如此。 众人想到了“削去王爵”之后，各自的去留和生计问题，不由面色凝重。 几百号的人，愣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齐了。 再看燕王殿下…… 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燕王殿下要被“削爵”了，怎么还那么高兴？ 他并没有满面笑容，甚至，他并没有笑。可众人就是生生的感觉到，王爷挺高兴的，比往日里任何时候都更高兴。 “众人都到齐了吧？”楚延年扫了眼众人，“好，既到齐了，本王就宣布了。” “今日让众人放下一切手里的活儿，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本王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郑重无比的告诉所有人。” “从今日开始，不论在府上，还是出到府外，不论在任何人面前。秦良玉，都是燕王府的王妃。尔等只能用‘王妃’称呼。” “燕王府没有侧妃，也永远不会有其他女主人。燕王府的女主人，只有秦良玉一人。” “倘若从今往后，叫本王听见你们何人称呼错了——必定严惩不贷！” 校场之上，安安静静。 明明聚集了几百号人，可此时就像空无一人的肃静。 生生过了十几秒，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 “怎么？没听见？还是没听明白？”楚延年问。 “回王爷——听见了！”众人齐声答道。 但实际上，众人是懵的。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燕王招呼他们来此的目的？ 不是要削王爵了？不是要遣散众人了？ 只是为了强调称呼？ 再一品……不对呀！ 秦侧妃——侧妃的名头，是皇上钦定的。 燕王爷公然告诉府上所有的下人，不管任何场合都要称呼“燕王妃”。 那就不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了！ 这是燕王爷公然违抗皇命，公然在和皇帝作对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不好吧？ 皇上虽然宠着燕王，但燕王如此“恃宠而骄”，连皇帝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皇帝还能容他？ “好了，散了吧。”楚延年心情大好的挥手。 (本章完) 第273章 不聪明却有效 第273章 不聪明却有效 楚延年抄起武器架子上的长枪，就在校场上虎虎生风的舞动起来。 带着红缨的长枪，到了他的手里，真就是气势如虹，威武如龙。 汤廷听得心惊胆战，想上前又不敢，看王爷手里那柄长枪……他敢上前说个不字，王爷手里的枪，能把他戳个对穿吧？ “但愿此事就在王府之内，众人可千万嘴上留点儿把门儿的，别把消息漏出去！”汤廷只好在心里默默念叨。 但楚延年本就没想瞒着人，这是不能击鼓昭告天下。 如果可以，他非到皇城墙头上，击鼓昭告不可。 燕王府本就留有一些他人的眼线。 楚延年没避讳这些“耳目”，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这些情况，汤廷都知道，他只是还抱有一丝侥幸而已。 只是汤廷不知道的是，皇帝为了盯着秦语，一直安排有眼线全天候盯梢。 楚延年这话出了口不到一个时辰，原封不动的已经汇报到皇帝面前了。 皇帝立时震怒。 不了解他的人看不出他有多生气，可常伺候皇帝面前的春喜公公，甚至嗅着味儿都能品到皇帝有多愤怒。 “爷，消消气儿，燕王少年英勇，心气儿大……但凡他想做成的事情，从小就没做不成的。”春喜劝道，“当初他想娶秦家小姐为正妃。这不一直没达成……不是为了故意跟您作对，他就是心不平。” 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别替他说话。他长这么大，朕一直纵容他，没叫他摔过大跟头。他是越来越不知收敛。这样下去，他必成大患！” “那秦良玉诡谲得很！明明是个乡下丫鬟，却有那么多出众稀奇之处。他不觉得可疑？亏他还是打过许多打仗的元帅，将军！他的警惕之心呢？” “朕是为他好，他倒好，跟朕对着来？朕这回若不惩戒他，才是害了他！” 皇帝眯眼，沉思片刻。再开口，声音低沉凝重，“传燕王进宫觐见！” 楚延年刚出了校场，准备回去洗洗就陪秦语一起用早膳。 可还没回到正院，就被宫里来的人堵上。 他只好匆匆洗了，换上进宫的朝服，跟着公公进了宫里，到御书房见驾。 他还没用早膳，昨夜、及今晨练功，消耗非常大，楚延年又是年富力强，代谢正旺盛的时候，他来的路上就饥肠辘辘了。 可到了御书房外，皇帝竟叫人传旨：“燕王在外跪地等候，等待皇上召见。” 跪地等候？ 这是罪臣见驾前才有的吧？ 楚延年皱了皱眉，他没那么傻，不会在御书房外公然抗旨。 他迟疑不到两秒，就撩袍屈膝跪下了。 而燕王府内众人，还沉浸在早上，校场王爷训言中，浑浑噩噩不能回神。 秦语一觉到快晌午。 古代人早饭吃的早，午饭也早，基本上十一点就可以吃午饭了。 秦语睡到了十点半。 她一睁眼，浑身酸痛。 “明明我也没动啊，都是他出力，我享受来着……” 秦语欲哭无泪，昨天享受今天疼，昨天欠的债，今天势必要还。 她本想挣扎着自己起身，可胳膊懒得抬，手懒得动。 她只好也“腐败”了一次，“冬梅白芷，进来伺候。” 冬梅白芷快步进门，脚步轻轻来到她身边。 两丫鬟今日有些古怪，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偷偷打量她神色。 秦语被她们看了几眼，还没作声。 但见她们越来越大胆的盯她，“眼皮抽筋了？还你俩一起抽筋？” 冬梅赶紧道：“不是啊小姐，您知道燕王殿下今天早上干了件什么事儿吗？可太厉害了！婢子就是想看看，王妃是不是有什么婢子们还不知道的奇门秘术……” “冬梅姐姐！别乱说！”白芷听不下去，赶紧打断她。 秦语听得云里雾里，“你说。” 她看着白芷。 白芷吞吞吐吐，竟也说不清楚。 还是庄嬷嬷听闻她穿戴好，赶紧放下手里的帐册，忙不迭进了正房。 “王爷大清早起来，就召集了阖府上下的人，在校场宣布，以后不论何人何时，在哪儿，都必须尊称王妃为‘王妃”。说燕王府只有您一位女主人，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侧妃。倘若叫王爷知道谁人不遵照此令，他必不轻饶。”庄嬷嬷言简意赅。 秦语听得明明白白。 她知道楚延年为什么这么做。 早先动情之时，她说过，她不和别的女人共享男人，小妾通房都不可以。 昨晚上，两个人的关系有了重大突破。 楚延年这是在表决心呢，也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会信守承诺。 “但王爷这么做，是不是冲动了点儿？”庄嬷嬷担忧道，“王爷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被宫里来的公公给召到御书房去了。这……这是公然抗旨，和皇上拧着来呀！” 白芷也一脸担忧，满面愁容。 只有冬梅没心没肺，“王爷肯定知道这事儿会引起皇上不满的，但王爷还是这么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决心呢！这才是王爷真正看重我们家小姐！” 白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冬梅一眼。 秦语却笑了笑，“这次你倒是说对了一点。王爷知道他这么做的风险和后果。但他还是要做。” 因为有些事情，态度很重要。 虽然可以手段迂回一点，讲究一点计策和方法。 但那样的态度，总叫人觉得……差了一点激情。 “王爷此举，也会连累王妃您的呀！”庄嬷嬷上前小声道，“就连冬梅都说，是王妃您有秘术，蛊惑王爷的心，难道外头人不会这么说吗？王妃您早就招人嫉妒，此时，皇帝生气，其他人岂不借机进谗言？” 庄嬷嬷说得小声，脸色却郑重无比。 秦语点点头，“是要防备。为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冒些风险，付些代价，是应该，且也值得的。” 秦语笑容恬淡，眼底的暖意却很深。 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对家庭，对爱情。 楚延年的办法不够聪明，但绝对是医治她的良药。 “白芷，你去通知王宗辞，叫他到府上来见我。”秦语并没有慌乱。 她知道楚延年或许有他的办法。 但她愿意在对方迈出九十九步之后，她也迈出那勇敢的一步。 “小医，魏相国如果忽然心口痛，并昏厥，没挨过半日就走了……这是什么病？你能治吗？”秦语等王宗辞来的时候，问小医。 (本章完) 第274章 送礼 第274章 送礼 小医一听跟治病救人有关，立刻哔哔响，“这么快就不行了，那根心脏供血有关，心肌病，心脏瓣膜病，冠心病，高血压性心脏病等，这几大类病症，都会有心口痛的症状。心脏供血一旦跟不上人体所需，生命体征离开人非常快。” 秦语头皮紧了紧，“那你有办法医治吗？” “这要视情况而定了。”小医沉稳道。 “现在去治病送人情，有点儿突兀……但我从原着中知道，魏相国会在秦良玉怀孕五个月，被人取胎头血之前……突发心脏病，撒手人寰。”秦语道。 “魏家因为要回乡守孝三年，从而远离了朝堂，离开政治中心三年啊……等他们家人再回到京都的时候，朝堂都变了天了。” 小医哔哔道，“医疗舱可以提供太空时间的速效救心丸。这个药，比地球时代的药更具果效。只要是心动脉供血不足的情况，立即服下此药，都可以为病人争取出抢救时间，甚至可达七十二小时。” “你想想，黄金七十二小时啊！这等于抢救回一条命了！这药在太空时代，也没有普及，因为其造价极其昂贵。” 小医的口气有些自豪，“也只有小医小医这样的高端军用医疗舱，才配备有这样的特效药。” 秦语不由笑起来，“魏相国配得上这药，他为人耿直，一心为民。不惧皇权，甚至敢当朝和皇上争执起来。你知道被唐玄宗夸过的贤臣‘魏征’吧，魏玄成也是那样秉性的人。” “你不用说了。”小医哼哼道，“你就是想从小医小医手里骗药！好救燕王脱困。” 秦语笑着说：“这怎么是骗呢？骗多难听。再者，以小医你的聪明智慧程度，你可是高级人工智能啊，我这普通人类，怎么可能骗得过你呢？这不是，不自量力了吗？” 小医被一通夸，夸得它心情大好，“你确实是不自量力了！还用说那么多吗？你只说，是为了楚延年，为了燕王殿下！小医能不给你吗？！” 秦语：“……” 她怎么忘了，人工智能是脑残粉的事实了？ 王宗辞来了以后，秦语立刻把三万两的银票子，以及小医提供的“速效救心丸”特效药，特精装版，外加小医打印了三页的说明书，都给了他。 “这钱是给魏家大老爷的，药是给魏相国的。”秦语道，“无论如何，药，一定要让他们收下。切记切记！” 王宗辞郑重答应，却还不走。 他眼目灼灼看着秦语。 秦语微微一愣，“还有什么事？” “呃，王妃当初说，魏七小姐出力颇多……”王宗辞提醒。 秦语一拍脑门儿，“一孕傻三年……” 王宗辞却是一惊，孕……她有孕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如今衣服还不显，他眼睛略酸，转开视线。 秦语立即回房准备。 “吃的穿的用的，都给准备上。” “小医小医又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更可况是古代的女孩子？” 秦语轻嗤，“时代在变，人的本性难变。女人喜欢的，还不都是那几样？” 吃的，秦语给准备了费列罗巧克力两大盒，精装曲奇饼干两大盒，还准备了两瓶香体丸。这个就是太空时代的新产品了。 小医吹嘘说，只要按说明书服用，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养成“香妃体质”。 当然这个药是有时效性的，并无什么毒副作用。 “光有吃的肯定不行，穿的嘛……呵呵，小医你不是早就激活了纺织舱室？我要一个文胸。”秦语笑得像狼外婆。 小医都汗颜了，“人家魏七小姐才十几岁而已，用得着那种东西吗？再说，你又不知道她的尺寸……” “三十四b。”秦语打断她，“我可是在内衣店打过工的，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我凭什么当销冠？” 小医：“……” 于是，它也给准备了，不但准备超弹超软超舒适文胸，秦语还逼着它用它的高科技制作了美体衣。 尽管小医强调，“自然美才最美”，但秦语才不听它忽悠，还是用礼盒包装了。 “最后就是用的了，这个就简单了，水乳霜护肤品来一套，面膜来一盒。”秦语张口就来。 小医哼了一声，它才不告诉他，太空时代这些东西早已经升级换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它按照地球时代，秦语那个时期左右的技术给提供了。 秦语还相当满意。 她把所有的礼物打包精装好，也叫王宗辞带上。 “可需对魏大老爷说什么？”王宗辞问。 秦语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只说感谢帮助即可。” 王宗辞领命而去。 白芷却有些不解，“王妃这么着急叫王郎君这会儿就来，今日就送东西过去……难道不是想让魏相替王爷说话？也免得其他人趁此机会，对王爷、王妃落井下石？” 秦语点点头，“我是这个意思啊。” “那为何不叫王郎君多少叮嘱魏大老爷一两句呢？有些话，得说得明白一些吧？”白芷有点儿不安。 秦语笑了笑，“对旁人，或许要说的直白一点儿。也算是要个口头的承诺。别人收了礼，就会办事。但对魏相国，则不用。” 白芷似懂非懂，点点头。 王宗辞去魏家送礼，这次他有了经验，就没有傻乎乎的去排队。 他直接走了侧门，报了秦语的名号，“我家小姐叫小人来的。” 他立刻就顺当进了魏家。 但此时魏大老爷却不在家。 原本他是不够资格见魏老爷子，魏玄成的。 但从书房熘达出来的魏玄成，却听闻秦语派人来了。 “叫过来，我见见他。”魏老爷子发话道。 王宗辞正着急，秦语虽没交代什么，也没催促，但他已经感觉到，她这么着急叫他过去，让他来送礼，是有急事。 所以他才特地问了句，可要同魏大老爷说些什么？ 如今，他连魏大老爷的面都没见到……可如何是好？ 秦语的事儿，比他自己的事儿更有分量。 正待王宗辞想着，要不要再去找找那位七小姐帮忙时。下人忽然来说，魏家老爷子，那位相国大人要见他！ 王宗辞一阵的激动。 他跟一般人见相国的激动不同……毕竟王家曾经也是京都顶级门阀，簪缨世族。 但因为王朝更替，押错了宝，就沦为阶下囚，流放千里。 王宗辞不像弟弟王宗笑，对魏家抱着仇视的态度。 他对魏家，魏老爷子的感情有点儿复杂……既崇拜对方的眼光犀利，也觉得对方手段够狠，心志够坚。 (本章完) 第275章 私相授受 第275章 私相授受 “小人王某，见过相国大人，魏老爷子安好。”王宗辞瞟了一眼，拱手说道，“我家小姐一直记挂魏老爷子，此次特地叫王某人带了给魏老爷子的礼物。” “没曾想，王某竟然能亲自见到魏老爷子，或许这就是缘分！” 魏玄成看人眼光犀利。 当初他和皇帝赌气，被皇帝关进狱中，他能一眼看出秦语的与众不同。 今日，他也一眼看出王宗辞身上，不同于市井之民的气质谈吐。 “那小丫头倒是挺有人缘儿，你这样的后生晚辈，竟然愿意给她做个小管事？”魏玄成摸着花白的胡子，笑呵呵说道。 王宗辞拱手躬身，语气带着几分亲切，“这是王某之幸，幸得遇见我家小姐，得我家小姐信任赏识。今日竟能站在这里，见到庙堂之上的肱骨之臣，人生何其幸运！” 魏玄成点点头，“不恃才而傲，反倒有感恩之心。少年老成，难得，难得。” 王宗辞把秦语准备的银票，速效救心丸的礼盒，放到魏玄成手边的四方几上。 “这是我家小姐诚意准备。” 王宗辞微微欠身，既带着年轻人的恭敬，却又不显的谄媚。 魏玄成对他第一印象颇好，也就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两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里是银票子。 魏玄成微微一愣，似笑非笑，“这是明目张胆的行贿？” 王宗辞不急不忙道：“这是卖庄子的钱。” 魏玄成不知道这事儿，毕竟魏七小姐都能出面办的事儿，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禀不到他面前。 王宗辞一番解释。 魏玄成笑了笑。 “我家小姐说了，这庄子，五万两也使得，只是我家小姐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后期的设备、材料、工人，都需要钱……所以……” 王宗辞年轻的脸上，终于露出点儿羞涩来。 魏玄成却听得挺开心，小姑娘没把他们家当外人。 他又打开第二个盒子。 随即，他脸色微微一变，“你家小姐，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把盒子一转，对着王宗辞亮出来。 王宗辞这才看见，里头竟是药瓶子，小口的葫芦形瓷瓶瞧着挺精致。 但……哪有人送礼，是送药的？ 又不是延年益寿的丹药，这不是……咒人生病的吗？ 王宗辞蹙眉沉默，秦语只交代说，这药是给魏老爷子的。 他以为是人参灵芝之类的补药，可如今一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魏玄成拿过底下压着的三页说明书，这字体看起来挺奇特。 没有灵性，毫无灵动之感，但特别工整，就连大小都一模一样！ 何人竟能把字写成这样？ 因字体奇特，魏玄成才一字一句的看去。 这么一看，他的脸色再次惊变！ “啪！”他合上装药的盒子，抱在自己怀里，“好了，礼我收下了。你家小姐还交代了什么？” 王宗辞又愣了，纸上写了什么？难不成这药就是延年益寿的仙丹神药？ 要不然，魏老爷子前后态度反差这么大？ “没有交代什么，只说，银票给魏大老爷，礼物给相国大人。交代您一定收下，贴身放着，切记切记。”王宗辞说。 魏老爷子脸色微变，点了点头，“好，你转告她，老头子知道了。信她。” 王宗辞不甚明白，但深想也没什么用处。 他便告退离开了魏老爷子面前。 “当年他胜了王家，我以为，见他必要紧张，甚至剑拔弩张……”王宗辞不由失笑，“真是我想多了，他威严，又不失亲切，我一点儿都不讨厌他。他似乎也不讨厌我。” 王宗辞还带了一堆给魏娴的礼物。 但他一个男人，求见未出阁的小姐，还送上礼物，不太合适。 他便找了魏家管家，“这是我家小姐特地给七小姐准备的礼物。还请管家代为转赠。” “给我的？是什么？”魏娴恰路过，她耳朵长，听到“七小姐”便快步过来。 她示意自己身边丫鬟，上前抱过秦语准备的几个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 她暗自庆幸秦语送礼物很讲究，外头都有精致华美的礼物盒子。 精致和华美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让人看不出里头是什么！ “不许声张！不许叫姐姐妹妹嫂嫂们知道！”魏娴瞪着管家威胁道。 管家连连点头，笑眯眯说：“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行了，你去忙吧，我替你送客。”魏娴说。 管家朝王宗辞拱了拱手，“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您请。”王宗辞还了礼。 管家一走，他的嘴角就不由地微微上翘。 他觉得很神奇，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虽然他不知道秦语送了魏七小姐什么礼物，也不知道魏七小姐何以这么开心？ 但见她笑容明朗，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很明朗。 “你是不是傻？！”魏娴瞪着他，噼头盖脸地质问。 王宗辞被问蒙了，刚刚的明朗笑脸呢？ “秦姐姐送给我的东西，你不悄悄地，暗地里给我。竟然托管家转交？你是想让阖府上下都知道吗？”魏娴凶巴巴的。 王宗辞更懵了，同时还有点儿局促和尴尬…… 悄悄地、暗地里…… 这说的，好像在“私相授受”。 “算了，你恐怕不知道，秦姐姐的礼物在我们府上小姐妹之间有多受欢迎！”魏娴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她凶过了，语气也就平和了，“要不然，我能拿着秦姐姐的礼物，换来她们同意拿出自己嫁妆里的地契？” “秦姐姐包了这么多礼物给我，都是什么东西？” 魏娴眼睛亮晶晶的，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王宗辞只觉，这天之骄女，不但性格洒脱明丽，还如此的真性情。 真是难得！ 也难怪秦良玉会这么喜欢她。 “王某不知，七小姐可以带回去慢慢看。”王宗辞拱了拱手，“七小姐若无别的吩咐，王某告退。” “王某王某，”魏七笑起来，“文绉绉的，你不像个管事，倒像个走仕途的。” 王宗辞微微一僵。 魏娴却已经领着丫鬟，抱着礼物，掉头回内院去了。 王宗辞盯着她的背影，回味着刚刚那句话……这是被，嫌弃了吗？ (本章完) 第276章 人情 第276章 人情 魏娴那般明丽张扬，是嫌他太过迂腐古板了吗？ “王管事？”小厮呼唤他。 王宗辞才猛地回过神，讪讪一笑，离开魏家。 不知是管家的嘴巴不严，还是底下仆人有瞧见的。 魏娴得了秦语礼物的事儿，还是叫家中的姐妹们知道了。 魏娴被她们磨的没办法，只好把费列罗巧克力和曲奇饼干拿出来，跟众姐妹分享。 至于其他的礼物，任凭她们磨破了嘴皮，威胁日后得了好东西也不和她分享……魏娴却也不肯拿出来。 一直到其他姐妹都走了，魏娴关门上栓。 这才把另外几样好东西给拿出来。 各样的礼物，秦语都给了“说明书”。 如何使用，有何效果，说明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魏娴期待得不行，她先洗了脸，贴了面膜。 她顿时只觉得脸上凉凉的，皮肤像是咕咚咕咚地在喝水，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小姐，约莫一刻钟了。”丫鬟提醒道。 魏娴揭面膜，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我的天……”她轻抚自己的脸颊，“这不是真的吧？” “细腻光滑，还有光泽，真应了那句话，如羊脂白玉！”贴身丫鬟也惊叹不已。 魏娴笑得嘴都合不拢。 “太神奇了，我就知道，秦姐姐送的都是好东西！” “刚刚她们抢我的糖和点心时，我的心都在滴血！现在想想……还是值了！我要不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还真打发不了她们！” 贴过面膜的魏娴，于是更加期待秦语送得其他礼物了。 而此时的魏老爷子，魏相国正迟疑要不要在此时进宫。 御书房前，是个什么情形，他不用进宫也略知一二。 燕王被皇上罚了。 燕王殿下一大清早的，连早膳都没用，就被罚跪在御书房前的汉白玉地上。 如今已经过了午膳时候，他还没站起来。 听说他腹中饥肠辘辘，那声音如同擂鼓。 不知是太监夸张，还是他真就那么饿……毕竟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 “啧……”魏相国一点儿也不想搀和到人家父子矛盾中。 皇帝有多偏宠小儿子，没人不知道。 可今日，皇帝叫他跪在御书房不起来……也实在是没顾忌燕王的脸面。 御书房来来往往，那么些个大臣，且都是文官。 亲厚燕王的武将们，一般没事儿，皇帝不会在御书房召见他们。 文官早就看不惯楚延年那么得宠了，如今看他受罚。 他跪着，众人都站着。 他饿着，众人都吃饱喝足，自由自在的从他面前来来往往…… 即便此事过去，燕王的威严，以及他在京都众人心中的地位，恐怕也已经大打折扣了。 “要不要去替燕王求情呢？”魏老爷子摸着下巴，眼眸落在一方精致的礼盒上。 礼盒是丝绸锦布做的里，里子中还放着一小瓶葫芦形小瓷瓶。 小瓷瓶里有圆滚滚的莹润小药丸。 “速效救心丸……”魏相国念着说明书上的药名。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此时，并无任何异样。 他真的会像说明书上说的那样，心口绞痛，晕厥，不及时救治，就一命呜呼吗？ 魏相国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此时暴毙，对家族、对朝堂意味着什么。 朝堂的平静，只是表面而已，平静的表面之下，是诸多势力的暗流涌动，相互角力。 如果这个时候，他的子孙们离开朝堂，回去守孝三年…… 那么魏家的顶峰，也就到此为止了。 魏老爷子独坐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起身，把那瓶葫芦形药瓶揣进了怀里，抖了抖衣襟，“来人，备轿子，我要入宫面圣。” 皇帝召见了魏相国。 “魏玄成，你要是替他求情，就别开口了。”皇帝不悦道。 魏玄成从大窗户里，朝外看了一眼。 只见燕王殿下，正端端正正地跪在那儿。 魏相呵呵一笑，“老臣不是为燕王殿下求情的。” 皇帝皱眉看他，听闻这话，似乎也并不高兴。 “老臣是来表功的！”魏相摸着胡子，笑得一副自得模样。 皇帝嗤笑，“不是一向听世人传闻，魏相大人谦虚，怎么还巴巴跑到朕面前表功？” “臣是为旁人表功。皇上可知到南境乃鱼米之乡，南境粮食丰收盈溢，陈粮堆在谷仓中发霉，吃不完。新粮又下来了。可北境逢旱，逢涝就会颗粒无收。哪怕是把南境的陈粮运来，也可解北境燃眉之急呀！” “北境的百姓也会因为有粮，而安居乐业，不生事端，这是立国安邦的大好事！” 皇帝轻哼一声，“朕当然知道。你要表什么功？” 皇帝心里已经猜到一二。 魏相笑说，“若有人能顺顺当当把南境丰硕的粮食运往北境就好了。那必是大功一件。” “你不是要表功吗？表呀？”皇帝轻哼。 “第一功当然是给水运总督，杨总督。他主力建成了大船，并且和民间帮派漕帮合力，一路通畅水路，打通河运水道。” “联合民间势力，一来呢，节省了朝廷的成本。二来呢，百姓也更容易接受，不会有太强的阻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船员了。” 魏相的话音戛然而止。 皇帝瞪眼看着他，“说呀？” “船员短缺，一直都是个大问题。我朝廷的水军本身就很少，而且都在南境沿海一带。他们是为了防范倭寇攻入大夏。叫他们来运粮食，似乎因小失大了。”魏相说。 皇帝冷哼，“杨晨已经奏禀了，船员的问题，一两年之内就可以改善。魏相真是表功，都表不上热乎的。” 魏相呵呵一笑，“那杨总督可曾说了，是谁的功劳？谁出了什么主意？如何解决船员短缺的问题？” 魏玄成说完，就笑盈盈看着皇帝。 皇帝被他噎住。 杨晨当然奏禀了，是秦侧妃想出了许多条改善船员生活条件的举措。 船员短缺，并不是真的人手不够，而是青壮劳力，那些培养成熟手的船员，很快身体就不行了，行船没几年，便是一身的病。 一个恶性循环，才导致了优秀船员的短缺。 “你要为想出改善船员生活条件之人请功？”皇帝脸色不悦。 (本章完) 第277章 给个台阶 第277章 给个台阶 魏玄成笑笑，“皇上英明！皇上圣明！皇上奖赏她，真当昭告天下，叫天下人知道，皇上赏识有贤德才能之人，不拘身份，不拘一格将人才！” “天下有志之士，都会大受鼓舞，感念皇恩浩荡，也必要积极为朝廷出力，为皇上效忠。” 魏相说得慷慨激昂。 皇帝却有点儿气闷。 这魏相是什么意思？叫他惦念秦侧妃的好，他这当皇帝的，当老子的，先向儿子低头吗？ “还说你不是为他求情？有什么区别？”皇帝冷眼看魏相。 “当然有区别。”魏相笑道，“皇上若是只想赏秦侧妃，可以封她一个女官做做，甚至给她以郡主头衔。” “至于这总是和皇上拧着来的燕王爷，叫他长跪不起。或是找个贫瘠荒僻的封地，命他去住在封地，非召不得入京。” 皇帝愕然瞪着魏相。 别说真叫他这么罚了，他就是听听，都觉得心痛。 他的宝贝么儿啊！那个十六岁就随他叱咤风云，打江山的好儿子。 如今江山稳固，他却去贫瘠之地……他是后爹吗？ 有这么卸磨杀驴、呸、有这么卸磨杀儿子的吗？ “那不行。”皇帝冷嗤。 “皇上不奖赏有功之人，不罚有过之人，此事弄得不清不楚，岂不叫天下人都茫然了？以后给皇上，给朝廷献计献策，是不是也得掂量清楚，此事有赏还是有罚？”魏玄成道。 “朕怎么没罚有过之人？朕不是叫燕王跪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了吗？！”皇帝一肚子火。 他看明白了，魏相不是来求情的，他就是来拱火儿的！ 哪天把他这皇帝给气死了，魏相就高兴了！ “皇上为什么罚燕王呢？”魏相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茫然。 “还不是他……公然违抗皇命。”皇帝眼神躲闪了下。 皇帝有时也受制于大臣，特别是像魏相这等，有贤名，有许多学生，有很大影响力的老臣。 魏相才刚夸过秦侧妃，皇帝不想说他罚燕王，是跟秦侧妃有关。 “违抗皇命？这是抗旨啊，其罪当诛！”魏相说。 皇帝吸了口气。 “你放肆！”皇帝怒。 魏相苍老的身子，颤颤巍巍跪下去，“我朝律例，明文写着，抗旨之人，无论地位、功绩，其罪当诛。”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皇帝烦死他了。 就好像自己家的熊孩子，自己怎么打，怎么骂都没关系。 但别人的家长跑来踩一脚，说“你家孩子太熊了……” 那就恨不得撸起袖子和对方家长干一架！ “不过是父子戏言，不至于到‘抗旨’的地步。”皇帝看着魏相。 仿佛只要他敢说一句“君无戏言”，他就叫禁军侍卫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好在魏相也知道见好就收。 “那燕王也实属可怜。自家侧妃建立如此大的功业，他没得着一句夸赞。还在御书房跪了这么久。真是颜面扫地了。” “那些曾经畏惧燕王威名的臣子，今日都要笑翻了。直说日后再也不必畏惧燕王了。” 皇帝闻言一震。 他是气儿子不听话，但他并不想让儿子颜面扫地呀！ 他还指望燕王挫一挫某些臣子的锐气呢。 燕王在京都的横行无忌，就是他故意纵容出来的，有些他一国之君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交代燕王去做。 因为他的刻意袒护和纵容，燕王在京都很有威信（恶名）。 如今，他在御书房外头跪了一天，那些多年经营起来的东西，岂不都成了笑话？ 魏相看皇帝脸色略缓和，不由说道：“倘若只是父子之间的误会，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倘若攸关社稷，皇上万万不可姑息！一定要重罚严惩，方能警戒众人！” 皇帝看着他一副想砍了自家儿子的样子，不由摆摆手，“魏相无事告退吧！这是朕的家事，不用你搀和！” 皇帝家中无私事。 这是老话儿了，魏相此时却没说，他笑了笑。 “不如老臣去劝劝燕王？叫他给皇上磕头认错？”给您一个台阶下，要不多尴尬？ 皇帝皱眉迟疑片刻，“你去吧。” 魏相知道，皇帝这是妥协了。 不管他是心软了，还是权衡了利弊，魏相目的达成就可以了。 也不枉他收下了秦丫头送来的速效救心丸。 魏相来到外头。 “燕王殿下，见好就收吧。”魏相笑说。 楚延年看他一眼，“本王在自己府上，已经见好就收了，哪知父皇发这么大脾气。” “皇上发这么大脾气，殿下不知道原因？”魏相扬了扬眉。 楚延年蹙眉，“他不喜欢玉儿？” “皇上自然更亲厚儿子。”魏相道，“到了老臣这般年纪，就觉得，自己已经看遍了万事，万事都在自己手中了。儿孙都该听话，孝顺，孝顺。不光要孝，还要顺，才能满意。” 楚延年勾了下嘴角，“那本王可能没办法让皇上满意。” “燕王殿下已经够出格的了，皇上舍不得打罚自己的儿子，还不能拿别人家的女儿出气吗？一次惹恼了皇上，以后穿小鞋的机会多得是。”魏相笑笑，“如今皇上罚也罚了，气也消了，只缺一个能叫他下来的台阶了。” 楚延年闻言，抬头看了眼魏相。 魏相冲他点点头，眨了下眼睛。 楚延年连忙起身。 跪的太久，虽然他一直运气，不至于血流不畅，但腿脚还是麻了。 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倒是魏相，一个眉须花白的老人家，搀扶住了他。 “多谢魏相。” 冲上来的宫人还以为，他谢魏相搀扶住了他。 魏相点了下头，朝御书房里头看了眼。 楚延年麻过一阵子之后，其实已经能站稳自己走了。 但他偏不，他就依靠在几个宫人的身上，让宫人把他搀扶进了御书房。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看着不胖，一身肌肉，重的很。 宫人们羸弱消瘦，被他压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扶进了御书房里头，宫人们正要松口气。 楚延年演得真像，他身子一软，噗通又跪在了御书房里头的地上。 这一下，膝盖刻在地毯上的声音，闷闷的，听着都疼。 太监们简直吓白了脸，他们就滑滑手而已呀…… (本章完) 第278章 反宠 第278章 反宠 “你……”皇帝脸色一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跪了一天，就跪成这幅鬼样子？ 看起来，他脸色黑黑的，带着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的虚脱感。 他微微歪斜的跪在那，好像下一刻就要昏过去。 “父皇，儿错了。儿不该擅自在自己府上下令。” “儿就是非常非常想给她尊荣……但哪怕就是在自己府上给她尊荣。也该来请示父皇的意思。” “儿不该在自己府上善做主张。” 楚延年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很，是那种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干渴嘶哑。 皇帝鼻头一酸……他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啊？ 说来也是他冲动了，儿子再不听话，他也只是在自己府上下令了。 虽然是跟他叫板，跟他对着干，但至少没有跑出他自己府门嚷嚷。 今日他让儿子跪在御书房外，才是叫人好奇……好奇他为什么罚了燕王。 “给燕王茶水。” “儿不配，儿惹了父皇生气了。渴着饿着，也是应该的。” 楚延年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皇帝更气，“看看你是为谁吃这些苦，受这些罪？” “儿自己没本事，在外头给不了她荣耀。在家里也没能给……还惹了父皇生气。是儿无能。”燕王垂着头。 皇帝闻言倒吸一口气，心头闷疼。 这话听着真可怜。都不像是堂堂王爷能说出来的。 可是谁把燕王逼到了这么可怜的地步？ 是他，这当爹，当皇帝的。 “给燕王摆饭。”皇帝眼眶有点酸。 燕王被皇帝留饭御书房的事儿，比他在御书房跪了一天的事儿，更快的在京都权贵间流传开来。 权贵们被整得有点儿懵。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刚罚了一天，又给了这么大的赏赐？ 要知道，御书房是皇帝自己办公的地方，向来不会留人在那边儿用饭。 燕王却得此殊荣。 这是皇帝宠他宠得没边儿了……可才瞧见他被罚跪了一整天呢！ “看到来人家父子亲厚，根本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至亲的儿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可不敢以为皇上不疼他不宠他了，他若嚣张打了咱们……皇帝恐怕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燕王卖了个惨，皇帝妥协心软。 父子嫌隙似乎已经化为乌有。 皇帝本想说，“秦侧妃就是侧妃，命人叫她王妃，于礼不合。” 但见儿子认真吃饭的样子。 他又不忍心说了。 好容易才换来父子间这一时的风平浪静，他若一提，恐怕又要闹得不愉快了。 皇帝眯了眯眼，做事情要讲究策略，如今看来，哪怕是父子之间，也是如此。 燕王府女主人的事情，他得换个柔和点儿的手法了。 楚延年在御书房吃了顿饭，便打马回到燕王府。 他刚一进门，就听汤廷向他汇报了，王妃为了助他尽快脱困，给魏家送礼的事儿。 楚延年有点儿汗颜，原本是他要宠她的，结果反被她“宠”了一把。 楚延年进得内院，秦语正在教小宝背三字经。 朗朗上口，而且竟都有教义。 三字经可是我过古典文学的瑰宝，正适合小孩子启蒙来背诵记忆。 小宝学得很快，比他在先生面前愁眉苦脸的样子，活泼得多。 楚延年没有作声，没打扰他们母子之间的温馨。 他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享受的看着他们，这就是天伦之乐吧？ 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楚婠，可乐不起来。 燕王被罚，她有点儿心疼，但更多的是快意。 “哥哥总是护着她，如今因为她而受罚，也好叫他清醒一点了！”楚婠道。 “那秦侧妃呢？可进宫为哥哥求情了？” “回公主，没有。秦侧妃在王府当中，倒是见了她庄子上的管事。” 楚婠气炸了，“我哥哥为她受罚？她竟还能坐得住？还见管事？她的营生就那么重要吗？比我哥哥还重要？” 冷静了一会儿，楚婠忽然笑起来。 “哥哥不是觉得她好吗？如今就让哥哥看看，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楚婠道：“备车，我要入宫，面见父皇，为哥哥求情！” 女官不敢多言，赶紧备了车马。 楚婠匆匆赶到宫里。 哪知她连御书房的宫门都没能进，就被宫人堵了回来。 “皇上有令，女子不得入御书房。” 楚婠瞪眼，“什么时候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本宫以前还来过御书房呢！” 宫人笑了笑，“就是在上次公主来御书房之后，皇上下令。” 楚婠：“……”感情就是为了堵她？ 楚婠不敢在御书房这儿撒野耍横，她只好去了凤栖宫。 巧夕姑姑道：“公主见了娘娘，一定要只说好话，别说旁的。娘娘最近上火，牙疼得很。” 楚婠：“……”都赶到一块儿了？ 她怎么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呢？ “母后身体不畅，我该侍奉母后榻前的。但我不会说话，恐惹了母后更不高兴。”楚婠道。如果迁怒她，她岂不是太倒霉了吗？ “而且我为哥哥担心，难免说漏嘴……我还是不去打搅母后了。” 楚婠以为，巧夕肯定会挽留她。 到时候，她借机把为哥哥求情的事儿告诉巧夕。 别看巧夕只是个宫女，但是她们陪在母后身边的时间，和母后说话的机会，比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多得多。 她们了解母后，知道怎么说话，母后也信任她们。 哪知巧夕姑姑立即道：“也好，公主真是细致周到。” 巧夕姑姑转身就要送她离开。 楚婠：“……”你们肯定都是故意的。 楚婠无功而返。 她不甘心，又在外头找人脉，疏通关系，想求人给燕王说清。 可武将无事，到不了皇帝面前。 文臣们要烦死楚延年了，难得这么一个踩他，看他笑话的机会，怎么会替他求情？ 他们没趁机踩他，已经很不错了（怕报复），还去替他求情？ 楚婠就这么在外头跑了一整日，刚回到府上，就听说燕王被留饭御书房。 而后又被皇帝身边的大公公春喜，给送出了御书房。 楚婠：？ 所以，她忙了一天，忙了个什么东西？ 燕王兄，根本不需要她求情？ (本章完) 第279章 画像 第279章 画像 楚婠心气儿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 “宋轶呢？在归燕楼里住的怎么样？”楚婠冷声问。 女官立即道：“自打驸马下船回来，就被公主打发去了归燕楼，再没离开过。” “他这么老实？就呆在归燕楼里？” 女官看了眼楚婠，“回禀公主，驸马身边没有宫女，甚至连个嬷嬷都没有，全是小厮太监……”他要如何才能不老实啊？ “他没有抱怨、谩骂，甚至没闹着要回宋家？”楚婠问。 宫女如实回答，“没有。” “这不正常。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船上那么长时间没有荤腥。回到府上，又被关去归燕楼。身边丫鬟全换成男人。他没有不满？”楚婠冷哼一声，“除非他想出家了。” 楚婠提步往归燕楼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二楼临窗作画的宋轶。 她当年年少无知，就是被宋轶的才情所打动。 宋轶会作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样样拿得出手。 他身上还有种阴郁的气质，对当年的楚婠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驸马这些天……吃得住得可习惯？”楚婠问楼下伺候的小厮。 小厮道：“饭食自然不能跟主院的比，床榻也是硬的，只给了一床薄褥子。驸马爷头一天晚上，就说床铺太硬，板得他浑身疼。” “你们给他加褥子了？” “不敢。没有公主吩咐，奴才们岂敢善做主张？只是驸马后来似乎习惯了，也不再抱怨了。” 楚婠皱了皱眉，“他每天都干什么？” “驸马爷每天就是写写诗，背背诗词，作画，喝点小酒……” “还挺怡然自得的？”楚婠声音猛地一挑。 她刚刚看见二楼那专注作画的身影，心里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 只要他跟自己认错。 说一句：妹妹哪有你重要？宋玺月太不懂事了，他当时也是头脑一热……云云，好话说一说，低声下气的哄哄她。 这事儿，她可以既往不咎。 但听小厮的话音，他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他可曾……祈求原谅？”楚婠忍不住问道。 小厮狐疑的瞪了瞪眼。 楚婠脸色黑沉下去，不用问了。 宋轶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那他更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你们告诉他，宋家派人找他回去，说有急事。”楚婠道，“别告诉他我来过。” 楚婠匆匆离开。 宋轶敢这么对她，她就要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他不是宝贝他那些诗词，书画吗？ 她就要毁了他宝贝的东西！ 让他也感受下心痛是什么滋味！ 宋轶闻讯，赶忙蹬车去了宋家。 楚婠便亲自来到归燕楼。 她要看看，归燕楼里有什么诗词，更叫宋轶如此痴迷？竟然连住在这样的地方，都能够怡然自乐？ 看那些诗词时，楚婠不由一惊。 虽然她自己不擅写诗，但她读书识字，也背过诗词。 “宋轶近来进步很大呀？这些诗词精彩得很，远胜以前。”楚婠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女官念着，“真是写得好，用词精准，意境深远。驸马爷不愧为才子。” 楚婠一面看，一面往小楼上走。 看来看去，她有些狐疑，“怎么都是这几首诗？反反覆复写了许多遍？” “宋驸马以前说，自己作诗张口就来，过目不忘。写这么多遍……可能是太过喜欢了？” 楚婠走在前面，正当她要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 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女官跟在后头，既看不见她表情，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但女官就是感觉到她嵴背一僵，浑身的气势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公主？” “那是谁？”楚婠的声音，每个字都在颤抖。是愤怒的颤抖。 女官看不见，“不、不知道？” “那是谁？他那么专心致志的作画，连我来过都没发现！他在画谁？”楚婠嘶喊，没有歇斯底里，但也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疯狂崩溃。 楚婠猛地迈上最后一阶楼梯，冲进屋里要撕毁那张架子上的画。 架子挺大，画纸比人还高，画上的人和现实中的人身高无异。 简直是一比一，画出来的。 楚婠已经伸出两手，尖尖的指甲露着。 但她却没有上手，她目光凶狠的盯着画里的美人儿。 美人儿也正巧笑嫣然的看着她，眼眸波光流转。 “这是……”女官也看见了，不由吸了口气，这不就是公主最讨厌的秦侧妃吗？ 宋驸马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不对，应该是，宋驸马怎么会画她？ “你也认出来了，对不对？”楚婠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我不惹她，她反倒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她都敢勾搭？” “公主……”女官大惊，这话可不敢乱说。 “她不怕没脸！那本宫有什么好怕的？”楚婠冷笑，表情有些扭曲。 她指节泛白，尖长的指甲带着颤抖，没有撕毁画，反而是把画取下，吹干墨迹，一点点卷了起来。 “公主……您这是要？”女官担心，公主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儿不太正常。 哪个女人在自己丈夫这里，看见自己嫂嫂的画像，并且是她非常非常讨厌的嫂嫂的画像，也会受不了吧？ 可况是楚婠呢？ 楚婠并不着急离开，她在宋轶的书画堆里翻找起来。 她把宋轶关在这儿这么些日子。 宋轶倒是没少“耕耘”，写写画画了好多纸。 楚婠大有收获，有些是黑白小像，但神韵已经跃然纸上。 她一眼就能认出，画得是秦侧妃那个女人！ “霸占我哥哥，还勾搭我的男人？好，你很好，秦良玉。”楚婠咬牙切齿，把这些诗词画像，全都收集起来，“我楚婠跟你势不两立！” 楚婠收拾好了这些东西，“把归燕楼给我烧了！” 女官吓了一跳，“公主息怒，归燕楼是皇上着工部将作大匠的人给您画图，建造的呀？” “不如吧里头的东西都取出来，堆在外头烧了？” 楚婠吐了口气，“依你。” 女官松了口气，命下人赶紧去办。 烧自己宅院内的小楼？公主真是气糊涂了。 把里头东西烧了，虽然也有损失，好在危险性不大，损失也能接受。 楚婠却是带着所有的“证据”阔步离开。 (本章完) 第280章 泼脏水 第280章 泼脏水 女官以为七公主要找宋驸马对质。 可宋驸马这夜，却留在了宋家，没有回来。 许是宋家人知道他在公主府的苦日子，看不过眼了？ 楚婠却没有叫人去请回宋驸马，也没问宋家是什么意思。 她次日一早，早早起身，收拾利落，叫人准备车马。 女官以为她要找宋驸马算帐，怕出事，寸步不离的跟着。 哪知公主却吩咐：“去燕王府！” 去燕王府干什么？ 这事儿不该先在自己家里问清楚吗？ 女官有点儿慌了…… 她想通知宋驸马，但宋驸马在公主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男子气概，更枉论威严。 若不是有宋家这样的顶级门阀撑着，让公主还有些忌惮，说不定公主早就养了一群面首了。 宋驸马不行，那告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住在深宫，这事儿报进去，也不知报信儿的人说得清说不清？ 再惹了娘娘误会…… 女官想了一圈儿，不知该报给谁知道，只好自己跟着公主，静看事情变化。 只盼着燕王能平息公主的怒火吧…… “公主殿下，我家王爷说过，您不能登燕王府大门。” 燕王府的门房笑容和煦，话却欠揍。 楚婠果然就黑了脸，“不让我进？你确定？” “小人只是个门房，主子怎么交代，小人怎么做。” “好，我不进去，那就在这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秦侧妃做的丑事，给说清楚吧！” 楚婠说着，抖开了那副一人多高的画卷。 画是还没完成的，人物周围的环境，船舷，明月，江面都已经勾勒出来了，还没有上色。 只有中间那个巧笑嫣然，眼波流转的女子，上好了颜色，美丽极了。 宋轶的丹青真是不错。 他画上的人，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你们都看看，这是谁？她的画，为何会出现在宋轶的书房里？”楚婠红着眼睛，厉声质问。 楚婠在燕王府门前嚷嚷，当即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王府门外，自然有许多前来递名帖，或是想见燕王，或是想约燕王赴宴。 虽然燕王府门外的人，不像想拜见魏相的人那么多，但也有不少。 众人窃窃私语，“这画看起来像宋驸马的风格？” “别胡说，宋驸马怎么可能画秦侧妃……那成什么事儿了？” “呵，还胡说呢？若不是，七公主会堵到燕王府嚷嚷？” 门房一看，事情不对，立刻往里头禀报。 秦语也很快得知了发生在燕王府门口的事。 楚延年今日一大早就去军营中了，此时并不在府上。 汤廷倒是在府里，他怕秦语没见过这阵仗，被吓坏了。 “告诉王妃，汤某去处理此事。” “王妃交代，汤管家不必理会。王妃有法儿治她。” 汤廷一愣，“这……她毕竟是七公主。若是手法软了，在她面前就像笑话。门外那么多人，也图惹人嘲笑。” “若是手法过刚，她毕竟是皇家的女儿，关系到皇上的脸面。” 冬梅嘻嘻一笑，“管家不用担心，我家小姐有成算。白芷已经往门口去了。” 汤廷还是不放心，闻言赶紧追到门口去看。 他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了谩骂的声音。 “不守妇道！把我燕王兄当成什么人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惦记宋轶？不知他是我的夫婿吗？” 楚婠骂人的气势，声调，是真的凶。 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汤廷嘶了一声，“公主这是气昏头了，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他脚步顿了这么片刻，只听外头“啊——”一声惊呼。 公主谩骂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汤廷愣了愣……不会吧？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要真是那样，他可不敢出来露面了。 汤廷躲在燕王府大门后头，从门缝里往外瞟了眼。 这一眼，几乎魂飞魄散。 白芷她可真敢！ 她竟然拿一盆子脏水，兜头泼在了七公主的身上。 七公主和护着她的女官，都被泼了一身的水。 七公主的头上，脸上还挂着污浊的水珠子。 “你……你放肆！”七公主指着白芷。 女官上前就要抓住白芷，赏她耳光。 白芷闪身避开女官，“我家王妃说了，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七公主拿着不知哪里来的画像，站在我燕王府门口，就破口大骂。我家王妃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被您泼了一头的脏水！” “这脏水，我家王妃不要！还给您！” 咣当一声。 白芷把脏水盆子狠狠的砸在那女官脚前头。 女官差点儿被又大又重的木盆砸了脚，虽没砸中，也吓了一跳。 “这是泼脏水？这是证据确凿！”楚婠把写了诗词和画有小像的纸，往天上一扬。 “众人也都捡起来看看，这画得是谁的小像？这诗是给谁提的诗？” 白芷伶牙俐齿，“公主这栽赃也太简单了吧？旁人若画了公主的像，叫宋驸马瞧见，宋驸马是不是也应该找您兴师问罪了？” “是啊，这似乎都是宋驸马单方面的东西……这笔迹，这画风，都是宋驸马的。并没有瞧见女方有任何回应呀？” “不会是宋驸马单相思吧？” “快别说了，没看见七公主要气炸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 楚延年和沈容也从外头回来。 楚延年看到自己府门口这般热闹，还诧异了片刻。 但招了侍卫过来一问，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 气得是他竟不知，宋轶有这般心思？ 气得是，妹妹发现了，不应该悄悄告诉他？ 她这么跑到她府门口，大声宣扬，顾及他的脸面了吗？ 好笑的是……这么蠢的事儿，怎么就赶到一块儿了呢？ “你干什么？”沈容一把拉住他。 “我府门前热闹成这样，我不去管管？”楚延年扒开他的手。 “你不能管，”沈容道，“你不管，尴尬得是七公主。你若管了，尴尬的就是所有人了。” “这原本就是她夫妻两个之间的事儿，该关起院门来解决。楚婠非要拿出来嚷嚷。她嚷嚷什么？不就是想拉你和秦良玉下水吗？你若去管，就上了当了。” (本章完) 第281章 对质 第281章 对质 沈容说着，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想就此打住，最好就是叫宋轶来。” “叫他来干什么？嫌这儿不够热闹，不够乱？”楚延年冷嗤。 “宋轶不来，不好对质呀？”沈容道，“你相信秦良玉和宋轶有什么……” “胡说。我当然不信。她眼神儿又没问题，怎么会看上宋轶？”楚延年不悦。 沈容点点头，“你当然相信她，可这里的其他人，可不信她呀。” “再说那些诗，不是宋轶写给秦良玉的。那些诗是秦良玉背出来的。” 楚延年一挑眉，还有这事儿？他怎么不知？ “这事儿我知道，我慢慢告诉你，你且叫人把宋轶找来。”沈容道。 楚延年命人去找宋轶。 沈容把宋轶在船上要诗的事儿说了。 “你怎么早不告诉我？”楚延年瞪着他。 沈容一笑，“不就是件小事儿吗？谁也没放心上，谁知宋驸马心思这么深沉？竟然都回到府上了，还敢惦念？” 沈容的笑容里，有几分嘲讽和调侃。 楚延年的人，很快就把宋轶请来。 宋轶自己着急得很，恨不得能插了翅膀飞过来。 他听闻长公主带着他画的画像，以及抄的诗词，竟然在燕王府宣扬出来。 他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秦侧妃自打那夜吟诵诗词之后，就如同那夜的白月光一般，照耀在他心田之上。 她怎么能受这般屈辱、污蔑？ 宋轶是马术不太行，做车架赶来，一路上他要把车夫催疯了，“快点，快点！快点！” 车夫恨不能把缰绳马鞭塞他手里，“你快，你来！” “宋驸马来了！”人群瞧见宋驸马，嚷嚷一声。 那些不认识的，一听这名号，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楚婠眼神带着冰渣子看向宋轶。 “婠婠……” “你说，怎么回事？”楚婠把秦语的画像扔在宋轶脚前。 楚延年浑身一绷。 沈容立即摁住他，“别冲动，看戏就看戏。” 楚延年轻哼一声。 沈容嘶了一下，“这个宋轶看起来，不太男人的样子。他会不会临阵倒戈啊？” 楚延年冷眼看着沈容。 “你瞪我干什么？”沈容缩了缩脖子。 “他要是敢污蔑玉儿，我先拧了他脖子，再来拧你的。” 沈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应该……够结实吧？ 他长得也不像麻花呀。 宋轶弯身，疼惜地捡起画，轻轻吹气，拂去画上尘。 “别辱没了……” “宋轶，我警告你，脑子放清醒点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想清楚。”楚婠声音冷飕飕的。 宋轶只盯着画上人，“我很清醒。大婚以来，这么多年，我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醒。” 楚婠冷笑，“好。那我问你，是不是这个贱人在船上勾搭你？” 宋轶惊愕看向楚婠，“七公主合适变得这么粗俗不堪？” 楚婠倒吸一口冷气，他说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他可真敢说！ “她是天上皎月，我画她尚且觉得玷污，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哈！宋轶，你失心疯了吧？” “失心疯了吗？我以为，你觉得我风流倜傥，盖世英雄呢。”宋轶笑了笑。 人群也忍俊不禁。 楚婠气得变了脸色，“人贵自知！” “我知，若论风流倜傥，我不及瑞安郡王。若论盖世英雄，我更不能和燕王相比。”宋轶看着楚婠，“所以，你觉得秦侧妃看上我哪里了？” “你……”楚婠知道，宋轶有他自己的骄傲，“你为了替她解释，连自己的骄傲都不要了？” “我有什么可骄傲的？”宋轶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那副画卷起来。 楚婠皱了皱眉，她当初到底看上这个男人什么了？ “你……你略有才情吧。你那些诗词，尚且拿得出手。”楚婠指了指被她扬了，正在围观众人中流传的诗。 “是好诗！好才情！” “文采出众！以前不知，宋驸马诗词造诣如此之高！” 宋轶笑了笑，“你也觉得那诗好？” “尚可。”楚婠道。 “那是秦侧妃的诗，”宋轶一言既出，四下皆惊，“她说诗不是她写的，是她背下得，可她说的几位诗人，我都没有听说过。” “若有此般才情的诗人，早该有诗作流传才对。” 众人皆连连点头。 此时再看这些诗，更觉大不一样。 如果这些诗是秦侧妃写的，那这女子的才情，实在令人钦佩呀！ 楚婠却仿佛抓到了把柄！ “还说你们没有私情？倘若没有，你哪里来的她的诗作？”楚婠厉声道。 宋轶无奈轻叹，“婠婠，在燕王府门口吵架，有失体统。咱们回府说吧。” “不，就在这里说清楚。”楚婠绷着脸。 “婠婠，这不合适。”宋驸马道。 楚婠冷笑，“现在晓得丢人显眼了？当初做丑事的时候呢？” “我做什么丑事了？你休要血口喷人！”宋轶也怒了，“我劝你回去说，是觉得我丢人了吗？你楚婠，堂堂七公主，你在自己哥哥府邸门前闹，你不丢人吗？你哥哥燕王不丢人吗？你把自己家的事情闹出来，让外人看笑话？丢人的是谁？” 宋轶说话一向温和。 大婚六七年来，他从未说过重话，连语气严厉都没有过。 现在忽然这么愤慨……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楚婠心里更是不平了。 楚延年在远处看着，长叹一声，“总算有个明白人。” “可有什么用呢？这明白人根本拿捏不住楚婠，他以前恐怕都是看楚婠的脸色。”小郡王笑说。 “你没看，宋驸马忽然硬气起来，楚婠就好像被自己手下顶撞了一样生气吗？” 楚婠目不转睛盯着宋轶，“你在跟我说话？” “你想知道是吗？好，那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诗词是她在船上，赏月时吟诵的！她为什么会吟诵这些诗？因为我当时想羞辱她！你那么不喜欢她，她又对玺月爱答不理。我对她有误会，我以为她是那种粗鄙女子！” “所以我故意上前吟诗一首，而后问她，是不是听不懂？是不是从来没读过诗？” “没想到最后羞辱的却是我自己！她一下子吟诵出好几首关于江水明月的诗！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我以为她不懂诗？这真是班门弄斧了。” (本章完) 第282章 当众休妻 第282章 当众休妻 宋轶赤红着一双眼，看见被众人传阅的诗作。 倒是他画的那些小像，此时不知去了哪里。 分明也都被楚婠扬了，可似乎并未在人们手中流传。 “回府之后，你就把我关在归燕楼。不许丫鬟伺候，把我身边人全都换成小厮太监。我说什么了吗？” “我堂堂宋家公子，忍气吞声，只希望家庭和睦。我写这些诗作，崇拜一下诗情，这事见不得人吗？这事很丑吗？” 宋轶冷笑一声，“唯一的丑事……是我不该画她。钦佩她的才情就钦佩。画她做什么？她除了那夜吟诵诗词以外，再也没同我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我单方面自作多情而已，我有什么资格画她？” 宋轶想撕了手里的画作，却不忍也觉得不妥。 他转身把画作交给燕王府的门房，“呈给燕王爷，如何处置，全凭王爷做主。” 远处的楚延年勾了勾嘴角，对宋轶的做法，尚算满意。 沈容摸着下巴，“我看人鲜少有看错的时候。这次却是看走眼了，这宋轶……还挺男人的。说话和和气气，办事儿倒是不面不软。” “你……好你个宋轶！”楚婠气得浑身发颤。 宋轶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他身上。 把那贱人夸上了天！ 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在大船下水那天，他就已经打过她的脸一次了！ 那日是为他妹妹宋玺月。 今日他让她更加没脸，竟是为了秦良玉。 “我不信，必是她故意卖弄吸引，你才上了当！” “她为何当着你的面吟诗？谁不知道你醉心诗词？她分明就是故意给你下降头！”楚婠厉声道。 宋轶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儿，楚婠还能胡搅蛮缠。 “你……婠婠，大婚这么多年，我们不说相敬如宾，也是夫妻和睦，我从未跟你红过脸。念你是公主，天之骄女，可不想你竟如此狭隘善妒、如此蛮不讲理！” 宋轶的脸倒是涨红了，“我今日就要休了你！” 楚婠微微一愣，宋轶要休了她？ 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她根本想不到，宋轶有说出这种话的胆量。 “呵，还说你跟她没什么？我不过说她两句，你都敢当众休我了？” 沈容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没留神，他身边的人竟走了出去。 “哎，表兄，你去凑什么热闹？”沈容想拦。 楚延年袖子一挥，把他甩开，“就不该听你的，看什么热闹？看我自己府上的热闹？” 再忍下去，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孬种了。 “楚婠、宋轶，要闹，回你们自己家去闹！”燕王铁青一张脸，出现在门前。 众人看见燕王出来，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最外圈儿的人，差点被前头的人给挤倒。 “哥，你不能再护着她……” “楚婠，我自己有眼睛，我不瞎，也不聋。乘船南下，我一直在船上。事情经过我比你清楚。” “你若有本事，就该管好你自己的人。他心里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本王若不知道就算了。既知道了……” “燕王……” 楚延年一拳挥了过去。 众人惊呼一声，就只见宋驸马捂着肚子，被一拳打出去一丈多远。 楚婠脸色一僵，张了张嘴，没出声。 “你是我妹妹，又是女子，我不对你动手。”楚延年目光扫过她，又向宋轶走去。 公主府的女官要吓疯了，“公主，怎么办？怎么办呀？王爷会打死宋驸马的！王爷会打死他的？” 女官的声音都在抖。 楚婠却抬手给了她一耳光，“你这么担心他，与他有私情吗？” 女官被打蒙了，听闻此话，更是诛心。 她噗通跪下了，眼圈红红的，脸上热辣辣的疼，却不再多话。 周围的议论之声，也都静了下来。 当街打死人……燕王爷绝对做得出。 更何况，这宋驸马亲口承认了他“自作多情”，承认了他钦佩秦侧妃的才情，还偷偷画了人家的画像。 搁谁，谁心里没气儿呢？ 楚延年一把抓住宋轶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宋轶没躲闪，面对的是楚延年，他本也没有躲闪的余地。 “祸是你自己招来的。在船上的时候，你在本王面前诋毁她，污蔑他，如长舌妇一般。”楚延年冷笑，“可回过头来呢？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 宋轶咧嘴，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你打吧……任凭你打。” 楚延年暗暗咬牙，一拳打死眼前这个羸弱书生，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刚刚一拳，他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可现在，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因为他看到宋轶的眼睛，他看出宋轶的心思。 宋轶是真的惦记玉儿，因为玉儿挨打，他都觉得痛快。 楚延年蓄力，正要再出拳。 “燕王叔！”楚玉珏大喊一声，翻身越过众人，落在人群里头。 他身后带的兵马，也都陆续赶到。 众人立刻四散。 即便想看热闹，也得有命看不是？ 楚玉珏带来的兵马不少，众人为腾地方，让出了这条街巷。 “王叔息怒，皇上命我把七公主和宋驸马带到宫里去。”楚玉珏挡住楚延年的手。 楚延年轻哼一声，“算你命大。” 说完，他阔步进了燕王府，再没看楚婠一眼。 “姑姑，请吧。”楚玉珏道。 楚婠冷着脸，重重哼了一声，上了马车。 沈容摇着扇子，表情有点儿幸灾乐祸。 皇帝坐在御书房，冷眼看着跪在下头的女儿女婿。 他虽坐皇位的时间不长，但自问德行无亏，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子孙后辈儿？ 御书房气氛压抑。 “真就不觉得丢人？嗯？” 楚婠知道皇帝吃软不吃硬，立时落泪，“儿是气糊涂了。猛然看见那些画，那些诗，儿只顾生气，没想那么多……” 皇帝的目光落在宋轶身上。 惦记别人的妻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更可况惦记到自己大舅子的院子里？ “还是读书人呢？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皇帝道。 “发乎情，止乎礼。宋轶没有做逾越之事，只是被公主关在归燕楼的时候，写写诗，顺心意作画而已。宋轶钦佩有才情的人，绝没有七公主说的那么肮脏。”宋轶倒是跪得直，气势也硬。 (本章完) 第283章 博弈 第283章 博弈 宋轶挨了打，脸有点儿白。 他可真够倒霉的，娶妻是个善妒的河东狮。 大舅子又是个暴戾王爷，这就没他活路啊？ “你倒有理了？你惦念有夫之妇，这叫发乎情止乎礼？”皇帝气笑了。 “公主嫁到我宋家，六七年了，未有所出。不许臣纳妾，不许臣有外室，臣事事依从她，唯有登船一事，小妹娇蛮任性没有依从公主，公主便把臣关到归燕楼，撤去身边服侍的所有女子。尽都安排小厮太监……如此天之骄女，臣实在伺候不了。” “是你先负了我，如今你倒把错扣在我头上了？”楚婠颤颤地，难以置信地看他。 宋轶许是心灰意冷，此时连看也不看她。 他只躬身向皇帝道：“臣请皇上恩准和离。” 楚婠当即脸色煞白，倒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宋轶竟然如此绝情，她抬手指着宋轶，浑身都在颤抖，“还说你跟她没什么！你分明就是被她勾了魂儿了！我要她死！我要她不得好死！” 皇帝皱眉，猛拍了下御案。 “宋轶，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与婠儿已是多年夫妻，即便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过去了。”皇帝道。 宋轶无奈摇头，“皇上厚爱，臣……无福消受。” “你……放肆！”皇帝生气了。 他的女儿，再不好，也是天之骄女！ 宋轶撩袍跪下，仍是拱手做求，“夫妻缘分已尽，再纠缠也不过一对怨偶。” “皇上不必误会。这是我俩个人之间的事，和其他任何人无关。那画像，那诗词……都与和离之事无关。” 楚婠眼睛红红的，满脸愤怒，“我不信！若是没有她，没有她对你吟诵的那些诗，你不会如此！” “公主，你真的把我当相公吗？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吗？”宋轶忽然转头看她，“你从没有。公主的身份，公主府的一切，包括我宋轶，都只是你的附庸而已。” “臣不愿再做一附庸了，求皇上成全。” “你铁了心要这样？”楚婠狠狠盯着他。 “求公主成全。” 楚婠冷笑一声，“好，好一个成全！我可以成全你！” “婠儿！”皇帝低喝一声。 楚婠道：“但和离不可能，我要休夫！是我楚婠不要你了！还轮不到你说和离！” 皇帝皱眉盯着楚婠，不由轻叹一声。 他这个女儿，确实骄纵了些……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宋轶朝皇帝叩首，“如此，也……” “启禀皇上，宋家人求见！”太监在殿门外道。 皇帝看了看宋轶。 宋轶也是一脸的意外。 宋家来的是宋轶的祖父，宋轶的祖父曾是前朝的宰相。楚家得了天下之后，为尽快稳定时局，也任用了前朝一部分识时务的老臣。 宋轶的祖父就在其中。 君臣客套一番。 “宋阁老今日前来，必是也听闻了燕王府门前的事吧？”皇帝问道。 宋阁老看了看自己的孙儿，眼神却掠过七公主。 楚婠的气势收敛了很多，她还是有些怕这位宋阁老的。 只不过，她不用和宋家的人相处，她平日里都在自己的公主府生活，作威作福惯了。 “臣不知燕王府门前发生了什么事。臣只知宋轶自打乘船南行回来之后，就被公主冷落，关在归燕楼里，除去身边所有服侍之人，一日三餐从简。” “且不说宋轶在家中，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他是娶了皇家的女儿，是皇上封的驸马，不是给七公主为奴为仆。七公主这般对宋轶，我宋家实在不能忍。” “可况，宋轶乃我宋家嫡长子。公主嫁给宋轶也有六七年了，并无所出。已经犯了七出之首。” 宋阁老话音顿了顿，殿内一时寂寂无声。 楚婠敢怒不敢言。 皇帝冷哼一声，“那以宋阁老的意思是？” “七公主一直不许宋轶纳妾，自己无所出，善妒、跋扈、不顺父母，不事舅姑……七出公主占了多少条，想来公主自己心里也清楚。公主乃天之骄女，本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可如今……” “多的臣也不说了，今日就叫宋轶写一封修书给七公主，从此一别两宽吧。”宋阁老揣着手，站在那儿。 皇上一肚子的火儿。 但宋家在他还没坐上皇位，没打下江山的时候，势力已经盘根错节了。 铁矿，盐矿，纺织，茶叶……这些行业皆有宋家的份额。 且宋家与许多世家交好，如果此时拔起宋家，其他世家也必以“唇亡齿寒”为鉴，一定会力保宋家。 皇帝不得不压住火气。 “他们还都年轻，宋阁老不用着急。楚婠虽无所出，可以叫妾室生子，抱到楚婠身边抚养，跟嫡出一样嘛。”皇帝道，“楚婠，你身为正妻，又是公主，回去就张罗给宋轶纳妾。” “父皇！”楚婠瞪大眼睛，“不可能！” “楚婠！”皇帝皱眉怒视她，这孩子，她怎么还不懂？ 连他这皇帝，都忍气吞声的退了一步！她怎么还任着自己性子？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楚婠厉声道。 皇帝闭目叹息一声。 宋阁老也摇头长叹，“皇上也看到了，实在是无奈之举。” “你我君臣，能做亲家也是缘分一场，如今做不成亲家……也给彼此留些余地。”皇帝笑容疲倦，“叫两个孩子写和离书吧。” 宋阁老也同意了。 宋轶和楚婠各自交换了和离书。 楚婠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宋轶搀扶着宋阁老，告退离宫。 宋轶昨晚回家，其实就是去商量和离的事儿了。 他觉得，和离有困难，毕竟对方是公主。 更何况，和离是他提出的，楚婠那么骄傲的人，她一定觉得脸上无光，她不会同意的。 “还是祖父厉害！”宋轶扶着他道。 宋阁老笑了笑，“这是博弈，傻孩子。你只知舞文弄墨，吟诵风月。不知人心啊。” “我先提出‘休妻’这样一个皇帝和公主都绝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再逼得各退一步，那自然就是和离了。” “也是楚婠太过跋扈自负。倘若她同意你纳妾，今日的事情，反倒成不了。尚公主，对咱们宋家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好处。早摆脱早自在。” 宋轶眼眶酸酸的，“多谢祖父。” (本章完) 第284章 魏家诗会 第284章 魏家诗会 “谢什么？你是我的孙儿，我还能不向着你？” 宋阁老拍拍他的手，“你且回家去，我为你相看的几个大家闺秀，你若有喜欢的，就叫你母亲去见见。” “祖父……我、我暂且没有这个心思。”宋轶有点儿慌。 宋阁老深深看他一眼，“好孩子，你也不想对那个女子造成什么影响和困扰吧？七公主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心里无愧，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她呢？” “女孩子的声誉，有时候比命还重要。世人可不都有智慧，旁人会怎么议论她？” 宋阁老几句话，说进了宋轶的心里。 他紧紧皱着眉头……说到底，是他连累了秦侧妃。 那些画，那些诗词……对她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孙儿……全凭祖父安排。”宋轶低声说道。 宋阁老老谋深算的笑了笑。 至于宋轶默写的那些诗，已经在文人当中传开了。 甚至被呈到皇帝的御案上。 连皇帝都反覆品读，甚是喜欢，赞不绝口。 “若真是她所写，那真不愧为才女！”皇帝连连点头。 文人更是相互传抄那些诗词。 那日被七公主楚婠扬了的手抄诗词中，有些上面带有秦语的小像。 宋轶的丹青本来就很有名，加之那诗词受人追捧，秦语的小像更是被封为珍藏。 虽然当时楚延年极力追回了大部分，但仍有漏网之鱼。 那些被人藏起来的小像诗词，如今在黑市上已经抄上了天价，可惜也是有价无市。 这日之后，楚延年好几日都不去军营。 他始终觉得歉疚。 “我不知他竟有此心思。”楚延年有些愤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说明你眼光好呗。” “我眼光好，还需他证明？” 楚延年轻拥她在怀。 “若不是楚婠，事情也到不了这地步！”楚延年想起胞妹，就觉气闷。 秦语倒是笑笑，“也有好处啊？到底是叫我扬了名。虽说我并不在乎这才名……” 秦语话音未落，外院就递了请帖过来。 “小姐，是魏家的请帖。”白芷在门口道。 “念。” “魏家姐妹办了诗会，想请小姐前往参加。” “你瞧？”秦语笑了笑，“我明明不会作诗，现在却常有这样的诗会请我去，还以能请到我为荣耀。” 楚延年宠溺的抚了抚她鬓边碎发。 “不想去，推了就是。” “别家的我就不去了，不过魏家还是可以去的。” 秦语估摸着原着中，魏老爷子出事儿，也就在这附近了。 她想去魏家看看情况。 如果魏老爷子没有像原着中出事，那魏家众人就不必在这个时候远离朝堂。 那么楚玉珏和白潇潇暗中勾结党羽，私养兵马或许就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回帖，说我必去。”秦语吩咐。 次日，秦语陪小宝用了早膳，把他送到先生那里去读书，这才乘车赶往魏家。 车上，冬梅不由道：“看小姐和小公子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子呢！” 白芷笑，“可不是嘛，小公子特别黏王妃。王妃也真心疼爱小公子。” 冬梅却又说：“就是年纪不像。小姐太年轻，小宝出生的时候，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呢……” 一句话，瞬间让马车陷入死寂。 白芷拿眼角使劲儿夹她，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冬梅不明其意，“白芷，你眼睛不舒服吗？” 白芷要被她气死。 “你别瞪她了，瞪得眼睛抽筋，她也不知你是何意呢。” 秦语笑道，“我若在意这些，就不会把小宝接到主院住了。” 白芷应了一声。 冬梅也后知后觉，总算明白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不过秦语不受影响，她一路仍旧表情轻松，心情愉悦。 自打她和楚延年把话说开以后，小宝的存在，反而让她更加钦佩楚延年的为人。 马车在魏府的垂花门停下。 秦语一下车，反倒吓了一跳。 “怎么都在呢？这么隆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魏家姐妹不由笑起来，“我们等秦小姐呢！” “你可不就是我们要等的大人物！” “如今想见秦姐姐一面，可真不容易！被燕王藏在王府，生怕被人觊觎了！” 众人玩笑着。 冬梅白芷把秦语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从车上搬下来。 魏家姐妹见惯了好东西，却还是会为秦语的小礼物欢欣雀跃。 “这么漂亮，这是什么？”魏三奶奶端着一块红丝绒蛋糕。 “这是慕斯蛋糕，名字叫红丝绒。”秦语解释。 其他姐妹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次准备的多，都有。”秦语笑道。 冬梅往下搬，可不挺多的，每一块都是独立包装，有二十多盒呢。 魏三奶奶笑道，“你不知道，多少也不会嫌多。” “想拿来在今日诗会上显摆，可有舍不得，我真是太纠结了。”魏六小姐道。 魏娴闻言立时大叫，“六姐姐，你要拿来招待诗会上的人？那我的可不能拿出来招待！我得先把我那份单拿走！” “瞧你抠儿的！前些日子，秦姐姐单独给了你好些礼，你还藏着掖着呢！” 魏三奶奶笑嗔她一眼。 魏三奶奶和魏娴，一左一右的挽着秦语的手，往花园子里走。 如今天已经大暖，衣衫单薄，风一吹，原本宽松的衣服也会勾勒出人的身形。 魏三奶奶眼尖，立时发现了秦语微微隆起的肚子。 秦语若是胖，这点儿肚子，也不算什么。 偏偏她四肢纤细，魏家人初认识她的时候，那棉衣里头，她的腰肢也是纤细的。 魏三奶奶立刻将她搀扶的更紧了些，凑近她的耳朵。 “这般喜事，何时对外说呀？” 秦语微微一怔，继而明白过来。 “也没打算声张的。” 魏三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若能一举得男，或可趁皇上高兴的时候，叫王爷求皇上进封你为妃。” 秦语笑而不语。 众人到了花园子里。 其他客人也陆续而来。 秦语依稀听闻她们在议论，她故意背给宋轶听的那几首诗。 秦语循声看去，却在人群中无意间瞥见一双满是怨愤的目光。 (本章完) 第285章 叫板 第285章 叫板 那不是宋轶的妹妹宋玺月么？ 在这儿见到她，也不算奇怪。 宋家本就是世家门阀，同魏家关系密切，家中子女也都相识。 “秦姐姐认得她？”魏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船上见过。”秦语道。 “挺自负的一姑娘。” 秦语笑了笑，“没什么城府。”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宋玺月尖刻的声音就传来。 “什么才女？那些诗不是她写的，是她抄的！她自己都说，是背来的！也就我哥哥傻，以为她有才情！” 周围贵女闻言，掩口轻笑，并不说话。 魏娴脸色一变，“我去警告她。” 秦语拉住她，“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咱们玩儿咱们的。” “再说，她也没说错，我确实不是什么才女，更不会做诗。我今日来，是因为……” “那不是秦侧妃吗？”宋玺月也看见了她。 秦语站定，微笑回望。 宋玺月立刻像一只好斗的大公鸡，昂首挺胸走过来。 “秦侧妃也来参加诗会呀？你会作诗吗？你就敢来？”宋玺月抬着下巴。 魏娴盯着她，“宋小姐，这里可不是你宋家。” “我知道，这里不是诗会吗？以诗会友总没错吧？” “宋小姐是想以诗会友？还是以诗会敌？”秦语笑问。 宋玺月轻哼一声，“以诗会敌？你也配为敌吗？你懂诗吗？” 秦语摇了摇头，“没有你哥哥懂。” 这话就实在讽刺了。 宋轶当日在燕王府门前说，佩服她的诗作，还抄了那么多遍。 如今她的那几首诗作，更是在文人之间传扬甚广。 “你……那是你自己做的吗？你就好意思拿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宋玺月涨红脸。 秦语不急不慢，“不是我做的。我说了，我不会作诗，也就擅长背诗而已。” “呵，拾人牙慧！”宋玺月嘲讽道。 秦语点点头，“是啊，这点，也不及你兄长。” 倘若背别人的诗，就是拾人牙慧。那把别人背的诗，反覆抄写又算什么？ 如今文人都在流传秦语背过的那几首诗，盛传为名诗佳作，又算什么？ 宋玺月这话，可把一杆子人都给得罪了。 要知道，这诗会上，刚刚还有好些女孩子在反覆吟诵那几首诗呢！ “玺月，别胡说！” “这就是你不懂了！不懂还乱说！” “今日得知秦侧妃前来，我们还想听听秦侧妃有什么新作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数落宋玺月。 宋玺月脸上挂不住，“就以‘春日’为题，我不管你是背的，还是自己写的，只要是我们没听过的诗。今日就算你赢！” 宋玺月觉得，她一个乡野村姑，能知道几首旁人不知道的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今来到诗会的女孩子们，都是平日里喜欢读各种诗集，更有好些能自己写诗。 一人见识有限，她们这么多人呢！ 她不信秦良玉还能说出，她们这些人都没听过的诗词来？ 秦语蹙了蹙眉头，书里的时代是架空的。 这里有哪些诗，没有哪些诗，她还真不知道。 上次她背了李白，宋轶都没听过…… 连李白都没有……她其实可以大胆的尝试吧？ “有关春日？大家都没听过？” “对，但凡有一人听过，就算你输！” 秦语沉吟片刻，吟诵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她说完，花园子里立时静了下来。 众人看她的表情有些异样。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里已经有韩愈的诗了？ 这首诗大家都背过啊？ 唉，早知道，她叫小医检索一首生僻点的了…… 秦语正要自嘲两句，缓解尴尬。 却听见有人拍起巴掌来。 “妙啊！” “天街小雨润如酥……这句子真妙！”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样的句子，我怎么没想到！” “好诗！好诗！” 秦语有点儿懵……感情，不是学过？是被诗句给惊艳了？ 那一开始，众人那古怪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魏娴轻轻撞了她一下。 “你也太厉害了吧？作诗不用过脑子？” 秦语哭笑不得，作诗肯定要过脑子，背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这……这是巧了！”宋玺月瞪大眼睛，攥着拳头，不甘更不服。 秦语点点头，那她再试一首更常见的？ 她记得是小学语文课本里背过的吧。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院子再次诡异地安静下来。 秦语心道，完了完了，这个毕竟太通俗易懂了。 小学生都能学的古诗，它能有什么难度？ “诗句简单，却清新明快！还有些顽皮，这定是你自己做的诗！” “像你的风格！秦姐姐，你谦虚太过了，还说自己不会作诗，快教教我如何写诗啊？” “这些比方，这些词儿，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啊？”魏娴摇晃着秦语的胳膊。 就连魏六小姐都眼目灼热的看着她。 秦语哭笑不得，万幸，万幸…… 宋玺月茫然四顾，“你们、你们都没听过吗？” “这怎么可能？你们平日里不是博览群书，她一个乡下女都会背的诗句，你们怎么可能没听过？” 一旁有人，忍不住提醒宋玺月。 “别跟她呛声了。我们读过的诗词多，焉能有那些文人墨客读过的多？他们尚且推崇秦侧妃的诗词，说明他们也没读过啊！” 人是好心提醒，宋玺月却不领情，她甩开旁人。 秦语见她愤然盯着自己，大有不肯罢休之势。 “宋小姐还要听么？”秦语笑了笑，前头两手那么常见的诗，她们这里都没有的话，接下来这首清代名诗，就更不可能有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众人啧啧称赞。 “这诗有动有静，有景有人，有声有色啊！” “拂堤杨柳醉春烟，这句的情景我最是喜欢，好像就在我眼前。” 女孩子喜欢浪漫诗词。 喜欢“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意境。 唯有宋玺月快要被众人的附和声给气炸了。 秦语本无意为难她，但在场的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286章 速效救心丸 第286章 速效救心丸 “宋小姐出身名门，所读过背过，甚至写过的诗，一定不亚于秦侧妃吧？” “是啊，宋小姐不是要以诗会友吗？秦侧妃已经出了三首诗了，宋小姐是不是也该回一首了？” “你们先别激动，等宋小姐的诗一出，你们才知什么是叫人惊艳的好诗！” 众人都眼目灼灼看着宋玺月。 “我、我当然会……”宋玺月之所以选择以“春日”为题，就是因为，上个月，她以春日为题，写了两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诗。 她正准备今日拿出来跟众人交流显摆。 可是，秦语倘若吟诗之前，她拿出来尚可。 别人也许会觉得她诗词不错。 可现在再拿出来，她的诗用词稚嫩，且有仿写别人的痕迹。 与秦语的对比之下，更是狗尾续貂，拿出来惹人嘲笑。 她急得涨红了脸，却越发觉得尴尬难堪。 “以春日为题，可是宋小姐你出的题呢。” “你自己出题，不会毫无准备吧？” “还是说，你见秦侧妃的诗太过精妙，所以不好意思念自己的诗了？” “不如就承认了吧？认输有什么丢人的？” 众女子嘻嘻哈哈，掩口轻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语诗词念出，她们眼中都是惊艳，口中都是赞叹。 到了宋玺月这儿，她们尽都是调侃挖苦。 宋玺月脸上挂不住，她忽然跺了跺脚，“你们都欺负我！” 她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众女子一阵无语。 “她也算聪明，这样被气走，总好过念出了诗，被嘲笑。或是做不出诗被嘲笑吧？”魏娴小声道。 “如今跑走，大家顶多说她任性，好生气。若是后者，她恐怕再不好意思参加诗会了。” 宋玺月走了，女孩子们倒是热闹起来。 魏三奶奶叫人准备许多点心。 有些是仿照秦语送来给他们的点心做的。 魏家的面点师傅很有两下子，竟仿得不错。 女孩子们一尝，赞不绝口，气氛很快热络。 魏老爷子听闻孙女们在办诗会，他也就笑笑。 但又听闻秦侧妃也来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她今日也来诗会了？她可要作诗？走走走，我也去听听，看看她今日又有什么佳作？”魏老爷子朗笑，原本有些暗沉的脸色，都显得年轻了。 他疾走向花园，步伐有些快。 小厮忙劝，“慢点儿，您慢点！” 魏老爷子还未走到花园，忽然捂着胸口，“快……” 话未说完，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两眼一闭向前栽去。 小厮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架住老爷子。 “来人啊！来人啊！” 魏大老爷今早就见老爷子气色不好，下了朝就去见太医院的老太医杜久成。 他才刚把杜太医请到府上，正要去见老爷子。 听闻小厮惊慌叫喊，魏大老爷快步跑来。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杜太医！杜太医您快来看看！” 杜久成上前，他先观魏老爷子面色，又看他动作。 魏老爷子眉头紧皱，昏倒之前的表情相当痛苦。 他的一只手还捂在胸前的位置，应当是心口剧痛。 “老爷子平日里可有胸闷，心口痛的症状？” 杜久成一面问，一面拉过魏老爷子的腕子把脉。 “偶、偶尔说过，但老爷子躺一躺就会好些，也不明显。太医给看过，开了汤药，已经有改善了。” 嘶……杜久成吸了口气，“此乃真心痛，胸痹之症。这……” 他摇了摇头，起身要走。 魏大老爷一把抓住他，“杜太医，你这是做什么？快救我爹呀！” 杜久成摇了摇头，掰开他的手，“此乃不治之症……老爷子年纪大了，此症已经为死不治。不能治了。” “杜太医，您可不能走，您在太医院里享有盛名，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呀！”魏大老爷拽住他。 小厮却忽然想起什么。 “能治！”小厮惊呼一声，伸手在魏老爷子怀里摸。 杜久成被小厮那一嗓子吓了一跳，“能治？” “药呢？药呢？”小厮上下扒拉，“老太爷贴身带着呢！” 杜久成脸上来了兴致，“能治？还有药贴身带着？杜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药？” 小厮摸到了那只小葫芦瓶子，立刻兴奋的拿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 他立刻倒出一小把来，打眼一瞟也就十几粒吧。 “诶，你、你这是干什么……” 魏大老爷不明所以。 却见小厮已经掰开了老爷子的嘴，把药丸倒了进去。 “水，有水吗？”小厮急声问。 杜久成托着下巴，神色狐疑，“这是……药？什么药？” 他盯着那只小小的葫芦形瓶子。 小厮却宝贝似的又揣回了怀里。 “这简直是胡闹嘛！哪有这样救人的？”杜久成皱眉，不满说道。 “来人，水，倒水来！”魏大老爷扬声喊道。 立即有下人，明白用意之后，从附近的茶水房，到了清泉水来。 小厮和大老爷，扶着老爷子的头，掰着他的嘴，灌他喝水。 咕咚咕咚，几口水下去。 不过片时，就见老爷子涨得青紫如猪肝的脸色，已然好了许多。 杜久成吸了口气。 他原本忙着要走，这会儿却不急走了。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真心痛，发作起来晨病夕死，夕病晨死。不可能有救！” 小厮目光不善地偷偷瞪了他一眼。 “这药……是哪里来的？”魏大老爷悄声问小厮。 院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众人七手八脚把老爷子抬起来，往寝房抬去。 小厮一拍脑门儿，“找个临近的房间，且让老太爷躺着！” 他又把大老爷拉倒一旁。 “不敢瞒大老爷，这药，叫速效救心丸。是秦小姐多日前送给老太爷的。” “秦小姐在信上说，叫老太爷贴身放着，遇情况不对，赶紧服下。老太爷当时并不太相信，但还是叮嘱了小人知道。” 魏大老爷生生一愣，秦小姐？那个年轻的小姑娘？ 是了，她手中有许多奇珍异宝，还有好多世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她能拿出这神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秦小姐就在花园里参加诗会。老爷子就是着急听听秦小姐可有什么新作……哪知还没走到地方，就……” 小厮顿了顿，忙说，“大老爷快去请秦小姐过来吧！只有秦小姐能救老太爷啊！” (本章完) 第287章 朝病夕死 第287章 朝病夕死 魏大老爷却十分迟疑。 说秦小姐能拿出神药，他不觉得稀奇，但若说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能医治老爷子的病……这就，离谱了。 杜太医尚且束手无策呢！ “大老爷，七郎……七郎的病，是怎么好的？”小厮盯着魏大老爷。 魏家人只道，魏七郎去年今年忽然渐渐好起来。 却很少人知道，是秦家姑娘给他治好的。 他们知道魏七郎喜欢往秦家小姑娘那凑，只当那姑娘是个福星，七郎就近她，所以就好了。 但魏大夫人却知道的清楚，她也没瞒着魏大老爷。 魏大老爷吸了口气，“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请她！” 魏大老爷快步往花园里去。 秦语对诗词实在造诣不高，有她参加的诗会，很快就跑偏了。 她对女孩子护肤、化妆倒是很在行。 不管哪个时代的女孩子，也都对此感兴趣。 她们从花容坊卖的昂贵香水，聊到了胭脂水粉口脂。 秦语对此，大有研究，如何化妆，如何护肤，她说起来头头是道。 众人分享，也乐意听她意见。 花园子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魏大老爷不好贸然进入，他远远站着观望，正要叫一个丫鬟去通禀。 他却不知，秦语一眼就看见了他。 且魏大老爷焦急的面色，一下子叫秦语警惕起来。 “小医小医，准备好。” “医疗舱随时待命，有什么好准备的？” 秦语推了下魏娴，朝她使眼色，“那是魏大老爷吧？看着挺着急的，怕是有事儿？” 魏大老爷刚喊住一个丫鬟，就见魏娴和秦语挽着手，朝他走了过来。 魏大老爷当时就有些虚脱了，他第一次觉得七姑娘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不靠谱。 “秦小姐，今日有要事相求！” “魏大老爷言重了。” “请随我来。” 魏娴一听这口气，事情似乎很不一般啊？她连话都不敢插。 “可是老太爷……” 秦语话音未落，魏大老爷就惊讶看她。 看来没错了。 “父亲忽然心头痛，昏厥不醒。小厮说，秦小姐多日前赠药‘速效救心丸’，可在危难时，救父一命。” “可曾服下药？” “当真能救命吗？”魏大老爷还有些惶惶。 魏娴却已经听懵了，什么情况？祖父出事了？ 秦语随魏大老爷来到魏老爷子暂且安置的院子里。 杜久成还没走。 他要看看魏大老爷能请来何方神圣，连“死不治”的真心痛发作，也能治？ 却见魏大老爷竟然领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看其打扮，是已经嫁了人的年轻小妇人。 杜久成探头往后看，原以为，这是魏家的晚辈，高人必定另有其人。 但又见魏大老爷对她说话，异常客气，甚至拱手行礼。 杜久成大吃一惊，不由自主迎上前来。 “这位是？” 秦语也看向杜太医。 魏大老爷正要介绍。 老太爷的贴身小厮上前，“秦小姐，您来了。药已经叫老太爷服下，他这会儿已经呼吸平稳些了，脸色也有好转。但人还没醒。” “别急，我去看看。”秦语对杜太医点了下头，随小厮进了屋子。 魏大老爷正要跟进去，却被杜太医一把拉住。 “怎么？刚刚那位是？” “那位是燕王侧妃，也是赠药给我家老太爷的人。” 魏大老爷说完，就拱了拱手，快步进了屋子。 他刚一进去就吓了一跳。 只见老爷子脑袋顶上悬着几个透明的琉璃瓶子。 瓶子里有透明的液体，瓶子倒挂着，连着一根管子，那根管子一直延伸到老爷子的颈部。 管子的另一头，似乎脉进了老爷子颈部皮肉底下。 魏大老爷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古怪的治疗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秦语这边还在拿着小医配置好的溶栓剂。 小医在她耳边滴滴道：“扫描，检测患者身体状况，是否符合静脉溶栓条件。持续胸痛超半小时，符合。发病时间小于六小时，符合。年龄小于七十岁，符合……” 小医检查的项目很多，好在它速度很快，而且使用倍速播报的。 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叫秦语听清楚，这只是它的既定流程。 “可以进行静脉溶栓，有效率为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九十不等。” 秦语立刻将链激酶溶栓剂注入输液瓶中。 小医还让她给魏老爷子带了输氧管。 当然供氧器是在医疗舱里，秦语需要离开的时候，小医会提供独立的氧气袋。 秦语瞟见站在一旁，用惊悚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的魏大老爷。 她跟小医吐槽，“幸好你不是要做心脏搭桥，不然非吓死魏家人不可。” 小医哔哔：“这里不具备做那样大手术的手术条件。搭桥手术本来就有很多并发症。在这里，很有可能手术成功了，但人却死了。” “心脏支架术倒是微创手术，可以做。但希望这次溶栓成功，使冠动脉再通，心肌重新得到足够血液灌入。这样就不必进行手术了。” 见秦语终于忙活完。 魏大老爷才清了清嗓子，小心又谨慎道：“这、这些……都、都是……” 魏大老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词汇量竟是如此的匮乏。 “多谢魏大老爷信任。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能够为魏老爷子略尽绵薄之力。” 魏大老爷连忙拱手躬身，小姑娘实在太客气了。 他哪里是信任呐？分明是走投无路了。 杜太医直说“死不治”，连摆手说不行了。 乃是小厮盲目信她，这才请了她来。 但此时再看床榻上，老爷子的脸色，果不其然是好了很多。 呼吸也平稳了。 “今日多亏了秦小姐。连太医都说真心痛，发作起来，无法可治。朝病夕死……”魏大老爷说着，竟不由潸然泪下。 秦语轻叹一声。 小医解释道：“魏左相是冠心病心梗发作，就是心脏动脉血管淤堵所致的心肌缺血。所以治本方法就是打通心脏血管。而古代医术尚未了解到这一点。一直到张仲景时代，从气论治冠心病，说冠心病是“胸痹”，发明了瓜蒌薤白半夏汤等等，能降低心脏收缩力，类似于当代β阻滞剂的功效，对心梗有保护作用，能缩小梗死面积，但对血管的扩张作用不明显。后来……” (本章完) 第288章 仙女姐姐 第288章 仙女姐姐 秦语自动屏蔽小医的科普。 她一直在魏老爷子的床边守了半日，连午膳，晚膳都是在魏家用的。 为了方便照看老爷子，她两餐都从简，很快的简单吃过，就又回到床边。 毕竟，心脏上的病是大病，来不得半点儿大意。 连小医都那么谨慎，她更不敢掉以轻心。 她这样守着魏老爷子，倒是叫魏家人十分感动。 魏家其他几位老爷，也陆续得了信儿，来到院中。 “老爷子还在休息，不能探望太长时间，屋里人也不宜过多。”秦语叮嘱道，“你们还是看一眼就出去等更好些。” 魏家人再不敢小看她年轻，也十分听“医嘱”。 都是探望过了老爷子，就悄悄的离开房间。 倒是杜久成，一直磨蹭着不肯走。 “我定要看到魏老爷子醒过来，不亲眼看着他醒，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治真心痛发作！” 杜久成好歹是太医。 虽然他说魏老爷子不行了，让魏家人不乐意。 但他自愿留下守着魏老爷，魏家人也不好赶他走。 只不过，一直没叫他进魏老爷子的屋子，他是守在院子里，也去偏厅歇歇。 杜久成盘算着，“也就勉强撑过这白日，看着吧，到晚间就必不行了。” 这话他没说出口，怕魏家人拿扫帚打他。 但他这么守着，就是等那一刻的。 他还打量着，到时候自己一定得撇干净，这事儿不能沾了他的名声，与他日后在太医院的前途不好。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魏老爷子非但没咽气，反而醒了。 而且他神志清醒的能说话了。 “秦姑娘呢？秦姑娘？”魏老爷子一醒，就要找秦语。 秦语正在屋子里守着呢。 小厮激动的两眼含泪，“秦、秦小姐……” 秦语放下茶盏，来到床榻边。 魏老爷子还在输液，他看着自己头顶上挂着的琉璃瓶子，看着那液体一点点顺着管子，滴进自己体内。 “你救了我，又一次，救了我。”魏老爷子声音虚弱，目光却很温暖。 秦语笑了笑，“是您肯配合，也是咱们有缘。” “我知道，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看见了……”魏老爷子说。 “大老爷他们也都在外头等着……”秦语说。 魏老爷子却摇摇头，“不，我想跟你，说说话。” 秦语点了下头，叫小厮去告诉他们，老爷子醒了，叫他们也好安心。 小厮忙不迭的出去。 杜久成正坐在偏厅里打瞌睡，听闻消息，猛然一震。 “醒了？这不可能！” 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引来魏家人愤慨的目光。 杜久成讪讪拱手，“不，不是那个意思……魏老爷子是真心痛，这个病发作起来，没有可能救醒的！” “或许、或许是我误判了，我想再去看看魏老爷子！” 魏家人早已失去了对他的耐性。 魏大老爷道：“看就不必了，秦小姐说了，会打扰我父亲休息。您没看我们这些做儿孙的，尚且不能进去看吗？” “不进去看，焉能知道是不是真的醒了？”杜久成道，“再者，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她真行吗？多一个大夫，多一份把握……” 杜久成没说完，就迎来魏家人集体鄙夷的目光。 多一个他，一点儿也没多一份把握！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魏老爷子活不成了！ “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杜久成赖着不肯走。 魏家人就叫他从窗户里看了一眼。 杜久成明明白白看见，魏老爷子虽不说神采奕奕，却也是眼神清明的睁着眼，同秦侧妃在说话。 他惊讶地微微张嘴，满目的不可置信。 杜久成浑浑噩噩离开魏家，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魏家的子孙们，也都着急见到老爷子。 秦语就叫他们分批的进来。 “一起涌进去那么多人，对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刺激太大。”秦语道。 他们自家人说话，秦语就从屋子里先出来了。 “仙女姐姐。”魏无疾终于逮到一个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秦语冲魏无疾笑了笑。 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正常了，目光清明，衣着打扮也趋向成熟，没有当初孩子般的娇憨。 “你怎么还叫我仙女姐姐？”秦语笑问。 魏无疾垂了垂目光，再抬头，一脸天真，“为什么不？你从一开始就是，也永远都是。” 秦语道：“我现在是燕王侧妃，你这么叫，小心燕王打你。” 魏无疾仰着笑脸，“不管你是谁的侧妃，你永远都是无疾的仙女姐姐。你医治了无疾，这个谁也否认不了。” 秦语看着他，有点儿琢磨不明白，他心里究竟是清醒的？还是仍旧如孩子一般单纯质朴？ 众人陆续从魏老爷子的房间里退出来。 魏大老爷来找秦语。 “有个不情之请……”魏大老爷脸色讪讪。 秦语点头，“您请说。” “我家老爷子如今这个情况，今晚恐怕我们众人都不得安心……可否请秦小姐、请您……” “我今晚留下。”秦语主动道。 魏大老爷大喜过望，抬眸眼神热切地看着她，“这、这……” 当真没想到，她如此善解人意，又如此的好说话。 “不过是……燕王那里……” 旁人若还不知燕王有多把她当眼珠子，魏家却也是早就知道的。 毕竟，魏七郎这憨憨，早就试探过了。 “燕王虽霸道，却不是不讲理，我会叫丫鬟回去跟王爷说明情况。”秦语道。 “那真是太、太感谢了。”魏大老爷亲自躬身作揖。 秦语连连摆手，“不当谢，自家人，这就见外了。” 秦语叫了白芷过来，叮嘱她回到府上。倘若楚延年在府上，就把情况告诉他，让他不必担心。她在魏家留宿一夜。 倘若他在军中没有回来，那就不必告诉他了。 “一定要照顾好小宝，他夜里睡不安稳，叫庄嬷嬷给他唱童谣吧。他喜欢听庄嬷嬷的童谣。”秦语唯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小宝。 白芷笑嘻嘻连声答应。 杜久成从魏家离开之后，就被自家徒弟李祥请去喝酒了。 “师父，今日是魏家老爷请您去府上看诊啊？您在魏家呆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李祥问道。 (本章完) 第289章 处理掉她 第289章 处理掉她 杜久成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问题，一个人嘟嘟囔囔，喃喃自语。 “师父？”李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杜久成一把摁住他的手，“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师父遇上什么解不了的症了？”李祥满目好奇，似乎格外关心病症。 “真心痛发作，怎么可能还能把人救回来？”杜久成嘟囔道。 李祥脸面一惊，压低了声音，“师父迷糊了吧？真心痛发作，晨病夕死，夕病晨死。死不治。” 杜久成瞪他一眼，“为师用你教？” 李祥讪讪一笑，“或者是师父误诊了？不是真心痛？” 杜久成冷哼一声，“为师如果连真心痛都诊不出来，是如何进得太医院的？” 李祥嘶了一声，歪了歪头，“那这可就奇了怪了啊！” “可不是奇怪嘛……不成，我明日还要去看看。”杜久成道。 “是谁呀？”李祥问道，“魏家的谁？” 杜久成看他一眼，“除了魏相魏老爷子，还能是谁！” “那这把真心痛发作，又给救回来的人是谁？是哪位神医？”李祥更好奇问道。 杜久成眉头拧成疙瘩，半晌不吭声。 李祥连连拱手作揖，连给师父倒了好几杯当下最贵的酒。 这酒，正是从秦语的酒庄里出来的。 “师父，你就告诉徒儿嘛，叫徒儿也长长见识啊！”李祥又叫人打包了一壶上好的清酒。 杜久成有好几个徒弟，这李祥算不上最有天赋的，也算不上最用功的。 但他可能是家境最好，出手最阔绰的。 杜久成也想不明白，家境这么好，学什么医呀？读书从仕不好吗？ 可李祥一提一提的礼物往他家里送，他实在推拒不掉，只好就收了他为徒。 杜久成喜欢没事儿品点儿小酒儿。 这纯酿竹叶青，很对他的胃口。 就是这酒被小郡王卖的死贵，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那些俸禄以及给达官贵人看病，给的赏赐，都被家里的母老虎管得严严实实，不会给他拿来买酒。 李祥这礼，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这个人呐，你绝对想不到。”杜久成喝了几杯之后，说话就有点儿飘。 他酒量不怎么行，但就是喜欢喝。 “难道是……方太医？”李祥猜道。 杜久成嗤笑一声，“他？切。” “不是？那是胡太医？” 杜久成还是摇头。 李祥猜了半天，几乎把太医院猜了个遍。 “这人根本就不是太医院的……不，这人她根本就不是个大夫！”杜久成说。 李祥猜这一会儿，他又喝了几杯的小酒。 菜没吃上几口，酒倒是一小壶都下了肚。 他心里正想不通呢，酒也喝得猛。 但他平日里，特别是当值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喝。 李祥看他喝得差不多，就不敢灌他了，“师父，你就告诉我吧，徒儿实在猜不着。”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的……秦侧妃。”杜久成说完，好像说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咧嘴笑起来。 他这才开始夹菜吃。 李祥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表情，叫杜久成很是满意，“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啊！可就是她！” “她……她都不是大夫啊，她怎么治的？” “怎么治？嘶……我要是知道，我不就能治了吗？” 杜久成闷头吃菜。 李祥一脑袋问号，可不管他再怎么问，都从师父嘴里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他把师父伺候好，吃饱喝足，送回家。 他一脸好奇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冷厉。 李祥飞快到来一家客栈天字间。 “禀告主子，今日魏相突发真心痛，险些毙命。”李祥跪地说道。 屏风里头出来低沉的嗓音，“险些毙命？” “是……因真心痛发作，原本是必死之症。但今日魏相却被……却被秦侧妃所救。杜久成离开魏府的时候，魏相已经苏醒。”李祥沉声说。 屏风里头沉默片刻，忽然传来一声拍案声。 “你糊弄谁呢？秦侧妃？她是大夫吗？连杜久成都觉得不可治的病，她能起死回生？”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 李祥连忙躬身，以头触地，“是啊，小人也觉得不可能，可杜久成再三确定，就是秦侧妃所救。他也确信自己没有误诊。他还说，明日还要去魏家一看究竟呢。” “秦侧妃……这个突然在京都显扬名声的小姑娘，有点儿本事啊？”屏风里头的人道，“原以为，她就是有点儿小聪明，趁着沈容发点儿横财而已。没想到，竟然开始坏大事儿了！” “主子，那接下来……” “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你跟好杜久成，不要让他怀疑你。” “是，谢主子。” “去吧……” 李祥离开不久，天字间又进进出出几波人。 “这女子留不得，但燕王暂时动不了……手段干净些。”屏风里头的人吩咐。 “那魏相那边……” “魏相哪里，不可轻举妄动。皇上看着呢。”屏风里的人道，“他毕竟年纪大了，今日真心痛差点儿死。只要能救他的人死了。他还能活多久？咱们不必沾自己的手。只处理到秦侧妃，就够了。” “是！” 天字间归于宁静。 天色已经黑沉，这会儿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用过了晚饭。 燕王府的车架缓缓驶出魏家大门，在京都的青石道上，越跑越快。 这会儿街上已经鲜少有挑担的游郎，大部分都收摊儿回家了。 倒是有半大的孩子，在街头追逐打闹，嘻嘻哈哈。 道路宽阔，马车越跑越快。 忽然，一道火光闪过，不知是哪家缺德带冒烟儿的孩子！ 竟然扔了一个点着的爆竹，在燕王府的马蹄子底下。 “啪——”一声脆响。 马微微一惊。 谁知那缺德带冒烟儿的熊孩子，竟然又扔来几个爆竹。 “啪！啪！” 一个在马背上炸了，一个就炸在马耳朵旁。 两匹马吓了一跳，长嘶一声，一跃而起。 “啊——”车夫拽不住缰绳，稳不住马。 反倒被跳起的马给掀翻在地。 “小心啊！” 车夫被甩下马车，马却尥蹶子狂奔起来。 “诶！吁——吁住！吁住！”车夫顾不得疼，顾不得摔得七荤八素，跳起来就去追车。 可他两条腿，如何追的上四条腿的？ 受惊的马更是跑得像飞。 (本章完) 第290章 弃子 第290章 弃子 不过几日不见，秦语才发现，她原来根本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独立、坚强”。 即便有小医加持，她也会不断的走神，不断的想念他。 直到此时此刻，投进他真实的怀抱，感受到他的体温心跳，嗅到他风尘仆仆的味道。 她的牵挂和思念，才得以纾解。 “没有被发现。灵石寻到了，明日即可布阵。”楚延年也紧紧地抱着秦语。 布阵这件事，楚延年倒是没有亲力亲为。 他安排了心腹，分别去往城中，各个方位。 就是他和小医摆列，实践出的位置。 原本楚延年要亲自去实地找位置。 那知小医已经在平板的立体地图上，标注了准确的位置。 秦语更是叫它直接打印了几张图，让朝九，白芷等人，带着图，去寻找位置，安置灵石。 为了不引起注意，几个人是分开出去的，也不是在同一时间安置。 好在他们在大夏，做楚延年宿卫时，都学过侦察和反侦察技巧。 做的不动声色。 黄昏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也回到府上。 秦语又带着饭菜，去了那小院儿。 “王爷顺利归来，你今天晚上在院子里走走，叫武王的眼线，看见‘阿飞’大好了。”秦语交代。 “是！”白牧有点儿高兴。 即便他性格沉稳寡言，但天天闷在屋子里，人也快闷抑郁了。 甚至他想练功，都得通过“装疯”的形势。 原以为装病简单，真的装了才知道，这事儿无比的磨练人的心智毅力。 他倒是把以前难以精心磨练的心法，反覆磨练了。 白牧的内功心法已经到瓶颈有两年时间，终于在这几天，有突破的趋势了！ 这大概是唯一叫他觉得安慰的事情了。 听闻王爷顺利回来，他当晚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当天夜里，他更是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散步。因为吃撑了，他足足散了一个时辰。 倒是把盯梢的人，盯得分外疲惫。生怕他发狂，发疯，冲出这院子，再把这病传染给若羌其他人。 因为吴道士病得越来越重了。 吴帆身上已经开始溃烂，靠近他都能问道一股子腥臭味儿。 他不总是咬人，但盯着人的那眼神，总叫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你。 看守他的侍卫，这才三四天，已经换了两拨了。 不换，人都要疯了。 …… 盯着“阿飞”的人，盯了一晚上，也没见阿飞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他散了步，甚至自己洗漱，吹灯安睡。 次日一早起来，还呼呼喝喝地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秦语来给他送过早饭以后，就带他离开了。 守在这儿的侍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武王知晓。 “应该是好了！我们瞧见他都去前院儿了！” “前院儿有神医的孩子呀，她不怕传染给别人，难道也不怕传染给孩子吗？” 侍卫们说。 武王当即离宫，再次来到秦语宅邸。 他来的时候，秦语和楚延年正坐在花厅里喝茶说话。 武王没等两人迎出来，便已经阔步进来。 “阿飞？你好了？！”武王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么骇人的刀疤还在他脸上，他脸上也有一些已经愈合的疤。 这是之前溃烂，如今已经长好，留下的疤痕吧？ 虽然看起来，阿飞的脸似乎更肃杀了……但的确就是痊愈了。 “是，武王。辜负武王信任，耽误了许多时间。我正同夫人说这件事，说我日后能伺候在府里的时间，恐怕要少许多，我既得武王赏识，就不该辜负这份信任。” 武王连连点头，喜上眉梢，“好，你大好了就好，也没耽误什么。日后跟着我，好好的干！我必给你锦绣前程！” 武王瞧见……阿飞转过脸，深深看了眼神医。 他心里猛地一紧……阿飞看神医的眼神，叫同为男人的他，有种酸熘熘的感觉。 虽然知道，神医对楚延年心意坚定，阿飞也没机会。 但至少，阿飞离她更近，随时都能看见她不是？ “既然阿飞大好，那此事王妃一定更有把握。”武王忽然说道，“果然不出神医所料，吴道士回去之后，很快就发病了。其状可怖，已经没有大夫敢给他医治了，就连马尔都……都说，没救了。” 秦语长叹一声，垂了垂视线……其实她在忍着暗爽。 吴帆早就该有此报，老想着害人，在大夏害了皇帝不够，如今还跑到若羌来害自己车行的人。 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他的病，我恐怕无能为力。”秦语说道。 小医却说：“去看看他吧。” 秦语：“你疯了？” “神医怎么会无能为力呢？阿飞的病……”武王看了眼阿飞。 阿飞也冷眼看着他。 好像他敢逼迫神医去救吴帆，他立马就翻脸。 武王吸了口气，他既不想得罪神医，又想让神医家的车夫成为自己手下大将……吴帆，似乎只能成为弃子了。 “我不是疯了，也不是圣母心。而是……你忘了，他身上那个小的‘屏蔽器’，你不想把那东西找出来吗？”小医说道。 秦语：“我并不想。” “楚延年的灵石阵型已经摆好，但从皇宫那个阵型磁场中，获得的加强信号非常少。”小医道，“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不知道。”秦语说。 “其一，可能是灵石的品质一般。其二，可能是吴帆布下的阵有什么诀窍。”小医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阵的阵眼，就在吴帆身上。” 秦语立刻道：“那他病死了，一切不都结束了？再也不用担心这粒老鼠屎了。” “你是不是太小看道士了？”小医反问道。 秦语扬了扬眉毛。 “你没听过道士会封印，会法术，他死了，他留在世间还有东西？”小医滴滴道，“这个吴帆，有点儿邪门儿。他恐怕就会这种邪术。如果他死了，我们就更不好找到他的阵眼了，那王宫的阵型就会一直存在。” “如过那个阵型，最关键的东西，就在他身上。现在，趁着他病了，去找他。不但可以得到东西，更有可能，永远改变那个阵型。而增强我和偶像研究出的这个‘聚灵阵’。” 秦语迟疑片刻，“聚灵阵……” (本章完) 第291章 差点死了 第291章 差点死了 车厢里的人也受惊，马一疯跑起来，车厢里的人就像是闷在罐子里的饺子，跟着罐子摇得七荤八素。 外头只能听见里头人痛苦的闷哼之声。 那马越跑越疯，竟沿着大道朝城外跑去。 车里的人喊叫呼救，无人回应。 眼看车马要冲出城门。 恰遇上带兵经过的襄王殿下。 “王爷小心，有疯马靠近！” 楚玉珏抬眼看去，天光昏暗，只见一架马车跑得飞快，车架似乎要被马拖的散了架。 他所带兵马立即张弓搭箭，马车一旦进入射程，就可射杀疯马。 “不要放箭！那是燕王府的车架！”楚玉珏眼尖，他心头猛然一紧。 他见过这车架，这是秦良玉常乘坐的车架！ 车厢里似乎有呼救之声，她是不是还在车内？ “拦下马车！”楚玉珏下令。 “王爷，那马疯了，拦不住啊！” “王爷，放箭吧？” 这么多人，箭术不一，倘若射偏，箭射入车内…… 后果不堪设想！ “驾！”楚玉珏牙关一咬，猛地纵马上前。 “王爷！”他的随从副官吓了一跳。 见自家王爷都冲上去了，众人只好也跟着冲上去。 原本就受惊的马，看见有人堵它们，更是疯狂长嘶。 楚玉珏纵马跑在最前头。 “驾！驾！” 眼看他要和疯马迎头相撞，他忽然踢掉马镫，猛地一拍马背，纵身跳起，翻身落在马车上。 他的坐骑敏捷地避去一边。 “吁——”他死死的拽住缰绳，极力的控制疯马。 前头也有他的骑兵上前挡路。 两匹疯马惊慌长嘶，但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经过楚玉珏和他下属的配合，两匹马终于被截停下来。 他长松一口气，打开车厢门。 “唔……” 一女子的身影猛地撞出来，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摔下马车。 “呕……” 楚玉珏看清这个趴在马车旁，头发凌乱一身狼狈的身影，不由神色一暗。 继而，他表情松了松，微微一笑，不是她…… “多、多谢王爷相救。”白芷脸色白得像纸。 她头昏脑涨，简直生不如死。 她现在浑身都疼，刚才马疯的时候，她在车厢里甩来甩去，不知脑袋撞了多少回，身上也是没一处不疼的。 “怎么回事？”楚玉珏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庆幸。 白芷尚且被折腾成这样，若换成是她，这会儿还有命站在这儿吗？ “路上，马、马惊了、有、有孩子玩儿爆竹……”白芷几乎站立不住。 楚玉珏也不好过多盘问，只好命人将她送回燕王府。 白芷被送回燕王府时。 楚延年恰从军中回来。 来送白芷的人，简单说了路上遇惊马，救下白芷的事儿。 楚延年面色不显，叫汤廷看赏，送人离去。 但人一走，他就有点儿慌了。 “王妃呢？怎么就你自己？”他盯着白芷。 白芷虚脱的快躺下了，倚在丫鬟的身上，“回王爷，王妃叫婢子回来交代一声，魏老爷子情况不稳定，她今晚要留宿魏家，照看魏老爷子。” “魏家那么多人，不能照看？非得让她一个孕妇留下来照看？”楚延年大怒，“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魏家的使唤丫头！” “不，不是，王爷误会了……魏老爷子犯了急病，太医救不了，只有王妃能救。”白芷随时要倒下，可看自家王爷如此暴躁，她愣是强撑着自己不敢晕。 “本王这就去接她！”楚延年蹙眉不满。 汤廷和朝九忙劝住他。 “王爷，天都黑了，您这会儿去魏家，算怎么回事儿？”汤廷道，“是惟恐人不知道，王妃今晚留宿魏家了吗？” 楚延年不傻，他当然知道汤廷的意思。 皇帝都忌惮自己的儿子和大臣们勾结，结党营私。 玉儿故意叫白芷驾着她的车架回来报信儿，恐怕也是欲盖弥彰。叫人以为，她今晚是回来了。 “她不在府上，本王心神不宁。”楚延年道。 “王妃在魏家，定安全无虞，魏家岂能连这点都保证不了？”汤廷劝道。 楚延年被劝住，却一直心神不宁。 他人还在燕王府，心恐怕已经快马加鞭去了魏府了。 此时身在魏府的秦语，还不知道白芷出了事。 魏老爷子的水还没输完，人已经又睡过去。 那些年纪小的孙子，重孙辈儿，都没能见着醒着的他。 “我在这儿盯着，秦小姐歇会儿去吧，侧间已经收拾好了。”魏大老爷说道，“娴儿陪着秦小姐。” 秦语虽然大部分“输出”靠得是小医，但她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么一天下来，也是很累。 好在看着魏老爷子此时平静的睡颜，累也值了。 “瓶子里的水滴完的时候，把这个推上去就关掉了，命人叫我，我来换药。”秦语交代一番。 魏大老爷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听得异常认真。 秦语出了房间。 魏娴就在门外等着她。 “秦姐姐……”魏娴话未出口，眼睛先红了。 “原来你也会哭啊？”秦语笑她。 魏娴赶紧吸吸鼻子，“谁哭了？我才没哭。” 她挽着秦语的手，去了侧间。 侧间摆了两张床榻，都是崭新的被褥，带着恬淡的馨香。 “秦姐姐劳累了，快躺下歇歇。”魏娴扶她在床边坐下，“今日多亏你了，不然祖父他……” “三嫂说秦姐姐你……你有身孕。你自己还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呢，竟然留下来照顾祖父。我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魏娴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秦语扬眉笑看她，“你别这样嘛，这不就见外了。我把自己当魏家自己人，你们倒把我当外人。” 魏娴抹抹泪笑起来，“你说的是！” “既是一家人，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魏娴塞给她一沓子纸。 秦语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叠银票子。 她立时就明白了，这是她买庄子的三万两。 大致一看，果然就是。 “一家人，你若再给我，可就见外了。你救祖父是多大的恩情？你若跟我算庄子的钱，便是叫我跟你算救命的价钱呢！”魏娴红着眼睛，看着她。 秦语笑着伸手抱了抱她。 魏娴立时把她抱的更紧，“秦姐姐……今日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她说着又有了鼻音。 (本章完) 第292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第292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秦语拍了拍她的背，“我不跟你客气，你既诚心诚意要给我，我便收下了。恰好工坊也需要添置许多东西，这钱解了我燃眉之急。” 魏娴连连点头，有点儿开心。 这夜，她俩都在侧间睡下。 魏娴不知是择铺，还是太激动，好久都没睡着，一直跟秦语说话。 “秦姐姐，你上次给我的礼物，太珍贵啦！” “特别是那个文胸，真是特别好！我自己看着镜子，都脸红心跳的！” “还有那个面膜，按你给的说明敷过之后，脸润润的，滑滑的，细腻如白玉……” “秦姐姐你真是神奇，认识你，真好……” 刚开始秦语还回应她几声，但后来就成了魏娴的自言自语。 秦语不知何时，已经沉入梦乡。 但只要魏大老爷的脚步一靠近，秦语就会立时被小医唤醒。 她去给魏老爷子换了药，回来继续倒头就睡。 魏娴听见动静，也跟着要起来。 “你不必起，我换了药就回来睡了。”秦语低声说。 夜里还有三瓶水。 秦语进进出出三趟。 魏娴几乎一夜没睡着。 秦语倒是好睡眠，除了起身换药的时候，她都是倒头就睡，沾着枕头就睡着。真正的高质量睡眠。 魏老爷子是被小医脉了静脉输液针在右颈窝那里。 三瓶液输完，拔针也简单，埋针仍旧留着。 “明日还有五瓶药，今晚都歇吧，留两个机灵的小厮在这儿守着。”秦语拔针时交代道。 魏大老爷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两三点钟了。 再过一个多小时，古代的皇帝大臣，都该爬起来上朝了。 魏老爷子这样，当然上朝是不用了，告假在家休息是必然。 秦语正睡着，忽然惊醒。 “啊……” 她惊呼一声，把和她同屋的魏娴给吓了一跳。 魏娴顶着个黑眼圈，正悄摸摸靠近她，给她盖被子。 “吓死我了，怎么了？秦姐姐？” 秦语忽地坐起来，“老爷子要告假吧？” 魏娴听得有点儿懵，迟钝了会儿，“啊，对，是要告假。总不能叫人抬着去上朝。” 秦语道：“皇上会派身边人来关怀探望吧？” 魏娴歪了歪头，“是这个礼。” 秦语眯眼道，“我得去见大老爷，我救魏老爷这事儿，且不要张扬……” 秦语正要去叮嘱魏大老爷。 宫里的太监却已经来了。 秦语一直脚刚迈出门，便立即缩了回来。 哪知这就听见院子里的公公说：“听闻是秦侧妃，救下了魏相魏老爷子？” “魏大老爷快讲讲，秦侧妃是如何把人救下的？” 秦语吸了口气……这消息传得也忒快了吧？ “对了，杜久成！”魏娴压低了声音，“自家人不会说，杜久成肯定要说！昨日他就在那嘀咕！” 秦语哦了一声，点点头。 昨日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她见魏娴一脸懊丧，立即笑了笑，“也没什么，知道就知道了呗。也不是坏事儿。” “我只是想着，人怕出名猪怕壮。但非要有人替我扬名，那就扬呗，我还差这点儿名声？” 魏娴哭笑不得。 秦侧妃这名头……最近是够响亮的。 才女的名声正如日中天，这又来了“神医”之名。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她的药好。她有个师父，是归隐的高人，人家是这个！”魏大老爷在外说道。 秦语一听，精神一震。 她立刻趴在门缝上朝外看去。 “她师父的药，不说包治百病了，那起码一般大夫眼里的疑难杂症，到了老神仙眼里，也就不是个事儿了。”魏大老爷吹嘘道。 “要不，就秦侧妃那个年纪，她说自己会医术，我们家也不敢信她，不敢用她呀？” 秦语在屋里听得连连点头！ 对，就得这么说。 宫人显然也听进去了，“来的时候，皇上也说了，说她手里有好药，好东西。背后有高人。” “是，正是。”魏大老爷说着，请人进了正屋。 魏老爷子已经醒了。 这会儿正靠在柔软的枕囊上要水喝呢。 “瞧您这精神头儿这么好，都不像杜太医回去说的那么凶险。”公公躬身笑着问安。 秦语看了看她的小皮箱，从小皮箱里拿出昨日那么些的输液水，已经是勉勉强强了。 今日的五瓶水，再从小皮箱里拿出来，就太离谱了。 “药没有了，我得回去一趟。”秦语同魏娴道。 “你若不想与那公公打照面，咱们这会儿就走。”魏娴带着她，沿着回廊悄悄出了这院儿。 “且用过早饭吧？”魏娴又留她。 “不必了，套个车给我就是。”秦语笑道。 魏七郎这会儿匆匆过来，“仙女姐姐，你不可直接回燕王府去。” “七哥，别闹！”魏娴瞪他，“秦姐姐是回去给祖父拿药。” “昨儿你的马车出了事。”魏无疾沉声说。 秦语和魏娴脸色皆是一变。 “白芷可……可还好？”秦语声音微颤。 “丫鬟没有大碍，可当时若是你在车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魏无疾脸色严肃。 魏娴拍着胸口，也是一脸的后怕。 魏无疾说了马匹受惊的事儿。 “如今不是年节，也没有听闻什么大喜事，怎么会有孩童当街玩儿爆竹？”秦语狐疑问道。 “事情襄王爷在查。”魏无疾说，“所以如今，仙女姐姐出行，定要小心。” 秦语微微点头。 魏无疾立刻道，“我送你回去。” “七哥别闹了，”魏娴挽住秦语的胳膊，“你送秦姐姐，秦姐姐还要分心照顾你，我送才合适。” 魏无疾拗不过魏娴。 秦语也不乐意让魏无疾送她。 所以两女子一同坐上马车时，车厢里的氛围相当和谐。 “先去城郊的庄子上。”秦语垂眸想了想，交代道。 “秦姐姐这想法好，先到庄子上，再换庄子上的马车送秦姐姐回府，更稳妥些。” 虽然不知白芷昨日乘坐的马车，为何会遭遇惊马，但两人都没有单纯地以为只是巧合。 魏家的马车倒是一路平稳地行驶到了城郊工坊这边。 秦语好一段日子没来了。 酒坊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忙碌着。 罐头坊这边在王家兄弟的指挥之下，看起来也初具雏形。 “他倒是指挥若定，站在那儿有些大将风度呢。”魏娴远远看着一人说道。 (本章完) 第293章 空中楼阁 第293章 空中楼阁 秦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王宗辞。 王宗辞也瞧见她们，连忙交代几句，阔步过来。 “小姐，魏小姐。”王宗辞拱手道。 他可能帮着干活儿了，脸上不知在哪儿蹭了些灰，一张帅气英俊的脸上，鼻头儿有点儿黑，看起来格外逗。 于是魏娴就在那儿忍俊不禁。 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叫王宗辞很是莫名。 他有点儿求助地看向秦语。 秦语则拿出魏娴昨晚给她的银票。 “工坊改建，招募工人，打造器具，订制罐头瓶子……等等这些，花销不会小。”秦语给他了一万两的银票。 王宗辞惊愕看她。 “又不是给你随便花的，那么吃惊做什么？每个月找庄嬷嬷报帐对帐。” 王宗辞接过银票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 倒不是王家少爷眼皮子浅薄，他激动不在于手中接过的钱，而在于他目不转睛盯着的人。 “能得小姐这般信任，王某……实在高兴。” “我算不算你的伯乐？”秦语歪着头问。 “当、当然！”王宗辞连连点头。 秦语笑道：“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话不是夸你有本事，而是夸我眼光好。该高兴的是我。” 魏娴在一旁轻嗤，“你们就相互吹捧吧！看得我一个外人好酸啊！” 王宗辞的脸有些红红的，“多、多谢魏小姐成全。” “这话有歧义，我成全什么了？你就谢我？”魏娴故意道。 王宗辞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去那边瞧瞧，等会儿给我备辆马车。”秦语说着，往工坊里头走去，“七小姐就不必等我了。” 魏娴应了一声，继续调侃王宗辞。 她发现逗一个说话都会脸红，还一本正经的男子，分外有意思。 王宗笑正和工人们一起干活，一边干得满头大汗，一边指挥。 秦语走过来，他都没发现。 “这是你们找匠人订做的器具？”秦语上前看着那一口熬煮的大锅。 王宗笑忙行礼，“回小姐，这个是熬制糖用的。” 秦语哦了一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现代的罐头厂，不用自己造白糖，因为市面上到处都是成品白糖。 他们只需要联系供货商就可以。 而现在，在她所处的书中这个时代……白糖是贵族才能享用得起的奢侈品！ “但是，小姐……北境的白糖好贵呀！”王宗笑挠头道，“就算咱们可以用南境的糖，成本略微低那么一点点。可罐头的造价还是非常昂贵，渔民根本就……吃不起罐头。” 秦语抚了抚额，她这会儿也意识到了，她没有想弄一个造糖厂，而是直接弄了罐头工坊，就好像一个空中楼阁。 她还信誓旦旦说，要让渔民可以每天吃得上罐头…… “我来想办法。”秦语点点头。 王宗笑答应一声，有点儿担忧地看着她，“您也……也别太难过。就算渔民吃不起，能吃得起的人还是很多的，咱们不怕销售不出去。小郡王不是一直很想搀和这营生吗？” 秦语嗯了一声，挥挥手，她要自己想想。 王宗笑不再打搅她。 秦语则是用意识流，和小医热烈讨论。 “咱们的本意是为了给渔民提供方便卫生的饮食。如果让沈容搀和进来，虽然贵一点也不愁销量……但就违背初衷了呀？”秦语道。 小医哔哔响了几声，“忽略了白糖在这里很贵的问题，是咱们一开始没经验，考虑不周了！但初衷绝不能改！” 秦语意识流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大不了……大不了咱们自己提炼白糖！不就是白糖嘛！罐头咱们都能自己造，白糖怎么就不能？”小医的机械声里，竟有种豪情万丈之感，“现在这个时代的白糖之所以贵，就是因为他们的提纯技术不行。而医疗舱可以改造设备，把现代化的设备模拟出来。” “一旦蔗糖的提取程度大幅提高，成本不就控制下来了吗？” 小医相当有信心。 秦语闻言一笑，等的就是它这态度！ “那就在罐头的‘流水线’建成之前，先把造糖的生产线弄出来吧？”秦语建议，“这就是空中楼阁有了根基了。” 小医哔哔响道：“你说的是，趁着大家现在都很忙，咱们直接要了那边的两个仓房，把两个仓房改成白糖提炼室。也好把医疗舱里的器械悄悄运出来。” 秦语指了两个房间，叫王宗笑把他说的那些造糖的工具给搬过去。 还有一些魏家庄子上，原本留下的一些木材木料，她也叫搬了过去。 “其他人都去忙吧，你在外头守着，我要什么东西，你就准备着。” 秦语吩咐，“也在这儿看着，别叫人进来打搅我。” 王宗笑忙应了一声。 秦语关门进去了。 小医立刻从医疗舱里移出来几样熬制白糖，提炼结晶糖所用的机械。 并用木料做了伪装。 “王宗笑拿只炭笔来。”秦语在屋里喊。 其实小医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她只是在做一些古代人看不出毛病的收尾工作。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上碳棒。 秦语连看都没看，接过就在组装好的“木制”器械上，写写画画。 “这个是进料口，我把每次进料的最大限额写清楚。以及一些突发状况的应对方法也写上。” “这样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你们不必着急忙慌的。工人们不识字，所以一开始投入使用的时候，你或者你哥，一定要有个人在这儿看着。” 王宗笑平日里挺喜欢说话的，这会儿也不知怎的，竟然格外沉默。 秦语仔细看着她的木制“器械”，看哪里有露马脚之处没，便也没看王宗笑。 她只问道：“你听见了吗？记住没？” “嗯……”王宗笑应了一声。 秦语继续边写边说：“第一步会把甘蔗压成汁，如果进料太多太猛，就会噎死。所以宁少误多……” “第二步，这个就要烧火了，下面到时候需要加柴，这是锅炉。经过锅炉加热之后，它们会逐渐结晶……” “最后……” 秦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猛地转过头来，然后就张着嘴，愣在原地。 “怎么……是你？”秦语扬了扬眉，“王宗笑呢？” (本章完) 第294章 他不知道的事 第294章 他不知道的事 “我的人，问他些事情。”楚玉珏道。 原来给秦语递炭笔，跟着她，听她啰啰嗦嗦讲机械原理、使用规范的，一直都是楚玉珏。 “小医，你是电量不足了吗？换人了你都不知道？”秦语脑中吐槽。 小医自知理亏，哔哔两声，不说话了。 “恰我也有些事情问你。”楚玉珏说。 秦语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昨晚你宿在了魏府，今儿一大早我就去魏家寻你，没寻到。”楚玉珏说，“但他们知道魏家的马车，来了城郊庄子上。我猜，一定是你到这儿来了。” 秦语抿了抿嘴，“好侄儿，大清早的，找婶母做什么？” 楚玉珏脸色一黑，“玉儿，你非得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我该怎么说才符合礼数？躬身行礼叫襄王殿下？” 秦语真要蹲身行礼。 楚玉珏立刻伸手扶住她。 春衫单薄，楚玉珏的手掌有些热。 秦语被烫了似得，缩了回去。 楚玉珏的目光，却立时变得幽深幽深。 “昨晚，你的马车，马受惊了，丫鬟在车里多少受了些伤。” 见她目光泛出担忧，楚玉珏立时道，“不必担心，受伤不重。主要受到了惊吓。” 秦语点点头，“多谢襄王拦下马车。” “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楚玉珏忽然问道。 秦语愣了愣，歪了歪头，“七公主算吗？不过，我可没惹她，每次都是她挑事儿。” 楚玉珏点了点头，“宋家执意和离，对七公主打击挺大的。她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不像是她。” “那还能有谁？”秦语嘀咕，“确定是人祸吗？” 楚玉珏道：“是猜测。毕竟有些巧合在里头。如今不是年节，怎么会恰有孩子在那玩儿爆竹？” “何况，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在家中用饭。街面上宽敞，孩子把爆竹扔在哪里不行？偏偏就扔在燕王府的马车上？” “京都的孩子别的不认识，高门大户的马车，他们一定认识的。平日里躲还来不及，怎么敢惹这样的事？” 秦语微微点头，“扔爆竹的孩子能找到吗？” 楚玉珏摇了下头。 不论是不是故意，孩子们肯定早就一哄而散了，怎么可能等着楚玉珏找上门呢？ “除了你这边，燕王那边，可曾提过，什么人寻仇吗？”楚玉珏问道。 秦语不由笑了下，“这得问你燕王叔呀？他平日里从没跟我提过这些。” 楚玉珏听她语气，知道她故意揶揄，有点儿哭笑不得。 “若非他横插一脚，如今娶你，保护你的人，本该是我。”楚玉珏忽然靠近她一步，垂眸看着她，“我何时得罪过你，叫你对我说话，总是这么针锋相对？” 秦语吸了口气，身高上的优势，在视觉上还是有点儿威慑作用的。 “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没有燕王。我也绝不会嫁给襄王殿下。”秦语脚步一错，忙向门口走去。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总是不大对味儿。 楚玉珏见她绕过自己，快步逃离，他眼神不由暗了暗。 秦语拉门，却拉不动。 “什么情况？楚玉珏，大侄儿，你想干什么？”秦语狐疑回头看他。 楚玉珏也微微一愣，“什么？” 秦语又拉了一下门，可显然，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纹丝未动。 楚玉珏也立时快步上前，“不是我。” 他使劲儿拉了拉，门仍旧是不动。 秦语走向窗户，果不其然，窗户也一样朝外锁上了。 秦语意识流呼唤小医，正准备强行破窗而出。 谁知“轰——” 大火竟破窗而入了！ “小心！”楚玉珏猛扑上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火舌舔着她的侧脸扫过，差点儿烧着她的头发。 秦语狠狠瞪了眼楚玉珏。 要不是他硬拉住她，她早闪远了！ “走水了！” “救火啊！” “走水了！” 房子外头有人在叫喊。 窗外堆了些木架子，此时哔哔啵啵烧得很凶猛。 但正常的火，不可能一下子烧起来这么大。 这更像是油忽然烧起来的势头。 “火油的味道，你嗅到了吗？”楚玉珏道。 “你可以松手了吗？”秦语挣扎了两下。 窗户和门，都被大火包围。 要不是楚玉珏在这儿碍事，秦语完全可以穿上小医给提供的防火服，然后冲出去。 现在，他们受困于此，屋里的烟气越来越浓。 秦语连个防火面具，都没法儿戴。 “你先冲出去。”秦语推着楚玉珏道。 楚玉珏目光灼热盯着她，“不，一起。” 秦语：“……”一个拖油瓶，能不能别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啊？ “那你先冲，我随后跟上。”秦语道。 楚玉珏却对她摊开了手掌。 秦语：“……” “你不能这么走啊！”小医忽然语气弱弱地说。 秦语：“难不成我一个孕妇还要留下救火？” “这器械医疗舱短时间内，可造不出第二套了。”小医声音越来越小。 秦语：“……” 她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浓烟滚滚，古代的房子是木质结构。 大火已经烧上了房梁…… “你还犹豫什么？我带你冲！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语还在观察环境。 楚玉珏忽然拽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衣服罩住她，把她拢在怀里。 秦语：“……”不用观察了，视线全被他挡住了。 “我喊一二三，你跟我一起跑。”楚玉珏说道，“火越来越大，他们短时间内扑不灭，我们只能冲出去！” 秦语脑袋里却猛地一亮。 “小医你是不是傻？这火扑灭既然不可能，就让它烧啊！” 小医也顿时明白过来，“可以！你们冲出去的瞬间，医疗舱立刻回收器械！” “三二一！冲！”秦语主动喊道。 楚玉珏一愣，不是这么约定的啊…… 但怀里的小人儿，爆发力极大。 她两手抱着他的腰，几乎是把他给抱了起来，让他脚不沾地，飞起来的！ 而且她跑得那叫一个快！ 火光、房子、烧着的墙…… 在楚玉珏的视线里一晃而过，快得这一切都仿佛有了重影儿。 楚玉珏不可能知道的是，就在秦语喊“一”的时候，一道蓝光扫描过了他们身后的器械。 (本章完) 第295章 吃醋 第295章 吃醋 那些木制的伪装，纷纷因失去了支撑，而咣咣砸落在地。 里面撑着它们的真正器械，则凭空消失了。 楚玉珏耳边倒是传来重物落地之声，他以为是房梁或柱子，或木架子烧毁倒地之声。 “哗啦——”一大桶水，兜头泼了过来。 秦语眼睛快，动作更快。 她立刻往楚玉珏怀里躲了躲。 一桶水把楚玉珏浇了个透。 秦语被他挡得严实，也就湿了个衣裳边而已。 楚玉珏狐疑的看着怀里，把他抱出来的小人儿。 “你……” “多谢襄王爷。” 秦语冲他欠了欠身。 楚玉珏立刻伸手扶她。 不过这次，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给制止了。 马儿长嘶一声。 楚玉珏和秦语齐齐回头。 一匹骏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上前来。 堪堪在两人面前停下。 马背上的人，脸黑的跟被火又烧又熏的木柱子一般。 “燕王叔……”楚玉珏拱了拱手。 楚延年翻身下马，他脸色实在难看，但此时一言不发。 他能说什么？ 说楚玉珏不该抱着玉儿，从大火里冲出来？那他还是人吗？ “多、谢！”他冲楚玉珏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谢道得有多咬牙切齿。 好在这两个从大火里冲出来的人，毫发无伤。 可能是楚玉珏速度够快，所以……火未能伤及他们。 但楚玉珏盯着玉儿的眼神……那种古怪又黏腻的眼神，怎么就那么让他想打他呢？ “玉儿，你没事吧？”楚延年双手扶着她的肩，“我来晚了。” 楚延年先去了魏府。 魏七郎竟然跟他兜圈子！若不是魏七郎耽误了他的时间，他也能早些赶来。 回头得空，他一定得去把魏七郎打一顿！ 秦语摇了摇头，“没事，有点儿热。” 站得离火太近了，大火炙烤着，可不就很热么。 楚延年握住她的手，“走，这里交给他们。” 秦语点点头。 “秦……秦侧妃。”楚玉珏迟疑道。 秦语深深看了他一眼，“嗯？” 别是要说，刚才，其实是她抱着他冲出来的事儿吧？ 说了也无妨，反正她不会承认的，他说出来也没人信。 楚延年则忽然换了个手，搭在秦语的肩头。他一转身，站在了秦语和楚玉珏的中间。 楚玉珏看着秦语的视线，也被楚延年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楚延年语气有些不耐烦。 楚玉珏垂眸想了想，忽然拱手道：“燕王叔，您别误会……今日的事，我可以跟您解释的。” 秦语扬了扬眉……这话音，不太对劲儿啊？ 堂堂襄王殿下，您的语气，怎么茶里茶气的？ 楚延年当然也听出了古怪，他蹙起眉头，“解释什么？” “秦侧妃之所以单独和我在房间里，是因为……” “不用解释。” 楚延年猛地出声打断他。 楚玉珏目光幽深看着他，“还是解释清楚吧？” “即便要解释，也是我夫妻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解释。”楚延年笃定道。 楚玉珏勾了下嘴角，“那……好吧。秦侧妃若说不清楚，燕王叔可随时叫我去府上。” 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揽着秦语的肩头，阔步向庄子外走。 “怎么就忽然着火了呢？”秦语嘀咕。 楚延年看她一眼，“我叫朝九留下来查看。” 秦语嗯了一声，却见楚延年仍旧边走边看她。 “等我解释呢？”秦语笑问。 楚延年不置一词。 “我在查看他们订制的器具，要提炼白糖的那种。我以为进来的是王宗笑，看都没看，跟他讲了阵子器具的使用方法。” “觉得不对劲儿，回头一看，竟然是襄王爷。我正要往外走呢，忽然发现，房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我准备破窗而出，大火就烧起来了……” 秦语话音未落，楚延年却忽然停下脚步，将她紧紧的摁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 “诶诶诶……这是我的地方，旁边好多我的管事、掌柜呢！”秦语推他，“给我留点儿面子威严！” 她推了半天，才把楚延年推开。 抬头一看，她却愣了。 楚延年……哭了？ 虽没瞧见眼泪，只见他眼睛红红的。 “啊，我没事啊？你……你不用担心的。”秦语哪见过这阵仗，有点儿无措。 “是我来晚了，若我能早些到……” “别呀！我四肢健全，好好一个大活人，一个成年人，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把我绑在你身上。”秦语哭笑不得，手忙脚乱的宽慰他。 “嗯。”楚延年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 秦语见大火差不多控制住了，也确认了小医已经成功回收了器械。 她便同楚延年往马车旁走。 “白芷没事吧？”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楚延年声音还是沉闷。 他习惯了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是秦语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秦语被楚延年扶着登上马车时，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这只是一种直觉，她猛地抬眼看去。 只见几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正在盯着她。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秦语在女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嫉妒，怨恨。 但她定睛细看的时候，女孩子目光却又很平静。 刚刚的一瞬间，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楚延年抬眸看她。 秦语盯着女孩子的方向，“你看，那个女孩，是上次在渡口。就是大船下水那次，找襄王的那个女孩儿吗？” 楚延年的表情立刻暗了下去。 上次不愉快的回忆，又袭上心头。 “不记得。”楚延年推着她进了车厢。 秦语立刻扑向窗口。 楚延年却伸手把她摁在怀中，两只手臂牢牢的禁锢着她。 “你松开，我看看……不是你想的那样！楚延年！” 马车却渐渐驶出工坊。 车厢里安静下来。 秦语后知后觉，发现气氛很不对。 她抬眸向楚延年看去，楚延年却盯着飘动的窗帘，一半脸笼罩在阴影里，更显的阴沉沉的。 “你生气了？”秦语问。 楚延年不做声。 秦语翻了个白眼，“我梦见过那个女孩儿……” (本章完) 第296章 做饵 第296章 做饵 秦语简单又概括地讲了她对白潇潇的恐惧。 当然不可能告诉楚延年，在原着剧情当中，她被剖腹取子，取胎儿心头血给白潇潇治病。 她只说，“梦里她于我，于我腹中孩子有伤害，所以一瞧见她我就很紧张，很有些不安。” 楚延年轻手轻脚，将秦语抱在怀中。 她腹部微微隆起，已经能明显看到一个新生命的孕育。 楚延年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之上，他表情颇有些惊喜和不敢置信。 “还有几个月，我就真的当爹了。”楚延年轻声说。 “这话，别叫小宝听见。”秦语说，“小孩子很敏感。” 楚延年嗯了一声，闭目将她拢在怀里。 她的嵴背，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头，他的两只手，都轻轻护住她的小腹。 “不用担心，不用紧张，不用畏惧那个梦。”楚延年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恐惧，但还是尽可能的温声安慰，“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我打算把军中的事情放一放……先告假吧，将兵符和兵权交了，安安心心守在你们母子身边。” “不……”秦语却摇了摇头。 楚延年微微一愣。 “相反，你得忙起来。”秦语坚定说。 楚延年更是不理解了，从她下巴上抬起头来。 “接连两次意外，真的是意外吗？”秦语眯眼。 楚延年也立即坐直了身子。 这样还以为是意外，不是敌人太厉害，是他们太天真。 这话也安抚不了秦语。 “不用安慰我，我倒不是怕这个，只是不想让对方一直在暗中谋算。”秦语说，“越早知道对方是谁，越有利。” 楚延年沉吟一声，“这和我卸去军中之任有什么关系？” 秦语笑了笑，“你太小看自己的威慑力了吧？你在我身边，他们只会更谨慎。” 楚延年眉头微凝。 “你不会是想……” “你去军中，让对方麻痹大意。我把对方引出来，看看究竟是谁。” “不行。” 秦语话音未落，楚延年就立刻出声反对。 “你不妨声音再大点儿，让对方干脆有了防备。”秦语故意笑说。 楚延年把她从怀里抱出来，让她端坐在一旁，两人四目相对。 “你是个孕妇，你知道吧？你准备以身犯险，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开玩笑，你知道吗？”楚延年没有发火，但他每一个字都透出隐忍。 秦语抿了抿唇，“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不在的话，对方只会轻敌。你在，对方才会步步谨慎，放出真正的大招，防不胜防。” “照你这个思路，我在你身边，你才最危险？”楚延年简直被她气笑了。 秦语点点头，“当然。”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抿住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这歪理，能把他气死。 “这是明面上嘛。明面上，你表现出军中事务繁忙。不能兼顾府上，不能兼顾我。”秦语笑了笑，主动拉住他的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麻痹对手，又不是让自己麻木。暗地里，咱们当然要更加小心谨慎。非得让我说得这么明白？” 楚延年这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嵴背。 “我拿自己开玩笑，也不敢拿孩子犯险啊。”秦语信誓旦旦说道。 楚延年松了口气，表情也放缓了些。 “此事，得从长计议。” 秦语知道，想要说服他，不能急于一时片刻，得挑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在这天晚上来临了。 用晚膳的时候，朝九从工坊回来。 他脸色颇有些沉重。 虽然朝九平日里就没有笑模样，一张脸总是板着，好像谁都欠他钱。 但显然，今天欠他钱的人有点儿多。 “说吧。”楚延年也看出他气势不对。 “找到了火油，是有人故意纵火。”朝九带回了不容乐观的消息。 “找到可能纵火的人了吗？”秦语表情却没那么紧张。 朝九看了她一眼，轻叹，“所有人，都有嫌疑。当时人来来往往，在搬东西。任何人都有短暂的，离开其他人视线的机会。而当时，着火的房间周围，却没有什么人，所以没有人看见，有人靠近纵火。” “叫王家兄弟慢慢排查吧。”秦语道。 “王妃何以信任王家兄弟呢？王家兄弟同样有嫌疑。”朝九歪了歪头。 楚延年忽然道：“我叫你查王家兄弟的来历，查的深一点，详细一点，你可有收获？” “王家，在前朝，是名门望族，琅琊王氏。”朝九说道，“当时数一数二的门阀，因为抵抗新朝，维护旧主……新朝建立之事，获罪流放。家中男丁，在流放过程中，已经伤亡过半。到了岭南，他们水土不服，又重病送走了几个。” “如今只剩小一辈儿人了，王家兄弟上一辈儿，只剩他们二人的父亲健在。”朝九查得很细。就连死在流放路上的三代人，他也一一查证。 “王家当时有几个已经嫁出门的女儿。未曾出嫁的女儿，都获罪被押送教坊司。嫁出门的幸免于难，也都随了夫姓，倒是不好查证，卑职还在查。” 朝九说道这儿的时候，秦语心里莫名动了一下。 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光乍现”，但乍现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个念头，就已经闪过了。 秦语只古怪的看了朝九一眼，并没有说话。 “再查出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知晓。”秦语转过脸，对楚延年说。 楚延年点了下头，挥手叫朝九退下。 “继续详查。” “是。”朝九躬身退了。 小宝两日没怎么见秦语了，这会儿腻在她腿上不肯走。 屋里没有外人了，他便捧着小脸儿，盯着秦语的肚子。 “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呀？”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你不喜欢妹妹吗？”秦语摸了摸他的头。 “喜欢妹妹。等弟弟大点了，阿娘再给我们生一个妹妹，我和弟弟一起疼妹妹。”小宝天真道。 楚延年立刻笑容满面，冲儿子竖起大拇指。 秦语哭笑不得。 “怎不见白芷？”秦语自打回府，便没见她。 “白芷姐姐在房中休息，并无大碍，小姐若是要见，婢子把白芷叫过来。”冬梅在一旁福身道。 (本章完) 第297章 影帝 第297章 影帝 秦语起身说：“我去看看她吧。” “小姐别，”冬梅赶紧上前，贴在她耳边小声道，“白芷姐姐昨日都羞愧死了，说自己白练了那么多年的功夫，竟然连惊马的马车都应付不了。她特地交代了，等您回来了，一定要说她没事……好面子着呢。” 秦语闻言，只好作罢，“她若休息了，便明日再见也可。” 冬梅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白芷就过来了。 白芷脸色还好，只是走路腿有点不自然，抬胳膊时，右胳膊动作也有些僵硬。 小医迅速扫描了白芷的情况。 “肌肉拉伤，并无大碍，休息即可。”小医确信道。 “婢子无能……反倒叫王妃替婢子挂心。”白芷羞愧地低着头。 “这话你就说错了，”秦语语气轻松，“是我得好好谢谢你，你这无妄之灾，是替我受难。幸而是你这灵便的胳膊腿儿。倘若当时在车上的人是我……” 秦语还没谦虚，小医就哔哔说话了，“是你，你肯定没事，医疗舱那么蠢吗？能叫你受伤？” 秦语意识里被打断，话音也不由地顿了顿。 屋里却一片吸气声。 众人听不见小医的自吹自擂，只当秦语是后怕。 “白芷救主有功，重赏。”楚延年也是这会儿，放松了精神，才想起赏她。 白芷愣了愣，“婢子当不得……” “当得。”秦语点点头，“如今想想还后怕呢。” 白芷得到了秦语的肯定，又从楚延年那儿领了赏，这才减了愧疚，心中欢喜。 而这夜，正是夜深人静时。 也是秦语找到的，和楚延年商量事情最好的时机。 此时，楚延年正意乱情迷，偏偏还不敢太过放肆。 只能小心翼翼地开阔疆土。 “嗯……”秦语一声轻哼，都能叫他浑身僵硬，“你且佯装军中有要事，把你召唤走。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保护之人，也带走一部分。” “兵贵精不贵多。就留下那种极擅长隐藏，不容易被人发现察觉的那种……” “不行。”楚延年在这种关头，竟然也能保持理智清醒。 秦语气哼，顿时乱扭起来。 楚延年立时出了一层的薄汗，他既想好好惩治她，又顾及她此时的身体承受不住…… “不生女儿了。”楚延年忽然说。 秦语愣了愣，这是哪跟哪儿啊？ “好不容易忍过了这十个月，再生女儿，又要忍十个月了！”楚延年恨恨地说。 秦语哭笑不得，伸手抱住他的腰，轻轻的靠近他。 楚延年顿时要疯，“你别动……别动。” 他只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又不是圣人，她这般美好，他的理智和自制力，都在溃不成军的边缘疯狂试探…… “那你答应我，你去军中，让我把暗中的魑魅魍魉给揪出来？”秦语知道，这是跟他“商量”事情的最好时机。 楚延年咬着牙关不松口。 秦语就抱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像极了磨人的小妖精。 楚延年实在扛不住，“别乱动……我答应你，答应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语轻笑。 楚延年轻吁一口气，“妖孽……” 他前头小半辈子能征善战，却在她这儿，甘愿臣服…… 楚延年既答应了秦语，次日，秦语还没起床。 他晨练之后，军中便匆匆送来了急报。 正到了军中换防的时候，还有两万骑兵，要拉去西北草场训练。军中却出现了大面积的腹泻。 “不知是食物引起，还是什么病症……军医们束手无策。” “几位副将急请将军回去军中。军医最善外伤，这种情况，若是能带去一两位擅长的太医……自然更好。” 军中好几万人，竟出现大面积的腹泻。 不论是食物有问题，还是出现了什么“瘟疫”，此事都相当严重，不容大意。 楚延年作为他们的主将，此时，必须得在军中，主持大局。 他在，似乎就是一种精神力量的存在。 哪怕情况不容乐观，人心起码不散。 “告诉王妃，此事……我推脱不得，必然要在军中待上几日。可能都无法回京……”楚延年表情纠结。 秦语两次险些遇难，他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应该留在她身边的。 庄嬷嬷福了福身，“王爷安心料理军中的事。王妃是何等性情，王爷会不知道？王妃必以大局为重，王妃能够理解王爷的。” 庄嬷嬷宽慰的话，叫楚延年更是歉疚。 但军中一遍遍的派人来催。 楚延年只好换上甲胄，在床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脸颊。 孕妇嗜睡，加之，昨晚上，他们睡得太晚。 他太想她，叫她兴奋太过……所以，楚延年恋恋不舍的告别，秦语都没醒。 等秦语睡到日上三竿，终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睁眼之时。 楚延年已经奔波在去军中的路上，早已远离京都了。 “走了？” “军中一道道急令，催得不行。”庄嬷嬷解释道，“王爷原本想跟您好好道别，但又不忍叫醒您。” 秦语表情有些玄奥……他演得也太真了吧？ 虽然明明是她昨晚上，使劲浑身解数，甚至不惜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才哄得他答应配合演出的。 可今早这戏，她都有点儿信了。 “王爷可曾说了他何时回来？”秦语问。 庄嬷嬷轻叹一声，“王爷巴不得天天，时时守在王妃身边……可军中大面积腹泻之事，实乃大事。此时若不得控制，王爷恐怕一时片刻的，回不来。” 秦语表情更玄奥了……所以，军中腹泻这事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她应该去看看啊，小医肯定乐意帮忙。 若是假的……他的副将能保守秘密吗？会不会露馅儿啊？ “他是个好演员，可惜不是个好搭档……应该提前跟我对对戏的呀？”秦语兀自嘀咕。 小医哔哔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用了什么方法，把人逼成你的‘搭档’的，能配合你演出就是仁至义尽了！还跟你对戏？” 小医这脑残粉，已经站在楚延年的立场上去了。 秦语轻哼一声，“我真是多操心。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都是他要处理的事情。又不用我操心，替你的偶像操心，你还不乐意了？” (本章完) 第298章 回娘家 第298章 回娘家 小医哔哔两声，好像这才拐过弯儿来。 秦语不再理它略显急促，却又小滴滴声。 她用了“早午餐”，因起得晚，只好两餐合一餐了。 用完饭的秦语，在燕王府转了好大一圈儿。 名为“遛弯儿消食”，实际上是叫小医看看各处的防卫情况。 “燕王府不说是铁桶一块，也是固若金汤了。”小医汇报道。 秦语：“所以你是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它们不是近义词吗？” 小医哔哔，“你明白那个意思就好。” “说了叫他撤去一半的防守，看来他还是不放心，人走了，防守一点儿没撤。”秦语嘀咕。 小医无条件替偶像反驳，“这已经撤去一部分人了，平日里燕王府防守比这个牢靠，单是巡逻的，就比现在多三队。平均间隔不到五分钟，就能看见一个巡逻侍卫。现在都延长到十五分钟才能遇见一个了！” 秦语：“……”所以，燕王府里是藏了什么宝贝吗？ “如果他忽然撤去所有的防卫，那才更令人怀疑呢！”小医下结论说，“你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燕王爷才是真的懂谋略！” 秦语无语，“宿主绑定的人工智能叛变了，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掰回来吗？在线等，挺急的。” 小医闻言，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立场偏得有点儿厉害。 “这……这怎么能说是叛变呢？小医只是崇拜他，但小医始终无条件保护秦语！永远维护秦语的利益！” 秦语勾了勾嘴角，“我现在心情不好，你骂‘楚延年是猪’能让我心情变好。” 小医哔哔响，却不说话。 “骂呀？不是无条件维护我吗？”秦语挑了挑眉。 小医哔哔，声音极其缓慢道：“心情不好，所以……连自己都骂？人类这么狠的吗？” 秦语：“谁骂自己了？” “你们可是夫妻。昨晚上还做夫妻之间才做的，最亲密的事。”小医的逻辑，一点儿没毛病，“他是猪，你是什么？” 秦语：“……” 秦语再三确认了，燕王府的防守太过牢固，暗中的魑魅魍魉根本进不来，也在这儿下不了手。 而她不论是去工坊，还是去魏家，都会有所牵连。 她的工坊好好的房子被烧了，她好不容易伪装好的白糖生产线都给毁了。 幸而是机器抢救回来了，但功夫也是白做了。 秦语想想就肉疼。 所以，她不打算把工坊或是魏家作为诱敌的“战场”。 “收拾东西，王爷不在府上，我回娘家住几天。”秦语突发奇想，交代庄嬷嬷和冬梅。 “嫁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娘家住上几天呢。趁着王爷忙，回去小住。”秦语勾了勾嘴角。 秦伯爵府，正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庄嬷嬷暗暗觉得秦语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她隐隐有些紧张，还试探地劝了两句，“王爷不在府上的时候，王妃岂不更该守着咱们府吗？” “娘家人在小姐出嫁以前，也没有多亲近，如今突然回去……” 秦语笑了笑，“嬷嬷只管叫人回去告知一声。刘氏欢不欢迎我不知道，我爹总是要欢迎的。” 庄嬷嬷那种直觉更强烈了！ 要说秦伯爷欢迎……那是肯定了。 如今秦小姐在京都风头无量，他那般势利眼之人，巴不得小姐回去住呢。 冬梅没心没肺，倒是挺高兴。 “好呀！以前那些个小姐妹不是看不上我吗？还觉得我去伺候大小姐，是我倒霉！假惺惺地可怜我！如今咱们就回去！也该我可怜她们了！”冬梅乐得合不拢嘴。 庄嬷嬷无奈摇头，这丫头，没救了…… 庄嬷嬷派人回去通知秦伯爷。 秦伯爷果不其然很高兴，还叫儿子搬出来，又把秦语出嫁的院子，给收拾出来了。 堂堂燕王侧妃呢！ 听闻她在燕王府，连“侧”字都免了，直接称“王妃”。 若不住秦家最大最好的院子，都对不起人家的身份。 秦弘叫白姨娘好生准备，不可怠慢。 白姨娘跟秦语没有什么过节，这也是她当家做内院主人以来，第一次接待秦语。 白姨娘知道，刘氏虽然是秦侧妃的生母，但母女两个关系异常紧张。 这正是她表现的时候，所以她准备的格外隆重。 洒扫庭院，青松枝条撒泉水，红毯铺地，这是大夏欢迎贵客的礼仪。 秦语也乐得给白姨娘面子。 赏了她一盒金纸包装的巧克力。 白姨娘哪儿见过这种东西，当即稀罕得不行。 她偷偷尝了一颗之后，更是奉若珍宝。 “既是吃食，便不可久放。她遣人给娘家送回去两颗，给秦文斌了一颗，给秦弘送去一颗，一共八颗，余下的三颗，她都留给自己，藏着慢慢吃。” 秦弘不知有八颗，他也是第一次尝到“巧克力”这东西。 震惊于这般味道，倒还夸白姨娘会做人，会做事。 秦文斌倒是从小宝那儿，吃过巧克力。 为了换巧克力，他还把秦婉儿给推水里了。 时隔这么久，再次尝到这般美味……秦文斌顾不得阿娘和白姨娘是死对头，他竟去了白姨娘院子里道谢……其实是为了再要一颗巧克力。 当然，也没能要来。 开玩笑，白姨娘给秦弘也就送去一个，给这小崽子两颗？凭什么？ 白姨娘笑嘻嘻一通好话相哄，把秦文斌哄走了，还哄来了好几声“姨娘真好。” “姨娘再有好吃的，可千万别忘了我！” 秦文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把称病卧床，故意不见秦语的刘氏，给气坏了。 “跟一个贱妾走那么近？我还是你的母亲吗？” “你这孩子！你不知道白氏手中的中馈，是从阿娘手中夺去的吗？你叫她姨娘叫得那么亲？” “你这是认贼作母！” 刘氏一通骂，把秦文斌给骂哭了。 一个九岁的小孩儿，他心里还藏不住事儿，转脸他就把这话哭给秦弘听了。 秦弘气得好久不去主院，这次愣是又去了。 他抽出腰间玉带，把刘氏给打了一顿。 (本章完) 第299章 不同命运 第299章 不同命运 刘氏这下不用称病了，她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确实没法出门，没法见人了。 秦语才回来一天，秦家已经如此热闹。 她一面坐在廊下，吃着冬梅做的酸奶，一面听着冬梅从各处打探来的热闹。 不由咯咯直乐，“还是伯爵府好玩儿。咱们府上人少，就没有这样的乐子。” “呸呸，小姐快呸呸。这话说不得！”冬梅正色道。 秦语挑了挑眉，“怎么还说不得了？” “这乐子，还是少点儿，咱们府上人还是简单点儿好！”冬梅这傻丫头，终于精明了一次，“夫人和白姨娘，那是对头呀！王府里，您是唯一的女主人，您想让谁来跟您‘热闹热闹’？” 秦语笑起来，“说的不错。呸呸。” “不过，咱们家王爷不会的！谁不知道王爷眼里心里只有王妃您呀！”冬梅嘿嘿一乐。 秦语回来娘家小住的第二天，秦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一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弘是全程黑着脸的，若不是赶上了，他甚至根本不想见这位客人。 刘氏倒是激动得很，“我不便出门，把她进来，请到主院来。” 来的人是秦婉儿。 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再回来娘家，就是客了。 “真是瘦了，瘦了好多！”刘氏见到秦婉儿，眼睛立时红了。 秦婉儿笑笑，她瘦了，本就小的脸，此时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 大而空洞，没有神采，只偶尔闪过怨毒的光。 “女儿好想母亲啊。”秦婉儿道。 “娘也想你，也想你！”刘氏抱着她哭。 秦婉儿却没有哭，甚至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刘氏。 “刘畅对你好不好？”刘氏问完，就后悔了。 她明显瞧见秦婉儿眼底的恨意。 “以前不好，近来却是好多了。这不，他怕我空手回娘家，叫我带了些礼物给阿娘。”秦婉儿指了指一旁的几个盒子。 刘氏眼睛一亮。 她不管家之后，手中渐渐拮据。 白姨娘很会做表面功夫，表面对她敬畏，但实际上把她的钱管得死死的。 库房的东西白姨娘也把持得很牢，刘氏根本动不了。 以至于，她想打赏下人，叫下人给她办事儿，都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 她这才体会到，一个女人，在内宅后院没有钱财没有实权，是怎样的举步维艰。 刘氏慌忙起身，打开礼物盒子一一去看。 秦婉儿冷冷一笑，“就连母亲，看重的也是礼物啊……” 刘氏没听清，还接了一句，“亏得有你帮补我……啊？怎么都是些药材？怎么没有首饰？有现银也好啊？” 这贪婪的语气，叫秦婉儿的脸色更冷淡了。 “女儿没本事，能拿来这百年的老参，百年的灵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秦婉儿起身，“母亲脸色不好，就多休息吧。” 刘氏伸手拉她。 “啊……”秦婉儿吃痛叫了一声。 刘氏见状不对，一把掀开她的袖子。 “这……这伤痕是怎么回事？”刘氏大惊。 秦婉儿拉下袖子，冷笑，“还能是怎么回事？打得呗。” “你不说……他近来对你还不错？”刘氏含泪问道。 秦婉儿扯了扯嘴角，“母亲真的关心我吗？你去刘家看过我吗？刘家可是你的娘家。人家王妃，还知道回娘家小住呢，回来住还替自己的丫鬟撑腰……母亲您呢？” 刘氏脸色讪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母亲是日子不好过？还是心里只有弟弟？”秦婉儿推开刘氏的手，“无所谓了，反正家人也靠不住，人说得对，凡事只能靠自己。我也没指望您能帮我。” 秦婉儿转身离开主院。 刘氏追了两步，却眼睁睁看着女儿决绝的身影。 秦婉儿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她站在秦语的院子外，看着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下人们殷勤地伺候。 她在门口踱来踱去，终于引起了院子里头人的注意。 “干什么呢？”院子里头的人出来喝道。 秦婉儿笑了笑，“看看姐姐今日风光，我这般落魄，想来姐姐也是不愿见我。” “这是二小姐，大小姐的胞妹。”冬梅恰从外头回来。 王府的下人不认得如今枯瘦如柴的秦婉儿，差点儿把她当成秦府的姨娘。 秦婉儿也认出了冬梅，“哟，这不是曾经人人都可欺负的三等丫鬟吗？如今都出落的这么美丽里？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秦婉儿看向冬梅的目光里，甚至都藏匿了艳羡和嫉妒。 也确实，秦语在和沈容做生意以后，手头宽裕。 她对自己身边下人素来大方。 冬梅和白芷打赏王府其他人时，出手阔绰得都直叫人怎舌。 冬梅如今穿戴，比京都许多小姐们还讲究精致。 若是走在外头，不认得她的，必然要把她当成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且秦语对她们宽宏，王府里的下人也都敬着秦语身边儿的人。 不论多大年纪的人，见了秦语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要尊称一声“姐姐”。 冬梅抬头挺胸的习惯了，这气质和昔日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秦婉儿站在冬梅面前，竟不由的自惭形秽。 这叫她昔日的那份骄傲，那份高高在上的心，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深深的刺痛她。 冬梅嘻嘻一笑，没心没肺，“是啊，我家小姐待我们好，什么好料子都舍得给我们几个丫鬟穿。我出门还被人误会是小姐呢！” 冬梅许是无意，但秦婉儿心里又被深深捅了一刀。 “呵，呵呵，那真好，恭喜了。”秦婉儿抽了抽嘴角。 “二小姐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冬梅歪了歪头，“真是巧了，两位小姐一起回娘家。” 秦婉儿嘴角抽搐，已经连假笑也笑不出了。 一起回娘家……但待遇就大相径庭了。 秦婉儿可是听说了，秦良玉回来的时候，全家恭候。 红地毯一路从她院子铺到二门口。 阖府上下殷勤伺候……当然，秦良玉也都给了丰厚打赏。 凡是能在她跟前献殷勤的，都换来了可以吹嘘的打赏。 这般阔绰出手，秦婉儿的是没有的。 “二小姐要进来坐坐吗？” “不……不了。” 秦婉儿摇摇头，她心里够疼了，血肉模糊，何必再撕裂伤口。 (本章完) 第300章 古怪的秦婉儿 第300章 古怪的秦婉儿 “婢子还以为，您专门赶在这时候回来，就是为了拜见我家小姐呢？”冬梅笑笑，转头进了院子。 秦婉儿猛地嘶了一声，她惊痛，低头一看，自己竟把自己的手指抠流血了……刚刚都不曾察觉。 “得意……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秦婉儿嘀咕一声，眯了眯眼，也转身离去。 秦语这夜里睡得不踏实。 虽然有小医的助眠曲，她还是在半夜惊醒了。 “小医小医……” “秦语，我在。” 小医立刻响应的声音，叫秦语略略心安。 “又做噩梦了吗？”小医检测她的脑电波。 秦语嗯了一声，“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被剖腹取子……还梦到白潇潇吃了孩子，一嘴的血……” “嘶……太可怕了。不会发生的，你要相信，有医疗舱在，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小医说道。 秦语嗯了一声。 “什么动静？” 不知是孕妇耳力敏锐，还是秦语太过敏感。 她一惊一乍的抬头看着窗外。 天气渐渐暖和，她又有身子，睡觉便不喜关窗，总说闷得慌。 此时，冬梅和庄嬷嬷给她留了窗。 窗外月光冷白，树影婆娑，摇曳的树影，如满地的水草，随波逐流。 “是风声，不要紧张。”小医正说，忽而哔地一声，声音有些刺耳。 秦语更是惊坐起，“有情况？” “女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小医尽量用开完笑的口吻，但它不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点儿也不可笑。 秦语的肾上腺素水平都猛地提高了，“什么情况？” “有人翻墙进来了！”小医道。 秦语主动让机械臂附着她，她悄悄来到窗口，猫在窗户边。 “侦测到是什么人了吗？” 小医哔哔响，“是个……古怪的人。” 秦语：“……”是她表达有问题，还是小医的智商有问题？ “是认识的人吗？”秦语问道。 小医哔地响了一声，“是……” 白芷也发现了不对。 秦语猫在窗户边，瞧见冷白的月光之下，白芷的身影，像鬼魅一般，从那黑影后头跟上前。 “什么人？！”白芷低呵一声，同时出拳。 那黑影却迅速一闪，躲过白芷的拳头，并迅速蹲身，一记扫堂腿。 “嗯……”白芷闷哼一声，竟被扫倒在地。 秦语不由吸了口气。 秦婉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形销骨立的秦婉儿。 “她不会功夫的呀？”秦语嘀咕。 白芷和秦婉儿在院子里缠斗起来。 “很奇怪……”小医扫描嘀咕。 “什么奇怪？” “她不像是个活人……” 秦语猛地一哆嗦，“你说什么？” 小医却滴滴响着不理她了。 白芷很快就落于下风，她竟不是秦婉儿的对手。 且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没被两人的打斗声惊醒。 秦语正愣神儿的功夫，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秦语一怔。 再抬眼……秦婉儿已经站在了窗前。 此时，她正阴恻恻地盯着秦语。 她忽然咧嘴笑了。 秦语心里瘆得慌，向后撤了一步。 难怪小医说，这人古怪。 实在太古怪了！ 秦婉儿的眼睛直愣愣的，就像没有心魄一般。 她的脸煞白，白得像鬼。 她姿势还有些生硬，像冻僵的人。 “秦婉儿……” “纳命来！”秦婉儿跃进屋内，伸手要掐秦语的脖子。 秦语一拳打在她鼻子上，揉身上前，一个过肩摔。 砰！ 秦婉儿被她摔在了地上，“嗯……” 秦婉儿低哼一声，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秦语把人摔在地，那感觉就像摔了一袋子水泥在地上一样。 “找死！”秦婉儿低低咒骂一句，弹身而起。 秦语摸出一剂镇静剂，猛地扎在她身上，迅速推了进去。 然而小医的强效镇静剂，对秦婉儿似乎一点儿作用也不起。 秦婉儿仍旧推开秦语，从地上跳起。 “她力气大得有点儿吓人。”秦语嘀咕。 “你看她的眼睛。”小医道。 秦语顺着提示，向秦婉儿的脸上看去。 只见她的瞳孔里根本没有焦距，但她的两只手却准确无误的朝秦语的脖子上抓来。 秦语一拳打向她的肚子。 这不是秦语的拳头，而是小医加了超重负荷的拳头。 一拳打在肉上，能把肉打成肉酱的那种力道。 秦婉儿挨了这么一拳，她竟然没有吐血。 她只是向后滑了两步，迟缓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表情有些迷茫。 “她不是个活人。”小医再次说道。 秦语听得汗毛乍起，嵴背发冷。 “来人——”秦语高喝一声。 院子里立刻亮了起来。 许多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或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 门外也尽都是脚步声。 “有刺客！”秦语厉喝。 咣当，咣当！ 门被撞开，窗户也有人跳进来。 屋子里霎时间，又热闹，又亮堂。 秦婉儿被人团团围住。 “我……”秦婉儿张了张嘴，两眼一翻，径直向地上倒去。 没人扶她，砰——一声响，她砸在了地上。 秦语上前摸她的手。 果然……冰冰凉的，根本没有活人的温度。 小医说，她不像是个活人，这话倒是正对。 可秦语正要松手的时候，秦婉儿身上，却渐渐回暖。 “什么情况？”秦语问。 小医哔哔道：“活了，活了！刚刚是假死！这是什么邪术？” 秦语不知道。 她叫人把秦婉儿绑了起来。 “去通知她的夫家。”秦语吩咐。 王府下人立刻去了。 大半夜的，伯爵府却热闹起来。 秦语这院子里，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秦婉儿被绑着手脚，跪在地上，她表情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阿姐，我这次回来可没惹你！”秦婉儿道。 秦语不看她，也没做声。 “不对，她是个孕妇。”小医忽然说道。 秦语闻言也是一愣…… 一个孕妇吗？ 那刚刚那么激烈的打斗，她先是跟白芷打了一架。 又跟自己动手，而且动手的时候，秦语朝她的肚子来了好几下的。 “你要相信，我一开始完全不知道……”秦语有些无语。 她自己就是孕妇，所以，心里对孕妇是有偏疼的。 “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小医解释。 (本章完) 第301章 苗疆邪术 第301章 苗疆邪术 子时刚过。 刘家的人终于赶到了。 来的是刘畅，他进得秦语院子，就慌忙躬身哈腰。 未进屋子，就拜服在门外，“见过燕王妃，王妃吉祥。” “我不吉祥。”秦语缓缓说道。 跪在门外的刘畅闻言，呼吸一滞，“草民……草民有罪。” “草民这就把这恶婆娘给带回去教训……” 秦语在屋里问道，“她是许给你的妾，何以能回娘家来呢？” 这问题似乎把刘畅给难住了，他沉默了好一阵子。 其实在门外的刘畅也有点儿懵……是呀，他怎么就答应了叫秦婉儿回娘家的？ 他纳了秦婉儿进门之后，对秦婉儿不算好。 母亲也嫌恶她，嫌恶姑母总是从娘家拿钱，却看不起娘家。 因对姑母有气，母亲没少磋磨秦婉儿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秦婉儿的态度转变的？ “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吧？” 刘畅挠了挠头，“她昨日忽然对草民小意温存，说，王妃您回娘家了。她心中有对王妃的愧疚，想要回娘家来，和王妃您缓和关系。” “她说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头，做小妾这么久，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秦婉儿了，她要回来做低伏小，让您不生气……” 刘畅说着，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草民就不该轻信这女人！” “刘畅进来。”秦语吩咐。 刘畅这才起身，跨过了门槛进了屋里。 屋里人也不少，且气势比院子里还显得紧张。 王妃身边有个白衣服的丫鬟，那丫鬟身上有些脏污，脸上还带着伤。 “她打伤了我的丫鬟。”秦语道。 “我没有！”秦婉儿猛地抬起头来，“这丫鬟是王府的丫鬟，姐姐出嫁以前，她就在姐姐身边伺候，她会功夫……我并不会功夫，我怎么可能打伤她？” “对呀，”秦语眯了眯眼睛，“不会功夫的你，何以打伤一个会功夫的丫鬟。而且……”而且她对镇静剂，毫无反应？ 秦语对王府的一个下人招了下手，对下人吩咐，“把王府的郎中请来。” “刘郎……你要信我，我不会功夫的呀？”秦婉儿急声说，“我若是会功夫，以前我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刘畅皱着眉头，颇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刘畅也很疑惑，这个女子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美丽动人了。 她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质，也被磋磨的不剩下什么。 曾经自己尚且没有对她生出什么怜悯之心。 这两天的自己……难道是失心疯了吗？竟然开始怜恤她了？心疼她了？ 刘畅眼中透出古怪来。 “看看她的手。”秦语提示。 刘畅和秦婉儿同时低头。 秦婉儿手上戴着血，她的手背上，关节处，有打破皮的痕迹。 凡是打过架的人，都知道，这种伤，不是挨打所受——乃是打人用力过猛，把自己弄伤的。 刘畅吸了口气，“你……” 他瞪眼看着秦婉儿。 秦婉儿连连摇头，“刘郎，你信我！” “郎中到——”门外，王府家仆唱和。 秦语让郎中进来。 这郎中是常跟随楚延年的那一位，楚延年这次离开，倒是没把他带走。 秦语这么一回味，就觉得，早上听闻楚延年离开的那个理由。 应该只是借口，不然他何不带上郎中呢？ “你给她看看，看看她身上有何古怪。”秦语说道，“为何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会突然之间力气大的惊人。而且把一个会功夫的人都给打败了。” 白芷脸色讪讪，“王妃……” 能不揭短吗？ 白芷的脸都快埋到胸口了。 秦语回忆着道：“不止如此，她在攻击人的时候，甚至浑身是冷的，没有活人的体温……” 小医补充，“甚至没有呼吸和心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十分微弱。” 秦语也说给了郎中。 屋里的人，闻言都吓了一跳，神色古怪的看着秦婉儿。 秦婉儿自己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不可能，你胡说！你杜撰的！我怎么可能……” 郎中可不管她如何辩驳，硬拽过她的腕子，搭脉其上。 “这……” “如何？”最紧张的，倒是刘畅。 枕边人成了“怪物”，他确实该谨慎。 “身体无大碍……”郎中细细诊脉之后，沉吟道，“不过王妃说的这种情况，某年轻的时候，虽师父学医，倒是遇见过……” 屋子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聚精会神看着郎中。 “这是一种巫蛊之术，苗疆人最善用的。”郎中道，“一个懂巫蛊控制术的人，得到秦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并得到她的贴身之物，用其做成一个娃娃。通过那个娃娃，就可控制秦二小姐。” “而真正的秦二小姐，就像假死一般。只需要极少的呼吸，勉强够维持生命即可。她的身体会不知疼，不知累，力大无穷。” 屋子里，好一阵子，都是诡异的安静。 “京都何时出现了巫蛊术？”刘畅声音微颤。 他的枕边人，竟然被苗疆邪术控制。 这是秦婉儿来害燕王妃……而燕王妃身边能人众多。 倘若秦婉儿要害得是他，还不趁他睡着的时候，一把就掐死他了？ 他恐怕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刘畅不由自主，挪着膝盖，顿时蹭得离秦婉儿远了好些。 “刘郎……我不知道，救我，你救我啊！”秦婉儿不知是害怕什么，她伸手去抓刘畅。 刘畅吓得惊叫出生，从地上一跃而起，躲在了燕王府家仆的身后。 “秦二小姐，您装什么呢？这生辰八字，还有贴身之物，定是您亲自提供给那人的。”郎中忽然说道。 屋子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郎中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胡说！”秦婉儿苍白的脸，迅速涨红。 “我胡说？”郎中的目光在她头上扫了扫，“你身上带着蛊呢，你用自己的血养了情蛊。就是给你种蛊的人，教你养情蛊的吧？” 秦婉儿惊得吸了口气，竟猛地打起嗝抖来。 站了许多人，却静谧的屋子里，都是她“嗝——嗝——”的声音。 “你用自己的血养的情蛊，是要控制他。”郎中指了指刘畅。 (本章完) 第302章 胎蛊 第302章 胎蛊 刘畅吓得大叫，“王妃救我！王妃救命！” “别嚷嚷，这情蛊不会要你的命，顶多叫你言不由心，心不由己。”郎中说。 刘畅已经吓得变了脸色。 “比如说，她想回娘家，可能你并不想同意她回来。但因为情蛊的作用，你会答应她的要求。”郎中摸着山羊胡。 刘畅倏而瞪圆了眼睛，“是……正是！你这贱人！” “那么，是谁教了秦二小姐养蛊的呢？”郎中温和却也偶尔精光乍现的目光，落在秦婉儿身上。 秦婉儿极力摇头，“没……没有人教我……” 秦语忽然问道：“如果这以血饲蛊的女子，她怀有身孕会怎么样？” 屋子里乍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在秦语和秦婉儿身上游移。 秦婉儿甚至也看了看秦语的肚子。 妇人一旦开始显怀，肚子就大起来的很快。 秦语的肚子已经略略明显了。 秦语笑了笑，“你们看我做什么，秦婉儿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郎中没有号出来吗？” 一个多月的身孕，本来脉象就不明显。 加之秦婉儿饲蛊，她的脉象紊乱，更不容易察觉。 倒不是郎中医术不行。 郎中闻言一惊，立刻拉过秦婉儿的手腕，再次搭脉。 刘畅也纠结地皱起眉头，盯着秦婉儿的肚子。 “我的……我的孩子？” 这大概也是刘畅平生第一次要做父亲了。 他脸上有些忐忑，还有隐隐的期待。 “不，不可能……”秦婉儿茫然摇头。 “是有孕了啊。”郎中点了点头，朝秦语拱手，“王妃竟然能在这么乱的脉象中，察觉女子怀有身孕，王妃医术了得！” 秦语作弊，却也没有不好意思，“一般一般。” “所以，她饲蛊，不会伤害腹中胎儿吗？” “当然有伤害！”郎中正色道，“情蛊才刚开始养，且她自己也做了别人操控的蛊。胎儿若能在她腹中存活到五个月以上，就会被炼成厉害的胎蛊。” “但若是因为她身体原因，保不住这个胎，那不出三个月，就会小产。” 众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苗疆巫蛊术。 既新奇又害怕。 人本能的会害怕自己不了解，不能掌控的东西。 苗疆巫蛊，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会伤害到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只会让我控制别人！” 秦婉儿似乎是被骗，被利用了，她情绪有些激动。 嚷嚷了一会儿，秦婉儿终于有点儿怕了，“你救我！郎中，你救我！” “若要解蛊，先要知道这蛊在哪里？”郎中温和说着，不急不躁。 秦婉儿眼睛乱转，心绪不宁。 “你快告诉郎中呀！你想让腹中的孩子被你害死吗？你想让我的孩儿被炼成胎蛊吗？”刘畅冲她吼道。 刘畅吼完，露出后怕地表情。 他僵了片刻，竟然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呃……”刘畅眼睛向外凸。 他显然并不想这么干，但他的手有别的想法。 郎中见状，抬手在秦婉儿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秦婉儿发红的眼睛，眼神一颤。 刘畅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松了下来。 “烧死她！她已经不是人了！她是邪祟啊！烧死她！”刘畅咳咳，后怕不已。 秦语眯了眯眼睛。 “也就是说，秦婉儿现在是一个线索。有人教给了秦婉儿养蛊的办法，并且骗了秦婉儿，把她也做成了一个蛊——一个用来杀我的蛊？”秦语缓缓说道。 刘畅浑身僵住，双腿轻颤。 这个秦婉儿，真是害死他了！他跟这件事，可毫无关系啊！ “还不快说！”刘畅咆哮道。 秦语笑了笑，目光落在刘畅身上，“你别吼她了，你越吼她，她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不起来。如今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俗称，一条绳上的蚂蚱。” 刘畅冷汗蹭地冒了出来。 “你得想办法保下她，保住她，才是保住你们刘家呀？”秦语笑了笑，“王爷那么信任你，把朝廷好些大员的镖交给你走。既给你介绍了生意，也给你介绍了人脉。你却害我，王爷能饶了你？” 刘畅脸色苍白，两腿打颤，额上的汗也滚滚下落。 他转过身，盯着秦婉儿，“说吧，求你了！我会保下你，举全家之力，也会保下你。” 郎中看着秦婉儿，忽然道：“你该不会以为，厉害的胎蛊炼成，是受你控制吧？” 他哈地一笑。 “那你可是想多了。胎儿是通过脐带，从母亲身上汲取养分。胎蛊，自然也一样，是从母蛊身上汲取养分。胎蛊会越来越强，你会越来越弱。这就是此消彼长的道理。 “一旦胎蛊炼成，你就毫无用处了。今日能控制你的人，他日就能一样控制通过你养出来的胎蛊。这个胎儿，他是无辜的。还未见这世界，就被炼成蛊。他心里得有多少怨恨？ “怨恨也是一种能量，是这天地之间的一种力量。它比你的怨恨更大，所以它更强。它会先把你吞噬掉。然后是它所恨的身边的人……” 郎中指着刘畅，指着刘家的丫鬟，指了指门外的秦家。 刘畅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枕边，睡了个什么怪物啊？ “所以，今日你若不说。她日，你就会变成胎蛊的第一个食物。 “即便胎蛊养不成。你也会日渐沦为那个人的提线木偶。是他人的傀儡，你会没有心智，没有心魄，没有你自己了。” 郎中说完，揣着手，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秦婉儿。 “你骗我……”秦婉儿突然，哭了。 郎中轻叹一声，“你轻信了骗你的人，把自己的命脉交在了别人手里。 “你可知道，为何大户人家的生辰八字，是绝密，决不可外传，不可让外人知道的？为何身边贴身之人，能碰到自己贴身之物的丫鬟，都要签生死契？ “就是害怕受巫蛊术。不止巫蛊，还有一些邪道、邪门儿的术士方士。他们都能利用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害人。” 郎中的声音，很神奇，他就那么平缓地说着，他低沉稳健的声音，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秦婉儿在他的话音中，眼泪越留越多。 (本章完) 第303章 多少钱都行 第303章 多少钱都行 秦婉儿捂着脸，最终哭得不能自已。 “如今你中蛊不算太深，还有得救，或许你腹中的孩子也能保下来……只看你是否迷途知返了。”郎中道。 “在……在我房里。”秦婉儿猛地站起来，快步向外冲。 燕王府的家仆立刻挡上来。 秦语抬了抬下巴，“你们跟着去。” 郎中拱了拱手，也跟着离开了。 秦婉儿领着他们，去了她在娘家的院子。 刘畅没有去，他吓得委顿在地。 他身上的冷汗，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太可怕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怎么办，怎么办……”刘畅自顾自嘟囔道。 秦婉儿很快被带了回来。 看她脸上，似乎添了新伤。 她眼睛有一块青紫，嘴角也有丝丝缕缕的血迹，鼻孔里还有未干涸的血。 但她眼睛里，只剩晦暗，痛楚。 “王妃请看。”郎中手里拿了一只布娃娃。 布娃娃做的很漂亮，但表情太逼真了。 让人望之胆寒。 秦语身边的女孩子，甚至连庄嬷嬷都吓得倒吸冷气。 “妈呀，那表情，太怨毒了。”冬梅小声说。 她朝白芷身上挤了挤。 白芷第一次没嫌弃，反而也朝她挤了挤。 “娃娃的表情动了！”秦语眼尖，她看见娃娃咧嘴笑了，阴恻恻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栗。 “啊……”冬梅吓得惊叫一声，一把抱住白芷的腰。 白芷之前受了伤，疼得直吸气。 布娃娃被郎中用草绳绑着，它会动，会挣扎，会露出可怖的表情吓人。 “是你的一部分心智，在它身上。”郎中对秦婉儿说。 秦婉儿这会儿也有点儿害怕这个娃娃。 她想到自己曾经抱着这个娃娃睡觉，贴身不离，就愈发胆怯。 “怎么办？怎么摆脱它的控制？”秦婉儿带着哭腔。 “我还解决不了，这得请有道行的道长来做法。”郎中说着，忽然朝秦语看过来，“王妃懂道法吗？” 秦语立刻摇头，这不懂，真不懂。 不光她不懂，小医也不懂。 “太神奇了，这也太神奇了，这是科学未能触及的领域……”小医一个劲儿的在她意识流里感慨。 郎中点点头，将那娃娃揣入怀中。 “如今子时刚过，阴气最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某要出城，去寻青城道长。”郎中拱了拱手。 “先生一个人去，恐怕有危险，带几个人随行吧。”秦语道。 郎中倒是没有托大，他在王府的守卫中挑了几个功夫好的，交代了几句。 几人朝秦语拱手，护送郎中，带着那娃娃离开。 “先生……先生还有我啊，我中的情蛊怎么办？”刘畅要哭了，腿一软，跪在了郎中脚边。 郎中歪了歪头，“等我问问青城道长。” 他推开刘畅，快步离去。 秦语打了个哈欠。 白芷冬梅立即道，“王妃且休息吧，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身体要紧。” “我等都不睡了，就守在院子里，不会再有事的。”白芷说道。 秦语确实困了，她是个孕妇，瞌睡多。 刘畅，秦婉儿却都没走。 他们被看管在院子里。 院子里所有王府仆从，全都没有睡，众人都站在院中，睁眼到天明。 只有秦语回去补了个觉。 这次，她睡得不错，没有再梦见白潇潇吃胎儿。 她倒是梦见那个布娃娃了。 她梦到布娃娃被投进一个不熄灭的炉子里。 炉子是黄铜打造，很像电视里太乙真人的炼丹炉。 布娃娃在炼丹炉里尖声哭叫，哭得像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儿，“我再也不害人了，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吧！” 而后，它就被大火吞没。 它的身子被烧着，它甚至都还在火里尖叫，叫得很大声。 后来它全身化成了灰，那尖叫的声音才散去。 这梦之后，秦语睡得更踏实了。 院子里的动静，把她吵醒。 她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院子里乱哄哄的，有人叫“灭火！快灭火！” 有人喊“秦二小姐，快醒醒！” “请府医来看看……” “秦婉儿，你别装！” 乱吵吵的声音，叫秦语披衣起来，赤脚来的窗边，她向外看去。 秦婉儿昏倒了，她的头发烧着了一大片。 不过这会儿已经熄灭了，只是她头上还冒着烟儿，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冬梅瞧见秦语醒了，忙过来服侍。 “小姐没瞧见，古怪得很！” 冬梅绘声绘色地说，“忽然就烧起来了，也没有见火星，就轰得一下！” “她怪叫一声，晕了过去。喊也喊不醒。那火也不是大家伙儿扑灭的，倒是扑了，可那火根本扑不灭。它烧了一会儿，自己又噗地灭了，就像它忽然烧起来一样，忽然就灭了。” 秦语想起了她那个梦。 “可能是巫蛊娃娃已经除掉了。” 秦语洗漱之后，又认认真真用罢了早饭。 倒不是她摆谱，而是小医这个“超级护理”碎碎念的她根本受不了。 如果她不认真吃饭，甚至荤素搭配比例不够好，都会被小医念上整半天。 所以，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绑定了医疗舱，并不只有好处而已。 秦语吃饱喝足，甚至在廊下散了几分钟的步。 郎中赶回来了，还请来了青城道长。 这位“青城道长”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啊！ 浑身白衣胜雪，宽大的白袍子里，他似乎瘦的很，衣服里全是风，把袍子吹得鼓鼓的。 “道长有礼。”秦语欠了欠身。 青城道长冲她拱拱手，笑眯眯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明明老道目光和煦。 可秦语却如芒在背，这犀利的目光，她只觉得把她的底细都看穿了。 明明没有人能看见她所绑定的医疗舱，可她偏偏就觉得，这位老道……似乎能看见。 秦语正紧张的口干舌燥之际，老道转身不看她了。 “这就是那养蛊之人？”青城道长问。 “她养了情蛊，控制了我！”刘畅屈膝下拜，“道长救我！多少钱都行。” 青城道长眼睛一亮，“多少钱都行？” 院子里的人闻言，纷纷一愣……这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怎么一提钱，就有点儿兴奋呢？ 刘畅也呆了呆，“是，这是救命钱啊。” (本章完) 第304章 意外收获 第304章 意外收获 “一千两吧。”青城道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你不付钱，老道不能救你，这是要解下因果缘的。” “是是是……”刘畅连忙叫小厮回去取银票来。 青城道长也不着急，他围着晕倒在地的秦婉儿转了三圈。 “孩子要保吗？”他忽然问。 刘畅一愣，“能……能保的住吗？” 青城道长狐疑地看他，“不能保住，我问你干什么？自然是能保。” “那就保！保住孩子！” “一千两。” 刘畅：“……” “敢问道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青城道长皱了皱眉，“那谁知道，才一个月……不过我看你面相，命里多子多福。头胎是个女儿。” 刘畅咽了口唾沫。 “那情蛊，还有……胎蛊。” “蛊虫已死，饲蛊之人，也遭了反噬。暂时不会来害她，也害不着你。”青城道长说，“至于情蛊嘛……” 他看了刘畅一眼，似乎在等钱到位。 刘畅的小厮跑得倒是挺快。 刘畅也没含糊，赶紧数了两千两的银票双手奉给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接过那银票，掸了下，塞入怀中。 老道仙风道骨的，就这揣钱的姿势，有点儿世俗了。 “情蛊好灭。”他微微一笑，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柄桃木剑。 他用剑在空中挥舞了一阵子，“破——” 他啐了口唾沫，喝了一声。 只见刘畅狠狠地抖了一下，像是有沉重的枷锁，从他身上，掉在了地上。 站得进的人，甚至听见了铁镣掉地的声音。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刘畅自己也感觉到了，他跪地叩首，连连下拜。 晕倒的秦婉儿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却从苍白，恢复了几分红润。 老道拿桃木剑，在她头顶上空，画了几道符。 “破——” 地上的秦婉儿，幽幽睁开眼睛。 “我……我这是？”她神色茫然，不像是装的。 “你这……”刘畅想冲上去殴打谩骂，但见周围全都是燕王府的人，他的气焰又弱了下去。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秦婉儿昏昏沉沉，摇摇晃晃。 青城道长把桃木剑一收，冲秦语拱了拱手，“老道的事儿已经做完，这里没有老道什么事情了。” 他又拍了下郎中的肩膀，“有时间请你喝酒。” 说完，青城道长仙气儿飘飘的大步离开了。 众人还有些没回过神。 “把秦婉儿拿下。”秦语忽然说道。 刘畅一愣。 秦婉儿被反剪着胳膊，摁跪在地上。 “秦婉儿行刺本妃，其心可诛。刘氏作为其夫家，同罪论处。”秦语说道。 刘畅不防备，自己才刚得了救，这边又开始清算后帐了？ 他连忙冲秦语跪下来，“王妃明鉴，小人是冤枉的。小人也蒙在鼓里啊？” “哦？你也蒙在鼓里？” 秦语这话，明显是明知故问。 刘畅不傻，他眼睛转得飞快，“王妃息怒……小人没管好小妾，竟叫她伙同外人，谋害王妃。也谋算了我刘家。 “请王妃放心，将秦婉儿交给小人。小人必定问出同伙是谁！求王妃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刘畅心思急转，“小人在簿州有一片甘蔗园，愿意将此园孝敬给王妃。请王妃一定一定笑纳！是小人一片孝心。” 秦语眼底一亮，甘蔗园？ 她正需要甘蔗造白糖呢！这不瞌睡送枕头吗？ 难怪刘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刘家有聪明人呢。 秦语笑了笑，“就给你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多谢王妃！谢王妃信任成全。”刘畅磕了头，吐了口气站起来。 他目光阴冷的落在秦婉儿身上。 秦婉儿垂着头，缩着脖子，肩膀颤了一下。 “来呀，扶秦氏起来，带她回去。”刘畅吩咐小厮。 小厮把秦婉儿架了起来。 刘畅冲秦语拱手躬身，一步步退出了院子。 上午阳光明媚。 秦语心情不错。 刘畅很快就命人将簿州甘蔗园的地契送了过来。 秦语顿时心情更好了。 “得空，叫王宗笑来一趟，他们兄弟俩，留京城一个就可以了，另一个得去簿州，给我造白糖去。”秦语笑眯眯的，虽还不知道，教秦婉儿养蛊的人是谁，但也算有了意外的收获。 秦语没想着搬回燕王府去。 反正楚延年也不在府上，她可以继续在娘家住着。 这夜。 秦语正准备睡下，后窗却传来叩叩声。 “谁？”白芷冬梅，都如同惊弓之鸟。 秦语却不由弯了弯嘴角。 白芷一手握着根棍子，另一手猛地拉开后窗。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窗外一张英俊的脸。 威严的目光，落在白芷高高举起的木棍上。 白芷迅速放下木棍，将棍子背在身后，“王、王爷……” 楚延年纵身跳进屋里。 白芷吐了吐舌头，立马关窗。 “听闻昨晚就出事了。”楚延年目光紧张的把秦语看了几遍。 就像小医的蓝光扫描一样。 秦语笑笑，“好事呢。” “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楚延年精神一震。 秦语笑了笑，“那道没有……” 楚延年抿了抿嘴。 他一身风尘仆仆，一朝一夕，奔波在京都和军营，也够他累得。 再者，他瞒着皇帝，悄悄回京，这是大罪。 “军中真的出事了吗？”秦语小声问。 这也是小医最关心的问题。 楚延年怔了怔，“不是你叫我找个理由？” 果然是假的……男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秦语舒了口气。 “巫蛊是怎么回事？”楚延年问题很多。 秦语只好简单的和他说说。 她正说话，又打了瞌睡。 楚延年立即将她抱到床上，“我看你睡。” “一起睡。”秦语往里躺了躺，伸手拽着他的手。 楚延年哪里能捱得过她如此软软哀求的目光。 他立即踢掉鞋子脱掉风氅，躺在了床榻上。 他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 “闭眼。”他盯着她。 秦语乖乖闭眼，枕在他胳膊上，倚在他怀中。 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地睡不着，但显然她想多了，不多会儿，她便已经沉沉睡去。 楚延年就那么躺在那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看不够似得。 鸡叫之时，他双目微红，已经是熬了一夜。 (本章完) 第305章 刘氏来分钱 第305章 刘氏来分钱 楚延年看着秦语恬静的睡颜，仿佛一点儿不知疲倦。 他低头在她额上轻吻，“我得走了，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他恋恋不舍，却还是悄悄的从后窗离开。 临走前，他又见了白芷和暗卫，叮嘱他们万事小心，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秦语没有被楚延年吵醒。 可不知为何，他在的时候，她就睡得很安心。 他离开之后，她却开始噩梦连连，辗转反侧。 她又睡了不多会儿就惊醒了，即便绑定了医疗舱，却也不如楚延年在身边，更能安枕无忧。 小医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英雄男人，最能安女人的心。小医小医毕竟只是机器而已，怎么会比偶像更厉害呢？” 这马屁也是没谁了。 秦语先前睡得不错，虽然今日起得早了，也并不觉得困，反而神采奕奕。 她吃了碗杏仁牛乳羹，又吃了些时令小炒，便琢磨着，如何着手查起。 刘畅不知能不能从秦婉儿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 若是他不行，秦语就要让小医下猛药了。 她正琢磨，院门口却有丫鬟的身影一闪。 白芷今日灵光，眼角余光瞥见那人。 “婢子去看看，是什么人鬼鬼祟祟。” 白芷还没行到门口，就见刘氏领着刚刚那鬼祟的丫鬟进了院子。 白芷见鬼似的盯着刘氏看了一眼，又忙回头看秦语。 秦语淡笑不语。 白芷将人拦住，“夫人有什么事？我家王妃来娘家小住养胎，并不希望被打扰。” 刘氏将目光落在秦语的肚子上，使劲儿地攥了攥手里帕子。 “我有要事告诉王妃，一定是王妃想知道的。” “叫她过来吧。”秦语点了下头。 白芷这才放人过去。 刘氏上前本想坐下，又见秦语根本没有赐座的意思。 “我倒底是你娘亲……” “有话就说，无事就滚。” 刘氏深吸了一口气，“我知你恨我，恨我偏心婉儿……不管是我，还是婉儿，如今都被你报复了，你心里也该平衡了吧？” 秦语笑了笑，“你就是来说这些的？” “不，”刘氏看了看左右的人，压低了声音，“是说那些嫁妆的。” “什么嫁妆？”秦语狐疑。 刘氏却看着她身边人，不肯多说。 秦语懒懒一笑，“我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你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白芷，送客。” “我说！”刘氏紧皱眉头，拿她毫无办法，“你还记得火灾之后，你要秦家赔偿。秦家赔不起，便任你要了几处铺子和庄子？” 秦语点了下头。 那些铺子和庄子，位置一般，也不怎么挣钱。 她打算日后有时间，要改造一下，小医有那么多好东西，随便折腾出几样新奇的，总能撑起那些铺子来。 只是现在，她手头有更大的事情。再者，她肚子里还揣着个孩子，没那么多精力。 所以那些铺子，她没有太在意，还丢着，只让庄嬷嬷按月收帐看帐。 “其实那些铺子庄子，都有暗室。暗室里藏了许多宝贝……是当年战乱之时，藏进去的。”刘氏低声说道，“你以为那些铺子不赚钱，这么多年，秦家是如何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的？ “你爹花钱大手大脚，从来不知柴米贵，衣服要穿贡品丝质……如果只靠我娘家贴补，我得看多少娘家人的脸色？ “乃是因为你把铺子要走了，铺子里的人也都换了。秦家的日子才稍显拮据。” 秦语狐疑看着刘氏，“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 “如果我带你去找到那些暗室，告诉你打开暗室的机关……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婉儿，放过我？给我们些好日子过？”刘氏说着，要掉下泪来。 秦语勾了勾嘴角，“我从来没有让你们不好过，是你们自己要为难自己。 刘氏脸色一僵，讪讪道：“以前……不知轻重，如今知道你不是任人欺负。我就是想……” 刘氏深吸一口气。 “我就是想，如果我带你找到那些钱财，有十成，你给我两成，哪怕给我一成……让我在这个家有个立足之地也好啊！ “如今白姨娘当家，我手头真是没有钱。别说贴补婉儿了，我恨不得婉儿来贴补我啊！ “现在婉儿在刘家过那样的日子。刘家知道我得罪了你，也不再帮补我……我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刘氏说完，又呜呜地哭起来。 冬梅在秦语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 大致意思是说，刘氏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白姨娘精得很，把钱把控的很严。 刘氏手头拮据，没钱打赏下人，下人对她都怠慢起来。 “我知道王妃不缺钱，可那些钱财，放在暗室里不见天日，不是暴殄天物吗？我带你把财宝找出来，你多少打发我一点……余下的，随你处置。” “虽说当年，你爹是知道那些钱的。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我很早就告诉他，钱所剩不多了，所剩无几了……他以为早就花完了。 “我是想把那些钱留下慢慢用……可没想到，你会把那些铺子庄子要走。” 刘氏讪讪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如今的意思是，走投无路了，又极其缺钱，若不告诉秦语，她自己绝不可能再到那些地方，打开那些暗室，所以才不得不向秦语坦白。 “去看看也好，不管有没有，对我总归没有损失。”秦语点头答应。 得逞的笑意，从刘氏眼中一闪而过。 她连连躬身道谢，昔日的狠毒骄傲，此时都显得谦恭自卑。 秦语叫人备车，按着刘氏的说法，先去了两个铺子上查看。 果不其然，诚如刘氏所说，两个铺子都有暗室。 而且有机关控制暗室的门，若非知道机关，根本找不到暗室，更打不开暗室。 两个铺子的暗室都是在屋里的地下，入口在八仙桌桌子底下，极其容易忽略的地方。 搬动机关，八仙桌地下会露出一个洞，洞里有向下的台阶。 前两次都是白芷下去看。 “确实有好些木质箱笼，只是箱笼都已经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空了呢……以前还有一些财物的呀！” 刘氏显得很着急。 (本章完) 第306章 身世真相 第306章 身世真相 “这两个铺面离伯爵府太近，一到需要用钱的时候，定是先来这两个店铺。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秦语似乎已经信了刘氏的话。 刘氏擦了汗，“只好如此。” 借着，他们就去了城郊的庄子。 庄子地方大，暗室也修的大。 同样是在地下，只是入口就比先前的铺子里的入口大很多。 这次入口不是在桌子底下。 而是在主卧的罗汉床底下。 顺着罗汉床下的台阶，可以下到三米多的地下。 “这里一定还有钱财，不光有钱财，还有宝物。”刘氏压低了声音，“王妃不要带太多人，且一定要是心腹。” 看她的表情，她更希望秦语一个人也不要带。 小医忽然哔哔提醒，“暗室里有人。” 秦语微微一愣，“男人还是女人。” “稍等，扫描时间。” 过了片刻，小医又道，“是个健壮的男人。” “是你的对手吗？”秦语问。 小医不屑，“你开什么玩笑？除了偶像，别人不配做医疗舱的对手，医疗舱可是机械！” 秦语放心地勾了勾嘴角，“你们都等在外头。” “王妃……”白芷不放心，想要跟进去。 秦语对她摇了摇头。 白芷不说话了，但目光里是浓浓的担心。 这个刘氏有些古怪，看她以前的为人，也是不安好心。 她是单纯的为了分钱吗？ 怎么都觉得不可能那么简单。 秦语是艺高人胆大——小医艺高。 刘氏开心不已，甚至上前亲昵地搀扶秦语。 “王妃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有了身孕！难怪王爷这么疼您！” “秦婉儿也怀孕了，她没告诉你吗？” 刘氏动作微微一顿，她垂下眼睛。 秦婉儿这次回来，刘氏也感觉到了，母女不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秦婉儿对她有怨气，她知道。 婉儿嫁去了她的娘家，娘家人却苛待婉儿，半分不看她的情面。 她也忽视了婉儿……更多的是，力不能及。 她帮不上什么忙啊！在秦家，她也是完全被架空的位置，也就占个正妻的名头。 说起来……都怪秦良玉。 趁着暗室里黑，看不清人脸，刘氏狠狠地剜了秦语一眼。 刘氏提着灯笼。 秦语很想拿出手电筒，但小医说，不用，黑暗的环境中，它扫描速度更快，不受光线干扰。 忽而一阵风，扑面而来。 甚至吹起了秦语耳边的碎发。 在一个封闭的暗室中，忽然有风迎面吹来，这很不正常。 秦语迅速躲开。 刘氏被撞了一下，“哎哟……你看清楚人！” “果然有人在啊。”秦语不急着离开，她闲适地站在那儿。 在她的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剂镇静剂。 “上啊！”刘氏退了几步，挡住暗室的出口。 她手里的灯笼照不亮太远。 她只听闷哼一声，然后有人软软倒地。 “张五？张五！”刘氏急声喊道。 已经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的张五，睁不开眼睛，更发不出声音。 他伸出手，抱住秦语的腿，但那一点儿力道。 秦语甚至不需借用小医，一脚就把他踢开了。 “灭了她的灯笼。”秦语对小医说。 噗—— 刘氏手里的灯笼霎时就熄灭了。 “什么情况？张五，你怎么样？控制住她了吗？” 刘氏看不清黑暗中的情况。 但秦语带了夜视镜，视线里，刘氏的身影却很清楚。 她悄声快速来到刘氏面前。 一根“无伪真言”药剂，猛地被她扎在刘氏的屁股上。 “啊——” 刘氏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秦语已经把药推完了。 药推的太快，肌肉会非常疼。 但她若推得慢，刘氏必然要乱动。 “谁，谁扎我？什么东西？这么疼？”刘氏嚷嚷着，跌跌撞撞地想往外跑。 秦语一把抓住她，往回一甩。 刘氏看不见，也躲不开，砰的一声，她被甩在了地上。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秦语问道。 “我想找个老男人玷污你，拿到你的把柄，威胁你……”刘氏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此时此刻，内心惊恐已经盖过一切。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不，不是，我是为了带你来找财宝……哪有什么财宝，原本的那些钱早就花完了……” 刘氏越来越害怕了。 当一个人，连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做主的时候，她的惊恐无疑是巨大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把心里藏的秘密都说出来？”她本想说“胡说八道”，可这根本不是胡说，乃是事实。 “这个男人是谁？”秦语问。 “他是我的表哥，本事不大，色心不小，一直想睡貌美的少妇……我说，你貌美无比，且是燕王的小妾……他虽然怕燕王，但还是压不住自己的色心，就答应玷辱你……” 啪——刘氏抬起手，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但这样没用，她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若是成功了，就可以翻身！你一定怕被燕王知道此事，我以此事威胁你，你定有求必应，不敢拒绝我！”刘氏恶狠狠说道。 说完，她就想哭…… 秦良玉一定对她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否则，她为何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放过我吧……” “你从来都没想过放过我，为何要求我放过你呢？”秦语冷笑。 “我把你丢在云梦城老家，就是放过你了！我若不放过你，你娘死的时候，我就把你掐死了……”刘氏说完，啪啪啪，连给自己三个耳光，“我在说什么？” 秦语却是浑身一震。 她娘死的时候？ 所以，刘氏……根本不是她的生母？ “你说什么？我娘？我娘是谁？” “你娘是王氏。当年你爹救过王氏的命，王氏以身相许。她家人不同意，看不中你爹的商贾出身，又不喜欢他的人品。 “王氏也是个傻乎乎的痴情人，竟然跟你爹私奔了。奔则为妾，这她没话说。秦弘一直以平妻身份敬她，也算是对她不薄。” 刘氏摩挲周围，摸到了一块青砖。 她掂了掂青砖的重量，又往自己头上比划。 (本章完) 第307章 蠢女人 第307章 蠢女人 刘氏似乎想拍晕自己，这样就把实话都吐露了。 “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你要逼死我了！”刘氏边哭边嚎。 她虽握着青砖，却也没勇气拍自己。 不知是怕疼，还是怕用力过猛，直接拍死自己。 她涕泪横流，但挡不住自己说实话。 “所以，我是王氏的女儿？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骗过所有人的？”秦语很是狐疑……为何连原着中，都没有说这件事呢？ 看来小医说的对……一个书中的世界，就是一个平行的空间。 写书的作者，只撕开了这个世界的一角，作者自己甚至都不了解他笔下的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的人，是活生生，有自己思想，有自己行为的人。 他们被创造出来以后，就逐渐的脱离作者的控制…… “是，王氏生你的时候，王家恰获罪不久。王家支持旧朝，新皇帝登基，定要处置王家……王家被举家流放，女眷充为官妓。男丁都去做苦力。 “秦弘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知？他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他害怕被王家的事情牵连……于是…… “于是他想丢下王氏。就在那个时候，王氏生了你。王氏也是天真，以为一个女儿就能挽回秦弘的心吗？秦弘多狠的一个人？ “为了不受王氏牵连。他甚至把王氏的名字，都从家谱上除去。但你毕竟是他的骨血，又是八字奇特之人，是王氏好容易生下来的…… “他没弄死你，却把你记在了我的名下。因为那时候，我也恰要生产，所以你和婉儿就成了‘双胞胎’姐妹。” 刘氏砰砰砰，用青砖拍着自己的脑袋。 但她用力太小，根本没拍晕自己，倒是把额头正中间拍青了一块。 “他为了抹去王氏的所有痕迹，就把那一批的家仆，卖的卖，送的送……总之，都想办法远远的打发了。 “他知道，等时局稳定，他还是要回京都的。那些被他卖去远方的家仆，谁还能说出这件事呢？” “王家人更不可能来找他算帐了……王家当时自顾不暇。他们男丁死的死，病的病，能活下来的不会有几个。” 刘氏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语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秦语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听到这些陈年旧事。 她读过原着，曾经以为，自己是“天知”，是什么都知道的局外人。 如今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情……甚至是关于她身世的事情，都有未曾探知的秘辛。 “除了这个张五，你还准备了什么对付我？”秦语问。 “一个张五，和他的迷魂散就够了。再烈的女子，在他迷魂散作用下，也会成为荡……啊妇！”刘氏掐住自己的脖子。 可显然，她下不去手，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母亲被葬在何处了？”秦语问道。 “当年战乱，战火连天。秦弘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和王氏的关系。所以……找了个草席，裹着王氏，草草埋了。” 秦语闭了闭眼睛。 她不能说完全无感，虽然和她关系不大，但听到这些，还是觉得内心悲凉。 她轻叹一声，“她是怎么死的？” “不……不能说……难产，她是死于难产……她之所以会难产，就是因为……不能说……因为秦弘不想让她生。秦弘知道，孩子一旦平安的生出来，他会不忍心弄死自己的孩子，不如弄死在见面之前，弄死在肚子里……” “王氏太能忍了，她是拼了命，才把孩子生出来的。她真是个蠢女人，临死还叫喊着，她要为秦家留后，她要为秦弘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蠢啊……秦弘都要她和孩子的命了，她都不知道……” 刘氏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淌。 她是在为自己哭。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殊死一搏，竟沦为秦良玉这丫头手中的笑话。 她母亲那么蠢，怎么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女儿？ 秦语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不问，刘氏也终于能忍住不说话。 “痴情的女人，可不就是蠢么。”秦语轻叹一声，“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也配做人？” “跟我无关，这些事情，通通跟我无关……我当时也怀着身孕快要临产……我不过就是出了些主意而已。是我说，以八字不好的借口，把长女丢在云梦城，我可不想替别的女人养孩子……” 刘氏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先生下孩子的，没想到，王氏那个残破的身体，还是叫她抢了先。不过还好，她生的是女儿。虽然婉儿也是女孩子，但婉儿生下来就很漂亮，老爷一见就喜欢上了，亲自抱着哄了好久！” 刘氏砰砰砰，又开始拿青砖拍自己。 “好了，别拍了，我不问了。”秦语垂着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走吧，回府。” 秦语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她意识流对小医道，“把张五扫描进医疗舱。” 小医开启蓝光扫描，过了阵子才说，“抱歉秦语，活体动物，不能进入医疗舱。” “不对呀，我不是进去过吗？你还给我输液来着。”秦语皱眉，停下脚步。 小医呵呵笑了一声，“你那个时候，还能称为活体吗？不，你灵魂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医疗舱才可以绑定你呀！对你的灵魂来说，这个世界是死的。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是死的……” “好了好了。”秦语叫它打住，听着瘆得慌。 “还不快走。”她见刘氏没跟上来，回头喊道。 秦语看见入口的光，便收起了夜视镜。 刘氏跌跌撞撞的跟了出来。 “把她送回秦府。”秦语吩咐道。 刘氏的样子，可真有些狼狈。 额上已经拍得青紫一片，还微微渗着血。 她衣服在地上跪爬，弄得又皱又脏。 反倒是秦语，进去时候什么样，现在仍旧什么样，看起来干净利落。 只是她眼圈儿微微有点儿红，看起来像是想哭。 “王妃，您怎么了？”白芷心细发觉。 秦语摇摇头，“我想见王家兄弟，你叫人去通知一声，叫他们忙完了，得空来见我。” 白芷连连点头。 “另外，你叫两个漕帮的人来这儿，我有事吩咐。”秦语又说。 (本章完) 第308章 自食其果 第308章 自食其果 白芷连忙叫人去办。 秦语让人把刘氏送回去，她却没有离开庄子。 她刚刚已经从刘氏的口中得知。 她要回来的这些嫁妆——铺子、庄子。许多都是她娘当年私奔时，带出来的。 她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嫁人做正妻。 带着她丰厚的嫁妆，在夫家也没人敢小瞧她。 可她太傻了，竟然私奔……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这一切。 虽然也带出来了不少的嫁妆，可她永远在那个男人面前低人一等。 男人花着她的钱，占着她所有的便宜，却还看不起她。 临终又给她狠狠一脚，不但害死她，也没放过她的女儿。 “你真傻，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跟人私奔吗？”秦语看着窗外的天，喃喃自语，“自轻自贱，人必轻贱之。” “王妃，漕帮的人来了。”白芷在门外禀道。 秦语抬眸一看，竟然是翁福明带着人亲自来了。 “妹子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什么事了？”翁福明原本在笑，见她气势凝重，立刻笑不出来了。 秦语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刘氏又害我。这次，我不想轻易放过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翁福明同仇敌忾，“妹子说吧，你怎么吩咐，我们必照着做！” 秦语点了下头，把刘氏打算如何如何玷辱她，威胁她的事情说了。 翁福明气得当即就要拔刀去砍人。 秦语摇了摇头，“杀她容易，但我要她比死还难受。” “那人还在暗室里，你们今晚把人给我送到刘氏的屋子里。” “刘氏还说，他善用迷魂散。你们把他善用的东西也找出来，给他用上……” 翁福明连连保证，他必亲自完成这事儿。 秦语谢过，这才离开庄子，回了伯爵府。 她以前不喜欢秦弘，但也没想到秦弘竟这么不是人。 一边想用王氏带给他的所有好处，享受着王氏对他的痴情。一边逼死王氏，虐待王氏的孩子，草席裹着王氏的尸首就了了。还将王氏的名字，从家谱上除去。 “这人真是心都黑透了。”秦语眯了眯眼。 冬梅白芷见她脸色不好，一直缠着她问。 秦语对两个丫鬟和庄嬷嬷没有隐瞒，将她的身世告诉她们三人。 庄嬷嬷唏嘘感慨，还落了泪。 白芷是个孤儿，只有她和姐姐白术相依为命，她们没有父母。她红了眼睛，但没哭。 冬梅最是激动，跳起来骂秦弘不是东西。 “小姐别生气，婢子不是骂您，他太不是东西了！婢子就是……就是生气！” 秦语笑了笑，“你若是生气，不如去做件事……” 冬梅立即附耳过来。 秦语叮嘱一番，冬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婢子这就去。” 秦弘回到府上，便听说今日刘氏跟着秦侧妃出去了一趟。 去了几个铺子和庄子。 她带回来好几箱笼的好东西，据说都是秦侧妃给她的。 刘氏出手也一下子阔绰起来，先前几个月都拿不出赏钱的她，竟然给了大厨房十两银子的赏钱。 叫厨房给她准备一顿丰盛的晚膳。 她还要喝血燕汤，调补身子。 秦弘听闻这些，不由皱起眉头，“她早就惹了秦侧妃不耐烦，闹到燕王府、府上那次，还是我把她接回来的…… “她怎么可能又讨了秦侧妃的赏呢？她跟秦侧妃说什么了？” 秦弘心头咯噔一下。 他琢磨，趁着晚上的时候，去一趟主院儿。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晚上去过主院儿了。 白姨娘温柔小意，杜姨娘又野又娇，两个姨娘早就把他的心神全带走了。 刘氏又老又乏味，他能留着刘氏的正妻之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倘若刘氏敢出卖他…… 秦弘冷冷一哼。 夜幕降临，秦语早已安排好了接应翁福明的人。 翁福明打人的功夫还行，轻功就一般。 他没有进院儿，就在外头守着望风。 他挑了轻功最好的人，进了伯爵府的院子。 接应之人，把他领去了主院正房。 正房里早已燃上了张五身上搜出的香。 秦语对这种香焚起的味道，还略有记忆。 “这可不就是我刚穿越来的那晚，在寺庙佛堂里用的那种香吗？” 若非那种香作怪，她也不至于和楚延年一上来……就是那种认识方式。 秦语心中冷笑，“刘氏两次用这种法子害我。今日就叫她自己尝尝这其中滋味。” 刘氏被少量的镇静剂放倒，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铜香炉里的袅袅香气，散得满屋子都是。 张五也被放在了床榻上。 漕帮的人迅速撤走。 不多时，刘氏先醒了过来。 她清醒之时，脸上就有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带着急喘。 “老爷……老爷，你许久不来了，妾身好想你……” 刘氏发现身边躺了个男人，下意识地说。 她翻身爬到那男人身上，定睛一看，“张五……张表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快走！” 张五还没醒。 刘氏拍他的脸，男人身上的灼热，通过短暂的接触，传到她的手心。 刘氏心头轻颤，她咽了口唾沫。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这是……” 她朝四周看了看，“这是在家里，在府上啊！他怎么来的？” 若是清醒之下，刘氏必然能想明白。 但这会儿，她脑子里很热，只想着一件事…… 她的手不由往被窝里探去。 她碰到了张五的腰带……她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秦弘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来过了。 她是个有正常需要的女人啊！虽已经不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但憋了太久太久。 “表哥，表哥醒醒！”刘氏轻唤。 张五哼了一声，人还没醒，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他的这种香，果然凶猛。 刘氏轻颤，“我的天……” 她表哥平日是做体力活儿的，身体比纨绔的秦弘不知强了多少倍。 刘氏心头发热，身体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她兀自折腾，冒了一身的汗。 张五终于醒来。 镇静剂的作用，已经渐渐被代谢掉。 他掀开眼皮，眼前的景象叫他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第309章 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第309章 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这样华丽的幔帐，这样馨香柔软的床榻……张五觉得自己像是在云里，在梦里。 “表妹……你真美，”张五喃喃，“你好软……” 刘氏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甜蜜的情话。 院子里。 烦躁的秦弘有些愣怔，“这还早呢，晚膳不还没送过来？关着门做什么？” 院子里太过安静，连洒扫的粗使仆役都不知哪里去了。 “连个下人都没有？我不来主院，主院的仆从已经惫懒到这种程度了吗？” 秦弘哼了一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我冷落她太久了，虽给她正妻之位，却没有给她正妻的实权。连下人都开始慢待她了。到底是糟糠之妻……” 秦弘阔步来到寝房门前。 他正要推门，忽而，耳朵一动。 秦弘脸色微变，贴在门缝上往里听。 这么一听，他脸色霎时间更难看了。 他的手都在发抖，眼角眉梢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好、好啊！” 秦弘抬脚，“咣当——”一声踹开了门。 他抄起门边的四脚高几，就往屋里冲。 床榻上幔帐垂着，却隐约可见，幔帐里头交织的两个身影。 “好，你真行！”秦弘骂着，上前撕开幔帐。 床榻上的两人，正到酣畅之时，明知有人冲进来，却也不由理智约束。 是以……秦弘差点儿被气死过去。 眼前的景象，打破他所有的自尊，打破他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愧疚之心。 他高高举起四脚高几，朝床上那一男一女砸下去。 “啊——”刘氏惊慌大叫。 张五却是有力气，他猛地抬起手臂，挡住高几，动作凶猛有力。 刘氏紧张惊恐之下，反而展现出秦弘从未见过的媚态。 秦弘气得眼睛都赤红一片，喘气如炎热夏日的狗。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秦弘大骂，“来人……” “老爷……别、别叫人！” 刘氏捂住脸。 “你还要脸呢？” “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起先昏迷，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刘氏捂脸呜呜哭起来。 秦弘也是要脸的人，若叫旁人见此情景。 他的脸面也荡然无存了。 “我就给你这最后的体面！”秦弘抢不过张五，那四脚高几，被张五紧紧握在手里。 秦弘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 刚迈了一步，他就浑身如灌了铅，钉在原地。 他和刘氏的儿子，秦文斌，不知何时，竟闻声跑了过来。 此时，秦文斌呆呆地站在屏风处，嘴巴微张，瞳孔放大，看着床榻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却不是他父亲。 而他父亲，正站在一旁，要出去的样子。 秦文斌的目光，从床榻上，移到父亲的脸上，“你……你们……” “别看。”秦弘像是刚被解了“定身术”，疾步上前，一把捂住秦文斌的眼睛，“脏了你的眼。” “你为何不杀了他？为何不杀了他们？”秦文斌声音颤颤地问。 床榻上的刘氏吓了一跳，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 杀了他们——这个他们，也包括她这个母亲吗？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 秦弘连拉带扯地，把秦文斌弄出了内间。 刘氏推开张五，两人迅速的穿衣服。 “你害死我了……”刘氏边穿边哭。 张五不发一语，他嗅了嗅，目光落在铜香炉上。 “是迷魂散……”张五道，“咱们给人害了！” “我知道是谁！”刘氏眯着眼睛说，“就是那个小贱人！原来她本事大着呢！” “玩儿鹰不成，反被鹰啄了手。”张五往地上啐了一口。 刘氏踢他一脚，被他捉住了脚腕。 “想想怎么办吧！”刘氏瞪他。 张五轻叹，“大不了一死，还能怎么办？” 刘氏的眼泪唰地下来了。 她还不想死，更不想让儿子记恨她。 她飞快地穿好衣服。 可木已成舟，她来到外间的时候，秦文斌看她的眼神，冷漠的像是看仇人。 “斌儿……” 秦文斌立刻躲开她的手，“脏，别碰我。” 刘氏心如刀割。 “我不是啊……我是被人害了！老爷可叫人查看，那铜香炉里有药！是有人故意害我！” “谁害你？”秦弘面无表情地问。 “是……是秦良玉害我！” “她为何要害你？” “因为……因为她恨我，她一直恨我偏心，恨我待婉儿比她好。恨我当年抛弃她，把她留在云梦城……她专门回来报复我的！” 刘氏边说边哭，好似比窦娥还冤。 秦弘点了点头，“堂堂燕王侧妃，她闲的没事了，专门跑回来。和你一起去那几个不挣钱的铺子，庄子上查看。查看完回来，就下手害你？” 刘氏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秦弘。 听这话音，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老爷明鉴，真是这样……” “她为何不害你和别人？是她身边找不来人了？为何偏偏是你的表哥？”秦弘看得看跪在一旁的张五。 “这……妾身也不知为何？” “你不知道？哈！”秦弘冷笑一声，“让我猜猜……是你害她不成，反而自受己害吧？是你先主动勾搭了张五，想借张五害她吧？没想到人家技高一筹，反倒叫你自食其果！” 刘氏心头咯噔一下……夫妻之间的熟悉程度，就好像自己的左手了解右手。 秦弘几乎不用动脑子，也能猜测出刘氏的算盘。 刘氏惶恐不安，却又打死不能承认。 “行了。”秦弘摆摆手，不叫她再辩解，“我可以放他走。” 张五惊喜的看了眼秦弘。 刘氏则愈发惴惴不安，她太了解秦弘了，就如同秦弘了解她。 他若不谋算更大的事，便不会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 “你走吧，今日之事，若叫我听闻半句风声……”秦弘看着张五。 张五连连摇头，“小人绝不敢多言半个字！否则……天打雷噼不得好死，横尸街头无人收尸。” 秦弘眯了眯眼，这赌咒太惨了。 他点了下头，叫张五走了。 秦文斌此时也不在屋里，屋内只剩下秦弘夫妻二人。 (本章完) 第310章 报应 第310章 报应 “你今日找她，还从她那儿拿了银两好处……你跟她说什么了？”秦弘俯身盯着刘氏的眼睛。 刘氏慌乱摇头，“没有……没有的事儿。我没从她那里拿银两好处。若是我拿了什么……她岂会这么害我吗？” 秦弘轻哼一声，懒懒地靠回椅背。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爷，您是听说什么了？妾身……妾身真的不曾告诉她什么呀！”刘氏跪爬过来，抱住秦弘的腿。 秦弘抬脚把她踹开，又一脚蹬在她心口上。 刘氏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脸色泛青，好半天没喘过来气。 “老爷……夫妻一场，您就是叫我死，也叫我死的明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我问你，你今日带她去了哪里？可是去了王氏留下的铺子、庄子上？”秦弘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管家，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你主动去找她，主动带她去的那几处地方！” “为何不是别处？偏偏是王氏留下的几处？你告诉了她，她的身世！ “你别忘了，谋害王氏，你也有份儿！王氏带出来的嫁妆，私产，你也没少花用！” 刘氏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告诉她，没有……” 真的没有吗？ 刘氏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 秦良玉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她明明不想说，甚至捂上自己的嘴，都挡不住那些话冲口而出。 她把一切都说了…… 琅琊王氏、获罪、生孩子、假说是双生…… 刘氏脸色青白一片。 完了……她委顿在地。 “老爷……” 白姨娘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秦弘掀了掀眼皮，“何事？我正有事和夫人说。” “少爷跑到我的院儿里，扑在婢妾膝头上哭，说从今往后，他没有娘了……”白姨娘顿了顿，“还说，要把我当成他的娘，盼我不要拒绝。” “老爷……这么大的事情，婢妾不敢做主，也不敢随意答应欺哄少爷，所以就来问老爷的意思。” 刘氏闻言，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的。 “你这贱婢！你怎么配？！斌儿是我生，我养大的！你凭什么做他的娘亲？！” 刘氏正要拉开门冲出去。 秦弘冷冷开口，“跪下！还不嫌丢人？” “老爷……” “子不嫌母丑。可斌儿却看见了你的丑态！他不想认你这个母亲，觉得你是他人生的污点！ “你活着，就是对斌儿的伤害！” 刘氏跪在那儿，摇摇欲坠。 “你说……说什么……” “斌儿一个九岁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不明白？”秦弘冷冷一笑，“你若是疼爱孩子的母亲，就成全了他吧。” “我成全他？” 刘氏晃了晃，跪也跪不稳，她瘫软在地上。 何至于啊…… 她是被陷害的呀！她是被迫的呀！ 何至于就逼死她？ 秦弘起身，拉开门，对白姨娘叮嘱了几句，“你照顾好他，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选择。你对他好，他会念你的好。” 白姨娘垂眸低头，乖巧应了一声。 “你去吧，别再过来这院儿。” 秦弘交代了她，又叫自己的心腹小厮上前，交代两句，“鸩酒……快点儿。” 秦弘回到屋子里。 刘氏还在地上瘫软着，“现在知道后悔了？倘若你的计策成功，那现在要被逼死的就是另外一个女子了。你可以这么狠心的算计别人，就要做好有朝一日被人算计的准备。” 刘氏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我知道错了，老爷，我真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秦弘等着心腹小厮回来。 小厮很快送回一壶酒。 刘氏看见那小酒壶，当时就明白了。 她死死地盯着秦弘，“终于啊……你也要这样对我了。所有挡着你，可能危害到你的人，哪怕是你的糟糠妻。哪怕她为你离开娘家，为你生儿育女……到最后，都要被你亲手害死！” “我害人终有报！你就不怕报应吗？你以前害死王氏，今日又害死我！终有一天会轮到你自己！” “我和王氏，在阴间等着你！” 刘氏呜呜哭着，表情又凶狠，又可怜。 秦弘冷哼一声，“你死了，我会把当年害死王氏的错，全都推到你身上。” “你说你，何必呢？何必要告诉秦良玉她不是你的女儿？你倘若不说，今日你与野男人苟合的事儿，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 “可你却做了糊涂事了，这事，无法原谅。” 秦弘握着酒壶，来到刘氏身边，半蹲下来。 刘氏往后躲，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那力道，简直要把刘氏的头皮给掀起来。 “啊……”刘氏吃痛大叫。 秦弘顺势把酒倒入她口中。 刘氏自然挣扎向外吐，秦弘顿时抓她头发更加用力。 酒顺着刘氏惨叫的嘴，灌入咽喉，又被她不慎吞下去。 也有顺着嘴角流出来，滑入脖子衣领的。 很快一壶鸩酒见了底。 刘氏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秦弘扔在了地上。 她蜷起身子，腹中已经灼烧起来。 她能预感到，接下来一定会很疼很疼……肠穿肚烂，活活疼死。 “王氏……当年，也死得这么痛苦吗？王姐姐，你走慢点，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秦弘冷哼一声，“王氏早就腐烂发臭，被地下的蛆虫给吃了。你去陪她吧！” 秦弘踢了她一脚，扬长而去。 秦弘有交代，不许任何人去“打搅”刘氏。 不论她如何哭闹，都不许打开正房的门。 刘氏并没有惨叫很久，很快，她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刘氏的尸首，是次日清晨，被梳头的小丫鬟发现的。 小丫鬟尖叫之声，简直要把正房的房顶给掀翻了。 刘氏暴毙。 秦弘说，她是病死的。 他给刘家报了丧，刘家大儿子没来，却叫小辈儿的刘畅来了。 刘畅连刘氏躺着的里屋都没进，就在外间略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算是来过了、看过了。 秦婉儿不知是不愿意来，还是刘家人不许她来。 总之，刘畅没带她。 刘氏没有停灵，因为是暴毙，不是老死。 大夏的风俗，只有寿终正寝的人，可以停灵几日。 刘氏当天就入殓，次日就下葬了。 (本章完) 第311章 我要揍他 第311章 我要揍他 刘氏下葬，秦婉儿没回来。 秦良玉当然更不会去。 她不知道刘氏不是她生母的时候，不会去。如今已经知道了，就更加不该去。 好在秦弘不傻，根本没派人叫她。 让秦家人稀奇的是，连秦文斌都没去送刘氏一程。 要知道，刘氏最偏宠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秦婉儿虽得宠，却也远不及秦文斌。 刘氏终究是白疼了他一场，临终，秦文斌竟没来给她摔盆儿。 刘氏草草安葬。 秦语打算回王府了，“等回去以后，就让刘畅把人交过来。他问不出眉目，我自己问。” 冬梅唏嘘，“夫人也是可怜，到了最后，竟然是儿子女儿都没送她。”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是活该。”白芷说道。 她们知道了刘氏不是秦语的生母，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忌惮了。 先前压抑的厌恶，如今都一吐为快。 秦语这几日，都没见王家兄弟。 不知是他们太忙，还是没想到怎么来面对她。 秦语琢磨，在秦家见面，也确实不合适。不如等她回了王府之后，再见这两位表兄。 秦语已经告诉秦弘，她次日就要离开娘家，回燕王府去。 “你母亲才刚离开，你好歹等过了头七。”秦弘试探。 秦语笑了笑，“她一向亲厚秦婉儿和秦文斌。怎么不见他们两个给她守灵哭丧？我这个从外头捡回来的，反倒要守着头七？” 秦弘脸色一僵，“她是待你不够亲厚，但她临终前已经后悔了……” “她后悔什么？是后悔没有亲近我？还是后悔没有早点掐死我？”秦语笑问。 “你……”秦弘脸色难看。 秦语深深看他一眼，“我被丢弃在云梦城那么久，已经成人了才被接回来。咱们之间的情亲，就这么多。早一点耗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不如维系着表面的平和。” 秦弘僵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语起身，从花厅回到自己院子。 次日就要离开，但这夜她却睡得不踏实。 已经是夜半时分，她忽然听到轻轻的叩窗声。 窗户不是没关吗？ 白芷睡得这么死？她家主子来了，被她关窗外了？ 秦语起来，准备去开窗。 但她一坐起来，就看见倾泻了满地的银白月光。 窗户明明是打开的。 窗前有个熟悉的身影，安静立在那儿。 秦语小声道：“还要我去请你呀？” 那身影按着窗棂，一跃而进。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毕竟，我明日就回府了……” 秦语话没说完，小医哔哔提醒。 不用它提醒，秦语自己也认出来了。 这不是楚延年，而是和他身形极其相似的楚玉珏。 秦语声音立刻变了，“你来干什么？半夜闯婶母的房间，你还讲人伦纲常吗？” “玉儿，别急，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楚玉珏五步开外，就停了下来，拱手躬身，还真是求人的架势。 “求我什么？你堂堂襄王爷，用得着这样求人？”秦语问道。 “你医术不俗……我想求你救一个人。”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她立即想到了白潇潇。 “不救。”她毫不迟疑。 楚玉珏倒是愣了一下，“为何……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不救。我不是大夫，我的医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治。”秦语心里莫名慌张，“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玉儿……”楚玉珏抬眸。 屋里太黑，他又逆光而站，秦语其实看不清他的五官。 但她直觉楚玉珏的一双眼眸，正沉沉地盯着她。 犹如一只盯上了猎物的豹子。 “你别……” “得罪了！” 楚玉珏说着，一窜而上，一个手刀噼在秦语的颈部。 小医反应极快，它立刻用机械护手挡了一下。 楚玉珏闷哼一声。 小医提醒秦语，“装晕，快！” 秦语甚至来不及和小医商量对策，下意识听它的话，假装昏厥过去。 楚玉珏揉了揉自己的手，“脖子真硬啊。” 秦语软软倒在床上。 “对不起。”楚玉珏弯身抱起她，喃喃自语，“我欠了她莫大的人情，只能救她。但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儿。只要救了她，我必将你好端端送回来。” 与其说，他是在对秦语解释。不如说是，他为了叫自己良心稍安。 秦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楚玉珏抱起来，跳出了后窗。 他抱着她翻墙越院，如夜色里的鬼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秦家院落。 秦语有点儿疑惑。 是楚玉珏功夫太高，躲过了暗卫和白芷？还是他已经先一步，把他们都给放倒了？ 秦语还没理出头绪，就被放在了马背上。 她装晕，自然不能自己坐稳。 楚玉珏把她揽在怀中。他的两只胳膊穿过她的腋下，拉着缰绳，把她固定在他的怀抱里。 马背上颠簸，于是，他把她抱得很紧。 等马停下的时候，两个人贴在一处的衣服，都被暖的热乎乎的。 楚玉珏的身体，也起了不太友好的变化。 他在马背上调整了坐姿……更有可能是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尴尬。 他低头…… 秦语忽而发觉，有热乎乎的鼻息，扑在她的脸颊耳畔，越来越近…… 难道，他要趁人之危，趁机偷偷吻她？ 秦语正纠结，她要不要现在“醒”过来，给他一耳光？ 小医极力劝她，“不要，千万不要！已经忍到现在了！再忍片刻！” 秦语心跳骤急，“不行，我忍不了了，我要揍他。” “襄王……白姑娘不太好，她又吐血了！”李唐快步过来，急声说道。 灼热的呼吸，远离了秦语的脸颊。 她心里微微放松。 楚玉珏抱着她，翻身跃下马背。 他将她横抱在怀，快步穿廊过院。 而后，秦语被放在了一张馨香的床上。 她表面装晕，内心咆哮，“我不要和白潇潇躺在一起……是不是要剖腹取子了？狗比小医！你为什么要让我装晕？我就该喊人的！” “现在可好，羊入虎口了吧？如果对方人多，凭你我一人一机，咱们能冲出去吗？” (本章完) 第312章 血袋子 第312章 血袋子 小医哔哔，冷声道：“秦语，不许骂人！” “你是人吗？我骂人了吗？” “拿碗来……”楚玉珏吩咐，“白姑娘可曾说了，要取哪里的血？” “白姑娘说……最好是胎头血……” 楚玉珏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告诉她了，不可能。伤害玉儿的事情，绝不能做。” “如果不能是胎头血，那哪里都无甚差别。” 小医提醒，“他们要用迷药了，闭气！” 秦语立刻屏住呼吸，她感觉到有药包糊在了她口鼻之上。 约莫有一分多钟。 她摒气要把自己给憋死了。药包才从她鼻子上拿开。 “好了。”小医道。 秦语不敢剧烈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吸气吐气。 “他们取血的时候，我会给你局部麻醉。你忍耐一下，不会很疼。”小医又提醒道。 “还真给她我的血啊？狗比小医！你让我来做血袋子？做白潇潇的血库？你还是人吗？我还是你绑定的宿主吗？” “你安静点儿！”小医呵斥一声。 原来人工智能，也有脾气。 秦语只觉胳膊上挨了一针，挺疼挺麻的。 她堪堪咬牙忍住。 紧跟着，她察觉有锋利的东西，在她胳膊上划了一下。 她很想睁开眼看看……但现在，已经深入虎穴。还是忍忍吧。 她知道，可能是利刃划破了她胳膊上的皮肤……古代人取血的办法可真蠢。拿个针头血袋多卫生？而且不会造成大伤口！ 她觉得胳膊上痒痒的，像是有液体在她胳膊上流动。 很快，有人压住了她的胳膊，似乎是在为她止血。 紧跟着她胳膊上一凉。 这是敷了止血药吧？而后，她感觉到胳膊被包扎起来。 自始至终，她有知觉，但并没有痛觉。 “行了，屋里没人了，你可以睁开眼看看了。”小医说道。 秦语立刻睁开眼睛。 她人没动，先扫视一圈，果然没见着人，她才坐起身，左顾右盼。 这是一间寝房，竹青色的主色调。 幔帐窗帷都是深深浅浅的竹青布帘、纱帐。 风一吹，还有淡淡竹香溢散。 “小医，我再也不信任你了。”秦语有点儿伤感。 小医轻叹一声，“不是你的血。” 秦语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缠裹的绷带，“要我解开给你看看吗？” “确实把你割伤了。但医疗舱能眼睁睁看你流血而置之不理吗？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取你的血吗？” 秦语挑了挑眉，“你没看吗？闭上眼了？” 小医：“……” “医疗舱在第一时间，就给你止血了。他取走的血，是医疗舱血库里的血。医疗舱从来没听说过胎头血可以治病的，也没听过人血可以做药引子的，所以……医疗舱怀疑这是某种邪术。” “为了摸清楚这邪术究竟是什么样的。需要近距离观察，你不装晕、装被取血，如何继续观察呢？” 小医讲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还记得青城道长说的反噬吗？”秦语忽然意识流说道，“就是控制秦婉儿的巫蛊娃娃被烧毁的时候，道长说，给秦婉儿下蛊，控制她的人，也受到了反噬。” “白潇潇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小医道：“你这只是无端猜测而已。” 秦语眯了眯眼睛，“你去窃听，既然已经来了，又受了伤，还不赶紧摸清对方的底细？” 小医哔哔响，有一阵电流声划过。 秦语耳边立刻传来对话的声音。 “这血虽也有用……但到底不如胎头血。咳咳……”是女子说话的声音。 “白姑娘，做人得知足。你要了她的胎头血，她怎么办？她腹中的孩儿岂不无辜？”楚玉珏的声音，倒是相当克制。 而且，他说……白姑娘？ 称呼这么客气疏离？ “这不是为了救我一个人啊？她的胎头血，可以医治我的心疾，更能医治太子殿下。玉珏，你不想救太子殿下吗？”白潇潇说道。 楚玉珏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即便是为了救我爹，也不能用另外两个人的命去换。他们两个何其无辜？” “你喜欢她……即便她已经成了你的婶母，你依旧放不下她。”白潇潇不是疑问的语气，是笃定。 “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即便换了别的人，我也是这态度。”楚玉珏倒是硬气。 书中，他可不是这样的。 “不会要她的命呢，孩子……她以后还会再有。说不定，这个孩子没了，燕王厌弃了她，她就看到你的好了。 “在她伤心失落的时候，不正是玉珏你体现温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内心最脆弱，你向她敞开怀抱……也许她下一个孩子，就是你和她的骨肉了……” 秦语在这边听得瞪大了眼睛……这白潇潇，好不要脸啊！ 还能这样蛊惑人吗？ 楚玉珏轻嗤一声，“那我呢？” 白潇潇一愣，“什么？玉珏你就可以得偿所愿的得到她了呀。” “我的道义呢？我做人的原则呢？我的良知呢？”楚玉珏冷笑一声，“都死了。我即便得到了她的人，却丢失了自己做人的根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会受到自己内心的谴责？良知的不安？” 这回轮到白潇潇沉默了。 良久寂静，她嗤笑一声，“瞻前顾后的男人，难成大事。” “只此一次，我不会再伤害她来救你了。”楚玉珏道。 “不是救我。”白潇潇语气懒懒，两个人似乎都对彼此有了不满，“是为了救太子。你以为她的血，全都用来做我的药引子吗？药引子哪用得了这么多？剩下的，都是为了给太子炼制血丹。” “又是邪术。”楚玉珏语气沉甸甸的。 白潇潇冷笑一声，“你还嫌弃了？你不懂，才会谓之邪术。此乃仙术，可以叫人延年益寿，身体康泰的仙术。” 楚玉珏哼了一声。 白潇潇也生气了，“你出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我炼制血丹，别耽误我救你的父亲。” 楚玉珏转身走到门口。 “对了。”白潇潇忽然喊住他。 没听见楚玉珏转身的声音，他的脚步声倒是停了。 “我想要她在麓山的红汤温泉。”白潇潇道。 (本章完) 第313章 借口 第313章 借口 “做人，不能太过分。你已经要了她的血了，她是个孕妇……” “要红汤温泉，又不会要她的命。你还不承认自己放不下她？若是换了别人，你也不肯去要一个温泉泉眼吗？”白潇潇冷笑，“玉珏，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是你。” 楚玉珏冷冷道：“这是我的私事，你最好不要指手画脚。” 白潇潇轻哼，“那个红汤温泉，之所以汤成红色，乃是含有许多医治的天然矿物。经常去那里泡汤，在那里炼制丹药，大有裨益。那里有天地灵气，所炼制的丹药，也更有仙气。” “不用说了。”楚玉珏道，“她的东西，你别惦记。” 说完，他开门出来了。 秦语立刻躺回床榻上，又闭上眼睛。 等了片刻，果然，她这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有稳健的脚步声，往床边而来。 秦语心跳非常快，好像就在嗓子眼儿，她一张嘴，就要把心吐出来。 “对不起……”楚玉珏的声音，在床榻边响起。 秦语吓了一跳…… 难道他还是要动手？ “小医小医……” “随时准备。”小医冷静果断。 “今晚得罪了。我这就送你回去。”楚玉珏又将她抱起来。 秦语怔了怔，不是取胎头血啊？ 她心里偷偷吁了一口气。 楚玉珏将她抱出了房间，又抱着她上了一架马车。 秦语一直在装晕，但她特别想看看周围什么情况……楚玉珏是真的要送她回去吗？ 马车行驶的距离，应该还不到伯爵府的巷子，就已经停了下来。 秦语愈发紧张……他别是把自己带去了别的地方？ “小医，做路线图了吗？咱们能找回去吗？”秦语心中急问。 “放心，就在伯爵府附近。”小医答道。 秦语不敢放松，浑身肌肉紧绷。 好在楚玉珏似乎也很紧张，并没有发现她的状态，其实不太像被迷晕的人。 楚玉珏抱着她，再次翻墙过院。 几个瞬息，又回到秦语的院子里。 这院子仍旧寂寂无声，连鸟叫都不闻。 楚玉珏片刻不曾耽搁，直接越窗而入，进了她的房间。 他把秦语放回床榻之上。 秦语的身体和心，一起落了地。 这一路……太刺激了，她只觉自己的心跳恐怕有一百八每分钟。 “别怪我……”楚玉珏着急进来，反倒不着急走了。 秦语正打算睁眼之时，他的声音却低沉传来。 他半蹲在床边，手指轻轻在秦语脸上轻触。 “我是为了她，取了你的血……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她可以救我爹，而且她说，人的血是可以再生的。只取很少的一些，不会对你有伤害……”楚玉珏喃喃自语。 他蹲在床边不离开，叫秦语心急如焚。 “别解释了，伤害就是伤害，什么理由都是借口！”秦语在心里咆哮。 “小医，我想揍他。” 小医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弄清楚白潇潇在搞什么鬼。现在打楚玉珏一顿，有什么用？只会让对方有了防备！不要打草惊蛇！” 秦语心里冷哼，直念叨着，“快滚快滚……” “别恨我。”楚玉珏竟忽而将脸凑了过来。 他的呼吸扑洒在秦语的脸颊上。 秦语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她顾不得再装，立刻翻身往里滚，“嗯……” 她佯装自己快要醒来，却还闭着眼。 “给你机会了，再不滚，看谁更尴尬！”秦语心中大喊。 楚玉珏终于起身离开。 “走了吗？” “走了。”小医道。 秦语立刻睁眼，她连鞋子都没穿，赤脚下床，把所有的窗户门全部大开。 “屋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真叫人厌烦！” 其实是她心理作用罢了。 楚玉珏穿一身夜行衣，夜里潜伏，最大的忌讳就是身上带着独特的味道，不管是熏香还是体味，都不行。 凉凉的空气吹进屋子里，秦语深吸一口气，又把浊气吐净，这才觉得畅快了。 “他这来来去去，还带上了我，竟然没惊动任何人，功夫这么厉害？”秦语回去披衣穿鞋，出门去看。 她门外是有守夜丫鬟的。 白芷领着另外两个丫鬟，竟然都在门廊底下倚着廊柱睡着了。 “白芷？”秦语轻轻晃她一下。 白芷是习武之人，原本应该睡得很轻，可她竟然没醒。 小医让秦语刺破她的手指腹，取了一些血。 “化验一下。”小医说道。 秦语则大声喊白芷，又猛晃她一下。 白芷猛然惊醒，房顶也传来了一丝动静。 白芷揉揉眼睛，“啊？我竟然睡着了？” 她猛掐自己一下，“值夜睡着可是大忌……王妃，您没事吧？您怎么在外头？可是发生了……” “无事。”秦语笑笑，“我渴了，屋里没有热茶，我唤人，没人应声，就出来看看。” 白芷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她们还没醒呢。 “怎么都睡着了？” “你们也困了，去休息吧，换已经睡过的人过来值夜。”秦语吩咐。 “王妃……” 她正要进屋，院子里有低沉嘶哑的声音唤道。 秦语回眸，竟是两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 夜里，内院之中不该有男人。更可况这还是秦语的院子。 “他们是王府暗卫。”白芷上前解释道。 秦语点点头，“何事？” “我等今晚竟双双睡着……此事古怪。暗卫夜里都会保持警醒，断然不会两个都睡着的。但究竟是如何犯困，如何睡着，我二人竟都不记得了……再加之白芷姑娘也睡着了…… “所以，我等怀疑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秦语点点头，“哦，那你们要更警醒了。身为值夜之人，被人弄昏都不知，现在才醒过来，你们值的是什么夜？若不是我渴醒了，想喝水，你们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两暗卫狐疑的看了眼秦语。 他们倘若是被人放倒，那人的目标一定是王妃。 何至于，他们已经被放倒了，那放倒他们的人，却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秦语却没多言，“你跟我进来。” 她带了白芷进屋，又名人烧了茶水送进去。 (本章完) 第314章 收获 第314章 收获 “王妃好像好好的，没出什么事。”一个暗卫嘟囔道。 另一个也说，“白芷进去了，屋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动静。” “难道放倒咱们的人，目标不是王妃？是另有所图？” “或者是，咱们虽被放倒，那人还没行动，王妃就已经醒来。那人怕王妃大喊大叫，再把咱们惊醒，所以……就没有继续行动？” 两个暗卫不明所以的嘀咕。 他们却还不知，秦语已经被劫走，遛了一圈儿又送回来了。 “看来外头的安全确实不如燕王府。”小医评价道，“白芷的血液中化验出少量致幻药物。少量不会引起幻觉，只会叫人困顿，精神不济。” “药是如何作用到白芷和这些人身上的呢？”秦语歪了歪头。 小医道：“秦家可以下手的地方太多了。秦家可能被买通的人也太多了。这要是一个个排查起来，工作量不小呢，动静也不会小，而且容易引起人注意……倒还不如从秦婉儿身上下手更直接。” 秦语嗯了一声，她也没打算从这方面下手去查。 就算查到人了，真正动手的是楚玉珏，也不是白潇潇。白潇潇完全有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听楚玉珏和白潇潇的对话，楚玉珏的良心还没完全坏死。 白潇潇才是无可救药。 “明日还是回去燕王府吧，在燕王府上，这种被掳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小医说道。 秦语意识里嗯了一声，“这次回娘家小住，也不算全无收获。细数起来，收获还是挺大的。其一，知道了我的身世，我不是刘氏的女儿……怎么说呢，挺惊喜的。 “其二，知道了白潇潇的一部分实力，她会邪术。如果秦婉儿当真是被她控制，那么她还会苗疆巫蛊术。实力不容小觑啊。 “其三，刘氏死了……” 小医哔哔打断她，“这也能算收获？” “反正，不是损失。”秦语勾了勾嘴角，人死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但一个老无缘无故找她麻烦，给她添事儿的人死了……还是能叫人心头一阵松快的。 “医疗舱不敢苟同。”小医说道，“我要为死者默哀一分钟……” “一分钟到。秦语，再去睡个回笼觉吧，天亮就回府。” 次日一早，秦语就打道回了王府。 楚延年听闻她回府，琢磨着她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也就把军中的事情处理好，急忙赶回王府和她团聚。 秦语以为小医给她及时止血、敷药、处理伤口，短短三天，就已经开始掉血痂的小疤，不会引起楚延年的注意。 没想到，当天夜里，只有几盏昏黄油灯的情况下，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 “怎么弄的？”他眼里风卷残云，暗流汹涌，“谁伤你？” 秦语扳过他的脸，“没谁，我自己不小心。” “自己不小心？怎么不小心，能把自己伤成这样？”楚延年明显不信，“你若不说，我便去问你身边人和暗卫们。” 秦语心里轻嗤，你能问出来才怪！ 但嘴上却是乖巧，“别问，我不够丢人的。我把玩一把匕首，还以为自己玩儿的很帅。谁知道那匕首太锋利，就把自己划伤了。” 她见楚延年还不放心，眸子沉沉。 “刀口很浅，就这两天的事儿，你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必担心。” “你不是……”楚延年声音迟疑，“不是被人下蛊，或者被割血养蛊了吧？”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应该不是吧？ “怎么忽然说这个？我……当然没有。” “秦婉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楚延年道，“是她中蛊，以及养情蛊的事儿，让我想起前朝的一个案子……便是和蛊虫有关。那人用自己的血养了蛊，蛊虫食他血长大。长到足够离开蛊主，他便用那蛊虫，去控制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那些夫人小姐，一开始服用了他的蛊，都会变美。皮肤光洁如玉，体态窈窕婀娜。可时日已久，就会对他有莫名的迷恋……会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他。有现银，也有珠宝首饰…… “那人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获益万两。被列为重案。” 秦语闻言，咯咯笑起来，“这人有这本事，干点儿啥不好？竟然骗财骗色。” 楚延年却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你确定没事吧？” “我真没事，就是自己不小心碰伤了。”秦语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这么紧张，弄得我也紧张害怕了。” “没事没事。”楚延年又来哄她，“不怕，你没事就好。案子里那人用自己的血养蛊，是为了获利。旁人用你的血养蛊，能有什么好处？” 秦语吁了口气，嗯了一声。 她心里却琢磨……白潇潇确实会养蛊，她该不会是用自己的血养了什么蛊吧？ 原着中倒是没提到苗疆巫蛊……原着里只说，白潇潇后期修习了什么道法，十分厉害，几乎可以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是传说中的法术了吧？ 秦语琢磨，她得快点儿见到秦婉儿，尽快从她嘴里问出些东西来。 楚延年回到京都，还得去皇帝面前复命。 秦语哄好了小宝，就命人去把刘畅和秦婉儿带来。 她在花厅等了一阵子，却只见刘畅一人前来。 “秦婉儿呢？”秦语问道。 “她……”刘畅屈膝跪下，“她病得起不来了。” 秦语皱眉看他，“看来，那日我对你的处罚太轻了，叫你有恃无恐？” “王妃误会！小人没有虐待她，没有苛待她。她是自己心里有鬼，才把自己身体搞垮的！”刘畅极力解释，委屈的表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 秦语蹙了蹙眉，“把她带过来，病了就是抬，也要抬来。” 白芷正要应声。 秦语却忽然摆手，“罢了，我去看她。” 这一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要是教秦婉儿下蛊的那人，正盯着，路上就对秦婉儿下手……秦语只见一个尸首，还能问出什么来？ “王妃……您到小人舍下，小人不敢当……” 秦语起身轻哼，“我又不是去看你。” 秦语去换了身便服，“不要用带有王府徽记的马车。悄悄前往。” (本章完) 第315章 秦婉儿失常 第315章 秦婉儿失常 秦语只带了白芷和两个暗卫。 她本想乘坐刘畅的马车，这样更不引人瞩目。可刘畅的马车上，一股子劣质脂粉味，混杂着酒味儿。 她还没上车，一掀车帘子就差点儿吐了。 她只好作罢，又叫人备了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马车，从燕王府另个一门悄悄出府。 秦语叫刘畅不必等她，在府内接她即可。 刘畅近来多得楚延年关照，接触了许多京都顶级门阀。 也替这些高门大户，走了好几笔的镖。 挣钱倒在其次，他的人脉一下子广阔许多。 古代社会，三教九流等级划分森严，各等级之间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真正能够跨越这鸿沟的机会，要么是战乱，改朝换代。 要么，就是遇见贵人。 刘畅知道，秦良玉和楚延年，就是他人生当中可遇不可求的贵人。 所以，秦良玉虽然是个女子，只是个王府侧妃，他也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刘畅的脑袋还是很灵光的。 他的马车抄近道，先回了家中。 他亲自恭候在大门口，恭敬地迎了秦语的马车进门。 “她近来有些……呃，精神不济。”刘畅一面陪着秦语往里走，一面低声解释，“倒不是小人不肯尽心尽力的逼问她，是她那状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 秦语没见着秦婉儿时，还以为，这些不过是刘畅的托词。 可等见着秦婉儿，她才知道。 刘畅是实话实说……甚至还有点儿含蓄了。 秦婉儿哪里是精神不济？ 她简直是精神病了……一向爱美的她，竟头发蓬乱，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 她已经非常消瘦的脸上，还沾了不知什么脏污，若是扔在街上，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秦语猛地回头看向刘畅。 她还没开口，刘畅就躬身解释，“真不是小人虐待她。就算她对小人下了情蛊，还行刺王妃，差点连累小人一家……但小人念在她毕竟姓秦，毕竟是表亲，还怀了小人骨肉的份儿上，也不会虐待她呀！ “她自己不拾掇，丫鬟帮她，却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白芷闻言主动上前，要给秦婉儿收拾一下，顺便也看看她的态度。 哪知白芷离她还有两三步，秦婉儿就尖声叫起来，“你别想害我！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秦婉儿的目光越过白芷，落在秦语身上，“你不是她的对手，你打不过她的！她很厉害！” 秦语上前。 白芷十分紧张。 就连刘畅都浑身紧绷，惟恐秦婉儿碰伤秦语。 这可是燕王府的宝贝疙瘩，碰着就赔不起。 “王妃小心！”刘畅汗毛乍立，随时准备冲上去。 “他是谁？我为何不是他的对手？”秦语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害你到如今田地，你不恨他吗？” 秦婉儿怔了怔，但立刻目露凶光，盯着秦语，“是你害我到如今田地！是你！” 秦语又靠近她两步。 “不可再往前了！” “王妃小心。” 刘畅已经快哭了，白芷也十分紧张。 但秦语为了方便小医扫描检查的秦婉儿的身体状况，还是离她比较近。 “她精神失常，脑垂体分泌激素异于常人。这种精神类疾病，多数情况下是由惊吓引起的。”小医说道。 秦语意识问：“可有法医治？” “服药以及保持生活平静，不再遭受强烈刺激，情况就会好转。”小医说道，“但她腹中有孩子，这种药，可能会对胎儿造成一定影响。” 秦语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服药呢？” “那就看她自己恢复的情况了，有可能会平静下来，情绪过度到稳定。 “也有可能更加紧张，就会伤人伤己。精神失常的人，是没有控制行为的能力的。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出。” 秦语和小医的对话，旁人听不见。 在白芷和刘畅眼中，就是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呆呆的和秦婉儿对视。 秦婉儿在她目光之下，脸色越发难看。 刘畅见此情形，知道秦婉儿是快发作了。 “王妃，王妃退后，她、她快发狂了。”刘畅急声说。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秦婉儿忽然一跃而起，向秦语扑来。 刘畅、白芷都吓得半死。 白芷也本能的上前格挡。 但秦语并没有慌张，她早准备好了少量的镇静剂，在秦婉儿扑上来的同时，推入她身体。 因为她是孕妇，小医把药量控制的很精准。 也就是叫她情绪稳定而已。 “她那么激动，最先损伤的就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小医解释。 “你做出一张白潇潇的画像，我问问她。”秦语对小医道，“看她这状态，想从她口中问出多少东西是不可能的了，只确定教她苗疆巫蛊术的是不是白潇潇即可。” 小医应了一声，动作很快。 白芷和刘畅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秦婉儿虚张声势一般，扑了一下，又跌坐在地，安静了。 秦语蹲在她面前，“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我便不再为难你，还会叮嘱刘家人，好生照顾你。” 秦婉儿掀起眼皮，“我没有娘家了，也没有娘了，外祖家如此苛待我……我还有什么盼头儿呢？我不用人好生照顾……” “是吗？”秦语笑了笑，“你不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 “你不用拿孩子威胁我！”秦婉儿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她浑身无力，仍旧坐着没动，“我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该嫁给一个商人为贱妾。我的人生，早已经不堪入目！就因为你！” “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看着你倒霉！看着你跌入泥里！看你比我还凄惨！哈哈哈……” 秦婉儿龇牙咧嘴，笑容癫狂，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秦语点点头，从怀中摸出小医刚刚做好的画像。 “是靠她吗？是她教你了巫蛊术，叫你落到今日田地吗？”秦语问道。 秦婉儿看看画像，又迟疑的看着秦语。 “这是谁？”她问。 秦语不想和她绕圈子，她也不想看秦婉儿如今狼狈的样子。 她只想快点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快点离开刘家。 “可以对她用说实话针剂吗？” (本章完) 第316章 放过 第316章 放过 “当然……不可以。”小医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是孕妇，那些药都有刺激。” 想说通小医，是不可能的。 它固执的像倔驴。 “你不认识她？不是她对你下蛊？叫你差点儿死在烈火之中？”秦语问道。 她知道巫蛊娃娃是被烧毁在火中的。 郎中说，那娃娃身上，有秦婉儿的一部分心智。所以秦语猜测，秦婉儿被吓得精神失常，可能跟娃娃被焚毁有关。 果不其然，秦婉儿闻言狠狠哆嗦一下。 “不……我没见过她，只知道是个女子。”秦婉儿忽然压低声音，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拽住秦语的衣摆，“秦良玉，大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恨你了，我不报复你了，你救救我！” 秦婉儿刚刚还在放狠话，才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求饶。 她果然是不正常了。 “我毁了她的巫蛊术，她会杀了我的！她会把我的魂魄炼成蛊，让我去杀人，求你……救救我吧！你可是我亲姐姐！”秦婉儿眼神发颤。 “她教你巫蛊术，你会没见过她？”秦语问。 秦婉儿连连摇头，“她每次都带着幂篱，挡着脸，我知道她比我略高一点点，很瘦，声音很甜很温柔……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你能救我吧？” “就当，就当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可是你的亲外甥。” 秦婉儿把自己瘪瘪的肚子，向秦语挺了挺。 她才一个月的身孕，哪里会有肚子。 秦语点点头，“我会救你的。” “啊……我说了她的信息，她来找我了……”秦婉儿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小医！”秦语见过人发癫痫，也叫羊癫疯，就像秦婉儿此时的样子。 小医立刻拿出拿出一剂针剂，让秦语给她进行肌肉注射。 “她这是精神过度紧张引起的癫痫。”小医道，“可以服用抗抑郁药物，通过调节激素分泌，抑制过分紧张。但因为是孕妇的特殊原因，这类药物都是孕妇禁用的。” “而且胎儿发育情况不好，孕妇精神因素，以及养蛊，都对胎儿发育造成了伤害。建议先服用安胎药物。稳定体内孕激素，确保胎儿健康。” “孕妇的精神类疾病，建议以心理疏导为主……” 小医解释了一大堆。 秦语抬头，对刘畅却说得很简单，“你想要孩子，就得让她放松点儿。她这么紧张害怕，孩子是保不住的。” “我叫你问的问题，你不用问了。她这状态也不可能再对你下蛊。那个教她下蛊之人……我已有了猜测。” 秦语看着刘畅。 刘畅攥着两手，拧着眉头，迟疑好一阵子，“我尽力安慰她，但……最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刘畅竟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相当慎重地说尽力。 秦语知道，他这是已经把孩子的因素，和燕王府的关系，都考虑进去了。 “她是我妹妹，更是你的妾，是你孩子的母亲。我想，你不必对得起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秦语拿出小医给配的安胎药。 “这是对她腹中胎儿有好处的保胎药，药和人一样，只能尽力，结果如何……无亏良心就好。” 刘畅怔了怔，她没想到秦侧妃能不计前嫌，在这个时候拿出安胎药来。 换位处之，他觉得秦侧妃就是落井下石，趁着现在嘲讽秦婉儿，踢她两脚，他都能理解。 秦语转身向外走。 刘畅后知后觉地拱手躬身，“多……多谢燕王妃！王妃气量，实在令小人佩服！” 秦语摆摆手，她到不觉得有什么可佩服的。 跟一个“精神病”计较，她成什么了？ 大人不地道，做了许多坏事，但孩子无辜。 再说了，她不给秦婉儿安胎药，小医估计能把她念叨死。 秦语离开刘家，又回了燕王府。 通过秦婉儿的描述，那人多半是白潇潇了。 但小医仍旧坚持，“这只是你的无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智子疑邻’的故事你听过吧？说的就是你。” 秦语冷笑，“你还学会用典故了？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白潇潇那晚用了秦语的血之后，秦语已经好一阵子没再听闻她的消息了。 她同样没听闻楚玉珏的消息。 秦语还挺忙的。 如果马车出事，以及工坊失火，秦婉儿行刺，都是出自白潇潇的手。 那么现在白潇潇被“反噬”，她应该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暗害。 也是为了和小医打赌。 秦语就大胆的又去了工坊。 她把上次半途而废的提炼白糖的生产线给安置出来。 就在上次着火的房子原址之上。 王家兄弟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秦语一看那新建的房子，就忍不住夸赞二人。 王宗辞却谦虚道：“不是我们效率高，是王妃给的钱财足。有钱好办事儿，工人、材料，都充足得很，怎么可能不快呢？” 秦语喜欢他的务实和谦虚。 但相认的事儿……秦语却没提。 她琢磨着，再等等……等工坊这边情况安顿好了，能够正常生产了，再相认不迟。 也是给他们彼此一个更熟悉、更了解对方的机会。 秦语这次顺顺当当的把高效率机械制糖工艺安排上。 又把刘畅送给他的簿州甘蔗园的事儿，交代给王宗笑。 “你平日多跑簿州。簿州甘蔗产量很高，你且走水路运两趟。”秦语吩咐，“过一阵子，等我方便了，咱们要在簿州建立甘蔗工坊，直接在簿州生产白糖，这样运输成本就降下来了。” “现在也可以在簿州生产白糖呀！那边的作坊都是现成的。”王宗笑不明白，为何要舍近求远？ 把簿州的甘蔗，而不是白糖，运到京都来提炼白糖？ 王宗辞脑子灵活，他立刻就想明白了，“是因为王妃亲自做的那套生产器具吧？簿州的提纯率，远远达不到那套器具的程度？” 秦语赞赏地看他一眼，这做哥哥的，多几年的饭没白吃！ “我已经核算过了，用咱们这套设备，成本还是低于直接在簿州生产白糖。那里作坊的工艺落后，白糖质量低，产量低。不合算。” 王宗笑这才长长哦了一声，“要是王妃现在就能去簿州就好了！” (本章完) 第317章 冤大头 第317章 冤大头 秦语低头看了看自己日渐“吹”起来的肚子，默默无语。 王宗辞猛拍了下弟弟的肩膀，“急什么？慢慢来！” 秦语笑笑，“等簿州的甘蔗运来，就一切就绪了。” “不用那么久，翁帮主已经在南境低价采购了一大批白糖，不日就可送来！咱们招募的工人，也都渐渐熟悉了。” “上次失火的事情，让我们兄弟也学到了很多教训。现在招募工人谨慎得多了，已经打发走了好一部分人！” 王宗笑急忙说道。 秦语点点头，对他们的成效相当满意。 她最近几日，不但事业顺风顺水。 而且同小医的打赌，也是大获全胜。 “怎么样？白潇潇‘病了’，那些暗杀我，想让我出事儿的也一起消停了？你还说不是她？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秦语意识流鄙夷小医。 “你这态度很不严谨。医疗舱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不相信推断。一切推断都是武断的猜测！”小医依旧固执如驴。 秦语懒得和它争辩。 她正要让白芷和冬梅，想办法去打探消息，并且要找翁福明打探一下白潇潇和楚玉珏的深浅时…… 忽然得到了有关楚玉珏的消息。 其实，秦语知道，楚延年消息很灵通。 她跟别人打听，完全是舍近求远。 她问楚延年，才是现成的答案。 但楚延年那个醋坛子……问他“楚玉珏近来在干什么？他和白潇潇有什么动静？” 楚延年的醋坛子不打翻才怪！ 秦语为避免这等麻烦，她宁可去绕圈子。 但偏偏，楚玉珏的消息，就是楚延年告诉她的。 “太子身体大好，皇后要趁这个时候，办宴席给东宫添人，也顺便给楚玉珏相看，定下王妃。”楚延年边说，边偷偷打量秦语的面色。 秦语微微一怔，“太子身体大好？” 她顿时就想到，那晚上偷听到白潇潇的话！ 白潇潇说她能治太子，看来不是虚言，她却有些本事！ “这不科学啊？”小医责哔哔分析道，“太子是先天不足，他的身体就算能够调理，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而且得非常幸运。 “他绝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还大好？简直天方夜谭。” 秦语轻嗤，“白潇潇有本事呗！” 楚延年却忽然伸手扳过秦语的脸，“为何说了要给他订下王妃，你就有点儿闷闷不乐了？” 秦语愣了愣，啥？这是哪儿的话？ “哦，要给襄王订下王妃了啊？”秦语冤枉，她哪里是闷闷不乐了。 她的关注点，全在前半句呢，后半句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呢！ “挺好的，他早该成家了。男人先成家再立业嘛。”秦语很官方地说道。 楚延年表情却酸酸的，“原本他的王妃是你，如今，要另娶旁人……而我，直到如今，都还没能为你争取来王妃之位……” 秦语呵呵笑起来，“你以前不屑于和他比。如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反倒和自己的侄儿较劲儿，攀比起来？他配和你比吗？” 秦语眼底亮晶晶的，目光专注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立时就高兴了。 旁人总觉得燕王殿下喜怒无常。 可只有楚延年自己知道，眼前这女子，总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不高兴因她，高兴更因她。 “你真这么想？”楚延年欣喜还有点儿忐忑。 秦语坚定点头，“当然，真心实意。” 楚延年把她抱在怀里，“是我亏待你，近来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只要得了机缘，我就要向父皇求，求给你王妃的名分！” “你看我像在意名分的人吗？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永远是独一无二的燕王妃就够啦！” 秦语这会儿还不知道，这话说早了。 大话说出去，很容易被打脸。 她嘴上说自己不在意名分，可当有人真的威胁到她的“名分”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心里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她总是觉得楚延年醋劲儿大，太过在意楚玉珏。 可当秦语被迫换了个位置，换成有人威胁到她时，她才知道，原来爱情本身就包括了“独占欲”。 任何威胁到“独占”的信号，在爱情的关系中，都会被无限放大。 事情的起因，就在皇后娘娘所办宴席之上。 “本宫这次叫你进宫，是想叫你提本宫多操心，多操劳，替本宫分忧呢！” 皇后召了秦语入宫，跟她说了要办赏荷宴的事儿。 “儿听燕王殿下提及了，说是因为太子殿下身体大好，所以办宴席，既是庆贺，也为相看世家的小姐们。”秦语说道。 皇后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她的肚子“见风长”，已经藏不住了。 皇后笑笑，“你嫁给年儿时日也不短了，但还没有作为燕王府的女主人举办过宴席。这次宴席，本宫带着你，也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多谢母后。”秦语客客气气，笑容可掬。 其实心里明白，皇后这是把她当劳力。 什么锻炼的机会？ 又让她出酒，又让她出罐头。 她的美酒已经风靡大夏，当然，这有沈容的功劳。 沈容是个商业天才，秦语的酒又货真价实，两人合作，这美酒到处都受人追捧。经常卖断货，想在宴席上用，不提前一两个月预订，根本订不到。 太子是突然大好的，宫里当然没有提前预订美酒。 现在想拿货，无论是朝廷酒司，还是几个和秦语有合作的世家酒商，全都提供不了这么多的酒来。 所以，皇后娘娘就把主意打到了秦语的头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皇后娘娘的算盘打得很准。 秦语确实能拿出来足够宴席上显摆的美酒佳酿。 而且，罐头早在上市以前，就被众人知道了。 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工坊推出罐头呢。 倘若能在皇后娘娘举办的宴席上，尝到这稀罕之物。这是市面上都买不来，没见过的美味……那这宴席，也必然不同凡响，会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秦语已经谢过了皇后娘娘，这就是答应帮忙的意思。 虽然她就是个“供货商”，不用亲自跑腿儿干什么。 但做做样子还是要有的。 (本章完) 第31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31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秦语陪着皇后娘娘在举办宴席的皇家行宫里，转了转。 在布局和格调上，略微提了几个意见。 皇后娘娘也都很给面子的照单采纳，看起来婆媳关系非常融洽。 “母后宽恕，儿有些累了。”秦语扶着腰，挺着肚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皇后看了眼她的肚子，“是本宫疏忽了，你歇着吧，接下来的几处，巧夕陪着本宫去看。” 秦语福了福身，在凉亭里坐下。 她身体强健得很，一点儿没有累。 但她不想再陪皇后娘娘“作秀”了，秀完婆媳融洽，也答应了提供美酒罐头，秦语觉得，她已经可以下场休息了。 凉亭外头，大朵大朵的绣球花开得绚烂。 那一簇簇繁茂的花枝，简直像小树一般，把凉亭遮掩得十分幽静，也愈发凉爽。 唯一不便之处，是凉亭外的人，若不绕过绣球花丛，就看不见凉亭里是否坐了人。 秦语正坐着纳凉。 凉亭外传来了几个女子的说话声。 “她也挺傻的，跑前跑后，跟着娘娘忙活。听说她把自己工坊庄子上的美酒全拿出来了！就连屯了这么久，就准备大卖一笔的罐头，也都提供给了这次的宴席！” 秦语微微一愣，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她不由对白芷和冬梅摆摆手，叫她们别作声。 她自己则竖起了耳朵倾听。 “可不是，也够傻的。如果她知道，这次宴席，是为了给燕王选妃。给她头顶上选出一个正妻来压着她……不知她会不会后悔现在跑前跑后的忙活？” “那能不后悔吗？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而且，她就要沦为笑柄了！这般为旁人做嫁衣！” 秦语蹙了蹙眉。 给楚延年选妃？ 难道不是给太子添人，给襄王选妃吗？ 倘若是为了给楚延年选正妃……那她确实可笑了。 不仅沦为旁人的笑柄，就连她自己也要笑话自己。 几个女子说话间，绕过了绣球花丛。 赫然看见坐在凉亭里的秦语。 秦语也正目光平静的落在她们脸上，好巧，其中两个她都认识。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陪着皇后娘娘……” “咳！” 楚姣阳的话没说完，一旁面生的女子重重咳了一声。 秦语淡笑，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见过惠妃娘娘。”秦语先起身行礼。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燕王侧妃，秦家小姐。”惠妃娘娘对中间那面生的女人说。 说完，她又看着秦语道，“你不认得她，这位平日里鲜少出东宫，乃是太子妃。” 秦语又朝太子妃行礼，“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温和的笑笑，“弟妹不必多礼。” 她声音温温柔柔，让人感觉很恬静。 秦语目光平静而坦荡，“凉亭里舒适，且有花圃香风阵阵，惠妃娘娘和太子妃，可要在这里坐下歇歇？” 楚姣阳见秦语故意无视她，正要挑刺。 秦语淡淡看了她一眼。 楚姣阳立刻心虚地别开目光，不说话了。 惠妃勾着嘴角笑笑，“好，就在这里坐下歇歇。” “听闻秦侧妃跟随皇后娘娘准备大宴，”惠妃故意问道，“你可知这宴席是为什么准备？” 秦语也轻笑，“难道不是为了给宫里添些新人吗？皇上身边总需要些年轻的新面孔伺候吧？” 都是女人，何苦相互为难？ 秦语这话一说，惠妃娘娘脸色微变。 但她很快嗤笑一声，“皇上勤于政务，且如今不是宫里选秀的时候。皇后娘娘张罗宴席，请的是世家小姐，当然不是为了给宫里添新面孔了。” “如今几位王爷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惠妃说完，目光饶有深意地落在秦语的身上。 她似乎想看秦语咬牙切齿，或是嫉妒生气之下的丑态。 但秦语就像听不懂似得，闲适安然，“哦，那挺热闹的。众多世家贵女聚集在一起，才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可以一饱眼福了。” 惠妃有些愕然盯着她，“你……听不懂吗？” 秦语笑笑，“惠妃娘娘想让我听懂什么？” “别装傻了！皇后娘娘是要给燕王挑选正妃呢！你不过是个侧妃，独占燕王宠爱的日子，也该到头儿了！”楚姣阳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 惠妃娘娘笑了笑。 难怪惠妃喜欢带着楚姣阳，聪明的女人身边，总需要个铁憨憨替她往前冲。 秦语笑了笑，宠辱不惊地看着楚姣阳，“哦？这是你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乃是皇祖父的意思！”楚姣阳得意的哼了一声，“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大家都知道？是皇上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妄自揣度来的？”秦语目光淡淡，“独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母后利用戏弄我，却故意瞒着我？” “我……”楚姣阳终于意识到不对，“我可没这么说！这、这是你说的！” “惠妃娘娘和太子妃都在这儿听着呢，我的丫鬟也不是聋子，究竟哪句是你说的，大家都听得清楚。”秦语忽而起身，目光落在亭子外头，福身道，“母后，您说呢？” 楚姣阳僵硬的回头。 只见皇后娘娘正冷着脸站在亭外。 惠妃和太子妃也急忙起身，来到亭外见礼。 皇后没理会她们，冰冷的目光落在楚姣阳身上。 楚姣阳这会儿神色惶恐，哪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她咬着下唇，唇瓣上都没了血色。 “看来前些日子的管教，没起到什么作用，刚给你自由，你又开始胡说八道？”皇后不屑的从楚姣阳身上转开视线。 “皇祖母，姣阳错了……姣阳不该胡说，信口开河……”楚姣阳要哭了。 皇后却没打算轻易饶过她。 “这般不知悔改，徐良娣真是不会养孩子！罚徐良娣一个月不许踏出她的殿宇半步，罚姣阳郡主在焦兰斋抄《女训》一个月。”皇后冷声吩咐。 秦语这会儿才明白，为何楚姣阳总是惹祸，太子妃还愿意把她带在身边。 这招简直太高了。 太子妃一句话不说，就狠狠的打击了徐良娣。 徐良娣足不出户，祸从天降。 俗话说，儿女都是父母欠的债……别人身上这话对不对另说，但在徐良娣身上，肯定是对的。 “谢……皇祖母教诲。”楚姣阳的心都在滴血，却还要恭恭敬敬的道谢。 “禀娘娘，燕王殿下来了！”宫人急忙跑来禀报。 (本章完) 第319章 讨一缸酸醋 第319章 讨一缸酸醋 皇后娘娘喜欢小儿子，听闻楚延年来了，她紧绷的脸上立刻带出笑意。 “叫燕王过来吧。” 楚延年步子又大又快，眨眼就见他阔步而来。 他目光灼灼落在秦语身上，好像旁人都不存在。 这边站的都是女人，一个男人专注，眼里只有他心爱女人的这种视线，她们看得懂。 不但看得懂，而且非常渴望。 楚姣阳最没城府，她羡慕嫉妒，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秦语侧目看她，冷冷一笑。 楚姣阳被她视线震慑，缩了缩脖子。 楚延年走到跟前，才向皇后和惠妃，以及太子妃见礼。 “我送回来的甜瓜你尝了吗？那甜瓜是瓜农新想出的办法栽培的，只有一小块田里试种，味道非常不错。”楚延年见过礼之后，眼里又只剩下秦语。 他语气热切，像个得了宝贝，就急于和她分享的孩子。 这般赤诚，叫旁边几个女人看得艳羡不已。 谁不想成为男人心中的那个唯一？ 被他捧在眼前，放在心尖儿。 她们刚刚还嘲讽秦侧妃是个傻子，为旁人做嫁衣。 但看燕王对她的态度……就算这宴席真是皇帝要为燕王指婚，恐怕也是皇帝一厢情愿了。 燕王眼里，哪儿还能容得下第二个女人？ “我还没尝，正同母亲看宴席上安排呢。”秦语嗔他一眼，“王爷先回王府吧。” “母后，玉儿大着肚子呢，不可太劳累。”楚延年立刻开启宠妻模式。 他向来如此，根本不会顾及旁人在场，或是做什么表面功夫。 倘若他客客气气以旁人的事情为先，那就不是燕王殿下了。 “母后是教我呢，教我学如何操办这样大的宴席……”秦语扯了扯楚延年的衣角。 楚延年不用顾忌场合，她还要在女人堆儿立混，面子活儿得做好。 “这用得着学？母后身边多得是有经验的嬷嬷，大宫女。真到你要操办的时候，借过来几个人用用就是。母后又不是小气的人，还能不借给你？”楚延年此言一出，在场的女人们皆默默无语。 “行了！”皇后嗔他一眼，“知道的是你心疼侧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后如何苛待你的侧妃了呢！” “母后不苛待玉儿，就当是心疼孙子了。”楚延年上前，一手轻揽着秦语的肩头，一手怜爱的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他这般宠溺的保护姿态，叫有城府的惠妃和太子妃，脸上都不自在起来。 刚刚是谁说秦侧妃是傻子？ 那说话的人，简直才是大傻子！ 看看燕王对她这般宠溺的态度？就连她跟着皇后跑跑腿儿，燕王都心疼的不行了。 “母后，您就放她走吧，儿好容易从军营回来一趟，给她送些甜瓜。儿在府上待不了多久，还要回军营去。”楚延年面孔刚毅英俊。 他给人的感觉常是冷冷的。 但这会儿，他微微有些撒娇耍赖的语气，更叫人心头砰砰乱跳。 秦语天天看他这张俊脸，这会儿也未能免疫，不由脸红心跳。 更可况疼爱小儿子的皇后娘娘，她哪儿扛得住儿子这般语气？ 她不由点头，“去吧去吧……” “我扶着你。”楚延年十分自然地与秦语十指相扣，带着她离开行宫。 在场的几个女人，都觉得这画面简直太扎眼，顺着眼睛扎到了心窝里。 可谁也移不开视线，就那么僵立着，目送一对璧人离去。 空气里的花香，都被酸熘熘的味道取代。 另外三个女人表情还算自然。 楚姣阳却是满脸的嫉妒。 她小声咕哝，“她凭什么呀？凭什么得燕王那般呵护？哼，才几个月呀？就这般娇气了？生母良娣怀我的时候，八九个月还跟着太子妃操持东宫的事务呢……” 她这是明显的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太子妃有意无意的斜了她一眼。 “还不回你的焦兰斋抄《女训》？”皇后冷声问。 楚姣阳应了一声，忙福身告退。 几个说秦语闲话的女人，一点儿便宜没讨到，倒是讨了一缸酸醋。 楚延年在马车里就备上了切好的甜瓜。 他倒不是找托词，当真是新种的甜瓜，头一茬下来了，味道极其纯正甘甜，他第一个想到带回来叫秦语尝尝。 她总拿稀奇古怪的好东西送他，他却没什么可回报的，便想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秦语一边吃着甜甜的小甜瓜，一边盯着楚延年看。 盯得楚延年都不自在起来。 “我脸上有花？” “你知道皇后娘娘这次宴席为何举办吗？” “为了给太子添人，给玉珏选妃。” 秦语闻言笑了。 “怎么？难道不是？” “没有王妃的王爷，可不止襄王一人呢。” “还有谁？”楚延年问道。 秦语看着他笑而不语。 楚延年表情渐渐严肃，“本王已经有王妃了。” “皇上可没承认。”秦语笑说。 楚延年坐正了身子，“你听说什么了？” “惠妃娘娘，太子妃，以及楚姣阳私下说，这次的宴席，就是为给燕王选妃。不慎叫我听见。我问楚姣阳，她说话不过脑子，脱口就道，众人都知道，独我不知。” 秦语看着楚延年，她这会儿基本已经确信了……楚延年也不知道。 “父皇若真有此意……那恐怕就得原谅他儿子不孝了。”楚延年垂了垂视线，遮掩他眸中不满和恼怒。 平常家庭，父子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儿。 做父亲的永远觉得，儿子得听老子的话。 当儿子的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每个男人都有种“天老大他老二”的莫名自信。 两个这样的男人，碰到一起，不冲突才怪。 皇帝不想让秦语成为燕王正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楚延年跟皇帝对着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语不想成为父子矛盾中的导火索，毕竟，父子相争，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可能是她信口开河。”秦语笑了笑，“如果真有这种事，咱们提前想好对策也就是了。提前知道，总比事到临头才知道更好，也有时间准备。” “王爷千万不要凭冲动……” 秦语话音未落，马车忽然猛地咯噔，颠了一下。 车夫急忙拉缰绳，“吁——” 秦语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瞧，“怎么了？” 车夫脸色微微发白，“碰了人了。”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去看看。” (本章完) 第320章 碰瓷 第320章 碰瓷 楚延年利落下了马车。 秦语坐在那，挑着帘子查看。 车夫从马车旁扶起一位姑娘。 秦语瞧见她的脸，当即呆住，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漂亮姑娘，不就是几次出现在楚玉珏身边那女子吗？ 楚延年下了车，询问人撞得怎样，伤得重不重。 秦语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是那女子天生媚态？还是有意如此，她媚眼如丝，情谊暗送。 “胳膊……胳膊好疼。”她声音娇软，柔弱无骨的倚在车辕上。 她眉头轻蹙，有泪盈于睫，真是芙蓉泣露我见犹怜。 秦语暗暗咬牙，“太白莲花了，好想抽她。” 漂亮女孩儿轻轻挽起袖子，露出如藕节一般白皙的小臂。 只见她手臂上被划了个口子，殷红的血向外渗出。 白皙的皮肤，鲜红刺目的血，两厢强烈对比，很有视觉冲击。 就连秦语都不由心头一颤。 加之女孩子本就漂亮，一双如鹿一般无辜纯净的眼睛。 “我要是个男的，估计都心动了，想立即关怀呵护她……”秦语嘀咕一声，并且极力心理暗示，如果楚延年关怀人家……那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罢了，她绝不能多想，绝不能因此跟他发脾气。 “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楚延年开口，语气却不太好。 秦语：“？？？” 那漂亮姑娘也明显愣了一下，“这位爷……说、说什么？” “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使吗？”楚延年凶巴巴地，“生活不能自理的话，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这么大个马车跑过来，你眼睛没毛病，会看不见？车速不快，你却躲不开？怎么街上那么多人没撞着，就撞着你了？” “怎的，想讹钱啊？想要多少？” 小医在秦语耳边狂笑，“不愧是我燕王爷！霸气！” 秦语：“……”钢铁直男没错了。 小白花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眼泪也啪嗒啪嗒落下来。 显然，她没准备好对方是这种态度语气。 “我……我不是故意，我没有讹钱……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小白花这语气，潜台词分明是：我不可以，我故作坚强，快来扶我…… 楚延年却转身又上了马车，“没事了，上路。” 小白花下巴差点惊掉。 秦语在车厢里，也差点儿没憋住笑。 这能怪谁？她自己说她可以。 楚延年不过是相信了她的“可以”而已。 “啊……”小白花突然跌倒，呜呜的抽泣起来，好一个孱弱模样。 就连街边的围观群众都开始对燕王府的马车指指点点。 更有几个路见不平的人，想要冲上来，搀扶柔弱可怜的小白花。 不过被身边人拉住，“你傻了？那是燕王府的马车！” “别惹祸上身，人家惹不起！” 楚延年不耐烦的从车厢探出头去，“你不是说你没事？你可以？现在又哭什么？反悔了？想要钱的话，报个数！” 小白花怎么能讹钱呢？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她果然摇了摇头，轻轻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望着楚延年。 秦语一个旁观者，都感受到这个眼神里，电力十足，浑身酥麻了。 楚延年却像个绝缘体，“不想要钱？哦，那就是别有所图了。你想图什么？朝九，把这女子送到医馆，派人看住，查查她的底细。” 小白花愕然瞪眼，什么情况？这个马车里的男人，他究竟是不是男人啊？ 她都这样了，他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吗？ 小白花当然不知道，楚延年正紧张着。 他满脑子都是秦语说，皇帝要给他选一个正妃了。 楚延年把小白花交代给朝九以后，立即缩回身子，在马车里正色看秦语。 “如若可以，我也不想和他对着干。但他不能这样强逼我娶旁人……不行我就装病。”楚延年完全没把小白花放在心上。 他好像转脸就忘了这事儿。 秦语却有点儿跑神儿了。 她见过刚刚的小白花两次，但她并不确定，那小白花究竟是不是白潇潇。 毕竟，她被楚玉珏掳走取血的那次，只窃听了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见着人。 “应该就是白潇潇吧？”秦语意识中和小医交流。 “那么，白潇潇故意来碰瓷燕王府的马车，是要干什么？” 小医用它那并不灵光的机器大脑分析道：“上次楚玉珏不肯取你的胎头血，她说了一句‘难成大事’。她是不是已经放弃楚玉珏，转而想对偶像下手了？” “毕竟，如果她能魅惑偶像，再让偶像取你的胎头血，可就太近水楼台了。” 秦语醍醐灌顶，深以为然，“哎呀，小医，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啊！” 小医哔哔道，“听着不像夸人，像是在骂人。” 秦语嘿嘿一笑，“夸你，绝对是在夸你。” “你觉得怎样？”楚延年忽然握住秦语的手。 秦语微微一愣，他说什么了？什么怎么样？ “唔……王爷所言甚是！我觉得可以！”秦语佯装赞同，连连点头。 小医不屑鄙夷，“你听见了吗？就觉得可以？他说，装病若是也不行，他就抗旨不遵，这也可以？他冲动，你也冲动？” 秦语：……现在摇头还来得及吗？ 楚延年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坚毅，“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原则，牢记在心。” 她的什么原则啊？ 哦，对了！秦语想起来，她曾经和楚延年说，她的爱情，她的婚姻，要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但她没让他抗旨啊！迂回！迂回懂不懂？ 楚延年带秦语回到燕王府，秦语吃了一肚子的小甜瓜，只觉得连嗓子眼儿都是甜的。 她正要躺下歇歇，朝九就从外头回来了。 “查出来了？那女子是谁？可是姓白？”秦语忍不住问道。 朝九古怪看她一眼，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王爷王妃，此女确实姓白，名潇潇。经查，此女同襄王爷来往甚密。如今正住在襄王别院当中，不知是否为襄王外室。” “且此女可能会些医术，被襄王引荐给太子殿下。听闻近来，太子殿下忽然大好，正是此女的功劳。不过此女未曾贪功，不叫人声张此事。” 朝九说完，屋子里好一阵安静。 楚延年眼眸沉沉，深思这里头的诸多巧合。 秦语则是又释然，又紧张。 “她果然是白潇潇，她当真在图谋楚延年吗？” (本章完) 第321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第321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原着中，楚延年夺权之后，说白潇潇是他的内应……她是不是就是这个时候勾搭上楚延年的？” “但看今日楚延年对她的态度，不像是她能勾搭上的样子啊？” 秦语意识流对小医道。 小医哔哔，用它的机器脑袋分析各种概率问题。 “莫担心，一个女子而已。”楚延年握住秦语的手。 他正要安抚秦语一番，军中忽然来了信鸽。 “你去忙吧，我不担心，只是因为噩梦而对她有所忌惮罢了。”秦语笑笑，“如今大白天的，我知道那都是梦。” 楚延年见她困顿，似是想睡觉。 他便起身，“我就在书房，有事命人来叫我。” 他带着军中信鸽去了书房。 秦语躺下歇息，却毫无睡意。 小医那机器脑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它分析了所有的概率，发现人心诡诈，这种概率问题，根本无解。 “现在做再多的设想都是多余。你们人类有句老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可以了。”小医抹去概率问题的答案，直接说道。 秦语嗤笑一声，正要嘲讽它说了跟没说一样。 忽而听冬梅进来道：“襄王爷求见王妃。”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来干什么？” “襄王说，求王妃救人。” “是为白潇潇。”秦语和小医异口同声。 秦语立即起身，来到花厅。 楚玉珏在花厅里踱步，来来回回，面色焦急。 “你医术高超，求你随我去救人……她血流不止，大夫说，若再不止血，她必活不成了！”楚玉珏一见她，就急忙说道。 秦语怔了怔，“白潇潇要活不成了？” “你怎知白姑娘？”楚玉珏也愣了一下，狐疑看她。 秦语轻哼，“才见过，我见她胳膊上的伤口，也就一指多长，没多深。她故意碰瓷，还能把自己碰死？襄王说的太夸张了吧？” “碰瓷？”楚玉珏嘀咕一声，狐疑片刻，他猛地抬起头来，“原来撞伤她的，是燕王府的马车？” “你实在误会她了，她不是碰瓷……她甚至连是谁碰伤她的都不肯说。” “既是燕王府的马车将她碰伤。那你，更有责任救她了！你总不希望燕王府的马车碰死人吧？”楚玉珏盯着秦语。 秦语翻了个大白眼。 这会儿，她心里万分佩服楚延年的“钢铁直男”属性。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楚延年那么睿智的！ 看看眼前的楚玉珏，他在“迷晕”了自己时，说的那些话——不会再伤害你去救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她和孩子是无辜…… 都是屁话！ 白潇潇一装受伤，装可怜，他的原则，良心都扔到九霄云外了。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路上遇见她时，车速并不快，眼睛正常，腿脚正常的人，都完全可以躲开！” “路上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撞上来，怎么就她撞过来？” “而且，当时她只有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口子不长也不深，根本不会流血到现在不止！” 秦语冷冷看着楚玉珏。 她现在毫不怀疑楚玉珏能做出剖腹取子，取她的胎头血救白潇潇这种毫无原则、心狠手辣的举动了！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楚玉珏眼眸沉沉盯着她，“就这一次，往后……我不会再求你。” 秦语受不了这语气，“我又不欠你！”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算我求你……” “好侄儿，你要求玉儿什么事？”楚延年的声音，突然从花厅外传来。 秦语立刻松了口气。 楚玉珏回头道：“燕王叔在路上碰伤的那女子，她如今流血不止，命在旦夕。我求秦侧妃去救那女孩儿，毕竟，那女孩儿的性命也关乎到我父，太子殿下的安危。” “这么重要的女子呀？那侄儿该去请宫里的太医。你找玉儿做什么？玉儿又不是大夫。”楚延年站在秦语前头。 秦语顿时觉得，好像头顶张开一柄大伞，为她遮风挡雨。 “我偶像好帅！”小医激动说。 “情况特殊，只有秦侧妃能救她。”楚玉珏拱了拱手，“还望燕王叔允准秦侧妃前往救人。” “毕竟，那女孩子，也是燕王府的马车碰伤的。若是皇上追问下来，燕王叔也难辞其咎。” 楚玉珏真是个诬赖。 软的不行，他还来硬的？这就威胁上了？ 楚延年这人明摆的吃软不吃硬。 越是威胁，他越是艮。 “呵？是吗？那你去向皇上告状啊！本王倒要看看大理寺如何审案。” “看是本王的马车好好在路上走着，忽然有人碰瓷王府的车……还是王府枉顾人命，故意撞了她。” 楚延年脸上露出泛冷的笑意，以及隐隐杀气。 “如今人还活着，难道不当以救人为重？王叔现在的态度，不就是枉顾人命吗？”楚玉珏冷声道。 秦语站在一旁，都嗅到了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儿。 楚延年嗤笑一声，“天下有性命之忧的人多了，各个都要燕王妃去救，燕王妃岂不忙死了？她又不是神仙，不是菩萨，她凭什么不相干的人也要去救？” “王叔在偷换概念。白姑娘不是不相干的人！她是王府的马车所伤！她也是能救太子殿下之人！”楚玉珏猛地拔高了音量。 楚延年斜睨他一眼，眼里的杀机已经藏不住。 “你在我燕王府离，颐指气使地跟谁说话呢？” “我燕王府王妃，是你想指使就使唤的人？你眼里有尊卑长幼吗？” 楚玉珏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他正要拱手施礼。 楚延年忽然握住拳头，一拳打向他的下颌骨。 楚玉珏本能的躲闪，楚延年一招快过一招的跟上。 秦语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花厅里不够叔侄俩施展，两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门外。 秦语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你不如去看看。”小医忽然道。 秦语冷哼，“心疼你偶像跟人打架？怕他受伤？” “你别侮辱偶像！他才不会受伤！”小医声音嘹亮高亢。 秦语揉了揉耳朵。 “医疗舱的意思是，知己知彼。去看看白潇潇在耍什么花样？”小医分析道，“我们刚刚只分析了一种情况，就是白潇潇碰瓷，是想勾搭偶像！” “可如果我们分析的方向，本就是错误的呢？如果她想碰瓷的根本不是偶像，而是你呢？” (本章完) 第322章 直面恐惧 第322章 直面恐惧 “毕竟，偶像经常骑马，而挂着燕王府徽记的马车，里面很可能坐着的人是你！所以，她本就是钓你。” 秦语忍不住轻咳两声。 “小医，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她钓我？我还能爱上她不成？我没那嗜好。” 小医无语的哔哔两声，才忍住不屑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她钓你究竟是为什么，咱们去了才知道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秦语道，“人工智能，果然不够智能。铁憨憨。” 眼看外头两人越打越凶，大有把燕王府拆了的架势。 秦语叹了口气，其实小医说的有道理。 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它。 她因为读过原着，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原着中的女主白潇潇，是不可战胜的。而她，这个炮灰女配，一定会死在白潇潇的阴谋诡计之下。 所以，她对白潇潇有一种“生理恐惧”。 就像胆小的人怕黑，杯弓蛇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的道理。 她只有去直面白潇潇，才能克服对她的恐惧。 “我去。”秦语站在门廊下，对院子里打得凶狠的叔侄俩说。 两人皆怔了一下，但楚延年没停，一拳打向楚玉珏的肚子。 楚玉珏堪堪避开，差点儿闪了腰。 两人又不可开交了。 秦语索性不理他们，转身叫人备车，往出府的道上去。 两人见她是认真，这才停手。 但两人刚刚是真的动了气，下手也没留情。 楚延年真笋，专门往脸上招呼，楚玉珏的脸看着一块青一块紫，精彩得很。 楚延年虽好些，可也挂了彩，嘴角都被打裂了，下巴上沾着点点血迹。 两人追上秦语时，秦语正准备蹬车。 她看了眼两人的狼狈之态，“真有出息。” 说完就进了车厢。 叔侄二人，这般模样，肯定是不能骑马了，男子汉大丈夫，毕竟也要脸的。 秦语不等他们，他们只好又叫人备车。 汤廷惟恐两人在车里再打起来，果断给备了两辆车。 秦语以为白潇潇还在医馆。 却听闻李唐说，“白姑娘已经回了别院，医馆那地方，人来人往的……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在医馆，没有止住血，就让她走了？”秦语问道。 李唐坐在车夫身边，一边引路一边解释，“在医馆包扎了，谁知道回到别苑，血浸透了纱布，仍没止住。” “血友病吗？”秦语问小医。 她记得上学时学过，血友病，就是人体内促使凝血的血小板含量极低。一旦出现伤口，正常人会很快结痂阻止血流出体外。 但血友病患者，就会凝血困难，血流不止，十分危险。 小医却道：“不像。很可能和她的邪术有关，又或者，本就是个借口。” 李唐把秦语带到了别苑。 别苑幽静，环境清幽，倒是个怡人的好地方。 一路上各种花盛开，还有爬满花架的蔷薇，风里送来阵阵蔷薇的香气。 秦语无心欣赏风景，她和小医，全身心戒备。 “穿过这间屋子，后面就是白姑娘住的地方了。她是女子，里头有丫鬟服侍，卑职不便过去。”李唐给秦语指了路，自己退后一步站定。 秦语来都来了，不能临阵退缩。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这是第一次，正面面对白潇潇。只要你挺过去！你就再也不怕她了！加油！就像你克服校园霸凌，就像你掂着板砖和校霸干一样！干！” 小医哔哔，本想说什么。 但它听到秦语这些心声，顿时安静了。 秦语两手空空，却好像当年，书包里藏着板砖的那个小姑娘。 她穿过李唐指的屋子，来到后面寝房。 她没瞧见什么伺候的丫鬟，寝房的门倒是开着。 秦语迈步进去，“白姑娘？” 无人答应。 “有人吗？”秦语又问。 “嗯……”屏风后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 秦语绕过屏风，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秦语正要上前。 小医响起警报，“是个男人。” 秦语顿时停住脚步，“又是老套路？她们怎么都喜欢玩儿这招？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花样了？” 想法刚闪过。 新花样来了…… 床上的男子兀自坐了起来。 他掀开床帐，看见秦语，愣了一下。 秦语看见他的脸，也愣了愣。 这不是…… “见过太子殿下。”秦语福身。 太子似乎很诧异，她为何会在这里。 “燕王侧妃。”太子笑了笑。 小医滴滴扫描他的身体。 秦语通过肉眼，直观的发现，太子确实比上次大婚时见过的，好了许多，面色红光，人也有精神了。 他的腰似乎都比大婚时，能挺直得多。 “奇怪了，”小医在秦语耳边嘟囔，“他的各项身体指标并没有什么变化，为什么人看上去精神很多？” 秦语不太明白，“也就是说，其实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强壮，只是看上去健康了？” 小医哔哔了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已经告诉过你了，人的身体是非常复杂的，不可能短时间内，忽然就强健了，调理也是一个慢过程。” 小医大概是在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学医不精，竟然完全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白姑娘在哪里？”秦语问道，“襄王殿下跑到燕王府大闹，说白姑娘流血不止，一定要我过来救人。不然就去皇上面前告状，说燕王府枉顾人命。” 秦语上下打量太子殿下。 太子有些讪讪的，“玉珏这不是胡闹嘛？” “白姑娘是受了伤，有些孱弱。但她自己就会医术，她已经为自己止血疗伤了。她刚刚还为孤医治，孤不由睡着了，白姑娘可能……出去了。”太子解释。 秦语福了福身，“既如此，那臣妇就告退了。” 太子点点头。 秦语正要退出屋子。 小医却在她耳边狂轰滥炸，“别走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还不知道白潇潇在玩儿什么花样呢！你跑什么？害怕了？她没出场，就把你吓走了？” 秦语顿住脚步。 太子狐疑看她，“秦侧妃还有事？” (本章完) 第323章 捉奸要拿双 第323章 捉奸要拿双 秦语垂了垂眼眸，小医的话，对她有所触动。 她不想疲于应对白潇潇一招接一招的算计。 她想知己知彼，占据主动。 “我也略通一些医术，不知太子殿下如何得了医治？是否方便告知？”秦语问道。 太子儒雅的笑笑，“秦侧妃请坐吧。” 秦语福身道谢，坐在下下手位置上。 太子坐尊位，“白姑娘的娘亲不是中原人，她是苗族巫女，会巫医术。白姑娘得其母亲传授巫医术。” 秦语缓缓点头，心中却在喊，“小医，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她是巫医！巫医就是她！这不是我的猜测了吧？可以证实，她就是利用秦婉儿的人了吧？” 小医不吭声。 太子笑了笑，“至于具体的治疗方法……孤以为，医者是祖上，或师门传下来的功夫，是秘不外传的。她用自己的本事医治了孤，孤却把她的秘密外泄，这不合适。” “秦侧妃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见见白姑娘。你们年纪相仿，一定有话聊。有共同爱好，或能成为至交好友，也是好事一桩。” 太子没有高高在上，他虽拒绝细说，却温和客气。 叫被拒绝的人，也毫不生气。 秦语对太子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只是久病之人，可能谁能叫他好一点儿，他就会盲目信从吧？ 她那天晚上，亲耳听到，白潇潇说要用“血丹”救太子。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还说她是好人，太子的三观，估计也不怎么正。 秦语笑着点头，“若有机会，我定向白姑娘请教。只是今日这事儿，好生稀奇。明明是襄王殿下，让我来救白姑娘。” “燕王殿下不同意，襄王甚至同自家叔叔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了伤。” “这……”太子明显一愣。 “襄王平日里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那么着急，我以为白姑娘真的伤势很重，命在旦夕了！”秦语看着太子，“李唐指了这里，叫我来，说白姑娘在这儿，等着我救命。” “但我来了，白姑娘却不在。殿下说，白姑娘根本没事。她医治了自己，还医治了您……所以……” 秦语话音顿了顿，脸上也了无笑意。 “究竟是谁在说谎？” 太子被她这般质问，并不见慌乱，也没有生气。 他倒是蹙眉认真思索一番。 “玉珏不是会撒谎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谎，就和延年动手。” 太子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阳光下，飞舞的细小微尘上，“白姑娘更不应该撒谎了，她没理由这么做啊？” “可能是，白姑娘孱弱，玉珏关心则乱了吧？” “您觉得，这个理由，您能接受吗？”秦语笑笑。 太子默然无语。 “不妨……等等看？”过了会儿，太子主动说道，“等等，或许白姑娘就回来了，当面问问她。若是有误会，尽早解释清楚，也免得兄弟、叔侄之间，相互猜忌。” “寻常人家，因误会而闹翻，伤了感情的也不在少数。” “皇家更是忌讳至亲之间的猜疑，不但伤感情，有时候还会伤及性命。” 秦语点点头。 听太子这么说，他倒是明事理的人。 “虽门庭敞开，但屋里没人，太子殿下与臣妇，孤男寡女，到会落人口实。”秦语提议道，“不知殿下可有暗卫？或是伺候之人，召进来一起等着？” 太子有些讪讪，“白姑娘治病之时，不许人随同打搅。” “那您还真是挺信任她的。”秦语笑了笑，起身道外头，她跟白芷学了暗卫之间的暗号。 她吹口哨，立时有两个暗卫，不知从哪儿来到，凭空从树上跳下。 两人还十分不理解，“王妃……有事？” “你们进来。”秦语叫两个暗卫也进了屋里。 “望太子勿怪。” 太子点点头，“秦侧妃思虑周全。” 两个暗卫眼底都是疑惑，他们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院子里果然有人来了。 只是前来之人，叫太子和秦语都有些意外。 秦语起身相迎，福礼道：“见过太子妃，请您安。” 太子妃目光温和平静，冲她点点头。 太子道，“你怎么也出了东宫？” 太子妃目光担忧地看着太子，“玉珏身边人说，太子殿下忽然吐血昏厥……呸呸，殿下无事，自然最好。可能是下人搞错了。” 太子点点头，“孤平安无事。” 秦语却眯了眯眼睛，“这分明是叫太子妃前来‘捉奸’的戏码。” “可是，这房间里没有迷香，太子也彬彬有礼。门户敞开，捉得什么奸？”小医迷惑不解。 眼下的情况，不仅人工智能理解不了，就是秦语这个活生生的人，也无法想通。 按常理说，这就是一个捉奸拿双的戏码。 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吗？ “弟妹怎么也在这里？”太子妃笑容可掬看着秦语。 秦语回道：“我是来医治白姑娘的，但没见到白姑娘人。殿下说，白姑娘刚走，叫臣妇稍等等。” “没想到，没等来白姑娘，却等来了太子妃，也是巧了。” 秦语暗示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不知太子妃听懂了没有。 太子妃含笑，平静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楚延年也在这时候来了。 “玉儿，你没事吧？”他原本不想露面，因脸上挂了彩。 但见秦语进去那么长时间，也没出来，他心中不安，硬着头皮来了。 “燕王这话，我们还能吃了秦侧妃不成？”太子妃玩笑道。 见太子和太子妃都在，楚延年有些意外。 他以询问的眼神看秦语。 秦语自己还一脑袋问号呢。 “难得咱们兄弟遇上，贤弟若是不忙，咱们对弈一局？”太子道。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秦语耸耸肩，表示她很好，她没事。 “好啊，我近来学了新玩法，既简单又有趣。”楚延年上前，与太子对面而坐。 “弟妹若是不忙，咱们妯娌一起走走？”太子妃过来拉秦语的手。 秦语从善如流。 她是侧妃，太子妃没有必要以“弟妹”来称呼她。 这么称呼，就是示好之意。 而且秦语觉得，此时迷雾重重之下，她有必要和太子妃互通有无。 妯娌两个，并肩走在廊下，两人速度都不快。 (本章完) 第324章 皇帝指婚 第324章 皇帝指婚 “今日之事，弟妹不觉得奇怪？”太子妃问。 秦语笑了笑，“非常奇怪。” “襄王殿下说，白姑娘失血过多，命在旦夕，一定要我来求人。为此和燕王殿下大打出手。”秦语有些不满，她楚延年那么帅，那么养眼的一张脸啊，“太子妃看见燕王殿下嘴角的伤了吗？拜襄王所赐。” 太子妃嘴角抽了抽，“燕王岂会吃亏？” 言下之意，襄王肯定被打得更惨。 秦语笑了笑，楚玉珏是更惨一点儿，那脸估计几天都无法见人。 “玉珏是不会骗人的，那就是说，白姑娘有问题。”太子妃沉声道。 秦语盯着太子妃，好一阵子没说话。 她不知太子妃是否可信。 白潇潇可以医治太子，太子妃绝对是最希望太子康复的人之一。 她会怀疑白潇潇？ “太子并未吐血昏厥，为何玉珏身边的人会这么说，诓骗于我？”太子妃嘀咕。 秦语摇了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太子妃扬了扬眉，似乎嫌弃秦语太过迟钝。 “这明显就是‘捉奸计’啊，不过没成罢了！ “她先是利用玉珏对她的信任，哄骗你来。她却藏匿不见，让你撞见太子。 “又利用玉珏身边的人，哄了我来，要我‘撞破奸情’。” 太子妃顿了顿，有些狐疑的看了秦语一眼，“至于燕王妃是如何脱困，我不得而知。显然是她的计策没有成功。” 秦语扯了扯嘴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脱困的。 小医已经检测了，屋里并没有迷香，太子也没有被动手脚。一切都诡异的正常。 只是秦语和太子妃此时都不知道，她们以为的正常，在白潇潇看来，太不正常了！ “什么？”白潇潇板着脸，看着前来回话的婢女青歌，“太子没有对她动手脚？这不可能！” “是真的，太子妃已经到了。但太子和燕王侧妃相处有礼，各坐一处，燕王侧妃还叫了两个侍卫在身边避嫌。 “太子妃并未误会，此时正同燕王侧妃在廊下散步。燕王殿下也到了，陪着太子殿下对弈，气氛和睦。” 白潇潇心头一堵。 “这不可能！太子已经服用了秦侧妃的血所炼制的血丹。他对秦侧妃的血，有绝对的迷恋。他一见到秦侧妃，就会控制不住体内的嗜血欲望。他会想咬她，会想喝她的血…… “你说的冷静、克制，不可能存在。” 青歌看了白潇潇一眼，福身回道：“不是冷静克制，是平平淡淡的冷静，没有克制，也无须克制。” 她就差说太子对秦侧妃完全无感了，就是见别人妻那种疏离客气嘛。 “这不可能……计划不可能失败！绝对不可能！” 白潇潇连连摇头，拒绝承认接受这个结果。 她彻彻底底的利用了楚玉珏。 结果，却没有造成她预料中的场面……等楚玉珏回过味儿来，一定会来找她算帐。 可如果事情如预料般，顺利发生。楚玉珏就算回过味儿，也无暇来找她麻烦。 现在……该如何收场？ 白潇潇心神不宁。 她觉得完全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却出了差池。 她连门都没让人关锁，直接敞着门，只清了场。就是因为，她觉得太子“兽性大发”，无须关门上锁，太子也会扑向秦侧妃。 一个男人对着一女子又撕又咬……怎么也会叫人误会吧？ 白潇潇当然想不到，楚玉珏取来的血，根本不是秦语的血。 这边，秦语和小医，已经分析到，可能是白潇潇算计的某一环节出了问题。 倒是白捡了一个和太子妃畅谈的机会。 “她这般算计你我，不如你我结盟，互通有无。”太子妃笑意温和，看着秦语。 秦语愣了愣，她没想到太子妃会友好到这种程度。 但她也不傻，太子妃和她是妯娌，皇家的妯娌，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同盟”？ 楚延年若真是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肆意妄为，无心争权，或许兄弟间还能和平相处。 但……书中，楚延年最后可是造了反的。 她和太子妃是有绝对的利益冲突，两个利益相悖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同盟？ “承蒙太子妃看得起，承蒙您信任，臣妇真是受宠若惊。”秦语赶紧福身，虚与委蛇谁不会呀？ “我知道秦侧妃医术不俗，我并不相信那个白潇潇。她必有所图，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她所图的是什么，但我一定会防备她！ “只是我身单力薄，我娘家在这方面也帮不上我什么。如果秦侧妃发现了什么，请一定告诉我。”太子妃握住秦语的手，突显真诚般，使劲儿握了握。 秦语连连点头，“我看太子殿下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但身体还是羸弱，仍需好好将养。别的到没有什么不妥。” 太子妃点点头，“再看看吧……” “这次皇后娘娘办赏荷宴，听闻也要为太子殿下添人。”秦语顿了顿，“太子殿下的身体……当多多养护，太子妃还是得留心规劝。” 太子妃闻言笑起来，“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我也提醒你一句。” 秦语抬眸看她。 太子妃压低了声音，“那日在行宫，楚姣阳的话你听到了吧？并非空穴来风。听闻皇上有意把窦嫣然指婚给燕王爷，你早做准备。” 太子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语心里猛地刺痛一下。 虽然她早已见过窦嫣然，她更是见识了楚延年出言怼窦嫣然时的不留情面。 但太子妃说，皇帝有意指婚，还是叫她心里别扭了。 爱情里的独占欲，立刻如潮水席卷而来，让她满心都是不爽。 既知道了皇帝的安排…… 他们是要抗旨呢？还是要抗旨呢？ “这可能是个坑。”小医忽然说。 秦语没理它。 “窦嫣然在宫里的时候，燕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皇后娘娘显然也是更偏向你的。原本窦嫣然的事情，已经就此打住了。为什么会卷土重来？” 小医提醒秦语。 秦语满脑子都是独占欲，她被情绪左右，哪儿还能冷静分析？ “你要知道，古代的女子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窦嫣然如果被指婚给燕王，绝对跟爱情无关。那就是政治上的博弈。” (本章完) 第325章 打仗全凭运气 第325章 打仗全凭运气 小医极力地说着，好似生怕秦语怂恿它的偶像抗旨。 “抗旨可是死罪，别看燕王得宠，那宠爱是皇帝给他的，皇帝随时都能收回。如果他胆敢在众人面前，在宴席之上，公然抗旨…… “皇帝就算偏爱他，为了自己身为君主的威严，为了九五至尊的面子，也会降罪的。小心让燕王落得‘杀鸡儆猴’的下场。” 小医声音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 秦语同太子妃转了一圈。 楚延年也和太子下完了几盘棋。 若是围棋，可能这会儿两人还没分出胜负。 但五子棋就简单得多了。 太子玩儿得挺开心的，楚延年要走了，他还意犹未尽。 “明雪，来，你来陪孤下几盘。”太子笑着冲太子妃招手。 太子妃明显愣了一下，她赶忙低头，遮掩眼中泛起的泪光。 很快，她抬起头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好，臣妾许久没有陪殿下对弈了。” “新玩儿法，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太子笑道。 太子妃笑容温和，暖意深入眼底。 秦语看得唏嘘……这是有多久，没有和太子这么甜蜜了？看把她高兴地？ 楚延年一点儿都不能体会旁人的心酸。 他上来就握住秦语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太子妃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 眼神儿酸熘熘的。 秦语赶紧拉着楚延年告退离开。 马车上，楚延年摸着自己的嘴角，嘶嘶吸气。 “楚玉珏这混小子，下手太黑了。我乃他叔叔！他竟敢犯上！” “玉儿，快给我吹吹。” 楚延年把自己的脸凑到秦语面前。 秦语推他，他就嘶嘶吸气，好似疼得很。 秦语哭笑不得，只好凑上前，准备给他吹吹。 她刚撅了嘴。 楚延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转脸…… 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秦语微微愕然。 楚延年却扣住她的后脑杓，由浅入深，吻得缠绵。 “唔……”秦语脸上有点儿发烫。 “你不疼了……”她喘息间，嗔怒问道。 楚延年微微一笑，“你吹过了，自然就不疼了。” 他故技重施…… 秦语不由自主地揽住他的脖子。 情到深处……她忽然想起太子妃的那句话，“皇上要把窦嫣然指婚给燕王殿下。” 秦语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立刻浑身僵住。 “怎么了？”楚延年敏锐察觉，微微离开点距离，盯着她。 “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直接抗旨啊！想要解决此事，办法还是有很多的，直接反抗，是最愚蠢的办法。先应付这关，从皇帝指婚，到定下日子，有许多繁复的礼节，任何一个环节都可以让它出问题！”小医循循说道，“你以为燕王不知道这些办法吗？他一个经常带兵打仗的人，他会不懂兵法？” “他是为了叫你安心！才会用最笨最直接的办法呀！” 小医为了规劝秦语，可谓呕心沥血了。 它若是个人，这会儿可能嘴皮子都磨破了。 秦语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扬起脸，笑看着楚延年，“你懂兵法吗？” 楚延年一愣，“兵法是什么？我打胜仗，全靠运气。” 秦语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那你运气挺好的？” “马马虎虎，怎么忽然问起兵法？”楚延年盯着她。 “如果敌军很强大，有绝对制胜之力，你会正面强攻吗？”秦语问。 楚延年蹙了蹙眉头，“不一定，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绝对制胜。战场上，没有绝对制胜。眼见的强大，未必是真的强大。” 秦语有点儿头疼，跟他绕圈子，没把他绕进去，她自己也要绕晕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秦语清了清嗓子，“皇上若是给你指一位王妃……” “那不可能。”楚延年没等她把话说完，“我不可能同意。” “圣旨！用得着你同意？”秦语怀疑，楚延年才是现代穿越来的。 楚延年眸色一暗，“莫说圣旨，刀架脖子，我也不会同意。他有本事就诛我九族。” 秦语：“你狠……” 九族不把皇帝自己也算进去了？ “如果就杀你我呢？”秦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楚延年闻言，忽然喊了声，“停车，掉头，去宫里。” “别呀！”秦语赶紧拦住，“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还不是楚姣阳故意说给我听的？你这么急干什么？” 楚延年轻哼一声，他想生气，又不想在她面前生气。 秦语笑笑，“万一，我是说万一。真发生这种事，除了跟皇上对着干，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不？聪明点儿的办法？” 楚延年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不想抗旨？” 这不废话吗？入乡随俗，她想好好活着，不想干掉脑袋的事儿。 “那就答应。”楚延年说着，勾了勾嘴角，“然后把人杀了。” 秦语一僵，“你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吗？”他笑容灿烂。 秦语却浑身一寒。 她相信，他真干得出。 毕竟，一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人，他对旁人生死的态度，很有可能和她不一样。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话题了。”秦语插了几块切好的小甜瓜压压惊。 意识流里，她也在吐槽小医，“你看看你，非让我劝他！都要劝出人命来了！” “随机应变吧。”小医叹气说道。 秦语他们离开了襄王别苑，但白潇潇的日子可是不太好过。 青歌接到信鸽传信儿，立即跑来告诉白潇潇，“主子要见您。” 白潇潇神色一紧，她这边刚算计秦侧妃失利，主子就要见她……他不会知道的这么快吧？ 白潇潇看了青歌一眼。 青歌忙低下头去，小声道：“婢子一直和白姑娘在一起，不是婢子说的……” 白潇潇轻哼一声，坐上马车，悄悄离开别苑。 她来到茶肆天字间。 天字间横了一扇硕大的屏风，屏风上投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你暗算了秦侧妃？”屏风内传出一道男子低沉的嗓音。 白潇潇福了福身，“呃……这个……” “做的不错，使得襄王和燕王大打出手。叔侄俩表面的和睦终于维系不住了。燕王的嘴角被打裂了，襄王的脸更是五颜六色，精彩得很。” “你可真是太棒了！” 这般嘲讽的语气，叫白潇潇大气都不敢喘。 (本章完) 第326章 秋后算帐 第326章 秋后算帐 “因你要用巫祝之力，已经为你宰杀祭牲二十头牛！你可知，在我大夏，私自杀牛乃是重罪！” 屏风里的声音陡然严厉。 大夏是农耕国家，牛在这里是第一生产力，所以有律法规定，不允许私自杀牛。 所有的牛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如果牛老得不行了，或是有病了，需要宰杀，都需报备官府知道。官府会派专人宰杀。 白潇潇要用“巫术”之力，需宰杀牛，献祭牲的血为祭物。 既然是祭祀上苍之物，那就必须是好的。 所以她让宰杀的牛，都不是老弱病残，乃是最好的青壮年牛。 私自宰杀青壮年牛二十头，这罪够砍好几次头了。 躬身在屏风外的白潇潇也有点儿委屈。 明明每次她都是成功了的，但秦侧妃忽然就跳出来，坏了她的事儿。 她怀疑这个秦侧妃的生辰八字，就是专门克她的。 难怪她问巫，结果都是秦侧妃的胎头血可以增益她被巫术反伤的身体。 此时，在她看来，如果秦侧妃死了，不但她的血可以救自己。 就是自己前行的道路都会顺利通畅许多。 “我知道了，下次会更小心。”白潇潇沉声说道。 屏风里头的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倘若再失败，本尊就再不相信你了。本尊身边可不止你一个能人。本尊也不是非用你不可。” 白潇潇表情一僵，她咬了咬后牙槽，“知道了。” 她沉着脸，带着青歌又悄悄回到别苑。 刚进院子，就有个小丫鬟来说，“襄王殿下叫人寻白姑娘。爷这会儿在汀兰苑等着姑娘呢。” 白潇潇脸色一沉，“我知道了。” 打发了小丫鬟，她却并不往汀兰苑去。 而是去寻太子。 见太子还没走，仍旧同太子妃坐在上房下棋，白潇潇舒了口气。 “如果襄王来找我，你替我挡一下。”白潇潇对青歌道。 青歌应了一声，站在院门口。 白潇潇理了理裙摆，缓步进了上房。 太子一向对她温和有礼，态度亲切。 但此时，太子竟专注在棋盘之上，同太子妃下棋专心致志。 太子妃倒是时不时抬头看太子一眼，满目柔情。 忽而她眼角余光，瞟见白潇潇进来，太子妃脸上的表情淡了些。 “啪嗒”太子又落下一子，“孤赢了。” 白潇潇立在太子身后，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看着棋盘。 白潇潇知道太子妃不喜欢她，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防备。在她地位稳固之前，她不能和太子妃有任何的正面冲突。做低伏小，她还是会的。 平日里太子若是瞧见她，定然和煦地打招呼。 今日不知怎么了，太子的注意力竟然全在棋盘上，就像没看见她似的。 “你别说，这五子棋虽然简单，但也妙趣横生，很有意思。”太子笑眯眯同太子妃道。 太子妃颇有些惊喜，丈夫眼里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白潇潇在一旁站着，也不能影响她此时愉快的心情。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妃超常发挥，围棋从来没赢过太子的她。这局五子棋，竟然漂亮的赢了太子，叫太子堵无可堵，防不胜防。 “赢得漂亮！”太子比她还兴奋。 白潇潇站在一旁，就像个多余的人。 太子夫妇两个，谁也没理她。 但作为“太子幕僚”，白潇潇学会的第一要务，就是脸皮厚。 她虽心里不爽，但脸上丝毫不显，仍旧淡笑站在那。 她叫青歌挡着楚玉珏……也不知青歌是怎么办事的，没见楚玉珏，倒是见楚玉珏的宿卫，李唐阔步来到正房门前。 李唐躬身朝里行礼。 “打搅太子殿下，我家王爷想请白姑娘过去一趟。”李唐道。 太子点了下头，“你去吧。” “这……”白潇潇站着没动。 楚玉珏这会儿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儿呢？ 必定是“秋后算帐”，她一点儿也不想现在去见楚玉珏。 “太子殿下……”白潇潇柔声轻唤。 这嗓音，叫太子妃猛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太子妃垂了垂视线，隐藏不悦。 太子这才抬起头，看了白潇潇一眼，他正要对李唐说什么。 李唐忽然道：“我家王爷是想请白姑娘去给看看伤，毕竟燕王殿下动手……没轻没重地，还都伤在脸上……王爷也要面子，不肯叫别人给看伤。只得辛苦白姑娘走一趟了。” 李唐也看了白潇潇一眼。 太子闻言，想起前前后后这些事儿来。 他看向白潇潇的目光就有些许的不悦，若不是她故意生事，楚玉珏又怎么会受伤？堂堂一个大好男儿，伤在脸上……这若是留下疤来，岂不面子里子都丢了。 “你快去看看！”太子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严厉。 白潇潇不由吸了口气……李唐太会上眼药了。 她福了福身，跟着李唐离开房间，去了汀兰苑。 一路上，她都没瞧见青歌，不知青歌被支到哪儿去了。 她来到汀兰苑，抬头瞧见脸上挂彩的楚玉珏，原本沉重如上坟的心情……白潇潇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燕王殿下肯定是故意的吧…… 只见楚玉珏两个乌青的熊猫眼，眼眶还微微裂了，带着几缕干涸的血迹。 他嘴角青红一片，两个脸颊如擦了胭脂一般，红得诡异。 原本一张颠倒众女子的“京都玉郎”啊，这会儿真是太“妖艳”了。 楚玉珏冷冷看了白潇潇一眼。 白潇潇知道，自己万万不该笑的，这会儿她笑了，不是火上浇油么？ 但看着这张脸……她实在忍不住。 太可笑了啊！ 她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把笑憋回肚子里。 “我给王爷上药，保证王爷不会留疤……”她憋得肚子疼。 楚玉珏冷冷一哼，“敢留一个疤，本王把你脑袋拧了。” 白潇潇轻咳一声，“绝对不会。” “你干的好事。”楚玉珏声音泛冷，“为何戏弄本王？” 白潇潇心里一惊，“王爷误会，那会儿，小女心慌意乱……确实血止不住。但见太子殿下情况不太好，需得扎针，小女猛然想起母亲教得巫医止血之法，才堪堪止住血，勉强为太子行针……” (本章完) 第327章 下蛊虫 第327章 下蛊虫 楚玉珏冷冷一哼，似乎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白潇潇给楚玉珏按揉脸部又扎针敷药。 楚玉珏又疼又累又伤身，白潇潇给他敷上药，他便睡着了。 梦里又同燕王叔打了一架，连睡觉也睡不安宁。 不过此时的燕王楚延年，可没空同楚玉珏打架。 自打秦语在马车里试探过他的态度之后，他就开始早出晚归。 秦语甚至怀疑……他不会是想逼宫造反，篡了他爹的权吧？ 虽然书中，他篡的是楚玉珏的权。 但保不齐有蝴蝶效应呢？ 秦语被楚延年从行宫亲自接回来以后，皇后娘娘就没再叫她去，跟着一起安排宴席了。 反正该用的酒水、罐头，她照需要提供就成。 宴席正式举行这天，秦语起得挺早，她一早就赶到了行宫。 如今天儿已经渐渐炎热，但早晨还是十分凉爽。 行宫别院这里也比别处更凉快。 秦语到的时候，巧夕姑姑已经来了。她正忙着安排宴席上的各种饮食，水果，茶点。 甚至连各位贵人要去的净房，更衣的厢房等等，都要安排好，面面俱到。 秦语越看越喜欢巧夕姑姑这种能兼顾全局的人才。 而行宫的另一边，白潇潇也同太子来到宴席之上。 太子觉得自打被白潇潇用巫医术治疗以来，他面色红光，自我感觉好了很多。 他也越发的信任白潇潇，白潇潇提出，想来皇家宴席上看看，于太子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也就答应她了。 太子和太子妃在行宫殿宇内坐着说话。 白潇潇不去碍太子妃的眼，她告退离开，说先去看看荷塘。 这里的行宫，有偌大偌大一片荷塘，荷花盛开之时美不胜收。 白潇潇离开之后，却对青歌交代，“这小陶罐之内，是我用心血养的九条蛊虫。听闻今日宴席上，皇后娘娘招待众人的重头戏就是秦侧妃提供的罐头。” 青歌立时明白，压低声音道：“把蛊虫放在罐头当中？” 白潇潇微微一笑，“正是。蛊虫一旦离开这种特制的陶罐，就会无色无味无形，除了我，无人能感知它们。它们一旦被贵人们吃下去，我就可以控制蛊虫，进而……” 白潇潇笑了笑。 青歌却皱了皱眉，“上次秦婉儿的巫蛊被毁，小姐受到反噬，受伤颇重……今日宴席，有多方来客，万一……万一有懂行的人？” 青歌是屏风后那位主子派来辅助白潇潇的。 她性子谨慎，武功高强，是白潇潇的助力。 但有时候，她过于谨慎，也成为白潇潇的掣肘。 “无妨。我为何叫你放在罐头里呢？正因为，那罐头是秦侧妃提供的。即便被人发现，秦侧妃也难逃干系。” 白潇潇勾了勾嘴角，“蛊虫在找到宿主以前，即便被毁，我作为它们的饲主，也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你务必要好好完成任务！” 青歌福身领命，接过特质的小陶罐。 “另外，你要知道，这九条蛊虫，可是用我的心血养成的，耗费我巨大精力，珍贵无比……万一遇见什么不顺，你以此银杓敲小陶罐，可以引它们跳回来。”白潇潇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银杓。 她轻轻在小陶罐外头敲了敲。 青歌探头看小陶罐里头，九条白胖像蚕一样的虫立刻兴奋起来，蠕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探着上身，似乎在等吃食。 “婢子明白。”青歌收起小银杓。 白潇潇想了想，别的似乎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去吧，小心行事。” 青歌轻功过人，又学过侦查工作。 她很快找到了秦语工坊来送罐头的马车。 王宗辞正在领着工人卸车，一箱箱装好的罐头被宫人给搬进给宴席备餐的院子。 这会儿人来人往，最是热闹的时候。 青歌的衣着和宫女的差不多。 她翻身一跃，从没人的地方，跳进院子，混入宫女当中。 她跟着人混到厨房里头，罐头箱子，就堆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 她看了一圈儿，见有厨娘在准备盘子开罐头摆盘。 但罐头不知是用什么封得口，竟然严丝合缝，厨娘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无法打开。 “诶，你，过来，把这罐头给我打开。”厨娘看见青歌，立即招呼她上前。 青歌心中一喜，顺利地有点儿出乎预料。 青歌是习武之人，力气非常大。 她拔着罐头盖子，微微使劲儿，盖子一动不动。 青歌愣了愣，她又用更大的力气，仍然拔不动。 厨娘见她不行，“算了，你是女孩子，也没多大力气，我去找个男子……” 青歌不服，她驶出习武之人的力道来。 “咔嚓——”有玻璃碎裂之声。 紧接着，“哗啦——”装罐头的玻璃瓶子碎开了，汤汤水水洒了一盘子，一地。 甚至还有些撒在了青歌的衣裙上。 “呀！怎么把瓶子都弄碎了，盖子还打不开？”厨娘叫了一声。 王宗辞听见声音，忙赶来。 他看见被宫女掰碎的玻璃瓶，不由诧异地看了青歌一眼。 他有些狐疑，脸上却轻笑，“姑娘力气好大呀！” 青歌连忙颔首。 “这个是螺纹瓶盖，里面是真空保鲜技术。”王宗辞已经被秦语科普过了。 他熟稔的倒过罐头瓶，啪啪，在罐头瓶底猛拍两下。再倒过来，扭动罐头盖，叭地一声，一下子就把罐头瓶盖给拧开了。 “原来是这样！”厨娘笑起来，“这秦侧妃给的东西真是稀奇，咱们都没见过这样开盖子的，还有那什么针、什么孔……” “不是针孔，是真空，就是没有空气。”王宗辞也没详细解释。 他又看了青歌一眼。 青歌低着头站在那儿，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外头有工人呼唤王宗辞，他忙应声出去。 青歌松了口气。 “学会了吗？学会了就开瓶摆盘。”厨娘吩咐。 青歌连忙学着王宗辞的样子，用力扭瓶盖，果然稍微用上点力气，瓶盖叭地一声就打开了。 那叭地一声响，似乎就是空气飞快涌入瓶盖里头的声音。 扭开瓶盖以后，罐头甘甜的果香扑面而来。 若不是还有要务在身，青歌真想尝尝这罐头是什么风味。 (本章完) 第328章 偷吃自带工具 第328章 偷吃自带工具 青歌面前已经摆了十几盘罐头，王宗辞带来卸车的工人已经把罐头箱卸完，他们眼看就要走。 他们一走，院子里就没这么热闹了。 青歌把握时机，赶紧把袖子里藏着的蛊虫倒出来。 蛊虫还在小陶罐里的时候，她能瞧见，用筷子夹着一只，放在一盘罐头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白胖白胖的蛊虫，放在罐头上就看不见了。 青歌揉揉眼睛，还是看不见。 “太神了！”她咕哝一声，又挑出一只。 她挑到第五只的时候，忽然听闻外头传来说话声。 “这就是工坊送来的罐头，王妃您瞧，他们把罐头开封，摆盘，再给端到宴席上……”巧夕姑姑说道。 青歌眼睛一转，“王妃……莫非是秦侧妃来了？” 她心头一紧，手一颤，第五只蛊虫从筷子上掉了下来。 这么一掉，她就看不见了。 她放下筷子，摸出小银杓，轻轻在小陶罐上敲了敲。 可小陶罐里的蛊虫仍旧是四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听着巧夕姑姑和秦侧妃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青歌只好把小陶罐塞上，退到墙根儿，躬身而立。 “这就是她们准备的摆盘？”秦语进来看了看，“摆盘挺精致的，但罐头里的糖水，就摆不上了啊？” “是，盘子都是浅盘，装不了太多的糖水。”厨娘上前道。 秦语摇了摇头，“水果罐头的灵魂就在糖水里，糖水倒掉了，灵魂就没有了，还不如直接吃鲜水果呢。” 厨娘忙说：“不然换深盘？” 秦语看了看深盘，摇头说：“深盘的话，就摆不出你们现在所设计的漂亮造型。” 厨娘连连点头，这也是他们为何选择浅盘的原因。 秦语又道：“而且，你们的盘子，也未必有我的罐头瓶子好看。” 她的罐头瓶，是小医涉及的异形玻璃瓶，琉璃在这时代是稀罕物，透亮透亮的玻璃，里面装着色泽鲜亮的水果罐头，可不本身就像是艺术品吗？ “而且如今这时节，已经有小飞虫了，这罐头甜甜的，很容易吸引小飞虫。”秦语说道。 厨娘连忙摆手，“咱们厨房有罩子，不会叫……” 话没说完，门口一只不长眼的小飞虫，就一头栽到了摆好的罐头上。 厨娘：“……” 秦语笑了笑，“不要打开罐头，就保持这罐头密封的状态，直接上桌。到时候，巧夕姑姑告诉旁边伺候的宫女打开罐头的技巧。” “对那些主子们来说，这也是个有趣儿的事儿。而且，更重要的是，罐头不打开，没有人能在罐头里动手脚。一旦鼓盖儿，这个罐头就是漏气了，要么就是被人打开过了。你们上桌之前一定要检查！” “鼓盖儿的罐头，不能上桌。否则，谁上桌，就追究谁的责任！” 最后一句，秦语说的格外严厉，掷地有声。 厨娘吓了一跳。 巧夕姑姑倒是十分惊喜，“王妃的安排太合适，太周全了！” 秦语拿了两瓶罐头做实验，“这是在工坊里封装好的，你们瞧，盖子是扁下去的。这个是刚刚你们打开过的，盖子已经鼓起来了，这个，就叫鼓盖儿。不能上桌了。” 厨娘明白其中利害，连连点头，同时又分外稀奇，“这也……太有巧思了！” “可这么多已经打开的罐头……”巧夕姑姑嘶了声，“倒了也太可惜了吧？” 一旁站着的青歌，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 秦语笑笑，“分给厨房大家伙儿吧，这么好的东西，造价也不低，倒了……实在浪费，也不应该。” 巧夕福身道谢。 厨娘跟厨房里忙活的众人更是行大礼道谢。 只有青歌快要哭了…… 秦语走了之后，厨娘倒是很高兴，“这可省了咱们好多事儿了，不用开罐儿摆盘了，快快，把这些已经开罐儿的给分了吧，免得盘子占地方！” “别、别呀……”青歌眼睁睁看着，宫女太监们上前哄抢罐头。 她得把蛊虫捉回来呀！ 那是白姑娘用心血养出来的，若是进了宫女太监这等人的体内，岂不浪费了吗？ 青歌正欲哭无泪。 巧夕姑姑送走了秦语，却又回来了。 “干什么呢你们？放肆！主子们吃上罐头了吗？你们就开始吃！都吃到主子们前头去了？！”巧夕厉喝一声。 众人慌忙跪地请罪。 青歌擦了擦头上的汗。 厨娘道：“只是想把地方腾出来而已……” “先放一边吧，等忙完了再赏有功之人。”巧夕冷脸道，“快点儿准备起来，宾客们已经陆续到了！你们还有功夫在这儿吃！” 看她生气的样子，厨娘也不敢多言，赶紧指挥众人准备别的茶点水果。 青歌瞅准机会，忙拿出小陶罐和银杓子。 别人忙着，她在罐头旁打转，拿小银杓子敲着小陶罐。 “叮叮叮——叮叮叮——” 银杓敲击陶罐，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 厨房里嘈杂，这点儿声音倒也不引人注目。 但是青歌这么大个人，一会儿一到罐头那儿打转……就有点儿扎眼了。 主要是因为，众人都注意着那几盘子的罐头呢！ 刚刚有几个人已经吃了几块罐头，那甜味儿！简直太美味了！ 古人能吃上白糖的都是有钱人！ 罐头里不但有白糖水，还有果糖，水果经过了白糖水的腌渍，更加美味。 少了水果的酸，平添了好多甜味儿。 众人单是闻着厨房的甘甜味儿，都要流口水，何况刚刚尝过几块的人呢。 青歌也着急，她一盘子一盘子靠近去敲。 可总也不见小陶罐里的蛊虫增多。 是已经被人吃了？还是她没敲到正地方呢？ “姑姑，就是她！她偷吃罐头！已经在这儿转了好几圈了！”宫女们早就发现青歌不对劲儿。 但一直忍着没说，等她又拿出小银杓要敲时。 几个宫女一哄而上，摁住她，又请来了大厨娘。 青歌动作快，却也只来得及收起小陶罐。 银杓子来不及收起，被宫女摁住手，掉在了地上。 “人赃并获！她还拿着杓呢！偷吃自带工具！” (本章完) 第329章 丢脸 第329章 丢脸 厨娘皱眉不悦的看着青歌，“你是哪个宫里的？” “婢、婢子乃东宫的人……”青歌小声道。 厨娘闻言一愣，问旁边人道：“主子借调东宫的人了吗？” “未曾听说啊？” 厨娘扬声问：“这里还有其他东宫之人吗？” 无人应声。 厨娘的目光狐疑落在青歌身上，“谁借调你来的？” “就……就是一位瘦瘦高高的姐姐，婢子并不认得。那位姐姐说，这里要搬东西，需要人手，叫婢子来帮忙。” “你主子是谁？” “婢子主子是……是……白姑娘。” 青歌想扯谎来着，但想了一圈儿，发现没人适合她扯这个慌。 太子妃不一定会帮她兜着，而其他人，这慌一戳就破。 实在没法儿，她只能说了实话。 厨娘在宫里呆得时间长了，知道有些事情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有些事情却不能放松警惕，万一出了事儿，她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去请白姑娘来。”厨娘吩咐，“再禀明巧夕姑姑知道！” 巧夕姑姑得信儿的时候，秦语正巧离她很近。 秦语顺势听见了。 她觉得有趣，于是和巧夕一同去看，“东宫里的谁那么馋？竟然偷吃罐头？” 白潇潇得通知，却觉得事情不妙，赶紧叫人去请楚玉珏。 她也随宫人到厨房去。 白潇潇赶到厨房，青歌正在院子里跪着，面前摆着那只小银杓。 白潇潇一看那小银杓，眼皮子就是一跳。 听闻身后传来的话音，她更是头皮发麻。 “是谁偷吃罐头啊？”秦语笑问。 白潇潇迟缓转过身来，头一眼看见了秦语，第二眼看见秦语后头跟着进来的楚玉珏。 楚玉珏的眉头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秦语瞧见白潇潇也是微微一愣。 她心跳得很快，但小医不停地在给她打气鼓劲儿。 秦语笑看着白潇潇，“襄王别苑里没见到白姑娘，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上了，好巧啊。” 白潇潇扯了扯嘴角，“见过秦侧妃……” “上次襄王说白姑娘流血不止，讹我燕王府，怎么我去了，白姑娘却已经自己好了？人还不见了？”秦语笑问。 白潇潇瞟了眼楚玉珏的脸色。 那一张俊脸，幸好是一点儿疤没留，但此时也黑如锅底。 “襄王殿下……关心则乱。我，我会点祖传医术，紧张之下，一时没想起止血之方。”白潇潇硬着头皮说。 秦语笑容更大，白潇潇完全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果然，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真的就是去直面它。 “止血可是基本功，白姑娘的医术，究竟是精还是不精呀？连这种基础的东西都能忘记？” 秦语歪了歪头，这话似乎不善，但偏偏她语气非常温柔关切，倒不像是怀有恶意。 楚玉珏见厨房众人脸色变幻不定。 甚至还有宫人小声嘀咕，“不是说是东宫的人吗？怎么听着更像是襄王殿下的人？到底是谁的人啊？” “难道是父子聚麀……” “叫襄王听见，你不要命了？” 楚玉珏立刻上前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的话，这宫女在厨房帮忙。主子娘娘并没有借调东宫的宫女，她也说不清楚是谁叫她来帮忙的……宫女们却是看见，她拿着银杓子，在偷吃秦侧妃提供的罐头……” “好叫襄王殿下知道，这些罐头是今日宴席上要用的……主子们还没吃，宫婢们那里敢吃？这宫婢太大胆，也太贪吃了。” 厨娘告状。 楚玉珏的面皮抽了抽…… 大胆、贪吃…… 养出这样的婢子，这么丢脸的事儿，白潇潇为什么要叫他来？！ 而且，为什么要在这里遇上秦良玉？！ 楚玉珏的心肝脾肺肾，简直都在抽搐发疼。 他捏着拳头，有杀人的冲动。 “襄王爷莫不是平日里苛待下人了？怎么就忍不住要偷吃呢？”秦语笑了笑，贴心道，“刚刚我可是说了，已经开罐的罐头，都赏给她们吃。只需要等到罐头上桌，贵客们尝过之后，她们不必服侍跟前的时候，可以慢慢品尝。” “这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吗？” 秦语似笑非笑的表情，叫楚玉珏连头都抬不起来。 丢死人了！丢人丢到家了！ “白芷，告诉王管事，给襄王府送去几箱罐头。”秦语笑说，“王爷勤俭，也不能太苛待下人不是？” 厨房众人连忙低头忍笑。 但众人此时更狐疑了，“怎么是襄王苛待下人？” “这宫婢明明说自己是东宫的？白姑娘到底是谁的人呀？” “别问，父子谁的人还不都一样吗？” “还真是父子聚麀……” “嘘，闭嘴！” 宫人小声议论。 秦语看了白潇潇和楚玉珏一眼，“巧夕姑姑，不是罐头出问题，那就没我什么事儿，我去前头了。” “婢子送王妃过去。”巧夕姑姑也赶紧闪人。 襄王殿下的脸色太可怕了，再待下去，恐怕他要失控打人吧？ 白潇潇领走了青歌。 楚玉珏过了会儿，在没人看见之处，追上了她。 “你又搞什么鬼？丫鬟偷吃是怎么回事儿？” “不关你的事，她也没偷吃。” 不光楚玉珏觉得丢脸，白潇潇更是窘迫。 第一次和秦侧妃面对面，竟然就落了下风。 她心中分外不爽。 而且……她以心血饲养的蛊虫，似乎已经找到宿主了。 她的精力被牵动，饲养蛊虫是要付出精力的，控制蛊虫就更耗心神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方便她控制蛊虫和蛊虫的宿主。 “今日，本王的脸面都被你和你的丫鬟丢尽了！”楚玉珏暗恼，“她既说了她是东宫的丫鬟，你为何叫本王去收拾烂摊子？” 白潇潇猛地抬眼看他，“玉珏……你，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 “我该怎么对你说？” “你知道，我对你……” “我不知道。”楚玉珏打断她的话，“你好自为之。” 他转身，阔步离开。 白潇潇心中刺痛。她救过楚玉珏，在很早的时候。 她为救他，第一次使用巫医之术。 母亲告诉过她，巫医之术，如若不用，就一辈子都别用。 一旦开始，就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本章完) 第330章 窦夫人相求 第330章 窦夫人相求 白潇潇救醒了楚玉珏，自己却晕倒在他面前。 楚玉珏说，他记得她的救命之情，一定会报答她…… 他曾经答应她，只要能治好她的“心疾”，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白潇潇说，她需要生辰八字四柱相同的女子，需要她的胎头血治心疾。 楚玉珏二话不说，立马让人去找这样的人。 好巧不巧，他年幼时定下的未婚妻，竟然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四柱相同的八字。 只是那婚约已经有些年头，而且那女子已经被遗弃在老家，连她的父母都放弃她了。 楚玉珏立刻暗示那女子的父亲，他要履行婚约。 他真的是愿意为她做一切……治好她心疾的样子。 可什么时候，他开始很少去看她了？什么时候，他开始不愿意向自己提治疗心疾的事儿？什么时候开始，他频频询问可有别的医治之法？ “男人，变心真快。”白潇潇冷着脸道。 “唔……” 她忽然按住额头。 “青歌，你把蛊虫给谁吃了？” 青歌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搀扶住她，去了厢房。 青歌跪在地上请罪，把放蛊虫的事儿详细讲了。 “又是秦侧妃……她总坏我的事！” “如今找回来的蛊虫只有一条。”青歌把装着五只蛊虫的小陶罐奉给白潇潇。 白潇潇收起小陶罐，“你给我守着门，别叫人打搅我……” 她则盘膝而坐，两手搁在膝头，闭目一副打坐的样子。 青歌不敢打搅她。 白潇潇的意识可以进入蛊虫，继而进入到它的宿主之中。 她看蛊虫宿主所看，听蛊虫宿主所听。 其中三个都还在厨房忙活。 另外一个却在宴席之上…… 呵，她看见秦侧妃了！ 秦侧妃正抚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凉亭之下。 咦？ 那位夫人是谁？她正盯着秦侧妃，并向凉亭走去。 看那夫人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白潇潇摇晃着身体，口中念念有词。 蛊虫作用在宫女身上，宫女瞳孔猛地一直，悄悄地向凉亭靠近过去。 “见过秦侧妃。”那位夫人进凉亭，福身行礼。 秦语愣了愣，看向白芷。 白芷忙低声说：“这位是窦夫人，是舅夫人。” 秦语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舅夫人，就是楚延年舅舅的夫人，就是舅母的意思。 窦夫人……窦，和窦嫣然不是同姓么？ 秦语正琢磨。 窦夫人主动道：“嫣然是臣妇的女儿，不知秦侧妃可认识嫣然？” 秦语闻言笑了，“当然。相信过了今天之后，我们就会更熟悉。” 窦夫人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秦语有些意外，她以为窦夫人是来炫耀示威的。 毕竟，听太子妃的意思，皇上要在这个宴席上指婚。让窦嫣然嫁给楚延年为燕王妃。 那可就在身份上，正好压她一头了。 窦夫人这个时候来炫耀，也很正常。 “臣妇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侧妃说，不知方便与否？”窦夫人脸色严肃，还略有些紧张。 她一直注意左右，好像防备有人偷听。 秦语看她这样子，分外好奇，窦嫣然的母亲想跟自己说什么？ “白芷……”秦语示意她带人退出凉亭。 白芷立刻躬身退走。 凉亭里再无旁人，窦夫人屈膝福礼。 “舅夫人行此大礼，恐怕不合适吧？凉亭里虽无人，远处还有宾客宫婢，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仗着王爷宠爱，欺负您呢！”秦语半开玩笑道。 这个凉亭位置有点儿高。 在举办宴席的园子上头，底下热热闹闹，这里却是闹中取静。 但凉亭外不远，来来回回也有宫婢。 底下园子里的人，一抬头，也能看见凉亭里的大致景象。 窦夫人脸面紧了紧，“秦侧妃千万别误会，臣妇没有恶意……臣妇是想求您一件事儿。” “舅夫人坐下说吧。”秦语笑了笑，抿了口饮子。 窦夫人垂了垂视线，轻叹一声，“实不相瞒，我听闻消息，说今日，皇上要将嫣然指婚给燕王殿下……秦侧妃千万别误会，我这个做母亲的，是不希望这事儿真成就。” 秦语扬了扬眉，那还……奇怪了。 “您也别觉得我不识抬举。我是过来人，知道这大婚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模样……我不求嫣然将来在夫人们的圈子里如何有脸面……我只希望她生活美满幸福。 “燕王殿下有多宠爱秦侧妃，我时常听说，这都成了京都一大热谈了。 “我还知道嫣然上次入宫陪伴皇后娘娘的时候。燕王殿下对她的态度……她回家哭了好长时候……燕王心里没她，一点儿都没。” 窦夫人抬眸，眸子里当真有哀求。 “秦侧妃，求求您，求您想想办法。咱们一起规避这件事吧……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我想女儿嫁得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郎君。不求燕王的荣宠地位，只求夫妻可以举案齐眉……” 窦夫人说着，眼睛都红了，眼泪摇摇欲坠。 秦语有些惊讶，她从没感受过窦夫人这种情怀……这种陌生，又叫她曾经殷切渴望的感情……是不是就叫做“母爱”？ 秦语心里酸酸的。 她第一次有点儿羡慕嫉妒窦嫣然。 窦嫣然有一位真正疼爱她的母亲。 她可以在自己母亲怀里哭闹撒娇，可以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也不怕被责备，不怕被骂“没用”“没出息”“拖油瓶”吧？ 眼前这位母亲，可以为了女儿的幸福，放低姿态，前来哀求一个侧妃，一个小辈儿。 “这件事，如果真是皇上的意思……我恐怕也……” “秦侧妃您和燕王感情和睦，羡煞旁人，我知道，您和王爷也不希望节外生枝，让燕王府里多出一个碍事的人……天长日久，终究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窦夫人看着她的肚子，“您也快成为一位母亲了，不知道您能不能体会我这当母亲的心情呢？” “明知前头是火……坎坷苦路，我如何人心自己的女儿往那歧路上走呢？” 窦夫人临时改口，她想说“前头是火坑”，突然意识到这么说不妥。 秦语看着这位真性情的窦夫人，不由有点儿想笑。 这位窦夫人看得很通透。 楚延年当真是不喜欢窦嫣然。 如果她是窦嫣然的母亲，也会拼尽力气，阻止窦嫣然嫁进燕王府。 “不好……”白潇潇忽然睁开眼睛。 (本章完) 第331章 赞不绝口 第331章 赞不绝口 青歌被她吓了一跳，“怎么？” “快去告诉主子，窦夫人去找秦侧妃商议，如何阻止窦嫣然被指婚给燕王爷！” 青歌微微一愣，“小姐您是如何……” “快去！” “是，婢子明白。” 青歌赶紧出门，写了字条叫信鸽带走。 白潇潇却已经疲惫至极，一头的冷汗。 她想再次进入蛊虫，利用那宫女去窃听。 但这会儿，她精神力已经不够，昏昏沉沉的在厢房睡了过去。 那宫女猛地醒过神来，却十分莫名，自己怎么在荷叶底下躲懒？ 她撩起清水拍拍自己的脸，“我是发癔症了吗？” 她忙提着裙子，回到宴席上忙碌。 而凉亭里的窦夫人和秦语，正低声说着话，“我会同王爷讲明夫人的心意。王爷先前对此也多有误会，以为窦家执意促成此事。既然只是皇上的想法，两家皆无此意……” 秦语的话没说完，窦夫人的表情就为难起来。 “我家老爷，他……他是个糊涂人！”窦夫人有些委屈，更多的是生气。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几个看起来膀大腰圆的仆妇满脸严肃的冲进凉亭来。 站在凉亭另一边的白芷见事不对，也忙冲进凉亭。 却见那几个仆妇恭敬地对秦语行礼，“见过秦侧妃，老奴是窦家仆妇，我家夫人……精神不济，时常胡言乱语。身边人伺候不周，叫夫人来打搅了秦侧妃。” “夫人，咱们走吧，别搅扰秦侧妃在这儿赏景。”仆妇对窦夫人说话，还有几分威严恐吓之势。 秦语微微蹙眉。 窦夫人却乖乖站了起来，“秦侧妃……告辞。” 她目光沉沉，藏匿了太多的心酸无奈。 几个仆妇在窦夫人身边，一左一右两个搀扶着她的手。 但更像是无形的绑架了窦夫人。 说话的仆妇留在最后，她冲秦语福身，“我家夫人有时会犯癔症，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老爷一直寻访名医，给夫人医治……此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望秦侧妃顾惜舅老爷的颜面，此事就……不要外传了。” 秦语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吧？舅夫人很亲切，说话也温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言语呀？” 仆妇颔首，“那就好，老奴告退。” 窦夫人被窦家的仆妇“架”走了。 秦语垂眸向底下的宴席上看去。 宴席上已经热闹起来。 “宴席还没开始，罐头作为餐前小点，已经上桌儿了。王妃要下去看看吗？”白芷在一旁说道。 秦语摇了摇头，“在这儿视线更好，咱们不是今日的主角儿，不用下去搀和了，就在顶上看戏吧。” “怎么一直不见王爷？”白芷小声嘀咕道，“王爷最近似乎特别忙，但昨日还说，今日也会来的……” 秦语摇摇头，没搭腔。 她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底下的人群。 有些贵女豁达潇洒，看了宫婢开罐头的姿势，许是觉得“叭”地一声响起时，十分有趣。 她们也亲自上手，啪啪地拍几下罐头瓶底，然后拧动罐头盖。 魏娴先于众贵女打开了罐头盖儿，她拿过银叉子，插着罐头里又大又红的樱桃，一口一颗，一脸的享受。 “唔……这个太好吃了！” 现有的罐头只有水蜜桃，樱桃，菠萝。因为运输的问题，和季节问题，还没有开发出更多的品种。 不过王宗笑已经往簿州去了，他说等簿州的事情弄好了，他要去南境找更多适合做罐头的水果。 “哇，这个是什么罐头？太好吃了！”一个贵女惊喜道。 秦语朝她看去，是浅黄鲜亮的颜色，应该是菠萝。 一旁有宫女忙上前解释。 一瓶瓶的罐头被宫女用托盘送到了宴席之上。 这才是餐前小点而已，就是叫众人吃着小点，说说话，联络感情的。 却因为有了罐头，而叫气氛一再高涨。 “这樱桃为何比鲜樱桃还好吃？” “我私以为，罐头、罐头、装在罐子里，必定失去了鲜味儿而难吃了！为何反而更好吃？” 秦语坐在凉亭里笑，这时代的樱桃还没有改良，它本身的味道没有那么甜，而是酸酸涩涩的，最甜的樱桃很多都被鸟吃了。 就算有仆人看着樱桃树，也防不住偷吃的鸟儿。 而罐头是有糖水腌泽的，小医给提供的白糖生产线可是相当先进。 那里出产白糖的品质，别说一般人，就是宫里，都绝对没有。 连皇帝都没吃过那么高品质，晶莹剔透，高纯度干净的结晶白糖。 其他人就更没有吃过了。 “唔，汤汁好甜！太甜了，比桂花糖还甜！”有人忍不住先尝了罐头水儿。 这糖水可是罐头的灵魂了。 秦语笑容越发灿烂。 她正置身事外的享受着这份喜悦。 却见皇帝身边的大公公春喜，带着几个宫人，四处询问之后，快步往她这儿来。 白芷神色一紧，“不……不是来找王妃的吧？” 秦语扬了扬眉，“恐怕就是。” 春喜来到凉亭外，“见过秦侧妃，皇上请秦侧妃过去一趟。” 秦语还礼，“有劳公公。” 秦语身边的白芷冬梅，都有点儿紧张。 秦语姿态相对放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怎么还不见王爷？”冬梅扯了扯白芷的衣袖问。 她可能过于紧张了，声音略微有点儿大。 春喜都听见了，回头看了她一眼，“燕王爷也在皇上跟前呢。” 秦语哦了一声。 她来的挺早，也没见楚延年什么时候来？ 她起身的时候，楚延年已经不在府上了，也没说他去哪儿，干嘛。 总之，他忙了许多天了，不知是不是为今日在忙。 秦语一开始担心他会逼宫造反…… 但仔细想想，他应该不是那种人。皇帝对他很好，各种事情上一向纵容。 只除了王妃这件事儿上，父子杠上了，别的没有什么不睦。 就是王妃这件事……秦语觉得，她其实也能理解皇帝。 毕竟，她原本有婚约的是襄王殿下。 楚延年半路杀出来，抢了襄王的未婚妻。 秦语觉得，换个皇帝，可能早就把她给“咔嚓”了。 皇帝足够纵容楚延年，才会给她个燕王侧妃的位置。 (本章完) 第332章 柔然贵族 第332章 柔然贵族 春喜带着秦语来到一处殿宇外。 还没进殿，秦语便听见殿中说笑之声。 有人操着非常生硬的中原话，嗓门儿还特别大。 秦语怔了怔，看向春喜。 春喜却笑笑，没有多解释，“禀皇上，燕王侧妃到了。” 皇帝的表情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招招手，“叫她进来吧。” 秦语进得殿中，余光扫过，楚延年旁边还坐了一个特别高大健壮的男人。穿得衣服和这里的风格很不一样，像是电视里的少数民族服饰。 他眼目灼灼盯着秦语，显得异常热情奔放。 跟京都人的含蓄内敛更是大相径庭。 “臣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秦语恭恭敬敬行礼。 毕竟有外人在呢，她连称呼都用得格外谨慎。 皇帝勾了勾嘴角，多少有点儿满意。 “玉儿，这是柔然族的贵族阿那瑰·郁久闾。他刚刚尝过罐头，愿以牛羊马匹贸易罐头。”楚延年冲她眨了眨眼睛。 秦语心思转得很快。 柔然族？不是楚延年攻打过的游牧族吗？ 楚延年竟然能和敌军贵族，和和气气的坐在这儿谈贸易？ 且为什么是在今天，带着柔然贵族，来见皇帝？ 秦语忽然就明白，他这些天究竟在忙什么了！ 他用了兵法里的“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想用贸易化解大夏和柔然的矛盾。 秦语几乎眨眼之间，就明白了楚延年的良苦用心。 她笑着说：“如今的罐头品种还少，以后会越来越多。罐头易于存放，以现在的水平，即便是在夏季，也可以存放两到三个月。当然，是开罐之前。” “如果是在寒冷的季节，那可存放的时间就更长了。非常方便游牧民族经常迁徙路上食用。” 阿那瑰表情热切，用生硬的口音道：“可是我听说这东西的造价很贵，一般的百姓根本吃不起。” 秦语微笑说：“因为罐头里有新鲜的水果和白糖，水果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食物纤维，以及人每天活动所必须的能量。人如果没有能量，就不能完成日常工作和生活。” “别看只是一小瓶罐头，它所含的可以直接供能的热量，可是很大一块牛羊肉所不能提供的。” 小医还在秦语的耳边唠唠叨叨，“古代人和现代人完全相反。现代人处于物质过剩的时代，他们每天想的都是降低热量，好减肥，好保持健康。” 阿那瑰似乎有些怀疑。 秦语知道，他已经尝过罐头的味道了，只是对她所说的能够直接供能这些术语，不太理解，更难以相信罢了。 她如果慢慢跟阿那瑰讲热量，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让阿那瑰理解接受。 何况他那口生硬的中原话，接受理解起来恐怕也不容易。 “一头牛换二百罐，我还是觉得太贵了。”阿那瑰嘀咕道。 秦语微微愕然，看了眼楚延年。 二百瓶罐头，能换一头牛啊？那确实挺贵的。 即便核算一下现在白糖的成本，水果运输，以及罐头运输的成本……牛也贵呀！而且牛还是第一生产力呢！ 楚延年对她眨眨眼，笑了笑。 秦语心头一热，不能拆自家夫君的台不是。 既然这个价钱说到这儿了。 “您想啊，北境下大雪，几个月没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天天都是那几样……不但会吃的腻烦，对身体也不好啊。” 楚延年深深看了秦语一眼，不由走到她身边，对她耳语道：“你不了解西北那边的生活。他们在冬天很可能饿死人的。” “为什么西北的游牧族总是会在冬天犯境？因为一旦开始下雪，他们的粮食就可能不够吃。能打到的猎物根本不够分，他们需要靠抢掠我朝边境，才能活下去。” 楚延年声音不大，而且他语速较快。 秦语听起来毫不吃力，但对面的阿那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没太听清。 秦语闻言，表情微凝。 继而她问小医，“你有牛肉条，牛肉粒，牛肉罐头一类的吗？你有皮草吗？或者牛皮包，羊皮包之类？” 小医哔哔不满道：“真把医疗舱当仓库了？吃的有，皮草、女包是什么？医疗舱又不是商场！没有！” 秦语从怀里拿出几颗牛肉粒，几包牛肉条。 “我会做的可不只有水果罐头呀？您尝尝这都是什么？”秦语把牛肉粒和牛肉条交给太监。 太监分别献给皇上，又给阿那瑰。 秦语直接递了几个给楚延年。 牛肉粒是用类似糖纸包裹的，她先打开，把牛肉粒送入嘴里。 “这个是五香味儿的。”秦语道。 牛肉粒很干，很有嚼劲儿，味道香浓。 阿那瑰不由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叽里哌啦一通说。 这是母语都飙出来了。 但看秦语一脸困惑的表情，他立刻用中原话道：“这个味道真好，吃起来像肉干，但比肉干好吃，我们做的肉干，不是牙口特别好的人，都咬不动，这个既有嚼劲儿，但也很容易嚼碎，真厉害。是什么？” 秦语发现阿那瑰的中原话很好，他只是口音别扭而已。 她又看向皇帝。 皇帝微微蹙眉，“是肉干？但是一点儿也不膻，不像牛羊肉，却比猪肉好吃……” 皇帝看向楚延年。 楚延年耸了耸肩，斜睨秦语一眼，“她没给我尝过这个。” “就是牛肉粒呀！”秦语笑着撕开牛肉条的真空包装，“这个味道也很不错。” 学着她的样子，其他三位，也尝了牛肉条。 牛肉条不像牛肉粒那么干，多少是有水分的，所以需要以真空包装。 这个味道更鲜美，口感更滑嫩。 这次阿那瑰倒是一下子就尝出来，“牛肉！这牛肉做的太好吃了！非常香！怎么能做的这么好？而且装在这里面，它是不会坏吗？倒是很方便携带，饿了随时都可以打开直接吃！” 秦语微笑点头，“对，它的方便之处就是，便于携带，而且是熟的，随时能吃。” 小医一直在怂恿秦语拿出肉罐头来。 秦语恨不得在它的机器脑袋上来个暴击！ “你是不是傻？我参加宫宴身上还揣着几瓶肉罐头？我有病？”秦语意识流吼它。 小医立即闭了嘴。 (本章完) 第333章 她是瑰宝 第333章 她是瑰宝 秦语这才道：“我看您很喜欢水果罐头，其实不止水果能做罐头，肉类也可以。” 阿那瑰愕然看着秦语。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中原话水平，还以为他是没听懂呢。 “肉也能做成这样的罐头？” “差不多是这样的。”秦语点头。 阿那瑰看着秦语的表情立时变了，他用方言嘀咕了一句。 他笑着起身，对秦语按着肩膀，躬身行礼。 “您真是了不起的人才，这肉罐头，您有样品吗？”他指了指牛肉粒和牛肉条，嘿嘿一笑，也想尝尝。 “没带在身上，下次给您送去。”秦语道。 紧接着，她又说：“这些吃食，其实都是小玩意儿。西北真正的宝贝是皮草呀！” 阿那瑰怔了怔，歪了歪头。 “各种动物的皮毛，都可以做华丽的衣服，又漂亮，又保暖。小块的皮草可以做奢华的坤包，让爱美的贵妇，贵小姐们提着，既美观方便，又是身份的象征，这才是真正值大价钱的宝贝！”秦语为了叫他听明白，说的很慢。 她边说，边比划什么是皮草，什么是坤包。 这次，她没有交代小医，小医就主动道：“我打印了一张，古装皮草图，你给他看看！单比划，能比划明白吗？” 秦语意识流夸赞，“哎哟小医，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主动了？你不保护动物了？” “切……我保护动物，他们也得吃肉啊，与其让他们把肉吃了，把毛皮浪费了，不如教会他们如何硝制制造漂亮的衣服，包包。这叫多方位利用资源，杜绝浪费！”小医义正言辞。 秦语觉得，懂得变通的小医，其实挺可爱的。 但她并不打算把小医打印的古装美人图给阿那瑰。 小医不明白为啥。 秦语比划完，阿那瑰的眼睛已经亮了。 “奢侈的皮草、坤包？美貌、地位的象征？当……当真吗？”阿那瑰有点儿不敢置信。 他们硝制皮草的工艺比较落后，硝制出来的皮毛很硬，也并不光滑油亮。 做出的衣服不好看，还掉毛……很难想象，京都这里的贵人，会穿那样的衣服。 秦语笑了笑，“当然，我可以教你们硝制手法，你们硝制好的动物皮，可以卖给我。至于做衣服和坤包，我来做。” 小医这会儿忽然明白过来，“啊！原来你狡猾着呢！” 秦语不理它，一个机器脑袋，它哪有情商。 没看见皇帝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呢？ 她能把好处全给外族人？ 阿那瑰连连搓手，表情热切得很，这若不是在皇帝的殿宇中，他恨不得现在就看看她说的那工艺，究竟能硝制出怎样漂亮的皮草来。 有专门接待外使的鸿胪寺卿进来，引阿那瑰去参观行宫别院。 其实是皇帝要和自家人说话了。 秦语眼见皇帝似乎要让她也出去避嫌。 她立即向小医要出古风美女图。 小医这次学精了，它用的是秦语嫁妆里的宣州纸，这是贡品纸张。 宣州纸选料严格，胶汁使用得法，成品质地柔韧、洁白平滑、细腻匀整，色泽经久不变，且不易蛀蚀，便于长期保存。有“纸寿千年”的美称。 名家大师作画，一般都喜用宣州纸。 小医的高端打印机，打印效果极好，看起来色泽鲜艳，人物动作都自然流畅栩栩如生。 “皇上请看，这便是皮毛硝制好，制成成衣的效果。”秦语说道。 皇上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准备。 皇帝看了楚延年一眼。 秦语没解释，就当她早有准备吧，这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这皮毛看起来，饱满蓬松，就好像动物仍旧活着似的光亮。”皇帝忍不住伸手轻抚画作。 画上美人儿，也叫人惊艳。 美人儿手里还有一只狐狸毛坤包，比穿皮草拿团扇的仕女图，看起来和谐多了。 坤包也是时尚界的宠儿呀！古代美女拿着也一样起到装饰作用，分外有美感。 “朕从未见过可以硝制的如此华丽的皮毛。皮毛一旦离开动物，它就是死的了。但你画上的皮毛，它好像还是‘活的’。”皇帝盯着秦语。 秦语点头，“硝制工艺不同而已。” “这般硝制工艺，你要传给柔然族？”皇帝蹙眉，目光审视。 “皇上多了一个供给硝制好皮毛，可以让咱们的绣娘施展精湛手艺的原材料，等于皇上的舆图上，多了一个州郡，不好吗？”秦语笑说。 皇帝瞳孔微微一震。 “你说……” “刚刚王爷已经告诉臣妇，说柔然每到寒天，犯我边境，就是因为，他们到冬天没有吃的。他们不会种地，逐草而生。天寒地冻的时候，动物没有草料，他们也没有钱。 “想要活下去，他们犯我边境只是人的本能。”秦语道。 皇帝冷冷一笑，“他们没有钱，尚有骑兵可以进犯我边境。倘若你教会了他们硝制皮草的工艺。他们把皮草卖给我们，手里有了从我们赚来的钱，他们就能打造更多的铁器，杀我边境更多的百姓！” 皇帝握着茶盏，没砸在秦语头上，可能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又或者，是因为他看见楚延年就在一旁，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冲上来。 “皇上的意思是说，柔然人天生不喜欢太平安定的生活，天生就喜欢打打杀杀。给他们钱，让他们买茶叶，丝绸，教他们欣赏歌舞，他们不喜欢国泰民安。他们不喜欢享受这些，仍然喜欢打仗？”秦语毫不示弱。 虽然，她已经发现皇帝握着茶盏的手抖了抖，想砸过来似得。 但她仍旧目光平静温和，又十分坚定的回望着皇帝。 皇帝最终搁下茶盏，“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终究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秦语微微颔首，用事实去验证以前，再多的发言都是枉然。 “你退下吧。”皇帝留下了那张画，却挥手叫她离开。 秦语刚退出殿宇，楚延年就追了出来。 “你的想法很好。”他眸子里星辉熠熠。 “你也被皇上赶了出来？” 楚延年轻嗤，“我是自己要出来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缓缓向办宴席那园子走去。 “你放心，今日赐婚之事必定成不了。”楚延年垂了垂视线。 秦语忽然想起窦夫人，“对了……” (本章完) 第334章 看美人儿 第334章 看美人儿 “倘若赐婚之事还有后续，你万不要伤害窦嫣然。”秦语握住楚延年的手，极力说道。 楚延年怔了怔，“我没……” 他忽然笑了，目光和煦温暖。 “怎么突然说这个？窦嫣然找你了？” “她母亲找我了，说并不希望女儿嫁给你，知道你不喜欢窦嫣然，害怕她若嫁你，婚后不会幸福。但她没有能力，避免不了此事，求我想办法……” 楚延年目光沉沉，表情略显严肃，“雪崩之下，没有无辜。不是她所愿，她就没办法了吗？竟求到你面前，不过欺负你仁善。” 秦语愣了愣，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楚延年看着她，目光又温和起来，“不用担心，你不相信我有办法吗？” 秦语点了点头，“我自然信你，怕你为此置气。不用跟皇上置气。” 楚延年摸摸她的脸颊下巴，“不生气。人对自己无可奈何的事情才生气。” 楚延年陪她到宴席之上。 一众贵女看见秦语，就眼神热切，想要一拥而上。 但看见她身边的楚延年，众人生生刹住激动的脚步。 楚延年也瞧见众女子这反应，他不由笑了，“我是吃人么？” “这不是你自己要营造出的效果？”秦语斜睨他。 楚延年立即摆出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觊觎本王的人很多，可本王就喜欢你一个。” 秦语被他逗笑。 不远处的贵女看得脸红心跳，窃窃私语。 “不是说燕王威严肃杀吗？” “怎么他还会说笑话？把秦侧妃逗得那么开心啊？” “是谁说燕王面如阎王，黑罗刹？他明明和京都玉郎襄王不相上下嘛！” “你怕不是瞎？燕王明明更有神祗般的气质！” “那可是十六岁就开始带兵打仗，从无败绩的战神王爷啊！” 众人正说得开心。 立时有那聪明的贵女道：“别看了别看了！别被美色迷惑了神志！不知道燕王什么性情吗？” “把他看恼了，脑袋要不要了？”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转开视线。 这话说得实在，他们还是看京都玉郎襄王殿下养养眼吧。 听说以前真有贵女把燕王殿下给看恼的，燕王当即就命人把人给揍了。 还满城散布流言说，那家贵女没有教养，盯着男子看，不知羞耻。 惹得那家人在京都待不下去，举家搬回老家。 燕王面丑，所以怕人看的流言，估计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其实众人不知，这后一条流言，也是楚延年自己传的。从那儿往后，省了他多少麻烦啊。 “咦，怎么京都玉郎今日的脸色也臭臭的？” “谁惹他了吗？” “你们不觉得，襄王生气，也别有一番韵味吗？” 众贵女以团扇掩口，窃笑起来。 民风奔放，女子尚无须裹脚的年代，地位也没有被打压的那么厉害。 她们还能一起看看“美男”，一起对美男评头论足。 秦语忽然觉得，这个书里的时代，也挺可爱。 楚延年陪着秦语在宴席上坐的这会儿。 皇帝可没有闲着。 他召见了窦国舅，窦宪。就是窦嫣然的父亲，窦皇后的亲哥哥。 “她不但能说会道，还会硝制皮毛，可以做出极其漂亮的皮草，会做肉粒，肉条，肉罐头……把那柔然贵族说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跟她学工艺。”皇帝长长叹息一声。 他心里甚至有点儿遗憾，有这“鬼才”的若不是个女子，而是他的臣子，该有多棒！ 他一定会提拔重用这般臣子！ “如此有能，又得燕王独宠……这太危险了！”窦宪蹙眉说道，“有能力的人，往往比常人更有野心。她的能力就会助长她的野心。但她又是女子，注定了她的野心，不被世俗所容。” “所以，她一定会怂恿燕王……燕王没有能力吗？燕王的能力也很可怕。只是燕王的野心不在朝堂！如果她把燕王的野心引向了朝堂呢？” 窦宪的话，叫皇帝面色一绷。 “臣知道，燕王如今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但太子年纪已经不小，比燕王殿下年长近二十岁。燕王与襄王殿下同岁。而燕王同襄王感情一直不睦……” 窦宪说到这儿。 皇帝忽然就想起了夺妻之事。秦良玉明明是襄王的未婚妻，却被燕王夺去。 昔日，燕王能夺襄王的妻。他日，是不是连这皇位也要夺去？ 皇帝心头发紧。 儿子是他最爱的儿子，孙子也是他最看好的孙子。 这两个无论折损了哪一个，都是他绝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臣有一拙见……”窦宪看着皇帝越来越紧绷的脸色，忽然语气轻松道。 皇帝微微点头，“但说无妨。爱卿不但是臣，更是朕的大舅子，一家人，不必有那么多顾忌。” “秦侧妃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她如今为何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外头？又是做南北贸易，又是开工坊，造酒、造罐头。听说她还改良了白糖工艺，她工坊里用的白糖，乃是贡品都不及的品质！” “她何以有这么多时间放在外面？还不是因为燕王府内院里，她一人独大？皇上有三宫六院，这么多妃嫔，难道就没有那一两个有野心，也有聪颖的？” “绝对有，可她们却没有精力想这些……因为内宫里的对弈，就已经耗费了她们的心神，牵动着她们的注意力！” 窦宪说到这儿，顿了顿，瞄了眼皇帝的脸色。 皇帝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窦宪心里也紧张起来。 拿皇帝内宫做比……他是不是说话太放肆了？说得有点儿过了？ 但话已至此，他不说下去，才是把先前的铺垫都浪费了。 “如果给燕王赐婚正妃，再辅以一位聪明伶俐的侧妃，甚至之后还有美姬者众……女人在一起喜欢干什么？就喜欢争宠、攀比，笼络夫君。 “这样就把秦侧妃的精力引到内宅后院去了，她也就没那么多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了。” 窦宪说完，笑了笑，“只是臣的一点儿拙见，皇上见笑。” 皇帝眯了眯眼，轻轻嘀咕一声，“什么是不该放的地方……她做的事情，哪件不是带来了进步和繁茂？” 窦宪没听清，他怔了怔，“皇上说……什么？” (本章完) 第335章 让儿子纳妾 第335章 让儿子纳妾 “你且退下，”皇帝抬眸道，“春喜，把燕王叫过来。” 皇帝又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窦国舅一眼。 “燕王妃的人选，窦家小姐不错，朕很满意。侧妃嘛……” 窦宪闻言，以为他的话，皇帝全然听进去了。 他有点儿高兴，“听闻宋家小姐仰慕燕王已久，或是康郡王的女儿，杨世子的妹妹杨小姐年龄也合适。” 皇帝深深看了窦宪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 “你去吧，若是叫燕王遇见你，知道是你给朕出的主意，保不齐要跟你这舅舅闹。” 皇帝这语气，偏疼宠溺一点儿都不遮掩。 燕王若是跟他这国舅闹，皇帝也只会在一旁看热闹似得。 燕王混不吝的性子，闹起来还真是叫人头疼。 窦宪赶紧躬身告退，在楚延年被太监请回来以前，他麻熘的走了。 “一肚子坏水儿！”皇帝盯着窦宪离开的放向道，“秦侧妃有野心？” “俗话怎么说来着？自己身上有的品质，才会投射到别人身上。朕看见得是她的能力、睿智，小小弱女子，却有大智慧！怎么到你那儿，就成野心了？ “再叫你说下去，是不是就要说她将来还要牝鸡司晨了？” 皇帝自言自语。 殿中伺候的太监都站得远，低头垂目看着脚尖。 他们没听清皇上说了什么，也不敢听清。有些话，少听活得久。 楚延年笑嘻嘻地被请回来，看着他心情很不错。 “这么高兴？秦侧妃给你蜜吃了？”皇帝语气有点儿酸。 就像自己家养大的猪，去了别人家的园子，拱了别人家的菜，却再也不回来了！ 楚延年嘿嘿一笑，“父皇还没尝吗？罐头啊，比蜜还甜呢，您快尝尝！儿臣就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不过玉儿说了，这东西含糖高，一天顶多一瓶，不能更多了。” 罐头倒是早就给皇帝送来了，他还没尝。 皇帝闻言看向春喜。 春喜立即叫人呈上罐头。 一共三瓶，颜色各异。 瓶子晶莹剔透，可以清晰的看见里头的水果。 红彤彤的樱桃，又亮又圆，光泽水润。 黄澄澄的菠萝，螺旋的花纹非常别致，颜色也喜人。 水蜜桃是白粉色的，虽然颜色没有那两种鲜亮，但被糖水浸泡着，光泽度绝对是满分。 水蜜桃的灵魂，不就在那个“水”字上吗？ 刚刚招待柔然贵族阿那瑰的时候，皇帝已经叫太监开了三种罐头。 但那会儿皇帝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罐头上，所以他就没有品尝。 这会儿春喜呈上三种罐头，正要打开。 “来，朕试试。”皇帝看了太监开罐头的样子。 他觉得秦侧妃这个人太谨慎了，思虑甚是周全。 但她又全然不知收敛自己的锋芒，她才来京都多长时间，就已经如此锋芒毕现。难道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吗？ 如此看来，她的性子又不够谨慎。 “她处处能想到防备人动手脚的法子，难道是被人暗害的次数多了？”皇帝嘀咕一声，亲手拍了拍罐头底。 然后他又倒过来，扭动瓶盖，“叭”一声，扁扁的瓶盖鼓了起来。 楚延年在一旁，弯着嘴角偷笑。 皇帝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只见楚延年也拿起他面前的罐头瓶，根本不用拍瓶底，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他就那么轻轻一扭，“叭”瓶盖同样打开了。 皇帝扬了扬眉，拍瓶底不是机关吗？ “拍瓶底，是为了叫那些力气小，拧不动瓶盖的女子，容易打开瓶子的小诀窍。”燕王说着，放下瓶盖，拿起银叉子。 但皇帝还没开动，他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先吃。 皇帝脸上一热，这不孝子！ 但樱桃罐头瓶里散发出来的甜味儿太诱人了，他顾不得跟楚延年计较。忙用银杓舀了一颗圆润饱满的樱桃。 原以为会很酸…… “唔……甜！”皇帝眼底一亮，难怪柔然贵族，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那么激动。 就连他这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没吃过这么有味儿的樱桃。 楚延年在一旁，毫无形象的吸熘吸熘喝罐头水儿。 皇帝皱眉斜他一眼，但也忍不住好奇……真就那么好喝？ 他用小银杓子舀了一杓……妙啊！ 樱桃的那一点点酸，满满的果香，浓浓的甜，都融合在这汁水中了！ 人在缺乏能量的时候，糖能让人心情愉悦。 这一点，在皇帝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这会儿表情都比窦宪刚离开的时候，放松舒缓了很多。 他说话的速度慢了，语气也如春风和煦。 “秦侧妃常有巧思，是个人才。虽是女子，却也做出了不小的功绩。倘若这次，她的想法……就是以怀柔之策，收服柔然。那更是大功一件，解决了我大夏边境不安宁的问题。” “每年为对付柔然进犯，我大夏的军费支出，几乎要掏干一半的国库！” 皇帝说得这些，没人比楚延年更了解。 养军队要花钱，养厉害的军队更烧钱，养厉害的骑兵队……那烧钱到家了。 大夏并没有非常善于奔袭的马匹品种，能够大肆豢养马匹，训练骑兵的地方也是有限。 每年往那儿运军需粮草，可不就像趴在国库上的吸血虫吗？ 但你不养骑兵，更不行了，西北的游牧族，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马匹骑兵！ 他们几乎是人人都能骑马射猎，不拘男女老少。 虽然战斗力不同，但架不住人多……他们奔袭一趟西北境，就像蝗虫过境，片叶不留。 父子俩相对沉默了一阵子。 “儿臣对玉儿的办法有信心。玉儿现在大着肚子，等孩子出生，也稍微大一点之后，儿臣愿意带着玉儿一起去西北境。 “让她切实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儿臣相信，她真正去到那个地方之后，一定有更好的想法。怀柔之策，女人最善用。” 皇帝怔了怔，表情有些嗤之以鼻。 女人最善用？啊呸，女人最善虚伪吧？ 楚延年笑了笑，继续吃罐头。 “朕的意思是说，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又因有身子，日渐笨拙。还要操持王府的一切，太过劳累了。你也该心疼体贴她，让人给她分忧了。” (本章完) 第336章 不必借刀杀人 第336章 不必借刀杀人 皇帝盯着楚延年的脸色。 楚延年连遮掩都未曾，脸子直接拉下来。 “父皇不喜欢儿子，想害死儿子，何必借旁人之手？您直接罢黜儿子的王爵，收回儿子的兵权，把儿子贬为庶人，永不可入京就是。儿子不会恨您的。您何必这么迂回？” “你放屁！”皇帝抓起御案上的金镇纸，就要往他脑袋上砸。 但这一下砸过去，他怀疑楚延年根本连躲都不会躲！ 真给儿子砸出个好歹，心疼的还不是他这老父亲？ 皇帝用力的把金镇纸拍在桌案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您也别委屈，您听儿子给您分析分析这道理。若是儿子说的不对，您再打儿子一顿，儿也不亏。”楚延年扔下银叉子，“父皇若是给儿臣赐婚，不论是正妃，还是侧妃，家世一定不会差。家世若差，您张不开这嘴。” 皇帝蹙了蹙眉，他这混不吝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耍嘴皮子了？ 他以前遇事儿，不是只会撸袖子，动拳头的吗？ 他还常说：“能动手就别哔哔。” 皇帝有些诧异，像是重新认识儿子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延年。 “假设您给儿子一位门阀世族之嫡女。她娘家的实力，亦会成为儿的助力。倘若您开了这头儿，别的世家也会往儿子身边塞人。借由联姻，把利益绑在一起。 “儿就如同被架在火上了。到时候，争权夺利便不再是儿子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一个集团，好多个家族的事情。儿子被众人推怂，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 “到时候，君王不忌惮儿臣？言官不弹劾儿臣？儿臣离死真就不远了。” 楚延年起身，来到殿中间，对着皇帝行叩拜大礼。 “父皇若不喜儿臣，请父皇亲自贬黜儿臣，别把儿臣架在火上，交在旁人手里。”楚延年伏地道，“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殿中寂寂无声，只有暖热的风，穿过门窗，吹得人心浮躁。 皇帝表情有些愣怔，目中似乎并没有焦距，就那么看着自己伏地不起的儿子。 他起身，缓缓走下御座，缓缓行至儿子面前。 “你起来。” 楚延年跪趴着不动。 “要朕亲自扶你？” 皇帝说着，已经弯下身来，双手拉他。 楚延年也不在“矫情”，顺势就站了起来，他站在皇帝身边，比皇帝高了半个头。 他小声道：“儿子够强了，玉儿也很棒。燕王府已经如此招风，不必再添柴了。儿子不想继承大统，您也别把儿子往那条路上引。” “父皇您瞧，太子哥近来身体好多了，您给他增加些外戚之力，就当制衡儿子，把儿子比下去不行吗？” “还有玉珏，玉珏也该成家了。给他赐婚个世家女辅助他。他有了厉害能干的岳父大人，有了能为相，能打仗的大舅哥、小舅子。他就不用天天盯着儿臣了。” 楚延年一边儿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 仿佛叫他娶王妃，侧妃，就是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一边儿又给皇帝吹风，好像只要给太子和襄王赐婚，两人就可以借着外戚之力，扶摇直上九万里！ 就连叔侄之间的矛盾，都能旦夕间化为乌有。 好似楚玉珏和他不和，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力不足以和他抗衡似得。 皇帝轻叹一声，“罢了，你思虑也有一定道理，虽然偏激了些……” “绝对有道理，没有偏激。儿子被人谏了这么多年，脑子已经清醒了。” 皇帝看他一眼，指桑骂谁呢？说谁不清醒呢？ “给你赐婚的事情，容后再议吧……”皇帝暗暗下了决心。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扶着皇帝出了殿宇，缓缓向宴席之处而去。 他们行走在地势略高之处，可以将大半个园子的风光尽收眼底。 “您看，父皇，看玉儿！”楚延年声音有点儿激动。 皇帝嫌弃看他一眼，才顺着他的视线往底下看去。 “儿臣就说玉儿擅长怀柔之策吧？如何？”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只见众多贵女，都围着秦良玉坐着。 她并没有说什么，但众人总是时不时的瞟向她，还时常爆发出和谐的笑声，以及恭维之声。 众人艳羡的目光总是向她投去，她嫣然是那一群女子的中心。 她打扮的不算张扬，一袭绯红色衣裙，坐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少女当中，她竟然是最出众，最亮眼的一个，众人在她身边，皆是众星拱月之感。 皇帝有些诧异。 “那些女子，为何和她相处的那么好？” 楚延年笑了笑，“个人魅力吧？” 皇帝拧眉不解，窦国舅说的不对呀？ 窦国舅明明说，女子在一起就是相互算计，勾心斗角地争宠来着？ 可他怎么看见，那些女子在秦良玉身边，都有些追捧她的意思？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收服那么多女子，叫她们不挑衅，不生事，不嫉妒？ 皇帝想不明白的事儿，底下众女子可明白得很。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魏七小姐，魏娴吗？ 魏娴原本肤色有点儿黑，她喜欢骑马射箭，众多贵女当众，不乏性子野，像男孩子的。 魏娴就是首当其冲！ 因为时常暴露在阳光风沙中，魏娴又黑皮肤又粗糙，身材还有点儿干瘪。 总之，和“女人味”有关的词儿，她一个也不沾边儿。 但今日这宴席，魏娴就像是换了个人！ 她肤白貌美大长腿！ 就连襦裙下都有了起伏的峰峦之美！ 魏娴一亮相，众多熟悉她的贵女就直接惊掉了下巴。 “那不是魏娴吧？肯定不是吧？” “大白日的撞鬼了？还是漂亮的女鬼？” 魏娴大方的开口跟人打招呼，她一开口，那个爽利的魏娴又回来了。 因为魏娴的性格豁达，和她交好的贵女很多。 她不喜欢耍心眼儿，为人大方没架子。 贵女们都很喜欢她，于是纷纷涌上去问，“你怎么变白了？哪里买的脂粉？效果这么好这么自然？” “你吃什么了？黄豆炖猪脚？羊乳煮桃胶？”说话人瞟着她的峰峦。 魏娴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我有宝贝，待会儿跟你们分享。” (本章完) 第337章 赐婚 第337章 赐婚 魏娴领着人往秦语身边去。 她趴在秦语耳边，问这些东西能不能分享。 秦语点了下头，如果以后有时间精力，她和小医还要把这些东西开发出来。让这个时代的女性，也能悦人悦己。 魏娴就大大方方的说了，“白了啊？哪里是香粉，你摸摸，摸摸我脸上有粉吗？” “咦？还真没有？”跟她关系要好的女子，真伸手摸了她的脸，“哇，你脸好滑啊！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似得，滑熘熘的！” “真的吗？我也摸摸，我也……” “摸够了吗？”魏娴把脸上的手拍开，“我用了秦姐姐给的面膜，刚开始我脸特别干，就一天一片，后来两天一片。美白补水保湿，然后就这样了呀。” “哇……”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语，那眼神儿热情地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她拜把子似的。 秦语笑了笑，其实在暗暗问，小医的存货够不够凉亭里的人，人手一盒。 “至于这个嘛……”魏娴挺了挺她傲人的身材。 “其实是秦姐姐给的一件‘小衣’啦！这个没法儿给你们看！” 魏娴脸皮厚，也不由微微红了。 再怎么男孩子气的姑娘家，也希望自己美美哒。 经过魏娴的“现身广告”，秦语一下子就成了大家的“秦姐姐”。 贵女们都恨不得跟她拜把子似的。 是以，就有了皇帝看不明白的怪相。 魏娴还有香体丸，清新口气的糖等等好东西。 女人们在别的事情上可能有些迟钝，但在“变美”这件事上，各个像侦探。 体香这件事儿，魏娴根本没想拿出来显摆的，竟也被当众问了。 她是个不喜欢藏私，不遮遮掩掩的姑娘。 再者说，这都是秦姐姐给她的好处，替秦姐姐拉人缘儿，她何乐不为？ 于是，她把没吃完的香体丸也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了。 清新口气的薄荷糖，柠檬糖，水蜜桃糖更是受到众贵女的热烈欢迎。 有些女孩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吃着糖就忽而脸红起来。 皇帝看得怀疑人生…… 就连他的内宫，他的皇后，在众多嫔妃中也没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吧？ 周围的人是真的欢迎她，还是曲意逢迎……皇帝觉得，这个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嫔妃们碍于皇后的实权，会恭维她，恭敬她，但不会发自肺腑的去亲近她。 但秦良玉似乎有种亲和力，叫周围的贵女们想亲近她。 皇帝不知道……秦语刚刚答应她们，面膜、香体丸、口香糖、神奇小衣，一人送她们一套。 姑娘们高兴地快要原地起飞了，能不亲近她吗？ 皇帝缓步来到宴席之上。 他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 窦宪给的主意，的的确确是拙见——蠢主意！ 他给燕王赐婚，他舍得赐无才、无德、无家世的女子吗？ 他肯定舍不得。 但若是赐了世家贵女，秦侧妃又用“怀柔之策”把世家贵女收拾的服服帖帖。妻妾和睦，如娥皇女英……燕王可不就更加令人忌惮了吗？ 他就是把大磨石挂在儿子的脖子上了！ 等皇帝在宴席上坐下。 众人山呼万岁，恭迎圣驾。 皇帝也彰显慈爱，叫众人免礼平身，各自落座之后。 他心中想法，已经尘埃落定。 皇帝在这儿坐着，众人自然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放开了吃，说，笑。 众人都绷得紧紧的。 皇帝也没打算久坐，众人跟受刑一样不自在。 他大刀阔斧，直接点名，“今日风光大好，众卿也是年华正好。朕瞧见众卿，只觉自己都年轻了许多呀！” “太子近来，身体康健，面色红光，行走有风。朕心里甚觉安慰。太子妃端庄贤淑，服侍太子多年，大有功绩。如今朕也打算给太子妃挑几个分忧之人。” 太子妃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秦语在一旁歪了歪嘴，“好变态……” 楚延年凑到她身边，“什么？” “给自己的老公送小三儿，自己还得笑脸相迎，福身道谢……算了，我觉得我不能忍。 “要是皇上真的给你赐婚，我不去谢恩，你别怪我行吗？” 楚延年闻言，心头一软，目光专注落在她脸上，“不会，信我。” 秦语嗯了一声。 皇帝一口气指给太子四位美少女。 “尔等一定要服侍太子，尊崇太子妃，如若有顶撞冒犯太子妃，休怪宫中规矩严苛！”皇帝威严道。 秦语哼了一声。 楚延年哭笑不得，伸手捂了她的嘴。 秦语捉弄他，故意把气息吹在他手上。 楚延年手心里痒痒的，他侧脸垂眸看她，顿时，心里更是痒痒的。 倘若不是众目睽睽人太多……他真想好好“惩治”她一下。 “襄王也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皇帝笑道，“魏家六小姐，魏婧温婉贤淑，秀外慧中……” “今日赐为襄王妃，着司天监选吉日过聘。” 楚玉珏和魏六显然都没想到忽然有这“喜事儿”。 两人被震得灵魂出窍。 还是魏大老爷起身，替魏六谢了恩。 秦语和魏六关系不错，她一直看着魏六。 只见魏婧表情惶惶，像是要哭了……众人看着她的时候，她浑身僵住。 有人推她去谢恩，她也茫然不知所措。 魏大老爷替她谢了恩，众人直说她欢喜傻了。 京都玉郎，竟然落在她怀里了。 众人不再看她的时候，魏婧却忽然瞟向与人说笑的沈容。 秦语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咯噔一下，“小医小医，你还记不记得，魏婧手上有一块腕表。当初咱们给沈容表的时候，他直说不够分，更别提卖了！” 小医哔哔道：“当然，小医的记忆力需要怀疑吗？” “所以……沈容和魏婧，是不是早已互生情愫了？” 秦语有点儿担忧地向沈容看去。 小医哔哔道：“你怕是想得有点儿多。” 沈容此时正同身边友人窃窃私语，表情如沐春风般，一点儿不见担忧焦急。 倘若是他心爱的女子，被赐婚旁人，他能这么轻松得意？ 不知是秦语的目光太灼热，还是沈容太敏锐。 他猛地抬眸朝秦语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接，他冲秦语举了举杯，笑容灿烂无比。 (本章完) 第338章 夺笋啊 第338章 夺笋啊 秦语别开视线，心中轻叹，“别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襄王年轻力强，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在娶魏六小姐之后，纳窦家小姐窦嫣然，郑家小姐郑秋为侧妃。 “尔两人要齐心辅佐襄王妃，伺候好襄王，为皇家添丁添女。” 皇帝乐呵呵的指了一群鸳鸯谱。 窦嫣然直接气傻了，张着嘴，瞪着眼。她看看燕王，又看看襄王。 她似乎不明白，说好的燕王妃，怎么眨眼之间，她又成襄王侧妃了？ 侧、妃？ 她当初还嘲笑秦良玉是侧妃，是妾……风水轮流转！竟然这么快就转到她这儿了？ 她比魏六还不能忍，当即眼泪就蓄在眼眶里。 她不敢眨眼，不敢闭眼，眼睛一动，泪就要下来了。 一旁人替她解释，“激动地了！这是太高兴了！” 她可真是太！高！兴！了！ 至于郑秋，秦语不认识。 白芷解释说，是太子妃的娘家人，襄王爷的表妹。 古人太喜欢近亲结婚了。 秦语抚了抚额，幸好她跟楚延年八竿子打不着，不用担心遗传基因缺陷问题。 皇帝随心所欲地点完鸳鸯谱，就离席走了。 众人又呼呼啦啦的起身行礼，恭送完皇上，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最开心地可能就属楚延年了。 秦语狐疑看着他，“真没你啊？你怎么躲过去的？” 楚延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亲昵的举止，叫周围许多人频频吸气，当然也有酸熘熘的味道。 “山人自有妙计。”楚延年笑容得意，看着襄王那苦瓜脸，他恨不得拉着秦语去炫耀。 “他若再敢惦记婶母，就告诉魏六，叫襄王妃打断他的腿。”楚延年道。 秦语哭笑不得，“若是魏七，打断他的腿还有可能。魏六嘛……” 秦语抬头四顾，却已经看不见魏六的身影了。 不知何时，刚才被点到名的姑娘，都已经离席而去。 从被指了婚，一直到出嫁的日子，她们可能都得呆在闺阁中，为出嫁那一日做准备。 秦语心中唏嘘，跟她们比起来，她确实是离经叛道。 “怎么也没见白潇潇……”秦语扫视人群的时候，忽然想看看白潇潇的表情。 在书里的剧情中，她是襄王妃，白潇潇是侧妃之一。 可如今，襄王妃另有其人，白潇潇也与侧妃无缘。 秦语想看看白潇潇是不是面目狰狞，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她。 热闹之后，众人被安排席面，真正的宴席大餐这才开始。 众人落座，秦语还是没瞧见白潇潇。 她以为自己眼花，又问小医。 “一千两银扫描结束，没有白潇潇，她不在席面上。” “一千两就扫描个寂寞？你还真是吞金兽啊！” “多谢夸奖，请多多投喂！” “闭嘴！”秦语狠狠的咬了口大龙虾。 楚延年见状，扔下自己的筷子，忙探身到她的席面上帮忙。 一人一食案，她和楚延年相邻而坐。 楚延年探身过来，帮她剥龙虾，剥螃蟹甚是方便。 布菜的宫女仿佛摆设一般。 他自得其乐，却不知满园子的人，都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那滋味儿……酸掉牙了！ 被秦语花了一千两银子也没找到的白潇潇，此时刚在厢房里醒过来。 青歌正在她身边跪坐。 “小姐，您没事儿吧？” 白潇潇摇摇头，“我巫祝之力尚浅，高看自己了，一下子用这么多蛊虫……它们远没有我想的那般好控制。” 青歌连连点头，“小姐要注意身体呀！” 白潇潇狐疑看着青歌，“你哭了？” 青歌连忙摇头。 白潇潇道：“不用可惜那几条蛊虫，不怪你。要怪就怪秦侧妃克我。若有她的胎头血滋养，提升。我不至于连这几条蛊虫，都反噬这么强烈。” “不是还有五条蛊虫吗？我喂养它们，也增益自己。日后不会这么急功近利了。” 白潇潇说着，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食指上划破一道口子。 她用流血的手在空中书写，口中念念有词。 “断——” 她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手指上的血，像扎破的气球一般，嘣，血点四溅。 但很快，她手上的刀口就愈合了，滴在一旁的血迹未干，她手上的刀口，却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青歌看了她好几眼，才小心翼翼道：“婢子跟您说件事儿，您千万别动气。” 白潇潇怔了怔，轻笑，“我动什么气？气伤身，我才没那么傻。” “皇上给襄王爷赐婚了……” 白潇潇身子一颤，瞳孔猛地一凝。 但她很快笑起来，“哦，也挺好。” “赐了一位王妃，两位侧妃。待王妃过门之后，再接两位侧妃入府。”青歌说道。 白潇潇晃了晃，差点儿再次栽倒。 她连忙深呼吸，调整自己，但她脸色白得可怕。 “他就……他就没有反抗，没有争取一下？”白潇潇声音低低地问。 青歌叹了口气，“皇上在园子里宴席上，众人面前宣布的。这怎么反抗？那是顶撞皇上，是抗旨啊！” 白潇潇吐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怕日后的路会更难。他要娶的都是谁？” 白潇潇这边受了双重打击。 因为不止襄王身边添了人，就连太子宫中都一下子多了四个年轻漂亮有家世的女子。 这对白潇潇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对她打击最终的，倒不是己方的状况。 而是己方状况一堆，敌军毫发无损。 “燕王没有被赐婚？连个美姬都没添？为什么？”白潇潇瞪眼看着青歌。 好像青歌是乱点鸳鸯谱的皇帝。 青歌伏地叩首，“婢子、婢子也不知道啊……主子明明安排好的，谁知哪里出了变故？” 青歌被白潇潇的样子吓到了。 白潇潇摆了摆手，“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听主子下一步的安排吧。” 宴席过后，燕王府一下子热闹了好几天。 因为秦语言而有信的给那日凉亭里的姑娘都送了“宝贝”。 得了燕王府的礼物，哪能不回礼道谢呢？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日，燕王府不但门庭若市，而且都是女客。 弄得燕王都不想呆在府里，他索性去了城外军营，夜里客人都走光了，他才回家。 (本章完) 第339章 认亲 第339章 认亲 柔然族的阿那瑰对硝制皮毛和肉罐头最感兴趣。 他倒是很想请秦语现在就去西北，去草原上做客。 可惜明眼看着人家秦侧妃有身子呢！ 他只能去秦语的工坊看看。 相比罐头，阿那瑰倒是更喜欢酒庄的烈酒。 “嘶哈！这个够味儿！烈！辣，爽！”阿那瑰激动得很。 当即就要用一百头牛定下这一批全部的酒。 孙乔虽然娇小柔弱，但说话做事，雷力果断，极有原则。 “实在抱歉，这批酒有六成都已经订出去了。另外的四成，其实是我家小姐因为您是贵宾，想办法给您匀出来的。”孙乔挺着大肚子，笑容可掬，寸步不让。 阿那瑰跟她磨了好久，恩威并重，利诱吓唬。 孙乔自始至终，保持笑容，绝不退让。 阿那瑰被磨得没脾气，“中原的女子，太厉害了！各个都是这个。” 他跟自己的手下竖起大拇指。 手下都笑，“主人想娶个中原女子回去吗？” 阿那瑰也笑，“那还是算了，你看看她们，娇滴滴，细皮嫩肉。她们吃不了我们西北的苦，西北的风沙会把她们吹哭的。” “哈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阿那瑰最后还是给了一百头牛，要了这批酒中的四成酒。 不止有烈酒，也有葡萄酒和黄酒。 因为酒品质顶级，算到最后，竟然是他赚了。 他不敢再算下去，他恐怕再算下去，一百头牛都不够了。 “等秦侧妃生产之际，我还会再来的！送上贺礼，也请秦侧妃去我柔然坐坐！我柔然热情好客，必定好好招待秦侧妃！” 阿那瑰带走了几大车的好酒，并和王宗辞混得挺熟。 王宗辞这个人很神奇，他似乎什么人都能聊得来。 他看起沉稳内敛，文质彬彬，绝对不是阿那瑰那种粗犷的汉子会喜欢的人。偏生两人喝了一回酒之后，阿那瑰就和他称兄道弟。 王宗辞还说，他会亲自在冬季下雪之前，前往西北送去第一批的罐头。 阿那瑰高兴的不行，直说走了也会写信给他……虽然他并不会中原文字。 秦语这边解除了赐婚危机。 罐头也顺利推向市场。 王宗笑还在簿州忙活，不过他也将不日就到京城。 秦语琢磨着，另外一件事，似乎该办了。 这日楚延年回府的略早一些。 秦语拉着他在美人榻上坐下，她一边舀罐头，一边说：“我看王家兄弟品性很不错。有德有才，沉稳踏实有能力……” 楚延年目光灼灼看着她，“所以？” “我想认回来。这样开诚布公，中间不必隔着一层窗户纸……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是我的亲表哥。我阿娘是当年获罪的琅琊王氏的女儿，秦弘不想惹麻烦上身，才谎称我同秦婉儿是双生……” 秦语把她支开楚延年，回娘家小住的收获，坦诚的同楚延年说了。 楚延年不由愣住，“我叫朝九查了那么久，他都没查到这一层！” “那时候战乱，我娘在战乱中就难产死了……”秦语不想评论王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而秦弘又在里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没必要叫楚延年跟着不开心。 “是该认回来。”楚延年道，“王宗笑这次去簿州，回来的时候拐了弯儿，把他父母和妹妹，也接到京都来了。” 秦语微微一愣，愕然看他。 “我叫朝九查两人的底细，所以，一直有人留意他们的动向。你既说道是至亲，我便提前告诉你，叫你也好有准备嘛。”楚延年轻笑，一副等夸的表情。 秦语有点激动，准确的说，是有点儿无措。 毕竟，她前世没感受过什么亲情的温暖。 不知是现代人的亲戚情疏远冷漠，还是她家的亲戚格外冷漠。 总之，她父母天天吵架不和的时候。 她姑姑舅舅姨妈……没一个人管过，也没人稀罕理她。 爷爷倒是去姑姑家借过钱，想给她凑学费。 回来以后，爷爷脸色很差，连饭都没吃，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秦语知道，姑姑的嘴巴很厉害，一定是说了难听话了。 “爷，我不上学了，你别操心了。”秦语不想让爷爷为难，也不想被骂拖油瓶。 爷爷闻言却忽地坐起，“胡说！小小年纪，不上学，跟我一样捡破烂吗？” 秦语轻轻叹了口气。 这门亲戚，究竟要不要相认，有没有必要相认。 其实她迟疑了很久。 她从知道，到如今，也有好一段日子了。 从微微显怀，她已经考虑到肚子都撅出去老远了。 可能是孕妇激素的影响，她希望儿子和她小时候不一样。 王家兄弟当初在船上的话，还犹在耳畔。 他们是想和她相认，并不是为了贪图她什么……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王家败落，王氏撒手人寰，她孤苦无依被抛弃在云梦城时，他们没有能力伸手相助。 这样的亲人，是可以认回来的吧？也是值得认回来的吧？ 若不相认，就好像那份亲情，飘荡在空中，无依无靠。 秦语同楚延年商量之后，楚延年就叫人格外留意王宗笑的动向。 王宗笑在工坊附近租下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他把父母妹妹，都安置在那个院子里。 他和哥哥是住在工坊里的，且他还要常跑簿州。 但住得近，还是能经常回来，吃口家里的饭，照应父母和妹妹。 他们安顿下的第三日，秦语就带着礼物上门了。 她实在忐忑，想找个心灵的依托。 楚延年倒是乐意陪她去，可惜被她嫌弃。 “你去不是去认亲，像是去挑事儿打架的。” “我长得那么凶神恶煞吗？”楚延年委屈极了。 秦语笑，“不是你长得凶，是你威名太大，我怕吓着人家。” “我陪阿娘去！我这么乖巧可爱又懂事，舅姥爷肯定喜欢我！”小宝自告奋勇。 秦语觉得甚妙。 小宝软萌可爱，又非常机灵。 她和楚延年的缘分，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小宝呢。 于是秦语就带着小宝，前往这个未曾谋面的舅舅家中。 马车在院门外停下。 秦语被白芷扶下马车，她刚刚站定，后头的马车也刚停下。 家仆们正要往下搬礼物，便听见院子里吵闹喧嚷的声音。 (本章完) 第340章 她是你小姨 第340章 她是你小姨 秦语微微一愣，心头也是猛然一紧。 她和王家兄弟相处过，两个人都不是好争一时长短，没有肚量之人。 所以，秦语揣测，能教出这样的孩子，王家舅舅也一定是有涵养的家长。 她可不想给自己认回来极品亲戚…… 众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时候，屋里的吵架声也传了出来。 “早就跟你们说了，如果来了京都，千万不要上门认亲！连提都不要提这事儿！” “你们答应的好好的！” 这个声音略显苍老，有些年纪了，估摸就是秦语传说中的舅舅。 王宗笑高声辩驳：“我们没认啊！连提都没提这事儿！不信你问我哥，她称呼我们王管事！她不知道咱们的关系！” “那也不行！你们现在就跟我走！辞了她这边儿的活儿！”王家舅舅怒道。 “没有您这样的！人家这么信任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干，我们现在撂挑子，让她临时上哪儿找这么得力的人手去？” “您老教导我们说，做人要厚道，要对得起良心……您叫我们现在走人，您厚道吗？您对得起良心吗？”王宗笑重重的哼了一声，“反正我干不出这事儿，我哥指定也干不出！” 秦语在门外听得松了一口气，不由有点儿想笑。 看来是她误会了，不是极品的亲戚，而是一家厚道人。 这王家舅舅是怕哥哥们占她的便宜，才极力不叫认亲的吧？ 秦语正打算叫丫鬟去敲门。 一旁却有个小姑娘突然跑上前来，小姑娘挡在王家门口，仰着脸，狐疑的看着白芷，又看秦语。 她盯着秦语瞧了一会儿，视线往下落，看到了秦语挺着的肚子。 小姑娘有点儿好奇，她试探着想往前一步，却又不太敢。 白芷也很紧张，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万一碰着王妃可不得了。 小姑娘嘴里“啊啊……”比划肚子。 秦语点点头，“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他还没长成呢，等足月了，就会生出来，慢慢长大，长得跟小姑娘你一样大，一样好看。” 小姑娘盯着她的嘴，盯得特别仔细。 但表情却是茫然的，似乎不太能听懂秦语的话。 小医在秦语耳边道：“这是个聋哑儿童，她天生听力有障碍，她听不到你说话。” 秦语表情一凝，这么好看白净的一个小姑娘，她竟然是聋哑人啊？ 但她刚刚笑得那么开心，笑容单纯明媚，如同一个小天使…… 如果是个聋哑儿童，天生的听力障碍，那么她从出生起就没有听过这个世界的千万种声音，风声，雨声，琴声，鸟叫声…… 那么多姿多彩的声音世界，在她的耳中却是安安静静，那么单调。 她怎么还能露出，那么可爱的笑容？ “你能治吗？”秦语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谁。 只因为那个单纯明媚的笑容，就迫切的想要治好她，想要让她也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那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检查她耳蜗情况，并且做脑部ct，看问题出在哪里。”小医说道。 “你会手语吗？也不知这小姑娘会不会手语？”秦语意识流问。 小医哔哔几声，“即便会手语，也言语不通，毕竟这是另一个平行空间，手语可是有时代变迁的。” 秦语有点儿心酸，同时她很喜欢这个笑容明媚可爱的小姑娘。 她不由微微蹲下身，“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的大人呢？” 秦语尽可能说的很慢，不知小姑娘能不能懂唇语。 小宝歪着脑袋，看了小姑娘一会儿，他忽然上前，拉住小姑娘的手，“姐姐，我叫小宝！” 小姑娘立时笑了起来，干净漂亮的小脸儿因为笑容而越发美丽。 “啊……啊啊！”小姑娘热情地跟小宝比划着。 秦语反正是什么都没看懂，只凭直觉猜，这小姑娘就是王家的女儿。 王家的小姑娘……她是王宗辞和王宗笑的妹妹？ “阿娘，姐姐说，她家就在这里头。他爹爹要教训哥哥，所以让她自己出来玩儿，等教训完了才叫她回家。” 秦语哭笑不得，同时又很惊讶，“小宝，你怎么能听懂她说话？阿娘却不懂啊？” 小宝歪了歪头，“我的一位先生懂手语，教过小宝，小宝记得。” 这孩子太聪颖了，秦语不觉得他的先生会刻意教他手语，有可能是他觉得好玩儿，就缠着先生学过几天，这样就能理解一个聋哑人的意思……太了不起了。 曾经有报道说，有人天生有理解他人，沟通他人的能力。 这种人就连聋哑人都能理解与沟通，和什么人都能无障碍交流。 秦语一直不信，但这一刻，她挺希望小宝就是这种人。 “不过你不能叫她姐姐哦。”秦语笑着对小宝和小姑娘说。 小宝吓了一跳，“为……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表妹，你要叫姨姨。”秦语笑了。 小宝啊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他实诚的用手语比划给小姑娘。 小姑娘发现他能理解自己的话，并且也能“说”自己听懂的话。 她异常兴奋起来，拉着小宝的手又蹦又跳。 当她明白了自己是小宝的“小姨”时，她笑得前仰后合，把小宝的脸都给笑红了。 院子里争执不休的父子，似乎也听见了院子外，小姑娘的笑声。 他们打开院门，露出一张张惊讶的脸。 “什么事儿叫雯雯笑得这么开心呀？”王宗笑在后头嘀咕。 但他们一开门却是愣住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人，开门的王家舅舅表情有点儿瘫痪。 “舅舅，我是秦家的女儿啊。”秦语原本准备的开场白，不是这句。 她发誓，她绝对没想着一见面，张嘴就叫舅舅。 她可能是脑抽了，也可能是被王宗笑张着嘴，下巴掉在地上的傻样给传染了……傻乎乎的就叫了。 王家舅舅腿一软，差点儿扑倒在地。 还是王宗辞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搀扶住自家父亲。 “小姐，您……您怎么来了？”王宗辞目光沉沉看着她。 “大表哥，我来认亲啊。”秦语说完这句话，简直想给自己嘴上贴个封条。 (本章完) 第341章 拒绝 第341章 拒绝 她是怎么了？ 不就认个亲而已？至于嘴瓢成这样？ 怎么听，都像是，她是那个急于通过认亲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王家舅舅受不住这个刺激，腿一软，倒在了儿子怀里。 王宗辞赶紧架住父亲。 “呃……小姐，屋里请！坐下慢慢说。”王宗辞先把父亲给搀回了屋里。 王宗笑还傻愣愣的看着秦语。 “我、我没告诉你啊？难道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哥告诉你的？” “不会吧？二哥不是那种人啊？” 秦语没理他，跟着也进了上房。 白芷等人没跟进去。 她一面叫家仆把礼物搬进院子，一面看着在院子里疯玩儿的俩小孩儿。 小姑娘年纪也不大，特别瘦，特别白净。 小宝很喜欢小姑娘，虽然纠正了他的称呼，但他一高兴就忘了，还是“姐姐、姐姐”的叫。 反正小宝乱称呼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还通过“称呼”给自己找了个娘呢。 王家三个男人和秦语坐在上房中。 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料，但也用得十分光亮。 “舅舅，今日冒昧的来，其实我已经想过了。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愿看到，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真的不是随某个人的意愿而转移的。 “就连朝代更替，都无法避免，何况家族的兴衰呢？事情过去了，咱们都得往前看不是？” 秦语说话轻缓，这让她显得格外温柔。 王宗笑挠挠后脑杓，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他还是更习惯那个雷厉风行的秦小姐，风风火火，无论下达任务，还是干工作，都像一阵风。 “嗯……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没能帮上你，叫你一个人被丢弃在云梦城。你能长这么大，真是老天爷眷顾。” “如今你也是飞黄腾达了，不光嫁得良人，自己也有本事。我在岭南都听说了你的大名，你靠着自己，靠着上天垂青，已经出人头地了。用不着我们，我们也不想……” “爹！您说什么呢！”王宗笑不乐意听这话，“我们现在也是在帮表妹呀！表妹需要大管事！需要信得过，又有能力的大管事！” “我和我哥，总比她找别人，更能信得过吧？别人可能会坑她蒙她，我跟我哥绝对不会！我能拿命赌咒发誓！” 王家舅舅的意思，似乎不想认她这外甥女。 王宗笑生气得很。 秦语起初也不能理解。 但她面对面看着王家舅舅时，多多少少能够体会这样一个男子的心境了。 他曾经是鼎盛门阀琅琊王氏的公子哥儿呀！ 那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前呼后拥众星拱月的人物吧？ 但世事蹉跎，他现在腰也弓了，两鬓也染上了霜色。 在岭南流放，是要做苦工的，过重的工作让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昔日的骄傲并没有被压倒，而是被深深的藏进了心里。 他仍然姓王，身上仍然留着琅琊王氏的血。 他宁可过得清贫，过得苦一点，都不希望接受一星半点的同情怜悯。 秦语轻叹一声，虽然她不赞同这种观点，但她还挺佩服这种人的骨气和执着。 “表哥说的对，如果两位表哥不学无术，坑蒙拐骗，别说是表哥，就是亲哥亲爹也不行。”秦语笑道，“我是真需要靠谱的人帮忙。巧了，两位表哥人品，才学，本事都叫人钦佩，我能找到这样的表哥，心里美着呢。” 秦语的话，果然叫王家舅舅的表情放松了些。 表明她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不是她在施舍他们，会让人感觉舒服些。 而且，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帮、帮忙就帮忙，管事，就管事。认亲就不必了……”王家舅舅艰难说道，“当初王家被流放的时候，牵连甚广。当今皇上，也并没有下旨准许王家男丁离开岭南……所以……” 秦语深吸一口气，她不甚了解古代律法。 还以为，流放一定的年头，年数够了，人就自由了。 听王家舅舅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爹，您老提这事儿，都跟您说了。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咱们交了赎金，干够了活儿，是被释放了。”王宗笑有点儿气恼。 王家舅舅却起身道：“您请回吧……日后也不用再来。亲戚这事儿……您就当，当年的王家人全都死绝了吧。” “爹！” “爹！” 王家两兄弟都微微变色。 秦语是被王舅舅拉起来，推出屋子的。 她完全没想到，王舅舅态度这么坚决。 小宝和雯雯在院子里玩儿的正开心。 一位年纪不小，徐娘半老的妇人，正同白芷站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但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雯雯。 看雯雯和小宝玩儿的那么开心，她的眼睛甚至有点儿湿润。 “这孩子天生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听不见，也不能说，没人愿意跟她玩儿。小时候在岭南，那边条件不好，穷乡恶水出刁民……人坏得很。 “小孩子会故意把她推倒，撞倒，把她推泥坑里……她从来不哭。 “有次她头都磕破了，头发上全是血，我都看不下去哭了……她还傻乎乎的给我擦泪，冲我笑，比划说，她不疼，让我不用哭。” 妇人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 白芷眼睛也红红的，“雯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怎么有人那么坏？！” “你们放心吧，日后在京都，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我家王爷王妃都是护短的人，咱们自己人，有自家王府护着！我也会保护雯雯的！” “看我家小公子，多喜欢雯雯！” 妇人欣慰的点头，一面擦泪一面笑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只见秦语一路被王家舅舅推搡出了院子。 “阿娘……”小宝吓了一跳，拉着雯雯的手跑过来，护着秦语。 燕王府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一个个蹭蹭蹿上前来。 王舅舅虽然推搡秦语，却也知道她是孕妇，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是执着得的请她离开。 雯雯瞪大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困惑地看着她爹。 “相公！您这是做什么呀！”妇人冲上来，一把推开了王舅舅。 (本章完) 第342章 孩子不见了 第342章 孩子不见了 “外甥女……” “谁是你外甥女！”王舅舅怒道，“别乱攀附！” 他见秦语已经被扶到门外，就一把拉过雯雯，拽到身后。 “燕王府的亲戚，我们高攀不起。而且这事儿，时隔久远，您许是弄错了！” “日后再发现弄错，也是尴尬！不如就平常处之吧！” 砰—— 他关上院门，还上了门栓。 “您送来这些礼物，我会叫家中儿子，改日给您送回去，您请回。” “你这是干什么呀！孩子一片好心！你疯了吗？”舅母拍打着王家舅舅。 院子又闹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雯雯茫然无措的“啊啊”声。 “王妃……”白芷怎么也没想到，认亲竟然会是这种情形。 “走吧。”秦语也哭笑不得。王家舅舅性子够艮的。 “阿娘，我想和雯雯姐姐玩儿！找雯雯姐姐！”小宝扯着她的手，指着紧闭的院门。 秦语点点头，“阿娘也很喜欢雯雯，但现在不行，下次吧？” 小宝很乖，他不懂大人们之间的争执，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继续玩儿了。 他没有纠缠，跟着秦语爬上了马车。 燕王府的马车很快离开。 王家的院子里却没有平静。 王广君成了孤家寡人。 他的两个儿子，结发妻，都怒目看他。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王夫人周若骂道，“人家姑娘那么好，知道了当年的事儿，巴巴的跑来看你，带这么多礼物，主动上门认亲！” “人家图你啥了？人家图你钱啊？图咱们这几口子人啊？你把人家轰出去？我看你就是有病！” “在岭南呆了这十几年，把你脑子呆坏了！” 周若要被王广君气死了。 “我不想连累她。”王广君沉着脸说。 周若怔了怔，重重哼了一声。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宗辞却忽然道，“这不是理由。” 一家人都是一愣。 王宗辞向来沉稳，而且他非常尊重父亲。 刚刚秦语在场，他虽不赞同父亲的态度，却一句违抗父亲的话也没说。 不像王宗笑，在秦语面前，还处处顶撞父亲。 王广君瞪眼看着儿子。 “当年的事情已经揭过不提了。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岭南的官员，根本不敢收咱们的赎金，放咱们离开。” “漕帮的帮主，如今虽不是被朝廷收编，但和朝廷的河运总督关系密切。河运上，朝廷依赖漕帮，漕帮也借助朝廷势力，可以说，他们跟朝廷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们能不打听我兄弟的背景，就叫我们上船？” “别人都已经不在记着琅琊王氏当年的事儿，为什么独有父亲不肯放下？” 王宗辞目光犀利，盯着王广君。 “别人都忘了，可我不能忘。你别问了，总之……你们要给她当管事，不想丢下现在所经营的，你们就继续干。我跟你们娘，还有雯雯，我们还是离开京都，去个远离是非的地方。” 周若哼了一声，“我不跟你去，我要跟着儿子！你也休想带走雯雯……” “诶？雯雯呢？” 周若忽然发现，雯雯并不在屋子里。 这孩子，刚刚似乎被她爹给吓住了，一直站在周若的身边，拽着周若的衣摆。 他们大人进屋说话的时候，孩子也跟进来了。可是这会儿，她却不见了。 “出去玩儿了吧？”王宗笑道。 他们连忙起身，出门寻找。 他们没有高声喊，因为喊了她也听不到。 他们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可那儿都没有雯雯的身影。 “她不会乱跑的！”周若有点儿慌，“她刚刚被你吓坏了，她更不会乱跑！” 周若说着就要急哭，狠狠的拍了下王广君。 王广君也一脸焦躁。 雯雯虽年幼，却是一家人的眼睛珠子，宝贝疙瘩。 因为雯雯，她虽然是个聋哑孩子，却是这个家的开心果儿。 她就像全家人的希望。 他们在岭南过着大人都难以忍受的苦日子。 但雯雯从来不觉得苦似的。 她总是笑得很开心，她的笑容特别治愈。 吃不饱她不哭，会自己去挖草根来吃，挖到就开心地笑。 摔倒也不哭，爬起来就笑。 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哭，只会用力攥紧小拳头，对自己点点头，回去被家人发现了，她还会冲他们笑，要安慰他们似得。 她是那段灰暗日子里的一道光，照亮了他们每天笑不出，每天都想哭的一家子。 “院子外头也没有……到处都找了，找不到她！”王宗笑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回来。 周若也已经在屋子里又转了几圈，“没有，家里也没有……” 王宗辞跑的远，他回来的最晚。 他头上带着汗珠子，嵴背的衣服也都被沓湿了。 他看着家人，迟缓地摇头，“没找到，过路人都问了，都说没见。” “啊……我的闺女啊……雯雯啊……”周若坐地大哭。 “阿娘……”王宗笑皱眉上前。 周若却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王广君面前，又抓又咬，又撕又打。 她癫狂的样子，把两个儿子都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拉架。 “王广君！你混蛋！你赔我女儿！你赔我的雯雯！” 王广君脸上顶着几道刚抓出的血道子。 布满沧桑的脸，显得狼狈又可笑。 他声音低沉沉的，“雯雯和那个小公子玩儿的热乎……她从来都没有朋友……没小孩子对她那么好，是不是跟他们走了？” 周若立刻安静，她连连点头，“对呀，她喜欢那个小公子，玩儿的可开心了！她虽然以前也老是笑，但从来没像今天那么开心过！” “快，哥，咱们去燕王府！” 王家兄弟俩，立马就要往外走。 “同去！同去！”周若抓住儿子的衣袖。 比起在家里焦灼的等待，她宁可厚着脸皮找去燕王府。 好歹能早一点得到女儿的消息。 至于王广君，他像是被三个人故意遗忘，把他撇在了家里。 周若一路都在抹眼泪，“她才刚来，哪儿都没去过呢，她也不认识路！谁都不认识……” “那小公子人可好了，他知道雯雯听不见，总是去拉雯雯的袖子。” “他能看懂雯雯的手语，他也会手语……雯雯可开心了，从没那么开心过呀！” “你爹他……太狠心了！” (本章完) 第343章 全城搜索 第343章 全城搜索 周若一路哭，一路说。 哭到燕王府的时候，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 王家兄弟没哭，但表情焦灼，心浮气躁，眼球都是红的。 门房见二人这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王妃的工坊出了什么事儿，忙不迭的往里通禀。 秦语正在内院看小宝踢毽子，接到下人通禀，还愣了一下。 “这么快就来还礼物了？王广君做的有点儿绝吧？”秦语咕哝道。 “怕是工坊出了什么事儿，二人急得眼都红了！真是急得很！”下人说。 秦语起身去见他们。 却见除了兄弟二人，舅母也来了。 三人一见她就要下跪。 秦语一愣，白芷扶住了舅母周氏。 王家兄弟却噗通噗通跪下了。 “王妃，雯雯……雯雯可跟着你们来了？”周氏哑着嗓子问。 一看她就是哭了好久，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 秦语摇摇头，“没有啊？怎么，雯雯不见了吗？” 秦语心里也咯噔一下，那个小天使一样的小姑娘啊！ 她刚刚还在和小医商量，要怎么找机会，再给雯雯检查身体呢！ “舅母先别急，您把事情经过告诉我，雯雯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见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秦语一面安抚周若，一面吩咐白芷道，“快通知王爷，若是军中不忙，叫王爷回来一趟。” “叫汤管家去京兆府报案，说我燕王府的亲眷找不到了！请京兆府的兵力全城寻找！” 白芷连忙蹲身应声，转身就去了。 当晚京都就热闹起来，京兆府的兵力拿了女孩子的画像搜寻。 就连楚延年也借调了太子十二卫的兵马，满城寻找。 原本是宵禁的时候，可现在，各个坊间门户敞开，京城各街道上，都是举着火把的侍卫兵丁。 周若多年不见此盛况，如今，她在王府的观景楼上，几乎可见满城火把蹿动。 她已经哭肿的眼睛，也流不出泪来。 “阿娘莫哭了，王妃还大着肚子呢，已经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王宗笑劝道。 周若也知道，才见面，就被舅舅赶出去的外甥女，人家一听孩子丢了，二话不说，就命人寻找，能做到这份儿上，实在是够仁义，够厚道了。 她若再哭哭啼啼，无疑是给人家添堵。 周若依在王宗笑的身上，和他一起下了观景楼。 王宗辞正在伏案作画，画的便是小妹王雯雯。 秦语在一旁哄着小宝。 小宝眼睛红红的，虽然没有哭，却倚在秦语的怀里，小脸儿担忧焦灼。 周若心中略得安慰……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外甥女，这样好的燕王一家人，王广君他发什么神经，就是不叫认亲？ 就为他心中那一点儿骄傲自尊吗？ 在岭南快二十年，还没把他的傲骨挫平吗？ 再者说，人家燕王侧妃已经非常顾忌他的自尊了，在他们家，把话说得那样客气，王宗笑都跟她说了好几遍了。 周若在心里认定，她家相公一定是心里有病！ 只要女儿雯雯能被平安找回来，她无论如何也要和相公把认亲的事儿掰扯清楚！ 如果他还执意不肯认下这么好的外甥女，她就带着女儿找娘家去！ 秦语抬眸看见了怔怔出神的舅母。 她对冬梅使了个眼色。 冬梅忙上前搀扶周若坐下，又给倒了杯暖胃的茶汤。 “舅夫人，您放心吧，京兆府和王爷那边接到消息，立刻封锁城门，在城中挨家挨户的寻找。才这点儿时间，出不了城门，就在城里头。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必能找到的。” 周若赶紧点头。 堂堂燕王爷，这大半夜了还没回府，人家亲自带兵，亲自在外指挥寻找，人家说什么了吗？ 她红着眼睛看着秦语，嘴唇蠕蠕，心里都是感激的话，但无论哪句都觉得太轻飘飘，太单薄，根本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 “舅母先歇息一会儿，外头无论有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送到这儿来。都在这儿硬坐着，也帮不上忙。” “您休息一会儿，还要打起精神来呢。等找回雯雯，小孩子找不到家这么久，也必然害怕，还需得您安抚她。” 周若忙起身道谢，她想说，睡不着，哪里有心休息？ 她恨不得自己一家一户的去找。 可她一个人身单力薄，不及那些兵力拿着画像去寻。 看到秦语眼中担忧，周若乖乖颔首，“多谢王妃，王妃也赶紧歇会儿吧。今日……今日实在是……” “一家人，客气的话不必说，见外了。”秦语对她点点头。 周若打定了主意不哭的。 可是秦语温柔的话音，又把她的眼泪给招了出来。 一家人……多难得的一句话。 在王广君那个混蛋舅舅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以后，人家高高在上的王妃，还能说上一句一家人…… 周若赶紧颔首退出屋子，她转去了稍间，趴在床榻上呜呜哭起来。 冬梅跟着过去，安慰了好一阵子。 又服侍她躺下，见她疲惫至极，呼吸渐渐平稳。 冬梅悄悄退出稍间。 “王妃也去歇着吧，我兄弟在这儿守着。”王宗辞看着秦语道。 他眼目沉沉，太多的情绪藏匿其间。 秦语也确实累了，小宝这孩子也得休息。 “白芷留下，有什么进展，立时去报，不必看时辰。” 白芷答应。 秦语这才带着小宝一起离开。 “哥……王妃如此待我们，爹那边却……” 王宗辞下颌的肌肉紧了紧。 他隐隐有些生气。 王宗笑便也不再多说。 众兵力搜寻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回。 按着画像找，倒是找到了几个容貌相似，年纪也相仿的小姑娘。 但雯雯是聋哑孩子……一般聋哑孩子，因为听不见这个世界，在面容上，会显得比正常孩子呆板、甚至看着有点儿迟钝。 但雯雯很漂亮，一双眼睛水亮而有神，根本看不出她是个聋哑的。 秦语睡到了天亮，有小医的助眠作用，她休息的还不错。 先前的疲惫已经扫去。 她忙起身，随便用了些早点就去找王宗辞他们。 他们一夜未睡，状态看起来糟糕多了，原本俊秀的两个青年人，看起来有点儿沧桑和狼狈。 周氏也已经起了，她没再哭，眼睛却比前一天肿得更厉害了。 “不管有没有胃口，早膳都要吃一点。”秦语道。 王家兄弟俩站着不动。 “你们都不去吃，舅母岂不更吃不下吗？”秦语看了王宗辞一眼。 他点了点头，硬拉着周氏去吃了点。 三个人的胃口加起来，还没平日一个人吃得多。 秦语没再劝。 冬梅却劝周氏再多喝两口杏仁牛乳羹。 一碗羹汤没喝完，外头忽然跑进一个兵吏来。 “禀告王妃……”兵吏喘了口气。 (本章完) 第344章 别冲动 第344章 别冲动 秦语眉头微蹙。 兵吏看了看四围的人，众人皆目光灼灼看着他。 这视线，心理素质再强的人，怕也要紧张了。 “京兆府……在、在河里发现一女童……捞上来时……已经……晚了……” “啊……”周氏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语把白芷和冬梅留下，照顾周氏，又叫人请郎中过来。 她和王家兄弟直奔河边。 “对了，去一趟王宅，也告诉舅舅一声。”秦语道，“这一夜，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还难熬，他一个人，更煎熬。” 王家兄弟红着眼睛，诧异看她。 他俩心中皆对父亲有怨气，甚至怨恨。 然而被父亲赶出家门的表妹，竟然能在这个时候，还想到告诉他一声，想到他的煎熬？ 王宗笑忍不住嘀咕：“他煎熬也是活该！该他！” 说完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才九岁的妹妹呀！ 他那么爱笑，那么坚强乐观的妹妹呀！ 秦语叹了口气，前世电视上，媒体上，看了很多寻子的案例报道。 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真的是相当崩溃。 古人虽说孩子多，但哪个孩子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呢？ 一行人一路都没有再多言。 他们随兵吏赶到河边。 恰此时楚延年也赶了过来。 他一把抱住秦语，“别过去，别看了……” 他把秦语摁在怀里。 王家兄弟快步上前。 河边有个小小的身体，正盖着白布，从头到脚都被蒙了起来。 王宗辞伸出颤抖的手，一点点揭开白布。 一旁有仵作道，“已经泡得有点儿变形了……” 秦语虽被楚延年禁锢在怀，没看见白布底下的人是何模样。 但她听见了这句话，也看见了王宗辞，那么沉稳的一个人，竟惊得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她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没见过她，她像个小天使，笑起来好可爱……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和小宝玩儿，小宝也很喜欢她……”秦语在楚延年怀里，泣不成声。 楚延年紧紧地抱着她，一下下抚着她的嵴背。 “我知道……我知道……”楚延年声音沉沉的。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 “我儿……雯雯！”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传来。 秦语回头去看的时候，王宗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跑着冲上前去。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看要一拳抡到他爹脸上。 朝九忙上前，一把箍住王宗笑，“别冲动，他是你爹！” “你放开我！放开我！没有这样的爹！” “你来干什么？你别来！雯雯不想见你！我们也不想看见你！” 王宗笑目龇欲裂，冲他爹大声咆哮。 若不是朝九力气大，他非扑上去，把他爹给揍了。 王广君跌跌撞撞的跑向河边，短短一段路程，他竟跌倒了三次。 王宗辞在那小小的，盖着白布的身体旁坐着，眼睁睁看着他爹跌倒再爬起来，再跌倒。 他一动也不动，视若无睹。 还是京兆府的兵吏上前，搀扶住他，把他扶到了那小小的身体旁。 白布下的小身子，不知变成了何等模样。 据仵作说，小姑娘被捞上来时，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肚兜，衣服不知去向……身体浸泡的时间已有六七个时辰，如今天气炎热，这两日又都是晴好的天，艳阳高照。小小的身体已经鼓胀了…… “我儿……我儿……雯雯……” 王广君跪坐在那小小的身体旁边，失魂落魄地喃喃。 不知他心里是否有许多的自责愧疚。 秦语看不下去，把脸埋在楚延年胸前，默默垂泪。 小医忽然在她耳边说：“骨骼比对完成，死者……应该不是昨天的雯雯。” 秦语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楚延年愣道：“我没说话。” 秦语深吸一口气，她懵了，跟小医说话，竟然直接说出了口。 小医也有点儿无语，“你喊什么喊？昨日不是检查了雯雯的身体吗？医疗舱保存了她的信息资料，刚刚用了五千两银子，远程扫描了死者的骨骼形态。经过比对，发现死者和昨天的雯雯，并不完全吻合。” “虽然泡了水，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发胀……但骨骼不会这么快发生变化。” 秦语心跳很快，但这次，她没喊出来。 “也就是说……可能很像，但不是雯雯！对吗？可以确定吗？” “基本可以确定。”小医道。 秦语忽然就有了力气，她抬眼看着楚延年，“先不要把你的人撤回来！” 楚延年微微一愣，他回头看了看河边一群人，低声问，“你觉得……那个，不是？” 秦语用力点头，“对，应该不是。” 楚延年虽说眼底狐疑……她都没近前去看。 女孩子的家人靠近了尚且没说不是，她何以判断，那个就不是雯雯呢？ 但楚延年向来宠她，听从她的话，也完全不需要理由。 他对朝九点了点头，“通报下去，继续寻找，不要撤回。仍旧推迟开城门时间。” 天渐渐放亮。 京都繁荣，每日来往进出城门的百姓，官商，不计其数。 推迟开城门的时间，绝对不是个小事儿，对京都百姓的生活，商业，乃至朝廷的公务皆有影响。 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排查。 即便是楚延年，能推迟开城门的时间，也是有限。 “先回府吧，”楚延年半扶半抱着秦语，“这里我安排人，帮他们料理后事。” 秦语皱着眉头，即便知道那个女孩子，并非雯雯……但找到真正的雯雯之前，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爷！回禀王爷！” 朝九急奔而来，他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 “找到了！找到了！那个……弄错了！” 朝九嗓门还挺大。 王家父子三人，同一时间转过脸来。 三张脸却都是呆呆的，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置信。 (本章完) 第345章 黑暗的经历 第345章 黑暗的经历 朝九飞快上前，蹲下身来，叫他背上趴着的小姑娘下来。 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身上也有点儿脏。 小脸儿上出了灰，还有泪冲洗出的几道泪痕。 她先瞧见秦语，立刻咧嘴笑了，快步朝秦语跑过来。 楚延年立刻做好了拦住小女孩儿，免得她冲撞了孕妇。 小姑娘却特别懂事，离秦语还有一步距离，她就停了下来，仰着脸朝秦语笑。 “雯雯，我的妹呀，你吓死哥哥了……” 王宗笑哭的毫无形象，张大嘴，哇哇哭着跑过来。 他一把抱起雯雯，原地转了好几圈儿。 雯雯咯咯的笑，好像在她的世界里，阴霾从来都很短暂。 王宗辞那表情，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缓缓拉过白布，为那个打捞上来的女孩子盖上。 他为地上的小女孩儿默哀了片刻，这才起身，向自己妹妹走去。 自始至终，他都未看父亲一眼。 秦语不知道，昨日她离开以后，在王家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有孩子走丢的事儿。 她去得贸然，且明显引起了王家的不和。 她心里也挺抱歉的。 王广君起身，想去亲近女儿。 可两个儿子却像左右护法一样，紧紧的护着雯雯，根本不叫他亲近。 王广君看着挺可怜的一老头儿，窘迫，且无措。 许是岭南做苦工的时候，既累，又吃不好，风吹日晒。 他比真实的年纪看起来苍老得多。 “舅母还不知道这好消息，先一起回王府吧？雯雯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一定也很害怕，让她回去歇歇，洗漱，吃点东西。”秦语温和说道。 “多谢王妃。”兄弟俩道谢。 王广君张嘴想说什么。 两个儿子根本不理他，抱着女儿就上了一旁王府给他们准备的车架。 “舅舅也一起呀？”秦语看着他道。 她以为，经历了丢雯雯，找雯雯的这一日一夜。 王广君铁石心肠，也会软化。 认回一个当了王妃的外甥女，虽然有可能打击他的自尊心，但并没有坏处呀？ 秦语哪知道，王广君竟然摇了摇头，“草民……就不打扰了。草民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王广君躬身退了几步，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 “这……”秦语还想说什么。 楚延年对她摇了摇头，扶她上了马车。 秦语坐在她和王爷的车架里，忍不住轻叹，“他真奇怪……” “他在人生最好的年纪，家里忽然大厦倾覆，他从天之骄子，变成阶下囚，流放千里……眼睁睁看着昔日，身为高官的祖父，父亲，叔伯们惨死在路上，死在自己面前……” “经历过人生大波折的人，心里可能和平常人不太一样……而且……” 楚延年苦笑了一下。 秦语抬眼看着他，“而且什么？” “而且王家为何倒毙？”楚延年看着她问。 秦语反应迟钝了一会儿。 “因为楚家为王了呀。”楚延年苦笑道。 秦语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原来……楚延年，楚家，如今的皇室，正是当年叫王家抄家流放之人。 王家之所以在辉煌鼎盛之时，一夕之间崩塌…… 楚延年也是“功臣”之一呢。 这是血仇啊。 这仇恨大了去了。 秦语拍了拍脑门儿，“天下起兵大乱之时，又不止楚家一路兵马，我记得书上记载，当时反叛的兵马好多呢！有好几大军阀混战。也不能怪楚家不是？” “但楚家是最后的胜利者，胜利者都是踏着旁人的尸骨，踏着无数的鲜血，才走到最后那个高高的位子之上。”楚延年握着她的手说道。 秦语嗯了一声。 原主秦良玉出生那年，长达十六年的混战已经结束，楚家已经锁定了胜局，王家已经被流放。 原主出生不久，经历的就是皇帝的休养生息政策。 战乱平复之后，百姓们再也不想打仗，她没亲眼见识过那些。 来自和平年代的秦语，她也无法想象冷兵器时代的混战，是何等残酷的景象。 她依偎在楚延年怀里，比她大了许多的楚延年，是自打少年时期，就开始在马背上作战之人。 他见惯了杀戮，也冲锋陷阵，亲临杀戮。 但此时，他的怀里却很暖，他的手心更暖。 他的眼神很平和温柔，没有肃杀。 “奇怪……”秦语嘀咕一声，“人真神奇……” 怎么会把那么矛盾的两种气质，毫无违和感的糅合在一起，达成统一呢？ 一行人回到王府时，周若已经得到了消息。 说先前搞错了，河里捞上来的女孩子不是雯雯。 雯雯好好的，已经被王府的兵丁找到了。 “她被拍花子的人带走了！”小宝无障碍和小花脸儿雯雯交流起来。 “她本来想追我们的马车，送我那根彩色羽毛的。”小宝认真看着雯雯的比划，他边说边对她比划。 “她没追上车，拍花子的把她带走以后，发现她听不见，也不会说，就把她扔了。” “她跟着京都的小叫花子，想找到回家的路，但他们看不懂她的手势，没人带她回家。” “昨晚上，她跟着小叫花子，在城隍庙里过得夜。” “有个好心的大娘，给她了一个热包子，可惜被小叫花子的头子抢走了，她什么也没吃。” “小叫花子也不算坏，虽然抢了她的包子和零钱，却没有打她，还让她在城隍庙过夜……” 周氏在一旁抹眼泪。 她想抱着雯雯的，可雯雯见到小宝很激动，急于和小宝分享自己这一天一夜的经历。 她可能真的太需要一个小伙伴，一个能理解她，听懂她的小伙伴了。 她明明在讲述一段不怎么愉快，甚至充满了危险，充满了黑暗的经历。 但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她嘴角一直向上翘着。 即便被人抢了包子，抢了钱，她竟然还能发现那些人微不足道的好处……叫她在那儿过夜。 秦语很担心，那些小叫花子对雯雯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别有所图。 毕竟小叫花子再小，能抢走雯雯的包子，他们多半也是半大的少年了。 少年的冲动和好奇，足矣让他们伤害一个手无寸铁，根本无法保护自己的少女。 秦语的手攥得紧紧的。 “你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小医可以做个检查。”小医说道。 秦语心中发紧，“就这么坐着，不被她发现的检查，可以做吗？” (本章完) 第346章 心疼 第346章 心疼 小医哔哔两声，“检查位置是在里面……不是很方便，待会儿给她洗漱的时候，你靠近一点，小医可以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检查。” 秦语和小医迅速敲定方案。 “小宝，”她温声说，“雯雯小姨又饿又累，又受了惊吓，先让她吃点东西，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裳，你们再慢慢聊，可以吗？” 小宝很乖，他立即点了点头，一点儿没嫌弃地握住雯雯脏兮兮的小爪子。 小宝目光很温柔的看着这个比他大了三岁的小姨。 他抓住她的手，就打断了她的“讲述”。 但他温柔的目光，却告诉她，他在乎她所讲的一切，他愿意听，愿意关心她。 小宝松开手，冲雯雯比划了一阵子。 只见雯雯笑着，连连点头。 白芷和冬梅摆上饭菜，又分别给两个孩子洗了手。 两个孩子一起上桌吃饭。 周氏忙起身离开，她又去稍间里哭了一场。 这次她哭得声音很大，秦语在外头都听见了。 秦语起身去敲门。 周氏忙吸吸鼻子打开门，“王、王妃……” 周若脸上还有沉沉的担忧。 秦语深深看了她一眼，“舅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周若吞吞吐吐，表情越来越难看，却难以启齿似得。 “她是小孩子……她还不懂……那些小叫花子，未必是好人啊……抢了她的东西，却留她住下……我害怕、害怕……” 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若捂着嘴，呜呜地哭。 秦语深吸一口气，“舅母担心的，我也想到了。所以待会儿孩子吃饱了，给她洗身子的时候，我和舅母一起……” 周若震惊看她，难以置信。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用不用……这，这腌臜事儿，怎可劳烦王妃？您……您真是折煞民妇了，不行……” “我师父教我了独门秘术，不用吓着小孩子，就能检查。”秦语又搬出了她“师父”，“若是叫一般的嬷嬷，恐怕她们的动作，还要叫孩子误会……” 秦语也眉头轻蹙。 这种事情，在现代都令人难以启齿。更可况是这规矩森严的古代？ 女孩子的贞洁，有时候比命还重。 更不用说这种事情，对女孩子身心灵的伤害了…… 周若迟疑良久，还是被秦语的真诚打动。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底的愁云惨雾，总算淡了些。 王府的饭菜自然精致，秦语来了之后，又教会了厨子们好些适合小孩子吃的饭食。 小公子嘴刁，厨房精益求精，自然味道更上乘。 雯雯不论是在岭南，还是离开流放之地以后，都从未用过这般好吃的饭食。 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 她本也不是挑食的小孩儿，若不是庄嬷嬷怕她猛地吃撑，再积食，叫冬梅把她抱了，她非把小肚子吃圆了不可。 雯雯也挺乖，被抱开以后，咧嘴笑笑，也不闹着继续吃。 一屋子伺候的仆婢，都不约而同的在极短的时间里，喜欢上这个漂亮又安静乖巧的小姑娘。 庄嬷嬷是有经验的老宫人了。 秦语和周氏能想到的事儿，她早就想到了。 她要和周氏一起给小姑娘洗身子，更衣。 她没想到王妃竟然也亲自在这儿。 小姑娘可能没有被这么多人伺候着洗过澡，她有点儿不安，且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娘。 秦语贴心的洒了好多好多干花瓣在水中。 花瓣漂了满满一浴桶。 人坐在浴桶里，浴桶底下的情景啥也看不见。 小姑娘这才笑了，乖乖进了浴桶。 她坐进水里以后，秦语和庄嬷嬷才转过屏风。 小姑娘真瘦，比穿着衣服的时候更明显。 “太瘦了，得好好养养。”秦语说。 周氏吸吸鼻子，“诶，离开岭南之后，日子好了许多，会胖起来的。” 秦语耳边响起“滴滴”几声，她知道，是小医的检查开始了。 她有意站的更近，拿着精致的小水瓢缓缓舀水浇在小姑娘的身上。 雯雯自己端了一瓢水，哗啦倒在头上。 她的头脸全都被打湿了，还沾了许多花瓣，看起来更可爱了。 “秦语，检测完毕。”小医的声音传来。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 她忍不住默默祈祷，不要，千万不要…… “处子膜有轻微撕裂……身上有淤青和不同程度的伤痕……怀疑女孩子昨晚遭到了……侵犯。” 秦语牙关猛然一咬，差点泪奔。 “你们帮她慢慢洗，我出去一下。”秦语怕自己在周氏面前哭出来。 她温声说完，对周氏点了点头，率先出去了。 她出门就去找楚延年。 见到他在主院回廊里等她。 楚延年远远瞧见她，立刻迎了上来。 秦语一头扎进他怀中，终于忍不住，潸然落泪。 “一会儿不见，这么热情……”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哭了。 楚延年立刻手忙脚乱，“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玉儿……” 她这样，他心都乱了。 一面哄一面擦泪，还有点儿着急上火。 秦语很想说，让他把所有的小乞丐，都抓起来打一顿。 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想起那事儿就害怕！这辈子都不举！ 但小医在她耳边咆哮，“有人是无辜的吧？也不是所有的小乞丐都是坏的吧？把昨晚上伤害小姑娘的抓起来就行了。” “其他的，他们若有办法，也不想做乞丐呀！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教育吧。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应该有个组织约束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坐在校园里，学习道义，规范，识字，背书！” “让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外面瞎跑……” 秦语被小医这个“圣母医疗舱”给烦死了。 每次它都要列出好些条条框框，还要替那些人辩护。 但“扫盲”和提高百姓“文化素质”肯定是非常重要，非常有用的事儿。 在她生活的时代，也是大部分的年轻人比老年人更有素质。 不是说有才就有德。 但有人教育，才更容易知道什么是“德”。 如今这个时代，倒是看重“道德”重于成绩。朝廷也鼓励“孝廉”，“忠义”。传统的东西里，有其自身的精华所在。 她扬起带着泪痕的脸，巴巴的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心都是颤的，她觉得，她这会儿不管说什么，他都会一口答应。 “你办个学堂吧，不要钱，还管饭那种。”秦语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到底还是屈服在小医的“叨逼叨”之下。 本来想让他打人的。 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温柔。 (本章完) 第347章 宠溺 第347章 宠溺 楚延年愣了愣，“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要求。 “就是有个地方，让那些年纪尚小的孩子，可以读书，可以吃饭，甚至以后，可以给他们遮风避雨的容身之所。 也算是做善事了。 以前，她看过很多慈善家，在身家千万之后，就开始在慈善事业上，大量投入。 她觉得那些人，真是心怀天下！真是做到了“达则兼济天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兼济天下”的一天。 “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了呢？”楚延年哭笑不得，用粗糙有老茧的手，抹去她的泪。 “但是……有些人不行！你让人去查，昨天晚上，收留雯雯在城隍庙的小乞丐都是谁？！把他们抓起来！”秦语安抚了小医之后，立刻露出她凶巴巴的一面。 楚延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当即眼眸一暗，轻轻握了握她的肩。 “我知道了。别动气，除了开学堂以外，再开一家管饭的武馆，专门收女孩子，教女孩子功夫，教女孩子如何保护自己。好不好？” 秦语忍不住，噗嗤，被他逗笑了。 “这可是你说的！说办就得办！” 楚延年用力点头，“办，一定办。” 他当即找了朝九和汤廷过来。 吩咐朝九去抓人，又吩咐汤廷找地方，办学堂和武馆。 “武馆只招女娃子？”汤廷表情疑惑的看着自家王爷。 他怀疑要么是王爷说错了，要么是他耳朵有病听错了。 “你没听错，只招女孩子，管饭。王妃还给发衣服，练得好了发赏钱。” 汤廷又向秦语看去。 秦语立刻挺起胸膛，“对，每年，不，每半年就有一次奖学金发放！” 汤廷立刻领命而去，真是奇怪的王妃带偏了自家正常的王爷！ 哪有人家愿意把女孩子送到武馆来练武的呀？ 除了武将家的女子，除了白芷白术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孩儿，被迫习武，那个女孩子愿意吃这种苦？ 汤廷摇摇头，主子的世界，他一时还不能懂。 京兆府接手了河里打捞上来的女孩子的后事。 排查女孩子的家人是谁，因何落水，是意外还是人为等等，都是他们熟悉的办案流程。 因为楚延年叫封锁城门，他被皇帝叫去骂了一顿。 皇帝竟没有问，他要找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亲眷。 皇帝可能暗中已经知道，他要找的女孩子，是当年琅琊王氏的后人。 这明显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提了。 楚延年也把皇帝的态度，明确的告诉秦语知道。 秦语转告了王家兄弟和周若，叫他们安心，当今皇帝，他可能有很多缺点，但却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他还挺有容人之量的。 这几日周若都带着雯雯在燕王府住着。 庄嬷嬷指派了四个丫鬟，两个仆妇过来服侍她们。 突然优渥的生活，并没有改变雯雯多少。 她仍旧高高兴兴的，还会抢着帮丫鬟们干活儿。 丫鬟们都很喜欢她。 不自在，会多想的，也许只有成年人。 周氏就挺不自在的，到底不是自己家，住得很心虚。 秦语来告诉她，那晚上的小乞丐，都被抓了。已经关进大牢，好生管教了。 在这里，不用管他是否成年，该关就关。 不受管教，打一顿也使得。 “多谢王妃，真是承蒙王妃关照……若不是王妃，民妇真不知该怎么活了。” “雯雯虽小，却是臣妇的命根子呀……“ “也已经叨扰王妃这么久了……民妇看雯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情绪也挺好。民妇打算带她回去了。” 秦语目光温和看着周氏。 周氏讪讪笑着底下头，她眼圈有点儿红，两只手无措的揪在一起。 “我和王爷给雯雯请了先生，就是教小宝手语的那位先生。打算让他教雯雯识字。府上的郎中，张景岳张郎中，他对耳道听力也多有研究，我已经约了他，为雯雯辨症治疗。” “大厨房专门分出来两个大厨娘，给雯雯和小宝做适合小孩子成长发育的饮食。白芷冬梅，还有庄嬷嬷都喜欢雯雯。针线房给雯雯正做衣裳呢。” “小宝也特别黏着雯雯，以前我不哄他，他总说害怕睡不着。现在雯雯小姨往他旁边一站，他就不说害怕了。” 秦语笑看着周氏，“两个孩子在一起，都挺开心的，有专人看着，有德行过人的先生教着……我以为，这些，比旁的顾虑都更重要。” “当然，决定权在舅母，这只是我的想法。您若有什么顾虑，难处，也可以说出来，咱们想办法解决。” 周氏深吸一口气，她像是鼓了莫大的劲儿，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秦语。 “王妃，您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们在您难的时候，在你母亲最难的时候，没有伸手相助。您却一点儿没计较，反过来，还这样帮我们，不计前嫌，不算得失……” “您的品性，实在叫小妇人钦佩。您说能给雯雯看耳朵……是、是真的？” 秦语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最近几日我也在观察准备，是想等孩子熟悉环境了，也熟悉这里的人以后，再谈治疗。因为，治疗可能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不是几天的事儿。” 周氏点点头，她心里灼热急切。恨不得一口答应，让雯雯在这儿住下来。 王妃是什么品性，王妃在府里的地位，以及王妃身边的这些人待雯雯怎样，她眼睛不瞎，看得明明白白。 “不瞒您，民妇真想把雯雯托付给您，您不嫌弃，就是我们一家烧高香了！我给您当牛做马，当粗使仆妇！”周氏说得诚恳认真。 但她亦有顾虑，“可你舅舅他……他毕竟是一家之主。” 秦语点点头，“舅母不必为难，您回去和舅舅好好商量，也问问雯雯自己的意思，总能商量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来的。” 周氏再三道谢。 她从去找雯雯，打算带着雯雯回去。 打从雯雯找回来，王广君在河边见过以后，就再没见过自家闺女了。 (本章完) 第348章 还是人吗 第348章 还是人吗 王家兄弟二人故意置气，不叫他们爹抱女儿。 周氏也存着置气的意思，故意不回去。 但她到底心软，自己带着女儿住这儿也心虚。 她去接雯雯的时候，雯雯正在王府的学堂里。 除了小宝和雯雯，还有从王府家仆里挑出来的两个伴读，都是小男孩儿。 一个和小宝年纪相仿，一个比小宝略大，和雯雯差不多高。 三个男孩儿坐一间屋子。 雯雯坐另一间，屋子都是南北通透的大窗，窗子离地面不过一尺来高。 屋子外头有伺候的丫鬟小厮，给送茶，或送水果点心，或领孩子去净房。 总之，什么时候都有人陪着照看着。 雯雯正专注的看着老师写字，然后给她打手势，比划那字词的意思。 雯雯看不懂的时候，就瞪大一双水灵灵纯净的眼睛，凝神思索。 看懂了，明白了，她就冲先生用力点头，笑容灿烂。 老先生也会欣慰地笑，看得出，真是一位有耐心有办法的老先生。 周氏看着不由扬起嘴角，视线模糊。 她不忍心打断孩子，雯雯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遇见王妃，乃是她三个孩子生命里的转机。 王妃是她一家的贵人。 周氏已经下定了决心，王广君如果再固执，不同意认亲，她就要跟他和离！ 她厚重脸皮，去求王妃收留雯雯。 她给王妃当牛做马！哪怕卖身给王妃都行！ 周氏打定主意以后，脸上表情轻松多了，前路好像一片光明。 她没舍得打搅孩子，一直等先生说下课了，雯雯跑出来和小宝他们玩儿。 小宝很照顾雯雯，另外两个孩子看小宝的态度，自然也对雯雯恭恭敬敬。 雯雯同他们踢毽子，她踢的不好，但玩儿的很开心。 丫鬟上前朝雯雯招手，小姑娘这才看见自己的娘亲。 阳光映着她的笑脸，白皙的皮肤溢出光泽。小姑娘面庞生光，柔和的光芒叫周氏的心头又欢喜，又温暖。 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周氏跟女儿比划说，要带她回家看望爹爹。 雯雯立刻点头同意。 她跑回去，对小宝比划了一阵子。 小宝很不舍，但并没有阻拦。 小宝让她等一下，他吩咐身边丫鬟，“跑快回我的房间，把阿娘给我的奶糖，巧克力，酸奶都给雯雯小姨带上。让她路上吃，回去也能送给舅姥爷。” 周氏发觉自己泪点儿很低，小孩子奶声奶气的一句话，竟然都把她招的眼眶湿润。 才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呀！ 王广君把他们赶出家门，他还能不计前嫌的叫一声“舅姥爷”，还给舅姥爷带东西…… 周氏带着女儿和好些小宝叫她带的东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周氏不想带那些礼物，她深觉王广君不配。 但小宝软声请求，小孩子软软的声音，软软的表情，她实在无法拒绝。 车上，周氏跟雯雯比划，“回家不管爹爹怎么说，雯雯一定要听阿娘的！” “爹爹若发脾气，雯雯就躲在阿娘身后！” 雯雯乖乖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自打那日沐浴之后，王妃隐晦的告诉周若，雯雯……小小年纪被一群小孩子给伤害了…… 周若没有一天不恨……她很那些小乞丐。 她更恨王广君，她最最恨得其实是自己…… 她作为一个母亲，竟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叫她小小年纪，遭遇那些不堪的事情。 王妃是个好人，给她出了些主意，叫她能够照顾雯雯的情绪，也能更好的照顾孩子的身体。 王妃说，因为那些男孩子年纪也不大，伤痕不算十分严重，但仍需精细护理，不然，有可能落下病来。 她还给了一些甜甜的药，说是什么“口服液”。 周若不太懂，但她信任王妃，照时给雯雯喝。 周若正想着这些，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儿子租赁的院子门口。 车子停下，雯雯立刻笑了起来。 她蹦下马车，一脸开心的向院子里冲去。 周若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她进了院子，王广君正在廊下的石阶上坐着。 几日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头发都花白了，脸也瘦了，皱纹更多了。 他目光浑浊，整个人有些呆滞。 “相……相公。”周若有点儿吓到。 雯雯一下子扑到王广君身上。 他这才猛然回神，“雯雯、雯雯回来了！雯雯回来了！” 他念叨了好几遍，咧嘴笑起来，“太好了！回来了！” 他起身，抱起雯雯，转了好几圈。 他自己站不稳，差点儿带着雯雯一起摔倒。 周若上前扶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王广君哦了一声，抱着雯雯一起进了屋子。 这次，他再也、再也不会撒手了，不会一个不留神，就叫宝贝女儿不见了。 “王妃能治雯雯的耳聋。”周若开门见山，“我想带着雯雯住在王府。” “你胡说什么？你疯了？”王广君瞪眼看她。 周若平静的抬眸，目光执着而疯狂，“我疯了？王广君，你还是人吗？人家欠你的吗？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不认这门亲？” “就因为你是琅琊王氏的后人？就因为当年王氏全族被流放岭南？就因为抄家流放我往家的，是当今皇上？燕王的亲爹？” “因为这些，你要我放弃医治好雯雯的机会吗？” 王广君紧抿着唇，抱着雯雯的手轻轻地颤抖。 “你知道雯雯在那找不到的一天一夜，经历了什么吗？” “她被人欺负了……被几个男孩子欺负了！她才九岁啊！才九岁啊！” 周若喊出声，怒瞪着王广君，两行泪唰地下来了。 “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当爹的都做了什么？” “王妃给雯雯沐浴，悄悄检查她的身体，告诉我该如何安抚雯雯。告诉我该如何照顾她幼小的身体，告诉我……孩子的身心，都需要特别的医治……” “她给雯雯请先生，教雯雯更正统的手语，教她识字。命丫鬟仆妇照顾她的起居，给她朋友伙伴……” “还有……” 周若猛地站起身，把带回来的箱笼摆在王广君面前，猛地打开盖子。 里头是各种各样的小食，千奇百怪，王广君见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这是王府的小公子，叫雯雯带回来给你的，还叮嘱我，别生气，别发火，舅姥爷看见他送的好吃的，就不会生气了……” 周若没说完，泣不成声。 王广君手抖得厉害，眼睛也蒙着一层水汽。 “不是我不识好歹……不是我不愿意认亲。我哪还有什么骄傲？成王败寇，王家落败不怪任何人。” 王广君缓缓说着，“我不叫认亲，是因为……因为……” (本章完) 第349章 不是亲人是仇人 第349章 不是亲人是仇人 周若擦了擦眼泪，狐疑看着他。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外甥女，她不是乔儿生的！” 王广君用尽力气，声音却也很低很低。 王乔，是他的妹妹，当年同秦弘私奔的王家小姐。 “你……你说什么？” “当年乔儿难产，她身边的仆妇带回一个即将临盆的女子，悄悄安排在庄子上。 “乔儿生了两天两夜，生出来的孩子已经脸面乌青，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外头带回来的女子，却顺利生产，产下一健康的女婴。乔儿的仆妇动了心思，偷走了那女子的孩子，把乔儿生下的孩子，放在那女子身边。 “那女子醒后，她就告诉那女子，她生下的孩子……死了。那女子伤心过度，几度昏迷…… “秦家还要继续往云梦城逃难。仆妇撇下那女子，还偷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之物……那样一个动乱的年代，撇下那女子一人也就罢了，偷走了她的孩子，还偷走她身上所有财物……” “那是逼她死啊！” 周氏听得目瞪口呆。 小妹身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如此说来……王家不但不是秦侧妃的亲眷，乃是她的杀母仇人的哥哥一家？ 周氏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 “这……这都是陈年旧事了……而且，而且如果不是妹妹的仆妇把她抱走，她母亲和她，又、又岂能活得下去？孤身一人的孕妇，身上带着钱，无疑是一头肥羊……世上的坏人多了，妹妹是救了这孩子一命呢……怎么能说是仇人呢？” 周氏喃喃自语。 王广君咧了咧嘴，“别自欺欺人了。” “妹妹弥留之际，叫她的仆妇带着那女子的遗物来找我。求我有能力了，帮一帮她抢回来的女儿。” “她自知秦弘不会留她活着，她只盼秦弘不会对那孩子下手。” 周若猛地看向王广君，“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王广君把雯雯交给她，起身去箱笼里翻找。 他很快拿过一个小包袱，打开来，竟是给小孩子准备的玩意儿。 金锁子，金镯子，还有一只金铃铛。 “可能还有别的东西，仆妇说她路上没盘缠，能当的都当了，这几个有明显的印迹，她不敢出手，怕被抓，就带给我了。” “印迹？”周若拿起东西细看，金件儿上竟有精细的“敕造”二字。 “嘶——” 周氏猛地吸了口气，手里的东西也扔了回去。 “这是……宫里的东西？那女子是……” 那时候，前朝已经败亡。 一个随身带着“宫中敕造”之物的孕妇，且是孤身一身。 她极有可能是宫里的女人…… “这……事情怎么会如此复杂？” 周若没想到，她神情无措，“现在……怎么办？” 王广君扯了扯嘴角，“什么亲人？什么恩人？明明就是偷孩子，又害了人家母亲的贼人……凭什么占人家的便宜？凭什么以亲戚的名头，接受人家的好意？” 周若摇头，“不是的……妹妹不把她偷走，她母亲带着她，也活不下去呀！她是前朝皇室的孩子，被人知道了，她更活不下去……我们不是她的仇人！” 王广君笑了笑，没说话。 周若明白，即便不是仇人，也绝不是可以舔着脸占便宜的亲人。 但她立即想到，临回来之前，秦语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可以医治雯雯的耳聋，可以照顾好雯雯…… 她给雯雯安排的生活，可谓最好的生活了，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 想到雯雯小小年纪所受过的伤害，周若心中刺痛……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周若问。 “你想干什么？” “东西给我！”周若一把抢过王广君手里的东西。 她找了个布，将东西抱起来，抓了把铁锨出门在一株桐树下挖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王广君盯着她，“不用这么紧张，我谁也没告诉，今日若不是你逼我，我连你也不会告诉。”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我们跟她之间的这些纠葛……儿子们愿意给她当管事，那就当！咱们带着闺女，还南下，住在南边儿……” “没有人会知道的……” 周若却一句也听不见。 她把树下的坑挖的很深。把王广君拿出的那几样金饰都埋进去。 填好了土之后，周若还使劲儿的在上头跺了又跺，踩了又踩。 “你什么也没告诉过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来认亲，那她就是你们王家的外甥女！”周若红着眼睛，瞪着王广君，仿佛谁要敢拦着她认亲，她就跟他拼命。 “我在你们王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并没有离开王家，没有离开你！如今我也配答应她一声‘舅母’！王广君，今日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咱们就……就和离！” 王广君没想到，他说了那一直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周氏竟然还是这样的态度。 “你……你就这么爱慕虚荣？！”王广君道，“你不心虚？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要带雯雯去燕王府！燕王府会照顾雯雯！我给她当牛做马都行！我为她死都行！”周若指着王广君，“你要敢拦着我，今日我就跟你拼了！” 王广君怔怔看着她，仿佛是不认识她了。 周若却拉起雯雯，快步向院子外走去。 “你认就认，不认也随你，但你若敢把刚刚说的话，再说出去……你不是害自己，你是害雯雯！”周若说完，打开院门出去了。 雯雯不明白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过头冲她爹笑着摆手。 还比划叫她爹尝尝他们带回来的东西，非常好吃。 王广君站在那儿，风从他脸上刮过，凉凉的。 他抬手一抹，自己竟然哭了。 当年被抄家，被流放，他没哭。 看着爹爹，叔伯，兄弟，甚至年轻的子侄……一个个死在路上，死在他身边，他麻木的把他们埋了，他没有哭。 但这一刻，雯雯向他挥手，雯雯跟他比划，让他尝尝……非常好吃…… 他忍不住哭了。 “啊……造孽啊……” 王广君又成了孤家寡人。 (本章完) 第350章 他给的温暖 第350章 他给的温暖 周若带着雯雯，彻底“落户”在燕王府。 周若去找秦语。 “求王妃给个差事，我什么都会做，不管是洗衣做饭，洒扫庭院……我在岭南也做过苦力。重活儿也能干！” 周若心里藏着事儿，如果不干点儿什么，她觉得自己会疯。 秦语已经找了府上的张郎中给雯雯看耳朵。 小医也在准备检查的各项器材，机器。 周若把秦语对她们的好看在眼里，心中愈发不安。 她多多少少能够体会王广君的心情了……但她和他的选择不一样！ “若是住在这里白吃白喝，民妇心里实在不安。您肯收留，民妇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心里不安至极。 秦语垂眸想了想。 很多人都说不喜欢工作，但其实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一个人才更容易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舅母识字吗？会看帐吗？”秦语问道。 周若愣了愣，“识字，还在京都的时候，帮婆母管过家。” “那真是太好了，庄嬷嬷年纪大了，但是事务却很多，忙得让我心疼。”秦语说道，“舅母去问问庄嬷嬷，帮她分担一些。” 周若心中欣喜又意外。 她以为秦语会推脱。 毕竟燕王府怎么可能缺下人呢？ 如果秦语碍于面子，怕人说闲话，说她叫长辈的干活儿……她多半会把自己的请求推回来。 于秦侧妃来说，养一个闲人，一张吃闲饭的嘴，比给她找个活儿干，简单多了。 周若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来求秦语的时候，她心里很忐忑。 但她没想到，王妃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而且，给看帐啊？这不是心腹，信任之人才能做的事儿吗？ 周若有些恍惚的去找庄嬷嬷。 庄嬷嬷是位很有威严的嬷嬷，她一双上了年纪的眼睛精明矍铄，似乎能一下子看穿人心。 周若在她面前，有点儿紧张。 “舅夫人来的真是时候，王妃身边的事儿太多了。老奴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年纪大了……以后有舅夫人照应，那实在太好了。” 庄嬷嬷威严却不失和蔼，当即就给她分配了简单，却叫人能找到成就感的梳理帐目工作。 周若径在庄嬷嬷身边呆了一整天，干了一天的活儿，整个人都还是懵着的。 这感觉……太奇妙了。 忙碌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想王广君说的那些过往。 什么偷了人家的孩子，偷了人家的财物，逼死人家母亲…… 她都没想，她只想着，做好眼前这件事，看明白眼前这帐目……似乎做好这些，就可以当做赎罪。 也算是替雯雯积福。 秦语用过饭，把雯雯留了下来。 小宝在一旁，缠着雯雯玩儿。 秦语却在配合小医，给雯雯检查耳朵。 府上张郎中已经检查一遍，中医检查的方法，是以针刺穴位，检查看病灶究竟是在外，还是在内。 在外，即指耳蜗的病变。在内，即指神经性病变。 张郎中推断，雯雯的情况乃是肾气不足，发育不完善。用小医的话说，就是耳蜗病变。 小医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惊喜，相对神经性病变，耳蜗病变在这个时代，医治的可操作性更强一些。 “检查耳声发射，检测听觉脑干诱发电位，检测多频稳态，中耳ct……” 小医一项项播报着它要进行的项目。 有一些项目不太方便，比如说耳内磁共振。这个就需要比较大型的医疗器械。 秦语不可能把那大型机器给搬出来，小医也无法把活着的人弄进医疗舱。 这也是它为何让秦语，请府上郎中也做诊断判断的原因。 中西医结合辩症，对病因的判断更加保险准确。 小医的检查结果，一直到两个时辰以后，才出来。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秦语正在楚延年怀里酣睡。 小医轻轻一声呼唤，“秦语，秦语，检查结果出来了。” 小医可能有点激动，竟然打搅孕妇睡觉。 秦语牵挂着这件事，立即就醒过来。 她刚一翻身，楚延年也跟着惊醒，“怎么了？” 楚延年已经跟府上郎中询问过，学过了。 他知道孕妇的肚子越大，越辛苦，会出现腰疼，夜里睡不安稳的情况。 有时候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翻腾，伸胳膊伸腿，也会影响母亲休息。 他近几日，白日里练兵很累，眼睛里带着红血丝。 秦语心疼看他，“没事，翻个身，睡吧。” 楚延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轻趴上去听了听胎儿的动静。 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她没有隐忍痛苦，也没有腰疼。 他这才安心的贴着她的嵴背躺下。 秦语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说吧……”她意识流对小医道。 “竟小医检测和分析。雯雯的耳聋，正是耳蜗发育不完善造成。这是耳蜗疾病，如果在医疗舱里，做一个植入人工耳蜗术，就可以恢复听力。” 小医说到这儿，忽然沉默了。 秦语兴奋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手术，在这个时代，无法进行……对吗？” “对，这里的条件达不到手术标准。并发症，往往比手术本身的风险更大。”小医叹气。 秦语闭上眼，心里涌上酸涩。 “但不要失望，经过多年的沉淀积累，一代又一代人的研究发现，中国古医术，针灸术加食疗，对这种耳聋，也有奇效。” 小医的声音充满了信心。 秦语怔了怔，睁开眼睛，“真的？” “你继续睡吧，今晚小医拟定一套治疗方案，明日你同张郎中讨论一下。因为你现在是孕妇，具体施针的事情可以由他来做。 “但是小医要在场观察情况。小医也会用中西医结合的药物，辅助针灸治疗。” 秦语听到小医这么沉稳的声音，这么明确的安排，也跟着有了信心。 “嗯，咱们都加油，小医。”她窝在楚延年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似乎也感受到他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 有他在，她觉得一切的挑战都不可怕。 治好了雯雯当然好，就算最后真的……不行，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保护好雯雯，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培养她的自信和勇敢。 秦语次日一早就见了张郎中。 她把小医整理出的治疗方法，开诚布公地跟张郎中讨论。 张郎中很是诧异的看她，“王妃……您可能不知道？或者您的师父没告诉您？您的这些辨症分析，以及如何开方子，如何治疗……这其实是不外传的。” (本章完) 第351章 以诚收买人心 第351章 以诚收买人心 张郎中看着她，一是惊讶于她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辨症能力，以及她考虑的治疗办法，比他先前预想的更加详细周全，也更有卓见。 二来就是他刚刚说的，这秘不外传的东西，王妃竟然不藏私的告诉他。 这叫并没有偷师想法的张郎中，有点儿不好意思。 “是这样，我月份越来越大，针灸治疗，也许要好几个月，才能见成效。我可坚持不了那么久。”秦语笑着说，“与其中途再换人，不如一开始，就倚重您。” 张郎中听见个“您”，立即躬身拱手，心里却是对秦语的钦佩。 他拜师学艺多年，在成为燕王幕僚之前，也游历江湖，见识过了很多人。 这世上多得是恃才傲物的人，可有才又谦逊的人，真是少而又少。 “王妃有大才……”有才不算什么，有才有德才叫人钦佩。 秦语忽然发现，小医的“圣母属性”其实还挺招这个时代的人佩服的。 要无私的分享给张郎中，当然是人家小医的意思。 这所有的治疗方法，都是小医的本事。 小医甚至连夜打印装帧了一本书，做的复古样式，书上详解了针对雯雯这种耳聋情况的不同针灸方法。 以及如何辨症，如何配合不同针灸，不同药物增减等等。 在这个时代，这种书就是独门秘方，只有磕头拜师，发过毒誓不背叛师门的人才能领受的医术。 小医也拿出来，叫秦语交给张郎中。 秦语不懂这个，以为就和现代的医书一样，到处都有卖的。 她不懂，张郎中懂啊。 他接过书一看，脸色瞬间大变，“王妃……这、这给某看？” 秦语点点头，“张郎中觉得不对的地方，不完善的地方，咱们可以再讨论……” “使不得呀！王妃！您当初没有发毒誓吗？”张郎中震惊看她。 秦语愣了愣，发什么毒誓？ “这是贵师门的秘籍！不能轻易外传！”张郎中忽而觉得，王妃的师父收了她这么个女弟子也是够心大的。 “没事，您看吧，这么不是秘籍，就是一点儿经验总结。而且全是针对耳聋，耳病的，这算什么秘籍？” 小医就是这么跟秦语说的，秦语当然也这么告诉张郎中。 张郎中被震得肝胆俱颤，王妃的师父，究竟是什么老神仙？ 这么大的口气……对方像是什么病都能治似得…… 要知道，他曾经游历过那么多地方，很多名医，仅靠一个药方，甚至一贴祖传膏药，就能扬名立万！ 张郎中深吸一口气，理理衣摆，“王妃请受弟子一拜……” “您这是干什么？”秦语吓了一跳，这张郎中，比她爹年纪都大。 “若不称呼先生，你不把张某当弟子，张某不敢接受您的衣钵。” 一本小医连夜打印的书而已，还衣钵…… 秦语有点儿汗颜。 小医在她耳边嘿嘿傻笑…… “行吧，你觉得行就行的。”秦语无奈，治病要紧，俗礼什么的，随他去吧。 有小医的上下五千年的总结归纳，中西医结合，成千上万的医学专家、民间高手的无私分享而集大成。 有张郎中的精益求精，眼准手稳专注恒心…… 他们很快开始了对雯雯的治疗。 张郎中负责针灸和食疗，秦语负责配药，以及及时调整针法和配方。 雯雯这个小姑娘，真的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她从没见过针灸用的那又细又长，甚至粗细不一的长针。 可她知道了那是为了治疗她耳聋的，一点儿没表现出害怕。 她沉稳的不像个小孩子，不哭不闹，让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周氏看见那大大小小的针，还偷偷摸了眼泪呢。 小宝那么勇敢的男孩子，也吓得躲在秦语身后，捂着眼睛偷偷看。 只有雯雯，坦然，甚至期待的冲大家笑，比划说：“如果我好了，我要学唱歌，唱给大家听……” 连张郎中都无比喜欢这个乐观又配合的小姑娘。 周氏看着女儿在王府里生活的如此开心。 那一天一夜的经历，似乎并没有对她的心灵造成什么创伤。 白芷也有意的开始教雯雯功夫。 雯雯在岭南就起得早，如今也不爱睡懒觉。 白芷发现以后，每天清晨，过来叫雯雯一起去练功。 雯雯无论学什么都很用心，跟先生学识字，学写字，跟白芷学打拳，学飞镖……她无不专注。 从不会不耐烦，相反，她甚至比很多成年人更有耐性。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上苍给她关了一扇门，却又给她开了一扇宽敞的窗吧？ 雯雯识字和飞镖都学得很快。 周若看到女儿的成长和进步，她也提着劲儿。 王广君那日告诉她的话，她没有忘记。 但她转变了观念。 与其记着曾经的过犯，耿耿于怀，迈不过那道坎。不如借着帮助他人，以弥补昔日的荒谬遗憾。 周若看帐，甚至经营都很有天赋。 曾经的王家乃是顶级的门阀，王家的儿媳妇，也都是世家贵女。 世家女从小就要学习这些，嫁出去的姑娘不会管家，不会掌中馈，是很没面子的事儿。 周若虽多年没再碰过这些，但捡起来的速度很快。 庄嬷嬷也有意锻炼她。 在雯雯飞快成长的同时。 周若也渐渐的可以独当一面。 这个时候，孙乔来告假了。 她快要生产了，到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 秦弘很在意孙乔肚子里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一表人才，孙乔年轻貌美，又有才学，他俩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不错。 秦弘想让孙乔回到府上待产。 “应该的。”秦语一口同意，还叫庄嬷嬷给孙乔了一份大礼。 “一成的红利？”孙乔接过契书，眼睛圆瞪。 她一直都在酒庄上呆着，管着帐目，酒庄一成的红利有多少，她比谁都清楚。 “王妃……这使不得啊！” “使得，原本想等弟弟出生以后再给你，当做给弟弟的礼物。”秦语笑说，“如今想想，提前送了更好，就当我这做姐姐的欢迎弟弟来到！” 孙乔眼睛通红。 在她最难的时候，是比她还小的秦良玉帮了她。 而后，她的人生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秦良玉没有因为地位的提升，就看不起她，反而一再的向自己伸出援手，一直把她从晦暗之处，拉到阳光明媚的地方。 “孙乔无以为报……” “那你就说错了，你在酒庄的时候，给我创造的价值，可比这个多多了。” 秦语笑着说，“我呢，其实有两个私心。其一，给你一成的红利，这酒庄的事儿，就不是我的事儿，也是你自己的事儿了，这可不就把你绑到酒庄了吗？其二，我还等着你生完孩子，孩子大些，继续回来给我干活儿呢！” (本章完) 第352章 没人会怀疑她 第352章 没人会怀疑她 孙乔咧嘴笑，她哪里不明白，这是王妃的托词，为了叫她接受礼物，却不必心怀愧疚。 “孙乔……谢王妃！” 孙乔告假之后，周若无缝衔接的顶上。 一开始，她手忙脚乱了几天。 幸而孙乔并没听秦弘的话，直接回家歇着养胎。 她又往酒庄去了好几天，把各项事情，事无巨细的教给周若。 直到周若渐渐上手，她才不再去了。 周若在酒庄之后，她左思右想，跟秦语说了，她想搬去酒庄住。 倒不是她不想住在王府，跟她的女儿住在一起。 而是，王府离酒庄很有些远，每日两趟来回奔波，实在不方便。 且人家孙乔，大着肚子的时候，尚且在酒庄附近租了院子住，她反倒天天劳动王府的车马送她……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 “雯雯有白芷，有王府的嬷嬷们照顾，我很放心。得空，我和她哥哥一起来看她，也是不几日就能见面。”周若说。 秦语点点头，“如果舅母已经决定，且和雯雯说好了，那我没有意见。只是舅母一定要常回来，我们对雯雯再好，跟阿娘在身边的感觉到底不一样。” “是，民妇明白……”周若心下感激。 王妃这话，实在暖心。 周若搬去酒庄还没一个月。 这日，酒庄外头来了一位老婆婆，她在卖驱邪避五毒的香囊，彩线，剪纸葫芦等吉祥物。 周若心善，叫人给婆婆送去了一壶茶。 婆婆笑呵呵的冲她招手，“闺女，阿婆会看相。” 周若笑着摆摆手，“阿婆，我不信这个。” 婆婆笑着说，“信不信，你先听我说说。” “阿婆，我还忙着……” “你有三个儿子，长子早殇。次子，三子长大成人，两个孩子天天养在一起，却是性格迥异。 “你还有个女儿，女儿乖巧漂亮，只是天生不足……” 周若闻言脸色微变。 她来到婆婆面前，“阿婆，我说了不信，您别再说了。喝了水就走吧，我们这里不叫闲杂人多呆。” 周若示意两人站在门口，婆婆喝了水歇了脚，就把她请走。 婆婆却趁她离得近，低声说了她在娘家的几件事儿，又说了她身上胎记的位置。 周若不由心头一惊，她凝神看着婆婆。 老太太慈眉善目，身上似乎还有淡淡金光。 周若揉了揉眼睛，再看……金光可能是错觉，但慈眉善目错不了。 “阿婆，您说这些是……” “闺女给一瓢饮，是跟婆子我结了善缘。我看出闺女你真心疼爱孩子，特别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娃儿。女娃儿最近有一件祸事，你既以善待我，我便为你破了这小小劫难吧！” 婆子从她卖的东西里，解下一个漂亮精致的香囊。 香囊多数都是桃子形，元宝形，或者动物形状。 但婆子给她的香囊，却是个仙女的模样。 “这是女菩萨，给你家闺女随身佩戴。可驱邪避灾，遇难成祥。”婆子笑笑，“不过只有一年的时效，一年后，若有缘再见，我再赠你吧。” 婆子说完，站起身，举着挂香囊的木架往大路上走。 “阿婆，这个多少钱？”周若追上去问。 婆婆摆了摆手，笑着说，“还你善行的小礼，还请收下。” 阿婆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步履却稳健，行走带风，还真是高人一位。 周若道了谢，低头嗅了嗅香囊。 这香囊的味道和平常的香囊不太一样，味道清新淡雅，很好闻。 她把香囊放入怀中，琢磨着等下次去王府的时候，就带给雯雯。 虽然雯雯在王府，似乎不会有什么灾祸，她被照顾的太好了。 但小孩子的事情，哪里有准儿…… 周若走了几步，再回头想问那婆婆时，却愕然发现……路上哪里还有婆婆的身影？ 只有一架轻快的马车，似乎刚刚驶过。 可那马车，根本连停也没停，婆婆怎么可能上得了马车？ “难道……是什么老神仙？” 周若赶紧拿出香囊，双手合十拜了拜，“得罪之处，还望神仙莫怪！” 被当做神仙的婆婆，此时正坐在马车里，卸去身上装扮。 一旁的丫鬟青歌也在帮忙。 “小姐……这次，不会有问题吧？” 白潇潇恢复她自己的声音，“能有什么问题？周氏关心女儿，做母亲的，关心则乱。嘶……疼！” 青歌碰到了她的胳膊。 她刚刚抓着飞奔的车架，上车时，胳膊受了点小伤。 但为了增加她在周氏心里的可信度，这点儿伤还是值得的。 “只要香囊到了那个小姑娘手里……事情就算成了。”白潇潇勾了勾嘴角，“这次手段隐蔽，没有人会怀疑到那个先天不足的小姑娘。” 青歌点了点头，“婢子预祝小姐马到成功，大获全胜。” 周若把那个香囊揣了好几天。 这几天她有点儿忙，顾不得去王府。 过了月末盘点，她才清闲下来。 正巧，王宗笑也要往燕王府去汇报，且报了之后，他要再往簿州一趟。 听闻今年簿州甘蔗高产，甘蔗园大丰收。簿州那边的管事，想扩建炼白糖的工坊。 王宗笑得赶紧去一趟，稳住管事，也把甘蔗运回来。 周若这次有小半个月没见着雯雯了。 乍一见，好像女儿又变化了不少。 她眼睛更有神了，小脸儿也饱满了，不像以前，太瘦了。 她吃得好，脸上也不再是蜡黄的，而是白里透红，明丽如花骨朵。 “雯雯被照顾的真好。” “啊，啊啊。”雯雯啊着点头，像是在回应母亲。 周若觉得有点儿不一样。 “真是多谢王妃，您待我一家的恩情……” “啊，啊！”雯雯又应和了几声，像是宽慰她，也像是附和她。 周若表情有点儿狐疑，她觉得女儿和以前，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秦语一开始忍着没说。 见她表情越来越古怪，她终于笑起来，“舅母发现了吗？雯雯已经能听见声音了。” “啊……什、什么？”周氏一惊，愕然看着秦语。 王宗笑更是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还没有完全恢复，据她自己说，以及郎中的判断……”其实是小医不同分贝的调整检测得知。 “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声音。整个治疗过程，还需要几个月，但这一点进步，至少说明，咱们努力的方向是对的，治疗是有作用的！真是可喜可贺！”秦语高兴道。 (本章完) 第353章 送香囊 第353章 送香囊 周若万分激动，欣喜若狂。 秦语同他们说了会儿话，就起身离开，让人家母女兄妹可以无拘无束的说会儿话。 王宗笑不多时也追了出来。 “小姐，簿州甘蔗，今年看着高产。那边的管事来信说，想扩建造糖的工坊。” 王宗笑有点儿着急，“可我看咱们京都的工坊，有了小姐您改造的造糖工艺，不但用的人力更少，而且产糖量极高，并且糖的品质是现在无论哪个工坊都绝对比不上的！” 王宗笑说话时，眼底生光。 工坊的糖，现在几乎是他的骄傲，他跑簿州奔波辛苦，可他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如今提起糖，造糖工艺，就像提起他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果在簿州扩建工坊，不但扩建的钱财要白白浪费，而且投在簿州的甘蔗也是浪费啊！那么好的甘蔗，如果在京都的工坊用，比簿州产出高了十几倍呢！” 不光是产能，品质更是无法相比。 “小医，你计算一下我的预产期，以及来往簿州，建立生产线的时间。”秦语意识流问小医，“咱们有没有可能在生孩子之前，去一趟簿州，在簿州建立现代化的生产线？” 小医哔哔，缓慢的响了好几声。 它是不情愿如此的。 小医早就表明过它的立场，在它的“世界观”里，保护孕妇和孩子的健康安全，是第一位的。 但医疗舱和宿主秦语已经绑定了这么长的时间，彼此也更加了解熟悉。 人与人之间的三观是会相互影响和改变的。 就是不知道人工智能，它会不会受其宿主的影响。 “如果路上顺利，来回，加建造工坊，需要两个半月到三个月的时间，你现在妊娠二十四周……唔，有小医全天候监测保护，倒是也可以……” 小医说得极其缓慢，虽然它没有什么语气，但秦语还是感受到了它的为难。 “你不想让我去吗？”秦语问道。 小医却说：“你可以去，小医会保护你。” 它坚定说道。 秦语一时间愣住，心底忽然泛起许许多多的感动。 她竟然被一个人工智能给感动了…… “小姐？”王宗笑见她发愣。 秦语道：“你先往簿州去，准备出几个房间，就仿照京都工坊里的布置，并招募铁匠、木匠，我给你图纸，你让簿州甘蔗园管事，把东西都打造出来。我去了可以直接组装，把京都的造糖工坊，在簿州也建立起来。” 王宗笑不可置信看她，“小姐……你这也太拼了吧？先前不是说好了，等孩子出生以后，明年再……今年就先往京都运甘蔗。” “去一趟簿州也无妨，我算好了时间，能够赶回来。”秦语道。 王宗笑垂眸看了看她的肚子，还是一副不赞同的神态。 但他拱手说：“您给了图纸，我就叫驿馆快马加鞭送信去簿州。我也今日就动身往簿州去。您不用急，那边的运输队都是现成的。咱们跟水运上熟得很，您有别的安排，再随时命人通知我。” 秦语点点头。 甘蔗在地里生长的成熟度越高，甜度也越高，产出的糖自然也就越多。 在簿州建立工坊，势在必行，不过早晚的问题。 王宗笑给她了一个缓冲的时间。 秦语也可以根据情况再考虑是否现在就去簿州。 小医已经打印好了图纸。 秦语佯装去书房取过来。 她把图纸交给王宗笑，驿馆的信差，只要加了钱，可以一路换人换马，传信不停，几天就能把信送到簿州。 王宗笑正要离开王府时，周若也和女儿聊完了。 母女两个脸上都带着笑，周若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儿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但眼底经过泪水的冲洗，更显明亮，她信心更足了，干劲儿也十足。 雯雯这孩子，内心很敏锐却并不依赖母亲。 周若来，她非常高兴，周若走，她也不黏人。 她拉着小宝的手，同周若摆手告别，就去花圃里扑蝴蝶了。 小宝有一只非常漂亮，又大又透亮的琉璃瓶子。 小宝喜欢抓蝴蝶放进去看，看够了再把蝴蝶放出来。 “感激的话，说再多也表达不了民妇的心情……”周若看着秦语。 “舅母客气了，只要您一家，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有事做，有开心的生活，我就觉得，也能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周若闻言，脸色一僵。 她越发心虚……如果秦侧妃知道，她母亲和王家……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回事儿…… 不，不会的，这件事只要王宗笑不说，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周若许是怕自己在秦语面前露出心虚之态，不再多留，秦语留她在王府用饭，都被她拒绝了。 她匆匆赶回了酒庄。 周若住在酒庄以后，雯雯从来没有提过“想阿娘”。 但这次周若来，给她带了个小礼物，一只味道香香很好闻，也非常漂亮的香囊娃娃。 雯雯把娃娃放在枕头底下，睡觉的时候就拿出来，拢在手心里……好像阿娘就在身边似的。 秦语月份大了以后，就渐渐养成了早起散步，午后也散步的习惯。 因为小医说，这个时代没办法做剖宫产，除非把她带进医疗舱里。 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进了医疗舱，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恐怕会吓死人。 所以，小医就建议她锻炼身体，健康的体魄是顺利生产的第一基础。 恰巧这日楚延年在家休息，他无须去军中时，就喜欢守在秦语身边。 看她，看她的肚子，给他还未出世的儿子读书耍剑，是他最喜欢的事儿。 他清早练完剑，秦语恰好起身洗漱完。 楚延年牵着她的手，出门散步。 如今的天气，早上的时候不冷不热，小风吹在脸上特别舒服。 王府花园里的花也开的繁盛灿烂。 “往园子里去吧，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秦语笑睨楚延年，话还没说完。 她正下门廊底下的台阶，忽然后面的冬梅脚一滑。 “哎哟……”冬梅一声惊叫，竟不慎撞在了秦语身上。 冬梅离得很近，秦语根本来不及躲开。 且秦语人在台阶上站着，这么猛地一撞，她必然要从台阶上摔下去。 (本章完) 第354章 接二连三 第354章 接二连三 小医瞬间反应，猛地以机械臂附着她的腿。 瞬息之间，秦语的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 别说冬梅，就是一头牛来了，恐怕都撞不动她。 小医同时保护她的腰背，以减弱冲击力。 楚延年几乎是和小医同时反应，他本能的伸手，一把推向冬梅。 冬梅刚碰到秦语的衣裳，就被楚延年的掌风给拍开。 她撞在了白芷的怀里。 白芷被她撞的重心不稳，两丫鬟跌跌撞撞滚下台阶。 “冬梅姐姐！”白芷爬起来，也是后怕地一身冷汗。 冬梅脸都白了，腿脚发软，半天没站起来。 “摔伤了吗？”白芷不忍再责怪她，关切问道。 冬梅摇了摇头，“没伤，吓、吓着了……” 她拍着胸口，“我的妈呀……差一点，差一点就撞着小姐了！” 她说着，竟然吓哭了，呜呜咽咽的。 “这要是撞在小姐身上……我，我以死谢罪都不够的！”她抱着膝盖，痛哭流涕。 秦语狐疑回头看了看冬梅刚刚站的台阶。 没有水，也没有果皮、珠子。 冬梅虽然没有白芷成熟沉稳，但这天天走的路，闭着眼睛都不会绊倒，这大白日的，她怎么就跌倒了呢？ 秦语和楚延年对视一眼。 “冬梅暂且不用伺候了，歇几天吧。”楚延年沉声道。 冬梅闻言，脸色一怔，翻身跪好，“王爷，别啊，您打婢子板子吧！您罚婢子吧，就是别让婢子走啊，别不让婢子伺候我家小姐啊！” “谁不让你伺候了？”楚延年轻哼一声，“歇几天，等你‘背’字过了，再继续伺候。” 这个时代，有些迷信的说法。 说一个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就叫走背字。 走背字的时候，有钱人会请得道高人给看看，改改运势。穷苦人家也会到庙里拜拜，求求菩萨。 所以楚延年的说法，一下子就被冬梅接受了。 “是啊，好好的路，我怎么忽然脚一软，就摔倒了呢！这亏是王爷在呢，王爷若不在身边……”冬梅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 她和白芷摔一跤无所谓，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从台阶上摔下去…… 冬梅又是一个激灵，“谢王爷，婢子、婢子今日就去庙里拜拜！” 冬梅似乎崴了脚，被丫鬟们搀走了。 可秦语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儿。 “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楚延年不敢放松精神，他几乎像搀着“老佛爷”一样搀着她。 秦语觉得她比老佛爷还矜贵呢。 “我想去一趟簿州，过几日出发，三个月以内赶回来。” “不可能。” 秦语就知道，在刚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之后，楚延年更不可能让她离开王府，更别说离开京城了。 秦语耸耸肩，“你不用太紧张，其实冬梅‘哎哟’的时候我就有防备了，不会叫她撞到我的……” “不行。”楚延年鲜少对她如此“冷酷无情”。 但凡他表现出这种态度，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秦语笑笑，“随你随你……” 见她放弃这想法，楚延年的表情才舒缓。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湖边，湖边有个水榭，长廊延伸到水面之上。 晨光明媚，花香阵阵，鸟语蝶舞，风景美不胜收。 “把早饭摆在这里吧，不辜负这大好风景，还能多吃点。”秦语笑说。 楚延年刚拒绝了她的要求，这等小事自然不会跟她扭着来。 他叫人摆饭在湖边水榭。 丫鬟们正忙碌，忽而小宝身边一个会功夫的丫鬟快跑而来。 “王妃，禀王妃知道……”丫鬟疾走太快。 临近秦语，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一头栽向秦语。 电光火石之间，楚延年拉开秦语已经来不及，他闪身挡在秦语前头。 丫鬟一头撞在他铁石一般的嵴背上。 那撞击力之猛，楚延年都晃了晃。 秦语被他牢牢护在双臂之间，倒是毫发无伤。 楚延年的脸色一下子黑沉。 丫鬟也吓了一跳，王府规矩严，王妃又是王爷的“眼珠子”，她竟差点儿冲撞了王妃。 丫鬟立刻噗通跪地，“婢子……” “小宝怎么了？”秦语打断她问。 “小公子在院子里绊了一跤，把头磕破了，原想着没事儿。已经请郎中给擦了伤口洒了药粉……可这会儿小公子却忽然发热。”丫鬟忙说道。 若非小公子发热，郎中说奇怪，她也不会跑那么快来找王妃了。 水榭里的饭菜才刚摆好，但无论楚延年还是秦语，这会儿都没了用饭的心思。 “回去看看。” “自己去领罚。”楚延年冷眼看着丫鬟。 冬梅是秦语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他不好罚的重。 但眼前这个丫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她是王府的丫鬟，自然要照王府的规矩。 “是……”丫鬟赶紧叩首领罚。 三十大板是躲不过去，但领了罚，丫鬟心里却踏实了……王爷要是不罚她，她只怕自己的小命儿都堪忧…… 秦语来到小宝的院子，张郎中已经在院子里。 “这热发的古怪，某竟看不出原因……既不是伤口引起，也并有邪气入体……”张郎中皱着眉头，想听听秦语的高见。 秦语摸了摸小宝的额头，“咦……” “就是正常的温度呀？”小医滴的响了一声，“额温三十五度，体温三十六度七，没有发热。” 秦语也摸出来了。 她狐疑看向张郎中，“怎么？” 秦语摇了摇头，“退热了。” “啊？”张郎中不信，上前一看，“刚刚……就一眨眼的功夫吧，小公子还浑身滚烫，脸面通红……” “真的退热了？这怎么回事？” 秦语并不怀疑张郎中的话。 她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奇怪。 小医又检查了小宝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小宝，小宝？” 秦语轻唤。 小宝还真就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阿娘？” “小宝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吗？”秦语温声问。 小宝头上缠着一块白纱布，据张郎中描述，只是磕破了皮，留了些血，伤口不深，只要照顾的好，连疤都不会留。 “不疼，小宝没事。爹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有疤也不怕，疤痕都是勇敢的勋章。”小宝笑嘻嘻的。 他的精神头也完全没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热昏厥的事儿。 他说自己刚刚很困，睡了一觉…… “事情，有点儿奇怪。”楚延年目光沉沉落在秦语身上。 (本章完) 第355章 沈容的显摆 第355章 沈容的显摆 “你也觉得？”秦语扬了扬眉。 她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她讪讪一笑，“不是我，是你儿子。” 楚延年神色一软，但眸子里的担忧更甚。 他陪秦语用饭，却叫朝九通知门客中的几个懂些玄学术法的幕僚，到书房等他。 楚延年平日用饭就很克制，喜欢不喜欢，都不会挑食贪食。 今日他心中有事儿，吃的更少了，还没秦语吃得多。 秦语放下筷子，楚延年立即起身，“你就在主院呆着，哪儿都不要去，我去去就回。” 楚延年直奔书房。 他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几个幕僚。 几个幕僚也觉得奇怪，“像是……特别倒霉？” “可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呀？这是鸿运当头吧？” “那是因为王爷在身边，王爷的命格，一般的术法克制不了。” “若是王爷不在身边呢？” 听闻这句话，楚延年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他这会儿就不在秦语的身边。 刚刚几次意外，都是在王府内发生的。可见，即便是在家里，身边全都是亲信，有些“意外”仍叫人防不胜防。 幕僚中年级最大的一个，一直沉默。 旁人议论的时候，他在掐指算着什么，他闭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众人都说不出高见时，他忽然睁眼，“王爷不如去请青城道长来看看？” “请他做什么？那老头儿脾气古怪，谁的面子也不看。恐怕……” “何必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一个青城道长？” 其他幕僚纷纷反对。 楚延年却听着这话音，众人似乎都没有质疑青城道长的术法。 只是说，他人品性格，不受世俗所待见。 “这青城道长……” “他成名很早，前朝还没败亡的时候，他就扬名了。可这人狂傲，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并不常在道馆挂名。”幕僚们解释。 难怪楚延年没怎么听说过。 “王爷的幕僚张郎中和他似乎很熟……怎不见张郎中？” 楚延年蹙了蹙眉，张郎中若不是在给雯雯扎针，恐怕就是在照顾小宝。 既有和青城道长相熟的人，这就好说了。 把青城道长请来府上，在府上看看就是，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爷……您去看看吧，前厅……前厅出事了……”一个小厮站在书房外，声音紧张道发抖。 楚延年面皮一绷，第一个念头就是“秦语出事了”。 他拼命压下这个念头，一跃而起，纵身往前厅去。 楚延年想得也不算错，事情确实是发生在秦语身上。 但真出了事儿的不是她。 出事的是沈容，以及沈容的狗。 沈容从西北得了一条獒犬，倍儿精神，威武潇洒，一副王者霸气。 獒犬自古就是贵族们中意的犬种。 训好了能当猎犬，更是看家护院的忠仆，比家丁看院子机警多了。 沈容得到的这只，乃是纯种的党项古獒犬，因血统纯正难得，所以他牵来燕王府炫耀来了。 沈容听闻楚延年在书房见幕僚，这是商量事儿的意思。 沈容不好去打搅。 他原本来燕王府，也就不是单纯的为了见楚延年。 “你家王妃呢？请她出来待客也是一样的。我跟王妃是老朋友了，这党项古獒犬，她若是喜欢，我也送她一只。”沈容笑着说。 这话他是吹牛了，獒犬本就非常有野性。 党项古獒，是獒犬当中体型最大，最凶猛的。 纯正的血统很难培育，人工喂养驯化就更难。 因为血液里的野性，让它们很难屈从人类的管教，能驯出来这一只，并养这么大，非常难得。 沈容这一只，还是半大的古獒，但它如果后腿站立，扬起前腿，就已经和成年男人一般高。 它龇牙的时候，特别有威慑力。 王府的小丫鬟们，既好奇又害怕，不敢靠近。 “我家王妃才不喜欢，小郡王快牵走！”王府的丫鬟们都说。 沈容总是笑嘻嘻的，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见谁都含着几分情似得。 所以王府的丫鬟们并不怕他，反倒敢跟他开玩笑。 “我家王妃不喜欢养犬，倒是听说，王妃喜欢吃狗肉火锅！” “小郡王若是把獒犬送给我家王妃，王妃拿来炖火锅倒是正好！” “嘶……”沈容牙疼般嘶了一声，“暴殄天物！你们知道这獒犬有多珍贵？” “这么珍贵的东西，小郡王不自己放着，竟然舍得送人？”秦语笑着走来。 沈容不来，秦语也正要叫人请他。 如今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蚊香的生意必然要好起来。 她正欲跟沈容商议此事，正巧沈容来了。 秦语进得前厅，沈容身边的獒犬就站了起来。 “虎子，坐下！”沈容说道。 只见那威武霸气的獒犬，果然听话的又坐下来。 沈容得意洋洋，“喜欢吗？喜欢送你啊？” 秦语却看着那獒犬，站在原地，不动了。 獒犬毛长，几乎盖住眼睛。 但秦语却敏锐的发觉，獒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出于本能，她向后退去。 “不用怕，这是驯化过的獒犬，不会伤人……” 沈容的话还没说完，哪知党项古獒却忽然“嗷呜——”一声，猛地蹿起，向秦语扑来。 “小医！” 秦语大脑发出“逃命”警告。 与此同时，甚至比她大脑反应速度更快的，小医已经用机械臂附着了她，并对她的肚子进行了额外的保护措施。 “别害怕，秦语，不用紧张，任何情况下，医疗舱都有能力保护你和孩子……” 小医一面说，一面控制了秦语的动作。 只见她两手抱住獒犬硕大的脑袋，抓起几百斤的獒犬，猛地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砰——”一声巨响，是獒犬的身体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砰砰砰——”秦语的拳头像密集的雨点，砸在獒犬的头上。 “嗷呜——”獒犬龇牙，却被秦语摁住上下犬颌骨，使得它无法张嘴咬人。 “玉儿让开！”沈容大叫一声，举着花梨木椅子上前。 秦语立刻闪身到一旁。 “砰！”花梨木椅子砸上去。 党项古獒安静了。 它金棕色的毛发里，蜿蜒留出血来。 (本章完) 第356章 因祸得福 第356章 因祸得福 短短一瞬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花厅里的众人，都看傻了眼。 刚刚还在吹嘘獒犬多厉害的沈容，扶着花梨木椅子，呼哧呼哧的喘气。 他不是累得，是吓得。 他后怕且愧疚。 他眼睛红红的，几乎不敢去看秦语的脸。 “玉……” “秦侧妃，你……怎么样？” 刚才情急之下，叫出她的名字。 这会儿反应过来，知道是在燕王府，怕给她带来麻烦，沈容还是咽下了那个称呼。 “我没事。”秦语感觉很好。 她对医疗舱的控制，保护，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慢慢适应。再到现在，她觉得，她和它已经是一体了。 小医就像是她的特异功能，可以逢凶化吉的特异功能。 “我……我真没想到……”沈容觉得，任何话，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歉疚。 他恨恨的看了眼獒犬，恨不得鞭尸一顿。 “做成火锅，你不介意吧？”秦语笑了笑，缓和气氛。 沈容深深看她一眼，“你不用原谅我……” 秦语扬了扬眉，“我没……” “别说没怪我，你得怪我。”沈容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怎么就那么爱炫耀？他为什么要带着獒犬来炫耀？ 他为什么不拽紧绳子？为什么让獒犬毫无约束的冲出去？ 他差点……就害死她了！ 沈容今日也是带着些生意上的事儿来的，但现在，他毫无谈事情的心情。 楚延年闻讯赶来时，前厅的气氛还十分紧张。 众人的心似乎还在半空悬着，迟迟没有落下。 躺在地上的獒犬已经一动不动了。 它脑袋上流出的殷红液体，像是地毯上绽开的一朵红色的牡丹花。 獒犬的身边倒着一把花梨木椅子。 秦语站在一旁，手背关节上沾着血迹。 沈容站在厅堂中间，脸色惨白，嵴背微微弓着，愧疚像是要把他压垮了。 沈容从来都是风流倜傥，气质出众的，他任何时候都没有这么颓丧过。 楚延年无须多问，也能想象出刚刚那个惨烈的画面。 毕竟，躺在地上的獒犬，那么巨大，大的叫人心惊。 他在西北带过兵，自然知道西北的獒犬有多凶猛，那是连狼都不怕的犬类！ “玉儿，怎么样？可伤着了？可吓着了？”楚延年上前，把秦语的手握在掌心，仔细检查她的手背。 “不我的血，没受伤。不害怕。”秦语冲他笑笑。 “沈容，你找死！”楚延年见她没事，转身就握着拳头向沈容抡去。 沈容站着一动不动，连躲也不躲。 他甚至有点儿期待楚延年狠狠地打他一顿，身上疼，总好过心里憋闷着疼。 “王爷……”一旁的下人们吓了一跳。 王爷这盛怒之下的一拳，怕不是要打死人？！ 众人涌上来，拦住楚延年。 但他速度快，沈容还是挨了一拳。 一拳下来，沈容觉得，他的骨头都要断了。 他真是活该…… “好奇怪。”秦语忽然嘀咕道。 楚延年猛地回头看她，“什么奇怪？” “今天的第三件事儿了。我以前最倒霉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倒霉呀？这才半天不到，三次了……”秦语歪了歪脑袋。 楚延年心里咯噔一下。 半天不到，就已经三次了！ 就算这三次都有惊无险，但谁敢保证下次就没事儿？ 就算人没事儿，吓也要吓死了。 “是很奇怪，这事儿不同寻常。”楚延年没功夫再理会沈容。 他也等不及叫人去请青城道长来。 谁知道路上又要耽误多少功夫。 倘若青城道长当真性情古怪，拿乔不肯来，岂不更叫人心焦？ “我带你找个高人去问问。”楚延年目光沉沉落在秦语身上。 从现在开始，到弄清楚一切，破解她霉运之前……楚延年下定决心，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 秦语反握住他的手，“别紧张，三次突如其来的坏事，都没事。还有一顿狗肉火锅，这是因祸得福，遇难成祥。” 看她笑容明媚，楚延年一点儿也笑不出。 知道她是安慰他，他只能配合地扯了扯嘴角，笑比哭难看。 楚延年没再理会沈容，他带着秦语坐上马车。 一路上，他都紧紧握着秦语的手。 知道她在身边还不够，他还间隔几秒，就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看她好好的，且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才放心。 “你这是草木皆兵了吗？”秦语哭笑不得。 “现在有风吹过，我都紧张，怕忽然来一股大风……”楚延年呸了一声，任何晦气的话都不想说。 秦语倚靠在他身上，“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一连三次都躲过了，说明不是祸啊！” 秦语笑得没心没肺。 小医正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大数据分析”。 它的数据库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分析有什么用啊？ 它多半也是为了缓解孕妇的紧张情绪。 秦语觉得，有小医，有楚延年在她身边，她一丁点儿也不紧张。 她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里的孩子猛地动了一下。并不剧烈，但她却明显的感觉到了。 “他动了！”秦语兴奋道。 楚延年一愣，“嗯？” “他跟我打招呼呢！”秦语拉着楚延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里的孩子，非常配合的又动了一下。 楚延年倏而瞪大了眼睛，“动了，儿子，我是你爹！” 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缘里带着亲，秦语的肚子里又动了好几下。 这可把楚延年激动坏了，捧着秦语的肚子，摸了又摸，亲了又亲。 “儿子，你放心，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娘和你的！”楚延年对着秦语的肚子，低声说道，“所以，你也乖乖的，别折腾你娘，别叫她那么累，那么难受。咱爷俩一起保护她。” 秦语的肚子里安静下来。 这感觉很奇妙。 楚延年的表情很不一般，他很有些震撼。 过了一阵子，他忽然抱着秦语，“媳妇，你辛苦了。” 秦语乐起来。 她并不怎么辛苦，除了早期孕吐比较厉害以外，她吃得香睡得着，觉得怀孕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小医时刻监测她的各项指标机能，在古代怀孕，会是什么情况。 马车在城东的上清观门外停下。 王府的下人早就跑去叫人通传，说燕王爷携王妃，前来拜会青城道长。 楚延年扶着秦语下马车时，道馆里的小道士快步上前。 “王爷有礼，王妃有礼。青城道长闭关清修，不见客，万望海涵。”小道士说道。 (本章完) 第357章 王妃跟道士比炼丹 第357章 王妃跟道士比炼丹 “原来是找青城道长啊？”秦语说。 楚延年狐疑看她，“你认识？” “我回娘家那段时间，因为遇上了奇怪的事情，就结识了。”秦语长话短说，简单把苗疆巫蛊术的事儿说了。 先前她怕楚延年担心，没告诉他。 这么一说，楚延年果然冒出一身冷汗，“我不去军中了，得告假。竟还有这么邪乎的事儿……今日这些事，也够邪了。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守在你身边。” 秦语哭笑不得，“要不，你把我绑腰带上，走哪儿带那儿？” 楚延年摇了摇头，“我怎么舍得绑你？还是你把我绑腰带上吧。” 两人正说着话，张郎中也赶来了。 是楚延年叫人通知他来的。 “听闻你和青城道长很熟，王妃今日遇见了好几桩怪事儿，越来越凶险！请青城道长给看看。”楚延年道，“小道说他闭关，你去想想办法。” 张郎中看了秦语一眼，“回王爷，青城道长是这个日子闭关，每年都是如此。他闭关的时候，谁说也不成……” 张郎中面色为难，又见楚延年脸色黑沉沉的很是不悦。 “某也略懂一些术法，不如叫某先给王妃看看？”张郎中道。 秦语想起上次秦婉儿有问题，就是张郎中看出的问题所在。只是他不太会解决，才又找了青城道长。 秦语点点头，把今日所遇见的事儿都详细说了一番。 其中小宝突然发热，又突然好了的事情，张郎中也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秦语在过来以前，还差点儿被人撞进湖里。 张郎中掐指算了算，“不对……命犯小人？也不全是……王妃的八字，某看不透，还是得请青城道长。” 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 “王爷息怒，某这就去闯闯看！”张郎中低声说着，阔步往青城道长的院子里去。 他来过一趟，对上清观也熟，所以他径自找到青城道长闭的院子。 只是他在院子外头转了三趟，愣是找不到进院子的门儿。 张郎中正奇怪呢，他忽的一拍脑门儿，“这不是傻了吗？他肯定布了障眼法，我怎么可能看得见门？” 张郎中也学过道法“开天眼”，辨真假。 但他道法远远不如青城道长，青城道长布下的障眼法，他无法破解，仍旧是找不到门。 他试图翻院墙，可翻来翻去，他都在墙外…… 从墙外头翻到墙外头……若不是懂得道法玄术，他怕是要被逼疯了。 张郎中垂头丧气的回来。 “不行……” “他也不听你的？”楚延年问。 张郎中脸上红了红，他该怎么说……他连人家的院子都没能进。 楚延年猛地一拍桌案，桌子被他震掉了一个角。 “这老道！什么时候闭关不行？非要人命关天的时候，他闭关？！他闭关之处在哪里？” 楚延年不像是要亲自去请人，他更像是要亲自去打人。 秦语见他眼目泛红，焦灼生气。 她不为自己担心，反倒担心楚延年操心太过。 “小师傅，跟您请教，青城道长炼丹吗？”秦语问。 小道士表情一怔，“当然，道士不炼丹，还叫道士吗？” 既炼丹那就好说了。 秦语立刻叫小医给准备了各种丹药，一样一瓶。 “我这里有好几种丹药，都是可以在人闭关辟谷的时候，帮到人的。不知能不能给青城道长送过去？”秦语笑问。 小道士连连摇头摆手，“那不行，青城道长闭关，我们也不能进去打搅。” “他一直辟谷吗？不吃不喝辟谷多少天？”秦语问道。 小道士说：“三日给青城道长送一次饭。其他时间都是辟谷，不吃喝。” 秦语轻笑，“那就提前一点，我这丹药可了不得，你们见都没见过。别说你们，就是青城道长也做不出来。” 小道士不信，定睛看她，眉头挑的老高，“您说小道没见过，那不奇怪，您说连青城道长都炼不出来……” 他呵呵一笑。 秦语拿出了一瓶“济公丹”，就是小学门口常有卖的，主料是山楂和糖。 她不等小道细细分辨，又拿出一瓶清新口气的薄荷糖，又拿了巧克力豆，口嚼咖啡糖…… 小医都给做成济公丹大小的小丸，并且用复古的瓷瓶装着。 小道一下子被弄花了眼，分辨不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根本不是丹药啊，丹药不是这个样子！丹药光泽无味……” “那是你们的丹药，这是我的丹药。” “王妃也会炼丹？” “只有道士会炼丹吗？” “那倒也不是……” “说了，这种丹药你见都没见过。是与不是，你拿去请教青城道长就知道了。”秦语笑着说，“如果青城道长也说，这不是丹药，那就当今日我们没来过。” 小道士为难起来。 他不想去打搅青城道长，但他又实在好奇，这东西真的是丹药？ 嗅起来甜甜的，香香的，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丹药可跟好吃一点儿不沾边儿。 “小道且去问师父……”小道士捧着秦语给的一堆小瓶子，转头跑去找师父。 张郎中狐疑起来，“王妃真的会炼丹？” 秦语笑看他，“你觉得我会吗？” “您深藏不露，医术高明，德行过人，您说会……那肯定会。”张郎中自打拿了秦语给的医书，就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语笑得合不拢嘴，“张郎中真会说话，我哪儿会炼丹啊。” “那您刚刚给的……” “都是好东西，最适合辟谷之人……” 最适合辟谷之人——破功！ 人家饿了好几顿，甚至好几天，她忽然给人送上各种糖……这不缺德么？ 人体在饥饿的时候，渴望高能量食物。 糖是可以直接向人体功能，直接被吸收的热量物质。 她一点儿不担心青城道长不喜欢她送的“丹药”，她唯一担心的是，那些东西根本到不了青城道长手里……那就没办法了。 小道士跑走以后，又过了许久。 久得楚延年耐心尽失，“这么啰嗦，来人啊，把这上清观给本王拆了！” “王爷使不得……”张郎中吓了一跳。 上清观是京都最大最有名的道观。 在这里挂名，或是长住的道士，许多都颇负盛名。 他如果把上清观拆了，可是彻底把道士界都给得罪死了。 道士们的手段也多得很，只是他们一般不愿意搀和这些事儿，容易损功德。 修道之人，先要修性。 但如果有人拆了道馆，那些没修好“性”的道士，难免要起报复之心。 楚延年忍无可忍之时，上清观里头忽而热闹。 楚延年、秦语一行，抬眸向道观里望去。 (本章完) 第358章 年太紧张了 第358章 年太紧张了 只见飘然如仙的青城道长，神清气爽，快步而来。 “燕王妃在哪里？” “又见面了。”秦语朝他微笑点头。 青城道长上前，随意的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王妃所做‘丹药’真是稀奇。道观里的人，都说丹药妙得很。” 秦语直接拿出了一大瓶巧克力豆。 这大瓶子不是复古的瓶子，而是原装的可降解塑料瓶。 “您若喜欢，我这里还有。” 青城道长双手接过。 塑料瓶是有密封条掀盖儿那种。 青城道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仍旧不得其法。 他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王妃这瓶子也妙得很。” 秦语笑看着他找不到“机关”，并不告诉他怎么打开。 “王妃是诚心赠丹药吗？”青城道长问。 秦语摇头，“赠的丹药已经赠完，这丹药是卖的。” “丹药是卖的？” 秦语点头道：“当然，我不但有丹药，还有很多好东西。青城道长快步而来，可能有点儿热吧？” 秦语从她的黑皮箱里拿出一个冰淇淋。 “这是卖的还是赠的？”青城道长还没接，谨慎问道。 “你瞧你，这格局就小了吧？”张郎中在一旁说道。 秦语不介意，“第一次，当然是赠的。” 青城道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嫌她太过“奸诈”。 但他的双手还是实诚地接过冰淇淋。 秦语给楚延年、张郎中也各分了一只。 不能青城道长一个人吃，其他人干看着呀。 楚延年是吃过这东西的，他不用看秦语怎么做。 另外两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她如何一步步打开包装，如何吃…… 两人这才敢张嘴……不观摩都不知道如何下口。 “好凉爽，好甜，这东西不错……” 青城道长吃人嘴短，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闭关。 他跟着燕王府的马车，来到了府上。 “贫道算到燕王要来请，只是没想到王妃也同来……王爷煞气太重，贫道不愿意和他结善缘。”青城道长当真口无遮拦，竟在燕王府里就这么直白地说。 听得燕王府下人，冲他直瞪眼。 楚延年却并没有生气。 他领兵作战，杀人太多，手染血腥……煞气怎么可能不重呢？ 秦语闻言，却对白芷使了个眼色，叫她端走青城道长正在吃的绿豆糕。 这绿豆糕是小医出品，口感细腻，香甜不腻。 燕王府的厨子水平很高，但他们怎么也调不出小医这个味儿，只纳闷儿王妃究竟用了什么秘方？ 青城道长是个吃货，他辟谷之后，味觉更加灵敏，更能感受各种美食在舌苔味蕾之上，绽放、舞蹈的感觉。 他闭目享受着细腻无比的绿豆糕的口感……伸手去拿下一块。 却摸了个空……他睁眼一看，丫鬟端着盘子，站的远远的。 秦语不乐意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哈，王妃勿怪，贫道有些臭毛病，您多担待！”青城道长笑嘻嘻的。 他态度这般客气，把张郎中都给惊呆了。 楚延年也觉得奇怪，那些幕僚都说青城道长是个怪人，脾气古怪，说话难听，谁的面子也不顾。 但事实并非如此呀？ 瞧他对秦语多客气。 “绿豆糕不是免费的，丹药的钱，道长也还没付。道长先付了价钱，王府的‘仙丹’远不止这几样。”秦语笑说。 青城道长盯着秦语的脸，看得仔细。 甚至看得楚延年都想打人了。 “贫道已经看了王妃的面相，面相最能反映一个人近来的情况，以及将来要发生的事。”青城道长甚至没问，就直接道，“王妃最近做了个以德报怨的好事儿，虽然您觉得是小善，但天道公义，必然报答。” “王妃犯小人，又小人暗害。因王妃有大义，所以那小人害不了您，顶多给您添点儿麻烦。” “王爷这么紧张，实在是关心则乱了。王妃必定平安，腹中的孩子也会平平安安。只是这小人算计，实在令人烦不胜烦。” “既然贫道已经同王妃结了善缘，还欠下了债务，理当替王妃破了这灾祸，去除这烦心闹人之事，以抵还债务。” 青城道长看着秦语的脸，虚空用食指写写画画，似乎在演算着什么。 张郎中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 冷不丁的他就被点了名，“景岳的道法退步了啊？” 张郎中一愣，错愕看他，算就算，忽然排挤他干什么？ 青城道长呵呵一笑，“不是贫道说你，你天天在这儿，府上入了邪祟，你都不知？” “邪祟？什么邪祟？”楚延年豁然起身。 竟有人用邪祟害他妻儿！他要把那东西给碎尸万段。 “不必紧张。”青城道长摆摆手，“再邪也没有你的煞气厉害呀。” 楚延年：…… 真会说话。 “可方便贫道在王府四处走走看看？”青城道长没看别人，他问得是秦语。 他对旁人说话，总是“恶言相向”，唯有对秦语说话才顺耳些。 “方便，您请。”秦语和楚延年也好奇，王府究竟有了什么“邪祟”。 两人亲自带青城道长参观王府。 身后还跟着张郎中、白芷、庄嬷嬷等人。 青城道长也不介意人多，他眼里似乎根本就没别人。 他想跟人说话时，才看见他们。 他不想理人时，他们都是空气。 青城道长边走边嘀咕，手指还在不停地掐算着什么。 他在王府转了一大圈子，时不时点头，“风水不错，聚灵气，对身体有益……” “聚阳阵，难怪王府男丁兴旺……” 他似乎净嘀咕些没用的。 但他刚走到客房院落这边，忽然停下脚步，且脸色微微凝住。 “这里住着谁？”他问。 秦语一时紧张起来，“住了我表妹，一个九岁的小姑娘。” “表妹？九岁的小姑娘？”青城道长皱着眉头，又掐指头算。 楚延年很谨慎，“道长，那女孩子住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是你以德报怨，所救的那家人。”青城道长忽然说。 “以德报怨？”秦语有点儿疑惑。 她帮了舅舅一家，但怎么也说不上是以德报怨吧？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怨呀？ 青城道长似乎有些疑惑，他经过同意之后，进了院子当中。 院子的主人不在，只有丫鬟仆妇在收拾打扫。 青城道长盯着上房的屋子。 (本章完) 第359章 背锅 第359章 背锅 “谁在这儿住？王妃的表妹？” 秦语点点头，“原本是她母亲，我舅母同住，但舅母如今去了酒庄做活，就只剩下表妹自己，有丫鬟嬷嬷伺候侍奉。” “可否叫小姑娘回来一见……” 青城道长的话没说完，小孩子们蹦跳笑闹的声音就传了来。 “小宝？”秦语抬眸向院门口看去。 小宝同雯雯，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家生子，快跑而来。 “阿娘！”小宝笑嘻嘻满头汗的跑到秦语面前。 青城道长之前没见过雯雯，这群孩子里，也有男孩儿有女孩儿。 王府的家生子，长相清秀，衣着也干净得体。 但青城道长却一眼认出雯雯来。 他目光灼灼落在雯雯的身上。 雯雯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了他的视线。 青城道长瘦高，一袭白袍，仙风道骨。 雯雯好奇，礼貌客气地朝他笑笑，点了下头。 “这姑娘，先天不足啊？”青城道长低声问。 秦语颔首，“嗯。但非常乐观善良，她……可是有什么不妥威胁到她？” 青城道长看了秦语一眼，“如果是她威胁到你呢？” “那怎么可能……” “那就送出去。”楚延年沉声说道，“王府可以给钱，衣食住行都管，但绝不能让她住在王府里。” “王爷稍安勿躁，等贫道问问她。”青城道长明明是在同楚延年说话，目光却还是看着秦语。 楚延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当空气……这感觉，让人有点儿暴躁。 “小姑娘……”青城道长似乎从面相上就看出雯雯是那里有“不足”。 他竟然也会手语，只是比划地有点儿慢。 雯雯却不太看得懂他的手语。 “道长要问什么？我可以帮你和雯雯小姨说。”小宝毛遂自荐。 秦语有点儿纠结。 她不想让小宝知道太多，甚至都不想让小宝在这儿。 万一这邪祟说起来复杂，不适合小孩子听，岂不吓着小宝？ “不如请雯雯的先生过来……”秦语道。 小宝咻的抬眼看她，“阿娘不信任我？” “当然不是，阿娘信任你，只是担心道长要问的问题……你一个小孩子……” “阿娘，我是男子汉，我可以保护阿娘，保护弟弟！” 小宝鼓着小脸儿，像个肉包子。 青城道长点点头，“你问问她，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是王府原有，是从外头带进来的。可否把东西拿出来，让贫道一一过目？” 小宝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给阿娘看，他挺起小胸膛，冲雯雯比划地一丝不苟。 雯雯很快明白。 她立刻跑进屋里，不多会儿，就有两个丫鬟，抬着个筐子出来了。 竟是一些旧衣服，旧鞋子，还有周氏给她做的小玩意儿。 周氏在岭南的时候要做苦工，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孩子做小玩意儿？ 衣服针脚还算均匀密实，但小玩意儿就略显粗糙了。 “就只有这些了吗？”青城道长问。 小宝俨然一个小翻译，站在他旁边比划。 青城道长一一检查过去，摇了摇头，“不对，应当还有……” “雯雯小姨问，道长你要找什么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她可以想想见过没有。”小宝严肃着小包子脸儿。 青城道长为难了，他也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啊？ “我只能算出，那东西是近几日，最多不超过三日，来到王府上的。之前，它并不在王府。也可能是旁人送你的东西，总之，它不属于王府。”青城道长说道。 雯雯歪着头，看着小宝一句一句的比。 她忽而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脑门儿，“啊，啊啊！” 她转身飞奔进屋里，不多会儿，她拿出一只精致漂亮的香囊。 香囊外形像是仙女，巴掌大小。 “正是！正是它了！” 青城道长说道。 “这香囊好新，像是才做的。”楚延年挺细心的，“而且从针脚做工，布料上来看，和她先前的小玩意儿，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就算布料可以换，但做工和针脚就能看出，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和先前的苗疆巫蛊娃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青城道长忽然说。 秦语神色一凝，又是白潇潇？ 可是白潇潇做的娃娃，怎么会到了雯雯的手里？ 雯雯在来到王府以后，不可能接触到白潇潇……难道她在入府以前，就已经认识白潇潇了？ 秦语凝神，遇见白潇潇有关的事儿，她不敢大意。 “这娃娃得毁了。”青城道长说，“王妃今日几次遇险，都是与这娃娃有关。这娃娃叫‘福兮’。” 张郎中一听，忍不住噗了一声，“就这还‘福兮’？” 青城道长看他一眼，“旁人不懂，你还不懂？这个福兮，乃是‘福兮祸所依’之意。就是说，这个娃娃，会把好运招至带着娃娃的人身上。好运从哪里招呢？就从她身边最幸运的人身上。那人的幸运被她招走了，也就不由的开始走霉运。” “不过这个娃娃做了调整，它不是从最幸运的人，而是指定了会专门从王妃的身上汲取幸运……贫道原以为，是什么有仇有怨之人……”青城道长狐疑的看着雯雯。 “她估摸……不知情。” “小宝，别告诉雯雯了……”秦语连忙上前阻拦。 但小宝却把他听到的，都比划给了雯雯。 雯雯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看秦语，又看看道士手中的娃娃。 “啊——”她大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儿怪。 小宝继续冲她比划。 雯雯僵了好久，终于开始回应。 “小姨说，是舅姥姥……是周氏给她的娃娃。”小宝说着，忽然改换了称呼。 他对雯雯，对周氏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 成年人会隐藏，会伪装，小孩子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喜欢就对你笑，不喜欢就对你凶。 小宝站在秦语身边，拉着她的手，似乎有点儿不想理雯雯。 秦语蹙着眉头。 她想劝小宝来着……连青城道长都知道，雯雯恐怕是不知情。 不是恐怕，雯雯一定不知情。 她那么天真单纯，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小宝？我知道你关心阿娘。”楚延年蹲下身来，抱起小宝。 (本章完) 第360章 燕王也打不过的人 第360章 燕王也打不过的人 秦语有点儿意外。 她以为，楚延年必然会迁怒雯雯。 哪知他却说，“但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是雯雯的错吗？” 小宝歪着头，“雯雯小姨说，周氏给她的娃娃，还说娃娃会带给她平安，让她贴身放着。雯雯小姨不会撒谎，她不知道娃娃这么坏！” 楚延年点点头，“所以，雯雯想让阿娘遇见危险吗？” “她不想……她说阿娘是恩人，她要好好跟白芷姐姐学武，等学好了，要像白芷姐姐一样做阿娘的婢女，保护阿娘。”小宝说。 楚延年点点头，“那小宝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楚延年把小宝放回地上。 小宝皱着小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 他蹬蹬跑上前去，又轻轻牵起雯雯的手。 雯雯紧绷的小脸，一下子垮了，“哇……”她咧嘴哭了起来。 刚刚小宝晾着她的时候，她还没哭。 这会儿却哭得稀里哗啦，极其伤心。 小宝伸手替她擦泪，边擦泪边比划，手忙脚乱的。 秦语也上前，摸摸雯雯的头。 “告诉小姨，不用担心，道长有办法处理掉这坏东西，叫它再也不能害人。”秦语笑着说，“而且我也没有受伤，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晚上还有一顿狗肉吃呢。” 小宝赶紧冲雯雯比划。 雯雯终于破涕为笑。 大人们随青城道长，带着那香囊娃娃，回到了花厅里。 “世上竟由此邪物，能害人与无形。幸而有道长识破，否则岂不是……被害，都不知缘由吗？”楚延年后怕得很，这简直防不胜防啊！ 倘若是人人嫉恨，都弄出这邪乎玩意儿来，塞进王府，这燕王府还能住人吗？ “王爷多虑了。这邪术会的人不多，即便会，做出来也是有损阴德的。 “不被人发现呢，最多损害身体，折损几年寿命。若是被人发现，那可就更糟了，不但于身体有害，而且会影响自己的运势。 “您别一听见‘运势’就不屑的笑呀？这运势，不懂的人觉得很玄奥。懂的人才知道，运势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它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一个人。” 青城道长摇头晃脑地说着。 他笑眯眯看向秦语，“您瞧，老道出马，没叫您失望吧？您的‘丹药’卖得不亏吧？” 秦语连连点头，“若真是您说这样，那自然很值。可现在，咱们还没验证是不是这东西搞鬼呢！” 张郎中吓了一跳。 这是不信任青城道长的水平呢！ 道长这人脾气怪得很，别人不信他，他倒不至于生气，但他也不会再帮忙了。 他会跺跺脚，离开那人，或是那家。 “王妃……”张郎中心急想提醒秦语。 青城道长却笑起来，“王妃小女子，狡猾得很！几颗丹药，就要换老道的大本事！” 只见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屋子里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青城道长猛地睁眼，看着他手里的娃娃。 “哎哟！”秦语惊呼一声。 她身下结结实实的花梨木椅子，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了。 她猛地失重，心里一惊。 但小医以最快的速度，最诡异的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让她猛地站直了身子。 她竟没跌坐在那碎裂的木头木板上。 楚延年勃然大怒，他上前扶了把秦语，又一把抓向青城道长的领口。 青城道长手指在他手背上一点。 楚延年的手就被弹开了。 楚延年惊骇看他，整个大夏，他还从没遇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 青城道长轻松自在的表情，在楚延年看来，真是极大的讽刺，也极大的刺激了他。 “老道，你干了什么？！” 楚延年怒不可遏。 青城道长晃了晃手里的娃娃，“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只是让这个娃娃难受一下罢了，王妃就立即倒霉……不过，王妃，人在坐着的时候，双腿是不受力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椅子上……您是怎么一下子站起来的？” 秦语一点儿不紧张，“能炼出你都没吃过的丹药的人，岂是泛泛之辈？必然也有点儿小本事。” 青城道长笑着点头，“然也，然也！” 楚延年看了看那碎裂的椅子，心里惊骇非常。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他即便在玉儿身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她不受一丁点儿伤害呀？ “老道刚刚观察了，这个娃娃做得奇，它吸来你的运势，并非给带着娃娃的人，而是给了做出娃娃的人。”青城道长皱起眉头。 “这有什么奇的？人心贪婪，能做这种坏事的人，什么做不出来？”楚延年道。 青城道长仍旧无视他，对秦语说：“王妃不知道，如此做法，会叫娃娃更难做，需得取心头血炼蛊。而且反噬非常厉害，一旦破功，做娃娃下蛊之人，会很痛苦……究竟是什么人，能嫉恨王妃到这种程度？不惜冒这样大的风险？” 秦语想着白潇潇那张漂亮的脸蛋儿。 她也想起在原着中，白潇潇取了她的胎头血治病。 “她会不会有某种病，只能用我的血，或者我孩子的血才能治？”秦语缓缓问道。 她这问题，把楚延年给惊着了，他脸色大变。 “苗疆巫蛊术，老道也不是太懂……这么阴邪的手段，不会有好下场。难有善终啊，死后更是煎熬。”青城道长啧啧摇头，十分不赞同。 “老道，你就说怎么破此邪术吧！” 楚延年已经发现，青城道长并不是不理他，而是把他所有的话，都当做是玉儿说的。 所以，他回答，也都对着玉儿回答。 这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煞气太重？ “王妃想要破此邪术，许多准备道场，准备几样做道法所用的东西。还要准备一些‘仙丹’。”青城道长摸着白胡子，笑眯眯的。 楚延年轻嗤一声，“老道，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假装不是我跟你说话，就不是我了吗？你假装这样就不会和我结善缘，就不结了吗？你救了我的妻儿，这善缘还不够大吗？” 青城道长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看也不看他，转身即去。 “他对我有意见。”楚延年终于发现。 张郎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深深看了楚延年一眼，又看了眼秦语。 “某过去看看。”他指了指青城道长离开的方向。 (本章完) 第361章 处境尴尬 第361章 处境尴尬 青城道长去偏厅里，叫人研墨，他铺纸写下要用的几样东西。 张郎中上前问道，“道长对王爷有成见？” “无关自己之事，打听来何用？”青城道长没给面子，直接怼过去。 张郎中一脸无奈。 “破王妃所欲这小人，难不难？” 青城道长轻嗤一声，“会则不难，对你来说，很难很难。” 说完，他还摇摇头，长叹一声。 张郎中被他这幅样子弄得心口疼…… 上次得了便宜，还说请他吃饭呢！这次就用话刀子，捅他的心！ 秦语他们这些大人，在商议破邪祟小人。 准备青城道长要用的道场，器具。 秦语被楚延年盯着，不能乱动。 毕竟邪祟未除，楚延年怕她再受危险。 虽然青城道长说，“王妃有法器护身，不用太担心这些，放宽心，别吓着自己就成。” 但那老道阴阳怪气的，楚延年顶多相信他有本事，却并不敢全信他的话。 大人们忙碌的时候，没顾上小孩子。 哪知道小孩子也主意多。 小宝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王，竟然联合了“放假”的冬梅，带着几个侍卫，乘车直往秦语的酒坊去了。 “去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你就哭！”小宝给雯雯比划主意。 小宝人小鬼大，雯雯很听他的话。 冬梅跟着两位小主子坐在马车里，她绷着脸一言不发。 马车到了酒庄停下。 冬梅一个箭步冲下马车，沉声问酒庄的人，“周先生在吗？” 酒庄的人已经习惯称呼女帐房先生，也为先生。 孙乔走了以后，来了周若。 他们就直接改口“周先生”。 周若受宠若惊的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就越听越喜欢。 “在呢，姐姐这边请。”酒庄有些人，虽不认得冬梅，却认得王府的马车。也知道她是王妃身边的人。 客客气气的把她领到周若的房间外头。 周若正跟沈容的管事核算帐务。 冬梅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没上去打搅。 两个小主子也来了，一旁伺候的随从，不满冬梅竟然不顾主子，自己跑在前头。 但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小宝正欲上前，冬梅过去拉住他的衣袖，蹲身说：“小公子且等等，等她忙完帐目上的事儿，咱们再过去。这会儿有外人在呢。” 小宝点了下头。 周若送走了沈家管事，转过身来看着小宝一行人。 周若惊讶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小公子，雯雯……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沉着脸？雯雯，不乖了吗？” 周若一边打招呼，一边打手势问雯雯。 雯雯看了小宝一眼，想到今日在自己院子里的老道士，以及小宝告诉她的那些话。 从来不哭的雯雯一瘪嘴，“呜呜……” 她的眼泪哗哗地下来了。 周若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的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真的遇上灾祸了吗？那香囊也不能为你挡灾吗？” “哈！果然是你！”冬梅一听香囊，火蹭的上来了，“舅夫人真是好样的，原以为舅老爷那样的人，已经是极品！极其罕见！没想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舅夫人更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我家小姐对你们如何？你拍拍良心说！我家小姐主动去认亲，是想占你们什么便宜？我家小姐给你们找女儿，封锁城门，调动兵力，全程搜索！你去打听，去问问，谁家丢孩子有这样大的阵仗？” “为了找你家孩子，我家王爷还被皇上骂了一顿！王爷是看你们的面子吗？王爷不是看王妃，他搭理你们？” “王妃给雯雯请先生，找玩伴，安排细心有耐性的丫鬟婆子伺候……” 冬梅越说越生气，气喘吁吁，她表情凶狠，眼泪却唰唰往下流。 周若无措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是，是，冬梅姑娘你说的都对，我知道……王妃对我家恩重如山！我知道的！下辈子我当年做马……” “别说下辈子了！你这辈子就这么害我家王妃！害得她……她大着肚子呢！今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又差点被人撞进湖里！还被一只獒犬扑！这么大一只獒犬啊！那可是连成年男子，都能一口咬死的獒犬啊…… “她差点被獒犬扑倒！你有心吗？你但凡算是个人，也不能这样对我家小姐呀！你没有心！” “冬梅姑娘，你别生气，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周若听出事情严重，她连忙收敛情绪，要问问清楚。 小宝无奈的看了冬梅一眼，他不是来发脾气的。 他叫雯雯哭，是为了打破周氏的心理防线，要趁着她最慌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问问她，那只香囊到底是哪里来的。 哪想到，冬梅也要跟着来。 来就来吧，她是阿娘身边的丫鬟，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可谁知，她来了以后这么能吵？ 小宝竟然一句也插不进嘴，吵也就罢了，竟然一句都吵不到重点上。 “舅母送给雯雯小姨的那只香囊，是个邪物。那邪物带在雯雯小姨身上，会诅咒我阿娘。今日阿娘一眨眼发生数次意外，皆是由那邪物引起。”小宝口齿清晰地说道，“所以舅母，如果你记得我阿娘对你们和舅舅们，以及对小姨的好，就告诉我们那只香囊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啊……竟然发生这种事？真的是那香囊造成的吗？”周若惊得倒退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冬梅边哭边小声继续骂。 刚刚冬梅骂的大声，她完全没往心里放。 可这会儿，冬梅的小声嘟囔，却一句句的都砸在她的心头上。 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是人、没有心…… “不，不可能的，那老太太明明是个老神仙…… “难道……她是骗我的？她是个骗子……她利用我？ “我还奇怪她怎么能把我的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原来……原来她早调查过了，原来她的目标是王妃……” 周氏深深看了冬梅一眼，又转过脸定定看着小宝。 “我不知道……但到底是做错了。那老妪说，香囊可以为雯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信了她，我以为她是好人……没想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是我错了……” “但雯雯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给她的，我说让她贴身放着……都怪我！” (本章完) 第362章 也该让她付出些代价了 第362章 也该让她付出些代价了 周若失魂落魄，她踉跄上前抱住雯雯，“阿娘错了，都是阿娘的错……连累你了孩子……是阿娘的债啊！阿娘不该骗人，不该将错就错，阿娘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她呜呜地哭着，谁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小公子，你是个好人，你爹娘更是好人。我不配做你舅姥姥，但雯雯……这孩子她没有坏心思。我知道王妃正在医治她的耳朵……我没有能力帮她，反而害她，连累她，对不起王妃给的恩典……” “能不能求你，别因为这事儿迁怒她……能不能求王妃，继续给她治耳朵？我的错，我该受罚……” 周若抬手往自己脸上甩耳光。 她手劲儿是真大，一巴掌下去，自己的脸上就浮起五个指头印子。 小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舅姥姥不用如此，这丫鬟有口无心。我只是来问问舅姥姥，究竟是谁给你的香囊。也好提醒舅姥姥，外头的人，别有用心，不可轻信。” “我阿娘颇受我爹爹宠爱，早已遭了小人嫉妒，想要设计陷害她的人不少，手段极其不光彩，我还差点儿因为吃蛋糕被人利用了……所以，您也一定要小心谨慎。” 小宝说完，大人般握了握她的手，“舅姥姥不用担心雯雯小姨，我会跟她解释清楚，您不是故意的。至于医治耳朵的事情，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阿娘不会放弃的，也不会迁怒任何人。” 小宝说完，看了看雯雯。 雯雯伸手拉住他的手，以眼神问他，可以原谅阿娘了吗？ 小宝点点头，比划说：“舅姥姥不是故意的，她已经知道错了。” 雯雯笑起来，跑上前抱了抱周氏的脖子，然后挥挥手，同小宝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院子。 冬梅脸色难看。 “冬梅姑娘……” 冬梅没看她，径直向外走去。 周若没有追，她只是目送所有人离开。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小宝说，不会迁怒她。 但周若却觉得，她犯了一个无法饶恕的错…… 这个错，会让雯雯在王府处境尴尬难堪……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不能照顾好雯雯，反而拖累她。 周若失魂落魄的往帐房屋里走去。 秦语这会儿还不知道，孩子们出去了。 小公子吩咐人，不许去打扰阿娘，不许去阿娘那儿告密。 况且秦语又在同青城道长讨论，准备道场。下人们就延误了禀报。 道场快要准备好的时候，秦语突发奇想。 “青城道长，请教您。这个下巫蛊术的人，一而再的这般加害于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就活该被她这么算计加害吗？” 青城道长看她一眼，呵呵一笑，“王妃可以想想看，她伤害到你了吗？” 秦语蹙眉，那是因为她有小医啊！不然，她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她带给你了什么？财力、人脉、知识……这些患难，都不是平白无故的，打不倒你的都会给你带来好处。”青城道长说道。 秦语诧异看他一眼，这不是和尼采那句很火的话“凡是不能杀死你的，最终会使你变得更强大。”异曲同工嘛。 “但我琢磨着，还是应该给她点教训。不然她一而再的寻衅，终归叫人恼火。磨难使人强大，但没有人喜欢磨难。我也并不想感谢加给我磨难的人。”秦语认真说道。 青城道长看了她一眼，他眼睛微垂，像在打瞌睡，“王妃想要如何教训她？” “她利用不知情的舅母，和无辜的小孩子，仅凭一个小娃娃，就能设出这样的局……您青城道长道法高深，难道不能利用她的娃娃讨一点利息回来？ “我不求她不得好死，但若是能将她的听力，补偿给被她利用的这个小孩儿，弥补她的先天不足，那岂不妙哉？” 秦语说完，嘿嘿一笑。 她觉得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但那句话怎么说？想还不想到美点儿？ 青城道长若真能做成，她愿意用医疗舱里所有的美食轮番轰炸他一遍！ 青城道长倒是没有笑，他凝神深思了片刻。 “有点儿难……但值得尝试。失败了，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老道不损功德，你们也没什么好损失的了……” 他提笔沾着朱砂墨，在裁好的黄表纸上写了好几张符。 秦语完全看不懂，她问小医。 小医半天没吱声，一直到青城道长提着剑出去了，小医才极不情愿道：“医疗舱也不是什么都懂……” 难得它这么谦虚一次。 青城道长在院子里舞剑。 院子里有灯烛黄酒摆的阵法，秦语和小医都完全不懂，只能看个热闹。 秦语怀疑青城道长会内功——他舞剑途中，把画了符的纸扔向空中，那么薄薄的纸，轻飘飘地落下。 他缺用钝得无比的桃木剑一下子戳穿。 黄纸符瞬间烧了起来。 “好精彩！” “你以为你在看魔术表演吗？”小医鄙夷秦语。 秦语心里轻叹，“我受了那么多唯物主义论的教育，现在看见这些，不当成表演，我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小医嗤之以鼻，“你神经纤维可真够粗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你的世界观还没崩塌吗？” 秦语：…… 非要这么无情的戳穿她？ 青城道长在这边舞剑。 两个小孩儿，和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性情跟孩子一样的冬梅，悄悄熘回王府。 小宝和雯雯拉着手，正要往小宝的院子里跑。 雯雯却忽然原地站住了。 她神色茫然的左顾右盼。 “怎么了？”小宝回头看她，比划手势问她。 雯雯怔怔地看着小宝，她的眼睛本就又大又圆，此时更是瞪得跟杏核儿一样。 “走啊？怎么不走了？小公子，婢子先送你们回去……”冬梅有点儿着急。 但雯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狐疑的朝四下看去。 她盯着树上的鸟，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叶，看着周围的一花一草……看着小宝目光关切的脸。 她倏而咧嘴笑了。 然后，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小宝和冬梅面面相觑。 “雯雯……”小宝去扯雯雯的衣袖。 “啊，唔，唔啊……”雯雯努力的发出声音。 她一面落泪一面笑，指着自己的耳朵，狂喜又有点无措。 (本章完) 第363章 大喜大悲 第363章 大喜大悲 小宝理解力算是非常好了，也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听见了！雯雯能听见了！”小宝拍手，兴奋道，“冬梅，快去告诉我阿娘，雯雯说她能听见了！” 雯雯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能听见也仍旧可以用手说话。 她冲小宝比划道：我听见了，听见了清晰的鸟叫，听见了风吹动树梢，听见你们说话……虽然我还不太懂，但我能学，我能学得很快。我真的听见了。 她一遍一遍的比划，说自己听见了。 小宝也不厌其烦的点头，笑嘻嘻看她，“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边说边比划。 雯雯学说话，比小孩子学起来，要简单的多了，她能够理解其意，又肯主动学，应该说，她是迫不及待地学。 冬梅去寻秦语，秦语很快前来。 “雯雯能听见了？” 雯雯用力点头，“听见了”这三个字，她已经能够听懂理解。 秦语兴奋，但她的兴奋和孩子们不同。 “还真叫他做到了！青城道长实在是高人！” 小医则滴滴的给雯雯做扫描检查，并且不断检测周围声音的分贝数，以便判断雯雯耳力恢复的真实情况。 经过小医和秦语的配合检查。 雯雯的耳力也就比正常人稍微弱那么一点点，就像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会有点儿耳背那般。 小宝和雯雯拉着手，高兴的又蹦又跳。 小宝还唱着童谣。 雯雯先天耳聋，不会说话，但她并不羞怯害怕，她也跟着“咿咿呀呀”的学唱。 秦语眼眶发热，看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如此满足，如此感恩生活的馈赠……她愈发觉得白潇潇可恶。 白潇潇是有本事的人，她的巫术当真叫人惊叹。 她有这般本事，去做些利人利己，有利社会的事情不好吗？ 哪怕她多挣点钱呢！只要她不以算计旁人，损人利己为目标…… “她的巫术，可能就需要你的血来弥补。”小医在秦语耳边道，“你没听懂青城道长的意思吗？她用巫术害人，是有违天道的，所以她自己也要受其损伤。她这是‘损人不利己’。她弥补这些损伤的关键，可能就是你所说的，原剧情当中——取你胎头血。” 秦语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 她如今有了小医，又拜白潇潇所赐，结识了这么多“人脉”。 若再落进白潇潇手里，她也太笨了点儿。 “既然她损人不利己，那咱们就为民除害吧！”秦语道。 小医嗤嗤地笑，“有政治觉悟了，居然会把‘报仇’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秦语轻哼一声，拉着小宝和雯雯，回到客房院中。 青城道长恰做完术法。 他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雯雯，“如何？是否弥补了她五行所缺？” “她能听见了，听力基本恢复。”秦语听不懂他问的，直接翻译成人话。 青城道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语。 秦语福至心灵，瞟见那个烧焦的仙女香囊，“丹药的欠债您已经还了，还附赠了医治术法，还请道长留下用饭，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青城道长摸着胡子哈哈笑起来。 张郎中上前，请他去花厅里坐坐。 秦语叫小医赶紧做个慕斯蛋糕，当做甜点奉上。 雯雯耳朵大好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王府。 更是传到了雯雯几个老师和小伙伴的耳中。 他们都替雯雯高兴。 高兴的事情就是要和最关心自己的人分享，喜悦才会翻倍。 雯雯和先生小伙伴们坐在一起。 秦语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十寸的蛋糕，庆贺的时候，蛋糕最能提升气氛了。 “快，派人去告诉王家兄弟，王家舅舅和舅母。”秦语吩咐，“王宗笑往簿州去了，写信叫驿馆快马送去簿州。” 这大概是秦语最近，最为高兴的一天。 “人常说因祸得福，我还不信，今天可不就是因祸得福了？”她笑得眉眼弯弯。 楚延年心疼的看着她，“傻姑娘……” “你才傻！” “有祸的是你，得福的是她，这是哪门子的因祸得福？” “我高兴啊，我表妹的耳朵好了，我的灾祸也破了，这是双喜临门啊！” 楚延年配合地点头，“对对……你说得都对。” 秦语叫人把两只不同口味的慕斯蛋糕，给青城道长送去。 青城道长一看见蛋糕，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他真没见过。 张郎中也没见过，他倒是听闻过许多次，可根本轮不到他尝啊。 他笑嘻嘻，眼目灼灼看着青城道长。 原以为青城道长肯定会跟他客气客气…… 他忘了青城道长的秉性了。人家根本没客套，直接自己捧着蛋糕，一杓一杓吃的干干净净。 “太甜，景岳你不喜欢。” 张郎中：…… 晚间一大屋子人在王府花厅用饭之时，忽然有小厮神色仓皇而来。 小厮站在花厅之外，焦急地看看楚延年，又看秦语。 白芷忙出门询问。 过了片刻，白芷也神色惶惶。 她看看小姑娘雯雯，快步来到秦玉耳边，低声道：“舅夫人……上吊了。” 秦语筷子顿在半空，她狐疑地看向白芷，怀疑是她说错了，或是自己听错了。 白芷却重重点了点头，低声说：“被酒庄的人发现的，人已经不行了……” 秦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楚延年立即看向她。 秦语手脚发凉……怎么可能呢？今日有这样大好的消息呀！ “备车……”秦语极力保持平静，毕竟两个孩子还在这儿呢，她不能吓着雯雯。 楚延年看出她脸色不同寻常，明智地没有多问，只是搁下筷子，随她起身。 秦语看着青城道长。 道长旁若无人，王爷王妃都已经起身，他却仍旧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 “道长，请您跟我走一趟。”秦语主动说。 见识了青城道长的厉害，总会对某些事情抱有幻想。 如果还……来得及呢？ 青城道长却摇头，“不去，凡是都有命数。” 秦语深深看他的一眼，道长当真目光清明冷淡，是看惯了生死的冷静如常。 “好……”秦语没有过多耽搁，她快步出门，交代汤廷照顾好贵客。 雯雯和小宝没有多想，两人一直很兴奋。 (本章完) 第364章 拿她的命冒险? 第364章 拿她的命冒险？ 花厅之中，一片热闹祥和。 小宝也不管雯雯听不听得懂他的话，一边说一边打手语，完全忘了食不言的规矩。 上了马车。 楚延年这才问秦语，“雯雯家里出事了？” 秦语惊讶于他的敏锐，微微点头，“舅母上吊自缢了。” “为什么？” “没说……难道今日之事，她知道了？亦或是酒庄出什么事了？她怕被责怪？” “先别多想，去看看再说……” 楚延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毕竟是刚找回来的亲人。 看秦语对王家一家人的态度，就知道，她表面冷漠，骨子里却很重视亲情。 他只好握住秦语的手，在精神上给她力量和支持。 她手很凉，渐渐在他手心里被暖热。 秦语赶到酒庄，就看到王宗祠已经赶来了。 王家舅舅也在人群之外，神色惶惶，嘴唇一直蠕动，但没人听到他说什么。 “小医小医……”秦语不知该问什么，已经到这时候了还该不该心存幻想。 她只是下意识的喊它。 小医却滴滴响，主动开始检测生命气息。 “心脏停搏已经超过半小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小医语调轻轻的，“秦语，节哀吧。” 秦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什么叫大喜大悲？ 就是一天之内，雯雯的耳朵好了，舅母却不在了…… “为什么啊？传信的人，不是把雯雯的情况告诉舅母了吗？她为什么啊？”秦语低声问道，眼泪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滑落。 楚延年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只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可能她的心病好了，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放不下了……她走的很安详。” “等等。”小医忽然响了一声，“可以把她收进医疗舱试试。” 秦语闻言一愣，但她明智的没有在此时多问。 而是直接命人将所有人都赶出屋子。 “都出去，把门锁上。”秦语说道，“王爷，请您为我守着门，任何人不能进来。” 楚延年眸色深深看她一眼。 他早就知道玉儿不同寻常，她总能拿出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奇东西。 她很有些稀奇的本事。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就连青城道长都不肯来…… 秦语这么做，是不是在冒险？她还大着肚子，她是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冒险？ “玉儿……” “王爷，我珍惜生命，所以我也非常珍惜我自己和我腹中孩子的生命。我不会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所以……请你相信我，容我过会儿再和你解释……” 秦语目光灼灼看着他。 楚延年眉头轻蹙，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但她的目光切切，带着信任、依赖、以及一点点的恳求。 楚延年喉头酸酸涩涩，“好，我等你过会儿跟我解释。” 他关上门，亲自如同门神一般立在门口。 当她需要他无条件信任支持她的时候，当她需要他为她守护的时候，他不管有多少顾虑，多少担忧……都会一往无前地支持她，站在她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楚延年此刻，心里有多焦虑，根本无法表达。 里头是他的妻儿啊…… “王爷……王妃她要做什么？”王宗辞最先从无法接受的沉痛中，醒过神来。 他心里慌了……阿娘已经撒手人寰，不管是因为什么，自缢总归是她自己的选择。 俗话讲，磨难不能将人打倒，败者是败给了自己。 岭南那么苦的日子，阿娘都没有放弃，现在日子好了，妹妹也好了。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时，她却忽然倒下了……不是败给了自己，又是什么？ “她不能冒险了，她不是一个人啊……”王宗辞言语艰难。 楚延年目光沉静冷漠，甚至是冷酷，“本王不知道吗？” 他转开视线，不愿再看王宗辞。 屋外的人狐疑，且紧张。 屋里的秦语，其实很闲。 周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所以小医直接把她带进了医疗舱里。 医疗舱里就像一个大型的三甲级医院，甚至比大型医院还多了许多个舱室。 它有全套的大型医疗设备。 小医可能想尝试太空时代的急救措施。 毕竟，以它的属性设置，它不尝试完所有的可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救死扶伤”编译成的代码，小医这个机器，会彻底贯彻实施。 秦语并不用做什么。 如果是在医疗舱之外抢救，还需要秦语配合小医。 可现在，在医疗舱内部抢救。 秦语完全闲下来，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小医忙着抢救，也不和她聊天。 秦语转着转着忽然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封信。 “至燕王妃亲启”，秦语有些意外，竟是写给她的信？ 她打开信封，抽出信笺。 “感谢燕王妃，在得知有我们这一家子亲戚时，没有丝毫的嫌弃，完全接纳我们，主动上门帮助我们…… “王广君的臭脾气，实在令人讨厌，我作为他的妻，都想狠狠唾骂他一顿。因为他的臭脾气，把雯雯弄丢的时候，我想跟他同归于尽。 “王妃竟然不惜代价，请求王爷全城寻找雯雯。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管结果如何，不管能不能找到，我的命是王妃的了。今生愿做您的仆婢，来生当牛做马也要追随您。 “哪里知道，今生来世，下辈子下下辈子……这恩情都还不清了。您竟然医治好了雯雯的耳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敢置信，问了报信儿人三遍！三遍！他说，真的，是真的，王妃和郎中都检查确认了。 “我当时坐在地上哭，真是高兴哭了。上天如此厚待我，王妃如此厚待我一家……哪里知道，我们根本不配呀！ “我愚钝，竟被恶人所骗。那香囊是一个老妪送给我的。她算出了我的生平，算出了我从幼时到如今的患难……我以为她是老神仙，我多么愚蠢。轻信了她的话，把香囊带给雯雯，让她贴身带着…… “得知那娃娃是污秽邪祟时，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扇烂，你怎么就那么蠢？流放岭南那么多年，还没长一点儿智慧吗？ “可是王妃，您知道吗？我们对不起您的，绝不只有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原本打算埋在肚子里，永远永远不告诉您，把它带进坟墓里……” (本章完) 第365章 违规警告 第365章 违规警告 “今日出了香囊诅咒的事情之后，您竟然还医治了雯雯，派人来告诉民妇这好消息……雯雯的耳朵好了！我怎配有这样的好消息？我不配啊。 “雯雯是个可爱善良的孩子。民妇的罪，大人的罪，就让大人自己背负吧，罪不及后人……民妇就厚颜无耻的把雯雯托付王妃了。这件原本要带进坟墓的事情，还是告诉王妃吧……毕竟与王妃的身世有关。 “等民妇死了，求王妃不要安葬，就把民妇扔在荒山野岭，叫野兽豺狼把民妇吃了吧……” 秦语看着看着，不由视线模糊。 她难以想象，周若写下这封信时的心情。 但字里行间的歉疚，自责，痛悔……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很奇怪，一个人究竟犯了怎样大的罪过，才会如此憎恶自己？宁可被豺狼撕吃？ 她举目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天幕，平复下心情，继续往下看。 周若叙述了王广君告诉她的，王氏身边仆妇偷孩子，换孩子，后来又偷钱的经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穿越而来的人，并非本尊。 秦语看到这些过往时，根本没多大感触。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啊……”她轻叹一声。 更多的感触却是没有了。 秦语和周若初听这个“故事”时的感受差不多。虽然秦弘对原主很不好，把她撇在云梦城老家。可这并不是王氏的错，倘若没有王氏“偷换孩子”。 原主很可能已经死了，前朝皇室后嗣，不管原主的母亲究竟是何许人物，带着个孩子都难逃杀戮。 “前朝皇室……”秦语脑中灵光一现，“所以，其实我和小宝，应该是亲戚？” 这忽然而来的认知，叫秦语浑身一麻，继而深深感慨，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小宝自打一开始，见她就叫“阿娘”，可能并不是小孩子瞎胡闹。 而是小宝的潜意识中，她很像他幼年时期见过的某个人。 所以，一见她就觉得特别亲。 想到自己和小宝的关系，秦语非但不恨王家人，反而很感激他们。 正是因为有了王氏的“偷换孩子”，她才能再和小宝，一个那么可爱，那么护着她的亲人重逢。 “警告！违规操作警告！” 秦语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提示音。 她吓了一跳，浑身一热。 砰的一声响。 秦语循声看去，舅母周若砸在了床榻上。 何为“砸”，就是她像从半空落下的，直挺挺摔在床上。 秦语僵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小医……”她试探轻唤，“你……没事吧？” 过了好久，才传来小医带着电流滋滋声，断断续续的话音，“小医没事，秦语不必担心。” 不担心你个头啊！ 声音都这样了，她能不担心吗？ “你违规操作？”秦语有点儿难以置信，小医恪守规矩，几乎到了死板的程度。它怎么可能违规操作呢？它是机器啊，机器的特性就是按程序运行…… “没事，因为周氏被抢救回来，出现了生命体征。而有生命体征的活物，是不能进入医疗舱的……所以，系统就提示违规。”小医带着滋滋的电流声解释道。 秦语吁了口气，但紧绷的心情并没有放松，“舅母她……活了？” “是，已经成功抢救，暂时昏迷，三个小时之内，应该会苏醒。小医要关机三小时，进行自我修复。秦语……三个小时后见。” “小医……” “嘟——”一声长鸣，小医没了声音。 秦语心里空落落的，她已经习惯了小医随时都在，随时呼唤都能及时回应。 三个小时的分离，还没有她平时睡一觉时间长。 但她觉得很突兀，很不习惯。 她到床边检查了周氏的情况。 周氏脸色蜡黄，像是死人的那种黄。 但她已经有了气息，胸膛也微微起伏。 秦语把她的遗属烧在痰盂里，一直烧到只剩一片黑灰色的灰烬。 这会儿没有了小医，她忽然受不了屋子里的安静。 秦语打开门。 楚延年第一个冲进来，“玉儿……” 秦语没来得及回应，王家舅舅就冲过众人，冲上前……直挺挺跪在秦语面前。 楚延年都微微惊了一下。 秦语看了那封信，已经知道了原因。 “舅舅起来。”秦语沉声说道，“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现在你是我舅舅。里面躺着的，是我舅母。” 王广君迟缓抬头看她，“王妃您不知道……” “我知道。”秦语点了下头，“舅母已经抢救回来了，只是还在昏迷当中，尚未脱离危险，要等一个多时辰。” “准备房间，今晚我和王爷先歇在酒庄，等舅母醒来。” 王府下人忙去准备。 秦语倚在楚延年身上。 她并非身体疲累，而是心中惶惶，她有点儿担心小医。 楚延年却误以为，她是太累了。 王宗辞也道：“小姐快去歇着，这边有我和爹爹守着。” 秦语点了下头，她和楚延年来到隔壁房间。 房间已经被收拾利落，还点了数盏明灯。 “你太累了，别那么逼着自己。”楚延年道。 秦语摇了摇头，她不辛苦，也没逼自己。辛苦的是小医，自我牺牲的也是小医。 她只是一个坐享其成，又享受美誉的不劳而获者。 秦语躺着，头枕在楚延年的腿上。 楚延年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秦语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做了许多梦，梦见许多不认识的人。 人来来往往，忙着相识，忙着告别……有喜悦也有悲伤难过。 而她就像一个无关之人，冷眼看着。 她是被低低地说话声吵醒的。 醒的时候，发现楚延年的大腿，都被她的眼泪濡湿了一片。 她不可能哭的，梦里没有被太过悲伤，这肯定是“口水”。 “她竟然真的救醒那妇人……太奇怪了。而且老道算过了，她这么救人，倒也没有折损自己……” “怎么没有折损？你没看她已经累得昏过去了？！”楚延年愤愤。 “这是昏过去？明明是睡着了。” 青城道长请他，他不肯来，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跑来了。 他不但来了，而且在同楚延年说话。 他不是懒得理会楚延年，不想和燕王打交道吗？ (本章完) 第366章 当恩人变得不像人 第366章 当恩人变得不像人 “累得睡着了，就等同于累昏了。”楚延年强辩。 青城道长笑了，“燕王妃真是奇怪，有时候看起来刚硬，有时候心底却这么柔软。看似冷漠，却又能以德报怨，实在……” “她是何等人，何等性情，好与坏，都轮不到旁人评价。”楚延年忽然说，“她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够了，何须活在旁人的评判之中？” 青城道长的话被堵了回去。 他真奇怪，脾气那么大的人，竟然没生气，反而点点头，“通透，有理。” 秦语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腿有点儿麻了。 “小医……” 她意识流呼唤一声，耳边却只有静默。 秦语心里一空。 她动了动腿，楚延年立刻低头看她，“醒了？饿了吗？” 晚膳还没吃好，就着急忙慌过来救人。 青城道长看两人的样子，起身到外头避嫌。 “王妃不必着急，那妇人还在昏睡。”青城道长说完，就出去了。 “我睡了多久？”秦语急问。 楚延年道：“才半个多时辰，再睡会儿吧。” 秦语睡不着了，但她却闭上眼。 她不想说话，她只想等小医再次开机激活。 与酒庄在紧张中沉静着不同。 襄王别院里，白潇潇却大吵大闹。 她神色极其愤怒，其实在愤怒底下掩盖的是惶惶不安。 “大声说，我听不清！”白潇潇冲青歌吼道。 青歌被她吼的一脸懵，心底是隐隐的不满。 “是谁？究竟是谁破了我的蛊术？我为什么算不出来？”白潇潇嘴角，胸前还带着血污。 青城道长焚娃娃的时候，她忽然吐血昏迷。 青歌吓了一跳，连忙叫她。 可等白潇潇醒来，耳朵似乎就不太好使了。 青歌用尽力气跟她说话，她也咆哮说：“你哑巴了？我听不清？那么小声做什么？” 当她明白，是她自己耳背，而不是青歌声音太小时，她竟然抬手给了青歌一个耳光。 青歌被打蒙了。 青歌虽伺候白潇潇，却并不是她的婢女，她是主子派来帮助白潇潇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清？”白潇潇表情狰狞崩溃。 她焚香，嘴里念念有词，跳着奇怪的巫祝舞。 这是巫医术中的一种。 青歌听着她念的巫咒，只觉脑仁儿疼，浑身不适。 她忙退出了屋子。 白潇潇一直跳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累得瘫倒在地。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我要她死！我要她的血！唯有她的血才能救我！”白潇潇从地上爬起来。 她混沌的目光很快变得凝聚有光，那光是狠厉之光，是仇恨之光。 “青歌，你替我传信儿给襄王爷……说我有要事相商。”白潇潇大声说。 青歌看她一眼，可能有点儿耳背的人，总觉得别人都和她一样耳背。 她的声音，很有些聒噪。 青歌大声答应，退了出去。 白潇潇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此美人，怎么能是聋子呢？怎么能被巫蛊术反噬呢？岂不太可惜了？我要你的血，要你孩子的血……能救我，是你们的荣幸。” 白潇潇朝镜中的女孩儿笑了笑，笑容透着杀伐狠厉。 青歌不知何时才通知到楚玉珏。 他到别院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天色已然黑透。 楚玉珏推门进来。 “玉珏……”白潇潇轻唤他，话未说完，她忽然猛咳。 一口血喷了出来，滴落在她才换的衣服上，一身素白的衣裙，霎时间像雪中开出了点点红梅。 她嘴角也挂着血迹，她眉头微蹙，白皙的脸显得孱弱透明，如同易碎的泡沫。 楚玉珏眉头皱成川字，站在门口冷眼看她。 “玉珏，我好疼……好难受……” 楚玉珏嘴唇动了动。 但白潇潇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这让她无措，且有点儿慌。 “玉珏……你能陪陪我吗？”有泪盈于睫，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楚玉珏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光带着些不屑。 “你说什么？” 他声音不大，白潇潇完全听不见，看口型，只知道他说话了。 “我听不见了，我的耳朵……听不见了。你能走过来一点吗？” 楚玉珏狐疑看她，似乎怀疑她在撒谎。 “真的听不见了……你大声点。”白潇潇的泪落了下来。 楚玉珏行至她面前，伏下身子看着她，“我说，你活该。这是你的报应。” 他对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说的很洪亮。 白潇潇脸色更加苍白，摇摇欲坠。 “我是为了你的大业啊，我是为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不是为你吗？我一个女子……我为什么要算计这么多啊？” 她边说，边落泪，委屈至极。 “我叫你害人了吗？我叫你为我谋算了吗？”楚玉珏冷哼，“你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别走……” 楚玉珏说完，转身就走。 白潇潇扑上去，抓住他的手。 “就算是我的报应，就算是我活该……你能不能不要走？我好害怕，我听不见了，我今天忽然就听不清楚……非得很大声……” “我知道我错了，我活该，我不该用这么多卑劣的手段……你别走，我害怕……当年你受重伤，失血过多，我要用巫医术的时候。我想起阿娘警告我的话，说巫医术是会反噬的……我会害了自己的身体，也会被巫医术侵蚀内心，变得越来越贪婪…… “但我为了救你，我没得选啊……不用巫医术，你就会死……我害怕，我怕被侵蚀内心，怕变得不再是自己，怕变得让你厌恶……求求你，留下陪陪我……” 白潇潇提到的这件事，让楚玉珏迈不动脚步。 他欠她的，她是因为要救他，才用了巫医术。 然后……越陷越深。 那邪术，真的侵蚀人心，把人变得不像人。 所有人都可以讨厌她，嫌弃她……唯有他楚玉珏，不能。 楚玉珏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他回头坐在白潇潇对面。 隔着一张小茶桌，他看着这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初遇见时，她单纯美好，天真可爱……可现在，她满腹算计，满腹阴谋。 人的心境是会影响五官外貌的，她的脸上写着阴狠刻薄……但也许是他对她的看法变了，所以开始挑刺。 (本章完) 第367章 老道看病诊金很贵 第367章 老道看病诊金很贵 “你不用害怕，我在这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衣食住行，让你余生无忧。”楚玉珏用力说道，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白潇潇垂了垂眼睛…… 她想要的可不止这些呢。 “能给倒点茶吗？”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子里却是空的，她抬眸看着楚玉珏。 这点小事，他不会拒绝。 于是，他提着茶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 白潇潇目光一闪，眼神扫过楚玉珏的茶盏。 她缓缓捧起杯子，抿了一口。 楚玉珏自己倒的茶，自然不会太过防备。 他也喝了一大口。 白潇潇轻轻扬了扬嘴角，忙把头低得更深，“有你在，我安心多了。我知道，别人会害我，会嫌弃我，会厌恶我……唯有玉珏，你绝对不会撇弃我。” 她缓缓说着，小口小口抿着茶。 楚玉珏看她一眼，仰头把一杯茶一饮而尽。 “早些睡吧。”他目光沉沉。 白潇潇盯着他。 “今晚我得安排东宫守卫。” “留下来陪我。” “公务，脱不开身。” “楚玉珏，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白潇潇的口气忽然变得强硬。 楚玉珏脸上愤怒一闪而过，紧跟着，他眼神一直，面无表情，“好。” 白潇潇咯咯笑起来。 她起身拉着他的手，向里间走去。 楚玉珏亦步亦趋跟着她，两人来到床边。 白潇潇放下床帐，开始褪去衣衫。 “楚玉珏，爱我……” 床帐内传来嘻嘻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两人的衣服，被丢在脚踏上。 床榻上，铺着洁白的床单。 那是白潇潇今晚上，特意新换的。 “楚玉珏，要我……” “嗯……疼……” 她细碎的轻哼，心里却毫无满足。 哪里仿佛被啃噬出一个黑洞，很深很深，像无底的深渊，怎么也填不满。 这让白潇潇很痛苦，内心不得满足，就像小孩子看着自己喜欢的糖，却总用吃不到…… “只要得到她的胎头血……得到，我就满足了。” 白潇潇告诉自己。 夜色深沉，寂静的夜里藏匿了许多人的贪婪，以及见不得人的秘密。 静谧的深夜里，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城郊的酒庄，此时却忽然喧闹。 “醒了，阿娘您醒了？我去叫王妃！”王宗辞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周若目光涣散混沌，她盯着床帐，又缓缓转过脸看向床边的人。 王宗辞出去了，此时只有王广君坐在床边，老泪纵横。 “你说你……苦日子都过去了，你怎么就……” 他背过脸，哽咽中说不出话来。 周若还混沌着，“这是地狱吗？没有火吗？没有虫蚁吗？” 她声音嘶哑至极，且发声时，嗓子很疼，她都没有在意。 她像是不认识自己平日里所住的房间了，四下看着。 王广君擦了擦眼睛，“你没死，又活了，又回来了！” “胡说，我死了，我见着那条河了，河上有一座桥，我正跟着好多人，往桥上走呢……” 王广君吸了口气，怔怔看着她，半晌，才说：“王妃给你救回来了，她自己累倒了。” 周若茫然地看着王广君，像是不信他的话。 “真的，宗辞去请王妃了，你待会儿自己问问她。”王广君说。 周若愣了一阵子，立马抬眼向床边的桌上看去。 桌上的信封不见了。 她眼睛乱转了一会儿，“她知道了吗？她看到了没？如果看到，怎么还会救我呢？她应该恨我的……我没脸见她，我不见她。” 周若连连摇头，一个劲儿往被子里缩。 “舅母醒了？”秦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周若吓了一跳，拉起被子蒙上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舅母？” “阿娘，快出来。为了守着你，王爷王妃都没有回去。你醒了，叫王妃看看你，也好能安心回王府去呀！”王宗辞在一旁拉被子。 周若死死的拽着被子不松手。 “我不见她，我没脸见她了……她待咱们家恩重如山，我却愚昧害了她……我恩将仇报啊，我……我没脸活着了，你们叫我死吧……” 周若在被子里呜呜的哭。 秦语却笑起来，“想死啊？你想得美哦。” 屋里人闻言一怔。 被子里抽泣的人也是一静。 “是谁说，她的命都是我的？如今她寻死，我又救了她一回。这命早就不是她的了，是我从阎罗殿里抢回来的！属于我的命，我没叫她死，你说死就死？凭什么呀？” 周若颤颤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狐疑震惊地看着秦语。 命是王妃的……这话是她在信里说的。 王妃已经看过那封信了？她知道王家和她的关系了？ “嗯，看脸色是好许多了，但毕竟是濒死，失去呼吸太久的人，身体各项机能也都伤损严重……”秦语只能看个外表。 她表面看起来平和乐观，其实内心里也慌得一匹。 她以为小医会和周氏一起醒过来。 可如今周氏已经能哭能说话了，小医还是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青城道长不是还在吗？请道长过来给舅母看看吧。”秦语只能让贤。 青城道长看着她，“老道看病得要诊金，绝不给白看。” 王广君和王宗辞父子诧异看道长。 道长不是修道，积德，结善缘的么？怎么张嘴就先提钱啊？ 秦语点头，“两盒老酸奶。” 青城道长哼了一声，“多大盒？” 秦语比划了一下。 “四盒。” “成交。” 王家三口，看得目瞪口呆。 青城道长却给周若扎针医治，又留下一张药方，“一日两次，服上七日，就差不多了。” 青城道长笑嘻嘻的冲秦语摊手。 “在府上，回去就给您奉上。” 青城道长摸着胡子一乐，大步出去了。 王家一家人还没回神，这道长治病，要的诊金也太清新脱俗了。 “舅母身体这般，看来这帐房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了了。”秦语歪着头轻叹，“我如今要到哪儿去找这么放心的帐房先生呢？孙乔也回家生孩子去了。二哥还有工坊的事务，就算外头招揽人才，那总是需要机缘的……唉……” 周氏神情惶惶，这才发现，她以为一死了之很简单。 没想到，就是死，也给王妃带来了麻烦。 她心里越发歉疚，却想到她那句“你的命是我的，我叫你死了吗？你凭什么死？” 她心里莫名暖暖的，格外踏实。 “他，王广君可以，我这算帐的本事，刚出嫁时不精，还是他教我了许多诀窍。他可以的。”周氏哑着嗓子，举荐了她相公。 秦语目光落在舅舅身上，“如此也可，不然就耽误我的大事了。你们也知道，酒庄的生意很重，也很挣钱，耽误我的收益，可是渎职懈怠呀？” “不……不会耽误的，我，我会帮着她把帐管起来。”王广君局促不安的说。 (本章完) 第368章 男人给的安全感 第368章 男人给的安全感 秦语点头而笑，“那就有劳舅舅了。” 秦语同楚延年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大亮。 两个孩子昨夜都特别兴奋，一直到很晚才睡着，但今天又一大早起来。 秦语他们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穿戴整齐，打算向长辈们问安，一起用早饭。 “你们自己用饭吧，阿娘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得去歇息。”楚延年拦住要往秦语怀里扑的小宝。 秦语却蹲下身来，看着小宝。 难怪大家总说小宝和她有点儿像，楚延年道，小宝是前朝太子遗孤。 而秦良玉，原主的身份也和前朝皇家密切相关。 她和小宝血缘里带着亲呢……这缘分真奇妙。 “阿娘怎么了？舍不得小宝吗？没关系的，阿娘不要怕，爹爹会陪着阿娘！”小宝朝她甜甜一笑，“小宝现在都不怕了，可以自己睡觉了。梦里的人伤害不了小宝。” 秦语微微一怔。 是啊，小宝已经很久不缠着她了。 好像自打雯雯来了以后，他就开始有意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再也没说过害怕。 从这一点上，秦语也格外喜欢雯雯。 她抬头看着恬静站在一旁的雯雯。 雯雯见她看来，立刻扬起笑脸。 雯雯的眼神纯净，笑容特别美好，真的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天使。 秦语摸了摸雯雯的头。 “阿娘，跟雯雯说话，她能听到，也能听懂一些话了！”小宝兴奋得很，“雯雯小姨可聪明了！她学的可快啦！” “雯雯，等先生休沐，我们去城郊玩儿，叫上你爹娘哥哥，好不好？”秦语特意说得很慢。 小宝殷切地看着她。 雯雯思索了一会儿，显然她对发音和词意掌握的还不是那么熟练。 过了会，她才想明白，立刻笑着连连点头，“唔嗷……” 秦语想，她可能说得是“好”，但刚刚开口，难免生硬。 “真好，真的听得很清楚，也能理解。我们雯雯真厉害。”秦语的喜悦不亚于孩子。 楚延年打发孩子离开。 秦语回到寝房，躺在床上，才隐隐不安起来。 “小医小医……” 耳边仍旧是一片宁静。 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可小医一点儿激活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它的系统盘损坏了？它不能自我修复？不能再次开机了？ 秦语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在这个异世界，这个平行空间里，因为有了小医的陪伴，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异类。 虽然小医只是一个高级人工智能，但小医可以理解她。 小医知道她的来历，和小医在一起，她才有那种“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无疑也带给她安全感。 可现在……小医已经太久没有回应她了。 “睡不着吗？”楚延年躺在她身边。 秦语昨夜还枕在他腿上睡了一会儿，楚延年才是自始至终都没合眼。 秦语辗转，他也睡不着。 “嗯……” “有心事？” 楚延年一只胳膊支着头，关切看她，并且他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没有……稍微有点儿不安。”秦语担心小医，但这份担心，根本无人能够分担。 她忽然发现，即便是楚延年，她也有太多的秘密难以开口。怕解释不清，更怕他不能理解，反而把她当成什么怪物。 “因为救了周氏？”楚延年倒是很敏锐。 秦语点了点头……算是吧。 “我知道你很有些异能，一个人有异能是好事，但如果异能太大太强，有违常理，就会遭人嫉妒，甚至遭人忌惮……你有担心是很正常的。”楚延年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秦语闻言，大为惊讶，她抬眼错愕看着楚延年。 她怎么也没想到，楚延年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句句直达她心坎儿。 “我会尽力保护你，还记得你曾经说的吗？是宝石一定会发光的，那光芒遮掩不住。”楚延年轻笑，“曾经我想过，解甲归田。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需要站在一个更高的地方，需要握住一些外力，既然我有能力掌控，就不该贪图享乐，白白浪费上苍所赐予的能力。” 秦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满心满心只剩下感动。 刚刚她还在想……说出来，会不被理解，会被当成怪物。 可如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已经给予她全盘的理解……不但理解，他甚至扭转自己的想法，只为保护她，只为成全她。 “呜呜……”秦语一时忍不住，她伸手抱住楚延年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你怎么这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 那个对她很好很好的爷爷，早已经撒手人寰，离她而去。 她以为，她再也不配被爱，再也不配被人珍视，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异世界，会有一个人，把她视若珍宝，把她捧在掌心。 “楚延年不要离开我，任何时候，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不会的。任何时候，我都和你在一起。” 在小医休眠不理她，在她觉得无比孤单，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在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异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楚延年全盘接纳了她，给她了无比的信任和安全感。 秦语紧缩在一起的心，渐渐舒展。 人在放松的状态下才能更加有灵感。 秦语窝在楚延年怀里，被温暖着，呵护着，虽然还是睡不着，但和先前的忐忑不同。 她这会儿不害怕，也不气馁。 “或者我可以去摸摸宝物？小医不是需要稀有金属，稀有元素？我去库房里转一圈，说不定补充了它需要的微量元素，它就可以激活了？” “总是它帮我，它救我，也该我救它一次了！” 秦语说干就干。 楚延年才刚刚呼吸平稳绵长，她却忽地坐了起来。 楚延年瞬间清醒，“怎么了？” 他跟着坐起来。 “没事，你继续睡，我去库房里找个东西。”秦语披衣起身，穿好鞋袜。 楚延年不放心她，也跟着起身。 秦语来到自己的库房。 不看不知道，她的东西竟然已经这么多了，堆放了满满三大间，黄檀木架子上，归类摆放的十分整齐。 (本章完) 第369章 大热天泡温泉 第369章 大热天泡温泉 白芷带着库房单子，按照不同的货架分类，给她报备解说。 秦语并没有怎么认真听，她不知道小医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反正除了丝织品，陶瓷品，名家书画等人工贵价之物。其他的天然宝物，宝石，金器、银器、编钟、玛瑙、珊瑚树等等，她都挨个摸了一遍。 预想中的震颤、发热，等各样异常，都没发生。 “小医小医？”秦语一遍遍的呼唤，然而，静悄悄的…… “没有……”她咕哝道。 楚延年眉头轻扬，“在找什么？” 秦语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什么。 “不若，到我的库房里看看？”楚延年语气竟有点儿兴奋。 秦语看他一眼。 在楚延年忐忑担心她会拒绝时，她却点头答应，“好啊，大婚这么久了，我还进过你的库房呢。” 楚延年兴奋不已，像个献宝的孩子，他扶着秦语的胳膊搀着老佛爷似的。 秦语原本觉得自己挺能挣钱的。 毕竟她的各种生意越做越大，有小医这个作弊神器，她又结交了那么多厉害的朋友。 可真正到了楚延年的库房里头……她才知道什么叫“刘姥姥进大观园”。 她下巴都快惊掉了。 楚延年的库房是个楼！ 她的库房站了三大间，她都觉得铺张……人家的库房整整三层！ 每一层，都比她的三大间还宽敞…… “咕咚……”秦语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自己以前，像是捧着金碗在要饭？” “什么？”太小声，楚延年没听清。 秦语看他一眼，“以前觉得你铺张浪费，现在，忽然觉得你以前还挺节俭的……” 楚延年朗声大笑，“这都是你的。” 秦语：…… 别，她思想不坚定，经受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现在这时代似乎没有夫妻婚前财产公证啊？ 而且现在公证貌似已经太晚了……再有几个月，他们的娃都要出生了。 “你这么有钱，皇上他知道吗？” “知道呀，他怎么不知？”楚延年神色淡淡，大手随意一指，“这是攻打月氏时所得，大半归了国库，一小部分归我。” “这是攻打凤凰，九成归了国库，一成归我……” 有许多，楚延年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大部分都是他打仗所得。 秦语这会儿才猛然发觉，难怪他在外头有“凶狠、肃杀、杀伐果断”之名。 他的温柔，似乎只属于家里，只属于最亲近之人。 也难怪当日，雯雯失踪，他可以那么快的命京都所有城门关闭。 秦语不太懂古代的律法，她不知道，古代封锁城门，并不比现代社会，封城简单……而且楚延年是以燕王的个人威名，下令封城。 万一耽误了大事，他冒得就是掉脑袋的风险。 现代社会，顶多革职查办，蹲几年……古代可是动不动就要砍头的。 “延年……”秦语一层一层的看，一排一排货架的走过去，一路摸过去…… 她觉得，她这么一件件的摸，恐怕摸上一整天，摸到天黑……也摸不完。 “你要找什么？我叫人替你取过来。”楚延年道。 秦语想哭……她如果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就好了。 “我……”秦语话音一顿，狐疑的回头看着手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块造型奇特，而且发红的石头。 有巧匠顺着那石头的天然纹路、形状，雕琢成一老翁，醉卧石头上，还在仰头倒酒的造型。 简直栩栩如生，妙趣横生。 最让秦语震惊的，倒不是石头精妙的雕工，也不是那奇异的花纹。 而是……她的手心发热了！ 她怕是自己弄错，心惊的微微抬手，手心很快冷却。 她再把手放在石头上，没错！发热的感觉又来了！ “这石头是哪儿来的？”秦语把那摆件儿抱在怀里，目光灼热地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愣了下，“这个是在温泉山庄捡的，当时觉得好看，就找匠人雕琢了。石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贵在是名匠雕琢。” “哪个温泉山庄？”秦语心头一喜。 她把石头抱在怀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 温泉山庄……对了，以前激活烘焙舱的时候，小医就曾经叫她跳进温泉池里，它说温泉水中有很多的微量元素，可以激活舱室。 “我想去看看！”秦语目光太过灼热。 叫楚延年不忍心回绝她……虽然现在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去什么温泉山庄，到应该去避暑山庄…… “就是父皇送你的那个红汤温泉。” 果然！ 秦语仿佛忽然间醍醐灌顶，她怎么就没想起来！ “去嘛，现在就去。”她拉着楚延年的衣袖。 楚延年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大热天的，让一个孕妇去泡温泉？ 他眉头不由蹙起，这事儿……怎么听起来就那么不对劲呢？ “你是要去捡石头，还是要去泡汤？”楚延年问。 秦语歪着头想了想，“到了再说吧。”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看她兴奋的像个小孩子，还真不忍心打击她。 “好……去收拾东西。”他吩咐人的语气，都透着一股无力。 但一路上，马车里的秦语显得很高兴，一扫先前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隐隐不安的沉闷感。 楚延年觉得……还是挺值。 就算被人嘲笑“脑子不太正常”也值了。 谁让他家王妃乐意呢？ 千金难买她高兴。 他那满满三层楼的库房没有取悦她，一块捡来的石头，倒是把她哄得很高兴…… 看着抱着那块石头傻乐的姑娘，楚延年满脸宠溺。 耽搁到下晌，燕王府的马车终于到了麓山脚下的红汤温泉。 这里已经开始建造。 秦语投了不少钱在这儿，建筑图纸是根据当代工匠的智慧，加之小医的出谋划策，一起制定的。 现在工程才不过进行了一小半，要想完全建好，恐怕还得一两年的时间。 但最里头的一个小汤池，已经被围了起来，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天然圆润的石头砌边，珍稀的植物环绕四周，错落有致。 汤汁红而亮，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感。 “我想泡汤……”秦语说着就想往里跳。 幸而楚延年已经有经验，一把抱住她。 “换衣服，先换衣服。”他一副宠孩子般，无奈又纵容的语气。 秦语见他不是阻拦，便没纠缠，听话的换了舒适宽松，适合泡汤的衣服进了汤池。 (本章完) 第370章 猛男的自我怀疑 第370章 猛男的自我怀疑 大热天泡汤……这真不是正常人能享受的。 幸而周遭栽种了大叶子的芭蕉树。 芭蕉树在北境不容易栽活，若不是临着温汤池，恐怕也活不了。 但这个池子旁边的芭蕉树却长得特别好，恰在温汤池子上头挡出一大片阴凉。 为了守着秦语，楚延年这个极度怕热的人，竟然也换了衣服跳进温汤池。 泡汤的衣裳极其轻薄，湿了水就贴在身上，把人的身形勾勒的清晰无比。 总是看见楚延年的腹肌，胸肌，就忍不住眼睛发光的秦语，今日却做起了“正人君子”，她竟没有趁机上前揩油。 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树荫底下的温汤中。 “玉儿……”楚延年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 她喜欢抚摸他的腹肌，胸肌，她总是伸出一根手指来，一遍遍的描绘他的肌肉轮廓。 楚延年不怕痒，任凭她胡闹。 但今日不知怎的，她竟对他不感兴趣了？ 楚延年有点儿自我怀疑，是他的魅力不行了吗？ 秦语似乎专注的盯着温汤水，要把水里盯出个洞来。 其实，秦语正在侧耳细听。 她泡在温汤中当然热，但不至于这么热……她头上一直在冒汗。 且她心中紧张……小医曾经告诉过她，孕妇不能在温汤池里泡很久，对胎儿有不良影响。 以前有小医全时段检测胎儿情况，她当然不用担心。 但现在，小医还在休眠状态，她就要自己把握时间。 “有一刻时了吗？”秦语问。 楚延年愣了一下，“什么？” “我泡汤多久了？” “差不多一炷香。” 楚延年话音刚落，秦语就起身走出温汤池。 把那个热的头发里全是汗，还绷着肌肉，努力散发雄性荷尔蒙的某人，给扔在了池子里…… 楚延年：…… 他果然是太老了吗？已经不能引起小姑娘的兴趣了？ 还是他家王妃已经不好他这口了？她换口味了？ “小医小医……”秦语不甘心的再次呼唤。 耳边仍旧静悄悄一片。 秦语忍不住叹气，“你到底要休眠多久啊？说好的三个小时后见……你休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缺了什么东西？只要这世上有……” 秦语意识流还没吐槽完，忽然觉得有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盯着她。 这是直觉。 秦语猛地回头去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白潇潇。 秦语第一反应是惊慌……但瞬息之间，她就冷静下来。 虽然小医暂时还在休眠中。 但她也绝不是书里那个身单力孤的秦良玉了，她有朋友，有亲人，有挚爱……她完全不用害怕白潇潇。 秦语挺直了嵴背。 白潇潇不是一个人，她和楚玉珏在一起。 楚玉珏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她。 白潇潇整个人都倚在楚玉珏的身上，两个人显得无比亲密。 见秦语在看他们，白潇潇竟然带着楚玉珏走上前来。 “秦侧妃也在啊？好巧。”白潇潇轻笑说道。 秦语懒得理她。 一个多次想方设法陷害她，害她亲眷的诡诈女人，没必要和她虚与委蛇。 “不巧，这是我的温泉山庄，你们怎么在这儿？”秦语冷着脸。 今日的楚玉珏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以往，他总是脸色忧郁，有种深沉之美，看她的目光往往灼热又复杂。 今日，他却显得呆呆的，目光空洞。 “趁着温泉山庄还没完全建好，过来看看，等建好以后，再想来，恐怕也不容易。毕竟，是秦侧妃的产业嘛。”白潇潇咯咯轻笑，她说话声音有点儿异常响亮。 而且秦语说话时，她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秦语的嘴。 秦语猜测，她多半耳背的需要靠看口型辨音。 秦语暗道活该，轻嗤说，“现在也是我的产业，这里不欢迎你们，还请你们快点离开。” “秦侧妃怎么这么小气？我们也是来泡汤的，都是至亲的亲眷，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吗？”白潇潇一副伤心的模样。 楚延年这会儿才从汤池那边走来。 经过了一番自我怀疑，和心理建设，他终于说服自己，不是王妃不好他这口了，而是她有心事。 他还没走近，就看见秦语一个人，穿着湿哒哒的衣裳，外头仅披了一件薄纱衣，站在那儿对峙两人，她明显势单力薄。 楚延年快步上前。 “王妃叫你们走，耳朵聋了？玉珏……” 楚延年皱了皱眉，楚玉珏怎么…… “燕王别动怒，我们走就是。”白潇潇姿态柔柔，声音却洪亮地说道，“玉珏，我累了。” 楚玉珏弯身，横抱她在怀。 白潇潇娇羞一笑，“燕王叔和秦侧妃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吧。” 楚玉珏嗯了一声，抱着她转身离去。 两人一马，已经离开十几步远。 白潇潇似乎说了句什么…… 只见楚玉珏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又顺着她的鼻梁，一直向下，直到吻上了她的唇…… 秦语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真……恶心。 “玉儿，我也……”楚延年忽而倾身靠近。 他的脸是很养眼的，也正是秦语喜欢的类型。 但刚看过白潇潇和楚玉珏那么做作的表演，她恶心得不行。 就算迫不及待，等不及回家再亲……至少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在这儿？在她的温泉山庄里，做给谁看呢？ 秦语一把推开楚延年，“我得去洗洗眼睛。” 她又转身回了温汤池子里。 楚延年刚刚建立起的信心，就像盖在沙滩上的城堡，海浪一来，立时土崩瓦解。 “玉儿……当真对本王没兴趣了？她以前可从不这样的，欲拒还迎，不知道有多撩人……”楚延年心碎了一地，自我反思最近是不是没有勤加练功？身材不好了？还是脸上长皱纹了？ 他比玉儿大了好多，自然比她先老，但他绝对要努力，保持年轻的体态，不能让玉儿失望呀…… 楚延年跟着回了温汤池。 他回去的时候，就见玉儿一个人在温汤池子里兴奋无比。 “啊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是看着楚延年说的。 楚延年有点儿愣……他回来了？他不一直都在她身边吗？ 难道是……他的魅力又回来了？ 楚延年展颜一笑，缓步走下汤池中的玉阶。 果不其然，他的玉儿冲上来，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猛亲他的脸颊。 楚延年受宠若惊……吓死他了，还以为玉儿不喜欢他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太开心了……”秦语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一遍遍嘀咕。 (本章完) 第371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第371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若不是孕妇的肚子，把两人隔得有点儿远……他一定把她抱得紧紧的，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把她举高高的。 “小医小医……你终于激活了，你不在，喊你不应，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秦语意识流里简直疯狂流泪。 小医嘿嘿傻笑，“你挺厉害的，居然知道我缺了稀有矿物元素，如果不是你及时补充，医疗舱可能要进入深度休眠状态了。到那时候，再想激活，恐怕得等上几年十几年呢。” 秦语一阵心惊后怕，不由把楚延年的脖子抱得更紧。 楚延年内心灼热且狐疑……他的玉儿，真是个小妖精……一会儿那么冷淡，一会儿又这么热情，搞得他的心思全被她占据，完全不能冷静思考。 他坐在温汤里的玉阶上，把她抱到大腿上坐着。 他托着她的后脑杓，打量着她精致白皙，满带笑意的小脸儿。 人家孕妇，妊娠期间都会长一些孕斑，她脸上依旧白皙滑嫩，少女感实足。 两人在水底下，亲密紧贴。 楚延年很快就身不由己…… 他早已不满足于秦语仅仅拥抱、亲吻他的脸颊。 他固定着她的头，吻上她柔软馨香的唇……她总是甜甜的，让人惦念…… 他把这个吻深入…… 秦语正意识流里和小医庆祝“重逢”，冷不丁的……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不光要归功于你找到了适合的矿物元素，还有你的心率也非常关键，只有达到……咦你的心率怎么忽然又快了？”小医滴响了一声，然后，它迅速待机了。 秦语察觉到异样，专注点从意识流回到现实…… “楚延年！你……”她身子娇软在他怀中。 这次泡汤，秦语和楚延年都志得意满。 秦语更是双喜临门，何为双喜？即身心都得到了愉悦。 他们在温泉山庄住了一夜，次日才启程回京。 “原来大热天泡汤也不错。”楚延年看着秦语，意味深长地说。 秦语轻哼一声，脸上却有点儿热。 经过了救治周若，小医休眠的惊吓。 秦语和小医约法三章，即便“救死扶伤”也不能太出格，也得衡量代价。 值得奋力抢救的人，比如周若，小医冒险也可以。 但倘若是总和他们作对的大反派——诸如白潇潇之流，小医绝对绝对不能“圣母心”。 小医同意，并给了秦语“一键禁止”的权限。 人机相安无事，反而因为这次的事情，让秦语和小医的关系，更亲密了。 小医也不会动不动就让秦语来个“你说自己是智障”。 相反，秦语如果冷不丁冒出一句“人工智障”。小医也不会计较生气了。 它仿佛感受到了人类的情绪——它知道秦语特别关心它。 几天之后，周若来到王府，探望雯雯只是其一。 她主要是来找秦语的。 雯雯的耳朵好了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雯雯。 先前她状态不好，嗓子也沙哑的厉害，她怕雯雯担心，就没敢来看孩子。 倒是听王宗辞描述雯雯的现状，她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次亲耳听到雯雯生硬的发音，“阿羊，乌乌熬了！乌乌应说话了！” 她是说：阿娘，雯雯好了，雯雯能说话了。 即便没一个字儿在正确的音上，周若还是抱着她，激动的大哭。 跟孩子热络一会儿，雯雯又跑回去，和小宝他们一起，跟着先生上课。 周若擦干泪，来到秦语面前。 她屈膝就要跪。 “舅母，信我看了，但我还是愿意叫您一声舅母。您愿意跟我亲近呢，咱们就坐下开诚布公的好好说。 “您若不愿意呢，您跪着说，我也能承受。” 周若立即改跪为屈膝行礼，她认认真真的福身，这才起身，在下手位子上坐下。 “那天说过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一遍了。反正，我刻在心里头呢。我这条命是王妃的，王妃什么时候需要，只管拿去！ “这几天，我家老王在酒庄管帐。您不知道……我原本已经对他失望至极。我带着雯雯来王府的时候，是铁了心要跟他和离的。 “可没想到，这几日的时间，我好像忽然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周若说着，脸都红了。 他们确实不年轻了，已经有这么几个孩子，又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更显苍老。 但心态上，什么时候都可以年轻起来。 “他对帐目、甚至对酒庄的各项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游刃有余……”周若说着脸更红了，“我不是吹捧他，就是……就是年轻时候，对他的那种崇拜之情，又回来了。莫说一个我，就是十个八个也比不上他。” 周若脸上带着女人极有魅力的娇羞之态。 可以看出，她谈起王广君时，眼睛里是有喜悦星火的。 这是对心悦之人，才有的反应。 “挺好的。”秦语笑着点点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原本要破碎的家庭，因为小医的牺牲，竟意外的被挽回，又重拾旧日的美好。 “所以，我这次来，也想跟王妃商量。酒庄的事情，我就不做了。我回去，给孩子，老王收拾家里，洗衣做饭……”周若颔首轻笑。 秦语歪了歪头，“酒庄的事情交给舅舅挺好的，但舅母完全撒手，只围着家里的锅碗瓢盆打转……可惜了的。” “也没什么可惜的，我没什么大本事，就会看个帐目，不算什么。”周若倒不是自谦，可能她以前认识的人，都在这个水平层次，她也就不觉得自己厉害了。 秦语道，“可是舅舅、表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从这些事情上，能让他们找到成就感。舅母也说，看着现在为着酒庄的事情忙碌，忽然又开始崇拜舅舅了。舅母不想做个，自身也会发光，叫人崇拜的人吗？” 可能秦语的话，太过“现代化”了，周若一时没理解，怔怔看着她。 “家里的事情，不是不重要，而是太琐碎。很难从每天重复的家务劳动中获得成就感。家务每天都要做，反而容易被人忽略。舅母想做一个被舅舅忽略的人吗？” “这……”周若表情凝重起来。 (本章完) 第372章 最有魅力的时刻 第372章 最有魅力的时刻 秦语笑着摆手，“可能我说得严重了。我的意思是，舅母识字，会看帐，也会同贵妇们打交道。这都是非常厉害的本事，却荒废不用，守在家里的灶台边，做一个仆妇就能料理的家务事……可惜了。” 周若张张嘴，又合上，她忽然觉得秦侧妃很有远见…… “您想，如果您也有自己的事业，比如做个香坊的掌柜，有经营上不懂的地方呢，就跟舅舅，表哥请教。这样你们也有共同的话题。 “有成功之处呢，也可以相互分享，一起高兴。成交了大单，赚了钱呢，还可以您做东，请一家人出门玩乐，不必斤斤计较男人手里那点儿钱。你自己就有能力挣钱……” 秦语笑着，停下话音。 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已经描述了大半，剩下的不用她多说，相信周若也可以构想出来。 周若眼底生光，胸膛不由挺直…… “是好，真好……可是我……” 她有点儿茫然的看着秦语，酒坊的事情，交给王广君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秦语目光落在周若的手腕处。 她眼尖的发现那里有个疙瘩，像是被蚊子叮咬出的。 “痒吗？”秦语问。 不提不觉得，一提，周若立即挠了几下，尴尬笑道：“酒坊那里草多，蚊子也多。听闻坊间有卖一种‘蚊香’的，效果奇好。酒坊也想采购一批。 “可那东西太紧俏了，都被京都贵族给订光了，竟买不到。” 她越说越痒，几乎要把皮肉挠破了。 “试试这个。”秦语给她了一只玻璃小瓶子。 里头是绿色的花露水。 周若没见过这东西，却也知道，秦侧妃这里，都是好东西！ 她学着秦语教的样子，倒了一点花露水在疙瘩上，轻轻搓开。 “凉凉的，还有股花草香，嗯，这味儿清新，还提神呢。”周若不挠了，瘙痒的感觉，已经被凉凉舒适的感觉替代。 “蚊香是小郡王的产业，咱们难分一杯羹。”秦语笑说。 外人不知，小郡王造蚊香的方子正是她卖的，且蚊香她能抽利三成。 她也想提高产量，但古代制造业多靠人工，产量提高比较慢。她也就不强求了。 “趁着蚊香的产量，难以在短时间内提高，我们可以做一个补充。”秦语道，“而且即便有蚊香，我们这个补充也是有必要，有市场的。” 周若聚精会神的听她讲。 “还痒吗？”秦语忽然问道。 周若一愣，低头看去，只见刚刚的疙瘩已经下去了。 她也完全不痒了。 她摇摇头，拿起那瓶绿水儿，“这是什么东西，竟这般神奇？” “这个叫‘花露水’专门治蚊虫叮咬，能够祛痱止痒，也能驱蚊虫，防止蚊虫叮咬。”秦语解释了用法。 且小医给出了这个时代能够制造出的配方。 “这东西好，而且味道清新好闻，可以代替熏香了。”周若连连点头，“驱蚊的香草也有，但香草的味道不很大，过几天也就淡了。效果非常有限，这个却是一滴，就抵得上一大包香草了。” 秦语点点头，花露水的味道是香草经过提纯加工的，自然不是直接使用草药能比拟的。 “如果我们开一个香坊，本季以这款花露水为主推之物。过了这个季节之后，我们也可以出售一些女人喜欢的香水儿，粉脂，甚至是毛皮披肩，坎肩儿……舅母以为如何？” “好，这甚好啊！”周若在王家被流放以前，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 嫁人以前，她也是大家贵族小姐。 她有这个嗅觉，知道这些东西一旦上市，必然受到欢迎追捧。 秦语笑盈盈看着她。 周若深吸一口气，“好事，是好事……只是民妇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她两手有点儿抖，手心里全是汗。 经过了自缢一事，她有收获，也有伤害……她折损了自己的信心。 遇事不免自我怀疑。 “雯雯能学会说话吗？”秦语忽然问。 周若猛地抬起头，下意识道：“她可以，她当然可以！她才听见几天呀？现在已经能喊阿娘了，虽说还不太伶俐……” 周若没说完，话音戛然而止。 她定定看着秦语，转瞬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侧妃不是怀疑雯雯不能学会说话……她是在提醒她。倘若一个先天耳聋的孩子，都没有放弃自己，她能听见了，就开始努力地学说话，学唱歌。 作为雯雯的母亲，怎么能遇事就退缩呢？ 她得给自己的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啊！ 她要让雯雯知道，阿娘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即便受过伤害，即便做过错事……依旧可以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王妃……民妇愿意试试！求您……给民妇这个机会！民妇觉得，这样好的东西，一定能大受欢迎，只要再加上一点推广的方法，必然在这个夏天，就受全京都追捧！”周若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所说的每个字似乎都格外用力。 说完，她的心砰砰直跳。 秦语笑着点点头，“好，我相信舅母。我在京都有几个铺子，原先的生意不太好。我把铺子地址给您，您辛苦，一个个铺子去看看，挑一个位置合适的。咱们这香坊，需要有个院子囤货，也需要几间干净的房间，找配香的师傅专门研究造香。” 周若连连点头，“明白。” 秦语对周氏很有信心，她只是需要一点点斗志而已。 周若凝眸想了一会儿，“王妃，民妇有个拙见。这东西虽好，但一开始就这么大瓶，恐怕买的人有顾虑。我们可以做一些造价低廉，但精致好看的小瓶子吗？” “可以半卖半送，如果出售，还以大瓶为主，但小瓶可以作为赠品。一来方便携带，二来她自己用不了可以送人，这样就相当于在给咱们的花露水做宣传了。”周若抬眸，眼睛里星辉熠熠。 秦语不由笑起来。她一个现代人，还没提出“小样儿”的概念呢！倒被一个古人给抢了先。 据说，这个小样儿的概念，最初，就是香奈儿的创立者，一位智慧的女性发明创造的。 秦语不由的对周若愈发有信心了。 (本章完) 第373章 吃软饭的王爷 第373章 吃软饭的王爷 “舅母这想法很好，真的，非常好！这就相当于花很少的钱，做一个很有效的宣传推广了！施行起来！” 周若被秦语如此大力肯定赞赏，心中备受鼓舞。 她顿时被激起了豪情，畅想着秦语所描述的那个未来……不用依仗男人，不用做谁的附庸。她就凭女子的身份，而不是“某某的夫人”或者“某某的娘亲”被人认可和称赞，那感觉，完全不同好吗！ “多谢王妃，民妇经验不多。但民妇一定会尽心尽力，遇事儿也多想想，若有不周的地方，您只管指正，民妇不是那承受不住的人！”周若起身福礼。 秦语觉得，舅母挺豁达开朗，为人也非常的爽快。 她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周若得了鼓舞，片刻不想耽搁。 秦语原本要留她用饭，她却要了秦语几个铺子的地址，并且带了秦语的亲笔信，到几个铺子去查看。 “民妇现在浑身干劲儿，趁着这股劲儿，多往前一段是一段！”周若笑着说。 她退了两步，正欲离开，忽然又回过头来。 “王妃，您知道吗？您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止是您的本事，还有……跟您在一起，跟您说话，会特别有力量，对人生，对生活，您有一种很感染人的乐观和信心。 “您让人换了一个新的角度，相信自己身上有那么些个闪光点，也让人又力量重新认识和接纳自己。” 周若说完，灿然一笑，福礼快步退了出去。 秦语得了称赞，自然很开心。 一句良言三冬暖，“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优点呢？” 小医呵呵直笑，“我看你的童年、少年时代那么不幸，也是正是那些患难磨砺了你的性格，叫你不惧艰难。” 秦语不由回想起那时候的艰难时光……也是，跟那时候相比，现在简直是生活在蜜罐儿里，天堂里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对了……” 秦语想到自己年少时的不易，就不由得想到雯雯那日被欺辱…… 她小的时候有爷爷保护，爷爷教会她如何保护自己。 如今的女孩子，未必有人教她们，遇见事情该如何自保和反抗。 “燕王的女学不知办了没有？那日他答应我可是答应得很爽快呢！”秦语想起这事儿，就放不下。 听闻楚延年回来去了书房，她也起身就往书房去。 楚延年的书房在很早以前，就对她完全敞开。 秦语进得书房时，楚延年正在写字。 他刚回来，心不静，字体写得龙飞凤舞，但刚劲有力，笔锋凌厉。 “王爷字这么好？”秦语惊讶道。 不怪她惊讶，毕竟她很少看楚延年写字，外头又有那么多关于他的谣传。 楚延年笑笑，“近朱者赤，王妃这么上进这么努力，大着肚子还发展壮大各种生意……本王若是不培养些‘才艺’，恐怕恶名上又要加上一条了。” “加上什么？” “说本王是吃软饭，靠王妃养活的。” 秦语：…… 想到他那三层楼的库房，库房里堆满了金银珠宝，翡翠珊瑚，绫罗绸缎……他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王爷既有此心，更该做些意义深远的事情了。”秦语斜睨他一眼，“王爷答应我办的女学，开始办了吗？” 楚延年惊讶看她，“王妃交代的事情，我岂敢耽搁延误？都这么长时间了，若还没开始办，那不是渎职懈怠吗？” 秦语被他逗乐，“你既明白，快快汇报一下，办到何种程度了？” 楚延年哪儿知道具体办到哪种程度了，他也就隔几天问一下汤廷。 具体的事情，都是汤廷交代下去的。 “叫汤廷来。” 汤廷得信儿，拿着一沓子书信，快步而来。 “回禀王爷王妃，自开始至今，已经办起了十所女学。规模都不大，最大的是京都城南，直接买下两家连着的院子做学堂和练武场。 “十所女学，有四所是在京都城内。三所在京都城郊。还有三所，已经出了京城，在临近的城邑之中。” 秦语听的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就没多久的时间，若是搁在现代，没有半年以上，连各种资格证手续都办不下来。 “女学招生情况怎样？”秦语忙追问。 “生源还不错，以城南情况最好。”汤廷笑了笑，“因为城南都是平民，其中穷困的很多。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 秦语点了点头。 “十个女学加起来，一共有八百人左右，年纪不一，还有许多人在观望。怕女学是骗人的拐子，等时间再长一些，愿意到女学习武的女孩子一定更多。”汤廷起初觉得王爷脑子不太正常了，才会下达如此荒谬的任务。 可当他真的把这件事情操办起来，真的实地去接触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真的去解决问题时……汤廷忽然发现，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女孩子真的比男孩子更需要关注和保护。 一个家如果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穷得过不下去了，吃不起饭了……孩子的父母会第一个想到，把女孩子嫁了或者卖了，换些钱来贴补家里。 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没有多少人愿意卖男孩子的…… 所以那些女孩子的命运更加悲惨。 他某一日，去城南的女学，遇见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很大，也许是因为太瘦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只突显那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 “大官爷……是收女学生吗？只要好好练武，就给饭吃？”女孩子很紧张，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跑到他面前，仰着脸，颤声问出来。 汤廷点点头，“对，如果连的好，没月一次小评比，有奖金。每半年一次大评比，有高额奖学金。” 小女孩儿身上有点儿脏，灰黑色的旧衣服，布丁摞着布丁。 但她的眼睛却特别的干净。 他说完，女孩子的眼就亮了，有点儿脏的小脸儿上仿佛有阳光普照。 “太……太好了！我要来上女学！我不用被卖到窑子里，不用做窑姐儿了！” 女孩子捂着嘴，高兴地跳。 汤廷却没忍住鼻子一酸，他招呼人过来，正要叫人登记下女孩子的家庭信息，报名信息。 “记下尺寸，入学之后，给发衣服。”汤廷说到。 这事儿，王爷王妃没交代，但他也有资格决断。 女孩子一听，还有新衣服，当即就要跪下给汤廷磕头。 汤廷拉不住她，“起来，起来。入学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你这贱蹄子！跑到这儿来了？我就说你心里野着呢……你弟弟病成那样，你爹的腿也伤了，你不赶紧干活儿！你跑到这儿看热闹！”一个瘦小的女人，抓起地上的女孩子就打。 (本章完) 第374章 皇帝老糊涂了吗 第374章 皇帝老糊涂了吗 女孩子不敢躲，只是缩着脖子，抱着脑袋，“阿娘，我不是看热闹，我来报名上女学，他们给饭吃，给发衣服，还给发钱啊！只要我练得好，月月都给钱啊……啊，您别打了……” 女人有点儿怕汤廷等人，根本不听小姑娘解释，她拉着人就走。 汤廷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去追上解释解释，把人劝回来报名。” 汤廷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他知道，像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今日是他遇见了。 他看不见的时候，才更多。 他以为，他的干预，至少可以改变今日这个小姑娘的命运。 哪知道，他派去的人，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那女人不肯叫孩子来，说家里情况不允许，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等着救命的医药钱。她明日就把女儿卖了，要换十五两银子。等不及女学里的月钱。” 汤廷皱了皱眉，“若是真有困难，接济一下……” “汤管家，您是王府的老人儿了，不是小人小气，没有善心……”手下人讪讪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困难，您去看看城南窝棚户，哪一家不困难？这个头不能开。人性刁着呢，您开了这个头儿，咱们的女学就不能好好办下去了。” “有远见的父母，会把家里的女孩子送过来……那些没有远见的，将来也会后悔。如此，咱们的女学才能真正的建立起影响力。” “如果撒泼说困难，给了钱才让孩子来上女学。那么以后家里遇见点儿事儿，他们就会把女孩子扣在家里，不让她们来了，等着女学拿着钱去‘赎’她们。” “若真如此，那咱们不是在帮那些女孩子，而是把她们推进新的火坑了。” 汤廷深吸一口气，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是陷在情绪当中了。 “你说得对……”汤廷拍了拍手下人的肩，神色凝重的离开了。 这事儿之后，汤廷就对办女学的事情，格外热心，也格外勤勉了。 若不是他自己，打心眼儿里想做这件事。 他完全可以办一两个就停下来，那样也有办法对王爷、王妃交差。 可是后来，他做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为了给谁交差了。 他自己想做，停不下来。 他觉得，只要他再快一点，做的再好一点，各项规定再人性化，完善些……可能就又少了几个女孩子被卖，被当做货品，供人估价。 汤廷也悄悄的把那天他遇见，却最终被母亲给卖了的女孩子，买了回来。 只是他把女孩子送到京都之外的女学去了。 那女学租的院子很大，有给孩子们住宿的地方。 他把小姑娘送到那儿去，安顿她住下。 “想家吗？”汤廷问。 女孩子眼睛红红的，大眼睛被泪水洗涤的更加漂亮。 “想。”女孩子点头。 “想回去吗？”汤廷有点儿失望。 女孩子却坚决地摇头，“不想！” 汤廷抬眼，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如果我回去了，阿娘还会卖了我的。或者以为我是偷跑出来的，她会把我送回去。” “大官爷，您是好人，您若来的再晚些……雪儿就死了。雪儿不想活在那地方！”小姑娘含着泪，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用力。 汤廷深吸了一口气，“可不能……轻生。人的命，只有这么一回。” 小姑娘摇摇头，“不会的。雪儿现在不想死了，我会好好学功夫，好好练！我不会让大官爷失望的！” “好孩子……” “等我长大了，我去找大官爷！我去伺候大官爷！” “噗……咳咳咳！”汤廷被呛住了。 他把脸都咳红了。 “你还小，等长大……长大了再说。”汤廷笑着离开。 一连几天，他的心情都特别美好。 以至于，他一开始觉得“脑子不正常”才会干的事儿，他比谁干得都积极。 如今来向王爷、王妃汇报工作成效，他一个个女学介绍出来，如数家珍一般。 他自己不曾知道，此时的他，面庞生光，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之中。 汤廷正介绍着，朝九却在门口轻咳一声，叩了叩门。 汤廷回身看去。 朝九的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楚延年问。 “皇上召王爷王妃入宫……似乎、似乎就是因为女学的事儿。” 汤廷微微讶异。 楚延年满脸不在乎。 秦语也有点儿茫然，“女学是好事啊，皇上召我们进宫，是不是要夸赞咱们啊？他要是夸了，就问他要点投资啊！出人也可以，出力也可以，让女学可以更顺利的扩大规模啊！” 朝九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看着秦语……他家王妃还真是，异想天开。 “听前来传旨的公公口音，皇上对此有些生气。”朝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秦语眨了眨眼睛，“那不能吧？咱又没花国库里的钱，自掏腰包，替他解决国计民生，他还生气？还讲不讲理了？” 楚延年抬手轻揉她的头，“没事，别生气。他讲道理，咱们就跟他讲道理。他要是老糊涂，不讲理了，咱们比他更不讲理。” 汤廷、朝九赶紧低头，假装耳聋…… 原以为，王爷娶了王妃，能收敛一点儿。 哪知王妃本就性子跳脱，被王爷这么宠着，两人凑到一块儿更加无法无天……皇帝老糊涂这话，也敢说！ 秦语和楚延年去更衣，换了庄重的打扮，这才往宫里去。 楚延年天生有反骨，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叫他怕的……俩人儿都在他身边呢。只要能护好了她娘俩，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秦语则是被楚延年圈在保护层之中，感受不到紧张和害怕的情绪。 想当初，她可是相当谨小慎微的人。 两人就这么手拉手，大大咧咧来到金殿外头。 太监还未通传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同皇上说话。 所提及的，还正是燕王办女学的事儿。 “燕王他身边连女子都没几个，他注意不到这事儿。他能办女学，绝对是燕王妃的主意。燕王妃打小被丢弃在云梦城，日子必然不好过。如今她自己地位提升，也过上了好日子，还能想着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这是她仁善。 “参奏之人无中生有，一来是想得太多了，二来是心思太过狭隘。儿以为，此事，不当听信那参奏之人。反倒该表彰燕王夫妇。” “哼……” (本章完) 第375章 坐着向皇帝回话 第375章 坐着向皇帝回话 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护着他吧！从小就护着他！因为他跟玉珏年纪相仿，你就把他当小辈儿看了！” 话说到这儿，太监恰通传进去，“燕王及其王妃见驾。” 皇帝又哼了一声，“进来吧。” 秦语和楚延年进得殿中，秦语正欲行大礼。 楚延年一把拽住她，他自己连行两个礼，“儿替玉儿代劳了，她身子不便。” 秦语配合的把自己的肚子往外挺了挺。 皇帝看他这幅护妻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秦语微微抬眼扫了殿中，原来同皇帝坐着说话的正是太子殿下。 “有人参奏你……” 皇帝冷眼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轻嗤，“哪日没人参奏儿臣了，父皇再叫儿臣来，儿臣一定放爆竹庆祝。” “你还挺骄傲？”皇帝恨不得把奏折砸到他脸上。 但楚延年动作太敏捷了。 明明四份奏章，次第飞来，有些乱。 他却像表演杂技的人，刷刷刷，全接住了。 想砸到他脸上什么东西可不容易……除了秦语，秦语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偷袭成功……在床上的时候。 楚延年接住奏章，也没客气，直接打开来看。 “儿臣收买人心？组建兵力？意欲谋反？”楚延年表情有点儿呆滞，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这看不起谁呢？儿臣何时沦落到需要靠几百个女娃娃打仗了？是儿臣的亲兵不行了？还是儿臣练的骑兵跑不动了？” 楚延年不屑一顾的把折子扔给一边的太监。 “无稽之谈，还用劳烦父皇把我们召进宫？” “燕王，好好说话。”太子温和，一点儿不显严厉的提醒他。 楚延年哼了一声，偷偷冲太子笑着点头。 皇帝看小儿子和太子相处的，比和自己这个老父亲相处得还要好。 他不由有些许欣慰。 “你没看完。上头那折子确实杞人忧天了。但下面的折子，朕以为，所说有理。” “哪里有理？有什么理？”楚延年在殿上也敢翻白眼，“儿臣打人，他们说本王性情跋扈，不讲道理。儿臣现在可没打人！没打人！建个女学，收留几个穷苦人家的女娃子，不叫她们沦落到被卖身的地步，儿臣又错了？” “呵，错哪儿了？错在挡着他们去买便宜、又好看、又年轻稚嫩的小姑娘了吧？除了这一点儿，儿臣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秦语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暗怎舌。 楚延年真是得宠啊，他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她看得都想揍他了，亏得皇帝能忍他。 小医却哔哔提醒一声，“已扫描文件，对方攻击点主要在，女子入学、让女子习武，有违伦常，违背社会习俗。更有牝鸡司晨之嫌。秦语，小心应对。” 秦语闻言，精神一震。 她非但不紧张，反而有点儿兴奋。 应对？她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 “朕问你，这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秦侧妃？” 皇帝的目光锐利如鹰，落在秦语的脸上。 “是儿臣。” “是儿。” “跪下！”皇帝对秦语呵斥。 楚延年表情一紧，眸子里尽是怒意。 秦语却不惊不慌，她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抓着楚延年借力。 模样笨拙又憨态可掬的往地上跪去。 “哎哟……”她没跪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咬着下唇，继续抱着肚子，慢吞吞地调整自己的跪姿。 楚延年：…… 他不着急了，知道她是故意的。 一个大着肚子，还能打死獒犬的孕妇，她怎么可能连跪都跪不稳呢？ “算了算了……”皇帝简直无语了。 好像他一个九五至尊在欺负一个笨拙的孕妇？ “还是这样吧，要不挺累的。”秦语索性往地上一坐，毕竟金殿里有厚厚的地毯，坐着很舒服。 坐在地上跟皇上说话……皇上抚了抚额。 “秦侧妃，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叫女子习武？嗯？女子当温婉贤淑，相夫教子。就算办女学，也该教她们针织绣活儿，厨艺茶艺，琴棋书画……你竟然叫教她们习武？” “习武是男子的事情！你这是牝鸡司晨！你可知罪？” 秦语闻言，赶紧抱着肚子，挣扎着要跪好。 皇帝看她笨拙的样子，又好笑又生气，“罢了罢了，你就坐着说。” “燕王府没有那些先生啊，王爷手底下没有那么雅致的人儿。王府里就会功夫的人多。皇上要是愿意从宫里拨出来先生，女学可以开设这些课程呀！” 秦语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贪婪模样。 “信口雌黄！堂堂燕王府，连几个绣娘，几个厨娘，几个教琴棋书画的先生都找不来……”这话磕碜谁呢？ 秦语内心强大（脸皮厚），她嘿嘿一笑，“真没有，不是说王府没有。王府有，但人才有限。王府的绣娘，都在给王爷的后嗣准备衣服、包被、小衣小鞋……王府额定的人就那么多，实在匀不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燕王府已经许久没有买进新人了。老人儿就那么多。 针线房得供给全府上下所有人的衣着，主子们的衣服，更是一套接一套，也挺忙的。 皇帝皱着眉，明知是托词，却也不好反驳。 “我大夏泱泱大国，请几个这样的先生还请不来吗？” “父皇不知道，您如此有远见，您站在这高位置上，睥睨苍生……尚且觉得女孩子上学，稀奇古怪，不符合常理呢，更何况那些贫民百姓？虽然儿给的条件很好，管吃管住，还给发奖学金……可还是有很多的父母，宁可把自己的孩子卖到秦楼楚馆，也不愿把孩子送到女学。” “那些愿意把孩子送到女学的，已经是非常有远见的父母了。他们图的是什么？图得就是燕王府的名声呀！他们图的是，先生都是燕王府出来的人，所以自家孩子以后有可能被挑去燕王府，伺候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 “他们是巴望着将来的事儿，才肯叫孩子不在家做活，而是去女学呢。 “您想，如果女学是从外面随便招揽的先生。且不说先生的品性德性我们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给王府抹黑……单是这名头，就不够吸引人呀。” 皇帝皱眉盯着秦语。 他算是看透了，这小女子嘴里，歪理一大堆，胡搅蛮缠。 (本章完) 第376章 挑拨离间 第376章 挑拨离间 “皇上，其实儿有个更好的想法。只是您没叫儿进宫时，儿不敢说。今日既得了这机会，儿恳求您……” “你别求，朕不同意……” “父皇与其从民间选女子进宫服侍，何不直接从女学里进献呢？ “宫里每年都要放出去一些人，那些宫女回去嫁人吧，年纪大了。不嫁人吧，没着没落的。娘家兄弟宽厚还好，若是遇见个恶嫂嫂，出了宫日子难过着呢！ “燕王府缺人才，宫里可不缺呀。父皇大方一点儿多拨给女学一些人。宫里出去的姑姑，她们规矩好着呢！ “针线房的姑姑，可以开班授课，就专门教绣活儿。御膳房出去的师傅，多半会被王公贵族聘请过去，也有些会被食肆请去。 “皇上拨给女学几个，专门教女孩子们做饭，将来嫁人，相夫教子不是更能照顾一家人的胃口吗？ “至于琴棋书画茶艺，宫里的能人就更多了！父皇随便挑出来几个，那放在民间就是个顶个的高手呀！ “等女学的孩子们，学个三年五年，那也是相当厉害了。到时候，她们也长开了，容貌秀美，仪态得体，落落大方。 “且女学吃得好，住的好，她们绝对比在自己那穷困的家里成长的更好。 “反正都是要从民间选宫女进宫服侍。女学里的小姑娘们进宫，论综合素质难道不比民间什么都没学过，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女孩子更好吗？” 秦语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多年之后将有的情形。 皇帝有些怔怔地看着她，倒并非被她描绘的未来所吸引。 而是被她此时此刻身上洋溢的那种自信，那种坦然自若，那种平和所吸引。 她能有这样的想法，皇帝觉得很感动…… 他深以为，他所认识的秦侧妃，同窦国舅描述的：牝鸡司晨、野心勃勃、必要掀起大乱，祸国殃民……绝对不是一个人。 秦语见皇帝出神，并没有恼怒，也没有叫她闭嘴。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等皇帝回神后，继续说道：“如果父皇担心什么王爷要借着武馆教学，培养兵力云云。那父皇就更应该拨人给女学了呀。 “到时候，女学就不是燕王府建立的，而是宫里扶持，朝廷特设。是皇上您给了穷苦女孩子们这样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果能打出宫里的招牌，扯上朝廷的大旗，那一定能吸引更多的父母，放心把她们的孩子送到女学！” 秦语嘿嘿笑着，微微低头。 皇帝眯了眯眼睛，她以前就是这样，毫不遮掩自己的算计和小聪明。 哪怕有点儿小诡计，也坦荡的叫人讨厌不起来。 正如同那次，她被人关在宫中殿宇里，她一定要留他作证，看看是谁陷害她。 皇帝在那一次，配合她惩治了陷害她的人。 这一次……他同样心动，想要给她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完成她所描绘的美好蓝图。 “太子，你怎么看？”皇帝看向太子。 太子轻咳两声，“燕王侧妃此乃善举，且顾虑周全，不但照顾了穷苦家庭。也给宫里储备了新鲜的人力。更是解决了宫里放出去的宫女，没有好出路的问题。若真能顺利运转起来，是大好事。” “此事，你也注意着些吧。燕王府人力有限，秦侧妃更是精力不足。”皇帝冲太子道。 秦语明白，这事儿一旦提到皇帝面前。要么不成，要么就要落在朝廷的管控之下。 现在，皇帝把事情交给太子盯着，也算非常不错了。 唯一要防备的，是太子背后的阵营里，有没有破坏的力量。 诸如，白潇潇之流。 “行了，你别坐地上了，成何体统？”皇帝看着秦语盘腿坐在他的金殿之上，还坐的那么肆意自在，他就非常不爽。 明明是要把他夫妇二人召进宫里来，臭骂一顿，杀杀他们的威风呢。 结果……看着她那副笨拙又可笑，还偏偏体现出一点点孝心——忙着下跪的样子，皇帝竟然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不赶他们走，难道还留着气自己吗？ “走走，快走吧。”皇帝挥挥手，表情语气不耐烦。 但特别熟悉他的贴身太监，却是知道，他眼角眉梢都藏着温和慈爱。 秦语和楚延年这边还没离开金殿。 那边内宫之中，惠妃娘娘就已经得了消息。 “皇上没有责罚？这怎么可能？皇上最讨厌女子太过好强，最忌讳古卷上‘牝鸡司晨’的教训。怎么可能不震怒？不处置她？” 惠妃娘娘脸上肌肉紧绷，眼底是愤怒和不信。 “回禀娘娘，那秦侧妃很能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而且不贪功。她把女学的功绩，捧得非常好，几乎是功在千秋了，却把这功劳，拱手让给朝廷和太子殿下……所以，皇上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处置了。”前朝来报信儿的太监道。 惠妃娘娘长出了一口气，“狡诈……不过，世人多贪功，她倒是能看的开，放得下。她既愿意出钱，又不贪享名声……她究竟在图什么？” 惠妃娘娘手支着下巴，凝着眉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得不偿失，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燕王夫妇究竟在想什么呢？ “皇上那边揭过算了……”惠妃冷笑一声，“但她到底是忘了，女人的事情，还得过了女人这关……去，叫小翠到皇后娘娘宫里……” 惠妃招过心腹，在心腹耳边嘀嘀咕咕交代了一阵子。 “是，奴婢明白。”宫女躬身退了出去。 凤栖宫里，巧夕姑姑正扶着皇后娘娘在宫廊间散步。 皇后娘娘如今很喜欢到殿外走走，每日三餐之后都要散步。 这是燕王妃给她的建议，不知不觉的，几月时间，皇后娘娘竟体态轻盈了许多。 生完燕王就开始有的肚腩，如今也平坦了。 加之她的脸上皱纹全无，皮肤光洁细腻，乍看上去，仿佛是二十年前……不，比二十年前还美呢。 皇后娘娘心情好，喜欢看别人看到她时，那惊讶更惊艳的表情。 她愈发喜欢在外遛弯儿了。 正走着，皇后娘娘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对巧夕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廊外的紫藤花架下头，蹲着两个躲懒的宫女，此时正在小声议论嘀咕。 (本章完) 第377章 恭维奉承是必备技能 第377章 恭维奉承是必备技能 “向宫里要人，应当禀明皇后娘娘知晓呀？再者说，她是燕王侧妃，也算半个儿媳妇，儿媳妇要人，不向皇后娘娘说，直接跟皇上要人……这有点儿……” “皇上偏宠她呢，当初年宴上，为她处罚了姣阳郡主。七公主如今也躲着她。她可能觉得……直接向皇上要人就可以，不必经过皇后娘娘这儿的，反倒麻烦吧？” “可是宫里放出去宫女这事儿，是归咱们娘娘管呀……” 巧夕眉头轻蹙，心底隐隐不安。 她侧脸去看皇后娘娘的脸色，果然见娘娘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叫她们进来回话。”皇后娘娘道。 巧夕应声：“是……” 花架上密密匝匝的花藤挡得住人影，挡不住声音。 两个宫女听闻里头的声音，吓了一跳，爬起来就想跑。 “跑哪儿去？进来回话！”巧夕姑姑追上前，冷声道。 两个宫女打着颤，进入廊间跪下。 “娘娘恕罪……” “娘娘饶命……” “说得什么？本宫没听明白，怎么恕罪？怎么饶命？什么事儿，都严重到要命的程度了？”皇后娘娘扬了扬眉。 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娘娘问你们话，就是给你们机会。如实说来，否则，送刑事房问话。”巧夕姑姑颇有威严。 两个姑娘连忙叩首。 “婢子们刚从外头办差回来，听闻公公所说……说燕王侧妃今日入宫，向皇上求了人，求宫里放出去的宫女，到她所办的女学去……婢子们觉得新鲜，竟还有女学？闻所未闻，稀奇此事，所以议论了两句……” “奴婢不该议论主子，奴婢不该议论前朝之事，奴婢有罪……求娘娘宽恕！” “奴婢再也不敢了！” 两人砰砰磕头。 皇后娘娘眉头轻蹙，“她竟然……” “禀娘娘，燕王及其侧妃求见。”小太监快跑而来，躬身禀道。 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闻言一惊。 刚在背后说人，人家这么快就来了？ 皇后娘娘淡淡勾了勾嘴角，“现在才来？” 巧夕姑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已经恼了？ 她待会儿要怎么提醒一下秦侧妃呢？ “走，去见见，看她巧舌如簧有什么要说的。”皇后哼了一声，扶着巧夕的手，往正殿去。 秦语和楚延年正站在正殿外的白玉石路上等。 她看楚延年脸色臭臭的，就和小医配合变魔术给他看。 “你一定是藏起来了。”楚延年道，“藏在袖筒里了吧？” “不对。”秦语轻笑，在他耳朵后头一摸，“在这里。” 她掌心躺着一只漂亮的碧玉扳指。 这是刚从楚延年的手上取下来的，她给“变没”又变了出来。 有小医这个作弊神器，她就是最厉害的“魔术师”。 皇后娘娘远远就瞧见，女孩子正在卖力的表演，逗她儿子开心。 她那气死人的儿子，此时却乖得很，十分配合地仰着灿烂笑容。 “真好……”皇后娘娘喃喃一声。 嘴上说着真好，心里却酸得冒泡，皇后娘娘轻叹，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在她面前什么时候也没有这么乖巧过。 皇后娘娘走上前去，正在玩变戏法的夫妻二人瞧见她，忙行礼。 楚延年又拉着秦语，像在金殿上，在皇帝面前那般如法炮制，他要代秦语行礼时……秦语却拉住了他。 秦语自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母后安，儿近来身子越发笨重，整日懒散，许久没有给母后请安了，还求母后宽恕儿。” 她行礼的姿势，虽不像在皇帝面前，那么笨拙的搞笑，但也不怎么自如，大着肚子，不方便是真的。 皇后嗯了一声，脸上表情淡淡。 他们随皇后娘娘入了殿中。 皇后看着他们：“今日怎么忽然想起进宫来了？” 楚延年道：“是父皇召我们进宫，询问女学之事。有臣子参奏儿臣，说儿臣办女学，别有用心。” 皇后挑了挑眉。 秦语却在一旁偷笑。 皇后侧目看向她，“秦侧妃还挺高兴？你夫君被人参奏，你不跟着想办法，反倒幸灾乐祸？” 秦语连忙端正坐姿，“回母后，他们参奏的内容着实可笑，反倒叫王爷和儿得了好处……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后皱起眉头，“细说来。” “他们说王爷办女学，叫女孩子习武，是为了建立谋反兵力。王爷一句话就堵回去了，他们又说，叫女子习武，乃有牝鸡司晨之嫌……” 秦语说到这儿，忽然打住了话音。 皇后定定看着她，“怎么不说了？” 秦语也看着皇后娘娘，欲言又止。 “在皇上面前，你都敢说，怎么到了本宫面前，反而哑巴了？” “娘娘，儿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讲。”话已至此，还当讲不当讲？ 秦语道：“父皇责备说，女学只教女孩子们习武，却不教她们温婉贤淑的品性，实在不是贤德女子的做派。儿臣瞧见母后，方知这天下贤德女子的表率，不就在这里吗？ “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比一国之母更配得贤德之名吗？所以，这个女学，不应该归入朝廷名下，应该由皇后娘娘统筹，才是真正的‘贤德女学’，真正的实至名归呀！” 楚延年诧异的看了眼秦语。 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她就极力吹捧皇上，吹捧朝廷。 如今到了皇后面前，她又把女学拱手送给皇后娘娘……顺带把皇后娘娘恭维吹捧一番。 楚延年去瞟皇后的脸色，果不其然，没人不爱听奉承话。 皇后娘娘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少拍马屁，本宫不爱听那些虚头巴脑的。”皇后轻哼。 秦语起身行礼，“儿就要说道实际行动了。如今这女学在京都内外一共有八百名学生。年纪不一，有先生教她们简单的识字，也教她们习武。习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保护自己……” “母后先别生气，儿说女孩子保护自己，是有原因的……儿有一亲戚，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特别开朗乐观，常常带着笑容，她五官精致好看，任凭谁见了她都会喜欢…… “可她却在和父母兄长走丢之后，被……被人给欺辱……倘若……倘若她可以保护自己，倘若她懂得自救……” 秦语说着说着哽咽了，她说不下去。 凤栖宫殿内，一片宁静。 (本章完) 第378章 拉踩楚延年 第378章 拉踩楚延年 宫女和嬷嬷神色怔怔……在这古代社会，她们或多或少，都被人因为性别的原因欺辱过。越是身份低下的女子，越难以保护自己。 秦语在大家的情绪缓过来之前，率先吸吸鼻子，“说远了…… “儿的想法太偏激，也许是儿的一厢情愿，不是每个女孩子都适合习武。所以父皇批评这做法的时候，儿向父皇求了恩典。求父皇可以给女学指派有各种专长，德行过人的女先生。” “父皇道，儿求错人了，若求女先生，当来求母后的恩典。这宫里的女子，德行如何、才艺如何，再没有人比母后更了如指掌了。 “儿刚刚忽然想到，倘若只求母后给指派女先生，好是极好的，但却不是最好。学生不但应该有一个好的先生引导指教她们。更应该有一个精神领袖，是她们心向往之的形象。 “这个精神领袖，不是别人，正应当是皇后娘娘您啊！将来她们在女学里学成，既有规矩仪态，又有本事傍身。倘若又有幸被选入宫侍奉，那定然更是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所以儿有两个请求，其一，儿求母后题字赐匾额。儿要把母后的匾额挂在每一个女学中，让孩子们每天都可以看到母后的谆谆教诲。 “其二，求母后做女学的名誉校长。母后内宫事务繁多，操劳之处已经有很多。儿实在不该再增加母后的担子，但我大夏女孩子也众多，不说占了大夏半边天，也在整个国土上举足轻重了吧？ “所以求母后亲自指派放心，有精力，有能力的人，帮助母后监管统筹女学的各方面事宜。燕王与儿，都是性子冲动，说干就干，思虑不够全面的人……” 秦语没说完，楚延年就看她一眼。 他才不是！竟然为了捧母后而拉踩他？ 楚延年满目哀怨地瞪她一眼。 秦语视而不见，笑盈盈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听完，不由心头一动……以后选进宫里的女孩子识字、懂规矩，且以她马首是瞻？怎么听着就叫人那么激动呢…… 想到曾经，宫里每选进一批人，不论是宫女还是秀女，她都要费劲心力甄选许久，还要判断哪些是可以为她所用的精明、忠诚之人。哪些会归入对手的阵营。费心费力。 但倘若诚如秦侧妃所说，自己成为她们的“精神领袖”“名誉校长”，相信这个甄选的过程会顺利容易许多。 “精神领袖”这个词，一下子就能给人很多很多的满足感。 皇后娘娘再看秦语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儿的想法已经说完，母后再考虑看看。”秦语岔开话题，“儿接下来可能有段日子不能入宫了，这第三次的水光针，母后若有时间，便在今天做了吧？” 皇后一听这个，立刻欣喜起来。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外貌。越是综合素质高的女人，越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于是皇后的亲儿子，被赶出殿外。 儿媳妇却被留在殿中，皇后屏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几个心腹守在殿内外。 秦语和小医准备好器具。 秦语看着皇后娘娘，却没有开始行动，而是微微发呆。 “怎么了？” “母后皮肤状态太好了，儿不知该从何下手呢。”秦语嘀咕一声。 皇后娘娘立刻身心愉悦。 “这方面，你是专攻之人，母后听你的。”皇后越发慈爱。 秦语和小医配合，开始用微针头注射水光针保养剂。 皇后身心放松之时，问秦语道：“你说这个题字匾额，派人统筹的事情，本宫觉得可行。你可有什么人选？” 秦语也很放松。 她感受到了巧夕姑姑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她。 但她不能直接要人，虽然她最看好的就是巧夕姑姑。 上位者有个毛病……就是她只要感受到，是你在控制她，她会非常反感。一定会对着来。 可当她觉得，一切都在她掌控，你不过是顺她意而为的时候，她才可能让你也顺遂心意。 “儿觉得，宫里年长的、有多年经验的宫人最好，当然忠心向着娘娘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能力。有德有才，且以德为先。” “儿再以为，嬷嬷们经验虽多，但年纪显大。一是不容易和小姑娘们拉近距离，未必能叫小姑娘们喜欢，进而建立亦师亦友的关系。二是年纪大了，心劲儿就没那么大了，精神状态未必饱满，没有那么多的激情在学校的建设之上。” 秦语边做水光针，便说话，手和嘴都没闲着。 皇后娘娘听了，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待秦语给她做完水光针。她拿起秦语送给她的高清镜子，不住点头。 脸上的细纹一根也不见，皮肤像是喝饱了水，又滑嫩，又饱满有弹性。 皇后拿着镜子，舍不得放下，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越看越满意。 她对自己的脸满意的同时，很难讨厌眼前这个“儿媳妇”。虽然只是个侧妃，但她有本事，有想法，还不贪功。 就刚刚那个名誉校长、精神领袖的提议……皇后想明白了，秦侧妃在前头花钱铺路，费力费神自掏腰包，可是事情有点儿进展，被人嫉妒，被人参奏之后…… 她既明智又大义的把好名声拱手奉上。 她所图得是什么？还不是女学能够顺利的办下去？女学的学生能够继续有这样一个学习成长的好地方？ “一个出生在官宦家庭，过得是优渥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子，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的。因为她的眼睛是向上看的，她想要爬上更高的地方，她的眼睛看不见底层的百姓，看不见民间疾苦。” 皇后娘娘说道，“你看见了，并且不只是嘴上的同情，更没有无动于衷。你做出了行动。如今暂且不管你这样的行动，是帮了八百个孩子，还是在将来，能帮助成千上万的孩子……你至少在看到之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母后很赞赏你。” “巧夕。” 皇后忽然点名。 巧夕姑姑深深一愣，慢了半拍才上前行礼，“娘娘，奴婢在。” “你今年就该放出宫了吧？” “是，娘娘。” “你愿意继续为本宫效力吗？”皇后笑着问。 巧夕改蹲身礼为跪地大礼，“奴婢万死不辞。” (本章完) 第379章 人生意义 第379章 人生意义 “好，本宫命你去统筹安排女学各项事宜。本宫会给女学题字做匾，立下学风校训格言。你每月来向本宫汇报女学情况。倘若发现各方面都事宜入宫的人选，也可直接举荐到本宫面前。”皇后娘娘倒是雷厉风行，果断干练。 秦语和楚延年离宫之时，也顺便带走了娘娘身边的姑姑巧夕。 巧夕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地看一眼秦语，她心中激动，溢于言表。 只是碍于楚延年还在一边，她一直没说话。 但她目光灼灼，落在秦语的脸上，眼底尽是激动和欣喜。 一直等到了燕王府，巧夕跟着王爷王妃二人下了马车，楚延年往书房去，留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多谢王妃！”巧夕福身，声音已经哽咽。 秦语笑着拉她起来，“我得谢谢你，你谢我做什么？” 巧夕深深看她一眼，“奴婢要谢王妃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我来跟你谈谈我对女学的构想，姑姑有什么想法建议，也可畅所欲言。这件事，可是我近段时间最想做成做好的事。” 巧夕心下感动。 诚如皇后娘娘所说，高高在上的人，视线看不到下面，看不到百姓疾苦。 王妃却能看到，并且为之行动。 巧夕是从底层百姓中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她知道其中艰辛。 她更知道这个小小的女学雏形，对大夏女子意义非凡。 做好了，那就是燎原的星火。 两人坐进花厅，白芷冬梅端来茶水。 秦语把自己的构想，分科教学，集中识字，因材施教，各有其长等想法，都一一道明。 “我只能空想，如今不能去到女学之中，日后这重任都落在巧夕姑姑的肩头上了，还需你处处费心。” “王妃真是客气，我是穷人家的孩子长起来的，王妃给我这样的机会，真是我三生有幸。我也想为和我一样出身穷苦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做些什么，但……” 巧夕姑姑尴尬的笑笑，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同时，她一直觉得自己渺小，不值一提。约定俗成的观念，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她从来不觉得，微不足道的自己能做些什么。 但如今，她却像是找到了一个支点，王妃又把撬杠放在了她的手中，她可以撬动如巨石一般岿然不动的世俗！ “王妃的一番言论，特别是因材施教，让奴婢醍醐灌顶……奴婢从来没想过这些。”巧夕姑姑觉得脑子发热。 王妃灌进她脑子里太多太多的新东西，她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些。 秦语笑笑，这可不是她的智慧。 因材施教乃孔子的哲思，只不过因为各种限制，而不能被执行的很好罢了。 他们小小的女学，想要执行的好，也会遇见很多的困难和挑战……反正，试试看呗，女学都在世俗不能接受的目光中建立起来了，他们还怕什么？ 巧夕姑姑很快投身自己的“新事业”当中。 她得了皇后娘娘特赐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宫中。 她拿着皇后娘娘的题字，请名师做了匾额。 如今有十所女学，还在陆续招生之中。 十所女学里都挂上了皇后娘娘的题字。 并且宫里派出了三十位“女先生”，每所女学可以分得三位宫里出来的女先生。 凡是这第一批出来“教学”的女先生，都激动非常。 她们在宫里的时候，自称“婢子”“奴婢”。是下贱奴才。 可是离开了宫中，她们却被所有人尊称“先生”。 有一双双纯净渴求的目光看着她们，带着孺慕之情，带着心向往之……她们一下子感受到自己被人尊重，被人需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价值。 这第一批的女先生，非常尊重她们的“新职业”。惟恐辜负了那一句恭敬的“先生”。 她们每天都可以看到皇后娘娘的字，看到那匾额，仿佛看到了娘娘的勉励。 她们也向学生们解释，娘娘有多么重视女学。 在女学里学好了，对她们自己、乃至她们家里人的将来，会有什么不同的影响。 秦语经常和巧夕姑姑碰面，商讨交流一下女学里的各种事宜、以及遇到的问题。 “如今孩子们会写的字不多，但里头一定有识字的女先生。” 秦语琢磨着，“你一人转述给娘娘，表达总是你自己的角度。单一的角度，单一的声音，很难让皇后娘娘对女学有一个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不如这样，你让那些女先生们给皇后娘娘写信，在心中抒发一下，自己对女学，以及对自己现在职责的感触。 “你甄选一番，把内容合适的信笺呈交给皇后娘娘。内容如果有问题的，可以拿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商讨看问题出在哪里。是人的问题，我们就解决人，是事情的问题，我们就解决事情，” 巧夕姑姑眼底一亮，“王妃这法子好，娘娘迫切的想知道女学里的事情，奴婢每次回宫里回禀，总觉得娘娘听得意犹未尽，原来不是奴婢表达的不够多，有可能是，一直都是奴婢单一的角度，让娘娘觉得无趣了。“ 秦语笑笑，巧夕姑姑善解人意，一点即通。 “有件事，我倒是觉得亏负你了。”秦语忽然道。 巧夕姑姑诧异看她，“王妃何出此言啊？” “原本我答应你的，等你出宫了，叫你做我生意上的大掌柜，可是如今，大掌柜没做成，却叫你去负责女学。” 秦语不用说，相信巧夕也能够明白，女学更辛苦，因为是跟人打交道，事情更复杂。但是所赚的绝不如大掌柜赚得多。领一份“工资”罢了。 巧夕闻言笑起来。 “可是奴婢如今的快乐，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呀！奴婢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喜欢自己手里所做的工作。哪怕是辛苦，哪怕会遇见各种难题……奴婢从来没有后悔过！” 巧夕姑姑说话的时候，眼底是亮晶晶的。 她面庞上有慈爱的光，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在付出的同时，收获了巨大的成就感，价值感，所以发自内心的喜欢吧。 秦语交代巧夕姑姑的事情，她很快就去办了。 让秦语和巧夕都意外的是，宫女们的表达欲居然都是那么的强烈。 一开始，她们还担心，女先生会把这当做一个困难的任务，不愿意给皇后娘娘写信。 不曾想，即便不会写字的宫女，也想办法，找了代笔之人。 她们信中虽有对现在新生活的不适应、紧张，一开始找不对方法的彷徨和担忧。 但更多的是对皇后娘娘的感谢感激…… (本章完) 第380章 给她个王妃当当吧 第380章 给她个王妃当当吧 “多亏娘娘给了奴婢这样的机会，每次奴婢被学生们尊称一声‘先生’时，奴婢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一遍，‘娘娘千岁’……娘娘让奴婢的生活有了新的意义……” “奴婢现在不想别的，就想把箐箐的手艺给教导出来，这孩子将来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如今已经能绣百鸟朝凤了，日后必大有所成。倘若她将来能成为一代名绣娘……奴婢觉得，这一辈子也算小有成就了！” 一封封激情洋溢的信，在到达皇后娘娘手里之前，先是鼓励了巧夕和秦语。 秦语一开始真的就是替雯雯不平，替像雯雯一样，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孩子们担忧不平。 她没觉得自己一个穿越人士能在这个异时空什么大事。 她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冲楚延年撒娇耍赖让他办得女学，不但给了很多女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竟然也带给这些宫女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领悟。 她们在教习女学生的同时，人生仿佛翻开了另一面。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偶尔有一两封太过吹捧，或是太多啰嗦，说女学条件不好，不如在宫中生活的信。 秦语犹豫要不要扣下来，不给皇后娘娘看。 巧夕却笑着道：“王妃多虑了，如此才更真实啊。每个人的性情不同，相处同样的环境，有人看到鲜花，有人只看到脚上的泥……娘娘岂能不明白吗？” 秦语闻言，深以为然。 秦语喜欢巧夕的建议。她不希望身边人都盲从于他，敢于表达，善于表达才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巧夕姑姑把收集来的信，都带去了宫中，交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着实欣喜。 她一开始还有点儿矜持，“本宫忙得很，且放着吧。” 几个宫女而已，若在平时，怎配跟她写信？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日…… 那一沓子书信放在一旁，她有点心神不宁，一直想看。 巧夕姑姑看出皇后娘娘的心意。 她简单地汇报了工作，就匆匆告退离开。 “把信拿过来，本宫看看。”皇后见她走了，立即要过信。 她一封封的看去。 有些宫女的字，真是不敢恭维。话也直白粗糙，没有华丽的文体，更别说什么骈四俪六……但奇怪的是，这些信看后，皇后娘娘竟然心头热烘烘的，全身的血似乎都流淌的更快了。 一种莫名的激情，涤荡在她血脉之中。 “校长……这个词新颖。”皇后娘娘很喜欢她的新身份。 当然也有叫她从头到尾，都皱着眉看完的信。 “有些先生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只看到物质条件，她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怎样宝贵的机会，做得是怎样有意义的事！”皇后自己都没发觉，看了一沓子信之后，她对宫女的称呼都变了，竟然变成了“先生”。 不知不觉的改变，发生在人的潜意识中。 等察觉的时候，潜意识早已经影响了这个人的观点和思维。 皇后娘娘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在皇帝留宿凤栖宫的时候…… 帝后二人，温情蜜意之后。 皇后娘娘披散着柔顺的长发，靠在皇帝的胸膛上。 皇帝看着她，有些艳羡，“朕怎么觉得，比爱妻大了整整一辈儿呢？朕老了，你却还这么年轻……” 皇帝长叹。 皇后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她何以常常能留的皇帝宿在凤栖宫？何以得皇帝如此高的夸赞？ 有一个人的功劳实在是大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皇上可知道，臣妾如今不光是皇后娘娘，还是校长呢！” 皇上微微一愣，“校长是个什么东西？” “校长不是东西！” “哦……不是东西。” “诶？不是，校长是臣妾！” 这话听着怪怪的？ 皇后不纠缠在这上头，她忙说，“就像丞相大人，是国子监所有学子的‘先生’，他阅卷之后，那一届的考生，都会说自己是丞相大人的学生一个道理。 “凡是女学出来的学生，都会说，她们是本宫的学生。本宫是他们的先生。 “这个，就称之为女学校的校长了！” 反正，秦侧妃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 皇帝哈哈一笑，“皇后还不够，还要当校长？” “那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皇后娘娘自己也说不上来。 一国之母也是受人尊崇，但她总觉得“校长”似乎更多了亲近和人情味儿，是被女学生们，打心眼儿里敬爱的身份。 “秦侧妃能想到建立女学，真是不错。即便是那些正妃，也不能想到这点儿，也没有人有这样大的魄力做成这事儿。” “你倒挺推崇她，支持她的？”皇帝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 皇后笑了笑，“当然，她能做成这事，也不是他的功劳，还不是年儿宠着她，若没有年儿操办，她一个人，八百十年也办不起来。” 皇帝又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与有荣焉的微笑。 “臣妾看这女孩子实在不错，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头倒是委屈她了。她做了这么多的大事，不若皇上也给她个恩典吧？” 床榻上霎时一阵宁静。 皇帝好一阵子没说话，皇后也看不出他的脸色究竟是不是触了逆鳞。 皇后心中有些忐忑。 “朕不是没想过……”皇帝轻叹一声。 皇后不由一喜，“皇上也想过此事？” 皇帝微微颔首，“只是，她太过出格……” “若不是出格的人，她能做得成这么多大事？皇上这想法，就矛盾了。不出格的人，满大街都是，但是哪个做出这么多大事来？ “为何有人说她出格？她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不是因为她做的许多事情，旁人做不到？自己做不到的，别人做到了，这就出格了。” 皇帝眼眸沉沉落在皇后的脸上。 他原本想发脾气的，皇后竟然顶撞他！ 可看着皇后那张细腻生光，年轻无敌的脸，皇帝竟然发不出脾气来，皇后陪他走过了大半生，走过了那么多峥嵘岁月，老夫老妻了，还没有说实话的权利了？ 其他人，要么顺着他，要么哄着他，要么恭维他…… 敢像皇后和燕王那样对他说实话的人，恐怕也没几个了。 如此想来，皇上的手，轻轻的落在皇后的头上，替她梳理着长发。 “你倒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听口气，对他推崇备至。但是，从未有妾升为妻的先例，这不符合规矩。” (本章完) 第381章 太庙祭祖 第381章 太庙祭祖 皇后听皇帝的话音，看似拒绝，其实很有余地。 她的手指在皇帝的胸膛上画着圈，声音柔柔地说，“规矩不还是人定的。她可以是个特例，毕竟能做出这样功绩的人实在少有，更不用说女子了。倘若这般抬举，叫人艳羡嫉妒，列为先例，人人都效仿她的本事，也算是好事一桩。” 皇帝呵呵一笑，“朕再想想……” 皇后好一阵子没说话。 就在皇帝以为她睡着了，欲搂着她进入梦乡的时候。 皇后娘娘又忽然道：“臣妾做了个梦，梦见是祖宗说……着女子就是祖宗给年儿选的媳妇……” 她打了个哈欠，咕哝一声不说话了。 皇帝倏而睁开眼睛……借梦？借祖宗的口？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女学的各项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一些贵妇听说了这事儿，并且知道了这事儿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首肯。 由娘娘身边大宫女操办，由太子殿下从旁监督的……她们也想参与进来。 送钱送人，很是热情。 巧夕拿不定主意，来请教秦语的意思。 “在学校里立个功德碑，把何年何月哪位贵妇捐赠了多少财力人力，都刻录在上头。这些钱用于何处，最好也刻录上。让学校里的人，以及那些贵妇们都可以看到。”秦语给她支招儿。 巧夕姑姑顿时眼前一亮，“这主意太好了！” 既能坦然的接受旁人的捐赠，不必担心有人误会她贪墨。 也能叫那些捐赠之人受到鼓舞，说不定还能号召起来更多的人捐赠呢！ 女学的名头和影响力，以及生源都在扩大之时。 有一条消息，也悄悄在贵族之间流传开来。 “听闻皇帝做了一梦，梦见先祖说，那个燕王侧妃，是先祖为燕王预备的王妃……她的正宫之位，不能被压住。如果被压，燕王的运势就会受影响。” 众人议论纷纷。 这消息还没传进秦语的耳中，宫里的旨意就到了。 “燕王、燕王侧妃接旨——”宫里的太监高声唱和。 “燕王侧妃秦氏，秀外慧中，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先把秦语夸了一大通。 夸得秦语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有这么好吗？” 楚延年倒是含笑不语。 直到太监念道：“遵从先祖梦召，册立秦氏为燕王妃，服侍燕王，料理府中内务，勤俭恪守……钦此。” “恭喜燕王，恭喜燕王妃！” 中间有些骈四俪六文体，秦语没太听懂。 但最后这几句，她听得明明白白。皇帝居然把她提升为燕王妃！燕王正妃了！ 皇上是怎么想通的？不是一直想往她头上再塞一个人？一直想破坏她和楚延年的关系，免得她撺掇楚延年造反吗？现在不害怕了？ “后天就是吉日，王爷王妃，早早准备。”公公说道。 秦语微微一愣，后天吉日？ 什么意思，要再办一次大婚之礼吗？不就是升个正妃？通知一下就行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么大的肚子，再穿凤冠霞帔也不好看呐？ 太监瞧见她低头看肚子的动作，呵呵一笑，”王妃不必担心，太庙不远，台阶不多，而且到时候，王爷进得太庙里头，王妃只需要在外恭候。“ 什么？ 秦语完全没明白，一脸懵的看着太监。 楚延年笑着点头，“知道了。” 他握住秦语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手握住，秦语才觉得心中踏实了。 等汤廷送走了公公，楚延年才向秦语解释，“父皇这是认可你了，所以才会让我们去太庙祭祖。若不是正妃，根本不可入太庙院宇。” “刚刚的圣旨上说，让我们去太庙祭祖吗？”秦语完全没听懂。 她可能光顾着高兴了。 楚延年笑道，“是啊，父皇梦中太庙有七彩霞光。祖先还说，你将来要生出的孩子，乃为将星。他必成为我大夏的大将，和他爹一样！ “祖先提醒父皇，如此大将，却叫他有个庶出的名声，不大好。” 秦语还有点儿懵着。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顶着秦侧妃的头衔了，没想到还有转正的一天。 楚延年却误会了她这幅茫然的表情，温声安慰她说，“父皇其实乃是因为认可你，你做了许多的大事，他心里是赞赏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认错，他也不会认错。所以才找了个这样的借口。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不必拆穿他。” 秦语根本不介意这些，究竟是为她做的那些事叫她转正，还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叫她转正……总归是转正了，结果挺好，殊途同归。 接下来一天多的时间里，燕王府真正的忙碌起来。 要去太庙祭拜，须得准备许多祭牲，还要净身、分房睡。 去的那天早上，更要熏香膏抹身体……总之礼节非常之繁复隆重。 但想到是为了给秦良玉“正妃”的名头，楚延年一点儿都不烦躁，反而十分向往，任何一个繁琐的步骤，他都一丝不苟。 他向来不耐烦这些，今日却表现的格外有耐心。 秦语不懂这个，庄嬷嬷和宫里派来的嬷嬷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天还不亮的时候，她就被收拾打扮好，浑身抹得香喷喷的，被塞进了马车里。 她和燕王分别乘坐了两辆马车，燕王的马车行在前头，她的马车根在后头，似乎这些都是规矩。 还有七头半大的黄牛，七只公羊，都要被赶去太庙外头。 秦语这才知道，祭祀祭祀……是要有祭牲，宰杀祭牲，献血为祭的。 太庙外立有编钟，编钟的声音非常低沉，有种莫名的庄重感。 原本存着一丝“看热闹”心态的秦语很快被这里的气场所感染。 她的心情也变得郑重、隆重。 心底的轻慢、玩笑也一丝不剩。 楚延年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登台阶而上。 秦语抬头一看，这太庙底下的台阶也太多了吧？乍一看，感觉有百阶之多。 然而上到一半，有一个平台，旁边侍奉太庙的臣子上前道：“剩下的路，须得燕王爷独自上前，入太庙进香。向祖宗表明心迹，从此娶秦氏良玉为妻，不得宠妾灭妻，无犯七出，不得无故休妻……” 官员说了一大堆规矩。 秦语第一次知道，原来古代的妻，真的是被“当人”看的。这就和妾形成了强烈反差。 妾几乎没有什么人权，而妻的权利，几乎能与丈夫平起平坐了。 “太庙乃祭祖之地，女子不得入内，这规矩王爷是知道的，还请燕王妃在此恭候燕王，直至礼成，再同燕王一起离开。”官员躬身说道。 楚延年看她一眼，秦语点点头。 “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吧。” (本章完) 第382章 劫持 第382章 劫持 秦语竟然有点儿紧张了，同时也有点儿激动。 以前说什么根本不在乎是侧妃还是正妃，如今转正在即，才发现，还是挺渴望名正言顺的燕王妃。 而且刚刚听了正妃原来有那么多的权利，不由更是期待。 楚延年脸色郑重，步子迈得又稳又沉。 他一步步登阶而上。 她的身影在秦语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小，这太庙的阶梯修得可真高啊。 楚延年进得太庙里头，秦语便瞧不见他了。 太庙里头还有许多礼节，庄嬷嬷大致给秦语讲了一遍，但秦语几乎什么都没记住。 这会儿天才将蒙蒙亮而已。 秦语站在那儿不由有点儿瞌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正闭目养神，忽而听到“嗖嗖——”之声。 她正狐疑，这是什么动静？ “小……心……”小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有……偷……” “什么？” 秦语没听明白，有人来太庙偷东西吗？太庙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里顶多有祭牲而已。 “偷……袭……”小医的声音听起来断续又奇怪。 秦语不由心头一惊。 “小医你不会是又没有能量了吧？”她记得她已经将库房里，小医能用得到的东西，都转移进小医医疗舱离了。她怎么可能没有能量呢？ “这里……有……强磁场……干扰……”小医断断续续说道，“不用……担心……小医没有……故障。” 人机对话的瞬息之间，太庙却是发生剧变。 楚延年所带的人马，因进太庙院宇都被卸去了兵器，且大部分都留在了院宇之外。 跟进来的人都站在台阶最下头，离秦语有几十米的距离。 他们此时已经跟突然出现的蒙面人缠斗起来。 更有十几个蒙面人，悄无声息的迅速向秦语靠近。 秦语本想靠着自己“铜墙铁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哪知小医受强磁场干扰的，不只有声音系统而已。 小医根本无法控制她。 机械臂无法操作，就像机器失灵了一样。 “楚……唔！” 秦语大喊楚延年，但话音尚未出口，就被人捂了嘴。 “撤！”她身后那人低声说道。 围在她身边的蒙面人挟持了她，疾跑向太庙之外。 秦语遇见这么大的事儿，已经来不及惊慌。 她超本能的冷静下来，细心察觉……既然小医暂时失控，那只要离开太庙这里，没有了超强磁场的干扰，小医就能够恢复工作。 她独自脱身，应该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劫持她？劫持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语被人掳到了马背上。 她大惊，她是个孕妇啊！ “小心她的肚子，不要伤着孩子！”有人说了一句。 她身后控制着她，并捂了她嘴的人咕哝一声“麻烦”。 他堵上勤于的嘴，又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用绳子绑了，让她坐在了马背上。 “驾——”那人驱马疾行了一段。 马未停，秦语身后的人，却猛地换了一个。 “你别叫，我把你口中的布去掉。”她身后的人沉声说。 秦语点点头。 她听背后这人的声音，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有点儿陌生。 那人伸手拽掉她口中的布，“驾——” 马速更快了。 秦语想回头，她身后之人立时察觉，一把摁住她的后脑杓，不许她回头。 秦语只好在心底呼唤小医，“小医小医……” “医疗舱……被干扰，功能障碍……余剩能量，仅够保护……胎儿。” 小医回复的声音有点儿慢，有点儿电流感。 秦语闻言，立刻意识流道：“继续保护胎儿，我能照顾自己。” 小医：“滴——”的一声回应。 秦语莫名有队友间击掌的错觉。 马背上挟持她的人，将她越带越偏，似乎是向城郊深林中跑去。 秦语看着拽着缰绳的那双手，她忽而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楚玉珏？襄王殿下？” 身后的人毫无反应。 秦语也不敢肯定。 因为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有点儿像楚玉珏，可又木木呆呆，没有楚玉珏的那种灵性……甚至不像是一个有思想，有意识的活人…… 这想法，把秦语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抖了抖，赶紧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 天渐渐亮起来。 秦语发现，有人在高处，一直以火光为号，引着这一行劫持她的人，顺利避开京都的巡防队，顺利出了京都。 天光彻底大亮，他们也进入了城外的荒山密林之中。 古树参天，枝叶密密匝匝，几乎挡尽了阳光，林子里非常阴翳。 跟着他们的马蹄声越来越少。 秦语很想回头看看，现在他们还剩多少人……毕竟她等会儿要逃的话。对方人手越少越好。 可同她共乘一匹马的这人，一直控制着她的后脑杓，不许她回头。 不知他们在密林中又走了多久，前头忽然隐隐约约看见一处建筑。 走近了方知，是一处古老的庙宇。 什么庙宇竟建在这密林深处？连条大路都没有？ 如此隐蔽的地方，如何吸引善男信女前来礼拜呢？ 秦语察觉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不由失笑，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是不怕死吗？ “你来了？把她带来了吗？她和孩子，都平安吗？” 进了古庙的院子。 院子正中站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袭白袍，白袍还带着兜帽，把她整个人，整个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但她一开口，秦语就知道她是谁了。 “白潇潇？”秦语道。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看了秦语一眼，“怎么没塞着嘴？不怕她喊叫？” 秦语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秦语此时得以回头。 掳她来的人，也蒙着面，一身黑衣。 秦语伸手揭开他的面巾……其实不必确认，她也看出来了，这是楚玉珏。 揭开面巾，只不过是让彼此都“坦诚相见”。 “果真是襄王，可是……”秦语又有点儿狐疑。 襄王的声音，她是很熟悉的，可眼前这人，却木木的仿佛没有灵魂。 秦语看着他的眼睛。 楚玉珏的视线却空洞洞的落在白潇潇身上。 “行了，把她绑在那里吧。” 白潇潇指着院中一个木架子。 木架被捆扎成十字行，刚好可以把人牢牢的捆在上头。 “小医小医，你的功能恢复了没有？” 秦语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白潇潇特么就是个神经病！ 正常人面对神经病的时候，难免紧张。 人跟人还能讲道理，跟神经病怎么讲？ “正在回冲能量，再等等……”小医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许多，没有那么刺耳的电流声了。 可再等等……她愿意等，白潇潇可不愿意等。 (本章完) 第383章 暗算 第383章 暗算 “楚玉珏，你疯了？我是你婶母！” 楚玉珏竟然真的推着秦语来到木架旁边。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婶母，哈哈哈。”白潇潇猖狂笑道。 秦语盯着白潇潇，并眼睁睁看着楚玉珏从地上拾起绳子，把她推向木架。 秦语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脑子转的这样快过。 “白潇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呵，今天就是我拿你祭天的日子！” “今天是我成为燕王妃的日子。”秦语缓缓说道，“你掳我来的时候，我正等在太庙之外，等燕王爷从太庙里出来，我就是皇家承认的儿媳妇，列上宗谱的燕王正妃。” 白潇潇狐疑看她一眼，冷笑一声，“不知死活。你怕是不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来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秦语也笑起来，尽管她嵴背上都是冷汗，她却比白潇潇笑得更猖狂。 “你笑我目光短浅，我才更笑你舍本逐末。” “待我取了你的胎头血，你是燕王正妃又如何？到阴曹地府当你的燕王正妃去吧！” 白潇潇向楚玉珏下了命令。 楚玉珏立刻要动手绑着秦语。 “等等！”秦语浑身汗毛乍立，“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可以从一个云梦城的乡下女，到今日成为燕王正妃吗？”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何燕王如此宠我，甚至为我和七公主翻脸？燕王护着我的诸多说法，京都里不少流传，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白潇潇面色微凝，“你究竟想说什么？死到临头了，还在我面前炫耀吗？” “我有技巧，同为女人，相煎何太急啊？我把我的技巧告诉你，你留我多活几日呗？ “我看出来了，你可能想要我的血，如果杀了我，你只能一次取尽我的血。但如果留我活命，你就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袋子。 “细水长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白姑娘以为呢？” 白潇潇眯眼看着秦语，古庙里有好一阵子的宁静。 她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在这寂静的天地之间，她的笑声有点儿渗人。 把树上的乌鸦都给惊飞了。 “你在拖着我，以为这样，就会有人来救你吗？告诉你，不用妄想了。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白潇潇冷笑说。 秦语四下看了看，点点头，“我发现了，这地方一看就是人迹罕至。恐怕周围有什么结界阵型之类，外人或许根本瞧不见这里。” 白潇潇冷笑，“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知道的比这更多！”秦语说道，“我知道你的野心不在男人身上。我知道你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谁说女人不能成为王者？ “女人虽然看起来比男子柔弱，但以你白姑娘的聪明才智，以你的本事，可能十个八个男人，都不过是你裙下之臣，是你手中棋子。如果他们配得这天下，那你白姑娘更配得了！ “你若为王，一定比他们治理的更好，一定能让我大夏辉煌昌盛，一定能叫百姓过上更加富足繁荣的生活！” 白潇潇脸面一怔，继而愈发防备的看着秦语。 “你别说了……” “也许你现在受制于人，也许你现在实力不足，但你还在成长之中，将来的你必然一飞冲天！” “闭嘴！” “我是你的助力！同为女人，我比男人更可靠！我有很多绝技，你知道我在做生意吧？你知道我改造了酒，发明了水果罐头……你知道我在暗中做的其他事情吗？我可以帮你，可以把我的绝技交给你。” 白潇潇一直喊着让她闭嘴，却没有下令叫楚玉珏捂上她的嘴。 于是秦语知道，她嘴上反抗，心里可乐意听呢！ 饵很香，白潇潇已经上钩。 “小医小医，准备好麻醉剂。” “秦语，一定小心，麻醉剂已妥当。” “你现在恢复多少？” “医疗舱全部功能，才恢复了百分之四十不到，但已经和宿主恢复正常连接。” “准备好……” 秦语一面意识流和小医交流，一面盯紧了白潇潇。 “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的秘密。” 白潇潇站在原地，谨慎又防备的看着秦语。 “你怕什么？我不过是个孕妇，孤身一人。这里是你的地方，旁边是你的人，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白潇潇冷笑一声，“是，你知道就好。” 白潇潇提步向秦语走来。 “你想要什么？无非是许多的钱，还有人力兵马，我会挣钱，我还能开创更多的挣钱门路。我还有你们没见过的兵器……” 秦语瞟了楚玉珏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 白潇潇几乎只能看见她的口型，根本听不清她的声音。 “无妨，你只管说。” “那不行，你不怕隔墙有耳，我还担心呢，这可是谋逆大罪……” 白潇潇索性越走越近，把耳朵凑到秦语面前。 “你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秦语压低了声音。 白潇潇眯了眯眼睛，“是……火药？” “是……人心。”秦语话音未落，猛地把麻醉针扎在白潇潇身上。 这个古庙里，现在看来，只有他们三个人。 至少秦语现在还没看见别人。 而白潇潇又是主导的那一个。 只要把她放倒了，楚玉珏可能就像“无头的苍蝇”，没人指挥，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所以，秦语把目标瞄准了白潇潇。 她猛地推入针剂。 哪里知道，针剂只推入三毫升，就再也推不动了。 白潇潇运气，就像忽然变成了铜墙铁壁。 “你敢暗算我？！”白潇潇眼睛瞪眼，一掌噼向秦语的脖子。 秦语拔出麻醉剂，拔腿就跑。 速度快地赶超一百米冲刺的世界冠军。 这是她超本能发挥，也是小医力量恢复的效应。 “抓住她！”白潇潇厉喝一声。 楚玉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医小医！”秦语意识流急声呼唤。 “在！”小医全面控制秦语的身体。 她像是脚上装了弹簧，猛然一跃，竟跳出了院墙。 她连回头都不敢，死命地往前跑。 “保护好胎儿，千万千万！”秦语心里喃喃。 “放心，医疗舱以恢复至百分之五十。” (本章完) 第384章 共患难 第384章 共患难 秦语浑身发热，她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前后捣腾地快出了重影儿。 但楚玉珏一直紧紧的追在她后头，一直不能甩掉。 “你还能坚持吗？” “秦语，医疗舱迷路了！” 小医本应是随时都能绘制地图的，凡是它去过的地方，都可以自动建立导航图。 可因为从太庙到这里，它的功能受到地磁场影响，绘制地图出现了暂停。 所以，它来的路是空白的。 “不管了，先甩掉楚玉珏再说吧！”秦语趁着这功夫回了下头，这才发现，真是“生死时速”啊！ 楚延年就在她身后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上，紧追不舍。 “他堂堂襄王爷，什么时候成了白潇潇的狗？还是这么听话，咬上就不松口的狗？” “秦语……我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方向了！” 小医这会儿才像是没头的苍蝇。 它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原地打转。 “你别急，有可能是白潇潇搞得鬼，不知道她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边跑边绘图吧，只要不是在原地打转，哪怕跑得更远离京城都无妨。 “只要甩掉了白潇潇和她的狗，咱们就能脱离危险，回到燕王府……” 秦语不知道，人类是有六觉的。 所以即便没有了地图，人类也可以通过其他知觉，来确认自己的方位，找到在这地上的存在感。 但机器是依赖导航的，它没有了导航和绘图功能，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时候，就会混乱。 小医虽然是高级人工智能……但它这会儿也混乱了。 为了不增加一个孕妇的心理负担。 小医没有继续散布它的负面信息……它完全无法绘图，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前面有个地方很亮，那里是不是结界的边缘啊？” “从那里离开，可能我们就脱离白潇潇的结界了！就可以辨明方位了！” 秦语有点儿激动。 小医也锁定了那个有亮光的地方，加快速度朝那亮光奔跑而去。 她身后的楚玉珏，真是咬得死死的，一点儿不肯放松。 眼看秦语离那片亮光越来越近。 身后的楚玉珏也是越追越近。 “或许真是出口，所以他急了！”秦语兴奋地说。 “停下！”楚玉珏在身后大喊。 小医奋力一冲。 “妈呀……” 强烈的失重感，让秦语惊慌叫了出来。 亮光之外，根本不是出口，而特么——是悬崖！ “咔咔——”机械声响过，小医的机械臂直接攀附在悬崖峭壁之上。 秦语这个孕妇，就被掉在悬崖半空。 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向悬崖底下看去…… 万丈深渊，根本望不见底。 除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万丈悬崖，底下竟然还吊着一个人。 小医的机械臂，拉着跟着她一起跳崖的楚玉珏。 “小医……” 秦语有点儿无语。 小医尬笑两声，“本、本能哈！不是圣母心，我这就松手。” 楚玉珏却缓缓抬头，狐疑地看着秦语，“你……为何……救我？” “等等，先别松手。”秦语意识流对小医道，“我看他的神志，可能恢复了一些。” 小医没松手。 秦语看着楚玉珏，“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楚玉珏皱眉茫然了片刻，“我乃襄王，楚玉珏。” “那我是谁？” “你乃燕王妃，秦良玉。” “你为何追我，导致咱们两个都挂在这悬崖上？” “为何……是啊，我为何？”他仰头，一脸求知欲的看着秦语。 秦语哭笑不得，“你别这么看着我，让我想把你扔下去。” “别扔。”楚玉珏说道，“我想不起来了……咱们一起想办法上去，然后，慢慢回忆。” 哟，他会谈条件了，看来神志虽未完全恢复，也不是刚才那个只会听话的狗了。 “下面有个山洞。”楚玉珏说道，“我们进崖洞里躲躲。” “还是想办法往上爬吧！”秦语抬头往悬崖峭壁顶上看了一眼。 “暂时还不可！”楚玉珏急声说。 秦语也觉得神奇，悬崖之上，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化散不开的浓雾。 “为什么不可？”秦语已经猜到，必是和白潇潇的巫术有关。 楚玉珏歪了歪头，表情像个痴呆…… “不知道，就是……现在还不能回去。” 秦语大胆的猜测，也许这里真是结界。 白潇潇把结界设在悬崖边上，也就不怕人误入，也不怕人逃出。 够狠的。 如果他们再爬回去，岂不自投罗网，自己重新钻回白潇潇的瓮中？ “你能往下爬吗？”秦语还看不见他说的崖洞。 “你先别松手，我试试能不能攀住崖壁。” 看来怕死是人的本性。楚玉珏这会儿才恢复了一点儿神志，就如此强烈的表现出本性。 他小心翼翼的用脚试探，蹬着崖壁上凸出的石块，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他站稳了之后，才叫秦语也往下挪。 秦语大着肚子，她不能像楚玉珏，整个人都趴在岩壁之上。 她只能全部接住胳膊的力量——当然不是她的胳膊，是机械臂。 “你不用管我，自己往下爬，爬到崖洞里等我。”秦语只想甩掉这个累赘。 楚玉珏又看她一眼，“那你小心。” “没你拖累，我只会更安全。”秦语腹诽。 楚玉珏松开她，行动慢的像乌龟。 他一点一点的挪动，废了老半天的劲儿，才爬进了崖洞。 而在他如此龟速移动，心惊胆战的时候。 秦语却在跟小医聊天。 “那里果然有古怪。在掉下悬崖之前，我的绘图功能似乎故障了。完全无法绘出地图和走过的路线，我还以为咱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现在恢复了吗？”秦语问道。 “是，绘图功能已经恢复。而且医疗舱的整个功能恢复速度也快了很多，现在已经恢复到百分之八十。相信很快就能完全恢复，秦语可以放心了。” 等楚玉珏爬进崖洞，并且探出头向上看，“下来吧，这里空间不小，比较安全。” 秦语则没用几分钟，就干脆利落的到了崖洞。 楚玉珏瞪眼看着她，几乎怀疑人生了，“你下来这么快？” 言下之意……不怕摔死？ 机械臂可以迅速打桩，秦语稳得很。 倒是楚玉珏说的“空间不小”的崖洞，其实只能容纳两人屈膝坐着，或者跪趴着。 (本章完) 第385章 这怕是个二哈吧 第385章 这怕是个二哈吧 平躺下不够长，站起来不够高。 “这叫不小？”秦语看着楚玉珏。 楚玉珏则眯眼盯着她身后某处。 他的目光有点儿直愣愣……又像是回到了他心智完全被白潇潇操控的时候。 “楚玉珏，你别胡来啊，你别忘了，刚刚可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拉着你……” “别动！”楚玉珏低呵一声，一把抓向她身后。 小医也迅速出手，两只手紧紧握住楚玉珏的脖子。 “呃……”楚玉珏被掐的脸面通红，“放……手！” 秦语余光瞟见，楚玉珏手里正掐着一只手臂那么长的青色蛇。 “妈呀……”秦语脸色微变，立刻松开手。若不是小医控制着她的行动，她怕是要冲出崖洞。 “蛇在你身后，我抓蛇……你却差点儿掐死我？”楚玉珏看着她。 “误会、误会！”秦语摆摆手小心翼翼的原地打圈儿挪动。 就像一只慢吞吞追尾巴的猫。 “你在干什么？崖洞本来就地方小。” 她挪动地快把楚玉珏给挤出去了。 这要是掉下去，可不得摔死吗？ 楚玉珏捏着蛇没害怕，被她原地打转的动作，吓得肌肉紧绷。 “我找找……看还有没有了。” “蛇又不是群居动物，没了。” “万一它和孩子一起住呢？” 楚玉珏：…… 小医也很无奈，“咱有雄黄，还有驱除药，别担心啊秦语！医疗舱刚刚只是功能尚未完全恢复，一时不察觉而已，别怕别怕。” 小医拿出了一些驱逐蛇鼠虫蚁的药，叫秦语在山洞里撒上。 “在哪儿架个火？”楚玉珏思考。 秦语闻言一愣，“你想把自己烤了？想自杀别拉着我！这么小个山洞，你还烤火？” 秦语想把他踹出去。 楚玉珏晃了晃手里的蛇，“烤了吃，蛇肉很香。” 秦语欲哭无泪，“你饿了吗？” 蛇已经被他活活掐死了，现在垂在他手里，像一根绳子，一动不动。 “有点儿。”楚玉珏道，“你跑的太快，追你，太耗体力了。” 秦语：…… 这还怪她了？ “谁让你追我，活该！”秦语本想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给他，顿时又放了回去。 楚玉珏愣了愣，“对呀，谁让我追你？你是燕王妃……是我的婶母，我为何要追你？” 秦语看着他，“你失忆了吗？白潇潇对你做了什么？” “白潇潇……啊……”楚玉珏闷哼一声，抱住自己的头。 “算了，别想了。”秦语向外看看，“这地方离她还是太近，等回去再想办法吧。” 小医滴滴响，不知是不是功能恢复完全了。 “检查完毕，秦语身体健康，胎儿心率正常，母子俱安。”小医像是长松了口气。 “能检查一下楚玉珏吗？他脑子……可能出点儿问题。”秦语道。 “再等等吧，不危及生命的病症，等摆脱危险的环境之后，在耗费医疗舱的能量比较好。” 小医这回答，叫秦语颇为意外。 它居然会考虑环境因素了？而不是一瞧见病人，就冲上去治疗？ 天啊！小医是升级了吗？ “补充一盒酸奶吧。”小医检测了秦语的激素水平，发现她血清素含量很低，人在饥饿或紧张时，血清素就会低下。 小医把酸奶移到秦语的袖袋里。 秦语原本没觉得饿，但酸奶一出现她就饿了。 她拿出酸奶，撕开包装，掰开杓子…… 楚玉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秦语只当看不见他灼灼视线，也看不见他吞咽口水的动作。 她吸熘吸熘的舀着酸奶。 楚玉珏就像盯着人吃东西的傻子……都不知道回避目光。 秦语怀疑，他只要一张嘴，就会有口水流下来。 “想吃吗？”秦语问。 楚玉珏连连点头。 秦语轻笑，怀疑插个尾巴，他就能摇起来。 “不给你吃。”秦语故意道。 楚玉珏蹙了蹙眉，好看的眉眼，带着点儿傻气。 “那给我舔盖子上的可以吗？” “噗……咳咳咳！” 秦语差点儿被酸奶呛死。 “说得那么可怜，好像我虐待你。”秦语又拿出一瓶酸奶，扔给楚玉珏。 他看了看手里的酸奶盒，又看看秦语，然后……笨拙地开始撕咬。 “我去……你是二哈吗？”秦语怀疑白潇潇真的把他的脑子搞坏了。 楚玉珏狐疑看她，“二哈……是什么？” 秦语拿过他的酸奶盒，刺啦一声撕开密封包装，又把折叠杓子掰开，递给他。 “这样吃，啊——唔！”秦语像教小孩子。 楚玉珏翻她一眼，“真傻，东西都不会吃？我怎么长这么大的？” 秦语：…… 她还被鄙视了？刚刚是谁撕不开包装的？ 秦语吃光一盒酸奶，包装垃圾被小医回收进医疗舱废料处理舱。她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这会儿是下午了吧？咱们得想办法出去呀？不然被困在这里，外头的人还不得急死？”秦语嘟囔着，不由想起楚延年那张脸。 如果他从太庙里出来，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见了……他估计得发疯吧？ 秦语没猜错，楚延年确实要疯了。 “封锁城门，全城搜索！” “朝九，你带人去八个城门盘问！有可疑线索立即汇报！” “命八个骑兵统帅，带人分别出城搜寻！” “太庙祭祀，有多少人提前知晓？” “开刑房，仅剩的那一个活口，本王要亲自审问！” …… 楚延年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他脸色铁青的吓人。 就连皇帝听闻此事，都没在这节骨眼儿上召见他。 “快去调派人手，看燕王需要什么。要人就给他人手，要关城门就让他关……别在这时候惹他。”皇帝交代道。 “今日有使臣要入京，关锁城门的话……” “让使臣明日再入京，通知官道上的官驿，留使臣住下！”皇帝厉声说。 他儿子重要，还是使臣重要？ 使臣生气，大不了哄哄就是了。 他儿子生气……气疯了是要毁天灭地的。 夜幕降临。 燕王府灯火通明。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股古怪的氛围当中。 京都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天然的直觉，叫他们都格外安分。 商铺也都早早关门。 不过是晚饭时候，各家各户都已经关门落锁，街道上除了巡逻兵几乎没什么人。 (本章完) 第386章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第386章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禀报……禀报燕王知晓，襄王、襄王爷也不见了！”太子东宫的人来报。 “襄王本该在今天去东宫，更换太子十二卫的值守班列。但襄王迟迟未到。太子殿下命人去襄王府寻人……却听闻襄王府的人说，王爷自从昨夜就没回去。别院庄子，能问的地方都问了，都不知道襄王在哪儿。” “还……还有……” 楚延年的眼神能杀人。 他看了眼说话的侍卫。 那侍卫只觉自己腿都是软的，“还有……一直给太子医治的女医，白姑娘，也不知所踪。” 楚延年眼睛一眯，眼珠子猩红刺目。 “白姑娘？！” 巫术、巫医等字眼，立刻闪现在他脑子里。 “叫……不，请青城道长来！” 楚延年忽然意识到，他所对上的，根本不是正常的对手。 否则以他部署的兵力，人力，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亲自去了刑房，动了邢……那人眼神空洞洞的，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样嘴硬的人，他还从来没遇见过。 他甚至用上了玉儿给他的“无伪真言针剂”，都没有什么效果。 “青城道长！” 楚延年第一次对青城道长这么客气，远远的就起身相迎，迎出门外。 青城道长脸色也不太好看，“老道竟没有提前占卜出今日的祸事……” 楚延年心里咯噔一下，“那如今……玉儿她可好？” 问出这句话，楚延年的心都在滴血，有人正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剜着。 青城道长坐下来，但他似乎一直心神不宁，他以六爻术，占卜了三次，都皱眉摇头。 楚延年嗓子眼儿发紧，他甚至不敢问…… “占不出啊……” 楚延年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凶卦…… “老道只能占卜出，她在西南方……可别的，就占卜不出了。要说，六爻术不应该只能问出这点儿东西呀……” 楚延年闻言，却是抓着青城道长，就往京都西南城门而去。 他在半路上，遇见回来的朝九。 “西南城门，今日守城大将说，有一行骑马之人，带着一位孕妇离城而去。因为他们手持令牌，所以守城大将没有敢阻拦。” 楚延年脸色发狠，不由把自己和青城道长的马催得更快。 青城道长一身道袍，伏在马背上，被他催得道袍鼓鼓，几乎要从马背上乘风飞扬。 “慢点慢点……” “天都黑了！她一个人落在旁人手中，下落不明！你让我慢点儿？！” 青城道长闭嘴了。 虽然他想说：“你再快，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有毛用啊？” 但想了想，还是不刺激他了。 从西南城门出京城不久，就遇见了密林。 一边是密林，一边是宽阔平坦的官道。 “道长，该往哪走？”楚延年问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暗暗翻白眼，“老道是被王爷抓出来的，王爷问老道怎么走？” “得罪了……多包涵！”楚延年竟下马，拱手行礼。 青城道长素来听闻他傲慢至极，没想到，他竟也是能屈能伸。 “你知道老道最初为何讨厌你？不想搭理你吗？” 楚延年抬头看他，“这和找到王妃有关系吗？” “呃……没有关系。” “那本王不想知道。” “……”好吧，青城道长被堵了回去。 他又拿出自己破旧的六枚铜钱，问卦六爻术。 一连占了三次，青城道长的眉头越蹙越紧。 “老道……” “我不知道。”青城道长摇摇头，“六爻术没有告诉我答案。一次密林，两次大道，每占卜一次，就换个相反的答案。六爻已经不准了。” 楚延年浑身紧绷，他现在满身积蓄的怒气，戾气，叫周遭的人和马匹都紧张起来。 马不安的撩动着蹄子，只想离他远点儿。 “去深林。”楚延年把人分了两队，朝九带人往大道上去。 他则带了更多人进入深林。 天色已然黑透，进了深林之后，遮天蔽日的密匝树枝，把地上掩映的伸手不见五指。 呆在崖洞里的两个人，也没好多少。 这么小个崖洞，躺不能躺，站不能站，伸伸腿都怕把鞋弄掉下去。 “你让开点。”秦语推楚玉珏。 他已经整个人贴在崖壁上了。 “往哪儿让？”楚玉珏无奈。 “你出去看看星辰吧。”秦语说，“我是个孕妇，得舒展舒展筋骨，你在这儿，我舒展不开。” 楚玉珏张了张嘴，看了看她的大肚子，还是爬了出去。 他像个壁虎一样，浑身紧绷的扒在崖洞口。 “别乱蹬，我脚在崖洞口。你踢着我脚，我就掉下去了。”楚玉珏的声音，有一丝紧张的颤抖。 秦语打了哈欠，翻了个身，“嗯。” “你舒展好了告诉我一声！”楚玉珏又说。 秦语这次责没再理会他了。 楚玉珏扒在门口，又坚持了好一阵子，他已经四肢酸痛，两腿打颤了。 “我……我坚持不住了，你好了没？” 没人理他。 “不行，我快掉下去了！” 楚玉珏身子一软，栽进崖洞里。 崖洞里黑沉沉的。 他面前传来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楚玉珏心还在噗通噗通狂跳……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摔下去了！ 可这个说舒展一下的女人！她竟然睡！着！了！ 楚玉珏伸手想要晃醒她，但他手一伸，立刻握住一片绵软。 就像……天上的云那么软？ 不，云没有这样的弹性，云也没有这样的温度…… 那么这是…… 腾……楚玉珏的脸蹭的烧了起来。 他立刻往回缩了缩身子，整个嵴背被崖壁上突出的石头咯得生疼。 崖洞太小了。 他已经离到最远的距离，然而还是有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颊上。 黑漆漆的山洞里，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能感觉到，她的脸，她的唇，都近在咫尺。 而且，她睡着了。 楚玉珏脑子里有点儿混乱。 他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却不明白原因。 他心里也有一阵阵的渴望，灼烧着他……他也不明白原因。 “这是我婶母啊？我难道不是人吗？”楚玉珏扪心自问时，他的手却已经实诚的伸了出去。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这是她的额头，这是她的眉眼，这是她的鼻梁……她的唇。 一股巨大的诱惑力，击溃了楚玉珏仅存不多的理智。 (本章完) 第387章 差点把他踹下去 第387章 差点把他踹下去 黑暗中的人，仿佛变成了野兽。 他倾身贴近……原本就很近了。 他准确的捕捉到她香软的唇…… “延年……楚延年……延年……”她喃喃道。 楚玉珏心中翻江倒海的疼。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下手之狠，他差点儿把自己给掐哭了。 他慢慢爬出去，坐在洞口，两条腿垂在洞外。 鞋掉了就掉了吧，总比人性丢了强。 楚玉珏这一夜过得无比煎熬。 天将亮时，他浑身酸痛。脖子僵得快要断了，腰也已经不是自己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半身不遂了。 秦语伸懒腰的时候，更是差点儿把他蹬下悬崖！ “啊啊啊……” 小医赶紧伸脚，又把他拉了回来。 楚玉珏的肾上腺素，估计已经飙升到最高值了。 “要不，我爬上去看看。或者爬到下面看看，这鬼地方，再待下去，要挂在这里了。”秦语说道。 “挂在这儿？用什么挂？”楚玉珏看着她，“你有绳子吗？” 秦语看着楚玉珏的状态，只觉他比先前，机灵了很多。 虽然还是会说傻话，但眼睛里有神儿了，而不是空洞洞的像是没有心魄的布娃娃。 “他可能离开白潇潇的越久，越远，就越能脱离白潇潇的控制吧？”秦语猜测。 “你知道白潇潇对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她对这地方做了什么吗？如果我们能破坏她的巫术，就能爬上去离开此地了。”秦语道。 楚玉珏定定看着她，“白潇潇……做了什么？” 他忽然想到床笫之事……想到，她对他说“要我”…… 然后，他就真的照做了。 楚玉珏顿时脸色煞白煞白，他眼神颤颤，甚至不敢去看秦语。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秦语看他冷汗都冒了出来，“算了算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吧，你的事，等回去再解决。” 楚玉珏良久不能平静。 秦语探头看着崖洞外头，她们离掉下来的地方很近，也就十几米吧…… 但离下头很远很远，这会儿有云雾缭绕，看不见下头的底，不知离地面还有多少米。 “还是从上面回去更靠谱。” “小医可以打桩，把桩定在这崖洞里，你们坠绳下去。下面虽远，但是却可以避开白潇潇。且下山也会比较安全。”小医建议。 “哪里安全了。就这么小一个崖洞，我忽然又是拿出打桩的东西，又是拿出几百米的绳子，还能滑降山崖……你信不信，下去我就得被抓起来？当怪物烧了？”秦语轻嗤。 小医也嗤笑，“好像你现在能像蜘蛛侠一样往上爬，不会被当怪物似得？” “你还有无人机吗？”秦语问。 小医道：“没有发现新的。” “皇宫那个无人机能操纵吗？” “这么远的距离啊姐姐！你家遥控器能操作这么远吗？” “不是有远程操作吗？” “这里有网线还是有wifi还是有基站？” 秦语：…… 已经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没有无人机，不能上，不能下……人要是会飞就好了。”秦语咕哝一声，忽而眼底一亮。 “你会放风筝吗？”她转头问正在郁闷中的楚玉珏。 “嗯？” “把衣服脱下来。” 楚玉珏脸上一僵，这么直白的吗？ “快脱。” 楚玉珏只好在窄小的崖洞里，吭哧吭哧的脱衣服。 秦语拿过他的衣服，让他探身到洞外。 “看有没有比较硬的树枝子，折回来几只。” 在楚玉珏一手扒着崖洞口，一手伸长了去够树枝的时候，小医的机械臂已经附着了秦语，并拿出了一些工具，把楚玉珏的衣服改造一只大风筝。 “风筝线怎么办？” “就说我随身带的呗……”秦语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反正酸奶、饼干、面包牛奶，都拿出来了，再拿出来一团线算什么？” 小医：哔…… “反正楚玉珏现在脑子不太正常，他能记得的事儿也不多。就算他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他…… “堂堂襄王，掳了燕王妃，他说出去，摊上的事儿比我大。” 秦语自我安慰，并安慰小医。 人机合力，很快又粘又缝，弄出了一只风筝的雏形。 楚玉珏折回带着韧劲儿的荆棘枝子，秦语把它扎在风筝上，当骨架。 当她把风筝线绑在风筝骨架上时，楚玉珏终于发出了“灵魂一问”。 “你向来出门，都带这么多东西的吗？” 秦语深深看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出门连脑子都不带？” 楚玉珏皱了皱眉，“脑子……” “脑子是好东西，出门一定要带上。”秦语爬到洞穴口，瞟见底下万丈深渊，要趴在这上头放风筝……她有点儿晕怎么办？ “还是我来吧。”楚玉珏拽她回来，自己爬到洞口。 放风筝要有一股劲儿，让风筝可以乘风起来。 但他们现在在这么狭小的洞里……风筝一扔出去，就直线往下坠。 “收线呀！一开始怎么能放那么长的线？你到底会不会放风筝？” “缠住了。”楚玉珏扯了扯风筝线。 秦语无奈，只好又爬到洞口，“笨死你算了！” 风筝和风筝线都缠在了岩壁的荆棘上。 “还是我来吧。”小医在秦语耳边道，“你往后坐坐。” 秦语往洞里挪了挪。 “你要是害怕……” “你闭嘴。” 秦语瞪了楚玉珏一眼，他乖乖闭上了嘴。 然后就看见秦语的“神操作”，她猛地收线，把风筝收了上来。 但衣服也被刮出了几个口子。 “再脱一件。”秦语看着他，此刻她的表情像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楚玉珏这朵小白花乖顺的又脱了一件中衣。 不得不说，小说里这个时代，丝质水平真的高。衣服薄如蝉翼。 以前在历史书上看，一古代富翁，穿了八层衣服，还能看见胸前的痦子。 她以为是历史书夸张。 现在她知道了，小说里的时代就能做到！ 她把楚玉珏的中衣糊在了原先的风筝上，双层的风筝，希望它更加兜风，可以乘风而起吧！ 秦语把风筝扔出洞口，只放了一点点线。 并且机械臂附着她的胳膊，有力有节奏的往回拽风筝线。 如此可以让风形成阻力，把风筝往外推。 小医根据那股推力，一点点释放着风筝线。 (本章完) 第388章 救兵 第388章 救兵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风筝飞起四五米之后，忽起大风，风筝被风推着一直往上飞。 “起来了！起来了！”楚玉珏把脑袋探出洞口。 “已经飞过悬崖了。这样站在悬崖顶上的人就可以看见了！” “如果是白潇潇看见了怎么办？”秦语问。 楚玉珏皱眉看她一眼，“她会下来抓咱们。” 秦语呵地冷笑一声，“那你就会继续成为她的帮凶。” “我不会。” “你一定会。” 楚玉珏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不如这样，如果来的是别人，那你我就相安无事。”秦语说，“如果先来的是白潇潇，你就从这儿跳下去。” 楚玉珏瞪眼，愕然看着她，“你说……什么？” 秦语哼了一声，“你不知道自己在她的指使下都做了什么。你我落到这样的境地，都得谢谢你。” 秦语本是开玩笑，故意吐槽。 楚玉珏却沉默了半晌，“好……既是如此，是我连累你了，若白潇潇再来，我就跳下去。” 秦语：…… 被秦语和楚玉珏“惦记”的白潇潇。 此时已经离开了深林。 她想趁天色未亮，时间还早时，进入京都。 可没曾想，京都城门竟都锁闭未开。 楚延年为了找秦语，把八个城门全都关锁了，连使臣都进不去，何况一个白潇潇？ 白潇潇无法入城，只得转到城外襄王的温泉山庄落脚。 她写信给青歌，“城门关锁，我无法入城。 “燕王妃逃了，襄王追她而去。我已设了障眼法，他们只会在原地打转，不可能逃离古庙附近……然而我却感受不到襄王，也找不到他们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坠崖而亡了。秦良玉太过狡猾，我没能得到她的血……襄王若还活着，我不会感受不到蛊虫的作用。 “此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暂且不回去京城了，我得留在温泉山庄养养身体，最近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青歌收到飞鸽传书时，天已然大亮。 她立即把信送到主子那里。 屏风后的男人重重哼了一声。 “坠崖而亡？这就是她给我的结果？她一直想要燕王妃的血！她说燕王妃的胎头血能助她大成！机会我给她了！人都给送到她面前了！ “可她呢？她大成了吗？她把人给我放跑了！ “我早就告诉过她，燕王妃背后有厉害之人！燕王妃也有诡异本事！她不信，现在告诉我燕王妃狡猾？怎么不说是她自己太蠢？” 屏风后的男人几乎被气得半死。 青歌垂手在外，不敢多言。 “她在温泉山庄养身体？这是躲着我呢！一次次失手，一次次让我失望！怕我惩治她吧？” “躲得过初一，她还能躲得过十五？哼！” 屏风后的男人，叫青歌回去，有什么消息，再报给他知晓。 京都皇帝那边，也有人说，忽然出了燕王妃在太庙被掳的事儿。 实乃燕王妃不配在那个位置上。 她若配得，便不会遇见此等事。 这话把太子气笑了。 “何等可笑的歪理？把人祸说成不配？” 太子对身边太监勾了勾手指，耳语几句。 太监点头称是，笑眯眯走到说秦氏不配为燕王妃那臣子面前。 “啪——”太监一个耳光抽下去。 那臣子直接被打蒙了。 疼不疼暂且不说，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啊？ “太子殿下？！”臣子瞪大了眼。 太子儒雅轻笑，“照卿的意思，这是你配得的。” 皇帝嘴角微抽，太子竟也幽默起来。 挨了巴掌的臣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朕的旨意已经下了，燕王同燕王妃祭祖之礼，也已经完成了。”皇帝淡淡看着底下臣子，“爱卿们对朕，以及向朕托梦的祖宗，有什么要质疑的？” “朕挑个儿媳而已，还要经过众卿的首肯吗？” 殿中寂寂无声，臣子们不说话了。 深林中，山崖下。 楚玉珏衣裳做的风筝已经在外飞了好一阵子。 风筝从悬崖底下冲上天空时，就有采药的村民远远瞧见了。 “山崖底下怎么会有风筝？” “不会是什么冤魂吧？” “有人说不能在这里采药……咱们偷来，会不会是惊扰了先人的魂魄？” “那还不赶紧走！” 几个人背着药篓，赶紧爬上悬崖，拔腿就跑。 忙乱中和楚延年的兵马迎面撞见。 “有人，那边有官兵……” “采个草药而已，怎么还惊动官兵了？” “这边跑！” 楚延年远远看见有人影晃动。 他的斥候也以哨传信儿，“前方有惊慌逃窜之人。” “追击！活捉！”楚延年下令。 五六个结伴来深山老林采草药的村民，没跑上多久，就被楚延年的兵马给逮了回来。 他们吓得不轻，不待楚延年怎么吓唬，他们就一五一十全说了。 “像是风筝……” “是人的衣服，不是风筝！下头肯定有魂魄！” “说不定是冤魂，白天看不见魂，所以只见衣服！” “冤魂在空中飞！” 越说越离谱。 楚延年叫他们带路，往他们说撞见冤魂的地方去。 村民吓白了脸，死活都不去。 “不能去，有人警告过我们，说那边的山崖不能采草药！有人从山崖上摔下去，底下有冤魂！” “官爷，会惹祸上身的，真不能去啊！” 楚延年抽出马刀，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冷光。 一日一夜，不见玉儿。 楚延年浑身戾气，身边人只觉得，他简直比厉鬼还可怕。 “本王一生杀人无数，还没见过鬼魂长什么样？带路。” 他把刀架在采药人的脖子上，采药人浑身僵住，没来得及说话。 他的刀刃已经舔进了皮肉里。 “去去去，这就带路过去。”那人一哆嗦，差点儿吓尿。 几个人抖着手脚走在前头，刚才跑得那么快，现在却磨磨蹭蹭。 楚延年不是什么好性子，手中刀挽了个花，就朝一人后心捅去。 “今日不见血，他们不知事情有多要紧！” “当”一声，青城道长的桃木剑撞在他的刀身上。 楚延年竟整条胳膊一麻。 “快些带路，燕王爷可是会杀人的。”青城道长也催促。 几个人这才发现，若非青城道长荡开，楚延年的刀已经要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命了。 “快快……”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跑起来。 谁跑到最后，就要被燕王捅了……原来他是燕王，难怪那么吓人！ 很快悬崖峭壁就在眼前不远处。 一只简陋的，荆棘条子和衣服做成的风筝正飘在空中。 (本章完) 第389章 他怎么哭了 第389章 他怎么哭了 “是玉儿吗……” 楚延年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他立时吩咐人在附近的树上绑上绳子。 另一头他要栓在自己腰上。 “王爷！卑职来！” “让卑职先来看看！” 他的亲卫随从都吓了一跳。 “万一不是王妃呢？” “王爷还是在上头指挥，叫我等下去吧！”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 他太害怕失望了，他看了眼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摇摇头，“算不出……” 离这么近，都算不出，他自己也很惊讶。 楚延年的亲卫已经抢过绳子，绑在了自己腰上。 上面有好些人往下放绳子，未免意外，一共下去了三个人。 他们顺着风筝线往下找，但风筝线比较细，角度不对就看不见，时隐时现。 “在这儿！” “是王妃！是王妃啊！” 率先看到秦语脑袋的亲卫先喊了起来。 不光和他一起下来的人顺着他喊的方向看去。 就连悬崖顶上的人，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正在这时，只见楚延年已经在自己腰上绑了绳子，叫人把他坠下去。 他脚蹬着岩壁，一蹬一纵向下滑。 他最晚下来，却是第一个到达崖洞附近的。 “玉儿！”楚延年难以描述此时自己的心情。 秦语瞧见他，立时割断了风筝线，收起线轴，向他挥手。 楚延年咧嘴要冲她笑，眼眶却又热又酸。 “玉儿……” 楚延年话音未落，并不宽敞的崖洞口，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头。 “燕王叔！您终于来了。”楚玉珏趴在洞里拱了拱手。 楚延年的表情一瞬间就崩了。 “这……” “先救我们上去吧，上去再细说。”秦语道。 楚延年借着绳子，蹬岩壁借力，荡到山洞口。 他叫秦语背对她，他抱着她，要带她上去。 秦语有点儿紧张，“绳子够结实吗？” 小医立即检测，“足够承受你们两个的重量，放心，别害怕。” 楚延年一语不发，他眼底是隐忍的怒气。 周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他越是不说话，气氛越是凝重压抑。 秦语此时还觉得这件事情很好解释，根本就是白潇潇一手造成。楚玉珏是加害者，同时也是个受害者…… 可当楚延年将她带上悬崖顶上，秦语转过身，看着他的脸时。 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话都哽在咽喉…… 她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痛苦，他温柔地替她整理衣裳，摘去身上的草叶子，抚平蓬乱的头发……他没有发火，没有过激的行为。 他把所有的担忧、痛苦、疑惑，都压在心里头。 这不是他本来的性格……他在为了所爱的人，委曲求全。 “延年……” 楚延年闭了闭眼，“对不起……” 他没有资格责备谁，自己的妻儿，本就该自己护着。 他却一时得意忘形，以为圣旨已经下达，太庙已经到了……却一时不察，让她和孩子落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是他做丈夫的失职，还让她和楚玉珏呆在那么小的一个崖洞里，不知度过了多久…… 想到这些，楚延年心里翻江倒海的疼。 他怪自己，只能怪自己，他恨不得锤死自己。 “燕王叔。”楚玉珏也被绳子拉了上来。 他和秦语一样，浑身的衣服又脏又皱，甚至他更狼狈，衣服上还划出了好多道口子。 “王爷！”青城道长，以及楚延年的几个亲随，立刻挡在两人中间。 虽然楚延年没动，但他浑身紧绷的气势。 他那郁郁沉沉的眸子……都让众人紧张不已。 恐怕他把楚玉珏再踹下去。 “皇上和太子，都很担心襄王殿下。”楚延年身边随从低声说。 这是提醒他，别伤了最亲的那些人的心。 “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楚延年冷冷说完，抱起秦语，上了马。 他的马走得很慢。 其他人更是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青城道长时不时打量一眼楚玉珏。 “道长？”楚玉珏看了眼他的道袍，“你能看出我是怎么回事吗？” 青城道长眯了眯眼，“心智有损，受人蛊惑。你欠了人的恩情，命里注定有此劫难……不过，这次劫难，你若能平安度过，日后人生，必豁然开朗。你胸襟也会在磨难的锻造中，越发开阔。” 楚玉珏笑了笑，“就是命途多舛的意思？” 青城道长摸了摸下巴，“人生皆如此。这世间本就是个修道场。” 楚玉珏举目看看走在最前头的两人一马。 秦语整个嵴背都靠在楚延年的胸膛上。 楚延年坐得很直，好叫她靠得舒服。 被他挺括的嵴背遮挡，只能看见她一个小小的头顶。 “为何别人的修道场，就能求仁得仁？”楚玉珏问。 青城道长摸着胡子呵呵一笑，“你若跑在他前头，瞧见他此时表情，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什么表情？” “你此时就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叫他痛悔又无法拔除。” 青城道长说话云里雾里。 也亏得楚玉珏这个心智尚未完全恢复的人，能听懂。 他忽然呵呵笑起来，“这一日一夜，谁也不能从我这儿夺去。虽然没有朝夕相处，没有朝朝暮暮。但我至少有偷不走的一日一夜。” 青城道长深深看他一眼，“劝你别说了。” 楚玉珏挑了挑眉。 “他若要打死你，我们这些人可拦不住。”青城道长眨了眨眼，“藏在心里，偷偷乐就行了。” 楚玉珏闻言，又笑起来，“青城道长不像方外之人……却又特别像方外之人。” 青城道长也笑起来。 这话，他能够意会，“我看似不讲原则，其实我的原则就是顺势而为，豁达乐观。” 楚玉珏不再看他，而是看着前头依偎的两人。 他眼里有嫉妒，也有渐渐晕开的释然。 一行人出了林子，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 楚延年不等马车门关上，就紧紧的抱住了秦语。 他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脸颊，亲吻她的耳垂她的脖颈，她的唇…… 他气息又急又乱。 他的呼吸扑在秦语的脸上，脖子上，耳后……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想笑，可又觉得，这气氛实在不适合笑。 “延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孩子也没事，只有些意外，有些惊险……” “但现在你找到我了，这就好了。” 她抱住楚延年的脸，把他脸抬起来，正对着自己。 “你……怎么哭了？”秦语吓了一跳。 楚延年闭眼，表情痛苦，眼泪止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本章完) 第390章 打死他算了 第390章 打死他算了 “玉儿……” “我没事啊，真的！” 他抱着她，吻她……似乎这样才能确认她没有丢，还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 “不怪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迁怒别人，冤有头债有主。”秦语缓缓说，“我已经见到她了，白潇潇。” “我虽和楚玉珏被困在一个崖洞里。但你不要担心，他不是我的对手。他若欺负我，早被我一脚踹下山崖了！” 她这幅急切哄他的样子，叫楚延年一时心软又心疼。 “你不用相信他，不用相信别人，相信我就好了。他追着我掉下山崖的时候，是被白潇潇控制的傀儡，他一点儿神志都没有了。就像白潇潇养的听话的狗。” 楚延年听见她把楚玉珏比作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是他亲侄儿呢，他不该高兴，应该纠正她的说法。 但楚延年闭着嘴，一言不发。 他们回到京都燕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皇宫和东宫都已经得道了消息，确知两人平安无事。 “玉珏怎么不自己来东宫，向我们报平安？”太子妃问道。 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往往是最恳切的。 不见着楚玉珏的人，太子妃无法安心。 “襄王殿下精神不太好……暂时留在燕王府。” “精神不太好？他精神怎么了？不是说平安无事吗？”太子妃急声问。 “呃……是，或许是过度紧张，也可能是疲累过度……他们是从山崖的洞穴里被救出来的，那洞穴外头就是万丈高崖，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能不紧张吗？”来报信儿的人说道。 “他要一直留在燕王府到何时？何时才能见到他？” “这个……看看燕王府的郎中怎么说吧？青城道长也在燕王府，太子殿下，太子妃尽可放心。” 太子打发人离开。 太子妃却仍旧惴惴不安，“青城道长？那不是据说道法很高的人吗？” “是，所以你可以安心。”太子笑着安慰。 太子妃却连连摇头，“玉珏出事以前，我就看他精神不济，整个人都空洞洞的，眼睛也不如昔日有神采……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刚刚那人有提到青城道长……我最觉得……” 太子妃坐立难安。 “你若真是不放心，我向父皇禀明，我们去一趟燕王府，去看看玉珏。” “好！”太子妃一口答应，都没等他话音落地。 被太子妃担忧过甚的楚玉珏，并非精神不济到不能回他的襄王府。 也不是没力气去东宫报平安。 而是他赖在燕王府，不肯走。 楚延年隐忍了一路的怒气，都快忍不住，若不是看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子上，他非打死楚玉珏不可。 “这里有好吃的，这里有大夫，这里什么都有，我不走。”楚玉珏坐在花厅太师椅上，稳如泰山。 “你别在我这儿装傻！本王连傻子也打！”楚延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叫嚣着“打死他、打死他！” “燕王叔让我在这儿吃饱喝足，洗个澡，换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再叫郎中给我看伤看病，好了我就走。”楚玉珏目光单纯却坚定的看着他。 楚延年脑仁直蹦，“我是你爹吗？我管你这么多？” “你是我叔父啊！叔父、叔父，亦如半个父亲了。” “这是脑子不好使？这是意识不清醒？再没比他清醒的了！”楚延年闭了闭眼，他不想在妻儿刚找回来的喜事儿上添堵，“来人，把他轰出去。” “王爷，不可轰！” 青城道长进来，把楚延年拉到一旁。 “他被人下了蛊，如今蛊毒还在他体内，若不趁着蛊主虚弱的时候，把蛊毒除灭……等蛊主复原，他就又成被人控制的傀儡了！” 楚延年回头看了眼赖在那儿不肯走的楚玉珏。 “他不是装傻？” “真不是，襄王心智受影响，如今，这儿……”青城道长敲了敲脑壳儿，“不太正常。”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 他堂堂燕王爷，不能跟自己侄儿——脑子不正常的侄儿一般计较不是？ “婶母呢？” 楚延年刚下定决心，让楚玉珏暂且留在他府上治病。 楚玉珏就豁然起身，四下看去，“婶母去哪里了？” 楚延年憋气，快憋成内伤了。 “你给我住口！” 楚玉珏有点儿懵，“叔叔，我婶婶呢？她大着肚子呢，别掉下去了……” 楚延年上前给他一拳，“你掉下去她也不会掉下去！” 楚玉珏像是不知道疼，“那婶婶在哪儿？” “不用你管……” “婶婶！婶婶！” 楚玉珏转身就离开花厅，在燕王府的廊间、庭院内，边找边喊。 “你跟我说……他脑子不正常？”楚延年这会儿不想打人了，他想杀人。 “他分明就是装的！” 青城道长摸了摸胡子，摇摇头，“不是装的，蛊毒影响心智罢了。他脑子里是混乱的。依王爷之见，如果襄王正常，他会满院子喊‘婶婶’吗？” 楚延年眯了眯眼，别说满院子喊婶婶了。 以前让他喊一声婶婶，就跟要他命似得。 他叔侄俩，因为称呼的问题，都动过两次手了。 秦语在内院。 楚玉珏只能在王府外院，他再怎么喊“婶婶”也找不到秦语。 但楚延年实在受不了他这幅傻样子了。 以前他看不惯楚玉珏年轻轻轻，整日那么郁郁沉沉。 如今，他反而觉得，“楚玉珏还是不爱说话，不吭声，沉沉闷闷的样子更可爱。” 为了叫他闭嘴，楚延年把秦语请了过来。 秦语恰沐浴更衣，收拾利落，正要坐下用饭。 楚玉珏也是饥肠辘辘，他一边喊“婶婶”，肚子一边喊饿。 楚延年叫人把饭摆在外院花厅。 他坐在秦语身边，亲自给秦语布菜。 襄王殿下，也有幸同坐。 疯疯癫癫的楚玉珏，终于正常了。 他不再满院子跑着找“婶婶”，而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用饭。 一面斯文的用饭，一面毫不斯文地盯着秦语的脸看。 好像就着咸菜用饭，看一眼，吃一口……楚延年顿时食不下咽。 “还能不能好好用饭了？”他皱眉道。 秦语立刻端起碗，给他盛了晚荷叶肉糜粥，“我喂你？” (本章完) 第391章 他眼里只有你 第391章 他眼里只有你 楚延年心头一暖……管他楚玉珏看不看，玉儿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就够了。 “啪嗒”楚玉珏把手里的碗筷一搁，“婶婶也喂我吧？” 楚延年已经忍了大半日，他着实忍无可忍了。 “咣当——”一声，他踹翻了楚玉珏面前食案。 汤汤水水和菜肴，洒了一地，也洒了楚玉珏满身。 “不吃就滚！” 楚延年发威。 楚玉珏咬牙恨恨看他一眼，“你等着！” 说完，他转身离席，“来人，本王要沐浴更衣。” 楚延年无语，“他怕不是把这儿当他的襄王府了？” 秦语为分散楚延年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直郁闷，主动道：“我跟你讲讲事情经过吧？” 楚延年果然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倾听分析事情经过上。 秦语正讲述着，太子夫妇正好赶来。 太子听得一耳朵。 “白潇潇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做，我向他喊，‘我是你婶母”他就像听不见似的……” 太子当即僵住，浑身冰冷。 秦语打住话音。 太子、太子妃却苦苦相求，“此事，不对外人讲，起码也叫我们知道。” “白潇潇也时常出入东宫，孤一直把她当做女幕僚。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旁人不知她真面目，我们却是一定要知道的……” 楚延年也对秦语点点头，“不必避讳太子殿下，也该体谅太子妃为母之心，不瞒他们了吧。” 秦语轻叹一声，又完整讲述了一遍。 太子听得摇摇欲坠。 太子妃一直默默垂泪，帕子都哭湿了好几张。 他们看着秦语，嘴唇蠕蠕，却不知该说什么。 燕王妃可是个孕妇啊，而且是人家升为正妃的大喜日子……楚玉珏，堂堂襄王，却被一个妖女控制，做出此等劣迹。 太子、太子妃都替他难堪。 偏偏他自己尚不觉难堪。 他沐浴更衣，刮了胡子，束了发。又是一副京都玉郎，蒹葭玉树的模样。 他眼目灼灼看着秦语，目光热烈，连楚延年和太子夫妇都不避讳了。 楚延年可能是被气大了肚量，“太子殿下你看，弟弟若是控制不住脾气打了他，万望太子殿下海涵。” 太子摆摆手，被气得直咳嗽，“莫说你，孤也想打他。” 秦语起身道：“你们稍坐，我有客人来了。” 楚延年握住她的手，他有点儿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哪怕是在燕王府，都不行。 “是魏家六姑娘来找我。”秦语小声说。 太子妃却是听见了，“可是魏婧，魏六小姐来了？” 秦语点点头。 太子妃目光沉沉，“我冒昧了，不知燕王妃能否把她请到这儿来？” 秦语怔了怔，忽然想起，皇后娘娘的赏荷宴上，皇帝给楚玉珏和魏婧赐了婚。 如今魏婧算是太子的儿媳妇。婆婆想见见儿媳妇，太正常不过。 秦语命白芷去请魏婧到花厅来。 魏婧性子娴静，用现代话来说，她很内向，很寡言，有点儿像社恐症候群。 魏婧来了，行了一圈儿礼，就在最末的位置上坐下。 这可就尴尬了…… 太子妃打量魏婧，魏婧偷瞟楚玉珏，楚玉珏灼热盯着秦语。 秦语：…… 谁搬起石头，砸了谁的脚？怎么她的脚这么疼呢？ “小女想和燕王妃单独说几句话，不知方便否？”社恐症的魏婧，竟然主动开口。 太子妃点点头，似是对魏婧非常满意，笑容十分和煦，“弟妹去忙吧，我们等等郎中和青城道长怎么说。” 秦语起身离开。 楚延年和楚玉珏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离开门口。 “你给孤坐下！”太子厉喝一声。 原来，楚玉珏竟然跟着站起来了。 听闻太子呵斥，他又不情不愿地坐下。 魏婧扶着秦语的胳膊，两人如同姐妹一般，沿着回廊缓缓走到花园中。 “秦姐姐，恭喜你成为燕王妃，也庆幸你平安回来。魏七也想来的，但她骑马把腿摔了，行动不便，我便代家中姐妹来了。”魏婧说道。 秦语关切看她，“魏娴她没事吧？腿摔得怎样？” “没有大事，也没伤筋动骨，只是恰摔在膝盖上。腿无法打弯，家里人怕她养不好留疤，就不许她下床活动。”魏婧缓缓说道。 她的性子似乎就是这样，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秦语听她说话，觉得如潺潺溪流，叫人很舒服。 这样的女孩子，可能性子也是舒缓平和，与世无争的吧？ 秦语正琢磨，却听魏婧忽然道。 “今日来巧了，没想到襄王也在府上，还叫我提前见了。” “你别介意，是太子妃想见见你。”秦语道。 魏婧摇了摇头，“我挺庆幸今日有这机缘，让我看见襄王的眼神……燕王妃，求你帮帮我。”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 魏婧却扶着她的胳膊，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 “我看的出来，襄王眼里没有我，只有燕王妃。” “魏婧！你起来！” 秦语没想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子，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虽然可能是实话……但话不能这样说啊？ “我们姐妹把秦姐姐当亲姐姐，求姐姐帮帮我。如果我嫁给襄王，明知自己丈夫心里有别人，我过不去这道坎儿，我也害怕……害怕将来有一日，我会恨你。”魏婧仰着脸，目光坦白的看着秦语。 秦语蹙眉轻叹一声。 “你求错人了，谁不是在这世上坎坷求生？就连我今日能够活着，全须全尾的回来，我都在庆幸，庆幸我命大，庆幸上天眷顾。我连我自己的命都保证不了，我如何能左右别人的人生？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秦语拉魏婧起来。 魏婧也没执着，顺从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请求为难王妃了。”魏婧长叹一声，“可我不知道该求谁。” 秦语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这古代的女人，确实可怜。 但同情归同情，秦语绝不会大包大揽，她深知自己没有那个金刚钻。 “你同父母亲长讲过了吗？” 魏婧苍白地笑笑，“母亲劝我，要甘心，要知足……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落在我头上了。” 秦语轻叹，“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人各有志啊。” (本章完) 第392章 大耳光甩在他脸上 第392章 大耳光甩在他脸上 魏婧握住她的手，笑着，眼中带泪的看着她。 “多谢秦姐姐不怪我……我不该求你的。不知秦姐姐能不能……能不能留我在王府小住几日，我……我不想闷在家里，整日被催绣嫁衣……我一针都不想绣。” 秦语沉默了……有点儿残忍，要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还要为此，一针一线的绣嫁衣。 “你住下吧，只要家里人不来催，你且在这里散散心。” “多谢秦姐姐。” 两女子因说这些私密话，把丫鬟仆从都遣得远。 她们并不知道，这话恰落在楚玉珏亲信，李唐的耳中。 李唐皱眉，将一切都听见了，他也看见，魏六小姐不惜跪下相求。 见两女子走进花园凉亭。 李唐快步去了花厅。 青城道长还在准备道场阵形。 太子夫妇和楚延年表情都紧绷着，担忧各不相同。 只有楚玉珏表情轻松，目光单纯。 他心里是混沌的，很多记忆没头没尾。 李唐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主子，卑职刚刚瞧见魏六小姐，哀求燕王妃……” 楚玉珏朝他摆摆手，“且不说这些，我还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没有记忆力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判断力。” 判断力是基于经验积累，锻炼出来的。 记忆混乱，经验略等于零。 李唐怔了怔，“那，要告诉白小姐吗？” 楚玉珏迟缓转过脸，“你脑子也坏了？” 李唐一愣，“啊？” “白潇潇害我至此，你是她的奸细？”楚玉珏冷声问。 李唐立即单膝跪地，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主子终于清醒了……” 楚玉珏脸面略绷……终于、清醒了？ 所以，他混沌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糊涂事？ “可以了。”青城道长在外说道。 庭院之中，他摆上了一个小小的阵型。 几百根蜡烛被摆成了一个*字型。 *字形正中间，却空着一块地方。 “襄王请。” 楚玉珏走上前去，在*字形中间，盘膝坐了下来，他两手自然放松的垂在膝头上。 “玉珏……” “他……他不会有事吧？” 太子妃眼目发红，浑身轻颤，她紧紧攥着两手。 太子轻拍她的肩，“不必担心，青城道长道法高深，见多识广。” 青城道长闻言看了太子一眼，呵呵一笑，“老道说话直白难听，待会儿若是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万望海涵！” 太子笑着点头。 青城道长开始舞着桃木剑，在蜡烛和符箓组成的阵型中跳来跳去。 “难怪！难怪！” 阵型中忽然传来青城道长的声音，在阵型外的人，听起来有点儿虚无缥缈。 但在外这几人，都支棱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 “这是血蛊，以蛊主的心血养成。蛊入襄王体内之后，他与蛊主水乳交融，身心契合，血蛊入心，噬人心智……难怪他混沌失智。” 太子妃听蒙了，“什么意思？” 太子瞬间脸面僵硬。 一直在安慰太子妃的他，这会儿却是摇摇欲坠。 “殿下？太子殿下？” 一旁皱眉听得认真的楚延年也转过脸来。 “噗——”太子猛地喷出一口血，脸朝下直挺挺朝前倒去。 楚延年动作快，飞身上前，一把扶住太子。 “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昏厥不醒。 楚延年忙命人将他抬进房中。 幸而郎中也在这儿，救治倒是及时。 青城道长的道法还没结束。 他仍旧在阵型中舞剑。 太子妃脸面茫然的站在那里，喃喃不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她一会儿看看儿子，一会儿看看太子所在的屋子……站在中间挪不动脚步。 “蛊虫出来！” 青城道长厉喝一声。 太子妃眼睁睁看着有三条蛇，拇指那么粗，一尺多长的血红色蛇，从楚延年忽然张开的嘴里，蹿射出来。 三条蛇游弋得飞快。 眼看就要冲出阵型。 太子妃吓得尖叫一声，跳到门廊上。 “孽虫速速受死！莫要害人！” 腾—— 蜡烛上的火猛地落在三条血红色的小蛇身上。 蛇被烫的“嘶嘶嘶——”发出恐怖的声音。 “啊啊啊……” 此时，正在襄王山庄里的白潇潇也满床打滚。 烧着蛇的火，如同烧在她身上。 她惨叫之声，恐怖至极。 叫下人们听见了，却都不敢上前，纷纷躲出院子。 “啊啊……”她叫着翻滚着，从床榻上，滚到了地上。 “救命！救我！”白潇潇的头发渐渐褪去黑色，从发根处一点点变灰、变白…… 她扔在蜷曲翻滚…… “孽虫已除，太子妃不必害怕。”青城道长说话间，已经走出*字阵型。 三条小蛇已经变成了三滩乌黑的血迹。 楚玉珏昏倒在阵型当中。 “玉珏，我儿！” 太子妃急忙跳下门廊，要往前冲时，又谨慎回头看着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冲她摆摆手，“老道去看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身上，头面部，都扎上了针。 他脸色灰败，气息奄奄。 “道长快来看看。”张郎中起身招呼他。 青城道长搭脉在太子脉门之上，良久，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太子的身体，已经是灯烛将残，强弩之末……先前的大好，康复。只是假象而已，是那女子的巫术所显。” 张郎中也长叹一声，“我以为是我学艺不精。” “你本来就不精。”青城道长不留情面。 张郎中无语地看他一眼。 “楚玉珏怎么样了？”燕王问道。 青城道长点点头，“他没事了，年轻，耐造。” 楚延年：…… 这老道说话是不中听。 楚玉珏在太子妃的抽泣中惊醒。 他睁开眼，看着淡青色的床帐，一时表情恍惚。 “母亲？我……” “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太子妃手忙脚乱的抹去脸上的泪，关切看他。 楚玉珏摇了摇头，“有点儿糊涂，我这是……” “你先别问，先让阿娘问。你和那白潇潇真的……真的已经……你同她已经……” 太子妃呼吸急喘，说话间，嘴唇抖得厉害。 楚玉珏皱眉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我有印象……但那时我……” 啪—— 太子妃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本章完) 第393章 这才是她喜欢的人啊 第393章 这才是她喜欢的人啊 楚玉珏直接被打懵了。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身上也酸沉疼痛。 迎来的不是母亲的关怀，反而是母亲的耳光？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不知道她是你爹的……父子聚麀！你们真是……真是……” 太子妃脸上血色尽褪，她气得差点儿上不来气。 “阿娘，我是不清醒的，那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楚玉珏去拉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一把将他甩开猛地起身，站的太猛，她踉跄了一下，眼前也是一黑。 “阿娘！” “不怪你，我知道……我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得静静。”太子妃摆摆手，没再看他，跌跌撞撞出了房间。 楚玉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 接受不了地，又何止太子妃一人？ 他自己就能接受吗？ 他只觉的自己现在脏死了！从里到外，甚至连血都是脏的！ “该死……她竟然把蛊虫放进我体内！” “她竟然如操纵傀儡一般操纵我……她竟然叫我干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她该死！” 楚玉珏狠狠的垂床。 结实的楠木大床，都要被他给捶塌了。 李唐听见动静，忙进得屋里。 “王爷，您终于醒了。” 李唐话一出口，眼就红了。 “对，我醒了，终于醒了。”楚玉珏轻叹。 李唐把这段时间，他做的奇奇怪怪的糊涂事儿，都说了一遍。 楚玉珏越听脸越黑……同时，他也听出了白潇潇是想干什么。 “她想夺了燕王妃的运势，觊觎她的本事、觊觎她的胎头血，并且……她想要这天底下最大的权柄！” “她只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恶毒肮脏的巫女！她竟然觊觎天下！” 楚玉珏一边骂着白潇潇，一边想起自己和她做的龌龊事。 他浑身都难受极了，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还有，刚刚卑职看见，魏六小姐求燕王妃帮她……她言明，不想嫁给王爷您。”李唐轻咳一声。 楚玉珏哦了一声，不甚在意。 “她还说，看出王爷您眼中有燕王妃……”李唐声音更小。 楚玉珏脸面一黑……从此以后，他不配了。 他总算明白，为何在悬崖的山洞里，他的心会那么疼。 那个时候，他虽然还没有想明白一切……但他已经知道，他再也不配了。 不配和燕王叔争，不配和她关系亲密，不配提及昔日的婚约……他亲手把机会弄丢了。 “多留意她，别让她为此给燕王妃惹麻烦。这等事，是皇上亲自下旨。我尚且无法左右，燕王妃能有什么办法？她简直胡闹。”楚玉珏沉沉说道。 “是。”李唐应声。 “你下去吧，本王一个人待会儿。”楚玉珏尚且不知，该如何面对外头的一切。 他轻信白潇潇……亲手把一切都毁了。 如鲠在喉、剜心之痛……他活该。 燕王府今日注定热闹。 太子殿下在这里，一时不好挪动。 张郎中给他行针，稳他心神血脉，免得他一下子心血供给不上，直接走了。 楚玉珏身体受损，比较虚弱，但无性命之忧。 他最大的忧在心里，他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 魏六小姐求燕王妃收留，也暂且住在燕王府…… 所幸燕王府够大，容得下这所有人，也可将他们都隔的远远的，不至于碰面尴尬。 偏偏这时候，沈容还要来凑热闹。 “王妃无大碍吧？” 沈容脸上的焦急不是作假，他今日连胡子都没刮，整个人看起来竟有种沧桑感。 他平日里不管再大的事儿，都是风流倜傥的形象。 “王妃无大碍，正在花园里接待魏家六小姐。” “我去看看她。”沈容片刻也不想等。 别人说无碍，不如自己看见的平安。 沈容来到花园，恰逢秦语刚离开。 魏婧却还在园子凉亭里坐着。 “瑞安郡王……”魏婧的脸，腾的红了，她局促不安的起身，又连忙蹲身行礼。 沈容摆摆手，若在平日，他定要开几句玩笑。 今日，他却没这个心情，“燕王妃呢？” “王妃……去净手了，去去就回。”魏婧紧张说道。 沈容点了下头，“你来探望襄王吧？他情况如何？” 魏婧发红发热的脸，又迅速泛白……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 “不……不知道，有位厉害的道长在施救。应该……会没事的。” 沈容略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他心底狐疑，“作为襄王的未婚妻，她专门来了，却不知道襄王情况如何？也不守在道士做法那边？反而躲在花园子里？” 但他没表现出来。 “皇上皇后都很担心襄王，以及燕王妃的情况，且让我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清楚还得回宫中回禀。”沈容随便扯了个借口。 魏婧已经紧张到没脑子思考，否则她一定会起疑，为何他来问情况，不是去问燕王爷？反而要找燕王妃？ “小女略知一些情况，先告诉郡王爷？”魏婧试探说道。 她迫切得想说点儿什么…… 沈容笑笑，在亭中落座，“好啊，你且说说。” 秦语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魏婧和一个男子在亭中坐着。 她立马停下脚步，心里咯噔一下。 “小医小医！” “在。” “那是魏婧和沈容吗？” “需要小医扫描比对吗？” 秦语顿时暴躁，“不用，我又不瞎！明显就是，你再扫描又五千两没了！” 小医哔哔一声，“那你何必明知故问？” 秦语挠了挠头，“我还要不要过去呢？不太想过去怎么办……” 小医哔哔响着，不说话。 凉亭中的两人，枯坐也是焦灼。 魏婧有点儿后悔，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多问一些来龙去脉？导致现在什么都讲不明白。 沈容也听出来了，这姑娘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一半是听说，一半是猜测。 她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 但他没打断魏婧，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直到魏婧自己停下来。 他才道：“怎么燕王妃还不回来？我还是去找燕王殿下吧。” 魏婧也忙起身，“恭送……哎呀……” 她站地太猛，脚猛地一崴，整个人向一旁栽去。 沈容本能的伸手扶她。 魏婧脸面惨白，冷汗涔涔地倒在沈容怀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秦语意识流对小医说，“咱们快走，别发出声音。” (本章完) 第394章 无法面对 第394章 无法面对 人机迅速开熘，配合无比默契。 “女人的直觉太准了，我就知道……看见那块女士腕表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行了，女福尔摩斯。别说多早就猜到了，就说现在怎么办吧？”小医问道。 秦语微微一怔，“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年轻男女，暗生情愫，多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要办？” “你是失忆了吗？魏六小姐被指婚给襄王殿下了，可她却明显对瑞安郡王有意。瑞安郡王又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家伙，未必对魏六小姐真心……” “那关我什么事？”秦语打断它问道，“该想怎么办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我不是他们爹娘，他们爹娘都管不了的事儿，轮得到我操心吗？” 秦语晃晃荡荡回到前院。 楚延年也正要到后院去找她，“快更衣，我们入宫。” “怎么了？”秦语被他催促的语气吓了一跳。 “太子不太好……”楚延年的眉头皱地死死的。 秦语微微一愣，先前看着还没什么大碍呢？ “青城道长说，白潇潇用巫术，叫人误以为太子大好。其实都是假的！” “你看你看，”小医哔哔道，“我早就说嘛！” “不太好……到哪种程度呢？”秦语对太子印象不错，闻言也有些唏嘘感叹。 楚延年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不至于吧？”小医惊讶，“去看看！” 秦语直言不信，要楚延年带她去见太子。 秦语来到太子所躺卧的房中，见太子妃竟坐在外间，并不往床榻那里去。 秦语要给太子看诊，因男女有别，她请太子妃同她一起进去。 太子妃这才沉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僵硬的与她一同走入内间。 青城道长和张郎中都离开内间。 “弟妹……我心里苦，不知该同谁说了。”太子妃喃喃道，目光无助的落在秦语脸上。 秦语微怔。 她假装给太子切脉，其实小医正在给太子做全面检查。 “太子妃不要想太多，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毫无办法，只能往好处想。”秦语轻声道。 她实在不会安慰人，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说得再好听，都显得轻飘飘，触不到对方的内心。 “道理我也懂……可想起他们父子二人，被一女子玩弄于鼓掌，我这心里就……” 太子妃的表情狰狞又崩溃。 秦语转过脸不看她，单看着太子。 太子脸色苍白，两颊红的妖艳，他额上还残留着刚扎过针的针眼儿。 耳后有一点点血迹，是放血残留的痕迹。 秦语隐约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小医，是你叹气？” 小医轻叹，“原本他好好调理，再活一二十年是没问题的，可如今……” 秦语心中一紧……单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一个认识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躺着，可很快就要与世长辞。她有点儿悲凉。 “如今用上医疗舱里最好的药，也不过能叫他再活个一年半载。”小医又叹一声。 秦语：……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她还以为眼下就要永别了呢！ “一年半载也是希望呀！你难道不知，楚延年他们以为现在太子就不行了。” “白潇潇把他耽误了，而且那些巫术也有损害。不过对行巫术的人，反噬更强，医疗舱真的不明白，那个女子，难道就不计代价，这么疯狂的吗？” 秦语一边听小医嘀咕，一边叫人取来她的小皮箱。 她从小皮箱里拿出小医开的药剂，倒挂在罗汉床的床柱上，给太子扎针输水。 因为酒瓶酒杯，这些王公贵族见多了玻璃制品，对秦语拿出如此透亮的玻璃瓶装药剂，已经见惯不怪。 “早先就听说王妃医术绝妙神奇，还有许多了不得的医治器具，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太子妃看着她拿出输液器，看着她给太子扎针输液。 那瓶子里的东西，就那么一滴滴缓缓流入太子的血脉之中。 “能先别走吗？”太子拉住正欲起身的秦语。 秦语一愣，她不记得自己和太子妃有这么熟悉。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陪我在这里吧？”太子妃瞥了太子一眼，但很快便连余光都不想给他。 她痛苦无助地看着秦语。 秦语点点头，“好。” 反正她也要看着水，输完了好换药，留下还可以避免与魏婧、沈容尴尬碰面。 秦语坐下，太子妃轻轻倚着她，默默垂泪。 楚延年见秦语一直不出来，“这是不打算让太子现在就回去东宫。去告诉楚玉珏一声，让他把太子亲卫调过来一些，驻守在燕王府内外。等太子方便挪动时，再护着太子离开。” 太子可绝不能在燕王府出任何意外。 虽然燕王府的防卫已经够牢靠，但仍需太子亲兵在此。 “回王爷，襄王爷不知何时离开了。” 燕王府的下人禀报。 楚延年皱了皱眉，“去查查，看他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儿去了？” 先是赖着不走，治好了他就不告而别……襄王这作风，让楚延年更想揍他了。 若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今日他早把楚玉珏的腿打断了！ 不告而别的楚玉珏此时正在飞奔出城的马背上。 他带人不多，都是跟在李唐身边的飞骑兵。 他们速度快，却仍旧被楚玉珏远远的甩在后头。 因为楚玉珏的心，早已经到了温泉山庄，到了白潇潇那里了！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楚玉珏心里就这么一个声音。 他脑中、耳中嗡嗡作响，尽是抽刀的噌楞之声。 热乎乎的风扑面而来，在他看来，更像是白潇潇的血——热乎乎的血喷溅在他面颊上。 在他赶到山庄以前，白潇潇已经死了不下千次了。 当他赶到山庄，不等马停稳，就飞身下马，提着剑直奔内院。 “她在哪儿？” 家仆被楚玉珏的样子吓坏了，慢几拍道：“在桑榆院。” 楚玉珏直奔桑榆院，“白潇潇！出来受死！” 他猛地拔剑出鞘，剑鞘被他挑飞。 院子里无人，上房的门“吱呀”一动。 楚玉珏长剑如虹，直冲上房门口而去。 一白发苍苍的女子，开门站在门槛内。 “往这儿扎，楚玉珏，这儿。”女子指着自己的肚子，咧嘴笑了。 (本章完) 第395章 女人心计 第395章 女人心计 她面容枯藁，满头银发。 楚玉珏僵在门廊下，“白……潇潇？” 这是她吗？ 那个一天之前，还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你满意了吗？”白潇潇冲他笑。 楚玉珏握着剑，却手腕发沉。他向后退了一步。 白潇潇向前逼近，“我头发变白了，人变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没有得到她的血，还搭上了自己。 “我救了你，救了你爹，赔上自己。我图什么了？你对她那么好，她为你做过什么？” “你住口！”楚玉珏别过脸不看她。 这样的白潇潇，他下不去手。 “你没有救我爹。郎中已经说了，他所谓的康复不过是假象，你从来都没医治他！你只是在骗我，在骗他，在给我们所有人看一个假象！” 白潇潇逼近楚玉珏，靠在他胸膛上，仿佛在听他的心跳声。 “你别碰我！” 楚玉珏猛地推她。 白潇潇跌坐在地，她双手捂着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不要怕，爹爹不要你，阿娘要你！”白潇潇低头看着肚子，“阿娘就是拼了所剩下的这些时日，苟延残喘，也会把你给生下来！” 楚玉珏脸面一僵，浑身冰冷看着她。 “你说什么？” 白潇潇不理他，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哼唱着歌谣，“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本欲带上花一朵，无奈山上百花落……” 楚玉珏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子，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怀了我的孩子？” 白潇潇冷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的孩子？”楚玉珏也冷笑，“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我的兄弟？” 白潇潇猛地抬头，枯藁的脸，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说的不对吗？很有可能是我的兄弟呢！”楚玉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疼。像有一只刀子，反覆的在剜着。 “不是！”白潇潇甩不开他的手，厉声说，“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在给我下蛊之前，爬我爹的床？没有侍寝？呵……” 楚玉珏甩开她的手，“真脏。” 白潇潇猛地推他。 但楚玉珏站着没动，她自己跌坐在地。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孩子我要生下来。”白潇潇坐在地上说，“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管是你的儿子，还是你弟弟，你杀了我，一尸两命。” 楚玉珏站着没动。 他平复了会儿呼吸，“来人，叫郎中来。” “地上凉，起来。”楚玉珏道，“不是想生孩子吗？我看你更想小产。” 白潇潇瞪他一眼，“你跟秦良玉说话，也这么嘴毒吗？” “你凭什么跟她比？”楚玉珏问。 白潇潇哈哈笑起来，“楚玉珏，你这个大傻帽！她自始至终没有喜欢过你，没有想嫁给你！你倒演起了痴情人啊？” “住口。”楚玉珏看着她的目光里，泛着冷意。 白潇潇扶着门框起来，慢吞吞往屋里走。 “真的，女人最了解女人。她从一开始就是恨你的，从来、从来都不想接近你。她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反倒在和你有婚约的时候给你带了绿帽子……我不明白，楚玉珏，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以容忍女人给你带绿帽子？” 楚玉珏冷哼一声，淡漠看她，“对呀，我怎么就容忍，给你请郎中，而不是一剑杀了你？” 楚玉珏用剑身，拍了拍白潇潇的脸。 白潇潇枯藁的脸，也清晰的感觉到那剑刃的锋利，她不敢乱动。 “别再做无谓的挑拨。”楚玉珏说，“如果说，我以前还怀有什么痴心妄想，那么正是你，亲手斩断了我一切的妄想。” “我不配了，不配得到她，不配惦记她。” 白潇潇气血翻涌，心头一痛，“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为什么？ 她比秦良玉究竟差在哪儿了？ 秦良玉不也是个有男人的女子吗？她甚至还大着肚子呢！ 楚玉珏竟觉得他配不上秦良玉，甚至不配惦记她？ 而自己……他说自己脏…… 白潇潇心里的不平衡，几乎达到了极点。 “蠢货……”只有骂楚玉珏，才能叫她心里好受些。 郎中小跑而来。 楚玉珏抬了抬下巴。 郎中搭脉在白潇潇手腕上。 “呃……这……”郎中皱眉，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如实说，不必忌讳。”楚玉珏道。 “禀襄王爷，夫人……” “她不是夫人，白姑娘。”楚玉珏纠正道。 白潇潇嗤笑一声，“自欺欺人。” 楚玉珏冷冷看她。 郎中搞不清楚状况，心里有点儿发毛，不管是什么关系，反正不关他的事。 “这位姑娘身体非常虚弱，已经怀有身孕，再不注意将养……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郎中说道。 “孩子几个月了？”这才是楚玉珏最关心的问题。 这关系到，他和孩子的关系辈分。 “姑娘的末次月信是什么时候？”郎中问。 白潇潇摇摇头，“从来都不准，几个月没有来了吧，我记不清了。” “根据脉象推断，是在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郎中说。 楚玉珏瞪大了眼睛，“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郎中一噎，“本来……就是个大概值啊。一个月多十多天，或是两个月少十多天，都有可能……” 楚玉珏咬着牙，脸上肌肉紧绷。 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他怎么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白潇潇！”楚玉珏拍案看她。 白潇潇勾唇轻笑，“你自己算呗，反正我算不清楚。” 楚玉珏：…… 人还能更厚颜无耻一点儿吗？ “李唐，结诊金，送郎中。”楚玉珏道。 郎中起身就想走，这种王公贵族内宅里的阴私事儿多了去了，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但出于职业操守，出于他对医者的敬畏之心。 “那个……鄙人留下几幅安胎补气血的药方，药膳吧，可以十天十天换着吃。”郎中说。 楚玉珏摆摆手。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李唐把人领出去之后，还是请人留了方子，付了诊金。 “既然你不想死，你也不想孩子死。”楚玉珏道，“那你就安安分分的住在这儿，不要离开别苑半步。否则……我不会顾惜小的，更不会顾惜大的。” 白潇潇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正捂在肚子上。 楚玉珏拂袖而去。 白潇潇眯了眯眼，两只手已经从肚子上挪开。 (本章完) 第396章 多大点儿事 第396章 多大点儿事 楚玉珏气势汹汹而来，却是灰熘熘离开。 他一路想了无数次，白潇潇倒在自己剑下的场景，最后……他竟无功而返。 他看着她，下不去手。 “你真是个混蛋！是个懦夫！没用！”楚玉珏来到酒肆，一个人要了雅间，要了两瓶高纯度的烈酒。 这酒是秦语的酒庄出产的，度数高，口感好，又辣又爽。 楚玉珏一边数落自己，一边一碗一碗的灌酒。 李唐在外头等不下去，他进屋的时候，楚玉珏已经干完了一瓶。 “您自己？喝了一瓶？”李唐气急，“这酒烈得很，可不是咱们以前喝的那些！您起来！” 楚玉珏推开李唐，还要喝酒。 李唐抱过酒瓶子，“卑职……不让您喝了！” “连你也欺哄我……我不如叔叔，从小就不如他。他骑射厉害，读书厉害，学兵法厉害……” “燕王读书厉害？”李唐抚了抚额，“王爷，您真的喝高了！” “你们不知道而已，都被他骗了！他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学无术。”楚玉珏呵呵呵笑起来。 笑得有点儿惨，原来京都玉郎喝醉了，也是烂泥一滩。 李唐放下酒瓶子，赶紧上前搀扶楚玉珏。 楚玉珏却连滚带爬地，又去抢酒瓶子。 “王爷！您能不能振作一点？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您就是把自己喝出什么病来！也于事无补！” 李唐眼睛都红了，不知是气还是急，“您知道吗？太子殿下，今日差点不行了！燕王他们都准备把他抬回东宫，往宫里报丧了！” “是燕王妃不肯放弃！她执意要去看看，要去给太子医治。是她亲手把太子拉回来了。” “卑职刚刚得到消息。太子殿下暂时没有危险了！” “燕王妃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没有去抱怨！没有去怪谁，她还在拼尽全力的去做事！去救人！再看看您！您还是卑职认识——卑职愿舍命追随的襄王爷吗？” 李唐夺着酒瓶子冲他吼道。 楚玉珏被吼的懵懵的。 他怔怔地，无辜地看着李唐。 “我还是……那个襄王爷吗？” “喝喝喝！您想喝就继续喝吧！反正您喝醉了，喝倒了，还有燕王、燕王妃替您收拾烂摊子呢！” 李唐索性送了手，把酒猛地推给他。 楚玉珏抱着酒瓶子，仰倒在地。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抱着酒瓶子一动不动。 “燕王妃救了太子……她大着肚子，经历了这么多……没有抱怨，没有怪谁……” “她救了太子……她……” 楚玉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扔下酒瓶子，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向外跑去。 “王爷！您去哪儿？”李唐没走，他就在门外站着，背着人抹眼泪。 楚玉珏却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 “哎呀！喝醉了又往哪儿跑？”李唐跺脚去追。 但他追出酒肆，就已经不见了楚玉珏。 “往哪儿去了？”李唐茫然地站在酒肆外的大街上。 燕王府的大门外，秦语送太子妃离开。 一回头，却见一瘦高的人影，晃晃悠悠朝她而来。 “什么人？！” 燕王府的家丁护院，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天色黑透了。 家丁走近了，才认出是楚玉珏。 两个手脚麻利的护院，甚至都已经把楚玉珏的胳膊给拧起来了。 “襄王爷？得罪。”两人拱拱手，把他给松了。 但他们却没撤开他身边。 听闻先前，燕王妃遭遇危险，就跟襄王有关。 谁知道襄王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 他可是危险人物。 “楚玉珏喝酒了？”秦语嘀咕一声。 “我没喝醉！”楚玉珏抬头说道。 他头一晕，人靠着墙坐在了墙根儿。 “襄王怎么成这样……” “太子还在燕王府里躺着，他这是……借酒浇愁啊？” 秦语身边的两个丫鬟低声议论。 “好，你没喝醉。”秦语笑了笑，“没喝醉赶紧回府去吧，能找到回襄王府的路吗？要不，我叫两个人送你？” “我不回去。”楚玉珏摇摇头。 秦语看他这幅烂醉的模样，估摸说什么，他也听不明白。 “给襄王拿个厚衣服，或者被子。他不愿走，就让他在这儿坐着，别再冻着，白天热，夜里还有点儿凉。” 秦语交代完，就往府里走。 “玉儿……燕王妃，婶母，你别走。”楚玉珏自己改了口。 许是知道，有些称呼，他已经不配叫出口。 秦语见他还不算太糊涂，就回头看他，“还有事？” 他若不改口，秦语非但不会理他，还要叫人拿大扫帚赶他。 “我该怎么办？白潇潇怀孕了……”楚玉珏嘟囔道，“我想杀了她，可我下不了手。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秦语嗤笑一声，“现在你讲仁义道德了？你讲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了？” 在书里，秦良玉的肚子里就不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吗？ 白潇潇就算怀孕，她也还没有显怀。 在书里，楚玉珏剖开的可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秦语冷哼一声，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想起书里，叫她最是痛恨的情节。 怎么，秦良玉不是人吗？ 就白潇潇值得人心疼？ “我不知道那该是我弟弟，还是我儿子？呵呵，可笑吧？可耻吧？” 楚玉珏说话含混不清。 但秦语还是敏锐地听懂了。 白潇潇在书中，不是冷傲高洁，如高岭之花吗？ 如今怎么沦落成这样了？ “随便是什么吧……你想叫她生，就叫她生。多大点儿事，也值得你喝的这么烂醉，坐在燕王府门口？”秦语不屑，语气极尽鄙夷。 楚玉珏呵呵笑了两声，“是啊……多大点儿事儿。” “不对呀？”小医哔哔响了一声。 “什么不对？”秦语直起身子。 “白潇潇的身体，因使用巫术受损，她不可能怀孕啊。”小医笃定道。 秦语皱了皱眉，“你确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潇潇还在欺骗楚玉珏。” “确定吗？你还需要怀疑小医的医术？”小医语气傲娇。 (本章完) 第397章 男人的感性 第397章 男人的感性 秦语眯了眯眼，“白潇潇挺可恶的。一次两次利用这些人，她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喂，襄王殿下，”秦语微微欠身喊他，“你要是为白潇潇怀孕这个事儿痛苦的话，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楚玉珏眼神混沌的抬头看她，“什么……好消息？现在还能有好消息？” 秦语轻哼，“白潇潇怀孕是假的，她用巫术伤了身体，不能怀孕。” “已经一两个月了，是真的……我请郎中给她看过了。”楚玉珏说道，“是真的，只是这个时间，我……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她骗你的。”秦语又说。 “真的，”楚玉珏喃喃，“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郎中看了，真的。” 秦语深吸一口气。 一个清醒的时候，都会被白潇潇给骗的男人，他喝醉的时候，就根本是个智障了。 她竟然跟一个智障争论真假，她也不多聪明！ “随便你吧，一个连巫术都能用，连‘康复’都能作假的人，她难道不会在怀孕这件事儿上作假？你真是个人才。” 秦语摇摇头，懒得再理会一个醉鬼。 “婶母！婶母！你别走！你回来！” 秦语头也不回的进了燕王府。 “关门上锁，喝醉耍酒疯的人，不许放进燕王府。” “是！”门房和家丁们响亮地应了一声。 秦语回到太子下榻的那院儿。 小医还在她耳边嘀咕，“是不可能怀孕啊？楚玉珏怎么不信呢？他这不是送人头等着被骗吗？男人都这么傻的吗？” “你闭嘴，他爱信不信，不管我的事。”秦语被他聒噪的有点儿烦。 她挥挥手，叫其他人都停下脚步。 “咦，偶像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小医问道。 楚延年正一个人坐在院子小凉亭中。 他背倚着柱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秦语悄悄走过去，猛地捂上他的眼。 楚延年一点儿没受惊，轻柔拉住她的手，“进来，陪我坐会儿。” 秦语绕进凉亭，“怎么了？” 楚延年轻叹一声，“你跟我说实话……太子哥，他究竟……” 他深吸一口气，略微有点儿说不下去。 秦语从来不知道，楚延年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她觉得他随时都要哭出来。 但他没有，除了秦语的事情，能让他全盘崩溃。 其他人的事，他只会把情绪往里收，往回压。 “他真的不像郎中和道长说的那么严重，我师父留给我的有好药。长的不敢说，起码这年儿半载的，他不会有事。”秦语握着他的手说。 楚延年摇了摇头，“不要冒险……不要像上次一样冒险。” 秦语点点头，“这次不冒险，就是输液而已。那瓶子里都是好药，你全程陪着我，我做什么都让你看着，成吗？”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当真？” “哈，我还能骗你不成？”秦语抚了抚肚子，“咱们儿子作证，在小孩子面前，不能说谎话。” 楚延年也伸手，轻轻落在她肚子上，“儿子……” “我舍不得太子哥有事。他好着的时候，不觉得。刚刚道长忽然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我以为，我早就准备好了，他身体一直不好。我以为，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可以平静坦然。 “可刚刚，我心里太难受了。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一条生命，一个至亲之人……他的离开，原来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秦语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以前在战场上看惯了生死。”楚延年笑笑，“让你笑话了。我可能是太久都没有上战场了吧？心都变脆弱了。” 秦语连连摇头，“不是的……你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所以，玉儿，答应我，不轮到了任何时候。不论面临危险的人是谁……你一定、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孩子！不可以为任何人，明知故犯的冒险！知道吗？” 秦语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答应我。” “好！” 秦语有点儿无奈，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固执的有点儿可爱。 秦语原本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但现在，她知道，她在楚延年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太子今日的药已经输完。 有他的亲信太监在屋里守着他。 次日一早，太子竟早早醒来。 整个人的气色，都恢复了许多。 他神志清醒，要了水喝，还说自己有点儿饿。 “可以吃点儿清粥小菜，但不要吃太多，一点点即可。身体受了大的伤损，伤在五脏，得慢慢恢复。太多了克化不了。”秦语说道。 太子也知，他住在燕王府上，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回东宫。 他在这儿出了任何闪失，都连累燕王。 “我觉得好多了，用些饭，这便回东宫。”太子笑笑。 他苍白的脸上，有种儒雅的气质。 秦语看了看楚延年的脸色。 他不忍，但他什么都不会说。 秦语道：“先不忙走，太子妃一会儿就来。我给殿下用了药，是好几天的。且把今日的药打上吧。” 太子点点头。 秦语给他的药，与白潇潇不同。 透亮的瓶子，能看见的液体，顺着一根管子，一点点注入自己体内。 这种感觉既新奇，又不难接受。 白潇潇则不同。 她不是血就是虫……总之，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即便好了，可能也成了什么怪物。 果不其然……他身边就出了那般不伦之事。 “楚玉珏呢？”太子问道襄王，竟提名带姓，脸上略显不悦。 “昨日就走了，他没大碍，太子殿下不必操心他。”楚延年这次主动说道。 太子轻哼了一声，眸子里是翻涌的情绪。 秦语以为太子妃会早来，毕竟自己的男人在这儿住着呢。 太子妃昨日离开的时候，太子都还没完全清醒。 可没想到，她到快晌午才来。 上午要输的液，都已经输完了。 (本章完) 第398章 两全之策 第398章 两全之策 “下午还有两瓶药，晚上一瓶即可，因为是重复的药，用药时间须有间隔，所以分开在上下午。”秦语拿出几瓶药向太子妃解释。 太子笑着道谢。 太子妃却是欲言又止。 太子精神略好，且刚吃过饭，他坐着和楚延年聊了会儿天。 有人说，人快病死的时候，自己是有感觉的。 不知太子是否就是这种情况。 秦语从太子的眼睛里，能看到一种超脱生死的释然。 他拉着楚延年说话，也总是说儿时的趣事。 太子说得轻松畅快，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他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楚延年却是眼睛都红了。 太子妃看着太子如今模样，她拉着秦语的手到一旁，妯娌两个说悄悄话。 “我能不能求弟妹一件事儿？” “太子妃何事？竟用得‘求’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若我能帮，必不推辞，若实在无能，也不欺瞒，您只管说就是！” 秦语语气诚恳，实则这话已经留好了退路。 太子妃长叹一声，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能不能求弟妹去往东宫，给太子治病？这事情，若由别人来做，我总不放心，心神不宁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想起那女子所作所为，简直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胡闹！” 太子和楚延年的话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两人正看着这边，太子脸上泛着红晕，像是擦了两个红脸蛋儿。 “弟妹大着肚子，先前又经历了那般磨难！你叫她整日出府奔波？宫里没有太医？东宫没有大夫？”太子说完，就咳起来。 太子妃闭了闭眼睛，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太子倒不是虚情假意，看他脸色语气，是真觉得不妥。 秦语看了看楚延年纠结的脸色，想了想说道：“若是王爷在家，那就王爷陪着我去？我确实身子不便，不敢擅自奔波。” 太子妃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充满希冀，“燕王爷，可以吗？王爷既能陪同王妃，也能时常见见太子。我瞧着，太子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太子指了指她，咳得没说话。 楚延年起身给太子抚背，“也好……” “若是燕王殿下事务繁忙，我来接送燕王妃。我去向父皇母后求恩典，求准我出入东宫，为接送燕王妃。”太子妃恳切道。 秦语以为楚延年必不会同意。 但他目光落在太子身上良久，都没说话。 “王爷？”秦语轻唤他一声。 楚延年抬眸之间，眼底有清晰的痛苦纠结。 “我看可以。”秦语小声说。 楚延年迟疑地点了下头。 一面是他妻儿，一面是他亲兄长。 要做出这个决断，对他来说有点儿难。 但他尽量每次都亲自护送，偶然由太子妃接送，也算稳妥。 这是折中的两全之策，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就这么说定，太子妃这才欢欢喜喜的迎了太子回宫。 当日下午，楚延年就陪着秦语一起去了东宫。 因晚上还有一瓶水，燕王夫妇便在宫中逗留了几个时辰。 秦语送了太子妃两盒面膜，告诉她这东西是怎么用的，如果有过敏反应，就当立即停用等等。 太子妃见过皇后娘娘的神奇变化。 “阿娘看起来年轻了太多。我瞧着倒像是我的妹妹了。”太子妃掩口轻笑，对秦语送来的东西，格外珍惜。 “这是岭南之地送来的杨梅，格外新鲜，弟妹快尝尝。” 秦语想起了那首名垂千古的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今日，她也有了杨贵妃的待遇了。 她剥了两颗，呵……也就那样嘛，跟她在水果超市买的差不多嘛。 看来现代人，都有杨贵妃的待遇。 但对于古代人，就连太子妃，都当这是稀罕之物，是待客的最高礼仪。 直到给太子扎上了晚上的一瓶水，燕王夫妇才起身告辞。 “拔针很容易，按着手背入针之处，力气适中，顺着入针的方向拔出……稍微按压一会儿，止血即可。” 秦语详细的教了常驻东宫的太医。 年轻太医学得很快。 秦语又交代，“这瓶子，输液管，都算是医疗废物，不要乱丢。太医你亲自收好，等明日我来，再交给我。” 这年轻太医还从未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这些“现代医疗器械”，他好奇地很，得知能亲自保管，欢喜之至，连连躬身答应。 秦语同楚延年回府的路上。 楚延年一直握着她的手，他两只手将她的小手拢在手心。 又不是冬天，秦语的手都被捂出了汗，他也不松开。 “热……”秦语哭笑不得的抱怨一句。 楚延年这才回神，他放松了点，却仍旧没松开。 “以前，我觉得，娶了你，我会对你很好，我会把这世上最好的生活，最舒适的环境都给你。”楚延年定定看着她。 秦语点了点头，“你给了，我也感受到了……” 楚延年却摇头轻叹，“谁知，反倒是你，一直在把最好的给我。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让我看到小宝、雯雯、咱们的孩子……让我看到这些生命的可贵，可爱，有多么值得期待……” “不止这些，你还让我看到，其实父皇母后，不是不喜欢我，而是特别偏宠我……让我看到太子哥，他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温暖的长兄。” 秦语有些愣怔，难道这些，楚延年以前都不知道吗？ 这些生活中的美好，和期待，难道不是他带给她的吗？ “玉儿，我以前只会打仗，也玩弄心术。也会以战术骗人而觉得自豪……但我却看不清楚我的生活，以为打仗、打胜仗，把时局控制在鼓掌之内，就是生活、生命的全部了。” 秦语啊了一声。 “遇见你，有些事情开始失控，有些事，哪怕竭尽全力似乎也做不到，做不好……” “噗……”秦语不由喷笑，“原来我是为了打击你的？” 楚延年笑着抱紧她，“不，这才是生活真正的样子，那些做不到的事，让我看到生而为人的真正意义。我的生活不再是冰冰冷冷的打仗、打仗……” 秦语回抱住楚延年，他的话，莫名地暖了她的心窝。 (本章完) 第399章 宫中有急事 第399章 宫中有急事 这一切的美好，分明是他带给她的？怎么还成了她的功绩了？ 这大概就是，相爱的人，相互温暖吧。 楚延年接受了秦语去东宫给太子治病的事儿，他就没有在此多纠结。 而是命巧匠改造了燕王妃的“专属大马车”。 他竟然愣是逼着工匠造出了当时最先进的减震装置。 就连小医这个高科技，都感慨，“这是什么？这就是工匠精神啊！他们没有弹簧，没有机械，却造出了如此神奇的减震系统！这钻研的精神，这智慧令人肃然起敬！” 光有减震还不够，楚延年还在马车里安置了专门降温的“空调”。 王府有冰窖，冬天他们采集的大冰块，放在冰窖里，夏天的时候就可以降温用。 两块专门放置冰的凹槽，可以把冰化成的水直接排到马车外头，马车里一直都是凉爽干燥的，温度宜人。 秦语坐在楚延年为她特质的马车上，一点儿没有“奔波之苦”。 反而很舒服，有种出门游玩的兴奋感。 楚延年会先把秦语送到东宫，他再去金吾卫衙门。 偶尔他要出城去军中时，太子妃就前来燕王府接人。 “我还是坐燕王府的马车。”秦语不肯上太子妃的车架。 “那我陪着弟妹。”太子妃既答应了燕王，就不敢叫秦语离开她的视线。 坐了一次燕王妃的“专属大马车”以后，太子妃简直羡慕哭了。 “燕王太用心了！这是宠你到天边儿了！”太子妃唏嘘感叹。 最近妯娌两个，几乎朝夕相处。 相处的多，自然就熟稔起来，说话也随意家常。 “我在娘家的时候，看嫂嫂们相处很难，总是有许多龃龉。”太子妃笑眯眯的看着秦语，“有时候就为很小的一件事，也能闹得不愉快。所以，嫁给太子殿下的时候，我很担心。” 秦语侧耳听着，太子妃嫁给太子的时候，他还不是太子呢。 “结果很少有妯娌相处的机会，直到如今，燕王殿下娶妻之后，我才算真正意义上有了妯娌。” 太子妃脸红红的，眼底亮晶晶的看着秦语。 要不因为都是女的，且太子妃生有儿子，秦语真怀疑她是同性忘年恋，喜欢上自己了。 “说句厚脸皮的，我比你大这么许多，却觉得你像姐妹一样亲，就是至亲的那种姐妹。”太子妃定定看着秦语。 秦语也发现了，太子妃是真喜欢和她呆在一起。 秦语给太子扎针输水，有时候一瓶水要四十多分钟才能滴完。 她就给装了“输液宝”，快没水时，会自动提醒。 而她就不用呆在里间，坐在外间喝喝茶，下下五子棋，看看小衣裳、小鞋子的花样子，也十分有趣，还方便打发时间。 这个时候，太子妃就跟着她坐在外间。 秦语一开始提醒过两次，“太子妃可以在里头守着太子殿下，我不用人陪的，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 太子妃笑笑，也不多说，就是腻着她，不去里头守着太子。 说了两次没什么用之后，秦语就不说了。 这日，楚延年又去了城外军营。 太子妃接秦语前来。 “我看太子好了很多，这两天能一口气走上一炷香的功夫，也不累不喘了。”太子妃说道。 秦语点点头，“已经输了小半个月的水，身体恢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一个疗程的药，差不多就该停了。给身体一个自主恢复的时间。” 太子妃啊了一声，怔怔看她。 秦语笑笑，“停上十天吧，到时候看太子殿下的情况，再根据情况开药。” 太子妃看着她，抿唇没有说话，似是不舍。 秦语觉得哭笑不得，还有患者家属“依赖”上医生的…… “今日水少，”秦语说道，“前几日已经减了晚间的那瓶水，今日只有前晌的三瓶，输完就没有了。” 太子妃眉头轻蹙起来，“那弟妹……能等用了午膳再走吗？” “怕是要去母后那里用午膳，昨日母后派人传信儿，叫我过去回话。”秦语道，“母后定是要问问太子殿下的情况。” 皇后召见，太子妃不能拦着。 但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就像是……要失恋的感觉。 秦语觉得很搞笑。 “殿下觉得怎么样？”秦语边扎针，边和太子聊天。 太子点点头，“好多了，孤如今能自己散步，用一碗饭，难以想象……半个月以前，孤以为自己就此离开这世界了。” “殿下……”太子妃在一旁抹泪。 “这段日子都没见玉珏……”太子轻叹了一声，“他心里也不好过吧？” 秦语嗯了一声，把针扎上，贴好医用胶带，调整好输液器速度。 她笑了笑，“人生总要有些难跨的坎儿，才算完整，跨过去了就成长了。”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弟妹通透。” 秦语这段日子也没见着楚玉珏，甚至没有听闻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只知道，他喝醉酒，逗留在燕王府外的第二日，他向皇上辞去太子十二卫卫率之职。 不知皇帝同意了没有，反正只见最近都是副将调派守卫兵马，前来向太子回报，没见着楚玉珏。 秦语觉得这样挺好，她似乎已经完全走出了原着上的生活和命运。 给太子输完这次的针，她就要把扎针、输水的活儿交给张景岳了。 再过十天，太子输水之时，她的预产期也不过一个月左右，她不能乱跑了。 到时候，她把配好的药，每天交给张景岳，由他带进宫里来。 她放心，太子也能放心。 秦语输完三瓶水，把这想法跟太子、太子妃说了。 太子满口答应，“张郎中是延年的心腹幕僚，他不单是郎中，在府上做郎中，只是因为他医术格外高超。他还会道法、占卜，能出谋划策。” 太子果然满意。 太子妃就不太乐意了。 她送秦语离开时，一直挽着秦语的手，“我舍不得你……才小半个月，我却觉得，在这宫里，你比任何人都亲近……” 秦语笑笑，正要说安慰地话。 忽有两个太监快步走来。 “见过太子妃，见过燕王妃，宫中有急事！” 两个太监竟一左一右的将太子妃架起，蹿回殿中。 (本章完) 第400章 乌合之众 第400章 乌合之众 秦语尚未反应过来，砰一声，殿门被关上，并上了门栓。 秦语：？？？ “小医，什么情况？” 小医哔哔两声，还没说话。 呼啦啦…… 秦语面前的宫宇墙垣之内，一下子出现了好些弓箭手。 弓箭手看衣着，都是太子十二卫人马。 可能有几百人之多，秦语只瞧见他们的箭尖，密密麻麻地指向自己。 “燕王妃谋害太子，绑架太子妃！快快束手就擒，如若不然，杀无赦！” “保护太子！诛杀奸佞！” 太子十二卫的人马喊道。 秦语扬了扬眉，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厉害。 她是来医治太子的，却诬陷她谋害太子？ 太子妃送她离开，被太监绑架，却说是她绑架太子？ “你们是谁手下的兵将？有何证据表明我谋害太子？绑架太子妃？这里可是东宫，我孤身一人，在东宫做这样的事？”秦语冷笑一声，“是我太蠢，还是你们太无能？” “快快交出殿下和太子妃！否则杀无赦！”领头的说。 “叫你们卫率来。”秦语道，“副的也行，你们诬陷我堂堂燕王妃，这事儿，我还要向你们问责。” “太子还在她手中，不可轻举妄动！”领头之人身边人说道。 “你们恐怕是被人骗，被人愚弄了吧？”秦语问，“你们从何得知，我谋害太子？我明明是被太子、太子妃请来之人。” “燕王妃，你不要花言巧语欺哄人了！我们都看着呢，在太子殿下被你医治之前，他身体已经大好！面色红光，说话中气十足，行走稳健如风！” 人群后忽然跳出一女子，指着秦语，厉声说，“可被你医治之后，太子殿下每日走不到两刻，就疲软无力，饭食一小碗就说饱了，再难下咽。说话更是虚弱喘息！” “你还说，你是救治太子殿下的？你明明就是害人！” 秦语定睛一看，哟，老熟人了。 “姣阳郡主，你还没嫁人呢？这次你又被谁当了枪使？老被人利用，还没学聪明吗？”秦语不屑看着她。 “你少得意！也别想愚弄我，这次可是我亲眼看着呢！”楚姣阳气汹汹说道。 “你亲眼看着？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我好好的阿父！被你医治的越发虚弱！” “住口……” 秦语听见身后殿中传来太子呵斥之声。 但他确实虚弱，中气不足，呵斥的声音，非靠近殿宇，根本听不清楚。 再者，殿宇的门关着，殿中情形外头的人也看不见。 秦语有点儿担心，刚刚冲进去的太监，明显是会功夫的，而且很可能功夫不俗。 殿中只有几个小宫女以及太子夫妇。 他们是两个武功高强的太监的对手吗？ “小医小医……” “秦语放心，殿中还没打起来，两个太监只是把太子妃绑在椅子上，把宫女打晕了。太子正从床榻上起来，疾步往外走。” 秦语：…… 这是没打起来吗？这根本不用打了好吗？ “好吧，”秦语道，“听我口令，我说撞门，你就把殿门撞开！让外头这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眼盲心瞎！” “好嘞！”小医答应道。 “你不知真情，就武断判断，随意污蔑我。”秦语冷声道，“楚姣阳，以前总是以你年纪小为由，你一次次犯错，都没有接受真正的惩罚。今日，你这般陷害于我——堂堂燕王妃。” “我必要告到父皇面前，你、还有你身后的众人！绝无轻饶！” “你别颠倒是非！我知、众人也知，你不怀好意！”楚姣阳道，“父皇还在里头，快控制局面，把她拿下！” 众人张弓搭箭，一步步向秦语逼近。 秦语也后退几步，退到了殿门口。 “小医！撞门！” 秦语猛地在背后伸手。机械臂借着她身体的遮挡，像攻城锤一般，猛地撞在殿门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 门闩断裂，机械臂接连再锤，咣当一声，扇门彻底朝两旁大开。 殿中的情形一下子展现在众人眼前——太子妃被塞着嘴，绑在椅子上。 宫女都被打晕，放倒在地。 太子正赤脚从里间出来，扶着屏风。 两个太监一个奔向太子，一个奔向门口，似要堵住门，却不想门这么快被撞开。他脸面愣怔地僵在那里，和门外的众多弓箭手面面相觑。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保护太子殿下！” 楚姣阳将牙关一咬，眸底闪过凶狠。 她从一旁弓箭手那里夺过弓箭，瞄准了秦语。 “小医！” “放心！”小医立刻应声。 但楚姣阳放箭之时，方向却猛然一转——羽箭噗地，正扎在太子右臂之上。 只差一点点——若非太子忽然抬起胳膊，那羽箭可能就正中他心房了！ “太子殿下！”门外弓箭手惊呼，“是谁？谁射的箭？” 楚姣阳紧咬着牙关，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猛地将第二支箭射向秦语，“杀了燕王妃！” 秦语闪身进了殿中猛地推上殿门。 “当当当——” 数支羽箭钉在她推着的殿门上。 秦语忽然就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本书《乌合之众》，书上说，有时候，集体的智商是负数。 一个人能想明白，做出明智决定的事情，放在一个集体里，就会出现盲从、跟风，然后做出最错误，智商最低下的判断和选择。 外面的弓箭手，明显就是这种情况！ 这特么还看不出，谁是好人，谁是贼？ 屋里两个太监起初也吓懵了。 站的离门口近的那个，中了两箭，已经倒在地上。 另一个，恶狠狠看太子一眼，打算不死不休，“是燕王妃派我来的！” 他说着向太子扑去。 秦语：…… 睁眼说瞎话，鼻子会变长吗？ 她抄起一只四脚高几，猛地砸向那太监后背。 砰一声！ 小医准头儿极高。 四脚高几的尖角正好砸在太监后脑杓和脖子上。 “嗷……”太监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秦语疾走过去，给太子妃松绑。 院子里一时也喧闹起来。像是有两股势力，打了起来。 “外头……”太子妃惊怕又恼怒。 太子则满脸羞愤。 东宫乱成这样，他才是最没面子那个。 “难道是一些人已经觉醒了？”秦语歪了歪头。 小医回道：“襄王楚玉珏终于姗姗来迟，他带人控制住了局面。” (本章完) 第401章 他是个死人吗 第401章 他是个死人吗 “你又偷开扫描，五千两啊！”秦语吐槽。 小医嘿嘿一笑，“燕王那么有钱，不花白不花啊？你要什么他不给你？” “既然已经开了扫描，一定要锁定楚姣阳！今日的事儿，她明显是心存不轨！不能让她跑了！”秦语对小医说着，自己也出了殿宇。 楚姣阳还真打算熘。 她借着弓箭手的掩护，借着楚玉珏一时忙着控制局面，还没看到她，她钻入花丛，打算趁人不备逃跑。 秦语冷冷一笑，快步赶到她前面。 楚姣阳见前头挡了人，猛地一抬头。 “燕……” 秦语一针麻醉打上去。 “我要杀……” 噗通，楚姣阳倒在地上。 “襄王殿下，主谋在这里！”秦语吆喝一声。 楚玉珏快步而来。 太子妃却忽然哭喊道：“燕王妃！燕王妃快来！太子……太子中毒了！” 秦语一愣，把楚姣阳扔给楚玉珏，她阔步回到殿中。 太子已经倒在地上，嘴唇乌青，嘴角留出泛着黑色的污血。 秦语剪开他中箭之处，果然，箭头没入的地方，皮肉的颜色已经变黑甚至微微发臭了。 “快，抬到床榻上，准备干净的床单，盆子，刀具……把我的小皮箱拿过来！” 秦语紧张却不慌乱，因为“无知而无畏”——她根本不知道太子中得是什么毒。 小医怎么安排，她就怎么照做。 小医如果说能救，那就错不了。 倘若小医都说不能救了，那恐怕只有神仙才有回天之力。 太子殿下被搬到床榻上。 秦语打开小皮箱夹层，拿出手术服套上。 她给了太子妃一套，让太子妃在一旁看着。 但太子妃害怕，她站的远，只能瞧见秦语的背影。 其余人，因为手术原因，皆不可靠近上前。 等楚玉珏平息了门外暴乱，把人都抓起来，让李唐把他们送入大牢。 他急吼吼进入内殿时，就看见秦语穿着一身青衣，带着蓝色口罩，手里拿着模样奇怪，却是极薄极锋利的刀，在太子殿下的胳膊上切口子。 羽箭已经被剪断，剩下不多带着箭头，埋在肉里。 啪嗒一声。 羽箭被秦语灵敏的小刀给剜了出来，掉在托盘里。 秦语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脸。 她大着肚子，弯身不便，所以是跪在脚踏上做手术的。 如今天热，她又是怕热的孕妇，屋里因手术，把窗关了，没有风……更显闷热。 幸而宫殿都修建地非常高，最热的气体都在上方。底下还算比较凉爽。 只是她一层接一层的汗，几乎要流进眼里。 楚玉珏定定看着她。 忽然就想起脑子里，不知何时储存下来的话，“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却没有抱怨，没有怪谁，而是奋力做自己能做的事！奋力的医治太子！” “您还是我认识、愿意以性命追随的襄王爷吗？” 这些话，像一柄柄利剑，噼开他的自怨自艾，噼开他的自欺欺人。 他也得做点儿什么……已经做错的事情，无法挽回。接下来的人生，总要尽量做对的选择，对的行为。 “来人，搬来几盆冰，放在床榻附近降温。”楚玉珏低声吩咐，“另外，派飞骑兵前往城外军营，通知燕王叔。” “严加看管今日犯事兵马，单独关押领头儿之人，分开审问免得串供。 “皇上那里，我亲自去禀明。” 楚玉珏安排完这些，没功夫感伤。 他低声对太子妃道，“阿娘守在这儿，我把李唐留下，一定保护好自己和燕王妃。我去禀明圣上，很快回来。” 太子妃咬着牙，抿着嘴，唯有这样才能不让牙齿打颤。 “嗯……”她点点头，说不出话。 秦语还在那儿忙着。 她剜出箭头还不够。 “箭上有剧毒，得把被污染的腐肉也切除，否则伤口难以愈合。” 小医解释说，“一旦切除腐肉，有可能需要进行植皮手术。” “小医……”秦语有点儿无语，她不是医学生啊，她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血淋淋”的场面，还得亲自操刀，把人皮当布，又是切又是缝补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有点儿困难。”小医哔哔说得很慢，“而且你是个孕妇，本身就是需要照顾的人……” “这样，咱们尽可能的少切除，能保留就保留，如果创口不大，我们就不做植皮。”小医道。 秦语心里嗯了一声。 手术刀又薄又锋利，一层层的刮下腐肉。 “滴滴”输液宝叫唤起来。 一瓶水已经输完了。 秦语没有护士，没有助手，什么都得自己来。 太子妃穿着手术服，却是连上前都不敢，什么忙也帮不上。 秦语忙起身，换了一瓶水之后，又跪下来处理伤口。 不大的手术，却是进行了半个多时辰。 秦语终于把太子的胳膊处理好敷药，缠裹好。 她的两腿都又木又麻了，她竟直挺挺的跪在那儿，一时站不起来。 “来，扶我一把。”秦语冲太子妃笑笑。 太子妃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把她搀了起来。 秦语刚坐下喘了口气。 楚延年就从外头飞奔回来。 这会儿功夫，去通知他的人，也不过才刚到军营不久吧？ “你是飞回来的吗？”秦语还有心情开玩笑。 楚延年都快急死了，“宫里有信鹰。” 他在东宫没有说得太详细。 秦语却明白了，他在宫里有眼线，眼线知道这边的情况之后，立即用信鹰通知了他。 楚玉珏的人恐怕是刚出发，楚延年也已经从军中往京都赶了，难怪他能回来的这样快。 楚延年上上下下看了秦语，见她确实没受伤，他才稳了心神。 “楚玉珏是个死人吗？东宫十二卫，他是怎么调派管理的？在东宫能出这样的事？十二卫不觉可耻？我看都该以死谢罪！” 楚延年胸膛里有一座喷发的火山。 他这会儿还压抑着呢。 等他见到从皇上那边回来的楚玉珏。 他的火山才真正爆发——他一拳就把楚玉珏打倒了。 楚玉珏半晌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以前跟燕王叔打架，燕王叔都让着他，保存着实力呢！ 现在也不知燕王叔用了几分力？ 反正他知道自己是毫无招架之力……更不要说还手之力了。 (本章完) 第402章 经验管什么用 第402章 经验管什么用 楚延年还要再动手之际，李唐吓得脸都白了，带着人冲进来抱住楚延年的脚，跪在地上求他，“燕王息怒！燕王息怒！” “延年。”秦语喊他一声，“我……肚子疼。”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甩开抱在他两腿两脚上的人，黑着脸向秦语走来。 他目光切切看向她，低声问，“哪里疼？咱们回府……” 秦语低声说：“别打襄王了，太子中毒了，先前巫蛊毒，还没排净。身体刚刚有了起色。所中那只箭上有剧毒……现在，别看箭剜出来，伤口包扎了，可是人还没脱离危险呢。” 楚延年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不是神仙，别勉强自己。” “我能做的也不多，只是给他输液，一是解毒，二是补充身体所需，滋养五脏，促进身体自己排毒……” 秦语拽了拽他的手，更小声道：“如果太子真的无力回天……你就更不能打死楚玉珏了。知道吗？别冲动啊？” 楚延年熟知兵法的人，怎么能不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 太子若不行了，楚玉珏作为太子的嫡长子。 他有继承大统的资格。楚延年若把他打出个好歹，不管是在皇帝那儿、大臣那儿、乃至在天下人面前，都无法交代。 原本不怪他的事，他也要背上污名了。 “我知道你不在意名声，但我可不想儿子刚出生，就听见别人戳他爹的嵴梁骨。”秦语嗔他一眼。 楚延年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为了儿子。” 为了儿子，他忍下这口气。 秦语如此规劝楚延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楚延年对太子，有幼弟对长兄的濡慕之情。 但他对楚玉珏可是相当、相当看不顺眼。 否则，在原着当中，太子病歪歪的当了那么多年太子……楚延年都没有起夺嫡之心。 怎么楚玉珏才登基不久，他就起兵造反了呢？ 虽然现在，白潇潇已经不像原着中那么厉害。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这对叔侄的关系，却是比原着中还紧张呢。 “小医，我还是希望太子能好起来。”秦语意识流说道，“我不希望楚延年造反……我也不想母仪天下。” 小医哔哔，“你想得有点儿远……你离母仪天下，还很有距离呢。” “怎么会呢？如果太子没了，皇帝多半会把皇位给他皇长孙楚玉珏。”秦语轻叹一声，“就楚延年如今对他的讨厌程度，我觉得，他随时都可能起兵造反。” “他们的思想，可跟咱们的三观不一样。”小医说道，“他们是君王乃天择，天子是真龙之子。咱们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人平等！” 秦语哼了一声，古代历史上，造反的还少吗？ “我知道你的想法，咱们这不是在尽力嘛？”小医反倒开始劝秦语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喊着“救死扶伤”就是第一使命。 秦语觉得，小医越来越像一个有情绪，有喜好的人类了。 众人在东宫简单的用过了午膳。 太子一直没醒，还发起了热。 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全都来了，但众人一探脉，皆是脸色一变，纷纷摇头。 下晌的时候就连皇帝、皇后都来了。 皇帝看着一屋子的太医都在嘀咕着摇头，他的脸就沉的要滴下雨来。 “太医院养你们一群，一到事儿上，就束手无策？朕养你们干什么？” 众太医被骂地一个个都低着头，但谁也不吭声。 太子的情况，他们已经了然于胸。 不开口，不过被骂一顿“无能”。 若是开口，逞一时之强，那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也都看见了，燕王妃大着肚子！她自己尚且需要人照顾！她没有拿太医院一分钱的俸禄，她原不该当此职任。” 皇帝说着，威严的脸面上，出现一丝痛楚。 帝王喜怒都该不幸于色，可躺在那里的是他的长子啊。 在忙忙碌碌，又是打针，又是换药，听闻先前还跪在脚踏上，做了一个时辰“手术”的，是他大着肚子的小儿媳妇。 身为帝王，他竟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救醒太子！”皇帝怒道。 太医们呼呼啦啦全跪下了，“皇上，臣等是郎中，学得是医术，不是仙术啊！若是什么病都能治，什么情况都能医好……那世上就没有生老病死了！” 太医们可不傻，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应承了。 人家燕王妃敢上手，是因为人家没有性命之忧啊！ 她治不好就罢了，皇帝也不可能砍了她。 他们若是治不好，皇帝一怒，来一句“治不好就陪葬……”他们多冤呐！ “父皇不要逼他们了。儿媳想要一两个胆大心细、体力好的太医做助手。”秦语从内殿出来，心里琢磨，皇帝可干点儿正事儿吧。 太子这种情况，连小医这种来自太空时代的医疗舱，都没把握的事儿。 这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太医，谁敢给他应承？ “听见了？”皇帝看向一群太医。 太医们纷纷点头，他们早就听说，燕王妃有个厉害的神秘师父。 她师父是个遁世的神人，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他将所有衣钵都传于燕王妃。 燕王妃最厉害的就是她师父留给她的各种奇药。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那位老神医的药，却能立竿见影，这可不就是所有医者梦寐以求的本事吗？ “愿意，臣愿意！”当下就好几个太医起身自荐。 秦语挑了两个年轻的，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健硕，一个虽瘦，看起来却干练麻利。 其他老太医对她这选人的眼光，非常怀疑。 “医者都是越老越有经验，她怎么净挑年轻人？” 并非老太医们都傲娇，不愿做“助手”。 也有老太医自荐的。 一旁年轻的太医轻嗤一声，低语道：“老太医是有经验，可这会儿经验管什么用啊？你们的经验能救太子吗？能救的话，刚刚皇上问话，你们怎么不站出来啊？” 老太医们脸上讪讪。 (本章完) 第403章 只要血不要命 第403章 只要血不要命 “燕王妃一早就说了，她要胆大心细的年轻人！” “要胆大的干什么？还学古人‘刮骨疗毒’吗？” “你们没听说吗？她是把太子沾着毒箭的肉，全都给刮了，还比划着要割大腿上的皮补在伤口处呢！” “后来她体力不支，才没这么干……所以，她要体力好的年轻人做助手。” 太医们纷纷吸气，“这也……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人的皮肉，岂能像衣服，还能割下来再补上？”老太医们瞪眼，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年轻太医呵呵一笑，“知道燕王妃为什么不选有经验的了吗？如果她告诉你们怎么做，你们还没做，先说，不可能！做不到！无稽之谈！那她还怎么治病？” 年轻人脑子灵活，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老人家觉得自己经验丰富，走过的桥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多，经验固话在思维中，比较难以认同新事物。 这确实是秦语挑年轻助手的原因。 “这就是扎针。看到回血，就说明扎进正确的血管里了。固定好针头，再打开输液器。就是让药物，直接流入血管，作用在人体之上。” “这样药物起作用的时间、效果，都比人吃进肚子里，经过胃的磨碎，肠道的吸收，再进入血液，作用于人体……就快了很多很多。” 秦语在给他们讲解现代医疗的便捷快速之处。 同时，小医也在不断学习传统医术当中，它的资料库里，遗失的，不完备之处。 小医发现，人类称之为“思维碰撞”的交流，对它的资料库可以起到升级的作用。 “太子殿下这种情况……”那个年轻体壮的太医，名叫熊宗盛的，低声说道，“五脏皆已经衰竭，毒蔓延甚广。而且有未肃清的积毒，十分霸道。这种情况，根本就……” 没有希望了啊。 那瘦瘦高高的朱志杰却是拧着眉头，异想天开道：“如果能把太子身体里的血，给换一换呢？就像洗衣服一样，脏衣服在干净的水里，洗一遍再议遍，反覆换水，直到最后，水都干净了，衣服也干净了。” “人体是个内环境，原本他自己就能阴阳调和，这样人就不会生病。但他现在靠自己，已经不能调和了。就需要外部力量，帮助他调和……” “刚刚已经说了，五脏皆坏了，调不好了……” 熊宗盛同他争执辩论起来。 小医却忽然在秦语耳边滴滴响个不停。 “秦语，我想到了！想到了！透析对太子的身体损伤很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透析的苦楚。 “但是有另外一种办法，是太空时代，还在不断研究进步的办法。” 秦语支棱起耳朵，“什么办法？” “血清治疗法。” 秦语皱了皱眉，“预防针那种？” 她有限的医疗知识，只知道，预防针就是从血清中提取抗体，或是用灭活的病毒激起人体免疫系统的防卫。 “在地球时代的医疗专家们，已经发现鳄鱼血的血清中有一种抗体，可以杀灭各种病毒病菌，甚至能够成功干掉艾滋病病毒。”小医说道。 激动的语气，让它更像一个人类了。 “如果用鳄鱼血清，或许能够帮助太子重新建立身体防御机制，肃清血脉五脏中的毒素。” 秦语听得也是一阵激动。 “如今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既然有想法，就值得一试呀！” 说直白点儿，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还要配合水蛭疗法。”小医又说。 “水蛭就是蚂蟥，它们的吸血能力超强，而且不会对病人造成太大的痛苦。蚂蟥吸血，人基本感觉不到疼。” 想到蚂蟥的样子，秦语就头皮发麻。 “水蛭需要活的才能吸血，这东西医疗舱里可没有。”小医说。 秦语立刻将目光放在两个正在分析争执的年轻大夫身上。 两人被她盯得不自在，闭嘴朝她看来。 “失礼了，燕王妃有什么吩咐？”两人赶紧上前。 秦语呵呵一笑，“会捉蚂蟥吗？” “活的？” “对，越新鲜越好。”秦语点头。 “要把太子殿下的血吸干？”熊宗盛问。 秦语腿一软，给了他一巴掌，“人没血了还能活吗？” “另外叫人验血，太子的血型我已经验过了，是o型血，现在我们找几个o型血的人，给太子献血。”秦语给了朱志杰一沓验血纸，叫他去化验血型。 她又叫熊宗盛带人去抓新鲜的蚂蟥。 这个季节，蚂蟥多着呢，宫里的荷花池、鱼池、景观湖里估摸都有不少。 只是这东西，胆小的不敢抓。 “五十来条就够了。”秦语交代。 小医的医疗舱里有足够的血库。 但秦语要给它扩容，它一点儿也不介意。 再者，秦语从小皮箱里拿出来药，还能理解。她要是拿出来一袋子血……对古人来说，不是有点儿惊悚了吗？ 懂医术，又知道变通爱动脑筋的年轻太医，果然是最棒的助手。 朱志杰很快就弄懂了，原来人和人体内的血是不一样的。 看检测纸就能知道，有些人是o型，有些是a型，b型，还有人是ab型，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难怪古医术中，有滴血认亲之法。 但如今看来，这方法有点儿不靠谱呢，这么多o型血的人，是不是都能和太子的血相容？ 朱志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这oab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不懂就问，朱志杰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语。 “不为什么，我师父取的。”秦语言简意赅。 朱志杰深吸一口气，“王妃的师父，真是大师，大神医啊！” 秦语叫检测出是o型血的人过来献血。 未免他们误会，秦语亲自跟他们解释，“人体内大约有5000毫升，也就是十斤的血量，我只要200毫升，大约四两。对你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人体的血都是不断更新的。大家都是大夫，女人还每个月都来月信呢，你们都懂。 “身体较弱的，可能头晕一会儿。御膳房给准备了羊乳杏仁羹，牛乳酪，都可以补一补。” 这话一说明白。 那些泫然欲泣，准备交代后事遗言，要为太子“献出生命”的宫女们，赶紧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笑笑。 (本章完) 第404章 乘风直上 第404章 乘风直上 收集的血量远远超过太子殿下要用的量。 秦语都让小医收进了血库。 移花接木、斗转星移——她从血库里拿出了小医所提供的含有鳄鱼血清的特殊血液。 她给太子吊上血袋子。 熊宗盛也恰抓回来五十多只蚂蟥，在一只小罐子里装着。 秦语真看不了这种东西，一罐子的软体动物，密密麻麻，扭来扭去…… “呕……”她想吐。 “我来说，你俩上吧！”秦语无比庆幸，她给自己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助手。 两个年轻大夫，将蚂蟥吸在太子的身上。 蚂蟥有三道嘴，就像奔驰车标一样，每张嘴里有一百来颗牙齿。 它可以轻松咬破人的皮肉，咬破的时候，它的唾液里会分泌一种麻醉剂，使人感觉不到疼痛。 这就降低了太子要承受的痛楚。 血液是不断流动的，蚂蟥吸着血，特殊血液也不断的输入太子体内。 这样虽有损耗，确是对太子伤害最小的一种“清洁血液”办法。 两个年轻医生亲自上手，非常有成就感。 这种既可以跟着高手学新知识，出了事儿还有人能扛住，不至于降祸的机会，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秦语坐在一旁歇着，小医可没歇着。 它得不断的检测，太子是否已经达到平衡。 一旦体内的新平衡产生，就可以停下这种“透析”了。 “滴滴……” 换了六次血袋子之后，小医终于说，“可以了。” 秦语不敢看那蚂蟥，她叫两个年轻大夫往蚂蟥上撒细盐。 蚂蟥那么多牙，硬拽很难，而且会损伤皮肤。 但只要撒一点盐，蚂蟥立刻就松开嘴，自己掉下来了。 两个年轻人一边收拾一边数数，绝不会漏掉一只。 年轻人细心，多重要！ 等他们收拾完了蚂蟥，秦语才收起血袋子。 皇帝皇后一直在东宫没走。 其实皇帝也知道太子的身体状况……虽然前阵子看起来好些了，但不好的时间，更长。 太医们推辞说没办法了。 他能理解，只是作为父亲，他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也很好奇，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燕王妃究竟用什么办法医治呢？ 见她又是要人献血、又是让人抓蚂蟥吸血…… 皇帝觉得，他若稍微不开明、稍微古板一点儿，他就把燕王妃当妖孽抓了！ “燕王妃，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秦语把要输的药都配好，写上序号摆在那儿。 “接下来就是输液……剩下的就看咱们刚刚的办法，在太子身上是否起效。你们守着太子，及时换药。我累了……” 两个人都把目光落在她挺着的肚子上。 一个孕妇，能在这儿坚持一天，真是太强了！ 两人赶紧躬身，恭恭敬敬，一丝轻慢也无。 “王妃是该好好歇息会儿了，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俩干活儿快着呢！” 秦语笑笑，“有什么情况，也及时告诉我一声。” 秦语出来还要应付皇帝的好奇心。 她疲累的倚在楚延年身上，眼皮都有点儿耷拉。 楚延年沉着脸，“里头不还有两个太医，父皇问他们吧。” 楚延年拱了拱手，带着秦语退出殿中。 秦语没离开东宫，这样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照应。 太子妃叫人把侧殿收拾出来，供她休息。 秦语踢了鞋子，躺在崭新的床榻上。 被褥都是新的，有股淡淡的馨香之气。软软的，殿里摆了冰，很凉快。 “睡吧。”楚延年心疼地看着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秦语笑笑，“我不困，真的……” 然后，不到五分钟，她就睡着了。 楚延年轻叹一声，“我的傻姑娘……” 秦语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也睡的很安稳，甚至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她醒来睁眼之时，都还是笑着的。 一睁眼，就看见了楚延年。 “什么时辰了？” “入夜了，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秦语坐起来，“我去太子那边看看。” “太子醒了。”楚延年道。 秦语微微一愣，“醒了？” 这么快的吗？ 小医很兴奋，“快去、快去看看呀！” 秦语也很好奇，鳄鱼血清疗法，和水蛭疗法，究竟能不能成功？有多少效果？ 她是饿了，从桌上拿了一块酥饼，啃了两口，就往正殿去。 “启禀王妃，太子殿下已经醒了！”熊宗盛激动的两眼发光，“醒了就说又饿又渴。给殿下喝了水，但不知能不能吃东西，有什么禁忌没有，就没敢让吃。” 秦语点点头，“你们做的对，我且去看看。” 皇帝正坐在床边和太子说话。 见秦语过来，连皇帝也主动起身。 秦语假作号脉，其实是小医在扫描检查。 “天呐！奇迹啊！不，神迹啊！”小医夸张的感慨。 秦语：“究竟怎么样？” “好了！全好了！不但这次毒箭的毒！”小医欢快的滴滴道，“就连以前的积毒，蛊毒、长年累月吃药的毒，人吃五谷杂粮滞留体内的垃圾毒……全都肃清了！再干净不过！” 秦语：“这么神奇的吗？” “这么神奇？哈，你听过传说中的一个词‘洗髓伐经’吗？”小医越发欢快。 秦语嗯了一声，这都是世人杜撰的词儿了。 “就像那个效果！”小医重重地说。 秦语震了震，“当……真？” “必须的必！”小医有点儿欢脱。 秦语笑着对皇上说，“回禀父皇，太子殿下这次才真的是因祸得福——大好了。” “我们冒险用了血清疗法，以及水蛭疗法。太子殿下的血脉中积存了大量的毒性，以水蛭吸血，再注入健康人的血……就好像往墨水池子里注入清水，墨水池也能变清澈一个道理！” 秦语当然没有讲什么鳄鱼血清，省得吓坏皇帝。 讲一个通俗易懂的道理，能叫大家心安即可。 “要说，还是这两位年轻太医功不可没，他们若不提及‘换血’，儿也想不到这个办法。”秦语不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唯有把功劳分下去，才能避免树太大，太招风。 两个年轻太医，却是十分惭愧，“都是王妃的医术高超，我们就打打下手而已。” “王妃辛苦，我等什么都没做……” 两个年轻人，品性倒是很高，不贪功，反而好学又谦逊。 皇帝心情大悦，大大褒赞秦语和两个年轻太医。 当晚在太子东宫的其他太医，都艳羡的不行…… 这是遇见贵人，遇见机会……乘风直上啊！ (本章完) 第405章 因祸得福 第405章 因祸得福 当夜，太子一直喊饿。 秦语只叫他吃了一碗清粥。 他捂着肚子，根本不觉饱。 第二天早晨，天不亮，他就饿醒了，一大早就要吃东西。 秦语交代了熊宗盛和朱志杰，让他们留在东宫，照顾太子的饮食。 “不可贪食，虽然太子觉得饿，但他的胃肠道功能，还需要一点点恢复，慢慢增加饮食的分量和种类。” 两个大夫连连点头，“先是软烂容易克化的，慢慢加入其它。” 一点就通，省劲儿。 “那就有劳两位，我也要随王爷回王府去了。” “不用输药了吗？”熊宗盛问道。 秦语摇摇头，“太子五脏机制基本恢复，接下来，就是体内平衡的自我调节之期。不需要太多外力干涉。只需要格外注意胳膊上的箭伤，只要不发脓溃烂，能够正常愈合，就是顺利康复了。” 两人拱手恭送秦语。 “咱们应该行个拜师礼吧？”朱志杰小声说。 熊宗盛挠挠头，“是偷师了……但她是燕王妃呀？咱们拜师，会不会僭越了？” 朱志杰嘶地吸了一口气，还真有点儿？ “就在心里把燕王妃当师父，太医院的人若议论师父，咱们就按师门规矩维护！心里有师，比嘴上有师更重要。”熊宗盛四肢发达，头脑也灵活发达。 秦语回到燕王府之后，就安心养胎，不打算再搀和什么事儿了。 所以太子的恢复情况，她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听说的。 有时是楚延年从东宫回来，向她描述。 “太子现在能吃能睡，一顿饭两大碗。若不是太子妃劝诫，他还能吃更多。” 秦语微微一愣，“吃这么多，要积食的吧？” 楚延年呵地一笑，“你小看他了，他现在闲不住，每天都要去跑步，一开始是散步，但走着走着就跑起来了。太子妃经常被他扔在后头。他跑一阵子才会想起来，后头还有好些人呢。 “等他回头一看，太子妃被甩得没影了，就连跟着他伺候的宫人，都跑丢了半条命，气喘吁吁，要死不活。” “哈哈哈……”秦语大笑。 她悄悄问小医，“这是鳄鱼血清的‘副作用’吧？” 小医嘀咕道：“很有可能哦，鳄鱼本就是两栖类动物，喜欢在岸上活动。而且别看它们体型庞大，但其实行动非常敏捷，还能攀爬。” “这么说来，太子殿下的情况，很像是蜘蛛侠被蜘蛛咬了一口……”秦语道。 小医轻哼，“我可是高级人工智能医疗舱！你居然把我比作蜘蛛？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可笑。” 它又傲娇了。 秦语觉得，医疗舱有时候蠢蠢的，实在可爱。 太子妃不知是思念秦语，还是单纯的觉得应该当面感谢她。 秦语闭门养胎。 太子妃为见她，专门向皇后娘娘求了恩典，求皇后娘娘让她来看秦语。 来到燕王府的太子妃显得很兴奋，还有种小女人的娇羞。 秦语：…… 兴奋可以理解，毕竟太子大好。可娇羞个什么劲儿啊？真把她当“喜欢的人”了吗？ “我实在没想到，太子能好到这种程度，原想着，能恢复到以前，虽病着，却也能正常用饭，正常走路说话即可……” “可没想到……” 太子妃说到这儿，眼睛里都在发光。 秦语扬了扬眉。 “他竟然比以前还健康，身体恢复的很好，现在体力简直……” 太子妃忽然羞红了脸。 秦语慢半拍反应过来，这体力……说的是那方面的体力吧？ “这么说来，太子妃如今和太子的夫妻感情也更加和睦了？” “这都要感谢弟妹你呀！”太子妃笑着说。 秦语笑而不语，她能说，她和小医也没料到这样的意外收获吗？ “对了，你知道父皇对楚姣阳的惩治吗？”太子妃忽而问。 秦语脸色淡了些，她摇摇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做糊涂事，是该好好管教了。先前几次罚她，可见她并没有真的悔改，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她没机会了。现在恐怕是要后悔死了。”太子妃叹了一声。 秦语狐疑看着她。 “父皇把她贬为庶人，赶出东宫，收回了赐给她的郡主宅邸，俸禄食邑全都收回。把她赶出东宫的时候，除了身上的一套素衣，什么都没让她带走，就连首饰都全部撸下来了。”太子妃哼道。 看得出来，太子妃也是真不喜欢她。 秦语勾了勾嘴角，“那她这次，必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可不是嘛？但后悔的也太晚了，父皇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已经一再宽容她许多次了。” “她身后没有主使之人吗？”秦语忽而问道，“以楚姣阳自己，她有胆识做这样的事？” “问了，玉珏亲自审问的……” 说到楚玉珏，太子妃忽然看了看秦语的脸色。 见她脸色如常，没有什么情绪。 太子妃才继续说道：“她偷偷养的一个面首，给她出了主意。” 秦语大吃一惊，“她还没嫁人，都已经养面首了？” 太子妃长叹，“徐良娣不会教导女儿，一味地宠，一味的纵容。这是把孩子给害了呀。楚姣阳也不知是在哪里学得这些恶习。” 秦语侧目看着太子妃，因祸得福，太子妃直接干掉了两个她讨厌的人。 楚姣阳被贬为庶人，逐出东宫。 恐怕作为楚姣阳的生母徐良娣，也不会有好结果吧？ “太子是真的生气，东宫出了这等事，若非当时你冷静果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太子也没有对徐良娣留什么情面，把她打发去了浣衣局。” 太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情敌如此轻松被打败，是谁也会心情大好。 秦语和太子妃又聊了些轻松的事儿。 原以为，事情都进展顺利，她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 可没想到，太子大好之后。 秦语竟开始噩梦连连。 “啊……” 她连午睡，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冬梅值守在屏风外，听见里头的动静，忙跑过来。 “王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语摇了摇头，一背的冷汗，头上也是一层汗。 屋里不热，房梁很高，周围有树遮挡阳光，屋里还摆了冰盆，比开了空调还舒服。 她是梦里吓出的汗。 (本章完) 第406章 反击吧 第406章 反击吧 “小医小医……” “秦语，你心跳很快，肾上腺素水平太高，情绪不太稳定，有孕期抑郁先兆……你怎么了？” 秦语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刚刚看见的情形，不过是梦，她还能听见小医的声音，心里已经安稳了很多。 “我看见白潇潇，她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她就是假怀孕。可是所有人都相信她，不相信我。 “她把我的孩子从我肚子里剖出来……然后、然后……” 秦语不敢说下去，单是回忆，她就又是一背的冷汗。 小医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平复她的情绪。 “只是梦，秦语，不用担心。白潇潇是你的手下败将。你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噩梦，是因为你在读这本小说的时候，白潇潇是女主，她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这个潜意识在你脑海深处，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迹。” 秦语嗯了一声，“她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不能再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你们都是安全的。小医会保护你们，偶像也会保护你们。”小医语气笃定沉稳。 秦语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不想再描述一遍……她是如何眼睁睁看着白潇潇，把孩子的头揪下来，咔嚓咔嚓地吃掉。把孩子的四肢也揪下来，咔嚓咔嚓…… 梦里的白潇潇满嘴的血，满身的血，那都是秦语和孩子的血。 白潇潇笑得非常得意，“怎么样，秦语？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你输了。” 梦中，秦语惨叫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她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也不能动…… 对一个母亲来说，再没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秦语让小医帮助她，忘记梦境。 “你不要去强调、反覆回忆就好，梦境会自动变淡变弱。一天内就变淡，明天你就不记得今天做了什么梦了。”小医说道。 秦语很听话，这一天她给自己安排了充实的活动。 音乐胎教，读故事书胎教，散步锻炼…… 整个下午，一直到夜里睡觉，她都没有刻意去回想这件事。 但……当天晚上，这个梦境就被加强了！ 因为她再次来到恐怖的梦境当中。 “玉儿！玉儿！” 楚延年把她晃醒。 秦语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睫羽上还挂着泪痕。 “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在这儿，别怕。”楚延年将她抱进怀里。 秦语好半晌都是懵着的。 怎么会？ 她怎么会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血淋淋的地方。 周遭都是白潇潇啃着肉和骨头的声音，“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你无法安睡，那小医要给你注射安全范围内的助眠药物了。”小医说道。 “不。”秦语语气坚定。 其实她咬牙切齿，所谓的“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就是，她原本害怕的梦境，因为被反覆加强，她已经从恐惧，上升到了愤怒。 “一定是白潇潇！她活着就没有安生的时候！她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不能真的伤害到我，她就想了这阴招，一定是她用了什么邪术，让我做这样的噩梦！” 小医滴的一声响，“你说的很有道理！” 秦语轻哼，“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了吗？我秦语是被吓大的吗？她不来惹我，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生完孩子再和她算帐。” “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那咱们就提前清算好了！” 小医滴滴响，“可是你现在在闭门养胎啊，借着这个缘由，你连宫里都不去了，如果出去见白潇潇……被宫里的人知道了，不好吧？” 秦语眯了眯眼睛，“我不出去。” “那让白潇潇来燕王府也不好……她手脚不干净，万一留下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东西……听说有些蛊虫，下蛊的时候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小医关于巫蛊术方面的资料不多，它资料库里所存的都是道听途说。 秦语嗯了一声，“你说得对，所以也不能让她来燕王府。” 秦语和小医商量对策的这会儿。 楚延年一直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嵴背。 “玉儿乖乖，玉儿不怕，邪祟离我家，玉儿快长大……” 秦语哭笑不得，楚延年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吗？ 转念一想，她忽然觉得自己比白潇潇幸运的太多、幸福的太多。 白潇潇为何一直想着害人呢？ 因为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始终生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当中，而且沉溺于此痛苦无法自拔。 “一直以来都是白潇潇在害我，而我在被动的应对，从未主动出击。 “如今她连我的梦境都不放过，连我梦中的孩子都要伤害，我若再不做点什么还配为人母吗？” “小医，我们该主动出击了。”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好的秦语，小医随时准备。” 秦语现在不能离开燕王府，也不想让白潇潇入得燕王府来。 而且白潇潇如今被楚玉珏保护着，不知藏匿在哪里。 该如何主动出击呢？ 小医那机器脑袋想不出什么办法。 但秦语次日起来便写信一封，叫人送进东宫交给太子妃。 太子妃收得书信，不久便来到燕王府。 太子妃同秦语坐下，目光关切看她。 “怎么忽然提到白潇潇这妖女？” 秦语轻叹一声，“太子妃还不知道吗？襄王殿下将她保护起来，还口口声声说那女子已怀有身孕，却不知那孩子……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儿子……” 太子妃脸面一僵，“什么？” 她愕然起身。 这样混沌的关系，太子妃显然不能接受，“我以为他已经处置了那妖女！这是乱……有违纲常！不讲伦理！” 秦语拉住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当即回握住她，目光切切带着恳求，“我该怎么办？这样的孩子不论他是谁的……以后养在玉珏身边，还是认在太子名下。我都不能接受，我无法面对…… “弟妹，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我怎么办？” 秦语拉太子妃坐下，低声道：“您别急，这孩子不是真的。” “白潇潇的身体我已经看过，因她常用邪术遭天谴被反噬，她不可能怀有身孕。襄王殿下乃是被骗了！只是如今襄王固执的相信她腹中一定有孩子…… “若太子妃想要让襄王殿下认清事实，我向您举荐两人。青城道长，以及燕王府幕僚张景岳。二位先生您都认识，您也亲眼所见，这两位医术高超，且二位在医术之外也通晓道法玄奥之术。” 太子妃连连点头，“二位都是高人，那日玉珏能清醒过来，全靠青城道长。” “我去叫玉珏将那妖女交出来，请二位一看便知！玉珏绝不能再糊涂了！” 秦语却摇了摇头，“太子妃不可硬来。襄王殿下已过若冠之年，他有自己的想法。太子妃若强逼他，他只会把白潇潇藏得更严密，让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本章完) 第407章 不能内讧 第407章 不能内讧 太子妃急得猛拍了一下桌案。 “他若还认我这个母亲，便要听我的！绝不能再受那妖女的迷惑！一次次吃亏还不够吗？ “他爹险些死在那妖女的手里，他自己也沦为傀儡，他竟、他竟还藏匿那妖女？！玉珏……这是怎么了？ “他小时不是这样啊……” 太子妃说着，眼睛都红了。 秦语轻叹，“是啊，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所以太子妃不可操之过急，怀柔之策您一定知道。 “如今的白潇潇不可怕，但她却抓住了襄王的软肋。如果因为她。闹得我们内讧，与襄王反目……岂不中了她的圈套？” 秦语顿了顿。 “若太子妃在此时能体恤襄王殿下心中苦闷，以温软之语安慰他，叫他放心的将白潇潇带出来……如此才方便请两位高人看白潇潇是否真的有孕。 “襄王若知道白潇潇再次利用他骗他，相信不用太子妃发怒，他也会手刃那巫女。” 太子妃蹙眉盯着秦语，严肃的思考她的话。 秦语继续道：“只有太子妃使得襄王殿下感受到您的理解，他才会相信您接下来所说。否则，即便有两位先生力证，襄王若不信，也是空谈。”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明白了……你能想到这些，也是用心良苦。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只是此事……” 太子妃目光复杂看着秦语。 秦语颔首，“您放心，此事除两位道长以外，不会再叫更多人知晓。这是我们自家的阴私之事，何足为外人道也？” 太子妃用力握了握秦语的手。 “若我见到那女子，便要请两位先生到东宫去，还要劳烦他们。”太子妃声音低沉。 “我会提前同两位先生打好招呼。” 太子妃点点头，目光沉重地离开了燕王府。 小医滴滴响道：“秦语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可真好。” 秦语无奈，“小医，不要乱用成语，我这明明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怎么就是借刀杀人了呢？这个词一般用在反派的身上才对，我可是正面人物！” 小医哈哈大笑：“对对，我们都是正面人物。” 太子妃回到东宫坐立难安，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此事若不解决，她觉得自己简直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襄王殿下此时在何处？” “回太子妃的话，因出了上次东宫之乱的事。襄王殿下，正在整顿太子十二卫人马。最近几日都颇为繁忙。连睡觉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太子妃揉了揉额角，“即便再忙饭也要吃，人也要休息，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他年纪轻轻，不顾惜身体可不成。 “命人去请相王殿下到这里来，我已多日不见他。太子殿下如今大好，我昔日似乎太过操心太子的身体，倒是少了对他的关心。 “如今他已年长，我才想到自己对他的亏欠……这母亲，我做的不称职。” 太子妃身边的人连忙劝慰，“太子妃已经做得很好了！您千万别这么说，襄王殿下若听您如此之说，也要愧疚自责的。” 太子妃眼睛微红，不再多言。 她就是想让这些话，由别人的口转述到楚玉珏面前。 果不其然，东宫的宫人很是聪明，将这些话旁敲侧击的告诉了楚玉珏。 楚玉珏虽忙碌，却也将手头并非最要紧的事情，都交给了副将处理。 自己连忙来到太子妃面前，“听闻母亲思念孩儿。母亲宽心，儿臣忙过这一段时间，便有许多清闲日子，可以常来陪伴母亲。” “东宫十二卫，先前因儿子失职，确有许多问题。也有不忠之人混入进来，而自这次整顿便发现了许多贻害。 “经此次整顿之后，太子十二卫人马虽消减，但留下的都是精兵强将。昔日那般生乱之事，再也不会发生。” 楚玉珏拱手说道。 太子妃安慰他，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儿子痛定思痛，先前确实做了许多糊涂之事。燕王比儿子大了几个月，却将手下兵马治理的纪律严明，战斗力极强。他军中绝不会出这样的乱子……儿子思及此处常觉羞愧！儿子比之燕王叔……实在差的太远了。” 太子妃想起燕王妃对她说的话…… 想要让儿子听进去她所讲，首先他要让儿子感觉到自己被理解了。 于是太子妃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人各有所长，燕王只是善打仗。你擅长的事情他也未必能做得好，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和他人长处相比，我们生而为人，在这世上必有自己的价值。” 诚如太子妃自己所说，她以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太子身上，对襄王关心的很少。 母子坐在一起谈心的机会几乎没有。 太子妃作为母亲，觉得自己是最了解襄王殿下的人。 但襄王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母亲的理解和肯定，今日太子妃忽然说这般肯定之言。 楚玉珏有些惊诧的看着她。 太子妃轻叹道，“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 “以前对你要求太多，对你的关心却太少。如今燕王将有子嗣，你却还未成婚。皇上已经为你定下婚约……” 太子妃刚说到这儿，楚玉珏的脸色就变了。 “母亲，儿还有事。” 楚玉珏站起来想走，太子妃连忙摁住他的手。 “不要一提此事你就着急生气，听母亲把话说完。”太子妃察言观色看着楚玉珏，道，“你不喜欢那女孩子。” 楚玉珏哼笑一声，“喜不喜欢又如何？难道儿子还能抗旨吗？” “你不想取魏六小姐？” 楚玉珏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太子妃沉吟道，“父皇赐婚前，并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但他老人家也是为子孙着急。你与燕王同岁，燕王已经算是成婚成家非常晚的人了，你却比他还晚…… “你且体谅皇上的用心良苦。但这女子若不是你属意之人，母亲去与你父亲说，也到皇上面前再商议此事……”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圣旨已下，难道我们还能改变吗？”楚玉珏怒道。 “事在人为嘛，再想想……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太子妃一味顺着他的话说，但实际她内心非常紧张。 她很担心楚玉珏不愿娶魏家六小姐，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白潇潇。 那妖女既爬了自己丈夫的床，如今又勾搭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妃简直恨她入骨，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本章完) 第408章 就你这智商 第408章 就你这智商 太子妃欲怒之时，耳边时刻回想着燕王妃交代她的话——绝不能和楚玉珏硬来，否则他只会站在白潇潇那边，并将白潇潇藏得更深。 太子妃笑着去拉楚玉珏的手，“难得你抽出这么一点时间，陪阿娘说话。来坐下，你不愿说这个话题，那我们就聊些别的…… “燕王妃即将临产，也不知是个小公子还是小娘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楚玉珏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太子妃目光切切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楚玉珏顿了顿，“我都行。” 太子妃似乎有些失望，这答案可能有些敷衍了。 楚玉珏沉吟片刻又道，“如果是男孩子更好些。” 太子妃掩口笑了一声，“我竟猜错了。阿娘以为你想要个小姑娘，小姑娘可是爹爹的小棉袄。一团玉雪般的人儿，软糯可爱，声音甜甜的叫着‘阿爹，阿爹’你的心都要被她喊化了。” 楚玉珏原本紧绷冰冷的神色，此时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点点头，“都好，若是小姑娘，我也会好好疼爱她。” 楚玉珏这般温柔的神色，却让太子妃心中更加发紧。 因为她不知道楚玉珏心中，此时想的，是不是白潇潇腹中那个孩子…… 燕王妃告诉她，白潇潇根本不能怀孕。 所以楚玉珏所有的期待都会落空，白潇潇不过是利用他、骗他！ 她该怎样把儿子从混沌中唤醒？ 怎样告诉儿子，那女人真是坏透了！她腹中根本没有你的孩子！ “这一会儿聊的，阿娘都想抱孙子了，孙女也行！软软的这么一团，抱在怀里，你会觉得她纯净的眼睛里只有你，好像全世界都在你怀里了！” 太子妃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向往的神色。 不是作伪，她是真的想要楚玉珏给她的孙子或孙女。 反正不止一个孩子，太子妃很喜欢孩子。若不是当年太子的身体太差，她也不会只生养楚玉珏一个。 “阿娘，其实……”楚玉珏欲言又止。 太子妃心中期待，且有些紧张。 玉珏他要说了吗？是要将白潇潇的事情说出来了吗？ 太子妃甚至在心头默念着：说呀，你倒是说呀！ 楚玉珏的话音却停在此处，迟迟没有下文。 太子妃心中要急死了，她甚至想放弃燕王妃叮嘱的那些话……干脆来硬的吧，逼他把白潇潇交出来！ “母亲，我告诉您一件事，您可以暂不告诉父亲吗？” 太子妃悬着的一颗心忽然就落了地。 太子妃目光真诚的看着他，连连点头，“你说，母亲一定为你保守秘密。” 楚玉珏垂下视线，低声道，“我可能已经有孩子了，几个月之后，他就会来到这个世上。到时候我就把她抱在母亲身边，母亲替我养着吧。” 太子妃心中一阵窒息。 她甚至想问问楚玉珏：你是想让我把它当孙子养，还是当儿子呢？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她心上啃咬。 但太子妃却咧嘴露出一个慈母的微笑，“啊，是你悄悄养了外室吗？那外室有了你的孩子呀？何不将她接回襄王府中……不对不对，正妃还未进府，你就把外室的孩子带回家中，实在是打了魏家的脸了。魏家的人也会恼怒。 “母亲真是不够关心你。这是我的失职……” 听到太子妃这般自责，楚玉珏心中更加难过。 他眼睛微红，更小声，像是呢喃般说：“母亲知道的，她是白潇潇。” “白潇潇有了我的孩子，母亲先别生气……我知道她是个妖女，对父亲对我都做了很多恶事。 “她一直想要伤害燕王妃，这些事情我不会原谅。但我想让她把孩子生出来，等孩子生下以后，我自会处理掉她。” 太子妃目光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下满腹的痛恨和斥责谩骂。 楚玉珏却说，“母亲不必多想，不必误会，我只当他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太子妃简直想给他一个耳光，就这智商，还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岂不知她早把你利用的彻彻底底！ 燕王妃都说了，她根本不可能怀孕！还期望着她给你生孩子？ 太子妃简直气笑，男人真是幼稚无比，愚不可及。 太子妃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但至少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楚玉珏已经开诚布公地将心里话都告诉了她。 太子妃告诉自己再接再厉，切不可把自己的智力水平，拉到只会发火的低级层次。 于是她心里有多痛，她的笑容就有多慈爱。 她轻轻握着楚玉珏的手说，“儿子……既是如此，母亲能够理解你。你想要一个孩子，母亲也想要一个孙子，你把她接过来吧……等生了孩子还如何养在东宫里呢？ “不如现在就让她来，母亲会盯着她。你府上没有女主人，正妃侧妃都还未过府，你把她接到襄王府，确实不恰当……你思虑周全。把她送到东宫里来，母亲替你照顾她，将来也替你照顾孩子。” 楚玉珏惊愕地看着太子妃。 他以为太子妃会骂他、痛斥他，然而母亲却是理解他。 他冰封已久的心忽然觉得温暖。 他笑了笑，“不用接进东宫，父亲阿娘见她难免心烦。她被关在温泉山庄。那里偏僻，且有人盯着她，不会让她再作乱。 “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便抱来给母亲。只说是我从外头抱来的孩子，养在母亲身边玩儿，给母亲解闷儿。当年燕王叔不也是这样，把小宝直接从外面带回来，谁还曾知道小宝的母亲是谁吗？” 楚玉珏最不喜欢别人拿他和燕王比，但自己也会不自觉的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太子妃像吞了铅块一样难受，但她却退了一步道，“也好，突然把她弄进东宫里来，也叫人难以安心。毕竟那女人太过狡猾阴险，也颇有手段。 “但是母亲也有个小小的请求，既然她肚子里已经揣着我的孙儿，母亲能不能去见她一面？ “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找她算帐。她早晚要死，我能不顾及自己的孙儿吗？我想看看她腹中的情况如何？ “我会带一两个太医去，她身子不好，需要调理，我也好给她安排些补养之物。” 楚玉珏更加震惊，他没想到母亲会是这番话。 (本章完) 第409章 又坏又狡猾 第409章 又坏又狡猾 楚玉珏既惊讶又有些感动，眼眶湿热，“母亲费心了，儿子先前对您有诸多误会，以为母亲眼里只有父亲，并不将我这儿子放在心上，如今我知道母亲关切我。” “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我怎会不关切你呢？你被封襄王，被赐府邸，被皇上褒赞……每一次母亲都打心眼儿为你高兴！ “只是母亲怕你骄傲，时常对你严厉，少有鼓励，如今年纪大了，才知道自己当年所作所为，有很多不合理。你还愿意听母亲在这唠叨，母亲心中也十分宽慰感激。” 母子俩这一番长谈，似乎打开了许多年前结下的心结。 楚玉珏深得安慰。 楚玉珏如太子妃所期待的，开始安排接太子妃出宫，到他的温泉山庄去见白潇潇。 太子妃不由感慨，“燕王妃诚不欺我，对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能用硬的，你硬他比你更硬。只有以怀柔之策先理解他，才能让他照你期待的所行。” 襄王原本是要安排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温泉山庄。 太子身体已经大好，他倒是很期待出东宫。 但皇帝哪能放心，皇后更是不同意。 于是在太子妃和楚玉珏双方努力之下，太子妃可以单独出行，前往温泉山庄。 皇后娘娘得知此事时，还惊叹诧异，“这么热的天，他们不去避暑山庄的行宫？反而要去温泉山庄？怎么一个个的都跟燕王妃学会了吗？大热天的要去泡温泉……这已经成为京都时下新流行的事了吗？”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笑道，“燕王妃如今做什么，都能成为最时新最受追捧的事，她所扮的女学，如今招生已有几千人。 “人人都谓皇后娘娘为校长，每日清晨必诵娘娘所立校风校训。还要立志为皇后娘娘效力效劳，成为皇后娘娘最忠实有用的学生呢。” 皇后娘娘闻言非常高兴。 她笑笑说：“燕王妃是有巧思，她总能想出和这世间女子不一样的事。” 皇后娘娘的注意力，也被从太子妃身上带到了秦语身上。 太子妃出行之前，已跟秦语联系。 两位先生，正混在随行人员当中。 青城道长和张景岳，都十分配合地换上了太医的衣着。 张景岳因在心里把秦语当做师父，自然秦语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青城道长可没那么听话。 为了叫他一同前往，秦语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十个不同口味的慕斯蛋糕。 青城道长嗜甜，好言相劝，软语相求解决不了的事情，送一个蛋糕就好，如果一个蛋糕解决不了，那就十个。 在太子妃去往温泉山庄的第二天，她就顺利的见到了白潇潇。 这一切都是楚玉珏的安排。 太子妃发现燕王妃的办法相当好用，只要得到了这个男人的信任，他便再难的事情，也愿意费心费力的去做。 白潇潇此时正在温泉山庄的园子里散步，身边跟着一个瘦高、却看起来很有力量的婢女。 初见白潇潇，太子妃倒是被吓了一跳。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头发花白，面容枯藁，不复昔日的饱满。看上去竟比太子妃还大了几岁似的。 太子妃觉得快意。 这样的女人再也不能勾搭她的丈夫和儿子了……但是她竟用怀孕这样的名义欺骗楚玉珏。 太子妃更觉得她罪不可赦。 太子妃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正是青城道长和张景岳。 两人看到白潇潇的时候，就微微一怔，青城道长嘀咕了一声：“不太可能……” 太子妃回眸看他一眼，可能不可能，也不能现在就说。 白潇潇看见这一行人，主动走上前来。 她笑眼看着楚玉珏，“我以为襄王殿下再也不会来了呢，不是说了任我在此自生自灭，今日怎么来了？” 白潇潇冲太子妃福了福身，“见过太子妃，真没想到，连太子妃也会来看我。” 太子妃因楚玉珏在一旁，有点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待白潇潇？ 想不到，因为她这一时的沉默，倒叫楚玉珏心软。 他更加愧疚自责——是他叫母亲如此的尴尬，陷入这般境地，竟被白潇潇一个妖女言语挤兑。 太子妃沉默了片刻，拿捏好了情绪，轻哼一声。 “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的孙儿孙女的。” 白潇潇抬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看了楚欲绝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是不认吗？怎么如今要承认这是你的孩子了？ 楚玉珏心下尴尬，冷冷哼了一声。 “走吧，我们屋里坐。”太子妃转开视线，不愿看着白潇潇那张脸，“我从东宫带来了两位太医，要看看我的孙儿好不好。” 白潇潇冷笑一声。 “他可关系着我自己的性命呢，若没有他，楚玉珏早就一刀斩了我，我怎会不养好他呢？” 一行人说着话，回到殿中。 张景岳先上前为白潇潇诊脉，他神色狐疑按了左手，按了右手，又去查看左手脉门。 他奇怪的看了青城道长一眼。 青城道长挥挥手，“你让开让老……” 老道两字险些脱口而出。 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他又说：“让我来。” 白潇潇很机警。 她历时看出两个人不像是宫中的太医，她收回手腕。 “楚玉珏，你带了什么人来？莫非要害我们母子性命吗？我不是告诉你了？你若不认，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一尸两命罢了，何须带人来害我呢？” 白潇潇神色冰冷，目光狠厉。 楚玉珏愣了愣，看向那两个太医。 太子妃心中一慌，心说这女子真是又坏又狡猾。 她柔声道。“这是我从燕王府借来的府医。他们医术高超，当初救了你的就是他们，救下太子殿下，他们也功不可没。” 楚玉珏清醒之后，还未见过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为他做法之时，他的意识是混沌的。 他只觉得清城道长眼熟，却不确定他的身份，如今听母亲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对白消消道：“他们是大夫，你若心中没有鬼，就让他们为你查脉也无妨。” 白潇潇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青城道长同样落指在她脉门之上。 两只手的脉门都查看了，青城道长皱着眉头对太子妃道。 “是喜脉无疑。” 太子妃却如遭雷击，当场愣在那里。 燕王妃明明告诉她，白潇潇不可能怀孕！ 可是燕王妃推荐的医者却说——是喜脉？ (本章完) 第410章 她们有仇 第410章 她们有仇 太子妃还抱着一丝期待，看向张景月。 没想到张景岳虽眉头紧促，却也点头说，“的确是喜脉，只是姑娘身体实在孱弱，莫说这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是你自己也要被这胎带累，一命呜呼。若想要这孩子，当好生将养身体。” 太子妃浑身冰冷，当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原想说几句场面话，诸如叫白潇潇好好照顾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子云云。 可这样的话堵在她的嗓子眼儿如梗在喉。 她想到白潇潇腹中真的已有骨肉……便只觉得恶心想吐。 太子妃当即就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白潇潇冷笑看着楚玉珏，“太子妃当真是来看腹中孩子的？你瞧这两个她带来的医者，确定了喜脉之后，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呀？” “她分明是想证明我并非真的怀孕。如今你满意了？连你母亲带来的人，都这么说了。” 楚玉珏脸色也很难看，难道母亲是在欺哄他？ 太子妃当即便将这个消息带回给秦语。 秦语收到太子妃的消息相当震惊。 她反覆问小医，“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说她不可能怀孕吗？” 小医哔哔响个不停，像是短路了。 “绝对不可能！小医不可能判断错，她不可能怀孕！” “那现在青城道长和张景岳，都说确实是喜脉。” “她一定是改变了脉象，或许是什么古邪术，连青城道长也分辨不出的那种！”小医坚持。 “如果她连青城道长和张景岳都欺瞒、骗住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证明她不是真的怀孕？是假的，恐怕也没有人相信我的话。”秦语说。 小医说：“我要亲自见她，巫术可以骗人，脉象可以骗人，但b超可做不了假。只要进行彩超检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秦语当然相信小医。 只是如今她想见到白潇潇也并不容易，仍就是那个问题，她不便出燕王府，又不能让白潇潇来。 “不如这样，”小医那个机器脑袋，也有好用的时候，“请太子妃把她带到燕王府的后门口，不让她进来，我们也不出府。只到后门口去见她。 “一个b超扫描要不了多久，二十分钟之内，我绝对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秦语仍旧被那个梦境所折磨。 虽然她已经不再害怕。直面害怕的时候，人只要足够坚定，就能够战胜恐惧。 她如今反覆温习着那个梦境，逐日增强的只有愤怒。 为了彻底除掉白潇潇，且不让这件事成为楚玉珏的心结。 不让这对叔侄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再雪上加霜。 后门见一面这种小事，也值得一试。 秦语立即给太子妃回信，告诉她：任何结果且不要相信，白潇潇的巫术毕竟厉害，青城道长和张景岳被蒙蔽也是有可能的。 她告诉太子妃，想办法将白潇潇带到燕王府的后门来。 秦语的医术在救太子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秦语说她要亲自查看白潇潇，太子妃当然愿意相信她。 如今太子妃已经不相信男人的智商了，她觉得在对付女人的时候，唯有女人才能靠得住。 燕王妃当然就是她最有力的伙伴。 但将白潇潇带出楚玉珏的温泉山庄，甚至带到燕王府的后门……对太子妃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太子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有话直接说。 她将楚玉珏找来，平静地看着楚玉珏的眼睛，“你告诉我白潇潇腹中有我孙儿的时候，实不相瞒，我既高兴又生气。 “我高兴的是你有后嗣了，但我生气的是，她不应该在白潇潇的肚子里。我甚至希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楚玉珏眼中痛苦，“儿子又何尝不希望，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太子妃道：“你既然也不希望，杀了这该死之人又何妨？你大好年华，即将成家立业，你的后嗣会少吗？何必执着于这妖女之后？” 太子妃心急了，也气急了。 楚玉珏幽幽道：“儿子试过了……清醒之后，儿子就……不能人道了。” “你说什么？”太子妃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楚玉珏不想多提此事。 “儿子也在寻医问药……医好之前，且留着她。” 太子妃却急得变了脸色，“你知道燕王妃医术过人……” 她话没说完，楚玉珏就厉声打断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燕王府的任何人知道！” “阿娘，也不要再让白潇潇和燕王妃扯上关系了……我连累她已经太多，我不想再去打扰她。而且她已经在府上谢客，准备生产了吧？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太子妃摇了摇头，“你如今和她撇得清吗？白潇潇的目的始终都是她。” 楚玉珏僵立着不动。 太子妃道，“燕王妃看过白潇潇的身体，知道她是不易怀孕体质。如今最有多个大夫都说她是喜脉……但我还是相信燕王妃的话。” 楚玉珏道，“母亲想白潇潇带到燕王妃面前吗？” 太子妃点了点头，“白潇潇如今这样子不能再伤害秦语。我向你保证，如果她是真的怀孕，也没有任何人会伤害她。一定、一定会让她保住腹中的孩子。我向你保证！” 楚玉珏面色冷硬，并没有松口。 太子妃忽然举起右手要对天发誓。 “我发誓，如果她是真的怀孕，我以性命诅咒，绝不伤害她腹中孩子，如有违此言……” 楚玉珏当即跪在太子妃面前，“母亲不要……儿子相信母亲。” 但秦语和太子妃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秦语和白潇潇有仇。 如果秦语执意说白潇潇没有怀孕，她要怎么证明呢？ 秦语知道b超，知道小医不会撒谎。 但其他人可不相信秦语不会撒谎…… 白潇潇被带到了燕王府后门，秦语也如计划般顺利地见到了白潇潇。 小医迅速扫描过，立即断定：“这女子绝不可能怀孕。” 但它还是认真真的做了b超检查，并给出了四维彩超图。 “可以给你最科学、最确切最精准无误的回答，她，这个女子绝对、绝对没有妊娠反应，她并没有怀孕，所谓的喜脉都是假的。” 但当秦语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白潇潇并没有怀孕的时候……青城道长和张景岳却像两个懵懂的孩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是如何判断的？我们所摸的确实是喜脉呀！” 秦语也佯装摸了白潇潇的脉，但她不懂脉，小医同样不懂，所以无法给出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白潇潇呵呵冷笑，“我已失势，成王败寇，你说我没有怀孕我就没有吧。你不过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就是。” (本章完) 第411章 试剂盒 第411章 试剂盒 秦语一时百口莫辩。但就这么放过白潇潇，看着她眼中的得意，秦语又绝不甘心。 第一次主动出击，绝不能就这么惨败收场。 秦语脑子里灵光一现，“小医小医，你有早孕测试纸或是测试盒吗？” 小医道：“这样的常用医疗用品，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呢？但是如今拿出这个东西，眼前这些人既然不相信你，也不会相信测试盒。” 秦语意识流轻笑，“先前是我狭隘了！现在，我不要他们相信我。用技术流引导大众的方向，叫他们相信大众就可以了。” 秦语没有伤害白潇潇。 诚如太子妃向楚玉珏承诺的那样。 但是在楚玉珏心中却平添了一层尴尬。 秦语在见过白潇潇之后，却忙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把周若叫来府上，询问最近的情况。 周若到铺子已经建好，也开始售卖花露水。 “如今这个季节花露水真的是畅销品！加上有赠送的小样，顾客越来越多，老客户会带着新客户，咱们花露水供不应求。”周若笑着说。 若不是秦语这里有存货，如今市场上早已断货。 秦语的存货，都是在小医的医疗舱内直接拿出来的。 每次都要哄它半天，又以利诱之，小医这囤货狂魔才肯拿出来一批花露水。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这样多的事情，并且在一开始就获得了这样的成功，她非常有成就感。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没有愧对秦语的信任。 她也暗暗的跟自己相公和儿子较劲。 大家都是在经营。相公经营着酒庄，儿子经营着罐头坊，而她虽经营的是最小的店铺，却也做的红红火火，盈利不菲。 周若像是开启了新的人生，如今行走带风，说话爽利，做事干练。 秦语看到昔日那个自缢，对人生绝望的舅母，如今如此朝气蓬勃，也觉得非常欣慰。 看来一个人想要活得快乐，必须得找到自己的价值感。 “今日请舅母来，不只是要问花露水的销售情况，而是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想要拜托舅母。” 周若连忙说，“王妃这话就客气了，在这些事情上，还请王妃不要将我当做舅母，当做一个长辈，而是将我当做一个掌柜。唯有这样，我才能更加勉励自己，再接再厉。” 秦语笑了笑，舅母的人品让她钦佩。 周若又羞涩的说：“而且如果你叫我舅母，我会觉得旁人的夸赞，都是凭着我们的亲戚关系，而不是我的努力。这亲戚关系，是我的敲门砖。但之后我想得到大家的肯定，是因为我自身在努力。” 秦语深深的点头，“舅母这想法正对，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我还有一样新品，想要放在我们的店铺里售卖。” 周若一听新品，眼睛都发光了，“是什么东西？” 她以为还是花露水、香水之类。 没想到秦语却拿出了奇怪的盒子，和奇怪的纸条。 周若有点儿两眼发懵的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也能卖出去？ 秦语对她勾了勾手指。 周若连忙把耳朵贴上前去。 秦语低声说，“这是检验女子是否有孕的验孕棒，和验孕盒。非常准确，只要房事七天后，最短七天，就可在这上面表现出来。” 七天这么短的时间，叫周若不由惊呼了一声。 因为如今最好、最厉害的大夫，也得在一个月以上，才能摸出喜脉，还得是医术不俗的大夫。 然而秦语却说，七天就能知道女子是否怀孕……这简直是个奇迹。 秦语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不夸张，准确率非常高。当然也有讲究，晨起的第一次尿液准确度最高。如果第一次检查不出，次日早上晨尿重新检测。准确度比郎中的喜脉要高多了。” 周若听闻瞪大了眼睛，仍旧是十分震惊的模样。 世上若有这样的好东西，女子何须求人？ 一个摸脉准确的郎中并不易得，且郎中的人品也非常要紧。 若能不求助郎中、不求助他人，自己一尿就解决的问题……该是有多方便呀！ 而且七天！ 这个超短的时间，简直神了。 周若连连点头，“可以，这东西绝对不愁销量，只是这东西必然贵吧？” 秦语已经提前和小医商定过，定下了价钱。 “十个铜板，舅母觉得如何？” 周若猛吸了一口气，呛得自己连连咳嗽。 “十个铜板，呵呵，王妃一定是在逗我吧，这东西10个铜板岂能买来吗？” “看着虽是稀奇，但这东西却是常备之物。且是为了方便普通大众。若是富贵人家。府上就能请的起府医，或是有时常联系放心的大夫，他们倒用不着这个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主要是个技术问题，造价并不高昂，只要解决了技术上的问题，十个铜板我们也是很赚的。” 周若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听闻这东西能方便穷苦人家的女性，她连连点头，心中发热。 “王妃放心，这东西放在咱们的铺子里，民妇一定让她成为本季最畅销之物！当然也不会忘了咱们的花露水。” 秦语已经看到了周若的能力，对她做事非常放心。 她将小医已经改换过包装的一批试纸、试纸盒交给周若。 如今的包装更符合古人的审美，并且把那些简体字都换成了如今时代，人们通俗易懂的文字。 周若又给了几点关于包装上的修改意见，秦语也都让小医记了下来。 第一批的物品交给周若拿去销售。 事情进展顺利，小医长叹了一声。 秦语说：“打起精神来呀，怎么唉声叹气？” 小医说：“我先替你叹了，你回头就不用失望了。这东西虽好，但古代人接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也要一年半载，那个时候白潇潇早就脱离危险了。你难道还要忍受那么长时间的折磨吗？每天看到那样血淋淋的梦境，我觉得你都瘦了。” 秦语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搞笑了，我现在都快一百四十斤了。你对瘦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是孕妇呀，一百四十斤多正常。还有羊水和胎儿的重量呢。”小医这般熟络的语气，让秦语想到了昔日的爷爷。 她沉默片刻，再抬起脸时，又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意。 “别灰心，以周若的营销能力，用不了那么久，就能让这种试剂盒被古人接受……” (本章完) 第412章 谎言总有穿帮的时候 第412章 谎言总有穿帮的时候 “你也不要小看古人的接受能力，咱们用血清和水蛭疗法，不是一下子被古人接受了吗？ “这种疗法即便我是一个现代人，听起来还觉得耸人听闻，匪夷所思呢，可见古人的接受能力是超强的。” 这话秦语没有白说。 周若的确没有让人失望，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种试剂盒已经风靡了整个京城。 就连京城外的许多目光精准的商人，都已经来找周若想要共同经营，就像现在的代理商一样。 周若没有想到这东西如此被需要，它确实方便了女人。 但是来买试剂盒的男人比女人更多，连带着花露水销量都比之前翻了几倍。 周若来到王府，向秦语禀报此事时，她自己都还是懵着，简直不敢相信。 “是舅母的功劳。” 周若却懵着一张脸，连连摇头，“是这东西太好用，我有什么功劳！” 秦语轻笑，“酒香也怕巷子深，舅母的营销功底是真正的宝贝，好用的东西到您手里才能发光发亮。” 没有人不喜欢听褒赞的，更何况是周若最佩服的王妃褒赞。 周若又拿了几批货，之后这些试剂盒，经过她这个古人的修改意见，已经做了升级。 没出三天这批货又被卖完了，当然是因为遇见了大批量的经销商，他们大肆采买，将这些东西卖出京都。 这东西如此风靡，自然也被嗅觉灵敏的王公贵族发现了。 秦语这次用了迂回的办法，她没有将试剂盒直接给太子妃或是楚玉珏，而是先将它推向了市场。 因为她和白潇潇特殊的恩怨，她站出来总有报复的嫌疑。 但这东西在外面卖，所有人都肯定这东西的价值和好用，楚玉珏就是再傻、再好骗，也该识破白潇潇的诡计了。 秦语将这件事情告诉楚延年，让他派人留意着楚玉珏和白潇潇的动静。 没有让他失望，楚玉珏听闻了此事之后，果然命人去买了试剂盒，他将试剂盒带去温泉山庄。 只是取白潇潇的晨尿这件事情……说来有些恶心。 白潇潇身边伺候的那个丫鬟青歌，是白潇潇自己带来的。 楚玉珏派来伺候的丫鬟，白潇潇并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她只信任青歌。 晨尿说来简单，但楚玉珏为了取得白潇潇的晨尿，已经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仍旧一无所获。 青歌守得严。 那丫鬟似乎心细的很，做事非常有经验，楚玉珏发觉她太过谨慎，就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 既然悄悄来行不通，楚玉珏索性来了个突然袭击。 一天早晨，他突然就带着几个丫鬟来到温泉山庄，让几个丫鬟服侍白潇潇如厕。 白潇潇看他，“你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楚玉珏寒着脸，“你别管，只管去。” 白潇潇冷笑两声，“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能反抗不成？自然是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楚玉珏带来的丫鬟，终于顺利地取到了白潇潇的晨尿。 楚玉珏忍着恶心，亲自将那东西用滴管滴在测试盒上。 他等着不过几秒的时间，于他来说却像是几年一样漫长。 渐渐的那个小格子里出现了一道横线，紧跟着又出现了一点点粉红色，粉红色慢慢变深——两条杠。 楚玉珏翻过说明书，仔细的看，他看了三遍。 说明书上写的很清楚，两条杠是阳性，就是怀孕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新花样？你该不会是认识了新的巫医吧？你想要陷害我什么？ “我早说了，我的命就在此，想要便拿去。凭白折腾。” 楚玉珏黑着脸走了。 当夜，楚玉珏在酒肆买醉。 秦语得知白潇潇平安无事，楚玉珏喝得混混沌沌。 “这是什么情况？试纸盒也不能证明白潇潇是假怀孕？”秦语意外道。 小医滴滴响着不做声。 “该不会是他买了残次品吧？”秦语嘀咕。 小医立刻不满，“看不起谁呢？医疗舱出品，岂有残次？” 秦语哭笑不得，还是不惹这个人工智障了。 同在当夜。 温泉山庄里，青歌却是大惊失色。 “小姐这是……这是小产了吗？” 青歌是贴身服侍白潇潇的。 平日里白潇潇去净房的时候，都叫她在外头等着。 但今晚，白潇潇却特意道，“你进来帮帮我。” 青歌也没多想，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但进去之后，却发现了她衣裤上的血迹。 青歌呼吸发紧。 她们主仆都十分清楚，如今还能留在这里，不过是仗着白潇潇肚子里的种。 白潇潇看着青歌，“你我是一条船上的，我若出事，你也落不着好。” 青歌点点头，“婢子知道，小姐不必威胁……” “这不是小产，这是月信。”白潇潇似笑非笑看着她。 青歌懵了，“小姐怀着孕，哪里来的月信……” 白潇潇只笑笑不说话。 青歌脸面一绷，顿时瞪大了眼睛，“您是……假怀孕？” 白潇潇轻笑一声，“也就五六天的功夫，把这件事瞒过去，我们还能好好的在这里。” 青歌呼吸发紧，净房的环境更叫她觉得压抑。 “可头几个月还好说，日后肚子总要大起来的，生产的时候……” 白潇潇哼笑，“熬不到那时候，我必定能好起来。等我力量恢复，这小小庭院，几十个守卫，还能困得住我？” 青歌皱着眉头，忽然咕哝了一声，“那您之前，叫婢子去收集孕妇的尿液……是为了应付今日襄王爷？” 青歌忽然觉得白潇潇有点可怕，她把一切都算计在内。 襄王爷因当初被她所救。 她就利用那男人最后一点愧疚之心。 她想留下孩子，她知道那男人会因此宽容她几个月…… “婢子……明白了。”青歌心里发凉。 “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要叫人知道。”白潇潇指着自己的衣裤。 青歌福身应是。 原来白潇潇叫她进净房服侍，是为了叫她遮掩谎话。 青歌本想把白潇潇染了污秽的衣裳，以及所用的月经带都焚烧了。 可着温泉山庄到处都是侍卫，焚烧动静太大，又是烟又是火。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悄悄掩埋了。 (本章完) 第413章 东窗事发 第413章 东窗事发 趁着夜深人静，青歌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躲过了巡逻的侍卫。 她悄悄来到靠近温泉汤池的假山后头。 她拿出小铲子，飞快的挖土掘坑。 山庄里的一个厨娘，才刚收拾完厨房，备好明早要用的菜，快步往寝房去。 忽然听见假山那里传来沙沙的动静。 很有规律，像是有人在刨土。 厨房的人喜欢讲鬼故事，厨娘听闻，这温泉山庄地下有很久以前战乱时的墓。 “这是墓里的人，要爬出来的声音？” 厨娘被吓得浑身冰冷。 她想拔腿就跑，但两脚却软的动不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动静。 “不会的，襄王的山庄怎么会建在墓穴上……肯定是他们故意讲来吓唬我的。”厨娘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想挪着步子，赶紧跑！赶紧离开这里。 偏偏越着急，腿越软…… 厨娘快吓哭了。 假山那里，却有黑影一晃…… 厨娘若不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此时早已惊叫出声。 她软倒在地，但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她眼睁睁看着那纤细的黑影，像鬼魅一般，翻墙上树，掠院而去。 “不对……黑影有影子！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她不是鬼魂！”厨娘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她的身影，像是个女子……” 厨娘是个刨根究底的性子，未免夜里做噩梦，她决定去找守卫之人。 她刚扶着廊柱站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阴冷的女声，“你都看见了？” “啊……”厨娘终是没忍住，凄厉的惨叫。 只是话音刚出嘴唇，就被女子冰冷的手给捂了回去。 厨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你都看见什么了？” 女人的声音从厨娘背后传来，呼吸扑在厨娘的脖颈上。 原本紧张到心都被揪紧的厨娘，忽然感觉到，那呼吸是热的！ 是个人！不是鬼怪！ 人鬼鬼祟祟，那就一定是有见不得人之事。 “我什么也没看见，就是回去睡觉呢，走迷糊了……听说这山庄下头，有古时候的墓，我以为墓里的人要爬出来了。” 身后传来冷嗤一声。 “鬼有什么可怕？人比鬼可怕多了。” “是啊，人比鬼可怕多了。”厨娘顺着她的话连连点头。 但被派来盯梢的人，发现那女子去而复返，就已察觉那女子恐怕是起了杀心。 盯梢的眼线灵机一动，故意暴露行踪，引来了山庄巡逻之人。 好在巡逻之人行动很快。 青歌也在要不要直接扭断厨娘脖子的瞬间……犹豫了那么一会儿。 毕竟藏弄上血迹的衣服和月经带，尚且容易露出马脚……更何况藏一个人呢？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叫巡逻侍卫发现了她俩。 “干什么的？” 巡逻侍卫将两人团团围住。 厨娘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捂着她嘴那只手，滑到了她的脖子。 人的本能叫她猛然冒出一辈的冷汗。 “救命……” 她大喊之时，青歌的手也猛然用力。 掐断她的喉咙，对青歌来说，不过是眨眼的事儿。 不想，一颗尖锐的小石子，猛地打在青歌的手背上。 “嗯……”她闷哼一声，手上卸了力道。 求生的欲望，叫厨娘超常发挥，她猛地向后一撞，撞开青歌的同时，她朝前扑去。 “救命，她想杀我！” 厨娘被巡逻侍卫拽了起来，青歌也被他们团团围住。 青歌正打算不做不休之时，更多的护院闻讯赶来。 青歌脸色发白。 “就在这儿，假山底下，沙沙的像是在刨土。我还以为是鬼怪！” “胡说八道！襄王山庄，岂有那污秽之物？” 厨娘连连点头，“我也道不可能，正要去找人来看，就被她捂上了嘴。” 青歌被绑，却板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几个守卫，打着灯笼，细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块湿润的，像是刚被翻动过的地面。 他们打着灯笼，把青歌埋好的东西给翻了出来。 翻出来一看…… “我去……污秽！太污秽了！” 有家室的男人，一眼认出那是什么。 愣头青还不明白，“血衣？有凶恶之事？” “这是月信啊……还有月经带？”厨娘当然认得着东西，“你大半夜的，偷偷埋它做什么？” “我不想让人知道，不行吗？”青歌狠狠瞪了厨娘一眼。 厨娘被吓得瞌睡虫全跑了，脑子格外清醒。 “这不是你的衣裳吧？”厨娘狐疑道。 青歌心头一紧，“就是我的！” 厨娘哼了一声，“这分明是白姑娘的衣裳！” 白姑娘的衣裳，染了血迹……此事可了不得。 加之厨娘一嚷嚷，“白姑娘小产了？” 山庄的人更是不敢小看。 楚玉珏天不亮就赶到了山庄。 白潇潇被人从床榻上拽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懵。 “楚玉珏，你有完没完？天天折腾？不如给我个痛快吧！” “这就给你痛快了。”楚玉珏让人把那件染血的衣服拿出来。 白潇潇脸色微变，她向四周看去，果然没看见她的婢女青歌。 “青歌呢？这丫鬟！她偷偷穿我的衣裳，还说这件衣裳丢了。”白潇潇气愤道。 楚玉珏冷笑一声，“装，继续装。这样的谎言，要戳破太简单。” 他头还有点儿疼，带着昨夜宿醉的折磨。 他看着眼前，让他痛苦的根源，这女子……昔日那么单纯美好，昔日为了救他，用了巫医之术。 可今日，她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我说我是为你，你不领情。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生下这个孩子，你不相信……你一遍遍的怀疑我，却一次次的证实，我并没有撒谎……你还想怎么样啊？ “楚玉珏，你没有心！” 白潇潇痛斥，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带她去检查。”楚玉珏硬下心肠，叫丫鬟带白潇潇进了里间后头的净房。 他等了许久许久。 等到府医都来了半晌，在那焦灼的直打转。 白潇潇才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从里间出来。 “是有血……”丫鬟说。 “小产了？”府医倒是不惊讶，“姑娘身体太孱弱了，保不住这个孩子也是正常。” “呵呵……”白潇潇咧嘴一笑，眼泪却是滚滚而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这个孩子，你也不肯留给我吗？我有罪，这个孩子有什么罪？” 楚玉珏表情痛苦。 正待此时，小厮却来禀报，“燕王来了。” (本章完) 第414章 她不想死 第414章 她不想死 楚玉珏微微一怔，“不见。请王叔回去。” “我若想见你，谁又拦得住？今日我非要见侄儿不可。”楚延年朗笑着走上前来。 白潇潇向后缩了缩，紧张地无声垂泪。 “哟，在哭呢？”楚延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玉珏闭了闭眼睛，“王叔，若有什么事还请改日……” “不能改日，必须今日。白潇潇，你的苦情戏也该到头了吧？”楚延年道。 楚玉珏表情一绷，眸色复杂。 白潇潇咬着下唇，她明明想哭得更可怜，更能博得同情…… 可楚延年在这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一时竟哭不出来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眼泪，骗不了这个男人，也换不来一丝同情。 “符甘，你来瞧瞧。” 楚延年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一个服侍和他们很不一样的人。 符甘冲楚玉珏行了个礼。 白潇潇一见符甘，脸色大变。 因为她认得符甘的服侍……这是苗人巫祝的衣服。 符甘也是苗人最厉害的巫医，真正的巫医。 符甘从怀里摸出一只古怪的铜铃，他摇晃着铜铃，脚尖踮地，围着白潇潇打转。嘴里念叨着楚延年他们听不懂的话。 “王叔这是做什么？”楚玉珏眉头皱紧。 就算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什么……以前固执相信的东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也不希望，揭穿假象的人是楚延年，是他的燕王叔！ 这让他在被骗的恼怒之上，更添羞臊。 他会在燕王叔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这是苗人巫祝，最厉害的巫医。我早先就想寻他了，一直寻不到。不想，我的一位大舅哥，却是跟苗人很熟。 “他此次南下，除了去簿州，又转道去了蜀中，替我寻得符甘先生。” 楚延年说起“大舅哥”的时候，分明是一副炫耀的语气。 果不其然，楚玉珏的脸上，血色更淡了。 楚延年的大舅哥……那自然是燕王妃的哥哥了。 倘若没有楚延年横刀夺婚约……如今就是他楚玉珏的大舅哥！ 符甘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诧异的看着白潇潇。 “姑娘天资过人，若好好学习正统巫医术，将来必成就惊人，定能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巫医！你怎么竟弄这歪门邪道？” 符甘用生硬的官话道：“可惜了，太可惜了！原本是后起之秀，冉冉之星……” 符甘一边摇头，一边啧啧。 “先生看得怎样？”楚延年问道。 楚玉珏黑着脸，他不想听……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就让他自欺欺人下去吧！不要揭穿他！ “这女子因行邪术，害人害己，练巫蛊毒术，遭反噬天谴。她不能有孕。你们怎么说，她怀孕了呢？”符甘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楚玉珏。 楚玉珏狠狠瞪了眼郎中。 郎中张张嘴，“啊这……是喜脉呀！” 符甘笑了笑，忽然吞入口中一个白色的东西，而后在自己身上点戳，口中念念有词。 “还请为我把脉。”符甘道。 郎中上前，落指脉门之上。 “诶？”郎中瞪大眼睛，“是喜脉！？” 符甘可是个男人！ 屋子里顿时静的鸦雀无声。 白潇潇愈发哭不出来了，她此时再落泪，平添尴尬罢了。 “那怎么燕王府来的两位厉害郎中，还是会道法的，也看不出来？” 楚玉珏提及青城道长和张景岳。 他想给自己找回点儿面子……蠢人不止他一个！ “道法有所长，亦有所短。巫医有所能治，亦有所不能治。这天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道法、医术。有什么奇怪的？”符甘走到哪儿都受人敬重，并且他生活在远离京都，远离皇权的地方。 他没有对王公的敬畏之心，怼起楚玉珏来，也毫无压力。 楚玉珏皱了皱眉，忽然扔出一个崭新的试剂盒，“那这东西，也是靠不住的了？” “这是什么？”符甘还没见过试剂盒。 他亦不认得试剂盒上的字。 一旁的郎中倒是知道这东西，京都太风靡了，所有的郎中几乎人手一大盒。 郎中详细地跟他解释一番。 “这与巫医的草药之术，有相通之处，应当是靠得住的。” 楚玉珏冷笑一声，又拿出那个“两道杠”的用过的早孕试剂盒。 郎中一看这东西，就笑起来，“这么深的两道杠，一看就不是孕早期。孕早期第二道杠颜色很浅很浅，说明受孕的时间还短。这上面的第二道杠如此之深……” 他瞥见楚玉珏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赶紧闭了嘴…… 符甘却拖着下巴，沉思片刻，他回头看着白潇潇。 “原来你的花柳之病，是这么染上的。”符甘说。 白潇潇猛地抬头，狠狠盯着符甘，“你说……说什么？” “你还没发觉吗？你生病了。”符甘轻叹一声，“你得来别人的东西，放在自己体内，这样会染上病的。恰巧，就叫你遇见有病，还未发出来之人……” 符甘啧啧摇头，大叹可惜。 白潇潇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楚玉珏。 楚玉珏脑子里嗡嗡的……白潇潇、花柳病、别人的……放在自己体内…… “呕……” 他一个大男人，大清早的竟干呕起来。 楚延年看自己这傻侄儿，被骗的实在可怜。 脱口欲出的讽刺之言，都生生忍了回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这里的话，送给你。”符甘很看不上用巫医术害人之人。 他朝楚延年施礼，“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 楚延年颔首，目送他出去。 府医也赶紧退了出去。 “玉珏……玉珏救我，我不想那么死……不想那么死！” 花柳病，据传，会从会阴处开始溃烂，继而蔓延到大腿……最后蔓延至全身。就连五官都会畸形，形状如恶鬼。 白潇潇原本以为，她休养一段时间，身体会好起来，巫术也会回来。 她的白发、她的枯藁苍老，她都可以治好。 可如今，她竟染了秽疮…… 白潇潇哭着扑向楚玉珏。 楚玉珏连吐带闪，慌忙躲开她。 屋子里的人，似是怕被她传染，都吓得面如土色。 “有点儿文化好不好？”楚延年不屑到，“不与她行房中之事，如何会传染到你们身上？” (本章完) 第415章 两种人生 第415章 两种人生 楚玉珏来到屋子外头，还是疯狂干呕。 “本王看，侄儿这身体是太差了，一时也顾不上处理这妖女，还是本王替你处置吧。”燕王挥手。 从手下人的素质水平，最容易看出主子的能力。 楚玉珏的人，在面对这情况时，显得紧张慌乱。 楚延年一挥手，他的手下随从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阔步上前，将白潇潇的两只胳膊反扭在身后。 将她脸朝下，摁在地上。 “带走。”楚延年道。 楚玉珏立刻掐着手指，忍住吐，“王叔，且不要杀她……” 楚延年似笑非笑看着楚玉珏，“没想到，面冷心硬的京都玉郎，襄王殿下，还是个痴情郎，她都这样了，你还念念不忘？放不下她？那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染上这病？一起共赴黄泉？” 楚玉珏脸色一僵，“王叔误会了……她曾经救我一命，我只想留她一命。” “哈哈哈……”楚延年大笑，“侄儿虚长这么多岁数，怎不去查查，当年为何身重毒箭，为何垂死？为何身边的人当时一个不在，偏偏遇上一个小女子，就恰是能救你的人？” 楚玉珏微微张开嘴，脸面茫然，有些始料不及的错愕。 “别听燕王胡说，他就是想让你怀疑我。只是巧合……当时我不过是平民之女，如何有那般能力？” 白潇潇被反剪着手臂，仍旧挣扎说道。 “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叫她死的。她被你关在这里，却还不死心，用她的巫咒之术，叫我玉儿夜夜不得安枕！ “玉儿大着肚子，还要受梦魇之苦。她怕本王担心，惊醒之时，从不发出动静。本王习武之人，警觉之力，岂能不知道，她一夜惊醒几次？ “白潇潇，你是在可恶，也实在是自寻死路！玉儿良善，已经打算暂且放过此事。你却不知收手，不肯放过她。呵……” 楚延年冷笑一声，阔步向外走。 折磨了他玉儿的人，他怎么会叫她轻松的一死了之呢？ 他得让她活着，让她活在自己的痛苦罪孽之中，苦苦挣扎。 白潇潇被关进了金吾卫死牢。 这里阴暗潮湿，还有硕鼠。 最适合各种霉菌病毒生息繁衍。 除非白潇潇有一头撞死，或是咬舌自尽的勇气，否则，她就要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看好她，一日两餐，别叫她死了。” 楚延年亲自交代。 这金吾卫死牢隔壁，就是刑讯房。 时常有死囚，在那边被刑罚逼供。 这古代可没有什么人权，相反，酷吏很多，变着法儿的折磨人。 白潇潇再狠毒，也不过是个女孩子。 她住在这里，常要捂着耳朵，才能不被那凄厉的惨叫声惊扰的神不守舍。 即便如此，她也时常噩梦连连，一闭上眼，就是各种厉鬼惨叫着向她扑来。 “放开我！放开我！”她会梦到他们抓着她的脚腕，一直把她往下拖。 就像是要把她拖进地狱里。 “啊……”白潇潇惨叫着惊醒。 她会阴之处又瘙痒又发臭，还流出脓液…… “不，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想她，堂堂一个天才巫医，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曾自诩，天下没有她治不了的病，可她竟连自己的“秽疮”都无可奈何。 楚延年不但将她关在这里。 还请青城道长和符甘一起，在金吾卫死牢周围做了阵法。 符甘不会道士的阵法，但他们有他们的讲究。 白潇潇在这死牢之中，纵然天赋异禀，也使不出任何手段了。 这牢狱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专属牢狱。 白潇潇住了不久，整个人就形销骨立。 她终于体会到了“噩梦缠身”的痛苦。 知道了，她加在一个孕妇身上，是何等惨无人道的事。 “我错了……” 白潇潇躺在草席上喃喃自语。 “真的错了……” “我有天赋，若不想着走捷径，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我踏踏实实……也是一代名医……” 她陷入深深抑郁当中。 有一日，恍惚之间。 她看到了另一种人生。 她成功进入襄王府。她是襄王的美姬，也是他的幕僚。 襄王很听她的建议，也十分宠爱她。 反倒是襄王妃——秦良玉，不得襄王待见。 她知道襄王妃的生辰八字，刚好可以补她行巫术之匮乏不足。 襄王便常常割血饲她。 堂堂襄王妃，不过是她白潇潇的血袋子。 襄王妃也温顺听话。像一只不懂反抗的小绵羊。 尽管如此，襄王看见王妃，也像看见了蛆虫一样嫌恶。 有天晚上，襄王喝醉了酒，才告诉她，原来襄王妃早就不贞了，她嫁进襄王府的时候，就已有身孕。 襄王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个野男人是谁。 襄王想堕掉那孩子，是白潇潇劝住他，“留着吧，待那孩子快足月之时，取她胎头血，可治我心疾……” “这是一场梦吧？”牢狱里的白潇潇喃喃说道，“梦里的我，可太得天独厚了，太顺遂了……所以现实中，我就要如此坎坷，处处受挫吗？” 但她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 “你根本就没有真正认错。你只是妥协于痛苦而已，若给你机会，你还是会那般做……” 白潇潇疯了。 她一时活在牢狱中，一时又活在想象中。 两种生活的巨大反差，让她更加痛苦。 “原来燕王知道了，那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一剑杀了秦良玉啊？” “那时的秦良玉太惨了，被做成人彘，唯有死才是解脱。” “唯有死……” 白潇潇茫然四顾。 她没有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 她还是在阴冷潮湿，到处都是腐朽臭气的地牢。 她身边也没有宫女环伺，而是一大群眼睛冒光，并不怕人的大老鼠。 它们绿豆眼闪着光，随时要把她吞吃了似的。 “唯有死……” 此时的燕王府中，阳光明媚。 风吹动树梢，送来阵阵早开的桂花香气。 秦语抚着她的大肚子，坐在水榭里贪凉。 一个多月以前，梦魇就离开她，她能安睡一整夜了。 楚延年不管再忙，都尽量赶回府上，总要陪她说会儿话，对儿子说会儿话。 小宝和雯雯更是乖巧。 雯雯已经学会唱歌了，每日一首新歌，唱给弟弟。 她声音婉转，自带一种感人肺腑的声线。 平常的歌，在她唱来，也格外有感情。 秦语觉得，上天真是厚待她。 (本章完) 第416章 你也会骗人了 第416章 你也会骗人了 白潇潇那件事之后，交给周若的铺子，一下子开了数家分店。 周若原本经营的小铺子，不如王广君和王宗辞两人。 但随着分铺一开，她摇身一变，成了大掌柜。 手底下还有好些个分铺掌柜，她竟成了相公、儿子中，最忙、职位最高的一个。 雯雯见母亲忙碌，却整日行走带风，脸上带笑，她替母亲开心。 “等雯雯长大，也要像母亲。帮王妃做事，做大事！”小姑娘笑嘻嘻，目光却是坚毅。 秦语笑的合不拢嘴，“好，我等着雯雯长大。” 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儿，就跑开回去上课了。 秦语还在吃着切成小块儿，十分精致的小点心。 庄嬷嬷脸色有些严肃的来到水榭外，“王妃。”她福了福身。 秦语请她坐下，庄嬷嬷只坐了一点点凳子边儿。 “王妃，老奴多事……” “嬷嬷有什么只管说，您就是我的长辈。在我还困难的时候，您就跟着我，一路帮我，扶持我。您的话，我听得进。” 庄嬷嬷轻叹一声，“王妃生产之日，也就差不多快来了。” 秦语点点头。 小医最近都变得格外紧张谨慎，因为自然生产，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延后。 根据个人情况，相差一两周都是正常的。 “但魏六小姐，还在府上住着，这……不太合规矩。”庄嬷嬷神色复杂。 秦语蹙了蹙眉头。 庄嬷嬷更压低了声音道：“若只是不合规矩也就罢了，她竟是……” 庄嬷嬷这老人家，脸色微微涨红。 她似觉得不好意思，就像在背后嚼舌根，在她是不齿这种事的。 但是不说……又怕连累燕王府，连累王妃。 “嬷嬷发现什么了？这里没外人。” “你们几个年纪小，去水榭外呆着。”庄嬷嬷吩咐白芷冬梅几个丫鬟，就像说自家孩子一般。 她们平日里得庄嬷嬷提点照顾，也都和她亲近。 闻言看向王妃，王妃没反对，她们就都退了出去。 “沈小郡王往王府跑得勤快，说来也巧了……总是叫魏六小姐遇见。既然遇见了，又都是熟人，总要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的。” 庄嬷嬷尬笑两声，“咱们燕王府成什么地方了？鹊桥会吗？” 秦语垂了垂视线。 庄嬷嬷又忙道：“老奴老糊涂了，魏六小姐是许了人的，乃是许给襄王殿下。看老奴这嘴。” 她深深低下头去。 秦语轻咳一声，“这是我也知道一些。原本以为，魏六小姐性子腼腆，会有所收敛。如果提醒她，反倒叫她脸上难看，结下心结。 “可如今，就连嬷嬷都看见了，看见的人，多想的人，又岂止是您？” 庄嬷嬷连连点头。 若是在别处，出了这种事，也不关燕王府什么事儿。 可偏偏在燕王府里……这不带累王府吗？ “我同魏家关系好，既知这事不应该，便不该纵容下去。”秦语沉思片刻，“这样吧，魏六小姐毕竟是小姑娘，若是咱们说什么，说到她面前，她脸上难堪，万一受不住……” 若是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初高中的学生。 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多正常！ 人之本性而已。 再加上沈容那个花孔雀，素来会对女孩子温柔体贴。 他那一双桃花眼，生来就会勾人似的。 “嬷嬷替我请魏七来一趟吧，她膝盖也该好了。她来的时候……叫她亲眼看见，这样就不用咱们多嘴多舌。”秦语安排道。 庄嬷嬷皱眉琢磨一阵子，“老奴心眼儿小，多问一句……若是魏七小姐来的时候，魏六小姐收敛了，不似往日上前招呼说话，又该如何？” “她若能控制喜欢之情，那便更好，说明还没到情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只消不叫沈容再来燕王府就是了。”秦语道，“我快生了，她也就快被接回去了。” “魏家人也是心大……竟这么久都不来接一个应该在家绣嫁衣的姑娘！”庄嬷嬷长叹。 她还不知，乃是魏婧常常写信回府，说，燕王妃与她相谈甚欢，把她当知心妹妹，强留不让她走。 还说燕王妃睡卧不踏实，需要听她弹琴，才能安枕沉睡。 她不好意思推辞拒绝，便再伺候几日，等燕王妃快要临盆之时，她就回去。 魏家哪里是不着急，他们写信催魏婧回去。 但魏婧一封封家书传回，“你们若突然来接，燕王妃也不好强留我了。她睡卧不安稳，还大着肚子，身体可怎么好？” 信中的她，真是乖巧懂事，娴静温柔识大体。处处为燕王妃考虑。 庄嬷嬷得了秦语吩咐，也好放开手去干。 她悄悄命人去请魏七小姐来府上玩儿。 跟魏七小姐确定了时间之后，又叫人告诉小郡王，请他来府上商议今冬往西北运罐头之事。 “在外头安排人巧遇，尚且不是难事，只要用心……更可况在自家府上？” 庄嬷嬷亲自安排。 她迎了魏七小姐进府之后，专门绕了远路，“我家王妃，今日要赏桂。王府有一株桂花开的特别早。别的树都是‘八月桂花香’，它独树一帜，非要七月就满地金黄。” “那我得去看看。”魏七笑着说。 正走着，魏七忽然顿住脚，脸色微微一变。 庄嬷嬷像是没察觉，“就在前头穿过那院子就……七小姐？” “啊？哦……我去跟六姐打个招呼。”魏七性格冲动，见状就要往前冲。 庄嬷嬷赶忙上前拉住她，“魏七小姐……您要不等会儿再去？” 魏七皱眉看着庄嬷嬷，“我跟自家姐姐打招呼，还挑什么时辰吗？就这会儿去！” 她甩开庄嬷嬷的手，大步流星的上前。 “六姐！”魏七看向一旁男人，“原来是小郡王，小郡王好闲啊！在这儿躲清闲呢？” 沈容神色淡淡的起身，“不闲，今日有要事。你们姐妹聊，我去见王爷。” 沈容摇着折扇，起身离开。 魏七看着魏婧。 魏婧也看着她，“七妹怎么来了？” “不是整日给王妃弹琴呢？不是王妃强留你不走？”魏七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原来我至亲的六姐，也会撒谎骗人了。” (本章完) 第417章 吵架高手 第417章 吵架高手 “一会儿不弹琴，就是骗人了？”魏婧面无表情的看着魏七，“就是个琴师也能歇歇吧？” “六姐姐别跟我说这些，歇歇……”魏七有点儿生气，四下看了一眼，“你那是歇歇的表情？你若歇歇，到哪儿歇息不成？非要在这男客会来往的路上？偏偏要跟小郡王坐下说话？他是什么样的名声，你不知道吗？” “他是什么样的名声？”魏婧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我不知道七妹还有看不起人的心思？” “我看不起谁了？我是在关心你！六姐姐是被皇上赐了婚的人！你和小郡王若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你把魏家至于何地？把燕王府置于何地？把襄王、把你自己，又置于何地？” “呵，关心我？说到底，不过是怕我有什么不好的名声，连累你嫁人吧？”魏婧冷冷的看着魏七。 魏七惊愕张了张嘴，“你……六姐姐你竟是这么想的吗？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怕你连累……你……” “一句话就刺伤你了？那你可曾想过，你上来就是对我数落责备，你的言语、态度，是否刺伤了我？”魏婧冷冷淡淡，表情严肃。 魏七只道六姐姐寡言，却不知道六姐姐开口的时候，如此能言善辩。 她怎怎呼呼，却是说不过六姐姐。 “我若是说错了什么，我跟六姐姐道歉……只是……这样终归不好，我乍一看见，就误会多想，那这里，这是在燕王府，保不齐也有仆从看见，多想。”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那是他人的事。我又不活在他人的口中。人生这么短，我还要考虑每个人怎么想？还要去迎合他们的想法？这可是我的人生。” 魏婧不开口则以，她即开口，魏七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胸口直发闷。 “那……那你……” 魏七忽然觉得，她白长了一张嘴，该用的时候，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咱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咱们也不落人口实。走，我跟你一起去见王妃，求她放你回府！ “王妃快要生产，六姐姐一直住在这里，实在不妥。你自己的嫁衣，就算意思一下，也要自己动手绣上几针……” 魏七拉魏六起来，要去找秦语辞别。 魏六却淡淡推开她的手，目光似笑非笑看着魏七，“我知道七妹一向和王妃关系要好，姐妹里无人能比。如今我却和王妃亲近起来，好似越过了七妹，你嫉妒了。” “啊？”魏七被这话气着了，“我为你好！你却说我嫉妒？六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心肠狭隘之人啊？” 魏六笑笑，转开视线不说话。 “好、好好！你愿意这样，我管不了你。我回去告诉母亲伯母，叫她们来管你！” “还说你不是嫉妒，就是呢。你偷偷帮王妃买姐妹们的嫁妆庄子的时候，我们可没有人告你的状。我在这儿陪着王妃，给王妃弹琴，叫她能够安睡，叫肚子里的宝宝也能安分，不使王妃辛苦，你便红了眼了。” 魏七瞪眼看着魏婧，胸膛一起一伏。 她是气着了，气得说不出话。 “六姐姐，你……你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魏七气得掉头就走，在廊间，差点和迎着她而来的庄嬷嬷撞了个满怀。 “嬷嬷，替我跟王妃道歉。我……我今日有些不妥，无法去见王妃了……请王妃恕罪。” 魏七好强的性子，红着眼睛，像是快气哭了。 庄嬷嬷福了福身，“王妃也是想念七小姐，听闻您碰了膝盖，问问您这老长时间，可曾好了？” 魏七怔了怔，“哦，好了，早好了。被母亲摁在家里，逼我学女红呢……要不然我早来……” 想到魏婧刚刚那一番话，“早来看望王妃”这话，就卡在那儿。 “我先走了。”魏七绕过庄嬷嬷，快步离开。 魏六坐在那儿，仍旧娴静如冰。 她摇着团扇，看着风吹树梢，看着被枝叶剪碎的阳光，斑驳落在地上。 庄嬷嬷凝眸，快步回到秦语面前。 “魏七小姐被气走了，两姐妹似乎吵了一架。” “吵架？”秦语惊讶，“魏六那样不声不响的人，她还会吵架呀？” “一直只听见魏七小姐越来越气愤的声音，倒是没听见魏六小姐都说了什么。她声音温温柔柔，不疾不徐，脸上也没有焦躁……最后却是魏七小姐快气哭了。”庄嬷嬷描述道。 秦语深深点头，“这恐怕才是吵架的高手。真看不出，我只觉她是寡言沉静之人。” “是很沉静，魏七小姐被气走之后，她还安安静静的在赏风景呢。”庄嬷嬷又气又好笑。 “魏七小姐没把人接走，那咱们是不是该直接把魏六小姐送回去？”庄嬷嬷问。 “算了。她是女孩子，脸皮薄。告诉沈容，叫他别来了！在外头风花雪月就够了，还把这风气带到我燕王府里来？”秦语轻哼一声。 “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去找王宗辞。若有必要见面之事，嬷嬷去和他交涉即可。再往燕王府来，叫王爷打断他的腿！” 庄嬷嬷哭笑不得……打断腿这种事，您敢说，王爷就敢做。 上次小郡王的獒犬差点惹大祸的事儿，王爷还一直记在心里呢！ 庄嬷嬷委婉的把话带到了。 沈容在情字上，是个通透人。 他笑笑，“本王知道了，等王府请满月酒的时候，我再来恭贺。” 沈容倒是说到做到。 他还真跟王宗辞在外头见了几次。 王宗辞如今虽然只是个“管事”，但琅琊王家，曾经可是顶级门阀，还有底蕴在。 王宗辞到了小郡王面前不卑不亢，深得沈容赞赏。 魏六一连好多日都不见沈容。 她顿时觉得，这燕王府住着……也怪没意思的。 她虽喜欢一个人，并不好热闹。 但她忽然就有了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毕竟，给王妃弹琴什么的……都是她杜撰的。 她倒是经常听闻琴声，估摸是王府的乐师，每日下午都会有半个多时辰的琴声传来，曲调悠扬，比她的水平高多了。 那是秦语给孩子的“音乐胎教”。 王府里的产房、产婆，都已经备齐，张景岳和青城道长也都常驻府上。以便随时需要他们，可以一喊就到。 这是随时都准备生产了。 王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干。 留在这里的魏婧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她终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前来辞行。 她实在忍不住，顺嘴提了一句，“多日不见小郡王来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瞟着秦语的脸色。 (本章完) 第418章 三观不同 第418章 三观不同 秦语面色如常，“我快生产了，王爷不叫他来府上说那些经营之事。我有个能干的大管事，那些事儿都交代大管事去操办了，我清闲下来，安心生产。” “哎哟……哎哟哟……”秦语忽然捂着肚子，皱着眉。 魏婧吓了一跳，娴静如冰的她也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 她还是个大姑娘呢，哪儿见过这生孩子的阵仗。 单凭想象，一定是血淋淋的，大呼小叫的…… “我在此不便，已经打搅王妃好些时日，实在不好意思……小女这就告辞了，恭祝王妃喜得贵子！” 魏婧落荒而逃。 秦语哎哟了一阵子，又开始吃葡萄。 “产婆、产婆到了！”屋里的丫鬟们都有点儿紧张。 秦语笑笑说，“没事，这会儿又不疼了。” 产婆们松了口气，“王妃什么时候疼了再传唤一声，屋里的姑娘们也不用急，这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单是阵痛，都有可能阵上一整天呢！” 小医道：“小医没有检测到你有宫缩反应，不应该阵痛啊？” “没有阵痛，”秦语意识流说，“我就演习一下，练练嗓子，免得丫鬟们到时候太紧张。” 小医：…… “你就是想吓跑魏婧姑娘吧？” 冬梅凑到她身边，一边给秦语捏腿，捶腿，一边小声说：“魏六小姐也挺可怜的。她自己喜欢的人，弄了这么多烂摊子，且也不喜欢她。 “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却也不能嫁……” 秦语哼笑一声，“冬梅，你这想法就局限了。” “啊？”冬梅一愣，“婢子就感慨一句，不是觉得她对……” “喜欢一个人当然没错。但环境不是由我们的喜好而改变的。 “当一个人，没有办法去改变她的环境——就比如，圣旨临头，婚约加身。这都是一己之力，无法改变的现实环境。 “不能改变环境时，就要改变自己。要么强大的能够左右环境，要么就在不光明的环境中，打拼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光明前程。” 冬梅眨着她那双似懂非懂的大眼睛。 “婢子……好像，没听明白？” 她懵懂，却意外的认真。 秦语见她有兴趣，便化身循循善诱的“人生导师”。 “就拿眼下这个例子吧，如果她如愿嫁给了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幸福美满吗？” 冬梅张了张嘴，迟疑一阵子，“会，会的吧？” 秦语哼笑，“女人如果对爱情抱有十分的期待，那么她对她所喜欢的男人，期待一定苛刻。苛刻到圣人都不一定能完成。 “她现在看着那个男人处处都好，那是因为加了高光，加了滤镜……” “慢点慢点……”冬梅有点儿晕，“婢子听不懂了。” 秦语哈哈笑了起来，“简单说吧，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可以适应上天给自己安排的环境呀。” 就像她一个现代人，只因为当了键盘侠，就被扔在这扭曲的小说空间！ 她不也活得好好的。 “别骄傲，你能活得好好的，全靠高级人工智能的保护！”小医哔哔道。 秦语笑得更乐，“运气也是一种实力，高级人工智能连这都不知道？” “变得更好？更强？可以适应……”冬梅重复了一遍，表情迟疑，心事重重。 “好了，你也歇会儿。”秦语放下腿。 孕妇的腿实在太容易肿了，即便有小医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丫鬟全时段伺候，秦语的小腿也经常肿胀。 冬梅“听君一席话”之后，还真是开始改变了。 秦语焦灼的等待着她“卸货”的日子来临。 倒是没留意冬梅的改变。 还是听白芷无意间提及，“冬梅姐姐最近可用功了，天不亮就起床识字。天黑了还在挑灯学习。婢子都怀疑，她是要去考功名了！” 秦语怔了怔，“她怎么忽然好学习起来？原来叫她学看帐，她不都不肯的吗？” “现在肯了，不但肯看帐，还央求婢子教她功夫呢。还说，雯雯能学会飞镖，她年长雯雯许多，不信学不会。”白芷哭笑不得，“雯雯那是天赋异禀，叫我这‘师父’都羡慕嫉妒。可不是人人都能达到雯雯那水平的。” 秦语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开始有意无意的留意冬梅。 身边的丫鬟好学，上进，这是好事呀。 秦语趁着自己还没生产，还有功夫操心这些事儿，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得办了。 “王爷把她们都抬了籍吧，冬梅还有她老子娘，她两个哥哥嫂嫂，都是奴籍。她哥哥嫂嫂人很踏实能干。铺子给我管的井井有条。如若不抬籍，他们的孩子出生以后，还是奴才。” 楚延年在喂秦语吃甜瓜的时候，她提起此事。 楚延年嗯了一声。 “庄嬷嬷是母后给我的，白芷是王府里的人，你看看，若是能一起抬了，就把我身边这几个大丫鬟，老嬷嬷都去掉奴籍，让他们能做个自由身。” 楚延年垂眸想了想。 他明白这是秦语给她们的恩典。 只是他毕竟是古代人，三观不同。 在他的三观里，三教九流，泾渭分明。 奴籍改换平民籍的倒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且得是这奴才立下大功，才能有的恩赐。 “你快当母亲了，越发仁慈。”楚延年不太认同她的想法，没直接答应，反倒往她嘴里又塞了块甜瓜。 秦语哪儿是那么好打发的人，“这跟我是不是快当母亲没有关系。我本就仁慈。” 楚延年笑笑，当初她对他，可是一副冷心冷肺，时常气得他肝儿疼的样子！ 这就是性别不同，区别对待吗？ “你就说，能办不能办吧？”秦语看着他问。 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盯得他心都化了。 “若不能办，你待如何？”楚延年问。 秦语轻哼，“连你燕王都办不了的事情，那我只好去求父皇母后了。” 楚延年一把将她捞尽怀里。 一百四五十斤的秦语，在他怀中，却是举重若轻。 每每此时，秦语都会有种她“身轻如燕”的错觉。 “自己相公不求，去求别人？该打。”他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老夫老妻了，秦语愣是被他拍红了脸。 幸而丫鬟们早退出去了，不然秦语没脸见人了。 (本章完) 第419章 少女心事 第419章 少女心事 楚延年既妥协，答应了秦语，办事效率就很高。 愣是在她生产之前，不两日的功夫，就把此事办妥了。 秦语把几个丫鬟还有庄嬷嬷的新户籍——自由身户籍交给她们的时候。 冬梅哇的一声就哭了。 白芷和庄嬷嬷也是感激，眼睛泛着泪花。 但冬梅那么张着大嘴，哭得毫无形象……顿时就把她们的情绪给打破了。 “好了，冬梅姐姐，您收一收。高兴的事儿，瞧你！”白芷同她开玩笑。 “是我不配……”冬梅一转身，揽住白芷的脖子，在她肩头呜呜继续哭。 隔着衣服，白芷都感觉到她的眼泪了。 “好姐姐，你放过我吧，别哭了……”白芷哭笑不得。 都以为冬梅是太高兴了。 可她却越哭越伤心。 她们给秦语磕了头谢恩之后，冬梅就回到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 等白芷把她扒出来，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你这是怎么了？抬了籍，不高兴啊？”白芷诧异问道，“这事儿好办，奴才抬平民不好抬，自卖己身为奴，可简单着呢。你再去卖一次不就成了？” “呸！你才再卖一次呢！”冬梅瞪着红肿的眼睛，嗔她。 白芷笑笑，“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哭什么？” “我不配……我什么都学不会。飞镖学不会，认字，早上看过的，晌午就忘了，晚上看过的，睡一觉又忘了。算帐算得一塌糊涂，计算器都按错……我太笨了……” 白芷张了张嘴，哭笑不得，“原来是为这个啊！” “你不明白……小姐说了，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就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好变强。”冬梅吸吸鼻子，“我原以为，横在我面前的是奴籍，是改变不了的……可现在，小姐把环境都给我变了，我却改变不了自己，呜……” 她更伤心了。 人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最多会消沉，会抱怨。 人改变不了自己的时候，可能会绝望。 白芷看她哭得太可怜，悄悄把这事儿告诉了庄嬷嬷。 过来人，不愧是过来人。姜还是老的辣。 庄嬷嬷眸子一凝，慧眼如炬，“这丫头，思春了。” “啊？”白芷惊讶，“我们朝夕相处，她喜欢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庄嬷嬷呵地一笑，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还没开窍！” 白芷挠挠头，“嬷嬷指点我呗？” “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倒也有点儿心思。老奴……”庄嬷嬷习惯性的自称，称呼完之后，想起她已经不再是奴才了，而是王妃的长工。 庄嬷嬷笑容更大，“我也没看出她的心意，往后留意点儿，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秦语的预产期，已经过了三四天了。 若不是小医天天告诉她，胎儿一切正常，她恐怕都要焦虑了。 眼见冬梅比她还焦虑，这几日都顶着俩黑眼圈儿，快成国宝了。 秦语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老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 主动承担起“人生导师”的角色。 “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冬梅摇摇头，不肯说。 庄嬷嬷在一旁道，“她听了王妃一席话，钻了牛角尖，不知要变多强？又是读书识字，又是习武，又是看帐的……结果没学两天，就打击的没信心了。” 秦语啊了一声。 冬梅把脸深深的埋在胸口，像个小鹌鹑似得。 秦语哭笑不得，“我可不是那意思，你是要学成十项全能吗？人各有所长。就好像我们人身上，有胳膊有腿，脸上有鼻子有眼。胳膊偏要去走路，鼻子偏要去看东西……那不乱了套了？” 冬梅闻言又是一愣，“啊？” “啊什么啊？你会因为你的手不会走路，你的脚不会拿筷子就生它们的气，责备它们不配长在你身上吗？”秦语被着丫头给逗乐了。 冬梅摇摇头。 “庄嬷嬷擅管帐，擅管府上的这些小丫鬟，特别会调教人。我偏要叫嬷嬷去看家护院。” “那老奴可干不了……干不了！”庄嬷嬷笑着摆手。 “白芷功夫高，我偏要叫她去做帐房，叫她去吟诗作画，混个才女当当。” 白芷耳朵灵，刚走到门外。 听见此话，诧异地掀帘子进来，“王妃……婢子犯了什么错了？您要这么罚婢子？” 她一脸惊悚。 冬梅噗嗤就乐了。 而后，她又想哭，“那……那婢子呢？婢子擅长什么？” 秦语歪着头，皱着眉，像是被难住了。 “呜呜……”冬梅捂着嘴想哭，她竟一无是处？ “逗你的。你擅长做各种小食呀。凡是我，还有小宝、雯雯，我们爱吃的，你只要见过，听闻过，就没有做不出来的。这还不是本事吗？ “民以食为天，你去问问，这天底下有几个不用吃饭的？”秦语说道。 白芷连连点头，“就连青城道长，都夸赞你的手艺呢。” 冬梅深吸一口气，“婢子倒觉得，这不是什么本事。把食材做熟多简单呀？是个人都会……” “噗……”白芷内伤了，“姐姐，做熟和做的好吃，根本是两回事。” 冬梅勉强算是捡回了一点儿信心。 “这样啊……反正婢子喜欢做小食。做饭的时候，很开心，倒是读书识字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开心，是硬逼着自己去做的……结果还做不好。” 冬梅吞吞吐吐，不愿意承认自己笨，又学不好，这太痛苦了…… “这根笨不笨没关系，纯粹是各有所长。你要是以后不给我们做小食了，你看着吧，小宝准得哭。”秦语道。 冬梅呵呵一乐，她平日里没心没肺，今日笑容却没到眼底，又转为苦涩。 秦语觉得以前没心没肺的冬梅，像是忽然长大了，有了少女的心事。 果不其然，冬梅不在跟前时。 白芷神秘兮兮地跟她说，“王妃，庄嬷嬷瞧出来，冬梅姐姐是有喜欢的人了，可又觉得自己高攀……所以拼命地想学好。如今发现学不会，才更加自卑。” 秦语怔了怔，“她喜欢谁呀？” 白芷摇头，“冬梅姐姐不说，我们也瞧不出。以前觉得她什么都藏不住，如今她也有心事啦。” 白芷嘿嘿一笑。 秦语无意中跟楚延年提起这件事。 (本章完) 第420章 你如果疼了就咬我 第420章 你如果疼了就咬我 “我身边的丫鬟年纪越来越大，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我得瞪大眼睛，给她们觅得良婿。” 楚延年诧异的看着秦语，“冬梅这丫头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那不就简单了吗？直接去问他，想嫁谁？届时赐婚就可以了。” 秦语无语的看了楚延年一眼，这还真是直男思维。 “听白芷说，她不肯开口。她们猜测，对方门第不同，冬梅自觉高攀，有些自卑。”秦语解释。 楚延年却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那也看对方是谁，倘若是王公贵族。她嫁过去难免做低伏小，要受气。” 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 “你向来护短，一定见不得你的丫鬟受委屈。所以，若是王公贵族，就劝她想清楚，愿意受气呢，就把她送过去，做个稍微有点儿身份的妾。若是地位并非显赫权贵，找个相熟的大臣，认她做干女儿，给她个说出来好听的家世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事情到了楚延年的嘴里，还真是简单。 秦语微微怔住。 楚延年轻抚她的面颊，又捏了捏。 “手感真好。”楚延年笑道。 秦语一头黑线，她如今胖了不少，连脸都比以前大了一圈儿。 “像个福娃。”楚延年笑道。 秦语：好想捶你哦。 即便如此，小医还心疼她瘦？！ “你如今的第一要务，是准备生产，准备迎接儿子来到。别的事情，都别操心了。”楚延年又捏了捏她的鼻尖儿。 他如今越看秦语，越觉得好看，“脸圆圆的，好似白玉盘，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语：“你确定是在夸我？而不是想让我揍你？” 楚延年有点委屈，“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秦语：……你脸才是白玉盘！不，你是白玉盆！ 但看着楚延年刚毅，又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被楚延年点拨之后，秦语把白芷冬梅，两个年纪最长的丫鬟，叫道面前。 “你们年纪，已经可以嫁人了，我看底下的小丫鬟，也快要被你们带出来了，如今都很有眼色，知晓事情该怎么做。 “我不能耽误你们一辈子，你们总要嫁人的。如今你们已经不是奴才，而是自由身，你们为自己觅一个良婿吧。毕竟往后的日子，是你们自己去过的。” 秦语说完，白芷就摇头道：“婢子不嫁人，当初婢子在王府，被当做暗卫训练的时候，就已经立定心智。这辈子都要效忠主子，嫁人这等麻烦事儿，婢子才不想干。” 秦语：…… 能说什么呢？人各有志吧。 哪知冬梅也说：“婢子要跟着小姐，婢子的命，婢子一家人，都是小姐救的，婢子生事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白芷有些狐疑的看她一眼。 冬梅低着头，谁也不看，语气还挺坚定。 “你们再想想，也多看看。我并不是要你们现在就给我答覆。只是你们的嫁妆，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自己什么时候有了想法，也只管告诉我。” “哦，对了……关于身份的问题，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为了不叫你们被人小瞧了去。王爷已经打算好了，倒是侯找相熟的王公大臣，认你们做干女儿，谁也不能小瞧。” 秦语想了想，“或者认作我的干妹妹，如今也没有人小瞧我这‘乡下女’了吧？” 白芷噗嗤一笑，“王妃有多得宠，不光是得王爷的宠，甚至是皇上皇后娘娘都偏爱王妃，这是京都谁不知道的事儿？还敢小瞧您？那怕是眼盲心瞎了。” 秦语点点头，“所以呀，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将你们当姐妹，没人敢轻看你们。否则，不是看不起我吗？ “而且，你们要知道，你们如今所见的，所用的，许多东西，外头的人，莫说用了，见都没见过。” 白芷知道，这话，王妃是故意说给冬梅听的，好叫她知道，不必自卑。 就像她们穿戴的，那都是最好的真丝绸缎，别人家的小姐，都未必能有一匹。 她们却是四季都有，常常换新。 秦语的生意越做越好，她对下人们向来宽厚。 冬梅却似乎在愣愣出神。 白芷碰了碰她的胳膊。 “啊？”冬梅回过神来，“啊，是，是的。别人靠爹靠娘，我们靠的可是燕王妃！” 冬梅握了握小拳头。 秦语见冬梅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也就由她去，不再追问。 人总有些心坎，要自己慢慢突破。 冬梅心里的砍突破了没有，尚且不知。 但秦语人生中的一道坎，确是来了！ 夜深人静，秦语忽然觉得肚子一阵阵的疼。 她不由轻哼一声。 楚延年立时惊醒，他坐起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生了？” 不论是张郎中，还是秦语自己，都告诉他，孩子快出生了。 楚延年索性连军中都不去，隔两日到金吾卫衙门点个卯，就又回到燕王府。 反正就这几日的功夫，他绝对不能在玉儿生产之时缺席。 玉儿年纪小，头一回当母亲。 她虽懂医术，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看着她淡定。 楚延年觉得，她心里一定也是害怕的。 “来人，掌灯。”楚延年见秦语皱着眉头，似乎隐忍，不吭声。 他有点儿慌了，立即喊人。 丫鬟和嬷嬷，以及产婆，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听见楚延年的声音，知道这么晚了，突然掌灯，必是王妃发动了！ “没事，才刚刚有宫缩而已，等出生，还得好久呢。”秦语缓缓说道。 小医时刻关注着她腹中状态。 但因每个人体质不同，究竟有多久孩子出生，小医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丫鬟们跑进来点灯。 秦语却摆摆手，“我还要睡会儿，你们把灯灭了吧。” 秦语躺下就睡着。 这会儿的宫缩，还不频繁，也不是很疼。 倒是楚延年，再也睡不着了。 为不打搅秦语，他就那么躺在那儿，轻轻搂着她，一动不敢动。 等到秦语清晨，又被一阵阵的阵痛惊醒时。 楚延年的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唔……我疼。”秦语下意识的钻进楚延年怀中。 他宽厚的肩膀，温热的胸膛，莫名有种“镇痛”的力量。 楚延年立即将她揽在双臂之间，“若是疼了，就咬着我的肩膀。我不能替你疼，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嗯……虽然我不怎么怕疼。” 秦语被他一句话逗得，又想哭，又想笑。 (本章完) 第421章 看到小孩子了 第421章 看到小孩子了 “嗷呜……” 又是一阵阵痛袭来，秦语下意识张嘴咬住了楚延年的肩。 他立即放松肌肉，让她咬得更舒服。 等阵痛过去，秦语松开嘴，扒开楚延年的衣领一看，一圈儿深深的牙印，两颗小虎牙的地方，甚至有点渗血。 “我咬得这么狠啊？”秦语吸吸鼻子，她快疼哭了。 “不疼。”楚延年却笑着说，“这算什么呀？毛毛雨。” 秦语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小医嘟……嘟…… 像是找存在感似的，已经间歇响了两三次了。 “你干什么？”秦语意识流问，“别打搅我们夫妻。” 小医轻叹一声，“秦语你变了。” 秦语：“嗯？” 小医：“你以前都是和我一国的。现在你却说‘别打搅我们……’，小医成你们夫妻之间的外人了……呜呜，不开心。” 秦语哭笑不得，这人工智障也会撒娇卖萌了。 “虽然你不爱小医了，但小医对你的爱却永不改变。”小医哔哔道，“小医是要提醒你，阵痛的时候，不要只躺在床榻上不动。出去散散步，反倒会减轻阵痛的苦楚。并且可以缩短阵痛的时间。让生孩子更顺利。” “而且……秦语，我得提前告诉你，胎儿并非头部入盆……而是屁股先入盆……这个胎位，生产的时候，会更难。” 秦语：…… “你不如不告诉我，对一个孕妇说这些，不是太残忍了吗？你可以把我带进医疗舱剖宫产吗？”秦语绝望的问。 小医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如果你想瞬间消失，等你再出现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孩子，肚子上有已经缝合的针线……吓死燕王府众人的话，你就进来剖宫产吧。” 于是，秦语老老实实的下床开始熘达。 她吃了点鱼肉饺，便吃不下东西。 楚延年哄小孩儿似的，酸奶、蛋糕、巧克力，都给准备上。 “生孩子可是体力活儿，不吃饱怎么行呢？”他急得胡茬都冒出来了。 秦语廊下散步之时，产婆们也赶了过来。 她们让秦语躺在产床上，要给她检查宫口开到几指。 “才六指半，还得好一会儿呢。我趁着这会儿不疼，多走走吧。”秦语说道，“只怕往那儿一躺，我就不想起来了。” 产婆们闻言，惊异的瞪大眼睛。 “不愧为神医啊！” “王妃真是高人！竟然能自己检查宫口开到几指！” 秦语：…… “不，我不能。”秦语心说。 阵痛越来越频繁。 秦语问小医：“我什么时候能去产房里躺着了？我现在差不多要生了吧？” “可以等开到七指的时候，再打一个催产针，那就非常快了。”小医说着，竟然从它的资料库里，翻出了一个侦探小说。 它在秦语耳边，用柔和的音量播放着那本小说。 秦语：“我不听，我不听……等等，是谁杀了她？” 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说继续，她听得全神贯注。 情节到了紧张关键之处……秦语甚至连阵痛都给忘了。 她头上涔涔冒着汗，但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倒也不觉得疼了。 “可以了，秦语，去产床上等待生产吧。” 小医说话的时候，那几个产婆也正看着秦语低声议论。 “王妃这么长时间都没疼，等到生产恐怕还要好几个时辰呢。” 谁知她们话音刚落，秦语就向产房走去。 “宫口已经开到八指，准备接生吧。”秦语说道。 产婆们面面相觑，“也没看见王妃自己检查宫口呀？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种事情，也可以感觉到吗？” 产婆们只觉不可思议。 她们一个个相当兴奋的来到产房。 各种净手换衣，一探——果然，八指差不离。 秦语拿出准备好的药水和输液器。 趁着开始生产以前，她叫张景岳进来。 “给我扎上针，把这个催产剂也打上。”秦语吩咐。 张景岳已经学了扎针技术，现在府上的人瞧见他都怕……他总要找人练习扎针技术。一开始他给人十个铜板扎一针。 大家觉得好玩儿，也就叫他试。 现在已经给到二百铜板一针了。 好在他的钱没有白花，燕王府的下人，也没有白挨针。 张景岳给秦语扎针的时候，发挥稳定，一针就进了。 “好了。”他固定好针头，叫秦语躺下，打开输液器。 “张某和青城道长都在外头。”张景岳退了出去。 他原想说：王爷也在门口。 可余光一瞟，王爷已经进来了。 于是他快步让开。 楚延年握着秦语没打针的那只手，“让我在这儿陪你吧？” 他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袭墨绿色的大褂，还挺好看。 真的是颜值在线，穿什么都美。 秦语觉得，单是看着楚延年，她的疼痛就能降低一半。 产婆们却一个个脸色发紧，手脚都显得拘束。 哪有妇人生产，一个老爷们儿在产房里守着的？ 再说，他可是杀人如麻的燕王爷！ 产婆们有点儿怕。 秦语摇摇头，“你在外头吧，你在这儿，我担心儿子怕爹爹是严父，不敢出来。” 产婆们忍俊不禁。 “我不是严父，我是慈父，特别慈爱！”楚延年连忙保证。 “不成，你在外头等我。”秦语道，“我看见你好端端在这儿站着，我却要受生产之苦，我心里不平衡。” “那你咬我，我陪你一起疼。”楚延年一副忠犬的模样。 他以前绝不是这性格呀？而且也绝对没有这么粘人。 一旁的产婆们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这还是她们知道的那个燕王殿下吗？杀人如麻？常胜将军？ “燕王爷，您在这儿，王妃可能发挥不好。”产婆找借口说。 也有产婆胆子大点儿的，“奴才们也紧张，怕发挥不好，您在外头听信儿听音就行。” “王妃若想见您，还不是喊一声就能进来了吗？” 产婆们好几张嘴一起劝，总算把楚延年给劝了出去。 “才到八指，估计，还得一个多时辰……”有经验的产婆刚说完。 “要生了要生了！”秦语说道。 产婆们不信，还笑说：“没有那么快……” 低头一看，宫口全开，都能看到小孩子了！ (本章完) 第422章 遭罪 第422章 遭罪 产婆们又惊又喜，“真的要生了！王妃这身体也太好了！竟生的这么快！” 催产针是白打的吗？ “等等……你看……” 有产婆先看出来。 “嘶……这……” 几个产婆，纷纷变了脸色。 她们不敢告诉王妃，几个人飞快的交换视线。 “王妃年轻，别再吓着她……”产婆小声嘀咕。 “我胎位不正，坐生。先出来的不是孩子的头，而是屁股。”秦语倒是比她们更清楚似得。 而且产婆们都紧张的要死了，她却语气沉稳平静。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你们把孩子推回去，往我的右手边腿，因为左边就是他的头。这么一推，他的头就可以入盆了。你们做好了这些我再使劲儿。” 秦语自己生孩子，自己安排产婆该怎么做…… 就她这冷静超然的气势，叫产婆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且……往左往右她都知道？ 以前不是没有坐生的孩子，有经验的产婆什么情况都遇见过。 但她们有时候不太好判断孩子的头在哪个方向，就要摸一摸……这自然就增加了难度和产妇的痛苦。 “我来，我推过。”年长的产婆顶住压力上前。 她按照秦语说的，把孩子的小屁股推了回去。 又往右使劲儿。 过了不多时…… “出来了，看见头了，这胎头发可真好啊！”产婆们趴在那儿惊叹。 她们仿佛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秦语，深深吸气，好，慢慢用力，用力，再用力……”小医在秦语耳边指挥着她。 该怎么使劲儿，驶劲儿的频率，再没有谁控制的能像小医这么精准——精准是机器的特性。 “好好，出来了！头出来了！往后就快了。” 产婆们从来没遇见过这样胎位不正，还能生的这样顺利的情况。 但接下来，她们的脸色又微微的变了。 孩子卡在那儿了！ 孩子营养吸收的太好了——胎儿太大了，不好生！ “卡住了，真的卡住了。”产婆们盯着孩子看。 “再往回推。”秦语说道。 “王妃，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如今再推回去……恐怕不好吧？”产婆们额上也开始滴汗。 有打下手的嬷嬷替她们擦汗。 “听我的，推。”秦语有气无力，语气却是坚定。 产婆们只好照她说的做，孩子又被推了回去。 小医叫秦语先不要用力，稍事休息，也叫全身肌肉，有一个松弛的时机。 “好的，秦语准备，慢慢用力……你知道，在现代顺产孩子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面临撕裂的问题……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嗯……”秦语意识流中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聊天。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快点生出来吧！快点结束吧！她受不了了！生孩子太遭罪了！ 她想哭，她想说：摔，不生了！ “所以，你不要怕，古代的孕妇营养不好，胎儿一般比较小，而她们又不像现代人，整天坐在电脑前，抱着手机，运动量那么少。即便是贵妇们，一天要走来走去到各处请安，晨昏定省运动量也都在一万步以上。 “所以她们撕裂的情况比较少……” 小医竟然还在跟她侃大山？扯闲篇？ “小医，闲话可以闭嘴吗？我痛不欲生了……”秦语意识流中也万分无力的吐槽。 小医哔哔响了两声，“呃……我的意思是，待会儿撕裂了你不要怕，那些产婆们不会处理，你也不要怕。小医可以完美解决，你放心就是了。” 秦语：…… 她不放心还能有什么办法？ “出血了……破了……” 秦语明明疼的要死，却还听见产婆们的窃窃私语。 “王妃别泄劲儿，再加把劲儿啊，快出来啦！快出来了！” 产婆们也跟着用劲儿似得。 小医在她耳边道，“调整呼吸，好，加油秦语！” “出来了，出来了！” “是个大胖小子！” 秦语觉得……还没有吧？ 已经出来了吗？怎么还是那么疼？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噼开，撕成两半了！ “秦语，秦语别睡，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小医又在她耳边聒噪。 “你放过我吧……” “你还得缝针呢！”小医催促。 “我好累……我没有力气了，好疼……” 秦语全身心都在抗拒。 她是个产妇，小医却让她给自己缝针？？？ 它是不是中病毒了，脑子坏了？ 秦语正虚脱之际，忽而听到“哇哇哇……” 是孩子响亮的哭声。 继而是门外欢呼恭喜的声音。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爹爹，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 “玉儿！玉儿我能进去了吗？” 楚延年在门口喊。 秦语哪有力气应声。 “王爷还不能进来，先不要开门，不要有风。”产婆喊道。 “胎衣，胎衣还没有出来。” “这得止血吧？” “撕裂这么大……可怎么好？” “孩子七斤半！可真是个大胖小子！瞧，一点儿皱巴都没有！白白净净的！” “眼睛这么大，白白嫩嫩，像王妃，真好看呐！” 秦语有点儿着急，抱过来给她看看呀！ 她的儿子，怎么不叫她看？ 她这么疼，丢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倒是叫她看一眼呐！ “王妃，忍着点儿疼！咱们得让胎衣掉出来……” 秦语一惊，什么东西？ “孩子太大了，胎衣没有跟着一起全都出来，不过你放心，会没事的。” 秦语觉得腰上猛地一疼，是产婆给她扎了针。 “产婆竟然会针灸之术。”秦语惊叹。 “别小看古代的产婆，她们的接生技术不错，古代那样的医疗条件，全靠她们的技术才能让产妇和新生儿有更高的生存几率……” 小医又在科普教学了。 秦语直觉的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 她的力气也随之抽离。 “秦语，不能睡……” 小医的声音听起来很远。 秦语太累了，她觉得自己更需要休息，而不是小医的啰嗦。 “起来缝针了。” 产婆们低声叹息：“这撕裂太大了，恐怕不好愈合。天也热，会不会……”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即便贵为王妃，深得王爷宠爱，这事儿……也无人能提。罪也得自己遭。” (本章完) 第423章 全天下都在他面前了 第423章 全天下都在他面前了 产婆们低声说。 小医见秦语实在没力气起来，索性接管了她的身体。 产婆们只见秦语自己坐了起来。 “王妃别动，还没处理好。” 秦语瞪大眼睛，看了看一旁正包在襁褓里的孩子。 “呃……哪里像我了？玉盘似的脸，闭着眼，塌鼻子，也就小嘴巴挺好看，脸上还有白乎乎的，那是啥？”秦语看见孩子，忽然有了几分力气。也有精神吐槽了。 “噗嗤……秦语你在搞笑吗？白色的是胎质，新生儿从母腹里带出来的。至于塌鼻子……那是因为孩子才刚出生，还微微带着点儿在肚子里泡久的感觉，他五官的立体感，得等等才会显现出来。” 小医不明白，以为秦语这番吐槽是抱怨。 但其实，她的眼睛根本就舍不得离开孩子。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就连小医驱使着她的身体，拿一旁的医疗箱，从里头取出已经消毒的缝合针，和可溶可吸收缝合线。 产婆诧异看着她，“王妃，您这是……” “您有何需要，只管吩咐老奴们？” “我得把撕裂的地方缝起来，你们谁帮我缝一下？” “缝？缝、缝衣服那样吗？” 秦语点头，“差不多。” 产婆一个个变了脸色，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王妃，这是皮肉，不能缝，又不是衣服，破了还要补。身体她自己就会长好，会愈合。” 秦语又点点头，“产婆说得不错，但撕裂的伤口太大，若不缝合，它愈合起来就困难。而且我坐卧都非常不便。天热，如果伤口处理不好，它还会发炎化脓……你明白吗？” 产婆惊愕看她，迟缓摇了摇头。 “罢了，那我自己来。” 秦语给自己打了一小支麻醉针。 她当然下不去这个手，可她只需要咬牙配合就行了。 小医准备好针挂好线。 “王妃不可呀……这针线穿过人的皮肉，会疼死的。”产婆心惊胆战，声音都在颤。 秦语冲她疲惫地笑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了。不帮忙就闭嘴。” 产婆讪讪闭上嘴。 秦语挪了挪身子，一只腿高高的蹬在产床上，另一只腿耷拉下去。 她弓着嵴背，低着头，像一只虾米。 “我去……”她有点儿晕，不忍直视。 “你闭上眼，小医来缝。”小医赶紧说道。 秦语：“她们看见我给自己缝针，都快疯了。如果看着我闭着眼给自己缝针，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她们会觉得，你疯了。”小医语气轻松的调侃了一句。 秦语手上的动作却又加快了一些。 产婆们刚才还有几个围在新生儿的身边，看着王府的二少爷，多么的白嫩喜人。 可这会儿，她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秦语这边来了。 外头是楚延年焦急地催问声：“我什么时候能进去？什么时候能见到玉儿？” 产房里面却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语。 “她……不疼吗？” “她能看得见自己的伤口吗？” “她缝合的可真快呀！那不是自己的肉吗？” “这针脚可太匀称，太好看了！” 秦语：…… 赞叹“好看”这个产婆，出来一下，秦语保证不打死她。 被一圈儿人这么看国宝一样，盯着她的伤处看……秦语也是很囧。 但这会儿顾不上那些，赶紧缝完，赶紧让她睡一觉吧…… “她们接生的孩子，早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小医安慰她道，“她们见得多了！” 秦语：“你闭嘴吧。” 小医缝了有十几分钟才缝完。 秦语的脖子都疼了。 “呼……”她长松一口气，刚躺下去。 “王妃，您刚刚用的针，是什么针？怎么和平日里绣花针不一样呢？” “还有，您用的那个线，和缝衣服的线也不一样。那是什么线？” 秦语：可以放过一个产妇吗？ 一群专业人士，都不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楚延年……”秦语喊道。 力气不足，声音有点儿小，有点儿颤。 好在楚延年的耳朵很灵，他立刻破门而入，旋风一般出现在秦语面前。 “我想睡觉。”秦语抓着他的手说。 “王爷……” “王爷怎么进来了？” “这里的血污还没收拾干净……这是污秽之地……” 楚延年恶狠狠的看着说话的产婆。 产婆被他眼神惊住，当即跪倒在地。 秦语又累又疼，只觉得生个孩子没了半条命。 但看见楚延年这一刻，看到他始终维护自己这一刻，她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楚延年将秦语裹起来，横抱去正房的床榻上。 秦语生孩子格外准备了产房。就在稍间。 产婆说不敢吹风，楚延年就把兜帽给她戴上。 把她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我热。”秦语咕哝说。 “一会儿就不热了。”楚延年哄她。 秦语还没被抱去床上，就睡着了。 也幸而抱着她的人是楚延年，睡着的人死沉死沉的。 她就是生完了，恐怕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斤吧？ 但她一路都觉的稳稳当当。 躺在床上之后，她更是睡得昏昏沉沉。 小孩子被产婆抱来，放在秦语的枕边。 楚延年一会儿看看秦语的脸，一会儿看看孩子的脸。 一大一小，两个酣睡的容颜，怎么都看不够。 看着她和他，楚延年觉得，全天下都已经在他面前了。 “阿爹，我可以抱抱弟弟吗？”小宝特别小声地说。 楚延年摇了摇头，“他太小了，还不能抱。你瞧，爹也想抱抱，也没抱。产婆说，他全身都是软的，非得大点儿了才能抱。” 小宝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可以亲亲阿娘吗？”他又问。 楚延年这次倒是没拒绝，怕小宝够不着，他抱着小宝，叫他凌空亲了亲秦语。 小宝这才志得意满。 他挨着楚延年，拖着脸，学着他爹的样子，看看阿娘，看看弟弟。 秦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楚延年坐在一旁，竟然红着眼圈儿。 他睫羽上那是什么？ 他哭了吗？ “怎……怎么？” 难道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秦语忽的坐起来，“我的孩子……” (本章完) 第424章 夫妻间的冲突 第424章 夫妻间的冲突 “孩子还睡着，在那儿。”楚延年指了指一旁的檀木小床。 秦语松了口气，“那你……” “我听说，你生的异常艰难，先是坐生……你叫产婆推回去了。后来太大，又生不出……再后来，勉强生下，你竟缝了二十多针……” 楚延年说着，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我们不生了，玉儿，我们再也不生了。”楚延年伸手抱她在怀，摸着她的头，“就小宝和小童两个孩子，如今还有雯雯在府上，够了。足够了。” 秦语咧嘴笑笑。 女人可能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 她的伤还是新鲜的，她就因为楚延年这番话，而想到，有他这么心疼她，再生一两个，她也愿意。 “把小童抱过来，我看看。”秦语说。 小童是她和楚延年给孩子取的小名。 这时候的孩子，为了好养活，得等到一周岁的时候才有名，等到弱冠之年，就是成年的时候，才有字。 小童被抱到秦语身边。 恰在此时，他似睡非睡的睁开眼睛。 秦语立刻兴奋极了，“小童，我是妈妈，嗨！我们终于见面了！” “什么？”楚延年闻言微微一愣。 秦语自知失言，呵呵傻笑，“是阿娘呀，我的宝儿，我的心肝儿。” 楚延年疼惜的看着她，却也有点儿吃醋。 见着儿子这么亲，她对儿子，可比对他亲昵多了。 小童的小嘴张了张。 小医滴的一声，“秦语，展现你母性光辉的时刻到了，快，让小童吃母乳吧。” 秦语愣了愣……吃母乳？ 所以，她应该怎么做啊？ “小童是饿了，”楚延年说道，“叫乳娘过来。” 秦语闻言皱眉，“乳娘？” “早就找好的，你不是见过了吗？” 秦语怔了片刻，“那时候，告诉我说，是来照顾小童的，所谓的照顾……就是乳娘啊？” 楚延年哭笑不得，“当然了。至于其他，洗涮尿布，更衣铺床，这些丫鬟和嬷嬷都能做。” 秦语皱起眉头。 很快便进来了一个白白净净，全身圆润却不肥腻的女子。 她长得很喜气，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见过王妃。”她福身行礼，声音也甜甜的。 这女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陈希。 起初她来王府，叫秦语看的时候，同来的好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子。 秦语只当“照顾”，就是照顾生活起居。 她一眼就看重了陈希，看着喜气，甜美，性子温柔。 可现在，她看见陈希把小童给抱走，搂在怀里，十分亲密。 她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那是她又累又疼，要死要活，还创下自己缝针壮举才生下来的儿子呀！ 凭什么另一个女子，却像是搂着自己儿子似的，那么亲昵的给搂在怀里？ 当陈希扯开她的衣襟，让小童吃她的母乳时…… 秦语愤怒了，她忍无可忍。 “陈希，你来教我吧。” 陈希一愣，“啊？婢子能教王妃什么？” “你教我如何乳养孩子。”秦语说。 陈希异常惶恐地看着她，又看向楚延年，她微微屈膝，“是婢子哪里做的不好吗？婢、婢子可以改！可以学！” 小医在秦语耳边响了一声，“秦语，你的观点非常正确，医疗舱要表扬你！给你点赞哦。” “闭嘴。”秦语不屑，她要乳养自己的儿子，还需要别人表扬？ “你知道吗？母亲的初乳，就是在真正下奶以前，那个半透明的液体，里面含有丰富的营养和对新生儿有益的元素，可以让新生儿，对这个刚刚接触到的世界，有更多的免疫能力。” “不吃初乳的孩子，很容易被外邪所感，就是很容易生病。” 小医对秦语时不时呵斥的“闭嘴”已经免疫了。 反正秦语不能堵上它的嘴，它该说就说，不以为意。 “不是你做错了，只是我想喂养自己的孩子。”秦语说，“先前是我误会了，我并不知道找你来，就是做乳娘，为小童吃母乳的。我生下的孩子，自然要亲自乳养。” 陈希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她将目光转向楚延年，“王爷？” 楚延年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抬手轻轻放在秦语的肩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生小童，受了好些的苦。你想和他更亲近，不想叫别人代替你乳养……” 秦语十分防备的看着他，等着他这话后头的“但是”。 “但是……” “停，没有但是。”秦语这会儿可没有耐心听他的什么但是。 她的孩子，她辛苦怀胎十月，辛苦搭上命生下来的。 楚延年忽而一笑，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 “还记得你以前说什么吗？” 秦语蹙了蹙眉，“我说什么？” “你说，孩子归我，让我还你自由身。” 秦语闻言，表情一顿。 楚延年可真蠢…… 她不知道一个孕妇此时是开不起玩笑的。 虽然秦语理智上知道，楚延年并无恶意，但情绪上，她无法接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她抄起背后的靠枕，就往楚延年脸上砸去。 楚延年怕她把自己摔着，连躲都没躲，反而张着手臂迎上前。 抱枕砸他脸上，他也没生气。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楚延年笑呵呵赔罪，“王妃，不气了，不气了。何必跟我一个男人一般见识？” 一旁的陈希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 这是那个威名赫赫的燕王爷？ 她木楞地看着夫妻两个。 楚延年轻轻抱住秦语，一副保护的姿态。 秦语扔下靠枕，气喘吁吁的躺在那儿。 她和楚延年吵架，甚至动手，小医竟然不帮她！没有小医助力，她现在就是一个孱弱的孕妇。 小医：“没有吵架，动手也是你单方面的，偶像根本就没有跟你一般见识啊？” 秦语：“他不让我哺乳孩子！我不该动手吗？” “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动脑啊女人！”小医道。 秦语被楚延年抱住。 她索性趴在楚延年的肩膀上，呜呜地哭起来。 楚延年要扶着她的肩头，好好看她时。 她却张口咬住了他的肩。 是她刚刚阵痛的时候，咬过的那地方。 “嘶……”楚延年吸了口气…… (本章完) 第425章 万事开头难 第425章 万事开头难 “逗你的，不疼。” “我想自己喂养小童，他是我的儿子，他不要别的母亲，乳母也不行，他只有我一个母亲，只有我一个……” 楚延年哭笑不得，她的想法总是和京都这里的人不太一样。 她当初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楚延年觉得尚且能够理解。 别的能给丈夫纳妾的女人，未必不想要“一双人”，只是她们碍于妇德、教条的约束，不敢说罢了。 她诚实的表达出来。 但这次……楚延年心里有些别扭，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家，不让主母亲自养孩子有几个原因…… “我跟你讲讲我的理由，如果你听了之后，觉得这些理由都没问题，你还是坚持要自己养的话……那就听你的，成吗？” 楚延年温柔看着秦语。 秦语皱眉，连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着抗拒。 “成，你讲。” “其一，你刚生了孩子身体不好，需要将养。” “外头那么多妇人，没有咱们这般条件的，她们都不养孩子吗？” 楚延年欲反驳，他忍了。 “好，那说其二。为要母亲好，孩子也能吃饱。你的饮食和常人的不同，是专门催乳的饮食。” “小医小医。”秦语意识流喊道。 小医立刻应声，“这个问题，小医是最专业的，绝对能给你配比对哺乳期妈妈和孩子都最健康科学的饮食。” “我能做到。”秦语对楚延年道。 “其三，慈母多败儿。你乳养他，容易太过骄纵他。”楚延年严肃脸。 秦语嗤笑一声，“我如果没有亲自乳养他，就会觉得我们母子关系根本不够亲近。我会觉得亏欠，觉得我没有把我最好的给他。如果我有这种亏欠心理，才会骄纵他！” 楚延年：…… 冷静，他不能跟一个孕妇生气。 “其四，母子不能过于亲密。”楚延年说道。 秦语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半天，却只有这一句。 秦语：“你是有什么大病？母子诶，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你跟我说，不能过于亲密？” 秦语要被他气死了。 她拉过被子蒙着头，面朝里，理也不理他。 “玉儿，玉儿！” 楚延年拉被子，拉不动。 轻推她，她不理。 楚延年一琢磨，把小童从陈希怀里接过来，放在秦语枕头边。 “乖乖小童，叫阿娘，说阿娘，我饿了，要用膳了！” “哇哇哇……” 小童还真配合他爹，刚到秦语脑袋边儿，他就张开嘴大哭起来。 秦语顾不得怄气，麻利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乖，心肝儿，小童儿，不哭了，阿娘喂你了！” 秦语不会……活了两辈子，这都是第一次。 “怎……怎么弄？” 小医立马接管她的两只手，让她调整了姿势，斜躺在那儿。 但小童根本就不肯吃。 一人一机，急得满身大汗。 “王妃，婢子来帮您吧？”陈希在一旁小声说。 “好，你来你来，快来。”秦语点点头，连声招呼。 陈希上前，先福身告罪，“王妃宽恕，婢子得罪。” 她扳着秦语的身子，让她更贴合婴儿的高度，又捏又塞。 秦语不能叫婴儿含住不再哇哇哭的动作，陈希却是一下子就做到了。 生养过孩子，略有点儿哺乳知识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其实还没有“下奶”，孩子拼命的吮，也只能有小医说的，半透明初乳。 小童已经被乳母哺养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如今这般费力，还没能大口大口的吃饱……顿时就不干了。 “哇哇哇……” 这孩子生来健壮，哭声也特别大。他小脸儿委屈地，好像全世界都负了他。 秦语如今体内激素，本就叫她敏感、情绪化。 看着小童哭，她也跟着想哭。 “秦语，要坚持啊，万事开头难。”小医能够检测到她的激素水平，它有些担忧，她会知难而退。 陈希看了她一眼，“王妃……” 秦语不敢看她。 她真的很怕……她很怕陈希说：还是婢子来吧？ 秦语害怕自己不够坚强，会在这句话中妥协下来。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不用担心二少爷哭，哭一阵子，还要吃的。奶水就是越吃越多。”陈希笑着说。 秦语：？？？ 她猛地抬头看着这个长相圆润可爱的乳母。 陈希笑得眉眼弯弯。 “婢子其实很愿意哺养二少爷，但是婢子也能体会王妃的心情。如今妇人多半不愿意自己乳养孩子。莫说王府这样的人家了，就是稍微有点能力的家里，都要请乳母。 “为何请乳母代劳？还不是当家主母不愿意费这个力气？吃喝有诸多忌口，哺乳辛苦，还容易发生堵奶、涨奶、疼痛、破皮各种各样的情况。 “而且，不可能睡一整夜的觉。小孩子他可不管如今什么时辰，他是饿了就要吃，拉了就要吃……” 陈希垂眸又笑笑，更放低了声音。 “而且呀，哺乳的时候，不方便与相公亲近……这不是给家里和外头的女子，趁虚而入的时机吗？所以呀，能请乳娘的，都会请，绝不会自己放下身段去乳养孩子。” 陈希说完，秦语也陷入深思。 古人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她只是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去考虑了这件事，她没想到社会氛围不同。在现代普遍被接受的事情，在古代有更多的大环境因素。 比如，在现代社会，如果新手妈妈在家里辛苦带孩子，乳养孩子。 新手爸爸却在这个时候出轨……那网上的口诛笔伐，都能让那个男人社会性死亡。 但古代……别人最多说一句，“这女子自己作的！” 秦语心里凉凉的。 谁知这时候庄嬷嬷还在一旁添了一句，“还不止这些呢。王妃可要想想，哺乳期间，您都不出门？不见客？不参加宴席？” 秦语：“嗯？” “就算别个家里的宴请，您不参加。那宫里逢年过节的宴席，以及每月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事儿，也都能推脱吗？” 秦语：…… “有些是推不掉的，如果推不掉。您是带着二少爷，还是不带呢？您带着吧……哺乳可不是什么雅观的事儿。” (本章完) 第426章 相互打脸 第426章 相互打脸 秦语脑子一紧，不雅观？现代社会，如果在公共场合看见孕妇哺乳，大家都会自觉的回避视线，好叫那妈妈不必觉得尴尬。 可这个时代…… “我可以去厢房。”秦语说道。 庄嬷嬷看她一眼，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秦语这会儿明白了。 除了小医，没人支持她自己哺养孩子。 楚延年目光沉沉，他脸色温和，带着包容和宠溺。 但他心里也是反对的……秦语知道。 “小医，我好难啊。”秦语说。 小医有一阵子没说话。 秦语觉得，小医怕是也要妥协了。 过了一阵子，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因没有等来大人的妥协。果真如陈希说的，他先妥协了。 由奢入简，在他自己亲娘的身边，用力“讨口饭吃”。 他有点儿像秦语……会撒娇，边哭边吃。 睡着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泪呢。 秦语又喊小医，“小医小医，要不我还是……” “医疗舱刚刚制作了一本线装书，花了一万金，做了一次超远传送。” 秦语：…… 一万金！！ “你先别急，这钱花得绝对值！”小医信心满满，“我把那本书传送到了燕王的书桌上，只要他过去看书，就会发现。那本书总结了生母亲自乳养孩子的诸多好处。以及，不让母亲乳养孩子的诸多弊端！” 秦语：…… “你现在的状态，直接讨论，是说不过他的。燕王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粗中有细，思辨能力极强。那么，只有在让他阅读的时候，他才能冷静的接受一种新的，与他现有的思想相悖的新思想。” 秦语没说话，但她觉得，小医这机器脑袋，也有特别好用的时候！ 小童睡着了。 秦语也疲累极了。 她看着孩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看着他还没手大的小脸儿，精致的眉眼，小小的鼻头，小小的嘴……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楚延年看她睡得安稳，起身往书房去。 诚如小医所说，他刚在书房桌案前站定，就发现了那本——花了一万金，才从卧房，传送到他书桌上的书。 “《哺养孩子大全》？”楚延年一脸懵圈，“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书？本王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书？” 他震惊到不知所措。 但毕竟是燕王。 他平静片刻，翻开书看扉页。 第一句话就把他吸引了：“你所拥有的，自以为对的知识，很可能是错的，因为站得不够高，所以目光不够长远。” 楚延年：…… 是哪个作者，这么高傲狂妄？敢在扉页写这么狗屁的话？ 楚延年不服，他要继续往后看，看看这个狂妄的作者，他站得有多高？目光有多长远？ 小医别的不说，资料库是真的大，各种例证，它一秒能检索几万条。 它的第一章，就以标准的“论点、论据、论证”的方法，介绍了让新生儿吃“初乳”的十大好处。 楚延年一边看，一边骂，“什么狗屁理论？没有母亲亲自哺乳的孩子不自信？扯得上关系吗？胡说八道！” 但他原本以为翻上几页，就会被自己扔在一旁的书，他竟有些放不下了。 虽然他嘴上一直在反驳，但他心里却在惊叹……这作者究竟是谁？为何说到了本王的心里？ 是啊，有时候本王也会怀疑，母后她是不是真的关心我……她关心的是我？还是我所做出的功绩？ 楚延年越看越投入，他仍有反驳的声音，但越来越少了。 他还会时不时的点头。 等他翻完一本书，前后左右去找着作者名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如今还有写书不留名的作者呢？这书写的……有深度，却也是够大胆，几乎挑战了现如今，权贵圈子里的所有观点啊……” 楚延年又深思了许久。 等他完全从这本书的观点，深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诶？”楚延年完全没意识到，他竟然在书房呆了整整一夜！ 他豁然起身，阔步往外走，“我昨夜竟看书没有回去……也不知玉儿好好吃饭了没有？她又哭了没有？她喂养小童了吗？” 楚延年脚下生风的回到主院正房。 “嘘……王爷，王妃刚把二少爷哄睡。”冬梅跟楚延年比划。 楚延年点点头，轻手轻脚来到秦语身边。 枕头上濡湿了一片。 楚延年疼惜的抚摸着秦语的脸，“你受苦了，哭了一夜吗？” 秦语睁开眼，眼底明亮亮的。 “没哭，谁哭了？” 她还嘴硬？ 楚延年指了指枕头上的证据。 “那是初乳。”秦语翻了个白眼，“真辛苦啊，要不，我还是不喂了吧？” 楚延年闻言瞪眼…… 他看了一夜的书，总结了好多秦语亲自喂养的好处。 如今，他已经完全认同她了。 她竟然说……不喂了？ “陈希挺好的，她的孩子也才六个多月。她的乳汁应该也适合小童……” “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呢？”楚延年嘴巴里发干。 昨日他还劝阻她，不要亲自喂。 可时隔一日，她主动放弃了……他却想怂恿她，喂吧，喂吧！ 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楚延年第一次觉得……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呢？ “也不是放弃吧……我觉得是顺势而为。既然你们都不同意，我自己也不会……” “没人是生来，什么都会的。万事开头难，陈希也是从不会到会，一点点学来的。”楚延年忍着打脸的疼，游说道，“陈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小童如今才两天。他们需要的营养能一样吗？” 秦语愕然看着楚延年……营养这样现代化的词儿，他都学会了？ “小医小医，你给楚延年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他态度大变啊？” 小医得意的嘿嘿一笑。 秦语又说：“可是庄嬷嬷说得也有道理，我毕竟是燕王妃，很多场合，不得不去，也不是所有的场合，都方便随时离席，去乳养孩子……” “这有什么不可？人还有三急呢！” 楚延年眼睛一瞪。 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双手赞同秦语亲自乳养了。 “总会有的，比如每月去凤栖宫给母后请安……” (本章完) 第427章 人生滑铁卢 第427章 人生滑铁卢 “我明日就去求母后，免了你一年的请安。她若想你，想见孙儿的时候，就单独召见。那还不是你何时需要哺乳就可亲自哺乳吗？”楚延年挺直了腰杆儿。 在他母后面前，这点儿自主权，他还是有的。 “若是别的场合……” “本王对外宣布，一年之内，不要宴请燕王府。若是请了，就叫汤廷去送一趟礼就是了。”楚延年道。 秦语噗嗤一笑，“昨晚上，你没回来，是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吗？跟昨天的你判若两人。” 楚延年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那本书扉页那句话，“你站的不够高，所以眼界狭隘。” 他更惊叹，他已经是燕王爷了，站得还不够高吗？那要站多高才算高呢？ 写书的那个人，他又究竟是何身份，竟可以知道那么多的事，举出那么多的例证……还冷不丁地就说进他心里，叫他不信服都不行。 “跟一智者对话来着……”楚延年深沉说道。 小医在秦语耳边笑得魔音灌耳。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我是智者！智者！” 于是秦语亲自乳养娃的生活就开启了。 小医是个“心机智能”，它在书中也介绍了，父亲不可缺席孩子婴儿时期的重要原因。 婴幼儿时期，父亲对孩子的陪伴，会对孩子整个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等等。 小医不缺乏论点，同样，它更不缺乏论据。 那本书对楚延年的思维产生了巨大的碰撞，也引起了他心里的一场山呼海啸办的挣扎斗争。 楚延年开始放弃“抱孙不抱子”的传统观念。 他尝试着抱抱小童，尝试着跟小童说话，尝试着逗小童笑。 虽然现在，小童还不会回应他，最多是把他的衣袖尿湿算是回应。 但楚延年也渐渐发现其中乐趣。 比如，他亲自见证了儿子的第一次笑容。 他那会儿睡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竟然睡着睡着就笑起来。 婴儿的笑容，可真纯美啊……单纯美好的楚延年这一米八九的刚毅男儿，都被触动了内心，差点儿湿了眼眶。 原来，那些传统的观念……会让他错失如此多的美好时刻。 楚延年忽然有一个想法…… 那么好的书，不该他一个人独享，应该分享给每一个有“上进心”的大好男儿。 虽然，书中的观点被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起来很困难。 但那位不愿留名的作者，都已经“呕心沥血”的把它写出来了。 楚延年觉得，他也该尽一份力，把它传扬出去。 擅经营的秦语，得知他的想法，十分惊讶感动。 “王爷……你太叫我佩服了，真的。” 看着秦语眼中，那真切的仰慕之情。 楚延年简直美得冒泡儿。 还能收获爱妻的“仰慕”，这真是意外之喜。 “王爷可以出钱，雇那些识字却家境贫寒的人抄书啊！首先，那些抄书的人，就已经阅读了一遍！而且抄的过程，比单读书，更能加深印象。” 楚延年眼底一亮，“好主意！” 他当即就叫汤廷专门找了一间安静的铺面，里边的装潢也十分雅致。 外头立了个“抄书”的牌子。 这时代，请人抄书付费，是个常见的活儿。 不过待遇像这里这么好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大窗户，大桌案，上好的墨，上好的砚台和湖笔。 窗明几净，屋里摆着数盆文竹、剑兰、虎耳草。 有两个年纪小，却麻利干练的小书童，他们专门负责烧水、研墨。 上好的云墨石镇纸，铺宣州纸张…… 这是花钱都找不来的读书圣地！ 现在，在这儿读书抄书，人家还给钱！而且比别处给的更高！ 汤廷根本没做任何宣传——因为一开始，他们手里只有一本范本。 但经过寒门学子的口口相传，没出三五日，这里就已经人满为患。 就连二楼，原本打算用作放书之处，如今也都摆上了桌子，只在没有窗户的墙上，做了三米多高的书架子，用来摆放各种书籍。 “你们留意所抄书的内容吗？简直耸人听闻！” “我一开始也觉得，说句粗俗的话‘简直放狗屁’，但看到后来，却觉得，他写得真有道理。他又那么多故事一般的例证，真是深入浅出，分析之言，有时叫我看的潸然泪下——只觉那说的就是我的故事！” “是啊，我也有同感，说得好像是我自己……” 学子们离开抄书馆的时候，也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起此事。 抄书的人，已经成了这本书的第一批读者。 继而，他们抄来的书，楚延年又挑了字迹最好，他最为欣赏的，送到了国子监书楼。并引荐给了他曾经的先生看。 楚延年正在做着一件“大事”。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自我感觉，是一件了不得的、推翻现有思想的、高瞻远瞩的大事。 但秦语却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才喂了小童十天，她就要产后抑郁了。 她这般条件——贴身伺候的仆从一群，小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扫描看护，高级月嫂——陈希全程教带娃，教乳养，耐心指导。 可秦语还是受不了了。 堵奶、涨奶、漏奶、皲裂……她全都体验了一遍。 许是体质原因。 好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她身边的这些人，和小医都能不慌不忙的应对解决。 唯一让秦语受不了的是，月子餐什么玩意？也太太太难吃了吧？ 王府的厨子是不是换人了？做饭不放盐的吗？也不放香料？ 秦语吃不下，奶水就不足，小童就吃不饱，他不饱就一直吃，皲裂更厉害，秦语更郁闷，她更吃不下……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秦语，你的情绪不稳定，你一直有排斥情绪。” “你吃一天试试？” “你问问陈希，她吃多久了？” “她是古代人，本来饮食就寡淡，我吃惯了有味道的饭！” 秦语固执起来，连小医都想打她。 她倒也不是故意不吃，看到小童吃不饱嗷嗷叫，她比谁都着急，但吃不下也是真的吃不下…… 强逼着自己多吃一口，她就想吐。 她还拼命的把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什么猪蹄通草汤、鲫鱼汤、母鸡汤……味道寡淡的汤汤水水，要把秦语逼疯了。 (本章完) 第428章 做合格的奶牛 第428章 做合格的奶牛 丫鬟们看见秦语“被逼”，被她自己逼成这样，也挺心疼的。 小医又做了一件“大事”。 它悄悄把一本复古印刷出的《月子餐怎么做才好吃又下奶》，给传输到了冬梅的房间里。 冬梅睡觉的时候，一掀被子，钻进去…… “哎哟。”她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摸出来一看，竟是本书？ “这是什么书？”冬梅又挑亮灯，“我不是早就把借来的书，都还人家了吗？还落下一本啊？” 她借着灯看，“月子……好吃……下奶？” 她不怎么识字，前段时间“发愤图强”，但诚如她自己所说，可能不是那块料。 除了打击自己一番，也没什么长进。 当天学的，睡一觉就忘完了。 如今还能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已经了不起了。 “我没借过这种书吧？这是谁的书？” 这会儿白芷不在屋里，她在王妃那儿值守。 冬梅捧着书，坐卧不安宁。 天已晚了，但她怎么都忍不到第二日。 她索性披衣起来，叫开了庄嬷嬷的门。 “哈——”庄嬷嬷打了个哈欠，“冬梅啊，什么事儿啊，这么晚了？” 冬梅把书拿到庄嬷嬷面前，“您能给婢子读一读吗？” 庄嬷嬷要哭了，“大半夜的，你怎么又想起来识字了？前一阵子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不是识字，婢子就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冬梅眼底很亮，是执着的光芒。 庄嬷嬷知道，这丫鬟性子有点儿轴，不叫她安心了，她怕是一夜都睡不着。 “明日还要到王妃面前伺候，你可不能今晚不睡，明天打瞌睡啊！” “嬷嬷放心，我晓得轻重。” 她晓得才有鬼！ 庄嬷嬷看她一眼，把她领进屋里来。 庄嬷嬷点了好几盏灯，才能看清书上的字。 她身体好，眼睛也不花，看着书给冬梅念着：“月子餐怎么做才好吃又下奶……” “怎么做？”冬梅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看着她。 庄嬷嬷皱了皱眉，“这是书名，你听我往下念嘛！” 起头，就是两道用鸡蛋、面粉和牛乳、羊乳做的点心。 “这干巴巴的，能下奶？”庄嬷嬷摇头不信。 冬梅却是一点既透，“这是小食啊，就是加餐。小孩子饿得快，王妃也饿得快，老是叫她吃汤汤水水的，以前的点心都不叫吃了，正餐用不多，加餐又不爱用，这才老是不够二少爷吃呢！” 庄嬷嬷似信非信，继续往下读。 接下来就是好几道羹汤了，这羹汤看起来也寡淡，没有用常用的大料桂皮等香料。却是用了虾皮、海菜来提鲜。 “这个好，王妃喜欢海鲜的鲜美！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 冬梅还说，她听两个就去睡。 可她现在越听越兴奋，她还嫌庄嬷嬷读得太慢了，恨不得自己识字，通篇翻一遍。 庄嬷嬷越读越困，眼皮直打架，掉头如啄米。 “嬷嬷别睡呀！”冬梅晃她。 “小祖宗啊，你饶了老身吧！”庄嬷嬷扛不住了，她回到床榻上，倒头就睡。 冬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这会儿哪儿睡得着？ “对了，已经听了那么多，我去做来试试！” 正院小厨房，全天候都留人留火，就是方便秦语饿了随时都能吃。 冬梅钻进小厨房里。 正打瞌睡的烧火丫头吓了一跳。 “没事，你睡你的，我准备点儿东西，要帮忙时叫你。” 冬梅笑笑。 小丫头点点头，真的又去打瞌睡了。 冬梅是王妃的大丫鬟，按说，她不该来厨房这种地方。 但在燕王府里，就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就连王妃，以前身子便利的时候，也经常亲自下厨房。 冬梅手巧，她做的东西王妃和小公子都喜欢，所以她偶尔也来。 她待人没什么架子，并不摆大丫鬟的谱，小丫头们都不怕她，爱和她亲近。 冬梅这会儿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兴奋得很。 她麻熘的准备了三种小食，两道羹汤的材料。 “起来起来，起来帮我烧火。这两个要上锅蒸。这个要先爆炒再炖，我一个人可弄不来。” 小丫头揉了揉眼睛，用冷水拍了拍脸，赶紧过来帮忙。 晨光熹微之时。 秦语饿了。 她嗅到了一阵馥郁的香味儿。 像是小厨房那边飘来的？ “这么早，小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秦语嘀咕。 刚晨练回来的楚延年，从外头带过来一盘点心。 “唔，这是什么？我能吃吗？你拿到我面前，是故意叫我看着眼馋的？”秦语一骨碌坐起来。 楚延年看小童还在睡，嘿嘿一笑，“给你的。” “给我的？” “你那丫鬟冬梅，倒是个忠仆，一夜没睡给你摆弄既好吃，对你胃口，又能下奶的美食呢！”楚延年说道。 秦语怔了怔，冬梅确实有巧思，不过…… “真能下奶吗？我是下定了决心做个负责的好阿娘的！若是对下奶不好，我……我不吃。”秦语说着，使劲儿咽下了口水。 “真的真的，问过青城道长了。” “他？他懂这个吗？” “也问过产婆了！” 楚延年看她纠结得很，索性拿了一块蒸好的点心，直接塞进她嘴里。 “唔……好香！”秦语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感动地要哭了。 “像芝麻蛋糕的味儿，好久好久都没吃过了。” 冬梅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厨房做不出的味道，她就是能做得很香。 “还要！”秦语不等楚延年投喂，自己就去拿第二块。 “别吃太饱，冬梅说，还有好几样呢。” 秦语点点头，却是嘴巴不停，太好吃了……她终于有食欲吃得下了。 那要么寡淡，要么油腻到她想吐的汤汤水水，她实在受不了，终于不用再受那些东西的摧残了！ 这日清早，秦语吃的特别饱。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产妇的身体反应就这么快——她只觉得，今儿个上午，奶水就极其充足了。 小童体格大，生出来就比别的小婴儿重了两斤多。 他有特能吃，长得也快，跟风吹着长似得。 平日里他要吃上小半个时辰才得饱，今日二十分钟，他就咕咚咕咚吃饱了。 期间还有两次，他差点儿吃呛着了。 秦语先前的“抑郁”一扫而空，她心里有个小人儿，正掐腰大笑——她也是一个合格的“奶牛”了！ (本章完) 第429章 相互成就 第429章 相互成就 冬梅在灶房里热了一身的汗，从头到脚都是油烟味儿。 可她听白芷说，“王妃可高兴了！二少爷一口气就吃饱了，看来先前几日是真没吃饱呀！今日吃饱了就乖乖睡觉，不哭不闹！你没瞧见王妃多激动！” 冬梅听得怔怔的，“我做的……那么好吃吗？” “不光是好吃，重要的是，好吃还能催奶呀！二少爷都吃呛了呢，陈希说，是因为太多了，来不及咽。”白芷笑着说。 “呜呜……”冬梅激动的捂着嘴，“我……我可太棒了！太喜欢我自己了！” 白芷：…… 冬梅是个好姐姐，要是不会时不时的极端自卑，和极端自恋就更好了。 “不过最棒的还是那本书！方法都是书上教的！可惜我不识字，白芷，你快带我念念。” 冬梅连更衣洗头都懒得弄，拉着白芷就往屋里去读书。 “我的好姐姐，你至少洗洗，你这样，怎么到王妃面前伺候？” “我不去呀！我得给王妃准备午膳呢！只叫王妃吃好一顿怎么成？我要让王妃顿顿都吃好，让二少爷也天天都吃饱，吃得饱饱，睡的足足，王妃才能不苦恼！”冬梅一夜没睡，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态，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白芷怔怔看着她。 “傻了？”冬梅拉她走。 白芷不由轻声说，“冬梅姐姐，你刚才好像会发光一样，真的，特别美，特别动人……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 冬梅嘻嘻一笑，“还在安慰我呢？我都不想那些啦！配不配得上，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能给王妃做好吃的，叫王妃和二少爷舒舒服服的，我觉得这就挺好啦！” 冬梅笑笑，又回到当初那个特别容易满足的样子。 白芷却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气质。 冬梅想看书，不识字，是个大困难。 庄嬷嬷和白芷都有自己的事情，不会总有时间给她念。 她有时候想做个后面她们没念过的，可好多字不认得，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她急得都想哭了。 秦语得知，冬梅为她做“月子餐”尽心竭力，甚至因为不识字而急哭。 她灵机一动，“可以先教她拼音啊，汉字那么多，有些繁体字，我到现在还不认得。但拼音字母就二十六个，一旦学会，什么字都能顺下来了！看书不求人！” 小医闻言，立刻打印出汉语拼音表。 这对它来说，还有更简单的吗？ 顺便，它也更加有时间，重新打印装订了一本配有拼音和彩色插图的“月子餐”图书。 “说也奇怪，其实有些食谱，跟大厨房送来的饭差不多，只有细微不同而已，为何冬梅做的你喜欢，大厨房做的你就食不下咽呢？”小医狐疑问。 秦语懵懵的，“有这事儿？味道明明就是天壤之别！” 小医若有所悟，同样的食材经过不同人的手，可能展现出来的味道，真的大相径庭。 这才有了“名厨”、“神厨”之说。 “看来，冬梅是个被埋没在内院，被大丫鬟耽误的神厨啊！”小医感叹。 秦语教冬梅和白芷学拼音、识字。 白芷因为认识字，反推过来，她学拼音很简单。 冬梅可能脑瓜子在这方面……缺了一根弦，她最努力，确是学得慢。 就连不认字的陈希，跟着听，都学会了。 冬梅有时候还拿不准。 不过她这次可没放弃，也没自暴自弃，妄自菲薄。 “为了读书不求人，我一定要学会。”冬梅天天给自己打气儿。 为了鼓励冬梅，秦语把小医新打印装订的那本带拼音的书，送给了冬梅。 “哇……这是哪位画师画的？跟真的一样！” 那本来就是真的…… “这拼音写的可真工整漂亮，大小都一模一样！” 那是电脑排版…… “这字真好看！王妃放心，就冲您给婢子这本书，婢子也一定、一定学好它！” 学习就是一个不断重复，在重复中刻意练习，学以致用的过程。 冬梅有了新书——她最爱的食谱，带来的刺激。 她现在也能一个人把一篇食谱给通读且记下了！ 人对学习，对一门技艺的热爱，都是在一点一滴的成就感中积累起来的。 冬梅如今不但爱上了灶房，天天泡在灶房里。 她还识了好些字，小厨房的丫鬟跟她熟，有些竟托她写家书。 冬梅字不好，歪歪扭扭的，但比灶房的烧火丫头们可是强太多了。 而且她不收钱，脾气也好。容得她们改来改去，容她们说些没用的废话。 冬梅挺喜欢现在的日子。 秦语也顺顺当当坐满了双月子，在科学饮食之下，她不但喂饱了孩子，自己也没有胖。 维持着一个一百二三十斤的体重，对一个哺乳期妈妈来说，她对这个体重挺满意的，毕竟她有一米七的身高。 小孩子是越长开越好看的。 楚延年为了支持秦语亲自哺乳，愣是让她在屋里闷了个双月子，并且在双月子期间，谢绝一切亲朋好友。 就连宫里来的姑姑、嬷嬷前来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的贺礼。楚延年都没叫她们见秦语的面，不准她们打搅。 宫人们不敢招惹这位爷，因为就连她们背后的主子，也未必愿意招惹他。 所以秦语宣布出月子的时候，好些亲朋好友蜂拥而至。 能见到秦语面的自然是极少数。 就比如刚从南边儿回来的王宗笑。 他这次绕的可不近，去了簿州，又去了蜀州，还去了以前待过的岭南。 他收获也不小，已经买了好几处院子，打算以后在当地，建他们的罐头坊分坊。 秦语没跟他提过这些，是王宗笑自己脑子灵活，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罐头里的水果，本就不好运输，罐头本身就是为了让它们既能保持新鲜，又便于运输的，当然是在产地现摘现做，品质才最好。 虽然前期投入的资金可能有点儿多……但他妹夫——燕王爷说了，没钱跟他要，要多少只管开口。 背靠这么大的“金主”，他若还干不出点儿成绩，那也太怂了。 (本章完) 第430章 暗恋 第430章 暗恋 王宗笑来的时候，秦语正在喂孩子。 他等着见见自己的外甥，便在外间坐着。 他手边摆着一盘精致漂亮的樱花形点心。 托盘还没撤去，点心就在托盘里放着。 王宗笑左右看了看，心说，王府的丫鬟怎的如此粗心大意？ 哪有上点心，还把托盘留下的道理？ 他嗅着那点心实在香，一股甜香浓郁，却并没有腥膻味儿的牛乳气息，萦绕鼻端。 “妹妹这里的好东西真是多。” 他捏起一块樱花点心就吃了。 “唔……”王宗笑不由瞪大眼睛，这点心又酥又脆，咀嚼不几下，酥酥的点心就会在口腔里化开。 这口感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异常的新奇，也异常的美味。 王宗笑等着秦语和小童出来的时候，忍不住一会儿一块，一会儿一块…… 他又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他低头一看，盘子里竟然空了？ “我给……吃完了？” 王宗笑哭笑不得，上别人家，吃个茶点把盘子都给吃空了……这是挺不礼貌的行为。 他从小到大，到如今……这真是头一回。 王宗笑脸上有点儿发烫。 但他安慰自己说，“好在这里不是别人家，是我妹子家……总不至于被笑话。就算出丑了，也是在自家人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正琢磨，屏风那里传来脚步声。 王宗笑立即起身相迎。 秦语笑着出来，她怀里还抱着刚吃饱，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小童。 “这就是我外甥，长得可太好看了！”王宗笑咧嘴笑，他伸手就想抱抱可爱的小孩儿。 但他左摇右摆，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一连急切又无措的样子，把一屋子的丫鬟嬷嬷，逗得哈哈笑起来。 王宗笑也跟着笑，“瞧舅舅，这是太笨了，竟不会抱孩子。” “人家说，百天看娃最好看，我外甥却是生来就好看，你瞧这大眼睛，瞧这精致的小嘴儿，真是个美男子，长大了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娘子啊！” 王宗笑比他哥哥性格活泼许多。 且他语调总是上扬，带着一种轻松欢快的氛围。 屋子里的人又被逗笑起来。 “婢子抱会儿，王妃歇歇。”陈希接过小童。 小童到她怀里立刻打起了瞌睡。 “你抱他去睡吧，我和表哥还有话说。”秦语道。 此时冬梅从外头进来，她手里端着一只托盘，里头放着一小碟点心，以及一只白玉碗，里头是煮过的牛乳。 她目光瞥见已经空了的盘子，脸上当即兴奋起来。 “王妃，烤炉如何？牛乳桃酥味道如何？您喜欢这儿味儿吗？” 这时代还没有烤箱这东西。 小医根据历史上“烤炉”的记载，设计了古代烤炉。 因为秦语想吃烤出来的，香酥松脆的点心。 单吃蒸的点心，也会乏味。 烤炉才做好，今日头一回用。 冬梅目光灼灼看着她。 秦语却是怔了怔，“什么牛乳桃酥？” 冬梅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那盘已经空了的点心盘。 点心盘上，只剩下几粒桃酥落下的碎渣。 “你们谁这么馋？竟把小姐的牛乳桃酥给吃完了？” 冬梅略有些严厉的一声。 她是大丫鬟，更是陪嫁丫鬟。屋里的丫鬟竟然敢偷吃主子的东西，这是不守规矩！ 她必要责问管教的，近来她一直忙着在小厨房做各样饮食，倒是忽略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但她这么一呵斥，屋子里的丫鬟却是面面相觑。 “今日刚做好了烤炉，这可是新式的点心！给王妃催乳用的！王妃还没尝呢！你们谁这么不懂规矩？这么馋？”冬梅觉得，近来疏于管教，这些小姑娘难道是尾巴翘上天？太浮躁了？ 她瞟了一眼王宗笑，不知怎的，王宗笑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 冬梅也立马躲开视线，暗暗觉得，自己这大丫鬟没管好主子身边的小丫头，失了体统，失了面子。 “你们自己承认，今日这事儿就过去了。若是问了不说，叫我查出来……” “冬梅姑娘别生气。”王宗笑忽然开口。 冬梅看着他。 王总笑脸红得很，冬梅也跟着脸红心跳，甚至有点儿紧张。 “表少爷别替她们说……说情！这点儿规矩都没有……日后、后如何好好在主子面前尽忠？”冬梅平日里嘴巴不饶人，今儿不知怎么了，竟有些结巴。 王宗笑摆摆手，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不是她们……我、我不知那是表妹的、催、催乳用……我，以为、以为就是茶点……” 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王宗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只是贪吃，把点心吃完也就罢了……竟然还吃到了表妹催乳的点心…… 这……这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王宗笑脸红到了脖子根。 “啊……这……”冬梅也无措起来。 她好容易摆了一次大丫鬟的谱，想着教训教训王妃身边的小丫鬟们。 哪里知道……就……就说到了他头上。 “没、没事……婢、婢子再去给王妃重新做……” 冬梅也窘死了。 她放下牛乳和小碟子，举着托盘，挡着脸，正要落荒而逃。 王宗笑却又叫住她，“冬梅姑娘。” 冬梅立马站定，却是脸都不敢抬，她举着托盘，半张脸都隐在托盘后头。 “这点心是真好，太香了，却没有牛乳的腥味儿，入口又酥又脆，嚼上几下，感觉它会自己在嘴里化开。” 王宗笑毕竟是整日在外头跑的人，脸皮的厚度不是内院的小丫鬟能比的。 其反应速度也快的多——既然已经做了跌面子的事儿，索性就说开了，坦然承认。总比遮遮掩掩的要好看。 这事儿承认了也就过去了，若是假装没事儿，自欺欺人，那就永远是心头抹不去的尴尬。 王宗笑说完，自己就先释然了。 “冬梅姐姐可厉害了！自从冬梅姐姐下厨，王妃再也没有吃不下的时候了。” 秦语也笑说，“这丫鬟有神厨的潜质，什么东西，只要你能想得来，就没有她做不来的。” 冬梅却被夸得愈发不好意思，平日里一定会和大家一起调侃几句的她，竟然没说话，红着脸，抱着托盘跑了。 秦语看着冬梅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431章 失恋 第431章 失恋 王宗笑说说笑笑，完全把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 “我到南境许多地方看了，并且在好几处地方已经买了院子。 “到时候只要把东西拉过去，组装起来，就可以开始制作罐头。我知道王妃好一段时间都不方便出行。如今孩子还小，所以我跟翁大哥商量了，到时候直接用工人，把我们的设备装上船……” 王宗笑跟秦语描述着他的设想。 他想得很好，秦语喜欢这样有理想，又积极付诸行动的年轻人。 王宗笑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干起实事来，他还是非常有魄力的人。 “设备组装的问题……”秦语欲言又止。 她组装设备，靠得是小医。 如果没有了小医，这些古代人能把设备弄起来吗？ “这是技术难题，可以攻克！” 秦语还在迟疑，小医却已经在她耳边给出肯定的答覆。 “从节约成本，提高性价比的方面来考虑，你可以叫人卖铁给你……” “小医你疯了吧？铁是属于朝廷的，私自买卖，是会被怀疑要起兵造反的！”秦语赶紧打住它。 这是冷兵器时代，铁是打造兵器的原料。 “少量的，似下收，并请铁匠打制出模型。然后医疗舱再提炼再加工，总比凭空变出来机械显得自然和正常吧？”小医说道，“我攻克技术难关，你攻克原料问题，这还不够分工明确？降低难度？” 秦语：…… 小医怎么也变得这么激进了？ “好，你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好。”秦语脑子里一转，“这样吧，打造做罐头的设备，外观是木制，里面的核心却是铁质。我把图纸给你，采买原铁，请匠人打制，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来做。 “做好以后，你送到延康坊那个小院儿，核心中的核心技术，我来做。做好以后，我会把拼接组装的工艺交给你，你把东西拉去南境，照着那上头的步骤来做。” 秦语想起来，大学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最高效能的工作方式，是把可以委任的工作，都委任出。，只把最关键，最重要，确实不能委任的重要工作留下来。这样，就可以集中精力，攻克最重要的部分。高质高效！” “这么重要的事情……”王宗笑有点儿激动，“保证完成任务，不叫王妃失望。” 秦语笑笑，“表哥真是客气。回头我把图纸弄出来，就请表哥来。” “那王妃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王宗笑起身要告辞。 妹妹才刚出了双月子，他不好一直坐着不走。 秦语却摆摆手，“不急，我有件事儿问表哥。” 秦语余光瞟见廊间有身影一闪。 她垂眸想了想，不由勾了勾嘴角……看冬梅刚刚的反应……她可不是个容易脸红害羞的丫鬟。 她胆子肥的时候，连楚延年都敢顶撞。 她何至于对着王宗笑，反而窘得用托盘挡着脸，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哥哥可有心仪之人？”秦语问。 王宗笑微微一愣，“王妃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妹妹关心哥哥，不成吗？” “成，这有什么不成的？”王宗笑哈哈一笑，“将来还指望王妃帮我呢！” 秦语点点头，“哥哥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我替哥哥说说去？” 王宗笑笑意深入眼底，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地他，此时更显得格外温情。 “暂时还么找到……等遇见那个人，我就告诉王妃。” “暂时没找到吗？那我给哥哥留意着？”秦语试探道。 “啊……这，不用不用，这事儿也讲缘分，王妃才生了二少爷，怎么好现在就叫你操劳！不着急！”王宗笑慌忙推脱。 秦语深深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且你不知道对方心意，所以不想现在道明此事。” 王宗笑的脸，腾地又红了。 他看秦语一眼，小声说：“什么都瞒不过妹妹的眼。确实是……我想等我做出一番事业之后，再提……反正，她应该也没那么快要嫁人。若来得及，那便是我的缘分。若来不及……也是注定。” 王宗笑收敛其嬉皮笑脸，竟格外郑重。 秦语略微琢磨，“高门贵女？” 否则，王宗笑何必非要做出一番事业之后再提？还说来及来不及。 王宗笑闻言，低头笑笑，却没否认。 秦语立即不再问下去。 已经明白，他有属意之人，而且那个人，不是冬梅。 秦语隐约听到廊间有人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王妃好好休息，好好将养身体。”王宗笑起身。 秦语点点头，“别那么着急，在京都多留几日，也去看看雯雯，她可想你了，一直念叨着，要唱歌给你听呢。” 王宗笑大喜过望，“诶，早听哥哥来信说，雯雯能说话了，能唱歌了，我还当他逗我！我这就去看雯雯！” 王宗笑急忙出门。 门外的人，没想到他在王妃面前也如此不稳重，跑出来的这么快。 她也急着躲避，却越急越乱，差点儿撞在他身上。 “慢着点儿，冬梅姑娘……” 王宗笑退了一步，笑呵呵看她，“撞着了我不怕疼，倒是怕把冬梅姑娘给撞坏了。” 冬梅低着头，转身要跑。 “诶？冬梅姑娘？怎么哭了？”王宗笑眼尖，瞧见她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 冬梅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 她也想调侃一句，哈哈一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就知道自己不配、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往这方面想了，怎么还有不甘心？ 怎么还会在听到他和王妃的对话时，心里揪痛？ “因为我‘偷吃’了点心，在生气呀？”王宗笑挠头说，“对不起，在这儿给冬梅姐姐赔不是了。” 冬梅躲开他的礼，心里却更加憋闷。 蠢男人！ 她会因为他误吃了点心生气吗？ 就算生气，她也是生自己的气，干嘛说那么多，搞得他没面子，搞得大家都尴尬……她才不生他的气。 “下次来，我给冬梅姐姐带南边儿的礼物，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小生吧！”他故意说戏文里的话。 冬梅却鼻子猛地一酸，“呜……” 她忍不住哭，拔腿跑了。 秦语不多时就从白芷那儿得知，冬梅哭得稀里哗啦。 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白芷都不敢劝她，又担心她，只好悄悄告诉秦语。 (本章完) 第432章 赔罪 第432章 赔罪 “唉，这事儿咱们帮不了她，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不提了，谁都别在她面前提。” 秦语觉得，王宗笑不喜欢冬梅，那是他的损失。如果她是个男的，她就愿意取冬梅……冬梅已经抓住了她的胃。 没有冬梅给她做“月子餐”“催奶美食”，秦语不知道自己哺乳的日子得有多难熬呢。 或许她真的熬不住就放弃了。 “这是新作的衣裳，给冬梅送过去，另外再多送她两套头面。”秦语说，“越是失恋，越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白芷连连点头，把秦语送的漂亮衣服、首饰都带到。 冬梅这会儿已经不哭了。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闷得差点儿上不来气。 白芷看见她眼睛红肿，小脸儿憋得通红，既可怜又搞笑。 “擦擦泪，你瞧，王妃给你的衣裳首饰，两套头面，我们都没有，独你一份儿。” 白芷以为冬梅正伤心，未必会看一眼。 却见她立刻擦干净鼻涕眼泪，努力地瞪大红肿的眼睛，“给我的？独一份儿？” “可不嘛，不信你去问庄嬷嬷！再者，咱俩一个屋，我有没有你会不知道？” 冬梅嘿嘿笑起来，把秦语赏她的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 “还是王妃对我好，我一定尽心尽力给王妃做好吃的！做这世上最最最好吃的！至于那臭男人！他不配吃！” 白芷微微一愣，继而惊喜看她。 冬梅没有昔日的自卑了！ 哭过一场之后，她脸上还狼狈着，但身上散发的是自信和释然。 “对，冬梅姐姐这么好，那人根本不配！” 冬梅嘿嘿一笑，“对了，大厨房说，今日有最新鲜肥美的鲳鱼。我得给王妃做鲳鱼去！” 冬梅拍拍脸，一提起给王妃做饭，她就像满血复活了一般。 刚刚痛哭流涕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 白芷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由笑起来，她握了握拳头，“跟在王妃身边，我们都变得不一样啦！” 冬梅后来主动跟秦语坦白了这件事儿。 “谢王妃赏赐，那头面真漂亮。婢子带不完，送了几样给两位嫂嫂。” “既是赏你的，怎么处置都随你。” “王妃宽恕，婢子先前有非分只想……如今也想通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秦语看着冬梅，“怎么就叫非分之想了？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如今也改换良籍。你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生活不能自理了？你在这燕王府里说话，也有一席之地吧？整个燕王府，有多少人敢不把你当回事儿？” 冬梅怔了怔，连忙摇头，“那是没有，不把婢子当回事儿，那不是不敬主子吗？他们不看我，还得看我背后的主子是谁呢！” “是呀，那你这年纪喜欢一个未曾婚娶的年轻男子，怎么就是非分之想了？我先前不是还问过你们，可有心仪之人吗？这是分内之想，是到了年纪本就会想的！”秦语笑得宽宏，甚至是宠溺，她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丫鬟都是如此，“只能说，没缘分。缘分是天注定的，这不是你的错。” “世上的事儿只有三种，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老天的事。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你管不了，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冬梅张了张嘴，表情愕然，又带着点儿轻松释然。 “王妃……婢子感激不尽。” 冬梅跪下，深深叩首。 “起来起来，我就喜欢看你们天天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这样我觉得，我这上峰，也做的不错。”秦语笑笑。 冬梅答应，嘿嘿一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男人都无所谓啦！婢子有了新的愿望。” “哦？什么愿望？” “婢子要做一代女神厨！给王妃做尽这天下美食！” 看着丫鬟生机勃勃，信心满满的样子，秦语心中动容。 没过两日，王宗笑又来了。 他这次给秦语、小宝，雯雯，以及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童，都带了各种小玩意儿，小礼物。都是他从南边儿带回来的。 上次他来的匆忙，这些东西来不及整理，就没送过来。 先把这几个人的送了之后。 王宗笑又找冬梅，“今日怎么没见着冬梅姑娘？” 白芷诧异看他一眼，眼里都是防备，“冬梅姐姐在厨房，给王妃做奶酪包，王管事找她做什么？” “哦，也没什么。上次吃了冬梅姐姐给王妃做的点心，惹得她伤心，特来赔罪。” 王宗笑拿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上有雕花，工艺精湛。 盒子不大，里头估摸也是什么小玩意儿。 “不必了，冬梅姐姐没生气，她那日是心情不好。”白芷替冬梅拒了。 上次王宗笑来过之后，冬梅都快哭断了气。 如今，冬梅已经重新振作，这王宗笑又来招惹她？ 白芷替自家姐妹生气。 “还是要的，毕竟……” “王管事，您是王妃的表兄，就算您是故意吃完了，我们这些作丫鬟的也没资格责备您什么！您能喜欢，我们都欢天喜地了。至于赔礼，真是没必要，您要折煞奴才们了。” 白芷福了福身，提步就要走。 王宗笑整日在外头跑，见多识广。他要是听不出来，这话有怼他的意思，他就太笨了点儿。 “不是……白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王宗笑陪着笑脸，“王某愚钝，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姐姐多提点。” 白芷偷偷翻他一眼，她就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见谁都笑眯眯的，好似对谁都温柔体贴，小心呵护！ 他就不如他哥哥！看人家王宗辞少爷，人家就冷冷冰冰，高岭之花，只有他真心亲近的人，才能看见他的笑脸！ “只有奴才不对的，哪有主子不对的道理？您想多了，婢子的意思是，您真没这个必要，不用……” “冬梅姑娘！” 白芷正说着，冬梅却从小厨房里出来了。 王宗笑绕过白芷，快步向冬梅走过去，“冬梅姐姐，王某特意向你来陪不是了！” 白芷当即跺了跺脚！ 她有点儿担心，更有着急！ 冬梅才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王宗笑可真是能惹事儿，又来招她！ 冬梅会不会等他走了，再去哭一场？ (本章完) 第433章 借机相会 第433章 借机相会 白芷已经看出来冬梅浑身的僵硬。 但她没看见冬梅表情的坚决。 “王少爷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王妃的丫鬟，王二少爷是主子，哪有主子向丫鬟赔礼的道理？您叫婢子羞愧了！”冬梅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她福了福身，尽显一个丫鬟的修养，姿态合宜，不卑不亢。 王宗笑却愣了一下，“冬梅姐姐这是还在生气呢？你以前待人亲切，还爱开玩笑，怎么现在……说话这么疏离？我上次，真不是故意，不知道那是……” “王少爷稍等！”冬梅福了福身，回头又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她提了三盒精致的木质点心盒出来。 “这是今日做的桃酥，荷花酥，还有曲奇……曲奇酥！”冬梅不卑不亢的笑笑，“这都是用烤炉做的新式点心，给王少爷尝尝，也带给王老爷、王大少爷和夫人尝尝。婢子借花献佛，请公子笑纳。” 她把点心塞进王宗笑的手里，福身告退。 王宗笑的“赔礼”终究是没送出手，反而还收了三盒的点心。 “诶，这……” 王宗笑总觉得，哪里有点儿怪怪的？ 这三盒的点心，怎么有点儿烫手啊？ 但他思来想去，也没分析出个原因来，只好把点心和他准备的礼物都带了回去。 后来，他又来了几次。 想着能再见着冬梅，就问问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不过冬梅见着他，老远就躲了，总是没个说话的机会。 王宗笑只好当自己多想，没再往心里放。 倒是小童的百天宴，在这个丰收的深秋来临了。 京都冷的早。 许多怕冷的人已经穿上了棉衣。 小童这小娃，也被套上了棉衣。 “人说百天看娃，这话不假，看我们小童多好看呐！白白净净，这眼睛又大又亮，小嘴儿比用了口脂还红！比那年画儿里的仙童还好看呢！”庄嬷嬷给他套棉衣时说道。 老人可能对孩子有一种天然的喜欢。 庄嬷嬷事情很多，挺忙的，但还是喜欢抢着给小童穿衣，换尿布。 陈希动作麻利，其实完全用不上别人上手。 虽不用她喂奶，但秦语也没叫她走。 秦语挺喜欢这个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年轻妇人，就把她留下来了。 陈希把小童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总是第一个发现小童拉了、尿了的人，可见是十分操心。 “今日宴席，必有许多人来，王妃若要哺乳……”庄嬷嬷有点儿担心。 前头的满月宴，因为楚延年要秦语坐双月子，满月宴就在外院举行，秦语不用道场，不用露面。 她也不用操持，连外头的热闹都没打扰到这院儿来。 “我不去前头了，到时候庄嬷嬷带着白芷去接待。特别亲近的呢，就带过来，见见我，见见孩子。不是特别熟的，记下礼，届时回礼即可。” 秦语是同楚延年商量过的，楚延年没有异议，她当然不会给自己找事儿。 庄嬷嬷闻言，福身应是，带着白芷就往前院儿去了。 秦语在正院寝房里逗弄孩子多有意思，她可不想去应酬。还得顾忌着，不能在人前哺乳，麻烦。 庄嬷嬷来到外院接待时，恰魏家的车马到了。 魏家的女眷来的不少，都蜂拥着要往里头去，要去看看王府的二少爷。 “我们都听说了，二少爷生下来就有七斤半，可真是个大胖小子啊！” 这时候的新生儿，一般也就五斤左右，五斤半的就算很健壮了。 “还听说一直都是王妃在指挥着产婆，该怎么接生。二少爷是坐生，王妃一点儿没怕，气定神闲地就指挥着产婆，把孩子给推回去打了个转，让头先出来了！” “人家声孩子一天一夜都是常有的事儿，王妃不到一个时辰就生完了！” “听说……”魏三奶奶压低了声音，“王妃还是自己缝合的？真是自己缝的？那是皮肉呀？还能用针线缝起来吗？长好了吗？自己缝不觉得疼？” 魏三奶奶刚刚有身子，她对这事儿关心得很。 别人要不要去见燕王妃，她是一定要去见的。 给燕王妃接生的几个婆子，出去都把燕王妃吹成神仙了。 直说自己给燕王妃接生一次，学会了好些东西。 魏三奶奶对她们所说将信将疑……她怀疑，她们是为了以后好被更多的王公贵族请过去接生，才故意那么说的！ 是与不是，等她见到了燕王妃，一问便知。 魏三奶奶急着往前走，却没瞧见自己带来的妹妹们，竟有个落下的。 庄嬷嬷倒是看见了，她叫小丫鬟领着魏三奶奶到内院去。 她则上前道：“魏六小姐安，您不去看看我家二少爷吗？魏三奶奶、魏七小姐她们都在前头呢。” “呃，我……我也去。”魏婧扯了扯嘴角，还不住的回头，往车马停放那地方看去。 “老奴叫个小丫鬟给您引路吧？” 魏婧正回头之际，忽然又进来一辆马车。 那奢华又骚包的造型颜色，车顶的四角翘沿，还挂着镂空鎏金，琉璃球灯笼，楠木车厢壁上雕着花，处处透着一股靡靡之气。 这车架，非小郡王沈容莫属。 庄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即往魏婧脸上看去……果不其然，小姑娘眼底一亮，耷拉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魏六小姐，这边请。”庄嬷嬷连忙说道。 “啊……哦，好。” 魏婧垂眸，转回视线，跟着庄嬷嬷叫来的小丫鬟往前走。 但她脚步慢得很，远不像魏七和其他人那样，迫不急的往里去。 “嫂嫂，姐妹们都去了，人多，王妃一定觉得吵得慌，我过会儿再去吧。” 正沿着回廊走，魏婧忽然对引路的小丫鬟说。 “你先去吧，我在这儿歇歇脚。”魏婧在一旁的廊台上坐下。 小丫鬟福了福身，告退离去。 魏婧见四下无人，快步回去前头那院儿。 她瞧见沈容还没走，正跟刚到的人说话。 她的心安慰下去，继而，她更加焦急和热切。 她该怎么叫他过来呢？ 该怎么单独跟他说话呢？ 她自打上次离开燕王府，回到自己家中，就一直被关在闺阁里绣花。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翩翩公子的身影，哪有什么心思绣花。 母亲见她无心绣嫁衣，就让她练别的女红，学什么都随她。 于是她用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为他做了一样别致的礼物。 只待今日送给他！ (本章完) 第434章 私会被发现 第434章 私会被发现 “回头看我一眼啊……” “若是回一下头就好了！” “她为什么不回头？沈容，沈容……你听得见我在呼唤你吗？” 魏婧心中越发灼热焦急，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 还真叫她念叨来了……沈容像是察觉被人盯着，他回头向魏婧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接。 魏婧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竟然对沈容勾了勾手指。 而后她转身往刚才的回廊走去。 魏婧在燕王府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知道哪里有僻静背人之处。 她并不确定沈容跟上来没有。 她心跳得很快，不敢回头看，怕回头……等待她的是失望。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把这脚步声印在了脑子里。 魏婧知道是沈容，她在燕王府住着的时候，这脚步声很远，她就能听出来。 “魏六小姐？”沈容的声音传来。 魏婧是开心的，以至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猛地回过身，仰头看着沈容。 沈容在三五步之外，就停了下来，保持着距离和分寸，“是不是我误会了？魏六小姐是叫我吗？” 魏婧摇摇头，又连忙点头，“不，你没误会，我是找小郡王。” 魏婧声音很小，脸热得厉害。 沈容笑了笑，他游戏百花丛，岂能不知道，这女孩子心里想得什么？ “魏六小姐……有事？”沈容不想招惹魏家的小姐。 更可况，她是被皇上赐婚，要嫁给楚玉珏的。 再者，这是在燕王府上。 上次就因为她住在燕王府，总是“偶遇”自己，所以秦良玉才不叫他往燕王府来了吧？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个，送给你。” 魏婧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瓶子。 琉璃瓶子，像沈容跟秦语合作，卖的香水的那种瓶子。 “这是？”沈容没接，神色狐疑。 “我嗅到小郡王身上总有淡淡香气，很特别……这是我用几种花的花朵、花露、还有些花叶调制而成的一种香。” 魏婧一直向他伸着手，见沈容不接，她的脸色已经微微泛白。 沈容到底是不忍心对一个女孩子太过冷酷。 他笑笑接过琉璃瓶子。 他打开瓶子嗅了嗅，“很特殊的芳香，很好的味道，你真有巧思。” 魏婧笑了，他收下就好。 “不过，我不能要。” 魏婧的脸迅速变得苍白，她怔怔看着沈容，“这个味道你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味道……我、我还可以做别的。”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说这个香味我不能收，而是你送我的，所以我不能收。”沈容收起脸上的笑意，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 魏婧的脸已经白到透明，她看着沈容，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沈容却没有心软，而是认真地说：“魏六小姐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想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让魏六小姐误会了。您对沈容这般，实在是沈容不配。” 魏六仓惶地摇头，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 他配，他当然配！是自己唐突了，魏六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 沈容看见她手腕子上有金属的冷光，一闪而过。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我曾送一块表……若是那块表让魏六小姐误会，那实在是沈容的罪过。” 魏六摇着头，她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听。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她心里在咆哮，嘴却像是用胶粘上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时候，我有件事情，要求助魏家二老爷，就是令尊大人。那块表原本是要送给令堂的。但当时令尊对魏六小姐赞不绝口，令尊非常喜欢六小姐，以你为豪。 “我转念一想，腕表送给令堂不合适，不如送给魏六小姐。因为直接送给魏二老爷，就有行贿之嫌。所以，我托人送给六小姐。” 沈容这番话，对魏六来说太残忍了。 像是直接撕开了她所有的幻想，将她的颜面践踏于地。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自作多情。 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我知道了。” “听闻魏六小姐和襄王殿下的婚期将近，提前恭喜你。”沈容拱了拱手，转身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魏六直接跌坐在地。 沈容连回头都不曾。 他走得毅然决然，她心碎了满地。 “呜呜……”魏六哭起来。 他那么温柔，先前她还在燕王府里住着的时候，他同自己说话，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深情……怎么可能是她一厢情愿？ 对了，魏七怎么说？他是流连花丛的高手……也许他对每一个女子都是那样。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魏六曾以为，她是特殊的，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他却说“恭喜你”，恭喜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 但凡有一点点的喜欢她，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 魏婧坐在地上，无声垂泪。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哭这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 是哭自己的可笑？ 还是哭沈容太坏，他不该处处留情？ 魏婧混混沌沌地站起来，她拿出帕子擦擦泪，“不能让她们看见……” 她整理自己的衣衫，找到丫鬟，叫丫鬟带她去厢房更衣。 这样的宴席，都会预备有给客人休息的厢房。 或是衣服弄上酒水了，或是喝高了想躺一会儿，或是纯粹要一个人清净清净，都可以去厢房。 丫鬟带着魏六往厢房去。 她避开了从内院出来的魏三奶奶和魏七等姐妹。 她的衣裙在地上坐的有点儿脏，她叫自己的丫鬟，把马车上的衣裳送过来。 她坐在厢房里，看着窗外高大的桂树发呆。 魏婧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燕王府那个她和沈容说话的地方，根本不够偏僻。 有两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上次，襄王爷您刚从悬崖上被救上来，青城道长正给您医治的时候，魏六小姐就来了燕王府。卑职那时候就看见，她同燕王妃说话，求燕王妃帮她，她不想嫁给王爷您。”李唐神色愤愤。 (本章完) 第435章 真是亲弟弟 第435章 真是亲弟弟 李唐看不上魏六这种女子。 自家王爷乃京都玉郎！魏六竟然还不想嫁？而且，她喜欢的是什么人？倘若是燕王爷那样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她喜欢的竟然是沈容！ 她喜欢沈容也就罢了！沈容拒绝的态度那么明显！可见不是沈容主动的。 这样的女子，在李唐眼里，根本就配不上他们家王爷！ “嗯，我知道。”楚玉珏是被李唐硬拉过来的。 李唐在沈容看见魏婧之前，就先发现了她。 李唐一直盯着她。 她对沈容勾手指，她走在前头领沈容去了背人的地方。 李唐看得一丝不差。 他怕楚玉珏不当回事儿，所以未说清楚是什么事儿，就急拉楚玉珏亲自来看。 “她不乐意，我也不乐意，只是我们都是他人权下之人，无力反抗而已。”楚玉珏说，“挺好的，她若一心一意，倒好像是我负了她。既然她如此，那我给她一个名分，她为我料理后院，也算公平。” 楚玉珏看完了“好戏”转身就走，表情一丝未变。 李唐则深深的不安起来。 自打白潇潇那件事之后，自家王爷像是被打击得很了，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就连自己要娶进门的王妃，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样的事，他都漠不关心？ “不若告诉太子或是皇上，还是把这么婚事作罢吧？”李唐小声说。 楚玉珏停下脚步，深深看他一眼，“娶谁都一样，你没看沈容没有此意。沈容既然已经拒绝了她。她也该断了这份心思，娶她还省劲儿些，何必再折腾？” 楚玉珏摇摇头，眼底灰蒙蒙一片。 李唐立即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但主子已经吧话说得如此明白，他再多言，便是不应该。 外院发生的这一点小插曲，秦语根本不知。 她正兴奋着呢。 因为小童他会、翻、身了！ “不可思议！一般得到六个月才会翻身！”陈希和庄嬷嬷都这么说。 小医也肯定了她们的说法。 小童这孩子生来就比别的孩子健壮，他不止能翻身，翻过身之后，还能微微的抬起头。 这可把秦语给吓着了。 “你们瞧，他会抬头找了。”秦语手里拿着一个金铃铛，她摇晃着金铃铛，叮当叮当地响。 小童奋力地抬着头，眼睛试图在寻找响声。 “太健壮了！”陈希惊叹不已。 丫鬟们更是一个个惊奇得很。 “二少爷可真厉害！” “我可以抱弟弟了吗？爹爹说，弟弟小时候身体是软的，不能抱。”小宝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 “可以，当然可以。”秦语笑着说。 小宝很喜欢弟弟。 他希望弟弟能快点儿长大，这样就可以和他一起玩儿了。 小童脖子很有劲儿。 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得被托着脖子抱，因为他自己的脖子，力量不够支撑脑袋。 如果被竖直抱，没人帮他扶着头，他的头就会歪向一边。 陈希正要去扶着小童的头，小宝却动作很快的已经将刚百天的奶娃娃给抱了起来。 小宝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他哪儿知道要怎么抱。 “诶……别！”陈希吓了一跳。 却见小童脑袋稳稳的直立着。 小宝抱他，他开心的不行，一边吹口水泡泡，一边咯咯地笑。 小童大概是太高兴了，直接尿了他哥一身。 他垫了尿布，但尿布也挡不住他把他哥的衣袍给尿湿了一大片。 “呃……你真是我亲弟。” 小宝看着自己衣袍，顿时无语…… 一屋子的丫鬟们却是要笑疯了。 “小公子别生气，婢子们这就带您去换。”丫鬟们笑着说。 小宝一点儿都没生气。 “唉，自己的弟弟，他要尿，我也只能由得他尿啊！” 小宝学着大人的样子，无奈叹息摇头。 但看向弟弟时，他有事一脸宠溺。 他还摸摸弟弟的头，“先生说，有事打报告。弟弟需知，下次再要尿，需打报告。” 小宝学着夫子的样子，摇头晃脑。 丫鬟们笑得不行，赶紧拉他去更衣。 一屋子其乐融融时，魏七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王、王妃……”魏七的脸色很紧张。 秦语让奶娘和丫鬟抱孩子进去。 她跟魏七独坐一处，“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秦语今日要见的客人不少。 魏三奶奶她们一群，待得时间算是最长的，魏大夫人来得晚，却也抱了抱小童，这才离开。 凡是见过小童的，没人不喜欢他。 并非只是为了讨好燕王，实在是这小孩儿长得太可爱，太讨人喜欢了。 魏三奶奶还跟她婆婆抢着抱，“叫我沾沾喜气，说不定我也能生个这么漂亮的小少爷！” 那会儿魏七还跟着笑，笑得眼睛都没了。 一会儿功夫…… “六姐姐不见了。”魏七压低了声音，却急得很。 秦语怔了怔，“你们过来时，没见她呀？” “她落在后头，我去问了庄嬷嬷。”魏七急声说，“庄嬷嬷见她了，还跟她说了话。庄嬷嬷问她，不过来看看吗？她说过来，庄嬷嬷找了小丫鬟给她领路。只是府上丫鬟多，庄嬷嬷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丫鬟了。” 秦语点点头，“你不要急，那么大个人呢，不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魏七点点头，继续道：“悄悄地问了、找了，说是她不知在哪儿蹭脏了衣服。去厢房更衣了。如今已经开席好一阵子了，却还不见她去宴席上。我和家中姐妹去厢房找。厢房说她早就走了。” “还以为她是自己回家去了，可去马那里看，她根本没坐马车离开……家里的几辆马车都在呢！” 魏七急得要哭。 秦语垂眸思量。 “王妃，你说她，她会不会被什么人给领走了？” “那不至于。在王府里头，到处都有人，今日人更是格外多。谁要勉强她走，她喊叫一声，不会没人知道的。”秦语安慰道。 魏七点了点头，却还是心神不宁。 他们已经打发了人，回家去问。 看看魏六是不是回家去了。 秦语这边也叫人悄悄寻找，毕竟，一个大姑娘家，忽然和家人走散了，家人都不知道她人在哪儿……终归是不太好，会叫人多想。 (本章完) 第436章 尽人事听天命 第436章 尽人事听天命 “只盼着快点儿找到她吧！以前我总觉得，我是最不让家里人省心的那个，而六姐姐是最省心，最不会惹事儿的……” 魏七长叹一声。 上次在燕王府里，她和六姐姐发生的那次口角，她好长时间没想明白。 六姐姐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固执，说出那样的话来？ 后来她仔细反思，觉得可能真的是她误会六姐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魏婧回去魏家以后，她还专门去找魏婧道歉。 魏婧对她仍旧爱答不理的，还说着说不由自主的出神发呆。 “六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魏七忧心忡忡。 魏七不好离开宴席太久。 魏六找不到，就够叫魏家人担心了。 魏七要是再不回去，估摸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都要坐不住了。 魏七平日里莽莽撞撞，到了事儿上，还挺靠谱。 她拜托秦语不要声张地找，找到了告诉她们家人一声，就赶紧回去继续赴宴。 秦语立即叫来白芷。 “你挑出来一些嘴巴严谨，认得魏六小姐的家仆，叫她们先在王府，以及王府周围找一找。也到各门上留心打听，看魏六是从哪个门离开的。” 白芷连连点头。 “一定要以魏六的名声为重，叫人知道她私自离开家人走了，对她的名声是莫大的打击……别叫人议论此事，特别是咱们自己府上的人，不许多言。” 白芷脸色严肃，立即再福身应声。 白芷是王府训练出的丫鬟，她处理此等应激事件，沉稳不慌。 秦语交代她之后，又找来庄嬷嬷。 “这是一块女士腕表，魏六小姐就有块一模一样的。直接问魏六小姐的人，很容易叫人多想怀疑。” 秦语把腕表交给庄嬷嬷，“嬷嬷只道是魏六小姐这宝贝腕表丢了，跟人询问表，留意着魏六小姐的消息。” 庄嬷嬷是人精，她自然知道话该怎么说。 而且这腕表，绝对是京都稀罕之物，谁也不会觉得，因一块腕表四处询问是大惊小怪。 因为秦语当初拿出来，交给沈容的，一共也就十来块。 如今能有腕表做装饰的，都是京都顶级世家的贵妇们。 甚至还有些男人，实在喜欢这东西，虽然腕表模样秀气，在现代一看就是女人的表。但这时代，可没有区分的那么清楚……有些男人根本没给母亲或妻女，而是自己带着呢。 秦语交代完这两个身边能独当一面的人，她又招来汤廷。 “汤管家找个由头把魏二老爷和魏二夫人请来吧。”秦语说道，“人毕竟是在我王府找不到的，我王府该帮忙找就帮忙，该解释清楚的话，也得摆在明处说。咱们同魏家的关系不错，遮遮掩掩的、或是怕招惹麻烦而推诿，倒是破坏了两家的关系。” 汤廷平日里只觉王妃是被王爷宠着的小女人。 她有点儿小聪明，也都用在了经营上。 没想到，真遇上事儿的时候，王妃如此冷静淡定，心胸也开阔，目光并不只盯着眼前得失，非狭隘之人。 汤廷连忙躬身应声，找人去办秦语交代的事。 陈希抱着拉了尿了，肚子又饿了的小童来找秦语。 秦语交代好找魏婧的事，又连忙来到里间，宽衣喂孩子。 “要说，王妃也是太操劳了。”陈希看着咕咚咕咚大口吃奶的小童，“人说思虑会影响母乳，我们庄子上，也有个少媳妇，一开始孩子白白胖胖，奶水足，养的很好。可惜家里出了些变故，她大哥闹着分家，父母偏心大儿子。她摊上这事儿，心里烦乱，孩子都喂不好了，先是堵奶，后来叫人给通了，但还是不够吃，那孩子就日渐瘦下去，看着都叫人心疼。” 陈希说话柔柔的，语调很轻缓。 秦语笑笑，“你这话提醒我了，我原本也没为这事儿烦扰。但听了你这话，我更得放宽心了。尽人事，听天命。她是我家的客，在我家走失了。不管因何原因，帮着人家找，都是尽主人家的职责。 “但究竟能不能找到，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陈希笑笑，躬身退到一旁。她麻利地把小童刚刚尿湿的尿布和褥子都换了。 不用丫鬟们多伸手，她总能把小童用的东西，都收拾的干净利落。 百日宴不同于婚宴。 婚宴常常举行到深夜，还有许多吃酒的人，久久不离席。 但百日宴下晌，最迟到傍晚也就结束了。 下晌的时候，魏家二老爷和二夫人，都被请来了燕王府。 魏家前来赴宴的女眷们，也有能当家说话的，被请留下。 “我家夫人有助产的妙方，好叫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知道。”庄嬷嬷去宴席上留人的时候，小声在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耳边说。 魏家做得近的小姐们自然都听到了。 她们脸上一红，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轮不到她们听。 于是宴席后，她们就结伴离开。 唯有魏七没跟着姐妹们走。 她向来“脸皮厚”，“我也要听，以后总是用得到，你们走吧，我若得到了秘方，回去偷偷告诉你们。” 姐妹们红着脸瞪她。 其实魏七和魏大夫人、三奶奶心里门儿清，这是要找魏婧呢。 这平日里看着温柔文静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不叫人省心呢？ 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也被请去小花厅。 她们还没进得花厅，在廊间的时候，便听到了女人哭泣，以及男人呵责的声音。 “你教出的好女儿！亏得我整日在外夸奖她！说她温柔娴雅，秀外慧中，落落大方！现在想想，那就像是巴掌，一掌掌地打在我自己嘴上！教养出的这是什么女儿！” 魏大夫人和魏三奶奶对视一眼，赶紧加快步子，走进花厅。 魏二老爷正指着夫人呵斥。 他气红了眼睛，若非还记着这是在燕王府，不是在他们自己府上，他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二弟，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冲谁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呀！”大夫人上前劝道，并压低了声音，“这是在燕王府，给自家人留点面子吧，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现在找到孩子要紧！” 魏二老爷深吸一口气，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本章完) 第437章 线索 第437章 线索 魏大夫人劝住他，魏二夫人却还在哭哭啼啼。 找不到人，谁都着急，谁都烦。 可现在哭跟发火一样没用。 魏大夫人心里也有气。平日里魏二夫人总是炫耀她会管教孩子，魏六多听话，多懂事，多孝顺……比得妯娌几个，都不会教养孩子似的！ 可现在，偏偏就是魏六找不见了！ 这事儿若宣扬出去，叫人知道，影响的不是魏六一个人的名声！家里所有的女孩子都要被她带累。 “你别哭了，快想想，她与谁要好，有没有可能到谁家里去？”魏大夫人没好气道，“哭有什么用？整**她在屋子里绣嫁妆，就连家里的姐妹都不叫见她，她一个小姑娘，闷得狠了，可不就逆反了吗？” 魏二夫人哭得更伤心了…… 她冤死了！ 她何曾不让家里的姐妹去见魏婧了？ 她倒是常劝魏婧，“出去跟姐妹聊聊，你们不是爱在园子里办诗会吗？如今不好邀请外头的人来，但咱们自家府上的小姐也不少啊！你们把诗会办起来！ “这一点儿的嫁衣，府上的绣娘就给绣好了，你不乐意绣，自己绣个盖头，有个好的寓意就行了。 “若是实在不耐烦绣花，做点儿别的，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你在娘家住不了多久了，阿娘这心里是真舍不得你，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魏二夫人觉得自己是真宠她，都这么说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对魏婧如何？ 秦语得知该留下的人，该来的人都在了。 她也来的花厅，“且不要着急，今日来赴宴的人，都是京都相熟的人家，断不会有歹人混得进来。” 魏六若是主动跟着别人一起走了，或是自己躲哪儿躲清静去了，那是她的责任。 若是被人给绑架了，挟持着离开燕王府。 燕王府也有大干系。 秦语叫人拿来今日所到宾客的名单。 “还请几位看看，看看这名单上可有相熟的人家，有没有魏六小姐关系要好的人。” 秦语说道，“因我已经叫丫鬟往各门上去问了。各门口都没有见着魏六小姐。所以她不是徒步离开，一定是坐了马车。但魏家的马车都在，那就是乘坐了别人家的马车。” 能乘坐马车的关系，一定熟得很。 魏大夫人瞪了弟弟弟妹一眼，“都赶紧看看，仔细看，别遗漏。” 这边儿正看着名册。 那边楚延年也带来一样更重要，更有用的东西。 “我叫朝九查问记录了各府马车离开的时间。”楚延年拿出的记录十分详细，就连各府马车上离开时，乘坐了多少人，都有记录。 有些府上的宾客来送了礼之后，没有留下赴宴，就先行离去。 所以各府的马车离开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朝九带的人，许多都是暗卫、侦察兵出身，他们观察事情更加仔细缜密。 魏大夫人先把魏家相熟的人圈出来，再一一对照他们离开的时间点，看哪些和找不到魏六的时间重合。 “徐夫人……”魏二夫人忽然指着楚延年拿来的登记册上的一行字说道。 魏二老爷和魏大夫人都凑过去看。 她又叫了魏七过来，“你说找不到魏六，叫人打听她是什么时候？” 魏七看了看册子上的时间，“差不多……丫鬟说她在厢房更衣，叫自己去马车那里等……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六姐，与徐夫人离开的而时间，也就差了一两刻。” 魏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眼目灼灼看着魏七。 “你确定？” 魏七重重点头，“不会错的。” “那……那我去找表姐问问？”魏二夫人迟疑起身。 魏大夫人犹疑看着她。 她眼睛已经哭红了，还微微有点儿肿。 她若去问，即便对方是徐夫人，是她的表姐，恐怕也会怀疑…… 魏大夫人不敢把家里所有未出阁女孩子的名声，都赌上。 “不，你别去……”魏大夫人摇摇头，搓着手，“得找个合适的由头。” “我叫人去问吧。”秦语挺身而出，仍旧找了庄嬷嬷来，“还拿着那块表去问。在宴席上就是这个理由，如今用了，也不怕她们日后说起来的时候对不上。” 魏大夫人和魏二夫人看见那块表，眼睛就猛然一亮。 “我见过！六姐可喜欢这块表了，除了沐浴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离身的。用它看时辰准得很！”魏七一口气说出来。 “是个好由头。”魏大夫人也连连点头。 庄嬷嬷忙起身往徐夫人家去。 “实在不好意思……徐夫人走的早，在宴席上的人，已经问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庄嬷嬷笑盈盈来到徐夫人面前，拿出那块腕表来。 徐夫人瞧见这东西，就是眼睛一亮，这可太漂亮了！ 她在老公主的手腕子上见过，还没在别处看见过。 她打听哪里有卖，可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 人都说是小郡王沈容送的。 沈容得皇帝宠爱，他说没有了，一块也没有了，谁还能逼他再拿出来不成。 徐夫人眼睛发亮。 “这腕表……” “魏六小姐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但今日遗失了，她喜欢得不行，一直哭……” “是漂亮啊，若是我弄丢了，也要伤心死了……”徐夫人艳羡感叹……前提是，她得有一块呢！她若是有，绝对、绝对不会弄丢。 “这一块，乃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借来的……好叫徐夫人看看，可曾见过吗？” 徐夫人摇了摇头，“不曾见呢……” 庄嬷嬷长叹，“唉……也不知魏六小姐今日还去过哪里？她伤心的自己也记不清了。” 徐夫人踟蹰片刻，犹豫说道：“会不会遗失在马车里了？” 庄嬷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马车……如此看来魏六小姐当真是乘坐徐夫人的车离开的。 “请嬷嬷亲自来看看吧。” 徐夫人把庄嬷嬷带去了二门处，叫人把马车又拉过来。 庄嬷嬷叫人到车上寻找。 她则站在一旁，同徐夫人闲聊。 “六小姐还去过哪里呢？究竟会落在哪儿了？” 徐夫人摇摇头，“她叫我把她放在巷子口，说自己走回去。我琢磨着，她自己回来，也没带丫鬟，也没姐妹同行，不如把她送去大门口。 “可六小姐说，她想走走，不用叫马车调来调去了。也确实没几步，而且那巷子也没什么人，宽阔平坦又安静的……” (本章完) 第438章 仗义 第438章 仗义 庄嬷嬷点头，像是真的在担心腕表，“若是掉在巷子里，她定能听到声音，就不至于丢了。” 徐夫人的马车上一无所获。 庄嬷嬷福身赔礼，“打搅了。” “嬷嬷客气，燕王妃和魏家的关系真是不错，竟还帮着找这东西。”徐夫人笑说。 庄嬷嬷也笑了，“不论是魏家小姐，还是别人，今日到燕王府的宾客，谁哭成那样，我家王妃也不能不管呀。” 徐夫人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是，看来这东西对魏六小姐相当珍贵。” 庄嬷嬷看了看手里那块，“听闻皇后娘娘那里，也仅有这一块。” 徐夫人又吸了口气，连皇后那里也只有这一块啊……那她不用肖想了。 原想着魏六都能得来，她再打听打听，或许也有机会得到呢…… 庄嬷嬷告退离开。 徐夫人的心神都被那块漂亮的腕表吸引，也没想别的。 庄嬷嬷把打探来的消息带回去。 魏二夫人惊得站了起来。 “真是乘表姐的车回去的？在巷子口就下了车？那她会不会……会不会给人绑架了？”魏二夫人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哗哗又下来了，“我的女儿……” “你住口！”魏二老爷烦不胜烦。 “既然她是自己离开的燕王府……”秦语缓缓说道。 其实，查到这里，就跟燕王府没什么关系了。 人已经平平安安地从燕王府离开，并且她是搭乘她自家亲戚的车，主动离开的。还能让办宴席的人，负什么责任？ 但秦语不是为摆脱此事，她继续道，“那就不能局限在燕王府、附近悄悄找人了。” “我回去，叫家里的仆婢，在魏家附近悄悄寻找。” 魏大夫人起身说，她也是一脸的疲惫外加心惊。 “大伯母也别太着急，或许，六姐只是一时在外头散心，而忘了时间。”魏七小声说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哭有什么用！”魏二老爷忽然发飙。 魏大夫人走到门口，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秦语也起身，先一步离开花厅。 魏家大奶奶扶着大夫人的手，原本是要婆媳俩一起离开。 但看这里的情形，魏家大奶奶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好把二叔二婶留下吧？” “你们跟我回去吧，这件事跟燕王府没有关系。她是自己没告诉家人，悄悄走的，再赖在燕王府，实在不合适！”魏大夫人明事理，语气严肃，“人家帮忙，是看老爷子的情分，看着平日里两家往来的情面。” “不能走啊！”魏二夫人赶紧抹抹泪，“这么大的京都，天都黑了，咱们家那几个家仆，若是找不到婧儿怎么办啊？还得……还得求助燕王府之力啊！她一个姑娘家，她能在哪儿过夜呀！” 魏二老爷长长吐了一口气，压抑着他的愤懑不满。 “我是想提醒你们知道，这里是燕王府，不是咱们魏家，你们要哭、要发脾气，都回自己家去！在人家府上，想求人家帮忙，这脸子甩给谁看呢？！”魏大夫人陡然摆出了长嫂的气势。 魏大奶奶想了想，低声说，“关心则乱，二叔二婶这会儿冷静不下来。想求燕王府帮忙，他们恐怕处理不好，母亲要不还是别走了……儿媳先回去，安排咱们自己府上的人悄悄找找，若有什么消息，儿媳也好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告诉母亲和二叔二婶。” 魏大夫人舒了口气，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媳。 二弟妹不是老显摆她女儿教得好？ 看看！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她长房的人能扛起大梁！二房的姑娘还得靠长房的人帮着找！ “多谢侄媳，你也多辛苦。”魏二夫人总算冷静了些，赶紧道谢。 魏大奶奶快步离开。 魏七也悄悄跟了出去，她不是回家呢，是去找秦语。 花厅里坐着的都是长辈，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 但她也觉得二叔二婶太失礼了，她跟秦姐姐关系好。 而且这事儿，最初是她请秦姐姐帮忙的。 她得去跟秦姐姐道谢，也致歉。 魏七找过来的时候，秦语正跟楚延年说话。 她刚刚离开，并非只是为了躲开魏家人的情绪。 一来，她确实没有理由凭白承担魏家人的坏情绪。 她帮着找人已经是冲她和魏家的情分，她一个哺乳期妈妈，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纾解别人的负面情绪。 二来，她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在那儿，他们有情绪也不能畅快的发泄出来。不如她躲一躲，叫他们该哭哭该吵吵，把情绪调整好了，才能继续冷静的找人。 古代毕竟和现代不一样，一个女孩子想离家出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她恐怕是自己想躲开，就是一时不知躲哪儿去了。”秦语倚着楚延年的肩膀。 楚延年手里翻着一本册子，“她和襄王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她这时候突然不见……是想逃婚吗？” “咳……”秦语被口水呛了一下，“那她也挺勇敢的了。” “你管这叫勇敢？”楚延年挑了挑眉。 秦语哭笑不得……当初，她不也是要逃婚来着？ 她连帮助她逃婚的人，路线，将来的前景都已经规划好了……却被楚延年半路截胡，把她带进了宫里，给皇后娘娘治病。 从那儿以后，她的“逃婚”大计，彻底告吹。 “襄王也够倒霉的，第一次婚约，是他爹给他订，第二次婚约，是他爷爷赐的……可两次，他都被女方嫌弃……他真的是京都玉郎吗？各个女子都要逃他的婚，他实惨了。”秦语忍不住感慨。 “她若是逃婚，那多半出不了京城。” “为什么？”秦语看着楚延年问。 “你以为谁都像你？交得那么生猛的朋友？连皇亲国戚的婚都敢逃？还帮着逃婚？这论下来是大罪。”楚延年轻嗤，“她一个人跑不了多远。她若求助与人，她的亲朋好友一定会先稳住她，然后赶紧联系魏家，把她接回去。谁敢惹上这事儿？” 秦语轻哼，“那说明我的朋友仗义！” “你如今希望她的朋友这么‘仗义’吗？”楚延年问。 (本章完) 第439章 沈容道破 第439章 沈容道破 秦语耸了耸肩，“无所谓希望不希望，我只是站在魏家朋友的位置上，帮魏家找人，尽我能尽之力。保证她不是被歹人掳去，没有性命危险。至于人生，谁的人生，谁自己负责。” 楚延年摸了摸她的头，“养孩子不易，养个听话称心如意的孩子更不易。” 秦语一把掌拍开他的手，“摸着谁的头说孩子呢？皮痒了？” 楚延年哈哈笑起来。 “你去宫里，把父皇那架无人机借来吧。”秦语忽然说。 楚延年闻言一愣，“借那个东西干什么？” “有用。”秦语表情严肃。 楚延年忽而压低了声音，“你想用它找魏六？” 秦语点点头，“所以，别叫父皇知道你为什么借那东西，你就说……就说是你想玩儿。” 楚延年一脸酸熘熘的表情，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为了别人，牺牲你相公。我不要面子的吗？我这么大人了，都已经当爹了，还去借父皇的东西玩儿，幼不幼稚？” 秦语掩口轻笑，“父皇一定理解你，毕竟他自己也爱玩儿。” 楚延年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起身，“备马，本王要入宫。” 楚延年出门，余光瞟见站在廊间，进退两难的魏七。 他勾了勾嘴角，阔步离开。 他早发现魏七在廊间。 他不点破，是想让魏家人知道，他的玉儿帮他们，并非是王府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过失。不过是记着，当初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魏家人帮过她的情谊。 魏七等楚延年离开，才叫人通禀，进来见秦语。 “我二伯二伯母，今日太着急了，行为多有失礼之处，秦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替他们给姐姐赔礼道歉了。”魏七起身，朝她恭恭敬敬的行礼。 “行了魏七，你跟我这么说不是见外了吗？”秦语让她坐下，“我尽我最大的能力。但毕竟魏六和当初的雯雯不一样。当初找雯雯的时候，可以大张旗鼓，挨家挨户的找。雯雯毕竟只是个孩子……” 魏七很明白，找六姐姐，若是这么大张旗鼓，让人都知道六姐姐不见了…… 那即便六姐姐找回来，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不止她自己名声不好听，还要带累家里所有未出阁的姐妹。 “我知道，都明白。就是大嫂回去，叫家仆找，也都是悄悄的，不敢声张。”魏七轻叹，说不出是失望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禀告王妃，小郡王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儿。”白芷忽然在门口说。 魏七闻言，起身要走。 “不是跟他说了，有事去找王宗辞。”秦语不是很想见他，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白芷低声道：“说了，可小郡王说，跟……跟魏六小姐有关。” 魏七当即脚下生根，脸上血色尽褪，“跟六姐有关？” 秦语看了她一眼。 魏七摆摆手，“别，别说我在这儿！” 她四下看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秦语轻叹，“请小郡王来吧。” 她叫丫鬟领魏七去屏风后头躲着。 沈容来的很快。 他脸上还有一丝笑意，“你猜今日怎么着了？” “不猜。”秦语没好气。 沈容诧异看她一眼，“心情不好啊？” “我见着你心情还能好吗？”秦语一点儿没客气。 沈容无语凝噎。 “秦良玉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谈生意的时候，你不知道多想见我，多热情呢！” 秦语：“咳……王爷一会儿就回来，你信不信他打断你的腿？” 沈容：“你看，玩笑都开不起了。” “我是孩子她娘了，哪像你，单身狗。”秦语翻他一眼。 沈容没听过“单身狗”这个词，但乍一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你怎么骂人呢？” “重点不在狗字上，而在前头。”秦语解释。 沈容品了品，“单身？嘁，我那是志不在此。我若想娶，想嫁我的人，不比想嫁京都玉郎襄王爷的人少，你信吗？” “你说找我，是有关于魏六小姐的事情告诉我？我看你是跑来找打的。”秦语道。 沈容摆摆手，“这不就说到了。今日魏六小姐送了我一瓶香水，她自己做的。说实话，她做的真不错，留香多久还不知道，单从味道上来说，不比你给的差。 “若是好好发掘，她有调香师的天赋。” 沈容说得轻松。 秦语的心却紧了又紧。 今日，还有这事儿？ “她送你的香水呢？拿来我看看。”秦语问他要。 沈容啪的打开折扇，呵呵一笑，“诈我呢？我有那么不懂事儿吗？这我能要？她小姑娘家不知轻重，我也不懂吗？她再过两个月就要嫁给襄王殿下了，我收她的礼，给自己树敌吗？” “你没收？”秦语扬了扬眉。 沈容点头，“那不能收，而且我也把话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定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了什么？”秦语精神紧绷，总算知道魏六为什么不见了！ 小姑娘也是“中二少年”的年纪，天之骄女，主动表白，还被拒绝，突然失恋的打击，她承受不住……这才做了离经叛道之事。 “我说……恭喜她和襄王啊，说大婚之日，一定送去贺礼……你怎么了？我这话没错吧？挺守礼数的呀？” 沈容一脸的茫然无辜。 秦语哭笑不得，“嗯，说的挺对……没想到小郡王也有这么懂礼数，知进退的时候。” “秦良玉，你这是骂我。”沈容笑说。 “我是你表嫂，你题名道姓喊我，我不该骂你？”秦语斜睨他一眼，“没事快走，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容看她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本来还想跟她聊聊肉罐头和皮草的事情。 但见她似乎没心思想这些，他也就起身告辞了。 沈容离开好一阵子，魏七才从里间出来。 她脸色可太难看了…… “家里人还担心六姐姐是不是给人绑了……如今看来，分明是她自己跑了！ “上次六姐姐回家之后，我还为在王府劝她的那些话，过意不去，找她道歉！原来她根本、根本就……” 魏七捏着拳头，气呼呼的。 “我得去告诉大伯母，二伯母他们！”魏七有点愤愤然。 (本章完) 第440章 内讧 第440章 内讧 秦语点点头，“叫他们知道也好，只是，我就不便过去了……” 秦语抱歉地笑笑。 魏七脸上又添尴尬羞红，“给你惹麻烦了秦姐姐。” 秦语摆摆手。 魏七简直是夹着尾巴离开的。 秦语没给她难堪，是她自己觉得难堪。 魏七回到花厅的时候，那三个长辈还踱来踱去。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焦急。 “六姐姐她……她是自己走的。”魏七进来就小声说。 魏二夫人闻言，瞪眼看她，“你说什么？什么叫自己走的？” “咱们都知道她是自己下了马车，这不就是，下了马车之后，不知她遇上了什么事儿吗？”魏二老爷也没好气地说。 魏七看他们一眼，忽然说：“六姐姐真的很自私……” 魏二老爷和夫人闻言，呼吸一滞。 就连魏大夫人都忍不住道：“小七，你这是什么话！” 魏七撇了撇嘴，“你们不明真相，如果知道了……定然比我还生气。” 三个长辈面面相觑。 魏七看屋里屋外，都是他们自家的人。 她便放低了声音，“六姐姐上次，就是王妃生产以前，住在王府不肯走。说是王妃强留她弹琴……其实根本就不是。王妃从来没叫六姐姐给她弹过琴……六姐姐住在这里，是为了……为了偶遇瑞安郡王沈容……” “七姑娘！”魏二夫人声音陡然冷厉，“婧儿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诋毁她的名声？我家婧儿对你不薄！妹妹中最是疼你。” 魏七面无表情的看着魏二夫人。 “二伯母别急着维护，几个月前，我来王府的时候，就发现此事，但我一直没有说，我未曾跟任何人提及！今日若不是六姐不见了，这事儿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我谁都不会说！” 魏二夫人还要争辩什么，她要拿出长辈的威严来，叫魏七闭嘴。 魏大夫人冷冷看她一眼，“还想找婧儿吗？” “你闭嘴。”魏二老爷也呵斥她。 魏二夫人这才消停。 “几个月前，我见她在院中和小郡王说话，六姐看着小郡王的眼神很不一般……二伯母别生气，我当时就跟六姐姐吵了一架。我说小郡王向来风流，处处留情，在京都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劝六姐姐和他保持距离。在王府上住着，也是王府的客，跟小郡王就算遇上了，也就点个头，行了礼就罢了，不要坐下说话…… “我当妹妹的，原本不该管那么多，但我真心是觉得六姐姐跟我亲近，才劝了的。哪知六姐姐很生气，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嫉妒她和王妃关系更亲近。” 魏七长叹一声，表情有些无奈。 魏大夫人目光异常严厉的看着魏二夫人。 “刚刚我去找王妃，咱们本是来赴宴的，结果给王府添了这么多的事儿……虽然跟秦姐姐关系好，但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去跟秦姐姐道谢，也是道歉。” 魏大夫人非常欣慰的看了眼魏七。 魏七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那么不靠谱。 没想到，真到事儿上，她这么懂事！人情世故，她处处恰当合宜。 倒是比表面温顺的魏六还叫人欣慰。 魏二夫人以往，最看不上的就是魏七，她还私下里说，魏七若再不好好管教，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如今，她脸上火辣辣的，跟当众被甩了耳光似得。 “没想到却叫我遇上了小郡王。小郡王跟亲姐姐说……说……” 魏七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口，脸上发热。 只见三个长辈都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说六姐今日做了香水儿送给他，是六姐亲自做的。小郡王说香水儿不错，但他念着六姐姐跟襄王的婚约，就没收。还说恭祝六姐姐和襄王永结同好，届时一定去道贺。” 燕王府的花厅里，霎时间寂寂无声。 魏二夫人张着嘴，半天表情都是呆滞的。 “有这事儿？”魏二老爷还不信，“别是小郡王胡说八道吧？他那张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二伯母，六姐姐真的会做香水儿吗？”魏七问道，“小郡王闲的没事儿了，专门跑到燕王妃面前，编排我姐姐？若是无中生有，二伯，二伯母只管去扇他的脸！” 魏二夫人却身子一软，差点儿滑坐在地。 “她不爱绣花，嫁衣一针不肯绣……我跟她说，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不论琴棋书画，还是别的，有意思的那么多……她就开始研究香料……我实在没想到，她……她有这心思。”魏二夫人喃喃说道。 魏大夫人目光严肃冷厉，“这便不是无中生有了。否则小郡王怎知她会做香水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我估摸着，六姐姐觉得丢了面子，一个人跑了……”魏七撅了撅嘴，“我说她自私，就不是诋毁她。她只想着自己愿不愿意嫁，所嫁的是不是她心里想的……她就没想过一大家子人吗？” “她自己被小郡王拒绝了，丢了面子。她就这么跑了，咱们一家人还有没有面子了？” 魏七是真生气，忍不住在二老爷二夫人面前抱怨了几句。 二老爷脸色铁青，豁然起身，拔腿就走。 “你去哪儿？”大夫人叫他。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夫人又开始哭。 魏大夫人也是一阵阵的头疼，“行了别哭了，你也回家去吧！” 留这夫妻俩在燕王府上，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魏二夫人哭哭啼啼地起身，“大嫂……” “有消息了，我叫人回去告诉你，去吧，回家等着，都待在人家燕王府上也不是个事儿！”大夫人皱着眉，连个好脸色都没给。 魏二夫人有点儿怕这位大嫂，也不敢多说，灰熘熘地走了。 魏大夫人长吁一口气，她拉着魏七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大伯母平日对你严厉了，如今方看出，你是个挑大梁的。” 魏大夫人说着，眼角也微微湿润。 魏七握了握她的手，“大伯母安心，秦姐姐人特别好。她求了王爷，叫王爷派出心腹，悄悄寻找。一定会顾惜六姐姐的名声的！就是小郡王那边，他也不会乱说。秦姐姐没把咱们当外人。” “嗯……”魏大夫人忽然就觉得她老了，这事儿叫她身心俱疲。 (本章完) 第441章 如果他只为子嗣传承 第441章 如果他只为子嗣传承 魏家人走的走，留的留。 楚延年也厚着脸皮，从宫里借来了秦语送给他皇帝老爹的无人机。 “叫玉儿给朕校准校准，有点儿不灵了。”皇帝数落楚延年一顿，说他俩孩子的爹了，不当再像以前，遇事冲动，不计后果，也得有个当爹的样子了！ 楚延年以为他又要用上撒泼耍赖那一招。 没想到老爹直接把无人机拿出来，还把遥控手柄也给了他，“校准好了，赶紧给朕送回来！” 感情是有求于他家玉儿才这么好说话！ 楚延年带回的无人机，并没有什么“需要校准”的问题。 只是手柄电池没电了。 秦语直接给手柄换了电池。 小医控制无人机，倒是不需要用到手柄。 它只需要控制着，不叫无人机飞丢就行了。 “你陪我出去一趟吧。”秦语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看了看外头天色，“快半夜了。” “小童吃饱了，他能睡两个时辰呢！”秦语看着他，目光殷切。 “在家里闷坏了？” 秦语心中轻嗤，她就是闷坏了，也不会挑大半夜出去逛啊？半夜逛什么？逛鬼市吗？ 要不是为了配合无人机的飞行距离，她在家睡觉不香吗？ “嗯，趁你儿子睡觉，趁你不用去军中，咱们约会去。”秦语说。 楚延年哼笑一声，捏捏她的鼻子，“想我就明说嘛……” 他还是带秦语出去了。 这是宵禁的时候，若非楚延年统管京都宵禁，他便是燕王，也不能在这个时间段闲逛。 “都宵禁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在大街上闲逛吧？”秦语问小医道，“你说，她会不会住店了？” 小医分析道：“她是从燕王府离开，离开之后根本没回府，直接不见了。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带着行礼。她这样的小姐，恐怕身上也不会带多少现钱。住店嘛……她衣着讲究，又是参加宴席的盛装，没有丫鬟，没有行囊，应该会很引人瞩目。她若是聪明，就不会那样子去住店。” 秦语心中轻叹，“她若是聪明，就不会让自己走到这步。” “小医倒是觉得，她有可能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比如观星台，比如越王楼这类的地方。” 小医已经在它的资料库里做出了京都的地图。 当然没有卫星地图，实时更新的那么厉害方便。 但是也比以前的“睁眼瞎”让它功能强大。 “你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是又高又冷情的……”秦语嘟囔。 小医轻嗤，“秦语，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失恋之后的人，一般都会有那么一阵子的想不开？” 秦语：…… 她男人在旁边坐着，轻轻把她拥在怀里，说她没谈过恋爱？看不起谁呢？ “如果楚延年忽然告诉你，他不喜欢你，娶你只是为了小童，为了子嗣传承……” 小医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心头猛地刀扎着一般疼。 疼得她呼吸都艰难。 “怎么了？”楚延年立时察觉，关切问她。 秦语喘了口气，“没事，神经性心悸，正常反应。” 楚延年却有点儿担忧，“明日还是叫青城道长和张景岳看看。” 秦语意识流吐槽小医，“就不能打个好点儿的比方？” “感同身受了吗？这就是魏六当时的心情。她可能还有羞恼，有无力改变的愤怒，有自暴自弃……总之，你们人类的感情太过丰富，丰富到足矣威胁你们的生命。”小医危言耸听。 秦语沉默良久，“照你的思路，飞着找找，你规划路线，我告诉楚延年。” 小医规划出秦语应该走的路线。 因为它是和秦语绑定在一起的，它能控制无人机的飞行范围，就和秦语所处的位置有关。 幸而它医疗舱里所余剩的这个无人机，是当初军方所用。 所以配备的各项硬件都是最好的。 无人机上的摄像头更是有超高清夜视功能。 在秦语带着楚延年“兜风”，从京都东北边儿，逛到西南边儿，又跑到东南边儿时。 小医终于有重大发现。 “秦语，我要把全息投影，投射到你面前，注意，避免惊慌。” 秦语嗯了一声。 因波段不同，楚延年看不见小医投影出的视频影像。 秦语倒是清晰的看见，越王楼上，高高的栏杆处，坐着一个人。 她的两条腿都耷拉在栏杆外头，人依靠在柱子上。 秦语不由心头发紧，“这要是打个瞌睡，或是没坐稳，直接就掉下去了吧？” 越王楼不是修建在城里的，而是修建在城郊的山上。 之所以叫越王楼，是因为，这个时空历史记载，有个叫越王的人，在那里卧薪尝胆，奋发图强，最终打败敌军。 人们为了纪念他的精神，就在那个陡峭的山崖上，修建了一座高高的观景楼。 观景楼一侧就是悬崖峭壁。 而那个坐在栏杆上的人，脚下就是悬崖。 “镜头拉近。”秦语说道。 小医不敢把无人机飞得太近，怕吓到那栏杆上坐的人，再把她吓掉下去……那就罪过了。 它调整对焦，拉近镜头。 虽然夜里拉近之后，视频中出现了噪点。 但秦语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魏六……她怎么瘦了那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相思成疾。”小医懂得真多。 “现在人找到了，但……好像更难办了。” 小医嘟囔道，“人类可真是复杂呀。” 秦语眉头微蹙。 楚延年那么精力旺盛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的乖玉儿，逛够了吗？我以为你出来是要找魏家那女子，不想你竟真是闲逛啊？”楚延年笑着说。 秦语嗯了一声，心里却琢磨，自己如今上山找魏六显然不可能。 她盯着面前的投影屏幕，陷入沉思…… 叫魏家人赶去？毕竟路途遥远。 这么长的时间，什么变故都有可能。 “秦语，小医发现附近竟有女学学生在夜跑。”小医忽然对秦语说道，“巧夕姑姑也在附近的女学。” 秦语心中一动，“你去女学，打印一张字条，利用无人机给巧夕送去。” 小医立即道：“明白！打印内容？” 秦语简单道：“越王楼三楼，有个一时想不开的贵族女子，有轻生倾向……盼去劝阻。女子性格内向，可能偏激易钻牛角尖，望费心。” (本章完) 第442章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第442章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秦语没说那姑娘是谁。 小医将字条打印，传输到无人机中。 这么一番“简单”操作，又耗费掉一万两。 秦语已经肉疼到麻木了，“人命值万金，造吧，造吧……” 巧夕姑姑这会儿也已经打算睡了。 窗户那边忽然有东西一闪。 她狐疑回头，只见一个纸团猛地弹射进屋。 正打在她面前的地上。 巧夕狐疑的捡起纸团，打开一看…… “这字迹怎么有点儿眼熟？” 她眯眼细看，“是王妃！” 认出是秦语的字，便知不是捉弄人的把戏。 她还从未见过什么人能把字写的如此工整，且整整齐齐。就是刻板印刷，也没她这么工整。 巧夕立即披衣穿鞋，急匆匆出来。 她经过校场之时，遇见正在夜跑的女学生。 “招娣，你怎么还没睡呢？” 招娣气喘吁吁跑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先生好，我跑了这圈就去睡。” “你困了吗？” “啊？还、还好吧……” “那你跟我走。” 巧夕带着梁招娣一起往山上爬。 他们女学的院子在半山腰，把原本的宅院扩建了，修缮得非常漂亮。 这所女学也是京都最大最完善的女学。 巧夕常在这里。 梁招娣有点儿胖，有点儿黑，下头还有两个妹妹。 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招娣——招弟，她父母想要个男孩子。 招娣能下地，能干活儿，不算特别聪明，但肯吃苦，肯下力气。 教武学的先生说，她习武不错，只是体格不够灵巧灵活。 于是招娣跟先生请教了之后，就开始每晚上的夜跑，日日不辍。 她如今已经比刚入学的时候，苗条了许多。 “先生，您大半夜的，爬山干什么？”梁招娣毫不迟疑的跟着巧夕。 巧夕笑笑，“你连我干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我上山呀？这大晚上的？” 梁招娣嘿嘿一笑，“那有啥？您是先生呀，天天关心我们。您又不会害我。” 简单朴素的一句话，巧夕心里却是一暖。 当初在宫里的时候，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要想上一想，思量再思量，惟恐得罪了人而不知，惟恐掉进什么圈套里去。 可如今，身边竟有这样，绝不多想，全然相信她的人。 师生两个快步上了山，爬上越王楼。 在楼下瞧不见楼上是否有人。 上到二楼的时候，巧夕问梁招娣，“如今你在女学，管吃管住，若是赢了，还能贴补家里，你爹娘还反对你来吗？” “怎么不反对，还想让我回去下地干活儿呢！但我跟他们讲了，若是我学得好，将来是要进宫伺候主子娘娘的。就算进不了宫，也会有别的大户人家要我做丫鬟。 “她们起初不信，上个月，咱们女学里不是挑走了好几个识字的姑娘，去大户人家作小姐的伴读了吗？ “我娘看见她们回家穿的带的，给家人捎回来的东西了，她艳羡的不行……我说，只要她叫我继续学，我也能，这才不拦着了。” 梁招娣嘿嘿一笑。 她性格豁达开朗，跟人聊天的时候，哪怕她处境很糟，她也能带给人一种很积极向上的感觉。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三楼。 巧夕提前给梁招娣打了手势，叫她不论看见什么都别紧张慌乱。 梁招娣点了点头，握着拳头。 她不紧张，还有点儿兴奋，天天练武，如今是检验她真功夫的时候了。 先生说，真功夫就要在实战中检验！所以实战是宝贵的经验。 巧夕提着灯笼走在前头。 她上了三楼，就看见坐在栏杆上的身影。 她长吁了一口气……没跳就好，总算赶上了。 “姑娘……”巧夕站在三楼楼梯边上，冲魏婧的背影喊。 魏婧缓缓回过头，“叫我？” “是啊，姑娘，怕吓着你，你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这儿？没地方去吗？”巧夕温声问。 梁招娣从巧夕身后探出个脑袋来，“你家里人也打你骂你，不让你吃饭了吗？” 魏婧皱了皱眉……打骂，不让吃饭？ “那……倒没有。” 梁招娣嘿嘿一笑，“那你不回家？坐在这上头吹冷风，瞧姑娘你瘦得，若是风大，还把你吹走呢！不像我……” 梁招娣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 “这大半夜了，我还在跑步，指望让自己苗条精炼些，也好学些敏捷的动作。” “你们这么晚了上来做什么？”魏婧问道。 巧夕呵呵一笑，“她天天晚上夜跑，光在校场跑，跑得无趣了，我带她爬爬山，比单一跑步效果更好。” 魏婧哦了一声，“你们是山下女学的人。” “正是，姑娘，你家人要是不要你了，不如来我们女学吧！女学里什么年纪的小姑娘都有，大家都是被家里人嫌弃的。当然也有过得不错，指望着借这个机会，能被宫里、或是王公贵族挑去当丫鬟的！” 梁招娣的声音，总是雀跃的，给人以欢快之感。 魏婧狐疑地看着她，“当丫鬟有什么好高兴的？” “能吃饱饭呀！能不挨打呀！做的好了，还能得主子的夸赞赏赐，多有盼头！”梁招娣张嘴就来，完全不用巧夕教。 魏婧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她的人生愿望就这么简单？ 这些都还没实现呢，她现在何以这么开心？ “你们能来帮帮我吗？”魏婧说。 “帮什么？姑娘说。”巧夕忙问。 “我坐僵了，下不去了，不敢动……”魏婧有点窘。 但她在这儿坐得久了，看着楼下的山崖，也看得久了。 脸皮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她若是跳下去，莫说脸皮了……什么都没了。 巧夕和梁招娣跑上前。 梁招娣一把就将人抱了下来。 魏婧僵坐在地上，她胳膊腿都快不会动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下不来的时候，才真正开始害怕。 才知道，她刚刚的冲动……简直什么都不是！ 跳下去就结束了？ 跳下去就一无所有了！ 她死了，是不用嫁人了。但父母、姐妹、亲朋……她也什么都没了。 那个她喜欢的人，会为她流一滴泪吗？会遗憾吗？会后悔今日没有接受她的香水吗？ 难道她的价值，就等同于一瓶不被接受的香水吗？ 魏婧坐在高高的栏杆上，看着令人头晕的山崖，越想越觉得讽刺。 “都僵了，你怎么坐那么久的？家里人对你不好，也犯不上结束自己的命呀？”梁招娣一边帮她搓胳膊搓腿，一边劝道。 (本章完) 第443章 谈钱不俗 第443章 谈钱不俗 “我家人也对我不怎么好，不过比翠儿的还是好些，起码把我养大了，还给我吃的。就是活儿太重了，好吃的都留给弟弟。弟弟哭了，永远都是我的错。我被弟弟推到摔破了头，他们只管弟弟磕着了没有……呵呵，没事，他们不疼我，现在女学的先生同学可疼我了。总怕我吃不饱、穿不好。” 梁招娣一笑，两个眼睛就弯得看不见了。 “女学这么好吗？”魏婧问。 梁招娣用力点头，“可好了，真的，你跟我们去女学吧！大家都可有意思了！” 巧夕一直没说话，她安静地给魏婧搓着胳膊搓着腿。 她已经认出了魏婧，魏家六小姐入宫拜过皇后娘娘。 巧夕这等人，最厉害的本事，是对重要的人，几乎过目不忘。 不过魏六小姐可能没认出她来，她也没说多。 “这位是你的先生吗？” “是啊，刘先生待我们可好了，宽厚有耐心，了解我们每个人家里的情况……”梁招娣说着竟哭了起来，“若不是刘先生，我早就被我爹娘绑回家种地去了。” 魏婧抬手拍了拍梁招娣的肩，“你真不容易。” “我没啥，都过去了，学院里不容易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算好的。”梁招娣抹抹泪，嘿嘿一笑，“姑娘要是走不动，我背你吧？” “啊？这不行，下山路难走。”魏婧连连摇头。 “你才多重啊，还没一袋子面重，我能扛三袋子呢！”梁招娣蹲在她前头，“上来，保证你稳稳当当的！” 魏婧有点儿尴尬。 但她腿实在麻了，而且夜里的越王楼黑漆漆的，风也大。 只有一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 想死的时候不觉得可怕，现在不想死了，看什么都可怕。 “没事，招娣，累了你要说。”巧夕把魏婧扶上梁招娣的背。 女孩子的背居然可以这么宽厚温柔…… 魏婧有点诧异。 她第一次被人背起来走，这感觉很奇异。 梁招娣走得很稳，下楼梯，下山，她都不带晃的。 魏婧趴在她背上，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宽厚的肩，饱满有弹性的肌肉。 “梁招娣？” “嗯？” “你累了吗？” “哈哈，不累，你太轻了，多吃点儿吧！” 魏婧咧嘴笑了。 她多久没笑了，她也不知道……她以为再笑起来，会很难很难。 没想到这么简单，心头的阴霾一下子被风驱散。 她回头看着高高的山头，山头上耸立的越王楼黑乎乎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剪影。 “我竟然那么傻……刚刚我就坐在那楼顶上，我若跳了，哪里还能遇见这么有声有色有趣的人？” 魏婧想着，又喊了一遍：“梁招娣？” “嗯？我不累，你放心，你这点儿重量，我背着跑十圈都不累。” “你将来想干什么？” “将来？唔……我想学出点儿本事，做有用的事儿。能凭本事吃饱饭，不叫人小瞧！” 魏婧有好一阵子没说话。 “你嘞？姑娘你想干什么？”梁招娣问。 魏婧皱了皱眉，“我可能……要嫁人了……嫁一个我不喜欢，也不喜欢我的人。” 魏婧自地笑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这个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起来也不是非常聪明的样子。 但也许正是如此，才让她特别放松，可以卸下自己曾经的面具。 平淡的袒露心声。 梁招娣嗯了一声，“那他会打你吗？” 魏婧：…… “呃……应该不打的吧？” 这算什么问题，大婚啊，一辈子啊，要求这么低的吗？ “他能让你吃饱饭吗？”梁招娣又问。 魏婧哭笑不得，能不能别老围绕吃饱的问题了？ “他应该能，而且我有娘家，有嫁妆，我的嫁妆也不少，能让我自己吃饱。” 梁招娣的问题虽然很傻，却让魏婧很放松。 梁招娣背着她，沉默地走了好一阵子，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她提出了一个特别深刻的问题。 “那你嫁给他有什么损失？” 魏婧：…… 嫁一个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人……这难道还不是最大的损失吗？她损失了余下的所有人生啊？ “如果他不干涉你那么多，你仍旧吃得饱穿得暖，衣食无忧。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呀！再养两只猫，一条狗，种种菜，养养花……哇，那日子太美了！”梁招娣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魏婧直接听蒙了。 是……这样的吗？ “对了，姑娘你嫁人之后，还需要丫鬟，或是内院的护院吗？” 梁招娣的声音带着点儿兴奋，“你看我怎么样？你要是不着急，我还能再拿两个月的月擂主呢！月擂主有奖金！而且，将来也是我功夫不错的证明！” 魏婧哭笑不得。 她正愁人生大事呢，梁招娣竟然自荐起来？ 魏婧不知怎的，竟起了逗她的心思。 “那你要多少的月钱啊？” “你真愿意考虑啊？嘿嘿……我吃得多，要是管吃饱的话，一个月给……给二两你看成吗？” 魏婧心中唏嘘，二两就满足了啊？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一个月都不止这点儿钱呢。 梁招娣背着她，一路从越王楼上背到了女学里，这么长的路，两人这么近、这么亲密的距离，恐怕是大丫鬟的待遇了。 大丫鬟一个月得八到十两银子，今日这事儿得另外赏，一个月算下来，起码有十到二十两银子。 “您若是嫌贵……少点儿也行。”梁招娣嘿嘿一笑。 “二两不贵，我想想吧。” 梁招娣听了很开心，也不管事儿能不能成，是不是说说而已，她已经哼起歌儿来。 魏婧被梁招娣背回了女学。 巧夕知道她的身份，安排她住在自己的房间，自己去跟别的女先生住。 “招娣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巧夕当然明白，这样的小姐，屋里都是有使唤丫头的。 “招娣？”巧夕看着她。 魏婧说：“我给你钱，连同刚才背我下来，我都给你钱。” 魏婧以前，觉得谈钱很俗，一股铜臭味儿。 但刚刚一路上，听梁招娣说话，她却觉得，这女孩子谈钱很朴实，只是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吃饱而已。 (本章完) 第444章 叛逆 第444章 叛逆 “嘿嘿，这要什么钱啊？我睡觉打呼的，你睡吧，我就守着你。能在刘先生这屋里待一晚上，是我赚了。”梁招娣笑的很率真。 巧夕放心的把梁招娣留在这儿，她离开叫人去给燕王妃报信儿。 秦语这会儿早已经知道了。 小医把整个镜头都拍给她看了。 魏六平安下山，如今正在女学里。她没有性命之忧，秦语也就安心回去睡觉了。 巧夕派人送来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宵禁过了之后。 魏大夫人和魏七，就在王府的客房里，将就了一晚上。 两个人都没睡着，早起时，俩人顶着眼下的灰青。 “她没事？在京郊女学？”魏七听愣了，“她没事跑京郊女学干什么？吓死我们了！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信儿是传给白芷的，白芷也没假别人之口，亲自来告诉魏大夫人和魏七小姐。 魏七小姐这么问，她就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魏大夫人老练，她塞给白芷厚厚的荷包，“不用替她瞒着了，什么情况也叫我们知道的清楚，心里好有个谱……” 白芷把荷包塞了回去，颔首说：“王妃交代了，要如实告诉您二位。只是您二位先别急，王妃也叮嘱，慢慢说……若不是二少爷这会儿刚醒，王妃就亲自过来说了。” 魏七赶紧平复自己的呼吸，“我不急，大伯母也不急……昨天该急都急过去了，今日找到她了，还有什么好急的？” “昨晚半夜，女学里有学生练功夜跑，在越王楼上看见的六小姐。看刘小姐坐在最高层的栏杆上……有点儿危险。学生和女先生把她劝下来的。”白芷说道，“恰那女先生是皇后娘娘身边出去的巧夕姑姑。巧夕姑姑认出魏六小姐来，所以托人送信儿给王妃，看怎么办好。” 白芷瞧见魏大夫人微微变色。 她赶紧解释，“魏大夫人放心，巧夕姑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她也不时常进宫拜见娘娘。等再进宫时，这事儿早就忘了。” 这是告诉她，放心，巧夕姑姑不会泄露。 魏大夫人连连点头道谢。 “巧夕姑姑也没告诉别人，魏六小姐的身份，就是怕引起麻烦，如今不知道怎么好，请教个主意。”白芷说道。 “还怎么好？六姐真是……真是能耐了！她还不肯回来吗？”魏七简直气死了。 白芷看着魏大夫人，“是传信儿叫那边把人送回来？还是这边过去接？” 魏大夫人思来想去，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她虽是大伯母，中间也隔着一层呢。 “不知可否劳烦王妃……”魏大夫人歉疚地笑笑，“咱们派个车，一起去？我们若劝不动她，王妃的话，她必听。” 白芷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魏大夫人。 魏大夫人却没发觉自己这话，哪里叫丫鬟这么大反应？ “我家王妃和王爷，昨晚宵禁了还在外头四处找。过了子时才回来睡了。若不是二少爷闹着找娘，王爷这会儿也不会叫王妃起身……” 白芷闭上嘴，只拿一双眼睛盯着魏大夫人……哪里不合适，自己品味去吧！ 魏七拽了拽大夫人的衣袖。 “我昨日说的话，大伯母都忘了？六姐住在这人，根本不是像她说的，每日给王妃弹琴……她就一次都没弹过！”魏七压低了声音，在大夫人耳边说。 魏大夫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叨扰了，多谢王妃尽心尽力的寻人。” 魏大夫人脸上十分尴尬。 她回到府上，找到二老爷一家，跟他们说明了情况。 “你们去接吧，女学人多，别大张旗鼓，最好换个普通平常的车驾。”魏大夫人怕二夫人不周到。 二夫人昨晚上定是哭了一夜，眼睛红肿的跟桃核似的。 “你就这样子去？” “大嫂，您跟我去吧，她若是不跟我回来……我，我该怎么办？” “怎么，二弟不跟你去？” “他说……丢人现眼，他才不去。” 魏大夫人气着了，自己的女儿，管生不管养，现在嫌女儿丢人现眼了？当初自夸有个好女儿的时候，也不见他少夸一句？ 魏大夫人被二夫人哭得心烦意乱，自家亲侄女的事儿，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于是，魏大夫人陪着她，顺便还拽上了魏七，一起去了京郊女学。 她们坐的普通马车来的，即便如此，这马车也叫女学的学生频频侧目，面露惊讶惊喜。 “是不是又有大户人家来选人了？咱们女学的名头越来越大了！” “也不想想，咱们的校长是谁？不冲咱们，也冲咱们校长呀！” “快别乱看了，一会儿礼仪先生该说咱们失了端庄仪态，那可就丢了校长和先生们的脸了！” 小姑娘们一个个站的笔挺，挺胸抬头一张张快乐的面孔，真像一朵朵待放的花骨朵。 巧夕姑姑听闻，亲自来迎。 她把人领到她的院子。 魏家两位夫人和魏七，刚到院门儿就愣住了。 魏六在干什么？ 那个娴静、文雅、笑不露齿的魏婧……她竟然穿着粗布衣服，把裙摆扎在腰带里，跟几个大小不一的姑娘在踢毽子？ 她一头的汗，脸上还带着灰，踢毽子把头发都踢乱了。 而且，她那是什么发髻？怎么那么丑？ 一身的粗布衣服，连她院儿的粗使丫鬟都不穿吧？ 她却笑得那么开心，“我踢了二十个了！厉害吧？” 一旁的小姑娘都很捧场，“厉害厉害，姐姐你进步真快！” “砸沙包也可好玩儿了，武术师父说，砸沙包不光好玩儿，还能锻炼咱们的反应速度，眼准手准，好处可多了！”一旁一个满眼灵动之气的小姑娘，摸了一把汗，热情地说，“姐姐我教你玩儿啊！” “好！你教我砸……” 魏六正兴高采烈地跟小姑娘们玩儿，余光却瞥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她转脸已经，脸上的笑容立刻没有了。 “你们先玩儿。”她把毽子扔给那些女孩子，提步走了过来。 “大伯母、阿娘。”她福了福身，又看了魏七一眼，“七妹……” 魏二夫人鼻子一酸，伸手就要给她耳光。 魏六闭上眼，梗着脖子，动都没动。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本章完) 第445章 为谁而活 第445章 为谁而活 魏大夫人抓住二夫人的胳膊，“干什么打孩子？” “她不该打吗？昨日她不告而别，叫一家子人担心成什么样？她爹气成什么样？家里人如何对不起她了？她要这么对家里？”魏二夫人痛哭流涕。 魏大夫人喘了口气，她果然应该跟着来，她若不来，母女俩可能又要闹翻。 “大伯母，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魏六蹲身福礼。 “走吧，跟我们回去，有什么话，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回去慢慢说，说出来大家都帮着想想办法……一走了之，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你还年轻。”魏大夫人说。 魏六笑了笑，“我还不想回去。大伯母，我一直都很听话，爹娘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阿娘说女孩子应该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可是忽然，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没意思。 “昨晚上我坐在越王楼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跳下去了，前头这十几年来，我为自己活过吗？我按自己的意思活过吗？ “想来想去，大概就是我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按自己的意思活的吧。我私相授受，送给他东西的时候，是按自己的意思活的吧？ “虽然也活的相当失败……被拒绝了。” 魏六没有哭，她是笑着说的。 昨天叫她绝望到离家出走的事情，欲轻生的事情，今日她竟可以笑着说出来？ 魏大夫人有些意外……昨天晚上，以及今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现在，这个笑容满面，透露点儿桀骜之气，透露点任性的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像魏六，反而有点儿像魏七。 “我会好好嫁人，不给家里惹麻烦。我想明白了，那位亲自下旨，就是祖父，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回绝。而且显得不识抬举。” 魏七闻言一愣，错愕看着魏婧。 “六姐姐怎么想通的？” 魏大夫人瞪了魏七一眼，怎么想通的现在重要吗？想通就行！ “既然没办法改变这件事，那只好改变面对这件事的态度。我同意，我不逃跑了，不想死了。襄王府也未必就是什么火坑，不见得我就过不好。”魏六说着，回头看了眼梁招娣。 梁招娣正在练拳。 巧夕姑姑给了她半天的假，叫她专门陪着魏六。 梁招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多女孩子都在她身边玩儿。 她却练着枯燥的打拳，一点儿不受旁人影响。 “这是我在这里学到的，不管环境多恶劣，不管自身多渺小，都能开出漂亮的花。”魏六看着魏大夫人，“大伯母，你说是不是？” 魏大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能想明白，不叫自己痛苦，就是最好的。” “多谢……” “只不过，你说不回去……这怕是，不妥。”魏大夫人皱了皱眉，“三天，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还来接你。你是要出嫁的姑娘了，得待在闺阁里，若是太过离经叛道……” “好，三天。”魏六爽快的点点头，她不想再听那些啰啰嗦嗦地道理了。 她同大夫人讲定，立刻转身去找她的小伙伴们。 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加入到砸沙包的行列中，纤细的身影透着曾经没有过的活力和肆意。 “她这……她这……”二夫人要气昏过去。 “她就是要叛逆一下子，叛过了，爽过了，就好了。”大夫人说，“你平日里把孩子拘得太厉害了。” 二夫人委屈得很，“我哪里拘着她了……” “她不是说了三天？那就三天之后再来吧！” 大夫人交代了巧夕，照顾好她，别叫人知道她的身份。 一行人又离开女学。 二夫人不想等三天，她一天都不想等。 可大夫人告诉她，若不是女学的人昨晚上遇见，她可能昨晚上就从越王楼的三层跳下去了。 二夫人没去过越王楼的三层，她在一层的栏杆往下看，那陡崖峭壁，都叫她头晕目眩……她恐高。 难以想象，站在三层往下跳……那得是多大的勇气？多大的绝望？ 她听完，也不敢逼着魏六回家了。 魏七没跟她们一起回府，她去了燕王府。 魏七来到燕王府内院，坐在那同秦语说话时，还有些恍惚。 “我真不敢相信，六姐姐竟然会变成那样……那不是她。” 秦语闻言笑了笑，“中二少年叛逆期。她就是要做点儿她以前不会做的，和以前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叛逆期如果平顺度过了呢，她就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或者更好一点，直接升华，她会变得更加成熟，老练。如果没能平顺度过，而是被压抑下来了，那么……” 魏七很感兴趣，“那么……会怎样？” “如果叛逆期用强迫的方式，压抑下来，那么这个时期还会存在，只是会推迟。有些人忽然到三十多岁，四十多岁做出离经叛道，不符合年纪的事情，多半就是叛逆期推迟了。”秦语神秘兮兮地说。 这理论，要是放在现代，大家一点就明白。 但魏七第一次听闻，有点儿懵懵的。 “还有这种说法啊？”魏七啧啧，“那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语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还不够叛逆吗？你是没人拘着，任由天性自在地、正常地生长。你接下来就该在碰壁和挑战中，变得有主见。你一直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所以，你很早就明白，自己要对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有了责任感，就能更加顾全大局，成熟，老练，稳重！” 魏七瞪大眼睛，听着秦语描述的“将来”的自己。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说的是她？ “其实通过这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你做得很好了。甚至比魏二夫人更沉稳，更周全。”秦语冲她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大拇指。 魏七欣喜的同时，有点儿感谢她爹娘。 虽同是魏家的孩子，但她爹娘对她基本就是放养的状态。 她从小就皮，所以他们对她也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似乎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就挺好。他们也就满足了。 “说实话……我虽然还是生气，但也有点儿喜欢今天的六姐姐。如果六姐姐以后都能开朗，爱笑，朝气蓬勃……她就是惹祸，我也认了。”魏七说。 “你说，她还有三天，就要回魏家了？”秦语眉头一动。 魏七点点头，“是啊，她和大伯母约定的。” 秦语心说，那她得快点儿行动了！这么好个天才，不能让“门第”给耽误了。 (本章完) 第446章 挑战不可能 第446章 挑战不可能 魏七离开以后，秦语立即叫人请周若来。 她催得急，周若也来得很快。 “你去城郊女学，找巧夕姑姑，叫她给你引荐。魏家六小姐在那暂住三天，体验生活。”秦语说。 周若连连点头，却是很懵，叫她去找魏六小姐干什么？ “她有做香水的天赋，我这里有一套做香水的全套、完善的设备。你把设备带回去。请她做我们的调香师。” 周若闻言吸了口气，“王妃……您也太敢想了吧？请魏家小姐做咱们的调香师？！” 人家肯来吗？ 秦语笑了笑，“我知道舅母一定会有关于她身份的顾虑。我只是不想错失一个天赋极高的人才，也想把我们的设备用到极致。 “舅母可以换位思考，如果是您当年待嫁之时，琴棋书画，针织女红，都已经厌倦了，忽然有个新奇的玩意儿，是您能够把握的，还能在这世上获得世人的认可追捧，不知舅母会不会心动呢？” 周若闻言怔了怔，她蹙眉陷入沉思。 如果当年…… 如果当年她能有一个自己擅长的事业，她能够像现在一样，经营着许多家的香品、香水、精油这样的贵妇贵族热衷的店铺…… 王家大厦倾倒之时，她不说能够力挽狂澜，至少也能出一份力，不至于让全家都陷于那般困顿之中吧？ 所以说，一个人存立在世，任何依仗都靠不住，天有不测风云，任何自以为牢不可破的权势都可能旦夕间覆灭。 唯有自己的信念、自己的能力，能在困境之中，帮助自己和家人。 “我明白了！”周若起身，神色郑重，“民妇愿意去试试。” 秦语点点头，“辛苦舅母，我还是希望，舅母竭力。毕竟从舅母的身上，就让我看到了，留下一个能干的人才，比拥有许多个铺面、许多的田产都重要。在遇见舅母之前，我那些铺面都是要死不活的，有了舅母之后，那些铺面才忽然焕发生机。” 周若心中一颤，抬眼看着秦语。 秦语脸上没有调侃，她诚意满满。 周若欣喜激动。 任何人的能力、作为，被认可的时候，都会很高兴。 周若没有耽搁，本来三日的时间就很短。 而这件事情的挑战可不小。 她从燕王府出来，就直奔京郊女学。 她找到女学负责人巧夕姑姑，跟她打听了魏六小姐，也道明自己的来意。 巧夕姑姑一听就知道是秦语的意思。 “她有种特质，知人善任，总能带给人希望。我从宫里出来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离宫之后的日子，会这样的丰富多彩！” 巧夕姑姑脸上洋溢着一种自信的笑容。 “我原以为，离宫之后，要么草草找个人嫁了。要么憋屈在家里，年长日久，受哥嫂嫌弃……不曾想，现如今的生活，却焕发了新的活力，我竟能做这样大的事……每天和这么多的年轻面孔待在一起。 “和她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只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很多！这些女孩子真是不错，她们看向我的目光，是那般的信任、依赖。叫我觉得自己肩上责任很重，同时，每一天都有意义。” 巧夕姑姑提及自己如今的事业，总是很有成就感，使命感。 她肩负的不是自己的生活，乃是许许多多年轻女孩子的人生希望。 巧夕姑姑一番话，也给了周若信心。 但她来到魏婧所住房间之外的时候，还是难免忐忑。 “她毕竟是贵族小姐，我请她去我店铺里做调香师……她会奚落我吧？” 周若在门外踱来踱去。 “也不知魏六小姐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会刻薄讽刺吗？” “她若嘲弄我一番……王妃还指望我扮成这事儿……” “我不想叫王妃失望……可面对魏六小姐……唉……” 周若越迟疑徘徊，心里越没底。 她正不安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咦？您是？”屋里探出一个憨厚带笑的脑袋。 周若一愣，这么憨憨的姑娘……是魏六小姐？ “我是京都香品阁的女掌柜，鄙姓周，王周氏。特来拜会六小姐。”周若说道。 女孩子嘿嘿一笑，“婧儿，找你的！” 周若刚松下去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这个憨厚的姑娘，果然不是魏六啊。 “我叫招娣，您请进来吧。”有点儿壮的姑娘让开门，“我听您在外头走了好一阵子了。” 周若不好意思的笑笑。 瞧见正主魏六小姐的时候，她微微一怔。 魏六小姐，诚如她预想的那样，娴雅恬静，落落大方。 却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倔强，一点点被藏匿的桀骜。 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听话顺从……周若在心里说。 周若介绍了她的身份来意。 “听闻小姐在香品上有造诣，我们香品阁在京都也很有实力地位。如今想诚邀小姐您加入，将我们香品阁做大，叫人望其项背，难以超越。”周若说话时，眼睛里带光，她自己都不知道。 魏婧怔怔看着她，“你对此……充满骐骥？” 若不是满怀理想和希望，怎么可能说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样，给人莫名的冲动和希望。 就像梁招娣说起她对未来的崇敬时一样。 “当然，因为我知道，我们必然能做到。我们有最精良的设备！最信任我们，给我们全力支持的东家！如果我们还能请来最优秀的调香师，我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周若自打进屋以后，就放下了所有的顾虑！ 什么脸面呀，嘲讽呀，拒绝呀……由他去吧！ 反正她把她的态度摆在这儿！她亲身经历了，体验了女子走出内宅后院四方天，走出围着男人打转的生活，是何等的美好！ 能说通六小姐就说通！说不通也是她小小年纪太固执！ “一个小小的香品铺子……口气还不小。”魏婧嗤笑一声。 周若脸面一僵，还真是…… “六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小小的香品铺子，我们在半年的时间内，从京都一家小店面，扩展到现在十几家铺面。我们有自己的研发团队，有自己的经营模式。有自己主打的香品和花露。 “六小姐一定知道今夏风靡京都的花露水，以及自打出现，就倍受各界吹捧的早孕测试盒吧？” (本章完) 第447章 另一种报复 第447章 另一种报复 魏婧听闻“早孕测试盒”立时尴尬了一瞬。 但见周若脸色坦荡，她也不由轻松自在了点儿。 “是，花露水我也在用。”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铺子的。花露水尚有季节性，但香水、测试盒，不管在什么季节都可以畅销。特别是这个测试盒，如今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推崇不已，因为实在是快捷方便又准确。” 周若笑了笑，“小妇人并非在炫耀，而是向您表明我们确实有实力。” “当然，我们力邀之人，也都是相信她有足够匹配的势力。但光有势力还不够，也得有魄力。 “毕竟现如今的世道风俗，好像女子就应该呆在内宅后院，相夫教子，如若不然，就是不守妇道…… “要挑战这个世俗的眼光并不容易，没有魄力的人，我们也很惋惜。” 周若淡笑看着魏六。 她这话，有点儿激将之意了。 年轻的女孩子，正处于青春热血之期，激将法很容易刺激到她们。 魏六果然冲动了，“王夫人是觉得，我没有这个魄力吗？” 周若才不直接正面回答她，她笑了笑。 “如若可以，民妇想邀请六小姐去参观一下我们的调香设备，我敢说，我们的设备是当今最好的设备，能够做出这世上最好的香水，最醇净、留香最为持久的。” “一连三个‘最’，王夫人很骄傲啊？”魏六果然被激将上钩。 周若笑笑，“当然，这是技术自信。” 这个词儿是她跟秦语学的，第一次听，她就莫名的喜欢上了。 “可我不喜欢骄傲之人。也不喜欢骄傲不虚心的店铺，这样的人，这样的店铺，走不长远。”魏婧说道。 周若有备而来，她拿出自家的新品香水。 “没有本事的吹嘘叫自负，有本事的陈述叫自信。做人做事不能自负，但与实力匹配的自信，是前行的基础。” 她把模样漂亮的三瓶香水小样，摆在了魏婧的面前。 魏婧打开香水嗅了嗅，前调是栀子花香，随后香味变淡，有种清冽的冷香，香味纯正，没有杂质，叫人嗅来，只觉干净怡人。 魏婧一下子就被这香味儿折服了。 正如她第一次在魏家，见识道秦良玉送她们的香水……那优雅的香味，甚至可以叫她寄托对六哥的思念之情。 优雅有深度的香味，是可以抒发感情的，就像诗人的诗词歌赋一样。 “六小姐的香是有灵性的，您有才华天赋，本可以将您表达的这种香氛，与世人分享。如同诗人的诗词，得到大家的共鸣一般。 “只是您没有这样的一个平台，没有精良的设备。恰好，这些我们有。” 魏婧猛地抬眼看着周若。 她心里萌生一个念头……如果她和这个女掌柜合作，推出她自己的香品。 那是不是……有朝一日，她的香品也会摆在那个人的桌案上，让他嗅到她制作的香品，就想起，曾经有那么一天，一个又傻又纯真，一往无前的女孩子，勇敢地站在他面前，表达心声…… 却被他无情拒绝的往事？ 他会借由香味儿，明白她的感情吗？ 他会借由香味儿，后悔那日的拒绝吗？ 魏婧忽然有种冲动……她想试试！ 原来除了死，除了结束自己……还有更好的报复方式！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发光发亮，让拒绝她的人后悔去吧！ “我去！”魏婧忽然抬眼，眼底眸光熠熠，“我去看看你们的设备，也看看你们的实力，好知道，你究竟是自负，还是自信。” “太好了，您请。”周若起身。 她真没想到魏六小姐会同意。 虽然她磨了半天的嘴皮子，但还是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魏六小姐居然愿意跟她去看！ 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她只看看设备，还没答应要合作。 但周若已经鼓起了更大的信心。 她带着魏六来到铺子里。 这是京都最大的铺子，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小院儿，这个院子闹中取静，环境优雅，把旁边不善经营的铺子都给买下，打通院墙，兼并过来。 这里就是他们的研发室。 秦语现在已经开始逐步减轻小医的工作。 而是把小医的技术传授给那些有灵气，愿意学习，愿意尝试的年轻调香师。 古人最可贵的地方就是，他们有耐性，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使得“匠人精神”成了稀缺资源。 而在古代，似乎一切都是慢悠悠的，他们在慢节奏中，有深刻的钻研精神。 小医也不吝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医常说。 周若带着魏婧来的时候，这里正在安装秦语刚给提供的最新设备。 这是小医新“烧钱”研发的，在现代技术上，经过改进更适合古人的习惯。 魏婧家里虽有钱，东西都能买来，但诚如周若所说，这里的技术，是她不具备也买不来的。 魏婧在很早以前，就喜欢研究香味儿。 她有很敏锐的嗅觉。 她看着这一套套闪闪发亮的装备，眼底的光，比锃亮的装备还耀眼。 “如果我来……这些东西，我都可以随便使用？” 周若点点头，“您是大家小姐，识字通文。这些东西都有‘说明书’，教该如何使用，您如果愿意学，那当然是再好再好不过。” 周若的激动急切，也感染了魏婧。 她很期待，很想现在就加入……但…… 她只有三天时间了啊，不算上今天，她只有两天了。 两天之后，她要回到魏家，她要呆在闺阁里，要等着嫁人…… 周若看到她眼底的顾虑。 “当然，您的身份，有顾虑太正常不过了。我们为了诚意邀请您，也做了一些假设。如果您愿意加入，可以取一个小字，我们会单独推出您的小字，以及您给香品所取的名字。 “我们这里已经有先例。比如楼兰先生，楼兰是她给自己取的小字，除了核心的掌柜，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但他的成品，一旦摆上货架，就是高门大户争相追捧的香品。” 周若解释说。 “这样真好……”魏婧喃喃说道，“我若可以……也算活得有意义。” (本章完) 第448章 下战书 第448章 下战书 周若没听清，“您当然可以了。” 魏婧却摇头苦笑，“你不明白……我身不由己。” 周若皱了皱眉，这是动心了，还差最后一把火呀？ 人要迈出关键的那一步，是需要点儿魄力的。 周若道：“您可以再考虑考虑，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您也可以直说。别的不敢说，我们的诚意非常最足的。” 魏婧叹息摇头，“你一直称呼我六小姐，想来也是知道我的身份，我姓魏。” 周若颔首，“魏六小姐。” “你既知道我，必然也能打听到，我即将大婚，如今要被家人留在闺中待嫁。而后变成了襄王妃，堂堂襄王妃……我来你们这里做调香师？”魏婧呵地笑了一声，“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可能。” 周若扬了扬眉，心说，怎么就不可能了，他们的调香师还有燕王妃呢！ “您若答应，也不用总来我们这里呀！我们可以将一套设备送到您府上去。您只需要托付信得过的丫鬟，把成品给我们就是。我们可以定期到府上去取……” “你不用说了，我的处境，你不明白。你说这些，无非是给了我希望，然后叫我失望！” 魏婧忽然翻脸，显得异常生气。 周若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拂袖而去，登上马车，回了女学。 周若被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给弄蒙了。 她捉摸不出头绪，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周若其实不想再去打搅秦语，王妃交给她事情，乃是信任她。 她却没把事儿办好，又来找王妃……她觉得也挺无能的。 但怕耽误了王妃的事儿，周若还是如实告知了。 这会儿天都黑透了。 秦语怀里抱着刚吃饱的小童，她脸面慈爱，目光柔和。 听完周若的叙述，丝毫没有着急。 她带着恬淡笑意，“你说，她看见我们设备的时候，眼里发亮？” “可不是，真心喜欢是藏匿不住，骗不了人的。但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就翻了脸。”周若也很纳闷儿。 秦语却笑了，“你想啊，如果有人把你最想要，最渴望的东西放在你面前。然后泼你一盆子冷水，告诉你，你永远也得不到，你会怎么样？” 周若怔了怔，“生气……” “她就是了。”秦语道。 周若还是不明白，“她怎么就永远得不到呢？” 秦语把睡熟的小童交给陈希，叫她抱进里屋去。 “不是我们说，她永远得不到。而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反覆说，不可能，你得不到，永远得不到。”秦语道。 她太理解这种感觉了，这是一种强烈的负面自我暗示。 很多人的痛苦，正是来源于此。越是渴望的东西，或是渴望的成功，心里越是有个强烈的声音说：你不可能做到、得到。 “既是她自己心里的声音，那咱们能做什么呢？”周若犯了难。 秦语拖着下巴想了想，“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来点儿狠得吧！” 周若一听她的语气，立刻打起精神来。 “你想办法，要到她自己做的香品，最好是她的得意之作，然后拿来给我。”秦语说。 周若不太理解，“然后……” “然后我会分析她的用料，她的香味儿中想要表达的香氛、感情。”秦语笑了笑，“接着，我会用咱们的设备，做出比她的香水儿更纯净，更纯粹的味道，你去送给她。” 没有什么比一场battle更能激起一个人斗志的了！ 如果一场battle不行，那就来两场！ 周若似懂非懂，但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激起的斗志和激情。 “王妃放心，民妇定拿到！” 周若离开王府。 她回去也琢磨了两天。 赶在魏六被接回魏家以前，她又去了女学。 “你不用再枉费口舌了，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回家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还说什么合作？”魏六神色很冷，比上次见面更不好相处。 周若却没有被打击到。 她笑眯眯的拿出她准备的礼物，“这是我们用新设备提纯的精油、花露。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魏六看着她，并没有伸手。 周若笑说：“知道您不缺这种东西，但这是我们研发的新品，有创想新意，自然也难免有不足。您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想听听您的意见。” 年轻人一怕刺激，二怕夸。 一捧往往要上天。 魏六都被夸成“专业人士”了，她心里的傲娇小人儿，也已经上了天。 “那我就试试。”魏六结果礼物，“等我带回去慢慢感受。” “应该的。”周若颔首。 魏六见她还不走，“你还要等着见见我的家人吗？” “民妇厚颜，想跟魏六小姐讨一样回礼。” 魏六：…… 也真是够厚颜的了，人家没给回礼，张嘴主动要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你要什么？” “一直只是听人说，魏六小姐有天赋，有造诣。民妇也想亲自见识。还有，我们店铺背后的那位最厉害调香师，楼兰先生，她想会会您的作品。” 周若看着魏六。 魏六心中滑过一丝异样。 好像是天涯逢知己…… 她的香水儿，原本是为了送给沈容。 因为她在沈容身上嗅到过一种奇异的香味儿，是市面上所受香水里没有的味道…… 魏六不知道，这是沈容的小心机。他直接买断了秦语好多种香水儿，然后挑出最适合他的，全都自己用，不投入市面。 所以，他拥有着独一无二的香味儿。 魏六嗅觉敏锐，她嗅到那种香味儿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她觉得每个人都有一种特殊的，独属于他气质之下的香氛。 这才激发了，她想要自己做一款香水儿，送给他，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沈容根本不肯收。 “你说的这为楼兰先生，他究竟是男是女？” “对不起，楼兰先生要求保密，我们不能说。”周若抱歉的笑笑。 魏六点点头。迟疑良久，她还是拿出了自己的作品。 “楼兰先生对我的作品有什么看法、评价，你能想办法告诉我吗？我往后出不来家里了，你若能叫人递话进去最好。”魏六说道。 魏六显然小看了周若，也小看了周若背后的店铺。 周若如今在京都贵妇中间，非常受欢迎。 她们有些人想要买香水儿，或是护肤品，不提前一两个月，根本订不到。 若能跟她打好关系，能直接拿到东西，哪个贵妇不乐意呢？ 周若从魏六这里得到她的香水儿以后，便离开女学。 她前脚走，后脚魏家前来接魏婧的人就来了。 (本章完) 第449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第449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魏婧这次倒是没找麻烦，她挥别才认识了没几天的“同学”，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秦语得到周若送来的香水儿，立刻交给小医。 “分析她用的原料工艺，咱们要制作一款香氛相似，却更好的香水儿。” “你这不是打击人家积极性吗？咱们有专业的设备，还有精准的分析，她全是靠人类的嗅觉，和自己的思索实践……秦语，你这是欺负人呀。”小医嘿嘿笑。 它一边吐槽秦语，一边已经开始了分析量化。 秦语摇头，“你别诬陷我，我是帮她找回人生的激情和意义，怎么是欺负人呢？有些人就沉溺在泥塘里，醉生梦死自欺欺人。 “她要一无是处也就罢了，偏偏她有调香的天赋，我不得刺激她一下，刺激好了，就是为我们所用的人才……” “刺激坏了呢？”小医打断她。 秦语呵呵一笑，“刺激坏了，也能让她认清现实，知道有些事情逃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不是她喜欢的人，一定就得喜欢她。也不是没了那个人，她就活不下去。” 小医沉默了好一阵子，“你挺狠的，我是说……在感情断舍离这方面。” “没有，我最温柔最心软了，你冤枉我。”秦语立刻反驳。 两人打着嘴仗，小医已经把数据量化出来。 它是机器，有了清晰的数据之后，就可以投入生产。 原料，它这个囤货狂，从来不缺。 不出两日的时间，从分析，到提纯，再到配比出成品。 小医操作娴熟。 魏六回到家没几日，还正怀想她在女学认识的几个“同学”，以及那日在铺子里见过的设备，没想到，就有客来访。 原本，她现在是不见客的，除非是自家或表亲家的姐妹。 但今日来见她的客人，却是外客。 魏六见到周若时，十分诧异，“你是怎么……叫我府上长辈同意的？” 周若笑起来，“那真是花了大价钱了。” 魏六挑了挑眉，她觉得这话讽刺。 她魏家是缺钱的样子吗？她花多少钱，长辈们也不会做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呀？ “我们把楼兰先生最新的香水儿——流年，只有成品五瓶，其中四瓶都送给了魏大夫人，魏二夫人。”周若说道。 魏六扬眉，有点儿兴奋，“楼兰先生又出新品了？送了四瓶，那还有一瓶呢？” “还有一瓶，是专门留给六小姐的。” 周若拿出那包装精致的香水。 魏六激动地打开来，“你还没说，楼兰先生对我的作品，有什么评价？” 周若笑了笑，“先生说，她的评价都在香水中，您闻香便知。” 魏婧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厉害的吗？楼兰先生觉得，自己能懂他香水里表达的意思？ 他也觉得香味能传递感情，甚至思想？ 这还真是素未谋面的知音了？ 魏婧太激动了，她拿着香水瓶子的手都在轻颤。 她朝面前的空气里喷了两下，扇动手轻嗅…… “咦？”她眼神微变。 她又把喷口靠近自己，扇风轻嗅。 “这不是我……” 这是她所做的那款香水儿啊！ 不，又不是。 楼兰先生的这款香水儿，味道更轻盈，是带着上扬氛围的。 而她的香水儿，是沉甸甸往下压。 就像同一种花的花香，在初绽之时的香味儿，和盛放，以及开到即将凋残之时，那味道和氛围都是不一样的。 “他在向我挑衅吗？”魏婧咕哝一声，并没有生气，而是那种遇到一个强劲对手的兴奋感。 “楼兰先生说，您的香味儿更有灵动之气，只是您的设备不够好，所以味道不够干净精纯，有点儿可惜。”周若说。 魏婧咬了咬下唇，“如你所见，我已经……” 她已经被关在家里，连见个外客都很困难。 若非周若拿出的东西，叫大伯母和阿娘很是喜欢，她恐怕连周若都见不上。 “我们考虑到了，所以东家给您送了一样大礼。” 周若叫人抬来几个箱笼。 “这是？”魏六狐疑。 “这是小型的设备，适合少量生产精品。相信魏六小姐的闺阁里就能放的下。”周若说道。 魏六眼底发光，“送给我，放进闺阁里的？打开我看看。” 她本是大家小姐，矜持仪态，哪能这么迫不及待打开别人送的礼物。 但现在，矜持算什么，她真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套好的设备，来好好接住楼兰先生的挑战。 “我的天，这是琉璃管子吗？如此清透，如此漂亮！”魏六看着那一道道过滤器，滴管，熬炼的设备。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去，犹如对待稀世珍宝。 “这礼物贵重……我本不该收下，但实在是喜欢。”魏六的声音都在轻颤。 “送礼物的人，知道自己送出的礼，正送到了对方的心意上，这恐怕是最好的回报了。”周若说。 “我答应你！” 魏六忽然声音急切而激动。 “我已经想好了小字，小字曰‘忘月’。忘怀之忘，明月之月。”魏六缓缓说道。 有诗句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既然明月照沟渠，那我就忘了明月！向“西楼”吧！ 这个楼兰，才是她魏六如今的知音！ “我要以‘忘月’之名，做几款不同的香水，算是给你们的回礼。”魏六说道。 周若闻言，连连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民妇回去就把这好消息，带给东家和楼兰先生，民妇下次来的时候，就会带来合作的契书给您。咱们双方签字，也是个凭据。” 魏六愣了愣，这还要签字留凭据？ 不过……由她吧，说不定楼兰先生也是如此呢。 魏六也不知自己为何，愿意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甚至连对方的真实名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人。 可能性情中人，就是这么的冲动不理智吧。 “只是我即便做好了，又该怎样把东西交给你们呢？每次都叫你上门来取吗？”魏六问。 周若是掌柜，这种问题，她早就想到了。 “我们请了一位专门跑腿，并保护香品安全的人。她尽职尽责，品性也端正。”周若说道，“现在就介绍给您认识。” “进来吧。” 周若朝外喊了一声。 一个壮实的姑娘，穿着利落的衣裳，迈步进门，朝魏六福了福身。 (本章完) 第450章 利欲熏心 第450章 利欲熏心 “见过六小姐，以后我就是专门跑腿取送香品之人啦！” “梁招娣？！你？”魏六有些惊喜。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梁招娣了。 魏家采买丫鬟都是有时候、有定期的。 她想自己买一个丫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才闯了祸，母亲和大伯母一定不同意。 她正琢磨着，等她嫁去了襄王府，以襄王妃的身份，采买丫鬟时，把梁招娣买来。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铺子里需要能跑腿，不那么羞涩的女子，给贵妇们送她们预订的香水。还得细心，认得字，保护香水的安全，不能送错。 “刚巧，刘先生举荐了我，周掌柜也见过我，她叫我试着跑了两天，看我还行，就把我留下了！” 梁招娣再见魏六，也十分高兴。 “日后，小姐你这边的香水来往，都是我来负责了！”梁招娣拍了拍胸口，“一定给您保护好，不负所托。” 魏六咧嘴笑起来。 她忽然觉得，经历了一次人生的低谷。 一次被拒绝，然后全盘否定自己的绝望之后…… 一切似乎都慢慢地好了起来。 她有了“知音”，有了小姐妹，有了自己愿意为之努力的事情。 她似乎找到了生命里的亮光，不是男人，不是情呀爱呀的，但她可以为之付出自己全部的感情、激情！ 魏六连连点头，心里有点儿感动。 老天带她不薄，一路指引着她的方向。 周若和梁招娣虽然都是外人，但毕竟都是女子。 她们得魏六邀请，进了魏家内院，把一套设备，给魏六安装好，就安放在她闺阁的稍间里。 魏六把这里收拾出来，作为她自己的“研发室”。 这里窗户打开，前后通畅，空气清新，以便不干扰她的嗅觉。 “期待忘月先生的新作。”周若满心欢喜的离开。 她总算不负王妃所托，把这件事情给漂漂亮亮地完成了。 梁招娣也跟高兴。 虽然她没有成为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她现在有自由。 她是良籍，自由人。被香品阁雇佣，每月给月钱，还有提成。 她若是勤快点儿，多跑几趟，光是铺子给发的钱，就比他爹半年耕种挣得都多。 可况，有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特别仁爱，总是会给赏赐。 她才跑了两天的腿儿，就已经得了二百多钱的赏。 二百多钱呀！以前她娘带着她，给人家洗两个月的衣服，也没有这么多钱。 如今这才两天！两天！ 而且只是赏钱而已。 梁招娣把这钱拿回家，拍在桌子上的时候，她爹娘都懵了。 还以为她去偷去抢了。 “我被铺子请去了，专门给贵夫人贵小姐送香水的！以后你们别管我，别拘着我了……也别说什么让我赶紧嫁人的话！” 她娘以为她疯了，瞪眼看着她，咕哝一句，“不嫁人怎么行？” 梁招娣嘿嘿一笑，“阿娘您想清楚。我要是不嫁人，我就是咱们梁家的人，我每月给您拿回来二两银子，我若干得好，可能还有半年奖，年终奖什么的……这钱不少了吧？” 她娘更是懵了，一个月二两银子？ 大姑娘这别是没睡醒，在说梦话呢吧？ “可如果我嫁了人，这活儿就是别人的了！我就干不了了，自然也就挣不到这个钱。”梁招娣看着憨憨，但思路非常清晰。 当然，这少不了周若的出谋划策。 “但也不一定，说不定我婆家人开明！他们愿意让我继续跑着。毕竟我的职责，就是给贵夫人小姐们送香品。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又体面的人。这活儿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他们说出来脸上也有光！ “但我嫁了人以后再挣得钱，可就不能孝敬你们二老了。毕竟出嫁从夫，我就是夫家的人了，我就是挣了一个铜子儿，那也是夫家的。” “那可不行！”梁招娣她娘，立刻蹦起来，“你是我家的人！我把你生出来，拉扯这么大！你挣半个子儿都是我的！” 梁招娣脸上在笑，心里却如湖水，又平静，又冰冷。 周掌柜说得可真对。 她回来只有这么说，关乎利益，她爹娘才会舍不得把她嫁给那个死了三个妻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比他爹还大十几岁呢。 梁招娣简单的收拾了几样东西，旧衣服一件也没拿。 “我想做这活儿呢，得住在铺子里。你们放心，单人单屋。因为要早起备货，晚上点货，对单子，每日回来不方便。”梁招娣对这里没有一丝的不舍和眷恋。 她满心满怀，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周掌柜让我这两天尽快搬过去，不好叫他们老等我，迁就我的时间，所以我今日就搬过去吧。” 梁招娣原本连说都不想与他们说。 她如今已经能挣钱了，能养活自己了！ 不但如此，她还能每月拿回来钱，养活他们和弟弟妹妹！ 她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梁招娣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可以挺起嵴背来说话了。 但周掌柜却告诉她，父母对待孩子，有“掌控”的心理。 如果她忽然硬气起来，叫父母觉得失去了对她的“掌控”。 父母会非常恐慌，他们甚至会放弃她先前所铺设的“利益”，也要牢牢的把她抓在手里。 所以，她虽有能力，也要表现的“懦弱”，事事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好让他们觉得，他们仍旧控制着她的一切，包括她能挣到的钱财利益。 “啊，这样啊……你要搬出去住。那你……多久回来一次？”她爹皱眉问道。 梁招娣小声说：“看掌柜的安排吧，掌柜的也是个女子，人很好。她说家里有事，可以告假的，只是……只是要扣当日薪酬的两倍。” “啥？还要扣钱？”她娘尖叫了一声。 梁招娣怯懦看她，“因为耽误了铺子里的事儿，那些贵夫人的脾气也不好，若是耽误了，她们要生气的，铺子里就要承担损失。” 她娘磨了磨牙，“你还说掌柜的人好，你真是个傻子！” 梁招娣脸上怯怯，心里轻嗤。 “你们铺子里还招人吗？”她爹忽然问。 梁招娣抬起头来，“啊？招啊，怎么了？” (本章完) 第451章 判若两人 第451章 判若两人 “你姑姑不也待嫁家中么，这么好的活儿，叫她跟你一起去。”她爹说道，“你去跟你们掌柜的说说。” 梁招娣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听她爹这口气，掌柜的倒好像要听她的话似的！ “嗯……掌柜的说，所招之人，要识字，勤快，不求能说会道，起码到了大户人家不怯生，不畏畏缩缩。不然要叫人家笑话铺子。 “而且，得有担保之人！铺子里的香水、花露很多东西都非常贵。若是弄丢了弄坏了，都要照价赔，赔不上的就要担保人赔……” 她娘又惊呼一声，“你的担保人是谁？” “是女学的刘先生，她是宫里出来的，很有体面，她给我作保，我也认得许多字了，铺子肯才要我的。” 梁招娣心里不耐烦至极。 她那姑姑又懒又馋，还爱贪小便宜，手脚不干净。 每次来她家，她家都要少点儿东西，她经常听她娘抱怨。 她爹还想叫这样的人去铺子里？简直了。 “你给她作保行不行？”她爹皱着眉看着梁招娣。 这人若不是她爹，梁招娣真香大嘴巴子呼他脸上去。 不过这次，梁招娣还没说话。 她娘就坐不住了，“你疯了吧？小凤什么样，你不知道？她干不好，把事情搞砸了，你叫招娣去赔钱啊？拿咱们家去贴补你那又馋又懒的妹妹呀？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梁大，你要是不想过，我带着孩子跟招娣过去，你自己过吧！爱拉扯谁拉扯谁！” 梁招娣耳朵要磨出茧子了。 她真的迫不及待离开这里。 爹娘的吵吵，她早就听烦了，外面的世界真好啊，只要她肯下力气，不怕苦……其实跟以前干活儿比，现在的日子一点也不苦。 吃得好住得好，还给发漂亮衣服穿，掌柜的气质好，也不骂人，更不会扯着嗓门儿嚷嚷……跟家里比，外头简直是天上！ “阿娘，我要去迟了……去迟了，就没有全勤奖了，二百钱呢……” 梁招娣小声嘟囔。 “哦哦，那你快去快去！不用告假回来，你们给假吗？或者你趁哪日不忙，顺道回来，看看我们就成！你干的是大事儿！好好干！” “可别听你爹的，你姑不识字，你可不敢给她担保！” 梁招娣心里笑，脸上乖乖的，“嗯阿娘，我不够资格担保的，要女学里的先生们才能担保。” “听见了吗？”她爹娘又吵吵起来。 梁招娣赶紧逃了。 她逃出门外，两个妹妹也跟出来，拽着她的衣角，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大姐，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你不在家，阿娘生气了不舍得打弟弟，总拿我们出气……” 正说话，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抓起石头朝梁招娣他们砸过来。 梁招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再欺负姐姐，向爹娘告黑状……哼哼，我回来带好吃的，没你的份儿。” “爹娘会给我的！”小孩儿叫嚷。 梁招娣从衣服里摸出两块奶糖，给了两个妹妹。 “快吃。” 小男孩一看就哭了，“哇……阿娘，姐姐欺负我，姐姐吃好吃的，不给我……” 她扯着嗓子，坐在地上哭。 “甜吗？”梁招娣问。 两个小姑娘拼命点头，“甜，真甜，好香啊！阿姐，这是什么？” “这就是铺子里招待客人的小点心，用不完的，也会赏给我们。” “呜哇哇……”小男孩哭得更凶了，撕心裂肺。 梁招娣她爹娘听闻哭声跑出来时，梁招娣抬手摸着两个妹妹的头，语重心长，“你们若是有机会，也去女学。好好学，好好识字，好好练武。 “阿姐这是太粗壮了，干不了大丫鬟那活儿，所以去做跑腿儿的。你俩长得好看，秀气文静。若是将来好好学规矩，识字，说不定能被选进宫里，或是做大家小姐的伴读！那可就厉害了！” 梁招娣说完，抬头看着她爹娘。 “我们没理他，我跟妹妹们交代两句话，他拿石头打妹妹。我说不许打人，打坏了，打出疤了，姐姐们就不漂亮了，他便哭。” “她有好吃的，不给我……呜哇……”小孩子哭闹不休。 一个是坐在地上，尘土中打滚儿的娃。 一个是有锦绣前程，将来一个月能拿回二两银子的女儿。 爹娘虽偏心，心疼儿子，此时却也不想惹女儿不快。 “你放心去吧，爹娘如今信了，那女学不是骗人的！你俩妹妹也去上女学去！” 梁招娣点点头，她脚步轻快的离开家。 就像是离开牢笼的鸟，也像是离开拖着她往泥沼里坠的一家人。 她真是遇见贵人了……将来的日子，每一天似乎都阳光灿烂！ 梁招娣住进了香品阁，她带着魏六叫准备的好几种花，前往魏家。 魏婧叫人传信儿说，她已经做出两种氛围完全不同的香水来。 一种是冷香，清幽幽的，很沉静，适合气质沉稳娴静的人。会给人一种高洁之感。是男人也可以用的一种香。 还有一种是完全相反，很热烈，很激昂的香，前调像盛放的蔷薇，中调有点像木槿，带着点木质的浓香，后调趋于平和，像草香。 魏婧还给这两款香取了不同的名字，“梦醒，娇兰。” 梁招娣是来取样品的，也送新的材料好叫她继续做。 梁招娣带了周若叫她送给大夫人的面膜，是“抗皱美白减缓衰老”的面膜。 大夫人原想拒绝的……可后来，梁招娣还是被放进了魏婧的闺阁。 “我家小姐现在沉迷在稍间里了，除了用饭的时候出来，其他时候，别想在其他地方看见她。”小丫鬟得了梁招娣给塞的奶糖，笑嘻嘻的说。 “就连用饭，也得三催五请。” 梁招娣见到魏婧。 魏婧的样子，叫她微微吃惊。 她以为丫鬟说，魏婧这般的废寝忘食，一定形容疲惫。 没想到，魏婧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差别非常大。 如今的魏六，和她从越王楼上背下来的简直判若两人！ “你来嗅，”魏婧拉着梁招娣过来，冲她扇了扇手，“感受到什么？” “是栀子，春天，刚下过雨，空气很甜……”梁招娣闭上眼感受。 “你太棒了！”魏婧拍了下她的肩，“就是这种感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在幽静的路上，路边是绽放的栀子花。路上还有些湿，是刚下过的雨还未干……” 梁招娣连连点头，“意境好美……” 两个女孩子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忽然喧嚷起来。 魏六微微愕然，她的院子里，平日都很宁静的。 乍然响起的居然还有男人的声音？ (本章完) 第452章 本王替你办了 第452章 本王替你办了 魏六正懵着，她稍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你果然在这儿！又在摆弄这些？” 魏二老爷红着眼睛冲进来。 魏婧和梁招娣都被吓了一跳。 但梁招娣还是本能地挡在前头，把魏婧护在她身后。 这是她在家里身为长姐，在女学里习武时，养出的本能和责任感。 “他、他是我爹。”魏婧紧紧拽着梁招娣的衣裳解释。 但她爹的样子，显然把她给吓着了。 “爹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骄傲！可你呢！你却自甘堕落！不知自爱！你太让爹失望了！” 魏二老爷的话有点儿重。 魏婧当即就湿了眼眶，“我……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你整日摆弄这些东西是干什么？你又要送给谁呀？你把心思花在谁身上了？你以为你瞒得很好？无人知晓？” “哈！你爹都替你臊得慌！一个女子，一个大家小姐！一个将要为襄王妃的人！一点不知爱惜名声！你简直……简直下贱！” 魏婧闻言，惊愕看向她爹。 她难以相信，自己敬仰的爹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要把家人对你宽容当放纵！离开魏家，你什么都不是！” 魏二老爷气势汹汹地说完，抓起一旁的四脚高几，狠狠的向魏婧的设备上砸去。 “不要……”魏婧尖叫一声。 伴随她叫声的，是玻璃被杂碎的哗啦声…… “叫你整日钻进这里头！叫你整日做香水！叫你沉沦！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魏二老爷一边说，一边气势汹汹地砸。 一会儿功夫，那些器械就被砸得稀烂。 魏婧站不稳，她抬手扶额，却一头栽倒在梁招娣的身上。 “六小姐！六小姐？！” 魏二老爷把四脚高几往地上狠狠一砸，“请大夫来！” 魏婧病倒了。 秦语当天晚上就得知了这件事。 并且，魏婧新做出来的两款香水，梦醒，娇兰，也在她面前放着。 香水很灵动，意境充足。 包涵匠心而成的香水，乃是极品。 是小医这种精准的机器所不能完成，不能达到的境界。 难怪沈容当初说，她很有天赋。 她醉心于此的时候，简直是得天独厚，天纵的调香师。 可她正要蒸蒸日上，乘风而起的时候……一下子被击倒了。 秦语说不出她是什么心情。 她不了解魏二老爷，更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被谁挑唆……但总之，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冲动、暴躁、易怒……没有了解事情真相，就妄下判断。魏婧好不容易走出自己的泥沼，他却武断地又把她推回去，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唉……”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一会儿功夫，叹了七次了。” 楚延年看着秦语。 秦语皱眉，“七次了吗？这么多？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直叹气，还顾得上数呢？”楚延年轻笑，“遇上什么难题了，跟相公说说，看本王能不能给你平事儿？” 秦语哭笑不得，“多谢王爷……但这次恐怕不行。” “还有本王不行的事儿？”楚延年扬了扬眉。 “王爷您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样样都行？盲目自大要不得。”秦语说。 楚延年轻哼，“本王连你都能娶到家，还有什么事儿是本王不行的？” 秦语：诶？好像被奉承吹捧了？要不怎么感觉这么爽？ “王爷真是越来越油滑了。” “有吗？本王只对你这样。”楚延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秦语紧绷的心放松很多。 她也把魏婧的事儿，简单说了。 “看不出来，魏二老爷脾气这么冲？”楚延年道。 秦语点点头，“关键是，此举狠狠地打击了她刚起来的那点儿心劲儿。人活一口气，她的心劲儿没了，这不病倒了吗？” “担心她呀？”楚延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又不是我的妹子，我担心什么呀？这不我的销售套路都准备好了，我是可惜人才！”秦语摇头晃脑。 “口不对心。”楚延年说。 秦语哼了一声。 “我有办法。”楚延年又说。 秦语蹭地坐直了，目光灼灼看着他，“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楚延年看着她，不说话。 秦语皱眉捏了他腰间的肉。 他不怕痒，反而伸手往她腰间呵。 “啊哈哈哈……”秦语笑倒在他怀里，“你有什么办法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 楚延年仍旧看她，一脸的不满，“求人没点儿求人的态度？” “求求了……求求了。”秦语在他怀里朝他作揖。 楚延年摇摇头，“不行。没诚意。” 秦语一巴掌呼向他的头，“这样够有……” 楚延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把她两只手都抓住扭在她背后。 他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 “呸……”秦语要咬他。 楚延年翻身将她压在软榻上，把她两只手都举过头顶。 “今天不乖，这么不配合，看来不想知道？” 楚延年故意逗她。 秦语脸红心跳，老夫老妻了……他还这么大兴致？ “讨厌……” 是谁说，女人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定是口不对心，在男人听来也是撩他的意思？ 这种说法，楚延年一定听过。 否则他怎么就把她压的更紧了呢？ “孩子都过百天了，可以了吧？嗯？” “吃素太久了，也不怕把我憋坏了？” 他在秦语耳边呵气问道。 “你先起来，我透不过气了。”秦语推他，哪儿推得动。 “不起来，今晚让乳娘带小童睡。” “这……” “必须！” “唔……” “不答应，本王就不起来！” 楚延年这是升级了还是退化了？竟然还学会耍赖了？ “唔好吧好吧……” 楚延年狠狠亲她一口，把她亲的脸颊涨红，气喘吁吁，他才放过她。 “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办法呢？” “魏二老爷以为，魏婧做香水，还是对沈容没死心。”楚延年说。 秦语点点头，“是啊，该找谁跟他解释，让他相信呢？” “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他自以为是那样，谁解释也没用。”楚延年道，“男人就是这样，盲目自信，自以为是。本王除外！” 秦语：……您已经暴露了！ “所以，还得让他自己相信……”楚延年慢吞吞道，“他愿意相信才是关键。” 秦语皱着眉头，“说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楚延年嗤嗤笑起来，“等本王的消息吧，这事儿，本王替你办了。” (本章完) 第453章 偏要帮玉儿 第453章 偏要帮玉儿 楚延年冲她挤挤眼。 “安排好今晚……” 秦语：好气哦！他那是什么口气？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小医忽然插话。 秦语一愣。 “心里明明很期待，嘴上还说‘你太坏’。还是我偶像更坦诚，想就说想嘛！”小医道。 “你闭嘴吧！” 秦语独坐一会儿，立即起身去安排，让陈希带着小童睡侧殿。 这一夜……楚延年志得意满。 次日他就去了襄王府。 楚玉珏正在和幕僚商议南方雨季，防治水患的事儿，准备给朝廷拟个建议。 楚延年说有急事找他。 他撇下一杆子幕僚，匆匆来花厅见燕王叔。 可他来了，楚延年却别别扭扭不说话。 “燕王叔，您找侄儿究竟有什么事儿？”楚玉珏等不下去。 “咳……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楚延年欲言又止。 楚玉珏狐疑的扬了扬眉。 燕王叔请他帮忙？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难怪他一向爽快的人，今日这么婆婆妈妈。 楚玉珏有点儿想笑。 “王叔这话就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侄儿一声就是，何用说‘帮忙’？”楚玉珏故意道。 楚延年的脸色更不自在了，“啊这……” “王叔究竟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您要是办不了，侄儿恐怕就更不行了吧？” “这事儿……还只有你能办……” 楚延年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他看向楚玉珏的目光，透着艰难，“你能不能……能不能……送些珍稀的花，最好是带香味儿的，给魏六小姐……” “唉……反正你看吧。最好是送，你要是实在不乐意……就当本王今日没来过！” 楚延年别别扭扭地说完，也不等楚玉珏答应，拔腿就走。 楚玉珏被他说懵了。 “什么意思？燕王叔这是……哪一出？” 李唐摇摇头，他也看不懂。 “别扭半天，就本就不像他的性情，还让我送花给魏六？我……” 楚玉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的大脑天性喜欢清楚明了，不喜欢模模糊糊。 他们这等贵胄更是如此。 “你去打听，看是不是魏六出了什么事儿？否则，我给不给魏六送花……送花？真稀罕，又不办花展，送这东西干什么？而且，关他燕王什么事？值得他拉下脸面来，请我帮忙？” 楚玉珏连书房都不去了，就坐在花厅，等着李唐打听消息回来。 李唐也没叫他失望，不过半个时辰，就摸清楚来龙去脉了。 “这事儿，其实跟燕王没关系，乃是跟燕王妃有关。”李唐说着，去看楚玉珏的脸色。 果不其然，一提及燕王妃，他就微微变了脸色。 楚玉珏的眼神也沉了下来，“难怪……” 除了燕王妃，他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燕王叔这么屈尊降贵的来请他帮忙。 “说说。” “燕王妃悄悄地开了香品铺子，就叫香品阁。不止卖香水儿，也有花露，护肤油脂，凝露等等…… “燕王妃发掘到魏六小姐很有制香的天赋……” 说到这儿，李唐心里就别扭起来。 他还记得，那日在燕王府，亲眼所见，魏六小姐做了香水儿送给沈容。 他替自家主子不止，忍不住气哼了一声，“管她的事儿……” “继续说。”楚玉珏沉着脸道。 “是。”李唐赶紧收拾情绪，“那日魏六小姐在燕王府送沈容香水，被沈容拒绝以后，她可能想不开了……这事儿瞒的紧。卑职也打听不清楚。只知道，她跟家里闹翻了……是燕王妃的人给劝回来的。” “燕王妃想要她做香品阁的调香师，给送去了一套全备的装备，让六小姐给她研制新品香水。 “燕王妃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她说通了，她那边刚开始做……魏二老爷发飙，把她的全套设备都给砸了…… “好像还说了些难听话吧，具体什么。打听不到。总之……六小姐气病了，卧床不起，粒米不进。” 李唐说得清楚明白。 楚玉珏也琢磨明白了。 “玉儿想要魏六调香，悄悄做她铺子里的调香师。魏六答应了，魏二老爷却把玉儿送去的设备给砸了……” 楚玉珏又嘀咕了一遍。 李唐皱眉看着他，他想提醒自家王爷，他又把“燕王妃”亦或“婶母”这称呼给叫错了！ 出了白潇潇那事儿之后，他不是再也不叫“玉儿”了吗？ 怎么这会儿就忘了呢？ “我明白了。”楚玉珏忽然嗤嗤地笑起来，“燕王叔不想来找我，也不想让我帮忙。” “啊？”李唐有点儿懵，他抓了抓脑袋，“那他今日来干嘛？” “玉儿求他来的吧？”楚玉珏眼中没有焦距，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有句话，他说得实在，这件事儿，只有我能办。除我以外，任何人做，都没意义。 “所以，玉儿求他，求他来找我帮忙。可燕王叔那个人多骄傲啊。他能向我低头吗？他才不呢！但他答应了玉儿，又不好言而无信。 “所以，他今日来，才是那么一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让我帮忙，他只是为了应付玉儿求他的事儿而已。” 楚玉珏分析完了，李唐还是很懵。 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玉儿需要我帮忙。燕王叔可不想让我帮玉儿。” 李唐只觉得心惊肉跳……不是都过去了么？怎么还玉儿玉儿的！ 人家都生孩子了，回头见了还要叫襄王爷一声“堂兄”呢……虽然会喊人还得一年多。 “他不想让我帮玉儿，我偏要帮。”楚玉珏笑了笑。 李唐心头发紧，“王爷，您……您要做什么呀？” “请京都的能工巧匠，把王府主院正房给重修一番。” “啊？” “把侧殿扩大一点，打通两间屋子。去请懂行的人设计，做成调香师专用的房间，去采买最专业的调香设备。重修之后，直接把设备安置进去。” “啊？？” “另外，把产量不高的几个庄子，都整合一下，粮食不种了，全部改种各种香型的花，请园艺师去照顾料理。” “王、王爷……” “王府的花园也扩建一倍，王府也要再请两个园艺。” 楚玉珏一番吩咐下来，李唐已经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下巴掉在地上，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 “您这是……” “去办吧。”楚玉珏倒是相当神清气爽。 李唐：…… 他越来越跟不上主子的思维了…… (本章完) 第454章 雪中送炭 第454章 雪中送炭 李唐心里万分不情愿，他替主子不值。 那女子根本不喜欢主子，何以值得主子为她这般费心费力？ 但主子既然交代下来了，他必然也得照做。 李唐正忙着完成楚玉珏交给他的事儿时。 楚玉珏自己也没闲着。 他直接找了朝中几位爱养花的大臣，向他们打听，这时节到哪儿买稀有且带香味儿的花。 问到了那几位大臣的“心头好”上，他们自然滔滔不绝。 大肆展示了一番之后，他们又问楚玉珏。 “没听说襄王以前喜欢养花啊？怎么忽然要买花了？” “自然不是我养，本王不懂那个。是要送人的。” “送人？何人如此有福？竟得襄王如此用心，亲自打听，亲自准备礼物？” 男人们也爱八卦。 楚玉珏笑笑不说话，他们反而更好奇。 大臣们之间，消息传得很快，很多人都听闻楚玉珏亲自采买稀有花，要送人做礼。 魏家这边。 魏婧还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粒米不进。 好好一个人，这么躺着，也要躺没了元气了。 生命在于运动，老是躺着，人就没生气，没活力。 她现在看上去就灰蒙蒙，死气沉沉的。 “你爹说了不合宜的话，他不是有心的，他也很后悔把话说重了……” “你就起来吃口饭吧，就当可怜阿娘了！” “算是阿娘求你……” 魏二夫人说十句，魏婧也不应一句。 魏二夫人看着女儿这般死气，她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没有。”魏婧忽然说了一句。 魏二夫人忙抬头，“什么？” “我没有不自爱，我不是为别人做香水。我为自己做，他凭什么砸我的东西？”魏婧直愣愣盯着帐顶，“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他……他以为，”魏二夫人有点儿慌，“他也不知道，他就是生气……” 魏二夫人现在哪敢说，她先前不见了，魏七把她做香水儿送给沈容的事情说了。 她爹先入为主，以为她又做香水儿，还是为了送沈容…… “在他眼里，我一文不值，我就是下贱！那还要我这女儿做什么？不如当我死了。”魏婧躺在那儿怄气，她心里堵得慌。 当日她就气得吐了血。 她心气儿极高，接二连三的打击，把她刚振作起来的精神给打垮了。 “你这话杀了阿娘了！阿娘也要当你死了吗？啊？”魏二夫人以为眼泪都流干了，没想到女儿这话，又让她视线模糊。 母女俩都郁郁沉沉的时候。 外头忽然人声鼎沸。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那么吵？”魏二夫人问道。 丫鬟正要出去看。 外头的丫鬟却忙着进来禀报。 “禀夫人、六小姐……襄王、襄王殿下送花来了！” “啊？”魏二夫人愣了愣，“这还不到送聘礼的时候啊？” “哪有人是送花当聘礼的？” 丫鬟喘着粗气，“婢子听得不清楚，只听闻，襄王爷送来的花，都是珍稀品种的，带有香味儿的花。” 魏婧混沌的眼睛，忽然凝聚了一下，“带有香味儿”，为何要强调香味儿呢？ “带香味怎么了？”魏二夫人也问。 “婢子不知，听襄王爷说了一句，什么提炼，存留香味儿……婢子不懂。” 魏二夫人也不懂。 但躺在榻上的魏婧她懂啊！ 提炼花的香味儿，把易逝的花香存留下来的方法——就是制成香水。 所以……楚玉珏现在送花，难道是为了……支持她？ 魏婧只觉不可能。 魏二老爷更觉得不可能。 但襄王活生生在他面前站着，长身玉立，不愧为京都玉郎。 虽然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但整个人却很精神，玉簪束发，锦衣玉带，蒹葭玉树一般的年轻郎君，仪表堂堂。 而且，他是真十分关心自家女儿。 “本王很欣赏魏六小姐的独特才能。她娴静优雅，秀外慧中。君子所爱，不止琴棋书画，一切美的，优雅的，脱俗的，都为君子之爱。”楚玉珏缓缓说道。 “这些花，是本王亲自精心寻来，婚期已定，聘礼已经备好，司天监择吉日，由宫里直接下聘。所以这次的花，算是我聊表自己的心意。希望魏府不要拒绝，更希望魏二老爷成全本王之心。” 魏二老爷能说什么？ 这是他未来的女婿，堂堂襄王爷。 他能说，“你哪搬来的哪搬回去？” 他只能再三感谢，感激涕零，热情洋溢…… 送走了襄王爷之后，魏二老爷还是懵的。 “是我喝多了，还是襄王喝多了？他这是告诉我，他支持婧儿制作香水？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 魏二老爷这会儿没喝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嘴上还有个把门儿的。 他赶紧闭了嘴。 他的小厮也恰打听消息回来。 “何止是送花？原来京都传疯了！襄王爷跟好几位喜欢养花的大人打听，专门跑了好些地方，亲自选的这些花！ “除此以外，襄王府的正院都重修了，把侧殿直接改成了制香房，找专门的调香师和工部会制图的人去看的，一间明室，一间暗室，闻香、调香、提炼香，分得可细致了！ “还有、还有……襄王府的花园扩建了一倍。 “襄王的庄子上，粮食直接毁了，雇了一批园艺，非要在这个季节，种活带香味儿的花……您说说……” 魏二老爷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他还能说什么？未来女婿这么大张旗鼓的表态，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魏二老爷这边得了消息不多会儿。 魏婧也得到了消息。 是魏大夫人叫人送信儿给她的。 魏婧顾不得怄气，也是一股心劲儿撑着，好几天没吃饭的她，猛地坐起来。 “我……” 她声音嘶哑，头晕目眩，差点儿一头栽到脚踏上。 “慢着点，慢着点儿……”魏二夫人吓坏了。 “我喝水，我渴！”魏婧沙哑说道。 她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壶的水。像是快脱水的鱼。 “饿……” 魏二夫人激动坏了，“饿了好，饿了好，知道饿了就好。” 几天没吃东西了，突然间也不敢叫她多吃。 小厨房做了一碗青菜猪肝粥，炖的糯烂，叫她吃了。 魏婧起先没什么情绪，就是渴，就是饿。 就好像她的身体，本来已经放弃了，突然之间，身体本能的有了求生的欲望。 等身体的基本需要已经被满足之后，她才有精力去思考整件事…… (本章完) 第455章 上门送钱 第455章 上门送钱 “襄王他……为什么这么做？” 说是出于喜欢……魏婧是不相信的。 在襄王出事，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她见过他。 那会儿他有些神志不清，但他目光灼灼，直直盯着燕王妃。 他本和燕王妃有婚约，但燕王跳出来，夺了他的婚约。 他耿耿于怀这件事……魏婧觉得，她能够理解。 可他现在，为自己做这一切，又算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说一点儿不感动……魏婧觉得，她做不到。 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也被她爹亲手砸碎了以后…… 楚玉珏却忽然间，又为她点亮了一盏灯。 一盏非常非常明亮，叫她爹、她娘都不能忽视，也不敢忽视的明灯。 他的庄子种花、他的王府扩建花园、他的主院改建出制香房，他专程买花，专程亲自送花上门…… 他一切的行为，都在表达着对她的支持。 甚至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 “小姐，二老爷来了。”丫鬟在门口，探头说道。 魏婧猛地向门口看去。 “出去！” 丫鬟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 “我不要见他！让他出去！” 丫鬟怔了怔，原来不是说她。 “婧儿，你爹他……也是为你好，虽有误会。你得体谅他，理解他……”魏二夫人劝道。 “你也出去！”魏婧推着她，“我不要见你们！你们都走！就当我死了！” “你……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 “出去！出去！” “婧儿，你……” “要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吗？”魏婧跳下床，抓起一旁针线筐里的剪刀，尖对着自己的咽喉。 “别，别呀，这是干什么？”魏二夫人吓了一跳。 她那个温婉娴静，甚至温吞的女儿，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出去！不然，就叫我的血溅在你衣服上！”魏婧嘶哑着喊道。 “我走我走，你冷静啊！”魏二夫人抹着眼泪出去了。 魏婧放下剪刀长出一口气。 她交代丫鬟，谁也不见，谁也不许放进来。 丫鬟们也被她的样子吓着了，不敢不从。 不论是魏大夫人，魏二老爷，还是家中其他小姐。 都被丫鬟劝住，“我们小姐拿剪刀比划在脖子上……她是伤着心了，这会儿可能要自己冷静冷静……还是先不要刺激她吧……” 人若执意要进，丫鬟们就跪地，抱着主子的腿哭。 “若是逼死了我们小姐，或是逼出什么事儿来……婢子可担不起这责任呀……” 这话是提醒呢！ 谁去惹了她家冲动要死要活的小姐，那谁就要担责任。 这责任谁担得起？ 就连魏二老爷都焦头烂额。 他挨了一顿又一顿的数落。 三弟阴阳怪气的奚落他，大哥、大嫂那是直接批判。 “事情没搞清楚，你就去一通的砸，一通的骂！这可好？好好的孩子，被你折腾病了！折腾疯了！你非要把人折腾没了，你才甘心！” 魏二老爷也冤啊…… 他自己的女儿，他愿意折腾没吗？ 管教不好的时候怨他，管教的很了也怨他……当个爹怎么就这么难啊？ 原本闷声不吭，安静时几乎让人忘了她存在的魏六小姐，此时就像是魏家内院的一个爆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炸。 谁也不敢去惹她。 毕竟，人家的夫家——襄王殿下都跳出来全力支持了。 女子一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人家夫家都在维护，娘家怎么好管得狠？ 魏家众人正一筹莫展……特别是魏二老爷，几天时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 此时忽然有人，来拜见魏婧。 魏家众人只等着，前来拜见的人，也被魏婧给轰走，灰头土脸的离开。 却没想到，魏婧把人请进去了！ 魏二老爷的下巴都惊掉了。 “请进去了？是谁？” “香品阁的女掌柜，姓周，王周氏。” “香品阁？” 周若来见魏婧，是带了两样东西来的。 第一样，是契约书。 “上次跟您提了，以‘忘月’的小字，把香水在香品阁售卖。这是契约书，讲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以及如何分利。” 周若把契书给魏婧。 她一点儿没提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魏婧想，周若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 她狐疑的看了周若一会儿，这才去看契书。 “四六分成，我六，香品阁四？”魏婧不知道这四六分，她究竟能分得多少钱。 她起初做这个东西，也并非为了钱。 她不当家，不知柴米何价，反正她也不缺钱花。 “是，您需得一月之内，至少提供一种或多种香水，这上面都有写。”周若一条条的跟她解释。 魏婧没有经验，但她听得很认真。 两人对契书没有异议之后，周若又拿出了她今日带来的第二样东西。 “五百两？给我的？为什么？”魏婧就算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管钱，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她也知道，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 “刚好赶上一个拍品会，我家东家把六小姐的‘梦醒’和‘娇兰’拿去拍卖了。”周若笑着说，“这次没有按我们合同上的四六分，是除了拍卖方的委托费用，余下的都给您了。” “啊这……”魏婧有点儿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只是做了她喜欢做的事情，她从这件事本身就收获了快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快乐，她竟然还收获了五！百！两！ “这也太多了……” “这次因为是拍卖，而且没有分成，确实比较多。往后正常销售，虽不会一次性取得如此多的报酬，但您放心，通过这次拍卖会，忘月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所以，以后收成也不会太少。” 魏婧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丰厚的回报。 她并非是在意钱财，然而这收入却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和认可。 她心中灼热激动，忽然觉得遇见周掌柜真的是人生之幸。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被沈容拒绝，也并非全无好处。 倘若没有沈荣的拒绝，她现在只不过是闺阁里一个怀有妄念的小娘子。守着自己的四方天地，心中所想，只有儿女情长。 魏婧再三感谢周若。 周若却说：“您不用谢我，倒是我要谢您。还指望您以后有更多的好的香品，咱们好继续通力合作。” 周若走了不久，魏二老爷也听闻此事。 原来这周若竟是来给六小姐送钱的…… (本章完) 第456章 太上道了 第456章 太上道了 “我竟是误会了她……” 他以为魏婧一门心思钻进香品，是要送某个男人以表心意…… 不曾想她的香品原来是拿去拍卖的！ 并且拍卖所得竟比自己半年的俸禄还要高……这叫为魏二老爷心中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魏二老爷来到魏婧的院子里，想要见一见女儿，也跟她聊聊…… 女儿所做之事，既有襄王支持，又有市场肯定……魏二老爷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这时代了？ 但魏婧却没有给他见面的机会。 她仍旧叫丫鬟将魏二老爷挡在了门外。 “他误解我时，便砸我的东西，如今他看到我并非他口中那般‘下贱’，又想同我来说话？ “但我和他已经无话可说。反正我是要出嫁的人了，他如何误会我，都已是过去，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做我的魏六小姐，他做他的魏二老爷，井水不犯河水，待我出嫁之后，无论他看如何不顺眼，我都不会再在他面前碍眼了。” 魏二老爷听闻这一番言辞，心中闷痛。 “是我……咎由自取。” 当初他那一番话实在过分，他甚至根本没有给魏婧解释的机会……一番噼头盖脸的指责谩骂，根本没在意魏婧心中的想法。 “女儿啊，是爹爹误会你了。爹爹那日冲动，砸了你的东西。也伤了你的心……致使你病倒，茶饭不进。 “爹爹如今知错了……是我错了啊……” 魏二老爷站在魏婧房门外，扬声说道。 一个父亲，能这么大声的向女儿承认错误，别说在魏家，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难得一见。 但魏婧并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也不想原谅他。 “当初砸坏的东西已经拼装不起来，心里的伤口也还在，不会转瞬间就愈合。” 魏婧说，“说我固执也好，当我不孝也罢，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见他了。” 她说完就将自己又关进了屋子。 这次她用的仍然是自己先前的设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用了香品阁送来的那些设备，如今再用这些，简直是蒙着眼睛走路，捂着耳朵听声。 设备用的不顺手，魏婧心中也苦恼。但她的性格有些轴，越是苦，她便越是不服，非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周若隔了几日，再次给她送来设备时，却不曾想她又出了新品。 “这款香水的名字叫做‘涅槃’，”魏婧说，“就是凤凰涅槃之意，我想，上次在越王楼上只是想通了一部分的事。如今被爹爹砸碎了我所有的希望，才是真正的涅槃了。 “谢谢你周掌柜，是你给我光亮，让我在痛苦中重新站起来，我想我不会再那么容易被打倒。” 魏婧的眼睛发亮，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蓬勃的生机。 周若如今对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有研究，她嗅了嗅涅槃的味道，当即眼睛一亮。 这香味儿……竟真的叫人感觉到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就好像被压到了谷底的人，忽然触底反弹。 香水的前调有一种压抑之感，然而很快就飞扬向上。 这香味儿让周若信心满满，虽然用的设备不好，但这香味儿恰恰给人了一种坎坷求生后，忽然逆风而起，飞上九天之感。 新设备的安装，让六小姐很是兴奋，有了这设备，她觉得自己才真的是涅槃之后的凤凰，可以振翅飞向九天了。 周若得到涅槃之后，来见秦语，“魏六小姐说，这是她给香品阁的第一款商品，也是她送给楼兰先生的礼物。她说香水里所表达的情感，楼兰先生一定最懂。” 秦语嗅过那香味，也是神情一震。 她没想到魏六能这么快的振作起来，并且做出如此让人惊艳的香水。 但秦玉知道，其中一个人功不可没。 若没有楚玉珏一番行动，魏二老爷也不可能那么快想通。 倘若魏家人一律反对，魏六的痛苦之期，必然增长。 然而楚玉珏为何又是送花，又是在家中建香坊，又是在庄子园子里栽植各种有鲜花？ 秦语知道楚延年在其中，牺牲不少……她一直知道楚延年性情骄傲，更知道这叔侄俩明里暗里的较劲。 楚延年能去找自己的侄儿，让侄儿帮这样的忙……其中尴尬难堪，可想而知。 秦语心中既感动，又别扭。 如今她与楚延年已是夫妻一体，她知道楚延年受委屈，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 “小医小医，我们做个慕斯蛋糕吧，犒劳你偶像吧？” 楚延年今日从军中回来之时，秦语已经叫陈希把小童抱去了侧殿。 且桌子上摆着一块漂亮，香甜扑鼻的慕斯蛋糕。 蛋糕不大，但卖相相当精致。 楚延年扬了扬眉，“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有蛋糕，还有独处的机会？” 秦语做了母亲之后，心思全花在了小童的身上。 楚延年被冷落吃醋已久，秦语笑话他，一个大男人竟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今日秦语为他这番准备，楚延年心里比慕斯蛋糕还甜。 秦语低声说：“上次你说要帮我解决麻烦，我当你只是说说。没想到你却这般牺牲自己……” 楚延年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她是误会了。 她以为，他乃是去求了楚玉珏，方才让楚玉珏帮了忙。 楚延年心中温暖，又觉得她可爱。 他倘若真是认认真真，低声下气的求楚玉珏，那厮还未必帮忙。 唯有他使点“小伎俩”，故弄玄虚，楚玉珏那多疑谨慎的性格，才会追根究底……楚玉珏不信旁人之言，但他肯定相信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他必帮忙。 “这么心疼我？”楚延年目光深沉，看着秦语。 他原想解释，但见她这么心疼自己，他心里美美的，对他是如何办到的只字不提。 “那当然，蛋糕代表我的心。” 楚延年轻嗤一声，“一个蛋糕怎么够？” “那……我再做一个？”秦语问。 楚延年不满地哼了一声，“本王不要你做蛋糕，本王要做……”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语。 秦语脸上一热，“大白天的！你怎么忽然就开船呢？” 楚延年挑眉，“开船？船？与床谐音……这词用的妙，本王明白了。王妃也想上船。” 秦语：…… 您可真太上道儿了。 楚延年把她和蛋糕一起抱去了“船”上。 (本章完) 第457章 报仇了 第457章 报仇了 在大船摇曳中，吃甜甜地蛋糕，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秦语情到深处，忽然唤他的名字。 “延年，延年……” “嗯……” “我想再给你生个孩子。” 楚延年动作猛地一停，他凝眸看着她。 秦语也睁开眼睛，她眸中情谊缠绵，“怎么了？你不想？” 楚延年伏下身来，紧紧的抱着她。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我想，特别特别想，以前就说过，我们生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儿……”楚延年说。 秦语嗯了一声。 “可是现在，我不想要了……上次你生产之时，那么痛苦，那么危险，我……不想你再冒险了。” 他说话间，更加抱紧她，他的身子竟有轻轻的颤抖。 秦语立刻反抱住他，“我知道了……那就，随缘吧……” 楚延年吻她的发，她的额头，她的耳垂…… “玉儿，玉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好……爱你……” 秦语的心，被充斥的满满的。 满满，都是幸福之感。 秦语的眼光和时运都很不错。 她看重的魏六，果然没叫她失望。 “忘月先生”的香水儿“涅槃”，刚一推出，就大受追捧。 秦语和周若商议之后，她们的经营方式，并非直接售卖“忘月先生”的香水儿。 而是用她提供的配料表，制作工艺程序，让店里的其他香品师父，仿造出来。 这个批量生产，虽说没有现代化工厂生产的那么高产。 但他们也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的顾客呀。 人工产量已经能满足需要了。这些普通香品师的香水儿先推出上市。 “这是仿忘月先生的香水儿——‘涅槃’而造。” “香味基本都是一样的，因为生产工序，配料，配比，都是一模一样。” “忘月先生亲手所做之香，限量出售，一共只有五瓶，而且价钱昂贵。” “这个平价替代，其实香味都差不多。只是包装不同而已。” 香品阁都是这么跟顾客介绍的。 魏六小姐的香水，用的瓶子，乃是小医专门为她精心设计制作的。 有极其漂亮的标志，把“忘月”二字，设计成了极具艺术美感的花体字。 下面是“涅槃”二字，用浮雕设计。这样的琉璃烧制工艺，只有小医能够完成。 除了送给秦语的一瓶，市面上售卖的，真就只有五瓶而已。 物以稀为贵，这五瓶“涅槃”即便炒得价钱非常高，甚至离谱，却也是供不应求。 沈容已经率先拿到了“涅槃”的平价版。 “嗯……这香味儿奇了！”沈容沉醉其中，“如果平价都如此令人着迷，那可想而知，真正的大师所做，会是怎样的惊艳！” 沈容立刻叫人去香品阁，订望月大师的亲手版“涅槃”。 “不好意思，请回禀小郡王，这款涅槃，只有五瓶，全都订出去了。”周若笑说。 沈容得家仆回信，惊得当即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 “全都订出去了？她没认出你是我府上的人吗？别人订不到，就连我都订不到？” “周掌柜眼神好着呢，且她说得是，回小郡王。她自然知道卑职是谁家的家仆。” 小郡王震惊了，作为合作伙伴，他竟然订不到香品阁的高端香水儿？ 他不信这个邪，亲自去了香品阁。 周若也连忙热情接待。 “我哪儿敢在小郡王面前托大？是真匀不出来一瓶给您。这拿出来销售的五瓶，全都被香品阁不敢拒绝的人订走。”周若看了他一眼，“您要是非要不可，要不去问问我家东家？看东家可以为您拒了哪位买家？” 沈容看了周若一眼。 接触的机会多，他知道周若不是一般女子。 她豁达干练，在商场之上，可谓有勇有谋。 “你说说，买家都是谁。如果可以，我直接去跟定下的人商量，也免得再把你东家牵涉其中，叫她为难。” “那真是再好不过。”周若笑着说，“皇上命内侍太监，订去两瓶，太子殿下订去两瓶，余下一瓶，也被襄王殿下订去。” 沈容：…… 这三个人，他能问谁要？让他们匀出来一瓶？ “襄王还喜欢这种东西呢？没看出来啊？”沈容抱怨了一句。 周若笑说：“许是送人呢？” 沈容气哼哼的，“往后再有忘月大师的新品，你上市之前，先告诉我一声！我不占你便宜，照你店里的价钱定！我若能第一个拿到，我再多给你一成！这次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是怕我付不起价钱还是怎的？！” 周若连连答应，送走了气呼呼的沈容。 她把这事儿轻松诙谐地讲给魏婧听。 哪知魏婧差点听哭了。 “六小姐……是、是不是我说了不恰当的话了？”周若有点儿懵。 魏婧摇头，抹抹泪，“我这是高、高兴……谁不知道，小郡王是京都最有品味的郎君。别的不说，他对香品，对饰物，衣着打扮，都有独到见解。 “我的香水儿能受到他这么高的热情，我这是……替自己激动呢。” 周若哦了一声，不疑有他。 只有魏婧才知道，她心中的畅快！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忘月就是我。”魏婧交代。 “您放心，这是肯定的。”周若连连答应。 魏婧轻笑，她觉得，当日被嫌弃“之仇”，她已经报了！ 往后，她再做香水儿，便和报仇也没有关系了！ 她就是为自己，为她所爱，去投入，去产出…… 魏婧这边一心一意在她的“小事业”上，她还不知，她的香水儿在她爹心里引起了怎样的震荡。 “皇上今日特别夸赞了那款香水儿。”魏二老爷，神色惶惶的回到家，刚坐下，就对魏二夫人道，“皇上向来不会说这等小事儿，能让他跟臣子主动提及，那必是喜欢得很。” 魏二夫人点点头，“原来皇上也喜欢香水儿啊？那咱们婧儿所做的事……不算是不务正业？” “皇上一连夸赞了好几句呢。皇上说，他个自己留了一瓶，另一瓶送给了皇后娘娘。我等这些天子近臣，也就在皇帝身边，嗅到了那个味道。” 魏二老爷说话间，脸色还是茫然，眼睛没有焦距。 (本章完) 第458章 醉心 第458章 醉心 魏二夫人道，“那老爷就该放心了，日后也不必管婧儿，她喜欢，就叫她做吧。襄王也支持，日后不必担心她夫妻感情不和。” “这就是被皇上连番称赞的香水‘涅槃’。”魏二老爷拿出一瓶香水来，“当然，这不是忘月大师亲作。是香品阁的师傅根据忘月大师的配方所作。” 魏二夫人接过来嗅了嗅，她不太懂这东西，也不晓得这香水儿是有前调、中调、后调，随时间体温的变化，而发生奇妙变化的讲究。 她只连声感叹，“香而不腻，不似单调花香，很是好闻。” 但这些并非让魏二老爷失魂落魄的重点。 “你知道我在香品阁遇见谁了？”魏二老爷说。 魏二夫人皱了皱眉，“谁？” “就是来咱们府上，见婧儿，给婧儿送了五百两……叫卧病在床，不吃不喝的婧儿，忽然好起来的那妇人！” 魏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微微张着嘴，“啊……遇见她，然后呢？” “你怎么还不明白？”魏二老爷怒瞪她一眼，嫌弃她蠢笨。 魏二夫人有点儿委屈，她应该明白什么？ “她来给婧儿送钱！送五百两！她的铺子里出售忘月大师的香水！涅槃！明白了？” 魏二夫人觉得，如果她再不明白，相公可能要气死。 “明……明白了！”魏二夫人紧张之下，脱口而出，“老爷的意思是，婧儿就是忘月？婧儿就是皇上称赞的香品大师？” 魏二老爷一把捂上她的嘴，眼睛里却全都是兴奋。 “别那么大声！”魏二老爷神秘兮兮地说，“这只是我的推断，那女掌柜什么都不肯说，看来这件事情……是需要保密。” “如今婧儿原本就在生我的气，若是我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你别那么大声，不管是不是，这件事情不要声张！” 魏二夫人连连点头，“我晓得了。” “婧儿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魏二夫人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虽然魏婧现在还在生着她们的气，不叫她爹进她的院子。 但日后，她必能体会爹娘的苦心。 但魏二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魏婧在试过了她的嫁衣之后，又“疯了”。 她竟把自己关在她的“香坊”里，一连两天不出来。 就算到了用饭的时候，她也就出来扒拉几口饭，又不见人了。 她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丫鬟们听不懂。 若是丫鬟们同她说话，她就像听不见似得，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这可把魏二夫人给愁坏了。 “眼看着就要大婚，她却这幅样子……倘若襄王来迎亲的时候，她也这样？”魏二夫人说着就要哭了。 魏七小姐也被她给找来。 “你姐妹俩年纪相仿，平日里最能说得上话……” “二伯母，六姐姐已经很久不理我了。”魏娴无奈道。 二夫人闻言，脸顿时垮了下来。 “您别哭，我去劝劝就是。”魏娴看她又要哭，不由一阵的头疼，“至于六姐姐能不能听，这我就不敢给您保证了。” 二夫人连连点头，满目殷切的看着她。 魏娴来到魏婧的稍间外头，“六姐姐，你在里面吗？我能进来吗？” 里头无人应声，静得叫人心慌。 魏娴敲了敲门。 里头立刻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说了不准打搅？” 是魏婧的声音。 “六姐姐，是我啊，我是魏娴。”魏七说道。 屋里又没声音了。 魏娴狐疑地看向一旁的丫鬟，“六姐姐这是……” “这几日一直这样，自从那天试过嫁衣之后，就不怎么理婢子们了。” 魏娴觉得奇怪，难道是嫁衣有什么问题？ “六姐姐，你若是不喜欢嫁衣，现在还有时间，还能改。你何必什么都不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魏娴问道。 屋子里仍旧无人回应。 魏娴有点儿心累。 以前她只觉得，六姐姐沉默寡言，不好理解。但至少是温柔温顺的。 后来六姐姐“疯狂”一次之后，她觉得六姐姐竟也有叛逆的时候。 再后来……她觉得六姐姐越来越不似常人了……这连正常的沟通都无法进行了。 魏娴又喊了一阵子。 魏婧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呵令闭嘴。 魏娴愁眉苦脸回到正屋，二夫人还目光灼灼地等着她。 “叫二伯母失望了，六姐姐也不理我，问她是不是对嫁衣有哪里不满，她也不说话……六姐姐是不是病了呀？上次二伯骂她那次，她是真好了吗？”魏娴问道。 二夫人微微变色，“是……好了吧。” 两人正各自担忧，各想心事之时，那边丫鬟却喊了一声，“小姐，您终于出来了！” 瞧把丫鬟激动的。 “对，出来了！这几日，你们辛苦了。” 这分明是魏婧的声音。 魏二夫人和魏娴对视一眼，两人急忙出来。 魏六迎面而来，“阿娘，七妹，你们也在呀？” 魏娴：…… 所以，刚才她喊了半天，六姐一句也没听见吗？ “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魏六一脸的兴奋，“你们快进来。” 魏二夫人再次和魏娴对视。 二夫人小声说：“我以为她又愁眉苦脸了？可是……” “可是正相反，六姐非但没有愁眉苦脸，她还挺开心？” 魏娴也很懵，听二伯母说道，六姐姐把自己关起来，不跟丫鬟说话，丫鬟说话她也听不见，吃饭时自言自语，嘀嘀咕咕…… 她以为六姐姐已经“神志不清”了。 但现在看起来…… 魏娴狐疑的看了看二伯母……会不会是二伯母神志不清了呢？ “六姐姐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你那香坊里，是做什么？”魏娴问道。 魏婧笑了笑，“那日试过嫁衣，我看到铜镜中身着大红嫁衣的姑娘……忽然就有了灵感，我要做一款香水，恰适合在我出嫁之时用。 “这款香水是能够完美表现我当时的心情，也能在我出嫁之时，展现我心境的一种氛围。” 魏娴长舒一口气。 她好笑的看了魏二夫人一眼，“六姐姐只是醉心于香水而已，二伯母真是大惊小怪，竟然还以为……哈哈。” “阿娘以为什么？”魏婧问道。 二夫人讪讪地笑，不说话。 “阿娘还以为我又癫狂了吗？”魏婧轻嗤一声。 (本章完) 第459章 朝朝暮暮 第459章 朝朝暮暮 魏二夫人赶紧摇头。 她想解释，但魏婧已经没有耐性听了。 她喷洒了香水，让两人感受她新作的香水儿的氛围。 “哇……好像春天，万物生机勃勃，好有生命力的一款香……是丁香？不不，是铃兰……还有雨后的青草香，这是属于春天的味道。” 魏七性格大大咧咧，平日里她都是一身骑装，女孩子喜欢涂脂抹粉。 她只喜欢又酷又帅。 但今天这香水儿，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六姐姐，这不只是新娘子能用吧？我也想要，这个香味太棒了！” 魏七喜欢不已，甚至非得到不可。 魏六笑了笑，“等我下次送你一瓶，这次出来的是我的。” 魏六没说，她还给楼兰先生留了一瓶。 “这款香水，叫‘重生’。” 凤凰涅槃之后，就该重生了。 她也在香水之中“重获了新生”。 她虽连续几天，草草吃饭，睡觉时间也很短，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香坊里。 但魏六却觉得，这几天，她过的非常充实，非常精彩。 每一款香味提炼成功，亦或失败，都是她生活里浓墨重彩，有滋有味的一笔。 秦语在收到“重生”时，也被这款香水惊艳了。 她甚至一下子被这款香水勾起了回忆。 是她离开那个了无牵挂的家，开始独自在外打拼的时候。 是她肄业之后，却没有放弃学习，一边打工，一边利用一切空闲的时间，拼命啃书的时候。 是她成为销冠，终于为自己攒了一套房子首付的时候。 …… 也是她，突然来到这个书里的平行空间，开始新的人生的时候。 “小医，我想做一款香水，回赠魏婧。” “你想做什么？” “魏婧这款香水，名为‘重生’。且她说，这款香水是为她出嫁准备……看来，当初在她遭遇家人反对，被她爹打击之时，楚玉珏挺身而出，全力支持，还是感动到了她……” “呃……可是襄王帮助她的动机，应该不纯吧？女孩子对爱情，对婚约的想象总是过于美好，如果她知道真相，会很失望吧？”小医嘀咕道。 秦语嗯了一声，“所以，我想做一款香水，来提醒她……” 秦语的提醒和魏六同楚玉珏的大婚，同时来临。 楚玉珏神志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魏六亲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语。 魏六这姑娘，竟也挑明了此时。 这叫秦语夹在人家夫妻之间，颇有些尴尬。 此时，她再去提醒魏六，别把爱情想象的太风花雪月…… 那就更尴尬了，一个把握不好，就是“耀武扬威”的意思。 好在，秦语还有另一个身份，方便去做此事。 燕王府的添妆正常送到。 魏六却坐在闺阁中翘首以盼。 她的姐姐妹妹坐了一屋子，这是京都的风俗——女子出嫁以前，家里的姐妹，要到她的闺房里“哭嫁”。 并非真的要哭，只是表示对娘家的思念和不舍。 大家如今都是坐下来，吃吃点心喝喝茶，闲聊天而已。 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说道了香水上。 女孩子坐在一起，聊起香水似乎太正常不过。 魏六和以前一样寡言，但聊到香水的时候，她也侧耳听了几句。 “那位新晋大师，忘月。实在太厉害了，听闻她的香，皇上亲自订下为御用。每次她出香水，香品阁就要直接送去宫里一瓶。” “原本‘香品阁’的名声，不如花容坊。如今，因为皇上金口玉言。香品阁一下子就成了京都里最火，最热的铺子了。” “那位大师会是什么样子呢？买不到大师亲手做的香水。我倒是买了铺子里同样配方的‘涅槃’。这个香味儿我太喜欢了！” “你买到了涅槃？快给我嗅嗅！呜呜，我阿娘去的太晚了，就连铺子里其他人做出的涅槃也没有了！” 魏六低头笑了笑。 看来周掌柜嘴巴挺严，如果叫家里的姐妹知道，她就是她们口中的“大师”忘月，恐怕她就别想安宁了。 “小姐，周掌柜要见您，但怕您院子里人多，不方便。” 正在魏六翘首以盼之时，她的丫鬟在她耳边说。 魏六豁然起身，满面喜色。 她就知道！她知道周掌柜一定会来的！ 而且，她一定会带上楼兰先生的心意前来！ “叫她去前头花园子里等，我马上过去。”魏六吩咐一声。 丫鬟退出去不久，魏六就借口去净房，从她的闺房里熘了出来。 周若正坐在花园暖阁里品茶。 天已经冷了，暖阁里生着火，倒是暖和。 魏六快步而来，嘴里呵出白乎乎的气。 “周掌柜……” “知道你这两日必忙，本不该来打搅……” “周掌柜哪里话，我正盼着你来呢！” 周若微微一愣。 魏六目光里犹如藏着星火。 这女孩子，从相识到如今，变了好多。 初识之时，她满身尖刺，满心防备，出口伤人。 如今她有棱角，却也有风度，叫人喜欢也心生钦佩。 “你不是盼着我来，是盼着它吧？”周若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魏六轻轻地欢呼一声。 她双手接过盒子，盒子上系着华丽的绸带，轻轻抽开绸带。 两行漂亮的字映入眼帘，“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呀……”魏六又是低低的一声惊呼，“这诗句，我太喜欢了……” 她眼睛微微湿润，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直清透的玻璃瓶。瓶子里是鎏金色的液体。 那液体里像是有特别特别细腻的流沙。 映着暖格外的天光，光彩熠熠。 “这是什么……”魏六太过惊讶，她还不知这种技术。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有天赋，但在楼兰先生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是新创意，楼兰先生说，就是为了好看，初衷是为了增加留香时间，但发现效果并不显着。” “好看就够了啊，这也太美了，如梦似幻的。”魏六感叹道。 她轻轻的按了两下喷嘴。 扑面而来的香氛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这是……” 竟有点辛辣的香。 这香像是一个有棱角的美丽女人，只可远观，若是靠近，就会被她的棱角刺伤。 魏六怔了怔，她以为，如此漂亮的外表，如此美好的诗句……香氛一定是柔和的，深远的，妩媚的…… 没想到，如此只刚烈。就像金石相撞，能撞出火星儿的激烈感。 (本章完) 第460章 新婚夜 第460章 新婚夜 魏六好一阵子，歪着脑袋，想不明白。 “楼兰先生是……不太看好我的大婚吗？他是不是不知道……” “楼兰先生说，这款香水的名字叫‘朝朝暮暮’。”周若说。 魏六再次愣住，朝朝暮暮，如此刚烈的碰撞……即便一开始是两情相悦，长久之后，也必会生出嫌隙吧？ “楼兰先生是要提醒我，不要对以后的生活期望太高？两个人的磨合中，必然会有伤痛，有火星四溅？ “但朝朝暮暮之后，平平淡淡之中，方有长久之情？” 魏六小姐猛地抬头看着周若。 周若笑起来，“您难住我了，楼兰先生说，这香是特为您大婚准备的。其中意境，您定能亲自领会。她希望你记得涅槃那一刻……别的，她就没告诉我了。” 魏六小姐笑着把那瓶香水贴身放好，“我知道了，替我谢过楼兰先生。” 魏六回到姐妹中间。 只是她们再议论香水儿，她则没有兴致听了。 她怀揣着独属于她的香水儿，心情既温暖又忐忑。 “六姐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好沉静的香啊。”魏七鼻子灵。 众人闻言，都向魏六伸鼻子嗅了嗅。 魏六微微一怔，这是过渡到中调的味道。 朝朝暮暮的中调，是一种特别沉静的香，让人的心都跟着沉淀下来。 “果然，你劝我别太激动，要安静，要长远，先过好自己的朝朝暮暮，方有两情的长久……” 魏六为自己揣测到对方香氛里的用意，而心中窃喜。 次日，便是她大婚之时。 一大清早，天还不亮，她就被抓起来梳妆打扮。 一阵刺耳的爆竹响过，这是告诉她，新郎官儿已经过来接她了。 魏七郎魏无疾把她背出了闺阁，背上了花轿。 大红的盖头挡住她的视线，她一路晕晕乎乎的被八抬大轿，抬到了襄王府门前。 她又被喜娘扶下了轿子。 大红的盖头让她看不见宾客有多少。 但听四周人声鼎沸，也知道，必然拥挤不堪。 “盖头挺好，避免紧张。”魏六对自己说。 但她被喜娘搀扶进喜堂，要给太子、太子妃磕头拜高堂之际。 她还是紧张了。 她的手都在抖，浑身都发凉，明明穿的很厚了。 她不由摸了摸怀里。 那瓶漂亮的流沙一般的香水儿，正在她怀里揣着。 摸到楼兰先生的香水儿，她好像一下子就得了安慰。 她不是一个人，楼兰先生理解她，他的香陪着她。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魏六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送入洞房——” 司仪高声唱和。 魏六如同提线木偶，被人扶着，叫干什么干什么。 原来大婚，也不过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是一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 魏六坐在婚床上，这里的红色更多，更扎眼了。 “快，新郎官儿快掀起盖头来！” “来，秤杆，称心如意！” 一群人起哄。 襄王任由他们起哄，并不呵斥。 一柄长长的秤杆，探入到盖头底下。 魏六的脸瞬间灼烫，她觉得自己烫的能把盖头给烧起来。 唰—— 盖头掀开了。 她眼前猛然一亮，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儿，正站在她面前。 “王爷……”魏六小声唤。 楚玉珏把秤杆放回漆盘。 “夫妻结发，永结同心。”喜娘上前，把两人的发梢连在一起。 魏六时不时的偷瞥楚玉珏。 “他和上次在燕王府里见的……不一样了。” 魏六觉得奇怪。 那会儿的楚玉珏，神志还混沌着，一样就怪了。 “好了，都别闹了，出去吧。”楚玉珏对众宾客说。 他虽脸上带笑，但众人知道，这厮因他自己出事，以及东宫出事儿，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和他燕王叔有的一拼。 所以，众人不敢放肆，赶紧退出了新房。 “从清早到现在，还要一直坐到夜里，你饿了吧？”楚玉珏回过头来对魏婧说话。 魏婧怔了怔，“啊……我……” “院子里有小厨房，我叫他们给你备了些点心。那里什么材料都有，你想吃什么，叫你的丫鬟交代一声就是。” “呃……好。” “我去招待宾客，你若困了，不必等我。” 楚玉珏一番交代，解开两人的发辫，头也不回的离开。 魏婧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新婚，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说他不关心自己？好像冤枉他了，他给准备了点心，还特地交代小厨房。 说他关心？但一番话，一句温情也没听出来，像是招待客人…… 还说，困了不必等他？ 所以，新婚夜，就是这么过的？ 魏婧猛地又想起，很早以前，燕王妃还没有生产之时。 她在燕王府里所见，楚玉珏目不转睛的盯着燕王妃的情形。 “所以，即便你为我做了香坊，为我毁了庄稼，种了花……你心里还是放着她？”魏婧嘀咕了一声，心里一阵窒息闷疼。 魏婧独自坐在新房婚床上。 她的丫鬟进来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魏婧摇头不语。 坐着实在无趣，头上的凤冠又重，压得她脖子痛。 她晃晃脑袋，让丫鬟把凤冠为她取下。 “小姐，好歹等到夜里。” 丫鬟朝外努努嘴，襄王府的嬷嬷还在外头候着呢。 如果瞧见她，这么一大早就把凤冠霞帔都给去了，不知要嚼什么舌根呢。 魏婧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从怀里摸出“楼兰先生”送给她的香水。 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喷了一下。 那种有辛辣之感的香气，立刻将她包围。 魏婧不由笑起来，“还真叫你猜对了，大婚的生活，竟不像我想象，是‘重生’。想要‘重生’必要先经历‘死亡’啊。” 她笑着摇头，“太痛苦了，凤凰每一次涅槃，都要先浴火。我可不愿次次都经历那般痛苦。还是你的意境更好些。不过是忍受一个人的平淡罢了。” 楚玉珏回来的很晚。 他回来之时，醉醺醺的。 魏婧已经在丫鬟和嬷嬷的服侍之下，取下了凤冠霞帔，洗漱更衣，躺在婚床上睡了。 新婚第一夜。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今夜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楚玉珏推门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睁开眼来。 楚玉珏站在床边，用力的嗅了嗅。 魏婧心头一紧。 (本章完) 第461章 叫朕抱抱 第461章 叫朕抱抱 魏婧一个人的时候，喷了几次楼兰先生送她的朝朝暮暮。 有这个香氛陪着她，她觉得不孤独。 “呵……” 楚玉珏嗤笑一声，和衣倒在床上。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魏婧浑身僵直。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颀长的身体，就在她背后。 她顿时紧张不已…… 她还没准备好……完全没准备好。 如果……他用强，该怎么办？ 两个人如今已经拜堂成亲，他想做什么，她都该顺从……可她心里别扭。 魏婧小心翼翼地往里挪了挪，还怕惊动楚玉珏，她挪得很小心。 她挪一点停顿片刻，再挪一点。 等两人离开有一尺的距离，魏婧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背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以及轻微的鼾声。 魏婧：…… 白瞎她这么紧张。 她翻腾了一会儿，楚玉珏越睡越熟。 他的呼吸声和鼾声，却叫魏婧睡不着了。 “凭什么我辗转反侧，你却鼾声如雷？” 鼾声如雷夸张了，但他睡得很香是真的。 同样都是今日大婚，她饿了一整天，他在外头酒足饭饱。 她辗转难眠，他倒床就睡…… 她还怀有期待……他心里却藏着别人。 魏婧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她从怀里摸出那瓶香水，三更半夜，她朝着黑暗里，“呲——呲——” 喷了两下。 那股辛辣的香味儿，顿时充满床榻。 “他的香味儿表达的真准，我与香水才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魏婧嘀咕道，“至于我和楚玉珏，恐怕是同床异梦，各过各的朝朝暮暮吧？” 魏婧哼了一声。 想通了这些之后，次日她也不纠结了。 更是不等楚玉珏睡醒，她就叫下人摆了早膳。 她自己用过，一头钻进楚玉珏给她预备的香坊。 一进去，她就惊了。 “我的天啊！他是真的花了大本钱了！” 魏婧惊呼感叹，“这是现如今最好的设备吧？我只在香品阁见过，外头从没见有的。” 楚玉珏难不成是从香品阁买来的？ 虽然对楚玉珏昨晚的倒床就睡，对她冷漠如客，相敬如“冰”有些不满。 但此时，魏婧对这个香坊倒是满意得很。 魏婧的丫鬟一直提醒她，要顾忌襄王府的嬷嬷，以及襄王的态度。 但魏婧几番试探，诸如不等楚玉珏，就先用了早膳。一整天都待在香坊里，不理会内院事务等等，楚玉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襄王府的嬷嬷，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叫干什么干什么，多一个字也不说。 魏婧本就是沉闷内敛的性格，如今这生活，她渐渐适应，还觉得挺舒服。 大婚几日以来，除了给宫里太子，太子妃敬茶，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 起初魏婧还觉得别扭，想起来就胸闷气短。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至于她担心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楚玉珏除了新婚那夜喝醉了酒，回到新房倒头就睡。在那之后，他都是在书房里睡的。 襄王府偌大的主院，都成了魏婧的地盘。 她采花，做香，不管是晚睡，还是早上不起，都没有人管她。 襄王府没有“婆婆”，她不用晨昏定省。 这日子，太舒适了，太适合她专注做香了。 再也不会有人拍着她的门，大声喊她“婧儿你在做什么？你快出来呀！你别把自己闷坏了……”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觉得闷，她肯定会出去了。 自打魏婧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之后，“忘月先生”立刻成为了香品阁最勤奋的大师。 倒是叫她的追捧者们，欢喜不已！ 其中就包括她最位高权重的追捧者——皇帝陛下。 听闻皇帝近来很是高兴，以前不怎么喜欢大摆宫宴的他，近来已经摆了多场宫宴。 更听闻，皇帝在多场宫宴上，都提到“忘月先生”的香水儿。 有皇帝的青睐，大臣们自然也都追捧，很多人以能买到忘月先生的亲作香水儿为荣。 这就是个攀比，是个虚荣的事儿。 搀和上虚荣的钱，也是最好挣的。 这诸多的宴席，燕王夫妇能推即推了。 毕竟秦语要在家亲自哺乳，太多的场合很不方便。 但年节大宴，这个就推不掉了。 年节一年才一次。 年宴十分热闹。秦语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年宴。 她去年甚至还亲自办了年宴，参与其中之后，她对年宴就没有任何紧张忐忑之感。 她抱着小童，楚延年牵着小宝，一家四口，一起去去了年宴上。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大臣的车架停在宫门外了。 秦语和小童小宝，同坐一个轿子，楚延年走在轿子外头。 恰有武将从此经过，向楚延年行礼，拉他说话，神情激动。 “你们先走。”楚延年笑笑，让秦语带着孩子先去了宫宴上。 王喜远远瞧见秦语，忙上前迎接。 “可见着二少爷了！怎么不见王爷？” “王爷在后面，随后就到。”秦语说。 王喜看着粉嘟嘟，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的像牛乳沁润过的小童，十分想伸手抱抱。 但他又怕逾越，躬身说：“皇上老念叨王爷王妃，别提多想见见二少爷了。就是王妃一直不往宫里来。这不，皇上让老奴守在这儿，说，瞧见王爷王妃，就叫过去。让皇上先抱抱孙儿。” 秦语笑着颔首，“劳烦公公了。” “不劳烦，不劳烦，您这边请。”王喜带路。 宴席还没开始，秦语抱着小童，身边跟着小宝，往里头皇帝自己的殿宇里去。 “这东西好，朕如今体力越来越好，精神越来越充沛，好像是年轻二十岁……” 皇帝正兴高采烈地跟人说着什么。 秦语歪了歪头，皇帝体力越来越好？ “启禀皇上，燕王妃带着两位小公子来了。”春喜说道。 “好好，快让他们进来。”皇帝笑说。 秦语进得殿中的时候，忽见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从殿中退出。 秦语看了他一眼。 他恰也在瞥秦语。 这人看着面生…… 他飞快的低下头，退出殿门，转身走了。 “来，抱过来叫朕瞧瞧。”皇帝招呼秦语。 秦语看了看一旁的大太监春喜。 她其实没有嫌弃春喜，不让他抱孩子的意思……谁要是有办法，也不愿进宫当太监，必是生活所迫。 但春喜心思缜密，他低着头，退了一步。 秦语只好亲自抱着小童上前。 (本章完) 第462章 玉儿好香 第462章 玉儿好香 皇帝从他怀里接过小童时，不由动了动鼻子。 “你也用忘月先生的香水？”皇帝问。 秦语笑着点头，“回皇上，是。儿很喜欢这款‘重生’。” “是很好。”皇帝深深看她一眼。 秦语心里猛地一跳…… “小医小医……” 她直觉皇帝有哪里，不太对…… 就比如，他刚刚看她的眼神，似乎就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他看到，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但刚刚那个眼神，更像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 “皇帝精神兴奋，有轻微神经中毒迹象。”小医说道。 “啊？中毒？”秦语更是一惊，“谁能在皇宫大内，给皇帝下毒？他会不会出事啊？” “叫我抱孩子过来，是不是圈套？” 秦语当即就想把小童从皇帝怀里抢回来。 但皇帝却躲了一下，“再叫朕抱抱，宫里好久没有添孩子了。这孩子真可爱，白白嫩嫩的。” 皇帝说着，又看了小宝一眼。 他笑说：“跟小宝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宝一本正经道：“小宝没有弟弟好看。弟弟是阿娘亲自生的，阿娘亲自哺乳的。弟弟才是最好看的。” 秦语微微一怔，错愕看向小宝。 所以……这孩子，他其实是有点儿嫉妒弟弟的吗？ 皇帝却看着秦语，目光在她胸前打了个转，“亲自哺乳？府上没有请奶娘吗？” “回皇上，请了。但……儿媳就想自己的来。别人做他的母亲，哪怕只是乳母，儿媳也嫉妒。”秦语说道。 皇帝指着她笑起来，“你倒是够坦诚！但女人善妒，可犯了七出。” 秦语觉得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她伸手要抱回小童。 皇帝却一把抓在了她的手背上，“那么着急干什么？朕最疼燕王，自然也最疼燕王的孩子。小宝小的时候，他把小宝藏在外头，没给朕看一眼，抱一下！ “如今这第二个孩子，总该叫朕好好抱抱了！”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秦语的手不松开。 “父皇，您把小童弄疼了！”秦语不由提高了声音。 “你把孩子吓着了！”皇帝哼了一声，“过年了，朕得给孙儿赏个好东西。” 皇帝抱着小童，起身向后殿走去。 秦语心中一紧，赶紧跟上前。 “小童挺重的，还是儿媳抱着吧！” 秦语只想把孩子快点儿抢回来。 皇帝却哼笑，“朕还没老呢，连个孩子都抱不动吗？” 他脚下生风，故意似的，走得飞快。 他进了后殿，王喜和小宝都被撇在了外头。 皇帝在他的小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秦语眼睛直勾勾盯着小童，生怕他把小童再给摔了。 若不是孩子娇嫩，她就是硬抢，也要把孩子抢回来。 “找到了。” 皇帝找到了一只金锁子，做工异常精致华丽。 他要把金锁金链子呆在小童的头上。 小童左看看右看看，他不哭，正新奇着，不懂配合。 “你过来，给朕的孙孙儿带上。”皇帝吩咐。 秦语连忙上前，接过金锁往小童头上戴，嘴里还说着，“多谢父皇……” 话音未落，皇帝却一把揽上了她的腰。 秦语吓了一跳。 “这个香味，你用真好……正适合你。” 皇帝说话间，将头埋向秦语的颈窝。 “疯了吧？”秦语心里喊，“小医，麻醉剂。” 她手里立刻多出了麻醉针。 在皇帝靠过来那一刻，她立刻注射麻醉剂，并伸出一只手扶着皇帝。 “玉儿……” 皇帝两眼一翻，倒在秦语的肩头。 秦语用上机械臂，两手抱起皇帝和他怀里的孩子，给安顿则一旁的罗汉床上。 “乖乖，乖乖回来了。”秦语放好皇帝，赶紧将小童抱了回来。 若不是念着小童，她或许会给皇帝一耳光或是一拳。 但怕吓着小童，而且……对方毕竟是皇帝。 “提取皇帝血液，化验分析，皇帝为服食五石散中毒。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是古代有记载的一种贵族喜欢服用的药剂。 “但其药性燥热，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实际上这是一种慢性中毒。 “传说魏晋时期的尚书何晏，声色犬马，弄垮了身体。后来他服了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一下子就轰动了京城。 “在他的带动下，五石散广为流传。” 小医发出一声轻嗤。 “这长寿、美容、强健体魄的鬼话，真是自古就有啊！许多长期服食五石散者，都因中毒而丧命。” 秦语皱眉，舒了口气，“幸好小童没事，皇帝一生也算峥嵘辉煌。老了老了，晚节不保。” 秦语正要转身离开。 却听春喜找了过来，“皇上，要开席了！您……您何时过去呀？” 秦语回头看了眼，被她放倒在罗汉床上的皇帝……今晚恐怕都过不去了！ “这可怎么办？” 秦语原想着，她先熘了，等太监找到皇帝的时候，她只说自己不知道。 麻醉剂而已，剂量又不大，皇帝睡一觉，自然就醒了。 可没想到，她还没能开熘，春喜就堵过来了。 如此看来……皇帝忽然动手动脚，也是五石散作用下的“临时起意”。 不然，春喜不会过来“坏事儿”。 “春喜过来了！”小医在秦语耳边说。 “能救醒皇帝吗？”秦语道，“不成……还是先把春喜斥退。” “等等……”小医忽然调频，发出声音。 秦语吓了一跳。 因为它发出的正是皇帝的声音。 春喜的脚步立刻停住了，“皇……上？” “怎么找不到了呢……再等等……”小医调频播放。 “皇上您找什么？奴才来给您找吧？”春喜问道。 “滚出去！” 皇帝的声音一声厉喝。 春喜连忙退了几步，“可是……皇上，宴席就要开始了……” “把燕王叫来！” 皇帝的声音道。 “呃……是！”春喜蹬蹬蹬快步离开了。 秦语听闻脚步声离开，长吁了一口气。 幸而皇帝先前已经屏退众宫人，这里没有旁的眼睛。 不然……那真是尴尬了。 等了会儿。 忽闻楚延年的声音。 秦语立刻坐直了身子。 “只让你偶像进来，春喜留在外头。”秦语道。 小医立刻用皇帝的声音吩咐了一遍。 春喜神色怔怔，但还是躬身退回，把楚延年给请进后殿。 楚延年阔步上前。 眼前的情形叫他微微愕然。 (本章完) 第463章 父子冲突 第463章 父子冲突 秦语抱着孩子，朝他走来。 楚延年连忙张开手臂。 秦语一语不发的靠在他胸膛之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延年看出她不同寻常的紧张。 “抱着我……”秦语小声说。 楚延年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连忙抱住她和小童。 “没事，我在这里，小宝也在外头，我们都好好的，没事……” 楚延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这般安慰她。 秦语过了阵子才平复了心情。 “你千万不要冲动，听我慢慢跟你说。”秦语道。 春喜又在外头催，“皇上、王爷，宴席那边来催了……” 毕竟是年宴，皇帝一直不露面，算怎么回事儿。 “看来不能慢慢说了，”秦语蹙眉道，“父皇服侍五石散，你知道吗？” “五石散？是什么东西？”楚延年摇了摇头。 看来这种方剂，并没有这个朝代广为流传。 那为何皇帝会相信，并服用这种东西呢？ 但凡皇帝入口的东西，不都是慎之又慎的吗？ “简单说，就是能让人短暂的亢奋，恢复‘神威’，好似身强体健，并且会产生极度舒适的幻觉……但实际上，这是慢性中毒，最终会导致人中毒而亡。” 楚延年盯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皇帝。 “所以……他现在是中毒了？” 秦语：“……呃，不是。” 楚延年回眸盯着她，“玉儿，跟我说实话。” 秦语拧了拧眉，“他大概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他……欺辱你？！”楚延年的青筋霎时间暴起。 秦语赶紧贴进他怀里，“我这么厉害，他已经年迈，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我？我见他状态不正常，便立刻把他放倒了。” 她怕楚延年会冲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小事！ 楚延年强忍愤怒，紧拥着秦语。 她能感受到他全身愤怒的颤抖。 他闭了闭眼睛，“如今，还是要叫太子知道。我命人去请太子来。” “不必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秦语和楚延年都微微一愣。 两人朝罗汉床上看去。 皇帝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知他何时已经醒了。 “不可能啊……” 秦语还没质问小医，小医自己先叫了起来，“这麻醉剂起码有两小时左右的效果呢！” “父皇……”楚延年开口，这两个字喊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春喜，进来。”皇帝摁着额头，“朕有些头晕。” 春喜忙不迭的进来，看了看皇帝，又瞟了瞟燕王夫妇。 “拿朕的玉石散来。” 秦语眉头一皱，猛地捏了下楚延年的手。 楚延年盯着春喜拿上来的东西，“父皇吃得这是什么？” “玉石散，能强身健体，朕头痛，服食此物，立即止痛，恢复神力。” 皇帝说着接过玉石散，用凉水冲服。 “呜哇哇……”小童忽然哭了起来。 秦语本欲说话，却被小童的哭声打断。 她赶紧哄小童，给孩子换了尿布和被褥。见小童止不住哭，她起身叫宫人去领乳母陈希。 秦语在偏殿喂了小童，交给陈希哄孩子入睡，又把小宝也放在这儿，由宫人照看着。 等秦语回到皇帝和楚延年面前时。父子两个之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了。 秦语皱眉看了看楚延年，以眼神询问他……刚刚说了别冲动的事儿，难道他还是冲动了吗？ 楚延年皱着眉，微微摇头。 “你自己亲眼瞧着，朕刚刚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服用过玉石散后，朕现在已经神志清明，头不疼，眼不花，浑身发热有力！你竟说这是毒药？你简直大逆不道！” 皇帝怒骂楚延年。 秦语垂了垂视线，看来楚延年是劝诫皇帝，不要服用玉石散。 楚延年自然相信她的话，但皇帝就未必了。 “父皇知道玉石散的成分吗？最初记载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后有名医巢元方则认为是，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 “虽配方有所不同，但皆能让人身体发热，药性灼烈。父皇觉得身体恢复力气，不过是短暂的效应，说直白点儿，就是饮鸩止渴！“ “住口！”皇帝忽然呵斥，怒目看向秦语。 秦语也淡淡回望他，并不躲避他的视线。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就算直视尊上不敬……那又如何？ 皇帝愣是被秦语的视线逼的看向别处。 “你们出去吧！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不用旁人赘述！”皇帝挥挥手。 秦语抿了抿唇，拉着楚延年离开后殿。 他们到偏殿里领出孩子，秦语甚至想直接离宫回王府去。 连年宴宴席，她都不想参加了。 但见楚延年眸子沉沉……秦语知道，那毕竟是他的父皇，会宠他、庇护他，给他旁人难以企及尊荣的父皇。 秦语嫁给楚延年，又生下一子。 皇帝对燕王府的偏爱，她看在眼里，感受在身上。 秦语轻叹一声，“咱们劝，父皇听不进去，不如告诉母后和太子知道。这些都是父皇最至亲至近的人。一起劝他，他总能听进去一两句吧？” 楚延年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多谢你，玉儿。” 秦语微微一愣，不由笑起来，“怎么忽然还客气起来了？” 楚延年垂眸看着她，“你竟没有心中怀怨……让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 秦语轻笑，“那你就记着这份对不起，日后常常回想，任我欺负。” 楚延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如今还不够任你欺负吗？你还要将我欺负成什么样？” 夫妻两人还是去了宴席上。 两人都无心宫宴上精致的饭菜，而是一直在留意皇帝的行动神色。 皇帝原本不是好色之人。 秦语一直觉得，他是英明神武的开国明君。 但药物对人精神的摧毁打击，是不可小觑的。 皇帝在“玉石散”的作用之下，竟然目光迷离，一直在身边年轻宫女的身上打转。 皇后娘娘只好视而不见。 这样的宫宴，她若表现出吃醋善妒，倒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但皇后娘娘离席很早。 瞧见她一离开，秦语和楚延年也都带着孩子离席了。 楚延年还叫宫人去请太子殿下。 燕王夫妇跟着皇后，前后脚到了凤栖宫。 (本章完) 第464章 不甘心 第464章 不甘心 “你们怎么不在宫宴上玩儿？反倒来本宫这里了？” “这是小童，哎哟，真可爱，粉白玉团，快叫本宫抱抱！”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将小童抱在怀里。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他摇摇头，意思等太子来了再一起说“玉石散”的事儿。 “时候不早了，你们若无心在宫宴上玩乐，便回府去吧。”皇后娘娘似乎有些疲累，抱了一会儿就把小童交给秦语。 秦语叫陈希抱着孩子，去偏殿里呆着。 “儿有事同母后说。”楚延年道，“是关于父皇身体的。” 皇后皱眉看他一眼，低声问，“你父皇身体有什么不妥吗？” “还是等太子哥来了一起说吧。”楚延年道。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你对太子的心，母后看的明白，太子没白疼你。” 楚延年没说话。 太子也很快赶到。 “父皇服食玉石散，太子殿下可知道？”楚延年道。 太子脸色茫然。 皇后娘娘却神情一滞。 秦语目光扫过两人的反应，心下有了些猜测。 “这玉石散可有什么不妥？听闻皇上近来，不再说精神不济，不论是批阅奏折，还是朝会，都神采奕奕，比以往更显年轻有精力。”皇后娘娘说到。 “这玉石散，是‘饮鸩止渴’之物。初服食，的确会让人觉得，好似神药，精神大振。但这东西会叫人产生依赖。如若日后停用，便会比不曾服食的时候更加痛苦，如百爪挠心。凡是能叫人产生依赖，日后不得不加大剂量的药物，都很危险。” 秦语解释道，“不仅如此，此药长久服食，其毒性会慢慢在体内积累，破坏人的脏腑功能，让人最终中毒而死。早衰早殇，是其必然的结果。” 皇后娘娘倒吸一口气，却摇头表示不信。 “你给本宫做的水光针、热玛吉、面膜……这些东西，不都是能叫人变年轻的东西吗？怎么别人给的东西，你就要说有毒呢？”皇后娘娘质问秦语。 秦语已经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了防备和隐隐的敌意。 秦语不由轻笑，“水光针是给皮肤补水的东西，做了有效，日后不做了，也不会对母后的皮肤造成什么二次伤害。热玛吉是皮肤外面的变化，面膜更是叫皮肤喝水而已……这些东西，不会影响母后的精神状态，做了好，不做也无妨。但服食的药物，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它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破坏人的脏腑器官……” 皇后娘娘哼了一声，小声道：“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唯有吃过的人，才有话语权。” 秦语：…… “儿媳知道那东西有毒，别人说的天花乱坠，儿媳也绝不尝试。儿媳倒要看看，推荐那东西的人，他自己是不是天天服用。他服用到最后，结果又是如何。” 皇后娘娘瞪着秦语，“年纪轻轻，自负才高！” 秦语：…… 她恨不得现在就让小医配出几种不同配方的五石散，让她尝试一下，是不是和皇帝所用的“玉石散”差不多的果效，然而却是毒药！ “算了，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跟这种人说话，真是一件气死人不偿命的事儿。我又是何必？” 被皇后娘娘呵斥过的秦语不再说话，冷眼旁观。 若非她是楚延年的母亲，看她会不会多说一句？ 太子皱眉道：“母后，儿臣觉得，燕王妃所言有理……” “别以为你被她所救，她就什么都懂了，她还年轻，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救人一次，也不算大本事。”皇后说道。 太子竟也被她堵了回去，而且还拉踩秦语。 秦语心中冷笑，“难怪古代能活长久的皇帝皇后，真不多。我起初不明白，他们吃得好，过得好，还有那么多御用的太医专门照顾他们的身体，怎么还是活不久呢？” “如今方知……越想为活得久而作，越是死得快。”秦语跟小医吐槽。 小医道：“难怪皇后不信你，还句句反驳。她是在维护自己，因为她也在服食五石散。” 秦语：…… 秦语的话，皇后且听不进去。 太子和楚延年就更是如此了，皇后甚至没给两个儿子放好脸色。 秦语扯了扯楚延年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别劝了，劝不到心里。 时候已经不早，楚延年和太子，都不好在内宫逗留。 他们起身离开。 秦语去领孩子的时候，小宝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楚延年同太子还有话说，于是叫白芷抱着小宝，秦语抱着小童。 太子和楚延年走在前头。 两人说了一路，一直到去东宫的宫道上。 楚延年才拱手送太子离开。 “太子怎么说？”秦语问。 楚延年看了看她怀里酣睡的孩子，目光却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 “太子说，他会继续说服父皇母后。但我看……这事儿想说服他们，恐怕不容易。” 秦语点点头，“那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楚延年闻言，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秦语却不太明白这眼神的意思。 楚延年什么都没说，两人回到燕王府。 这夜的楚延年明显有心事，他没那么高的兴致，从背后拥着秦语，竟出奇的没有乱动，就只是老老实实地把手搭在秦语腰间，呼吸平稳绵长。 秦语知道，他未必睡着。 但他不愿说话，秦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辗转反侧了一阵子，便沉入梦乡。 楚延年却是坐起身来，他看了看身边的秦语，见她已睡熟，便轻手轻脚的起身。 他来到房间另一侧的桌边，点亮灯烛，提笔沾墨，将她今日所说的另外两种“五石散”配方，都写了下来。 次日天不亮，楚延年练功之后，就带着那两个配方，去寻青城道长。 “秦语，偶像他还没有甘心。”小医忽然说道。 秦语愣了愣，“甘心什么？” “他还是想要劝阻皇帝皇后，劝他们五石散乃是有毒之物。”小医说，“昨晚你睡了之后，他起身写下，两种五石散的不同配方，今早，一早就命人去寻配方里的东西。” 秦语嗯了一声，“那毕竟是他的父母，宠他维护他的至亲，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躺平呢，肯定要挣扎一下了。” 这几日楚延年都在“挣扎”。 他叫人配出秦语说的“五石散”，给试药之人服用。 (本章完) 第465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465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试药之人服用过之后，说自己“神清气爽”，浑身有力。 但过量服食之后，就出现了中毒症状。 楚延年以为如此，就能警醒皇帝。 没想到皇帝却说：“任何东西都不能过量，就算饭食过量，还会撑着，甚至撑死人呢！何况药物？” 楚延年被皇帝噎得无语。 他也时不时想起秦语那句“你叫不醒装睡的人”。 可这是他得父母啊！ 他甚至把服药过量，两眼发红，癫狂不已的人，带到皇帝面前。 “父皇，长久服食，人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就差说，父皇您也会变成这样了。 可皇帝却对着他不屑轻哼，“杞人忧天，朕又没那么傻，怎么会服食那么多？慢慢吃，照剂量吃，就是良药，过量才是毒药！” 皇帝看小儿子对他百般阻挠，龙心不悦。 他甚至骂楚延年，是耽误他成仙。 “看来皇上已经彻底被这药物迷上了。”秦语请问楚延年带回的消息，不由说道。 楚延年又气又无奈，“他甚至还想把药给我，让我服食……我真是……” 他真恨不得把药砸他爹脸上。 秦语看着他，温柔轻笑，“如今还没有服食五石散至死的例子被人知晓，广为流传。你只因我的分析解释，就相信我，想让别人也同你一样相信我……这可就太难了……” 秦语说道这儿，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对呀……只要让服食五石散的后果，广为流传，不就可以了吗？ 所谓，“三人成虎”，只要知道的人多了，说的人多了，不就可信了吗？！ “啪——” 楚延年却重重的把筷子拍在了桌案上。 平日里美味的饭菜，在心情不对的时候吃起来，简直味同嚼蜡。 “他凭什么不信？你的医术救了太子！看看太子如今的健康体魄？他身边那个太医能做到？他还不信？人怎可如此愚昧？！” 楚延年怒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秦语却不急，反而平静问他，“王爷当初建的那个抄书舍，还在吗？” 楚延年闻言一怔，差点儿没想起来。 “还在，听汤廷说，如火如荼的。那不但是个抄书的好地方，还是借阅的好去处。如今那里的书越来越多，还兼并了旁边的两个铺子，铺面扩大了一倍多。”楚延年狐疑看她，“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秦语微微一笑，“就用这地方来叫醒父皇啊。” 楚延年皱眉不解，“本王尚且叫不醒他，那一个抄书的地方……让文人口诛笔伐，就有用了吗？” 楚延年摇了摇头。 “况且，你可能不知，这五石散、玉石散，造价不低，都是贵族方能享用得起的。而去那地方抄书之人，都是寒门，他们根本接触不到五石散。” 楚延年轻叹，不觉得那地方，在这次能帮上什么忙。 秦语却眼睛转来转去。 她觉得可行。 “寒门对自己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评头论足，只会叫贵族们觉得，他们是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楚延年怕她失望，提前给她打预防。 秦语笑笑，“三人成虎事多有，也没见谁是真见过老虎的。” 楚延年怔了怔。 秦语自信满满，“再说，咱们说的事情，可不是三人成虎，我有真凭实据。” “你有？”楚延年狐疑。 秦语当然有。 小医的资料库里，不但有文字资料，甚至还有图片和视频。 小医整理了服食寒食散之类药物的影响，作用。 为了不让这书籍，变成晦涩难懂的医学类书籍，让没有医学基础的人都能看得懂。小医也是尽心尽力的删减修改专用名词。 “还是得说清楚，这种东西的大概成分，以及这种成分，对人身体，造成哪些影响，会带来什么样的不良后果。”秦语怕它删的猛了。 小医连声答应。 “我琢磨着，把图片插进去。就是服药之后哪些人外形上的改变，那些比较吓人的，比较有震慑的。” 小医哼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打印出的照片，你叫抄书的人，怎么抄？” 秦语轻笑，“你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他们必然有他们的办法。” “什么办法？”小医问。 秦语歪了歪头，“我又不是古人，怎么会知道？” 小医连夜赶制，次日一早，它就交给了秦语十本线装书。 甚至这书纸上还带着油墨的清香。 若是现代人，一眼便认出，这是刚印刷出的新书。 但古代人…… “这是什么？” 秦语从她的小库房里，提着一只箱子，手里拿着一本书，迎面遇见楚延年。 他接过秦语手里的箱子，眼睛还定在她手里的书上。 “这是书。”秦语道。 楚延年无语看她，“我眼睛好着呢。” “可能脑子不好了？”秦语笑说。 楚延年哭笑不得，“是什么书？” 秦语神秘一笑，“暂不揭秘，等王爷自己看吧。” 楚延年回到屋里，立即翻开书册。 映入眼帘的彩图，一下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是……” 不等秦语回答，他便自己迅速的翻看起来。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这……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当然，真实案例。” 秦语和小医，为了案例的真实性，可信性，配上了精确的地名，服用剂量，人物年龄，被毒死的年纪。 案例都是真实的，但这些案例却是发生在秦语那个时空的古代。 小医甚至录入了楚延年书房的古书。 把秦语那时代的古代，对号入座，编入这个时代。 年代，人物，地点都用这时代所有的带入进去。 “太可怕了……说是饮鸩止渴，真是一点儿不错！”楚延年神情激动。 “我现在就把这本书送到父皇面前。” 秦语却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行？”楚延年皱眉看她。 “想让一个人，用他有限的自制力，去对抗药物的成瘾性，是非常困难的。”秦语说道，“所以还需要外力推上一把。” 楚延年皱眉看着她，“你想借用天下悠悠之口的外力？” 秦语垂了垂视线，“只有皇上自己服食五石散吗？我猜，可能还有一些皇帝近臣，特别是皇帝信任倚重的近臣。皇上也会赏给他们这些东西。 “倘若君臣在一起，都是说这东西有多好用，相互鼓励着，只会越陷越深。所以得有人监督他们。而天下悠悠之口，就是一种监督。” (本章完) 第466章 三人成虎了 第466章 三人成虎了 楚延年原本三人成虎的“舆论攻势”没有信心。 但秦语拿出的这本书，却给了他这样的信心。 楚延年盯着书，露出狐疑之色。 “你怎么什么书都有？” 他低头嗅了嗅书上的油墨清香，“书还挺新的？” 秦语扬了扬眉，“什么书都有？我都有什么书？” 楚延年看着她，好一阵子没说话。 上次，她想要自己哺乳，他便在自己的书房找到了一本相关的书籍。 为了影响京都大众的目光，他甚至建立了誊抄书阁。 如今，遇上规劝皇上的事情，他面前又出现了书…… “若非看王爷担忧此时，连饭都吃不下，夜里也辗转反侧，我才不拿出师父的珍藏呢。”秦语说道。 楚延年看着她，不由笑了起来。 他拥她在怀，“我答应你……” “嗯？”秦语一愣，答应什么？ “不论这件事，能不能就此止住，能不能规劝父皇……我都不让这件事再影响我们的生活了。”楚延年在她耳边，温柔说道。 他声音很温柔，但秦语听出，里头有沉甸甸的味道。 他是放心不下，他父母双亲的。 “如能规劝，自然最好……倘若实在一意孤行，那就是命数，是天定。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秦语捧着他的脸说道。 楚延年点点头。 秦语伸手捏他的脸，“那你笑笑。” 楚延年咧了咧嘴角。 “丑死了，比哭还难看。” 楚延年不由笑起来，“玉儿，你真好……有你陪着，这一切都不会让人觉得无奈，绝望。” 秦语点头而笑。 他对她，何尝不是如此呢？ 楚延年将秦语给他的十本书，其中五本，放在抄书阁里，叫寒门子弟去抄。 经过先前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经营。 抄书阁的管事，已经了解经常来抄书的这些学子个人水平。 他选了最看好的五个人，来抄此书。 这五个人，初见书上彩图的时候，起先是惊叹，佩服……紧接着就犯了难。 这时候的文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丹青。 掌柜的也留意了丹青特别好的人。 经过两天实践。 掌柜的有了主意，“其他人只抄书，把书册里的图空出来。图呢，叫这几位丹青极好的学子来描绘。这几位学子，就不用抄书了，专门绘图。 “所得酬劳呢，还是按一人一本书的酬劳算。” 有那实诚的学生，告诉掌柜。 “掌柜的，您算错了。这样一来，一本书的价值，您付了两次。以前能买两本书，如今却只能买上一本了！” 掌柜的点点头，却没有笑，“诸位也都见了此书的内容……我抄书阁如今请人誊抄这本书，并非为了售书卖钱。此书，乃是要无偿馈送的！” 学子们纷纷惊讶，“请人抄书，再馈送此书？掌柜的，您里外赔了好多钱呀！” “抵不上这书所能带来的价值！”掌柜的说，“如今我京都也在悄然流行这害人的药！诸多贵族，甚至大将，都被人蛊惑，服用此药。 “他们不知这药之害，服用之后，享受短暂欢愉。却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套子里。想要在伸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学子们纷纷点头。 他们已经看了书中的案例，自然知道这药的危害。 “皇权贵族若受其害，那么就是我们整个大夏受其之害呀！虽然劳苦大众，才是大夏的多数人。但八成的权利、财富，都掌握在那少数人手中。提醒他们免受其害，就是救我们这多数，在他们辖管之下的劳苦大众！” 掌柜的并没有语气慷慨激昂。 他只是非常平静的陈述了事实。 然而这些年轻的学子，却是最容易激起正义的一群人。 他们听后，相互商议，竟要免费为书阁抄书。 以前是为了挣钱，如今却是为了大义——他们抄写得，反而比以前更快，更认真。 以前两三天能抄出一本，如今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质量却提高了一大成。 他们将书抄出之后，经过掌柜同意，都会拿走几本，赠送各自识字的亲朋好友。 因为他们字体极好。 甚至有些不太识字，想叫家里孩子识字的人，也要来，给孩子做字帖用。 这时代的书可是很贵的！能不要钱得来一本的机会，真是不多。 秦语和楚延年都乐意为此砸钱，只要有效果，能挽救皇帝皇后，那多少钱都值了。 那些寒门学子，如此正义，竟不要抄书钱。 秦语得知以后，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拨钱。 叫他们每日离开之时，可以领回去一小袋米或面，或豆子之类。 在那里抄书一整日的人，书阁还管饭。 饭菜都是简单的清粥小菜，但对于他们中的有些人来说，已经实属难得。 在书阁的努力之下，在那些学子们的正义之下。 以及楚延年将另外的五本书，分别呈给皇帝，太子。又拿给阁三位元老之后。 这本书里的内容，渐渐起势，如狂风国境，席卷了整个朝堂。 文臣言官们，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悄商议的。 这日朝会上，他们竟齐齐提出，要皇帝废五石散、玉石散之类的药。 “应当列为禁药！” “何人服食、制药、传递此药，皆为犯罪！” “当在我《大夏疏律》上命令规定，一旦有人故意接触、制作此药，当如何处置！” 文臣们一个个慷慨激昂，语调急切激动。 他们甚至不看皇帝已经越来越阴沉难看的脸色，情绪越发激进激动。 “此药果效还待再议，如何处置就已经定出来了，岂不是太武断了吗？尔等是文臣言官，又不是太医！尔等就能定准这药确实有如此大的危害吗？” 皇帝呵斥一通，“简直胡闹！退朝！” 皇帝以为，他喝退了文臣，这些臣子就没办法，蹦跶不起来。 然而，他是在低估了文臣的魄力和决心。 人常说“文死谏，武死战”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这些古人，和秦语所处时代的人三观不太一样。 他们中的有些人，特别是爱惜名声的文臣，宁可落得，血溅宫门的下场，也要搏一个青史留名！ 所以，当皇帝呵斥了他们“专业不对口”之后，文臣们立刻去找太医，找京都名医。 (本章完) 第467章 以身试药 第467章 以身试药 文臣能说会道，引经据典，力劝这些“专业对口”的大夫们，劝阻皇帝，谏言朝廷，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儿。 自然有那不愿惹麻烦的人，怎么劝，他们都不会往前站。 但也有正义感爆棚的人，只觉的此事，有关朝廷社稷，更有关天下百姓。 而自己恰恰“专业对口”，理当站出来，义不容辞！ 所以，皇帝还没用午膳，早朝的一肚子气还没散。 那群文臣，就带着各自找来的太医、名医，浩浩荡荡的把皇帝的御书房给包围了！ 呼呼啦啦，众人跪下。 单是撩袍下跪的声音，都像一场倾盆而来的大雨。 把坐在御书房殿中的皇帝，都给吓了一跳。 “怎么个情况？”皇帝问春喜。 春喜跑出去一看。 差点儿被御书房外的景象给吓呆了。 别说他楚家建朝称帝这十几年，没有见过如此景象。 就是前朝百年间，也没有这么多人，同时跪在御书房外谏言劝阻皇帝的时候啊！ 皇帝这若再不听谏言……恐怕是要犯了众怒了！ “皇、皇上……” 春喜慌慌张张跑回来回禀之时。 外头已经山呼起来，“求皇上禁寒食散、玉石散、五石散！” “求皇上立禁令！” “求皇上下令严惩制此药之人！” 不用春喜说话，皇帝已经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了。 他站在窗户口，向外一看，气得浑身发颤，“什么意思啊？逼朕妥协是吗？朕若就是不妥协呢？” “以为自己这样跪在那儿，强逼朕，朕就怕了他们了吗？” “口说无凭，朕才是服用过此药的人！这药效如何，朕不比他们清楚吗？” “一群蠢材！” 即便大臣们，真是“一群蠢才”，但他们联合起来，固执起来的时候，也叫皇帝头疼，头疼又害怕。 “他们逼朕下禁令，总要有真凭实据，不能两嘴唇一碰，朕就相信他们！朕即便下了令，待他日证明，此药真是好药，他们不过杞人忧天……下令的朕，岂不也沦为世人的笑柄？” “启禀皇上，太医院的太医，有一大半都在外头跪着呢。”春喜小声说。 皇帝闻言，气哼了一声。 若非有碍形象，他想翻个大白眼。 “太医……一群庸材。”皇帝气骂一声，“朕精力不济，叫他们想办法的时候，他们谁给朕想出来了办法？如今朕得了这好药，他们又跳出来说药有问题，无非是挡了他们的官途！” 春喜看了皇上一眼，呐呐不言。 “黄大人！黄大人不要！” 御书房外忽然骚乱起来。 原本山呼的声音，也变得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儿？”皇帝微微一愣，“这还没跪多久呢？已经跪晕过去了？” 春喜忙打发小太监去看。 “黄永黄大人，竟带来了玉石散，当众服用……” 皇帝吸了口气。 他才刚说外头那群人没有真凭实据，没想到……他们也是够狠，当场就要给他造证据。 “原以为燕王就够癫狂……” 楚延年不过是把试药之人，带到皇帝面前而已。 “哪知道文臣疯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武将什么事儿了！” 文臣竟敢以身试药，这才真是以死相谏呢！ “黄大人！太医，太医快看看！” 太医是现成的，大臣们并没有起身，而是跪着将黄永围了一圈儿。 黄永服下分量不小的玉石散。 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玉石散配方，并且弄到了配料。 “皇上，这药有毒啊！这药会害死人啊！一时片刻的体力恢复，不过是假象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愿意以自身试药，若是臣死了……臣不求厚葬，只求皇上能下禁令，禁用此药……” 黄永大口大口的吞噬。 这药到胃里，再到肠道血液，发挥效力非常之快。 他不叫太医碰他，更不叫太医给他催吐。 他很快便癫狂起来。 “唔……燥热，燥热……” 他眼神迷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黄大人！黄大人冷静！” “让开！” 黄永推开规劝他之人，扯开衣服，散着衣襟，袒露胸怀。 他丑态毕现，可此时，跪在御书房外的众人，却没有一个笑话他的。 甚至有很多人都默默垂泪。 “皇上！您看看吧！您看看黄永！” “谁愿意在皇上您的面前，在百官面前，行为失控，露出如此丑态？” “谁愿意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形象作赌，规劝一件不存在的事？” “若这药真是好东西……黄大人何以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 外面的臣子，都跪求哭嚎，求皇上看看黄永。 黄永也真够牺牲自我的……他竟抱着一旁的御前侍卫，又亲又啃。 那御前侍卫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若不是看黄永乃是为了劝谏皇上，为了皇上和朝廷社稷……御前侍卫早一拳把他门牙给打掉了！ 这特娘……啃得也太疼了！ 而且……他是个男人！被一个男人啃了…… 御前侍卫想打死他…… “皇上啊！求您……” “看看看！让朕看黄永！看看黄永是如何御前失仪！”皇帝忽然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先前他一直躲在里头，不跟众臣碰面。 现在他出现了，众臣连忙挪着膝盖，又往御书房门前拥挤了些。 “黄永，你装够了吗？”皇帝叱问。 黄永却笑呵呵的，“臣拜见皇上！皇上，臣不知这药，竟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众臣闻言一愣。 黄永接下来的话，才更是惊掉众人的下巴。 “臣没有尝试的时候，还没想通……”黄永呵呵笑着，拉上皇帝的衣袖。 这可把皇帝身边的太监，御前侍卫，都吓得变了脸色。 更有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当即就要拔刀。 皇帝摆了摆手。 “想通什么？” “谏言什么呀？人生如此短暂，用死来谏言皇帝。可能他听了，史书上只会记载，他是一位明君！哪里会记得，这个用自己的命，逼得皇帝不得不做明君的臣子！ “好名声是皇帝的，青史留名，名垂千古……都是皇帝的。命才是自己的……臣愚昧了，还以为能忠肝义胆，做个名臣……呵呵，何必呢？及时行乐才对呀！才对呀！” 黄永竟然甩开皇帝的袖子，跳着笑着，飞奔着，离开了御书房…… (本章完) 第468章 禁药 第468章 禁药 剩下皇帝和一杆子大臣，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黄永就这么走了？ 众臣子还没说话，皇帝忽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朕的一个忠臣，愿意以死相谏的忠臣……被这药灌下去，竟然就变了？变成这样了？”皇帝心中突突直跳。 一个臣子如此，倘若人人都服玉石散？ 他的朝中还有人可用吗？ 皇帝正浑身泛冷。 却有个小太监凑上前来，低声说：“黄永，黄大人竟然就这么走了？他们先前真是不知这药的好用之处，才如此反对此药。如今只要让他们都服用此药，知道这药真好，那岂不是没有人再诋毁这药，更不会逼着皇上把这药列为禁药了吗？” 皇帝闻言，回头看着那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 小太监赶紧躬身行礼，“奴才刘三。” 皇帝点点头，“你挺聪明，脑子转得很快嘛。” 刘三显得兴奋，“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赞誉！” 皇帝点点头，“这药这么好，旁人赏不赏还是两说，但你是一定要赏的，这是你配得的。” 刘三闻言，脸色一变，“皇……皇上？” “怎么还不谢恩？”皇帝抬着下巴看他。 “奴……奴才谢主隆恩。”刘三脸色怔怔，瞳仁紧锁，刚刚的兴奋，立刻化为紧张。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药？不觉得这药神奇？这药能助黄大人想通，让他不想做忠臣了，只想做快活神仙。可见这药是真好。你不想做神仙？” 皇帝严厉的目光落在那太监刘三的身上。 刘三一时要点头，一时又要摇头。 “奴才惶恐……奴才是觉得不配。黄大人是大臣，是学富五车的有识之士。奴才懂什么？真是浪费了这好药了……” 太监的话还没说完，春喜的徒弟已经将皇帝要的玉石散拿来了。 这东西不便宜，皇帝这里配好的也并不多。 但皇帝此时看着那，奉为宝物的东西……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寒。 进献给他此物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药有什么作用？ 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喂下去。”皇帝说。 “不，不要……”刘三挣扎起来。 “这是皇上赏的神药，你说，不要？” “呃……要，要，谢主隆恩，谢皇上隆恩……” 刘三打落的牙齿和药一起咽下去。 咽下去的似乎是他苦涩的泪水…… 黄大人已经癫狂了，他吃了这药…… “唔……热，热啊……”刘三的反应时间，比黄永更快。 可能皇帝喂给它的药，石药纯度更高。 他脸面绯红，红的不正常。 “啊……啊……”刘三抱在柱子上，失态的动作令旁观者尴尬…… 文臣面脸皮薄，当即，纷纷啐了一口，抬起广袖遮面。 太医们相对脸皮厚一点儿，不但没有回避，反而盯着刘三，研究起来。 “他已经阉割了，怎么还有这反应？” “脑子里想，身体当然是不行了！” “这药如此燥热吗？难怪那些服用了之后的人，会说身强力健了，其实就是欲望被放大增强了呗？” “体力很定也是在药物作用下，有增强，但这种程度的增强，就是以折损生命为代价了！” “那本书你看了吗？书上写的很清楚……作者似乎是为了让大众看懂，所以故意对医学类的东西浅尝辄止，怕一般人难以领悟……” 几个太医连连点头。 皇帝面红耳赤，他没想到，一个太监大量服药之后，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真是在御书房前头，丢人现眼…… “把他拉下去。”皇帝下令。 御前侍卫，把刘三往下拉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衣裤上都是血…… “嘶……”皇帝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这太监，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要拦着，不要拦着我……放开我放开！” 太监挣扎，甚至还要撕打御前侍卫。 皇帝失魂落魄进了御书房里头。 不多会儿，拖太监下去的御前侍卫，回来禀报，“禀皇上知道，那太监死了……” 皇帝猛地抬头。 “他燥热、胀痛不得纾解……而死。” 就是浴火攻心，憋死了？ “自己扒光了衣服，热得想跳进井里……虽被拦住，却死状凄惨。”侍卫又说。 皇帝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书……那本书。” 春喜忙上前，“皇上要哪本书？” “燕王进献的那本书。” 春喜立时领会，他把小医高质量印刷线装书，给皇帝呈上。 先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皇帝，现在却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那一个个案例，就好像死在他面的人。 起初，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威猛了，厉害了…… 最终，却不过是倒在了短暂的欢愉快乐之下。 一个个死状凄惨可怖。 一个个已经沦为这药的奴隶。 “放肆！”皇帝拍下书。 春喜等人吓了一跳，赶紧伏地请罪。 “朕不是说你们！”皇帝凝眸说道，“朕是说，谁若想把朕变成奴隶，那真是放肆了！” “传朕旨意，无论是寒食散、玉石散、五石散……此类药物，皆为禁药！不得制作、传播、馈赠、售卖！一经发现，发现任何人持有此药，皆打入大牢从重处置！” 皇帝终于下令。 跪在御书房外的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相互搀扶，相互安慰鼓励。 甚至有人喜极而泣，“黄永黄大人没有白丢这一场人！” “黄永大人清醒之后，也可以得着安慰了……” 但他们不知道，黄永在活着的时候，再也不能得着安慰了。 “皇上，黄永黄大人死了……” 这日下晌，近黄昏，忽然有人来报。 皇帝闻言，手猛地一抖，正在看的书，差点被他撕烂。 “怎……怎么？” 他从宫中离开以后，就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女子卖艺不卖身。 但黄永那这时候，可顾不了这些，他硬抓着一个女子，拖进了厢房。 他服药之后，力气大得惊人。 女子反抗不过，教坊司的人碍于他的身份，半推半就，没有硬拦…… “放纵过度，精气耗尽而亡……”前来回禀的人说道。 皇帝闻言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永和太监刘三，简直是两个极端。 “上天示警……告诫朕呢！” (本章完) 第469章 成瘾 第469章 成瘾 两种极端的死法，叫皇帝不由胆战心惊。 倘若他的臣子，都服药……他的朝廷会堕落成什么样？ 岂不靡靡之气盛行？ 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又会变成什么样？ “不值、太不值了……” 皇帝把他所剩下的玉石散全都烧了。 他也让人把为他做玉石散的道士抓了，关在天牢。 秦语听闻此事之时，楚延年兴高采烈。 “玉儿的办法真好！确有奇效！太妙了！” 楚延年一连叹了几遍，“我劝父皇，父皇根本听不进去，如今如此多的大臣跪谏！只可惜……黄永死了，太监也死了……父皇才终于醒悟了。” “那皇后娘娘那边呢？”秦语问。 “父皇已经下令，那些药为禁药。母后自然也不再服用了。”楚延年轻叹。 秦语却垂着眼睛，“你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服用了多久了吗？” 楚延年蹙眉想了想，“我还不知，但若问春喜，他必知道。” 秦语低着头，垂眸不语。 楚延年看她似乎有心事，他立时紧张起来，“怎么？这事儿如今，还没完？” 秦语抬起头来，“你记得我说过吗？此药服用日久，会有瘾症。” 楚延年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没完了！ “若他们已然成瘾，又该怎么办？”楚延年问道。 秦语听过小医的解释分析，此时她再告诉楚延年，就显得轻松了。 五石散有致幻作用，但其上瘾程度，自然不如秦语所在的那个现代社会的新型药品。 “成瘾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心理依赖，还有一方面是生理依赖。” “心理依赖是，他体会过这个药药效发作之时，体力充沛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人大脑分泌一种兴奋物质。让人身心愉悦。人都喜欢美好的感受，这个兴奋愉悦的感受，让他更想要体会。” “再一方面，生理层面。他戒断药物之后，体力必然会下降。甚至还有力不从心之感，无法集中注意力，心情浮躁烦闷……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找到安抚的好办法……” 秦语话说到此处，楚延年已经明白了。 “就会复用药，从此被套牢在这个药物上？”楚延年着眉头，“若要戒断，需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秦语点点头，如果第一次戒断，失败的话，很容易影响信心，也会自责，自暴自弃，觉得自己根本抵不过那药物的依赖。 “而且父皇这个年纪，他的身体，也经不起多次的折腾。戒断和复用药，对他的身体，都是一种强大刺激……” 两人正说着话。 外头人来报，“宫里来人了，是一位公公，请王爷王妃赶紧入宫。” 因为秦语和楚延年都在内院，外院来的公公没能进来。 若叫他们出去相见，再回来更衣入宫，完全是耽误时间。 所以，宫里来的那位直接说了请他们入宫。 两人换过正式的衣裳。 听宫人催得急，他们便也快步赶来。 不曾想，来请他们的竟然是春喜。 “春喜公公？”秦语惊讶。 楚延年也道：“你不在父皇身边，难道是父皇他……” 春喜赶紧摆手，“王爷别急，皇上暂时还没事……只是，皇上精神不大好。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楚延年立刻看了秦语一眼，真叫她说中了！ “小医小医……” “医疗舱可以提供药物帮助，但是……”小医顿了顿，“秦语你要知道，药物的戒断，本就是一个需要自身意志力参与，需要坚持和忍耐的过程。这染上的瘾症，不可能一下子就没了。起码小医……还做不到。”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夫妻两人看春喜急得不行，便赶紧随他入宫。 皇帝此时在凤栖宫里。 燕王夫妇进来正要行礼，却见皇帝忽然抚落棋盘上的棋子。 哗啦一声。 黑白棋子撒的满地都是。 那些跳得远的，甚至打在了楚延年和秦语的鞋面上。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起身告罪。 凤栖宫里的宫人，更是呼啦啦全跪下了。 敢在这个节骨眼儿来……还真是有点儿尴尬。 不跪吧？ 皇后娘娘都跪了，这是叫小辈儿看着她一国之母没面子。 跪吧？ 好像也挺冤的，什么都没干呢…… “起来起来，都起来！朕不想下棋，不是尔等的错。烦死了！”皇帝满脸的心浮气躁。 秦语眼尖的发现，他脸上还爆出了几个痘。 他这年纪，早过了爆痘的时候。 如今冒痘，只能说明是戒断药物的应激反应。 “也是身体在排毒，好现象。”小医在秦语耳边说。 秦语笑着上前，“父皇母后好雅兴，相濡以沫一辈子了，如今还能坐在一起下棋，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儿孙们了。” 秦语声音柔柔的，她语气很温柔。 此时，她缓缓开口，就像涓涓细流，滑过人的心田。 皇帝皇后二人，焦躁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片刻的抚慰。 特别是皇帝…… 他刚瞧见秦语有点儿尴尬…… 虽说药物作用之下，人会有幻象。 但他并未过量服用药物，他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是有印象的。 他一直都很欣赏秦语，这个女孩子，年轻漂亮，聪慧，有胆识，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但在理智礼教的约束下……他一直都把她当做小辈儿来看待。 那天的药物，以及她身上的香味儿……叫他意乱情迷。 理智已经完全被药物吞噬。 欲望却被放大成一个恶兽。 他竟做出了那般丑陋，不知礼数的事儿。 皇帝知道这女孩子相当骄傲……表面看起来她温顺，实际上，她的刺都藏在里头。 而燕王，是实打实的傲慢，且护她为眼珠子…… 皇帝一直觉得，这件事，燕王必在心里记恨他。 今日，忽然听闻秦语的声音，听她温柔话语，听她说，自己和皇后的感情…… 皇帝愧疚之余，也有些感动…… 这孩子……是原谅他了吗？ “不过儿媳可坐不住，这对弈太考验人了。”秦语说道。 “你向来鬼点子多，你有什么好玩儿的？”皇后问她。 秦语笑笑，“好玩儿的可多了。” “朕累，没什么力气。”皇帝立即说。 他不想出门，不想看书，更不想批阅折子。 他发现以前能够享受其中的事情，如今坐起来，都像受折磨。 他一点儿心力也没了…… 他有点儿想念玉石散了。 (本章完) 第470章 醋精上身 第470章 醋精上身 “那就玩儿个不费力气的。宫里有现成的木匠吗？”秦语问道。 楚延年笑了一声，“全国最好的木匠，都在宫里呢。” “我画一张桌子，还请木匠给打造出来，抬过来，保准父皇母后没玩儿过，喜欢玩儿！”秦语说道。 “打造桌子？凤栖宫里的桌子不够多，还是不够大？”皇帝心浮气躁，任何需要等待的事情，他都不耐烦。 秦语笑笑，“我的这个桌子，它长得不一般。要不了多久，只要有现成的工匠，现成的木料，很快的！” “儿臣陪父皇玩儿个有意思的棋，父皇先前可能没玩儿过。”楚延年立即上前。 他把五子棋的规则给皇帝讲了一遍。 围棋比五子棋复杂太多。 皇帝如今正烦着，不适合进行高脑力劳动。 玩儿一些简单的，很快就能获得成就感的活动，比较适宜。 秦语则在一旁，铺纸研墨，勾画起来。 一旁的宫女，看得惊讶。 “燕王妃好厉害！没有尺子，竟也画得这么直！横平竖直说的就是这样吧？”宫女小声惊叹。 秦语轻笑，对一个能做手术的精准机械臂来说，画一条直线，难道很困难吗？ 她很快绘出了图纸。 楚延年也已经教会了皇帝皇后下五子棋。 “这个看着简单，却也很有意思，能很快见胜负分晓，不必像围棋，可能下到棋盘将满，也不过和棋一场。”皇帝哈哈笑着说。 秦语心里唏嘘感慨，这是因为人没有了耐心。 倘若皇帝有耐心之时，他必然喜欢围棋里头蕴藏着千变万化的智慧玄机。 五子棋的简单，正好能给他“实际反馈”的快乐。 楚延年则陪着秦语去找木匠。 她的图纸画的很详尽，尺寸，造型，如何打销子，如何销在一起。 她都标注清楚了。 木匠看的惊讶，“一般人给图纸，给不了这么详尽的，我们匠人还得想，如何把这形状给拆解，或者干脆打成一体，看哪种方案最简单……” “王妃您这也太专业了！竟然直接最优的选择都出来了！” 木匠们拿着秦语给的图纸，惊叹不已，几个人凑在一处，看见她设计精妙的地方，还连连称赞。 “这比咱们现有的办法，可是精巧多了！还省时省力！” “王妃，问句不敬的话……您祖上有木匠吗？得鲁班真传？” 秦语哭笑不得…… 楚延年的目光则一瞬不移的落在她身上。 “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秦语抿唇一笑，“那你自己探索吧？” 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有点挑衅，有点撩人。 若非场合不合适，他现在就想把她扑倒，好好探索一番。 宫里的木匠不愧是举国最好的木匠。 他们没用一个时辰，就把秦语要的东西给打制出来了。 “这里，这里……都需要一个网兜。最好再设计一个滑道。网兜是为了让球落进去以后，不四下乱掉。滑道是为了让球可以排列整齐，方便拿取。” 秦语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了成品图纸。 木匠们听她说，已经大致明白。 看到她的图纸，则不由再次竖起大拇指。 “精妙！而且这个设计考虑太周全了！又好看又方便实用！从网兜里并非不能掏球，只是哪有这样直接取出更方便呢？” “王妃真是太厉害了！”工匠们一个个拱手赞叹。 楚延年悄悄说，“你可能不知道，宫里的匠人可傲着呢。特别是在他们专长的事情上。别看他们没有官职，有官职的官衔也很低……但他们有时候比朝中一二品大员还傲，向来看不起别人的设计，好像天下唯独他们第一。” “我是头一回见他们如此齐声称赞一个人的。” 秦语不由的自豪。 “小医真棒！小医哌哌叫，小医天下第一！”她赶紧吹了一波彩虹屁。 等秦语造的新玩儿意儿，抬到凤栖宫的时候。 皇帝正无聊着。 皇后娘娘下五子棋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直赢，竟也有中独孤求败的寂寞感。 秦语叫人抬来一个大玩意儿。 “这桌案可真大，赶上一张罗汉床了。”皇帝说，“怎么桌案上还有洞？” 秦语让工匠把球也给摆在桌案上，并且用三角撑整理好球。 “这个玩具，叫桌球，也叫台球。” 秦语拿过一直球杆，俯身在桌面上。 “手握球杆，这个纯白色的呢，叫做母球。要用它去击打其他的球……” 桌上的球有四种颜色。 除了母球是白杨木做的白色。黑八是黑檀木的黑色。另外则是鸡翅木的花纹黄色，以及红檀木的红色球。 宫里材料齐全，现漆球，等漆晾干，怕是皇帝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所以，秦语就地取材，直接用了四种不同的木料，这样直接打造成圆球就可以了。 她怕工匠们打磨的不够圆。还趁着球被装箱的时候，叫小医收进医疗舱，重新打磨了一遍。 现在的球，绝对浑圆无比，如玉般光亮。 “好像明白了……”皇帝点点头。 秦语讲过一遍，楚延年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索性拉着楚延年一起，给皇帝皇后打一场示范。 她以为，她有小医的精准定位，力道准确把控，她稳赢的！ 没想到……楚延年简直逆天了！ 他对进球角度，力道把握，竟然比机器还精准！ 秦语被他毫无悬念的击败。 幸亏她是先发球！ 否则她连进球的机会都没有！ 楚延年简直不是人！ 自从秦语丢了一个球，换他打球之后……秦语就再没机会上场了！ 高兴得太早，她想哭一会儿。 “哈哈哈！你跟延年打这个？明摆让他欺负你呢！”皇帝哈哈大笑，“这个简单！有意思，且不费体力！” “你说你，你脑子里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皇帝狐疑看着秦语。 楚延年醋精上身，立刻站在秦语面前，挡住他爹的视线——看都不能看！ 皇帝瞥了楚延年一眼，“出息！” 楚延年轻哼，您有出息就别看！ 皇帝上手之后，接连丢球，绝对的眼高手低了。 “不算不算！手滑了！” “滑杆了！” “这个不算！” 耍赖三联，才是他的绝招。 (本章完) 第471章 一鼻子灰 第471章 一鼻子灰 但皇帝毕竟是会功夫的人，他不过是老了，且身体不太好了。 慢慢上手之后，皇帝就开始全程高能。 啪，一个球，进了！ 啪，又进了！ 不一会儿功夫，桌面上就只剩下楚延年的鸡翅木球了。 “还是父皇厉害……”楚延年的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年轻人，输了要甘心，要承认自己输了……” 楚延年哼一声，正要说再来。 秦语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在他耳边道：“叫母后玩儿吧……我有点儿涨，该回去喂小童了。” 楚延年立刻把球杆交给皇后，当即告退。 春喜公公送两人出来。 他去燕王府请两个人的时候是愁眉苦脸的。 没想到，送两人离开，竟可以笑容轻松。 “真是多亏了燕王妃的奇思妙计……老奴若不是没有办法，断不敢离开皇上跟前，贸然去打搅燕王、王妃。” “公公客气了，父皇母后的身体，本就是为儿女为臣子当关心的，当尽心尽力的。”秦语说道。 “皇上先心浮气躁，已经发落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最近几天发落的人，比前头几年加起来还多……看着皇上心情不好，我等也跟着着急上火。着急上火倒没什么……关键是着急上火也想不到对策，这不急死人了？” 春喜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算到了一品大员面前，他也不卑不亢。 但这会儿，他的语气竟有些讨好秦语。 主要是……秦语这法子太好了！ 皇帝这大半天来，都没闹一次情绪！ 皇帝闹情绪，那不是闹着玩儿的，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他们这在皇帝身边的近臣内侍，那就是天天陪着老虎呢！ “对了，我瞧见父皇脸上有火疖子，那个不要担心，若是疼呢，就给抹这个药膏，不抹也完全没问题。”秦语说着，递给春喜公公一瓶绿色的药膏，玻璃瓶装，包装纸已经撕掉了，“那是身体正在排毒，是好事儿。” “哦……原来如此，多谢燕王妃，多谢王妃！” “不必谢我，太医们也都晓得，只是他们的药没我的药好而已。”秦语笑笑。 春喜一直把秦语和楚延年送上了马车，才回去凤栖宫。 他还没进宫门，就瞧见一行人走来。 春喜脚步一错，躲在了宫门里头的树丛后。 远处走来的人没有瞧见他。 春喜却是把来人看的清清楚楚。 “惠妃娘娘，皇上在皇后娘娘这儿，咱们过来……皇后娘娘肯定会不喜的吧……” 惠妃冷笑一声，“当年她年轻的时候，可没少从别的宫里抢人。我不过过来送碗羹汤，给皇上去去心火儿。她有何可不满的？” “皇后娘娘估计也没辙了……听闻皇上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还发落了凤栖宫的宫女……” “哼……”惠妃轻哼，“群臣折腾着，叫皇上把那玉石散列为禁药。皇上已经服用了那么一段时间，如今说断药就断药，能不烦乱吗？” “那娘娘您的羹汤，能为皇上解烦闷吗？”宫女小声问。 惠妃勾了勾嘴角，“这是自然。” 宫女提着食盒，根在惠妃后头，进了凤栖宫。 她们沿着宫道往正殿走去。 却听闻正殿里头热热闹闹的。 “这不是吵架的声音，也不是发脾气的声音……” “反倒像是欢呼喝彩的声音？” “谁这么高的兴致？”惠妃问了一句。 一旁的宫女无语的看她一眼，明显听出来那是男人的声音，哪个男人能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笑这么大声？ “明月打的不错，这球都能叫你打进去！朕小看你了！厉害厉害！” 皇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惠妃娘娘脸色一僵，“消息不对？” 她得到的消息，分明是，龙心不悦，发作凤栖宫，皇后娘娘无心侍主，惹君不快。 皇后娘娘自己都烦闷不已，她怎么可能应付得了皇帝的情绪？ 惠妃娘娘瞧准了机会，准备登堂入室，到皇后娘娘的地盘上来，做一朵可人儿的解语花。 如果惹怒了皇后娘娘，那更好了！ 皇后娘娘当着皇上的面，露出她泼妇的形象来……她怕是一次就被打倒了。 惠妃一路构想了无数种可能，偏偏就没想到，皇帝竟然和皇后娘娘玩儿的很开心？ “去问问，刚刚谁来过？” 惠妃吩咐。 这种事情不难打听。 宫女回来禀报，“适才，燕王和燕王妃来过，燕王妃做了一种新玩意儿，叫桌球的，在桌子上拿一个棍子捣球儿，桌子上有六个眼儿。谁先把自己的球捣进去完，谁就算赢了。” 惠妃听得一脸茫然，“这有什么好玩儿？” 宫女摇了摇头，可能是她讲得不好玩儿，皇上皇后玩儿的可开心了。 “哼……” 惠妃转身就走。 “娘娘不送羹汤了吗？” 惠妃这是气晕了，她又转过身来，将羹汤送了进去。 可送进去之后，她就后悔了……她还不如刚才一走了之了呢！ 皇帝竟然连抬头看她都不曾，直接说，“放着吧。明月你看这球，朕能打进去吗？” “这是臣妾精心熬煮了三个时辰的羹汤……皇上……” “朕叫你放着，你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惠妃娘娘脸顿时红了……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呀！ 但内宫里混，脸皮厚是关键！ 她佯装没掉面子，站在桌子旁，看皇帝打球。 她倒要看看，这桌球究竟有什么魅力！ 可没想到，她刚站那儿，皇帝就又凶她。 “碍着事了！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皇帝语气不善。 从他这会儿的语气来看……他确实挺暴躁的，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惹他为妙。 惠妃娘娘送来了羹汤，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悻悻离开，暗恨自己在皇后面前丢了面子。 “竟不如所料……不是听说那药厉害得很吗？” 惠妃气呼呼的从凤栖宫出来以后，对心腹道，“联系我哥哥，叫他想办法去见见吴帆。” “就是被皇上关进天牢里的那个道士？制作玉石散的那个？” “废话，还有哪个吴帆？你也傻了吗？” 惠妃冲心腹撒气。 心腹女官垂头低声道：“如今他在天牢里关着，恐怕是很难见到。” “要不说，让我哥哥想办法呢？若是容易见到，还用想办法？”惠妃越想越气，抬脚踢了下石子。 结果那不是个石子，是石砖翘起的一角。 她没踢动，却是把自己的脚指头给碰了。 “哎哟……”她一声痛呼，眼泪都快下来了。 (本章完) 第472章 国球之光 第472章 国球之光 秦语和楚延年离开皇宫，回到王府。 “这桌球确实有意思，不如在府上也准备一个。”楚延年还意犹未尽。 秦语答应，把图纸给了汤廷。 桌球的魅力，皇帝已经感受到了。 他和皇后娘娘一直打到晚膳的时候，桌球看着人就在桌子边走来走去，活动量不大，但也是一项运动，比人光坐在那里不动弹好得多。 玉石散的药性灼热，这个热不能排出去，对人体的伤害更大。 皇帝坐在那儿不动，生闷气，烦躁之时，体内激素和玉石散的毒相互影响，对身体的负面作用不可小觑。 但他这会儿因为打球，注意力被带到轻松愉快的事情上。 加之有一定量的运动，这毒的影响便小多了，也给了身体自身新陈代谢、排毒留出了机会。 这天晚上皇帝睡得出奇的好，倒比服药的时候，睡的更好。 春喜感激不尽，连忙叫人把这好消息告诉燕王夫妇。 “睡得好这不奇怪，那药是热性的，人服药之后浑身发热，书上记载，大冷天的穿不上衣服，须得和冷水，甚至冰水。体内如此灼热，怎么可能睡得好？”秦语道。 小医分析了玉石散的药性。 “此药和五石散，寒食散都是一样的性质。所以要帮助皇帝排毒的话。最好还是叫皇帝运动量大一点，出汗，把体内的热发出来。 “自身运动排出的这个热，是比任何针灸、药物都更好，外物替代不了的！” 秦语歪着脑袋，“皇上如今也就打打台球。他以前倒是骑马射箭，如今都不做这些了。还能让他怎么运动呢？他毕竟是皇帝呀……逼他去运动不现实。” “不能用逼的，只能和台球一样，用吸引的手段。”小医说。 秦语脑中灵光一现，“乒乓球。皇帝已经接受了台球。那么乒乓球的活动量，比台球大，需要跑来跑去。但也是在桌子上，室内就可以玩儿，所以皇帝的排斥情绪就低！” 秦语越想越觉得靠谱。 她立刻叫小医给出图纸，同样把图纸交给汤廷。 正好他找了木工，把乒乓球桌一起做了也方便。 “订制两套吗？”汤廷接到图纸，觉得很有意思。一张四方桌，桌子中间居然有张网拦着。 还有拍子，形状像长得女人用的团扇。 “用料讲究的做出来两套，另外，采买一些普通的木料做上二三十套。”秦语说道。 “二三十套？”汤廷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语却点点头，“做好了给女学送去，你先把这两套做好，然后训练出人来，熟悉技法，规矩，而后把会打球的人和桌案一起送到女学去！” 秦语有一个不成熟，却叫她很兴奋的想法。 既然乒乓球能在后世称为她所在世界的国球。 为什么在这个异时空里不能呢？ 乒乓球是一项门槛极低，提升高度极高的全民运动。 门槛低到小孩子都能玩儿，其高手却能打出各种炫丽的技法。 秦语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不等汤廷把成品拿来，先从小医那里拿了一套球拍。 “古代可没有塑料，做不来塑料球。” “可以用空心皮球代替。”小医说道。 它花费了五千两银子，用医疗舱内的器械，做出了空心羊皮球。 “虽然没有现代乒乓球弹得高，跳得远。但也有独特魅力，降低了一开始的难度不是？”小医对自己做出的羊皮球很满意。 “鼓这种东西，你知道吧？其实乒乓球的趣味性就在于‘反弹’和‘反应’。如果球掉在鼓面上就会弹起来，鼓面就是用皮质做的的呀。所以古代已有的这些东西，加上我们有的资料，前人积累的这么多智慧，完全可以做出风靡大夏的‘乒乓球’。”小医兴奋地对秦语说。 秦语依稀记得，她看过乒乓球发展史。 据说就是英国贵族，喜欢打网球，但因为网球受天气影响，有风，下雨，他们只能被拘在屋子里，无法到户外打网球。 于是，他们在桌子上做出了微缩版的“网球”，后来才不断发展进步，有了秦语时代的乒乓球。 她如今是直接拿取几百年的发展变化，无数人的智慧结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明创造”，比起前人的困难来说，这可太简单了。 材料上的不足，根本连困难都算不上。 等楚延年一回到家，她就拿着一副蒙了羊皮的球拍，拿着羊皮球，把两张八仙桌对在一起，两张桌子中间，拉了十来厘米高的布当网。 “这又是什么新把戏？”楚延年看得有点茫然。 “桌球的桌子还得几天才能好。而且那个运动量不大，这种桌上球类运动，更有意思。王爷且陪我试试。若是效果可以呢，再推荐给父皇。”秦语没说，她还想在女学里大为推广呢！最好是以后发展成全民运动！ “来吧，”楚延年笑着看她，“你的点子总是用不完。” 秦语把规则简单讲了一遍。 她先发球。 羊皮球的弹性不如现代乒乓球，所以需要用更大点儿的力气。球拍的弹性倒是不错。 秦语也不缺力气，打了几个来回之后，她基本就能掌握力度规律了。 她盯紧了球，猛地抽了一拍。 没想到，羊皮球也能抽出那么快的速度。 一开始，她和楚延年的速度都比较慢，楚延年没想到，她这么一抽，球旋转、加速！竟叫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本能的去接球。 球打在他的拍子上，却一下子弹飞了，根本没落回桌子上。 “你输了一球！”秦语笑说。 楚延年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种反应游戏中落败呢？他绝不可能输的！ 这次轮到楚延年发球，这种考验反应类型的游戏，他没在怕的。 他一个漂亮的发球，发的略高了，秦语瞅准机会，又是一个反抽。 速度奇快，楚延年飞身去接，愣是又把球打飞了。 “不可能，再来！”他是不会认输的。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之后，楚延年不但学会了接住抽球，他还能反抽回去。 楚延年露出满意笑容，“这运动不错，适宜推广。” 他当即便拿到自己的门客幕僚中去推广了。 (本章完) 第473章 师侄儿 第473章 师侄儿 有功夫的人，学这种反应类游戏，真的是有先天优势。 他们学习的很快，就能够熟练的控制球，指哪儿打哪儿。 汤廷订制的球桌做好以后，楚延年就把桌子，球，球拍，以及两三个球打的最好的人，给举荐到皇帝面前了。 “不都是桌球？有什么不一样？”皇帝起初十分不屑。 都是在桌面上打的球而已。 但等他自己握上球拍，开始打以后…… “原来完全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两种毫不相干的球类游戏！怎么能都叫桌球？”皇帝调侃道。 “这种桌球，还有一个名字，叫乒乓球。”楚延年记得秦语告诉他的。 “为何叫乒乓球？”皇帝不解。 羊皮球落在桌面上，它并不会乒乓乒乓的响…… 打在羊皮的球拍上，同样不会发出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因为有一种特质的球，打起来是有声音的，然我朝并没有那种材质的球。”楚延年道，“所以这种球，也叫桌面网球。” “桌面网球，此名字倒还算形象。”皇帝热衷的运动立刻从台球，变成了桌面网球。 倒不是说，他一上手就打得很好。 而是楚延年这次有心机，他送入宫中了两套球桌。 前后进献了三四个幕僚陪练。 陪练的水平得高到什么程度呢？ 得打出的球上皇帝刚刚好能接到，又不会觉得太无聊。 而旁边的一桌上，则是两个幕僚对打，正常水平发挥。 皇帝既可以亲自上桌娱乐，又可以看旁边高水平发挥，艳羡他们水平的同时，他就更想打了。 他会相信自己打着打着，这水平也就上去了。 有了新娱乐活动的皇帝，很快就忘了那个被关在天牢里，为他做玉石散的道士。 因为适量的运动，叫体内的毒发散出来。 加之有太医和秦语沟通之后的针灸驱毒，食疗配合照顾。 皇帝的身体，受玉石散毒害反应越来越轻了。 秦语也成功的把乒乓球技法，推广到了那十几个女学。 看女孩子身姿矫健的打球，真是一种享受。 巧夕姑姑那边还挑出了两个最出挑的姑娘，直接送到皇后娘娘宫里。 叫她们陪皇后娘娘打乒乓球。 如今，不禁皇帝有了专门的陪练，就连皇后娘娘也有了这待遇。 皇帝去凤栖宫去得更勤了，还同皇后娘娘宫中的两个女学学生打了好几场的乒乓球呢。 “当初燕王夫妇建女学，有人上奏，让朕阻拦……幸而是太子相劝，没拦住！”皇帝感慨道，“这当初若是拦下了，如今哪有这么多的人才济济？” 皇后笑而不语，却是腹诽道：“皇上有燕王进献的幕僚陪打球还不够？竟然还惦记上我宫里的女学生了！还是不看她们年轻漂亮，打球的姿势美妙？皇上若公平，将你的幕僚也送给本宫，陪本宫打球啊！”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有了女学生陪皇帝打球，皇帝越来越喜欢这种球类运动了。 就在秦语以为，五石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却听闻府上的丫鬟说，“青城道长是不是也服用了那个‘玉石散’？” 秦语闻言一愣，“青城道长不至于吧？虽说他是道士，但没听说他喜欢服食丹药啊？” 白芷说：“是伺候在青城道长院子里的下人瞧见，他口提五石散，指着窗户外头的天，说什么‘好东西’，‘耽误人前程’，言语激动，像是在跟人吵架一般。” 秦语想了想，倘若现在外头都在禁止服五石散。 但燕王府上的道士却悄悄炼丹，悄悄服食……叫人知道了，实在影响不好。 “请青城道长来，我问问他吧。” 秦语正要叫人去请青城道长，没想到，他却自己来了。 秦语打量他，他面色正常，眼神清明，只是神情有些许不自然。 “小医检测结果如何？他服食了五石散吗？” “小医扫描判断，不像服食过五石散，但准确判断，还需抽血化验。” 秦语正琢磨。 青城道长却主动说了这件事。 “实在不好意思，老道住在这里，已经给王府添麻烦，如今却还有一事……” 青城道长踟蹰良久，“我师兄来信，说他爱徒，被关在大牢之中。他知我在京都王府，想求我把他的爱徒搭救出来。” 秦语捋了捋关系，“既是青城道长师兄的徒儿，那也是修道之人吧？” “正是，他年轻，还无道号，名叫吴帆。”青城道长说道。 “他因何事被关进大牢？”秦语问。 青城道长表情更为难了，“呃……他就是……就是给皇上治玉石散之人。” 空气里有那么一丝尴尬的宁静。 秦语看着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道长可知道，为了劝父皇不要服食此药，我们废了多少心力？幸而是这些力气没有白花，终于起到了作用……” 秦语话音一顿，“我忘了问，青城道长对此物，又是什么看法？” 青城道长立刻坐正了身子，“此药含有金石之物，确能医病。少量服食具有定惊、平喘、发热的功效。但其害大于利。偶然治病可用，当做健康之人常服壮阳之药，却是万万不可！” 秦语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既然青城道长观点一致，就该知道，这向皇上进献五石散之人，实在罪有应得。为了劝谏皇上，黄大人服药癫狂。后一命呜呼。试药之人，也有为此丧命的。这些人的命，叫他坐监受罚，反思己过，不是理当的吗？” 秦语直视着青城道长，见他身子绷得紧紧的。 自打认识至今，青城道长从来都像个超脱世外的神仙，潇潇洒洒，随性而为。 他这么为难的时刻，还是第一次见。 秦语有点儿不忍，但原则性的问题，她绝不触犯。 “王妃说的是……只是受师兄之托。吴帆被关，哪怕被杀，都是罪有应得。我师兄不过可惜他……救他出牢狱实在不妥。但不知王妃可否徇情面，叫我去牢中见一见他。若能规劝他反思自己，早日回归正道，不要钻研这歪门邪道，岂不更好？”青城道长起身，朝秦语躬身行礼，“只求见上一面，还求王妃打点通融。” (本章完) 第474章 狱中女子 第474章 狱中女子 青城道长的这点儿要求，不过分。 秦语告诉楚延年，叫他找人疏通关系，她要带青城道长去狱中见人。 且秦语自己也想见见这个吴帆，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研究五石散这类方剂，给皇帝服用。 “听闻此人相当固执，你若见他，千万别气着自己。”楚延年提前交代道。 秦语点点头，“我生什么气？如今他已经在牢狱里自食其果，我不生气。” 楚延年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这日一早，朝九就来请秦语，他亲自护送秦语和青城道长，往天牢里去探监。 青城道长收起了平日的洒脱肆意，他表情有点凝重。 秦语看他这般模样，不由问道：“道长还是觉得对不起师兄所托吗？” 青城道长怔了一下，摇摇头说：“一个好好的年轻人，颇有天赋，却误入歧途。修道之人，最忌讳走捷径。他聪颖，却是小聪明啊。” 秦语点点头，走捷径……世人都喜欢走捷径。可很多时候，所谓的捷径和歧途并行。走着走着，才会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偏离了原本的目的，永远不能再走到最初的愿望那里了。 若想回到“初心”之上，反而要走更远的路。 如此方知，也许笨人笨办法，脚踏实地，才是最近的人生道路。 “多谢王妃，给安排了这次相见的机会。我也算对师兄有所交代。”青城道长拱了拱手。 看他有些消沉。 秦语不由拿出一块巧克力来安慰他。 “有些人吃了这个，就会心情好点儿，我不觉得有用……不过道长可以试试。” 青城道长不愧是“吃货”。 看见秦语拿出的巧克力，他眼睛就是一亮。 咯嘣一口咬下去，“嗯！香浓！丝滑！好东西！” 秦语：……你喜欢就好。 一大块可可巧克力下肚，青城道长已经精神百倍了。 “嘶……这个东西，不会上瘾吧？”青城道长忽然看着秦语问道。 “一般不会。”秦语说道，“除非吃上非常非常大的剂量，大到什么程度呢……这辆马车能装下的分量吧。得是一口气吃这么多。” 青城道长看了看车架的大小，摸着胡子笑道：“莫说吃不了这么多，真吃了，不用上瘾，不是撑死，就是腻死了。” 他哈哈一笑，神情轻松。 两人来到天牢之中，被狱卒和典狱官领着，往阴暗潮湿的牢狱深处走去。 “吴帆！有人来见你了！”狱卒用刀柄敲了敲铁栏。 吴帆缓缓抬起头来。 他一身灰衣，在这潮湿肮脏的牢狱里，却莫名显得干净笔挺。 与这里极其糟糕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语瞧见他的脸，微微怔了一下。 “我见过你……”秦语嘀咕。 吴帆年轻，瘦高，笑容有点帅气。 “是，王妃带着小公子觐见皇上之时，贫道正从殿中出来。”吴帆起身对秦语和青城道长各施一礼。 “见过王妃，见过师叔。” “我不是你师叔，别乱叫，我可从没承认过你。”青城道长轻嗤。 吴帆笑了笑，“但师叔还是来看小侄了。” 青城道长瞪他一眼，未曾说话。 “你被关在这里，觉得冤枉吗？”秦语问道。 吴帆看着秦语，停了片刻，“王妃是想听敷衍之言，还是想听肺腑之言？” 秦语呵地轻笑了声，“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吴帆笑起来，“王妃怎么也和众人一样，相信了那本书上的话？那本书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秦语：……不好意思，那本书就是她和小医出的。 “是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凭你一家之言。你本占得先机，连皇上都维护你，但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正道。”秦语说道，“如今一再证明，那药弊大于利，服药之人，早晚沦为药物的奴隶。” 吴帆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人心智不坚，滥用、加大药量才造成的，若能心志坚定的按剂量服用，便不会造成如此坏的后果。将此药列为禁药，本就是因噎废食。” 秦语看着牢狱中瘦高的年轻人，忽然就明白，为何楚延年提前告诉她，这人固执，千万别和他置气。 这人，就该叫他自己服用五石散，叫他自己来试试。 “你自己吃了吗？”青城道长问道。 秦语也看着吴帆。 吴帆抿着嘴，似有些尴尬的沉默着，半晌，他说：“尚未……” “你自己都没吃过，何以说的这么自信？先贤写书立传，都要亲自尝试。神农尝百草，方才敢记录百草。”青城道长气愤愤的，“你就平自己的想象，一厢情愿的觉得这丹药是好的？好的你自己怎么不吃？” “师叔，你见识狭窄了。”吴帆竟然抬着下巴，有些高傲地看着青城道长，“我并没有大官贵族们的那种需求，我无欲无求，所以不求石药助我。他们有需求，才需要服药。且他们亲身体会，已经说明了，此药果效显着。” 吴帆巴巴的举出好几个例子，说这些人在服药之前，已经孱弱无力。不能行房，但服药之后，威猛无比，行走如风，力大如牛，一夜御几女…… 秦语有点儿后悔跟进来了。 她想给吴帆几个耳光！她来见这种顽固不化，一脑子翔的人，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你师叔侄吵吧，我且出去透透气。” 秦语丢下青城道长，阔步向外走去。 小医忽然问道：“这天牢里还有女狱警吗？” “你疯了吗？”秦语问。 “哦……没有对吧？”小医嘀咕道，“那为什么小医扫描到，有个女子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她看什么呢？” “女子？”秦语也是愣了一下，“在哪里？” “见你出来，她走了。” 秦语不由加快步伐。 天牢出现女子，本就挺稀奇了。 她之所以能来，还是有楚延年特意亲自交代。并且派了朝九过来护送，天牢典狱官认得朝九和他的令牌，这才放行。 那被小医扫描到的，能在天牢盯着这边的女子，又会是谁？她盯着这边的目的何在呢？ (本章完) 第475章 野心 第475章 野心 秦语快步追了出去，只瞧见一片粉色的衣裙，快速转过天牢内院的门口。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车马离开的声音。 “你怎么不追了？”小医问。 “影响我形象。”秦语说着，叫来朝九，叫他去问问刚才离开的车架，是谁家的女眷。 “可以动动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跑腿儿？”秦语鄙夷小医的钢管思路。 朝九去打听询问。 天牢这里看守严谨，任何靠近之人都会有人上前查问。 那女子既然能进得天牢大院，自然也要找人疏通关系，必有备案。 “回王妃知道，”朝九很快回来，“那女子是窦国舅家的三小姐，窦蔻儿。” 秦语茫然了片刻，让小医搜索亲戚关系。 生活在现代社会，亲戚疏远冷漠，秦语有点儿捋不清。 好在朝九非常有眼色，看出她的茫然来。 “窦国舅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是窦嫣然小姐的父亲。也是这位窦蔻儿的父亲。”朝九迅速给她捋清楚了。 “她和窦嫣然是亲姐妹？”秦语问。 朝九解释说：“窦嫣然是嫡出小姐，窦蔻儿是庶出，她们同父异母。” 秦语点点头，这样，她就完全明白了。 但还有一点，她不明白。 “窦蔻儿是来看吴帆的吧？” 朝九摇了摇头，“典狱官说不是，说窦蔻儿是来看一个死囚犯的。但那死囚犯去年秋后已经问斩。窦蔻儿不信，一定要亲眼看看。” 小医立刻道：“她明明盯着你和青城道长所在的位置看了好长时间。若非你忽然出来，她还不肯走呢。” 秦语嗯了一声，“朝宿卫，你去查查，这窦国舅和吴帆有什么交集。何以窦蔻儿会找借口来看他。” 朝九连忙领命。 “窦蔻儿花钱花心思，来天牢，偷偷看一个道士？”小医嘀咕起来，用它那钢管思路，滴滴地分析着。 “这还用分析吗？她是窦嫣然的妹妹，庶出妹妹。”秦语哼笑，“从她的年纪可以猜测，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庶出的女儿，没有那么多出门参加宴席，结识青年才俊的机会。 “偶然间，叫她认识了这么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她春心萌动，多正常？人之常情啊。” 被秦语猜中心事的窦蔻儿心中忐忑不安。 “燕王妃和那老道去看他……似乎对他颇有敌意。” “原想着，他们或许会欣赏他，把他从狱中救出，如今看来……怕是我痴心妄想了……” “还是得去求爹爹，爹爹一向欣赏他！” 窦蔻儿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喃喃自语。 她回到窦府，急忙往爹爹院子里去。 虽然她只是窦家庶女，但因她乖巧可爱，也颇得窦宪喜欢。 窦宪并不拘束儿女往他书房院中来。 窦嫣然就时常被叫过来，窦宪亲自教导。 窦蔻儿疾步而来，却发现今日爹爹院中似乎格外安静。 平日里洒扫的仆从、小厮，都不知躲哪儿去了。 窦蔻儿正欲往正书房去，却忽然听见屋里传来斥责的声音。 “都说了，不要往府上来，你怎么又来？！” 是她爹窦宪窦国舅的声音。 窦蔻儿吸了口气，连忙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女子的声音，“一直等不到主子，婢子有急事回禀，所以才……” “说吧，什么急事？”窦宪问。 “白潇潇死在狱中了。”女子说。 在外头廊间偷听的窦蔻儿，歪了歪头，白潇潇……何许人也？ “她早已没用，死就死了。如今有吴帆，比白潇潇更厉害。当初白潇潇用巫术，叫我不断为她宰牛祭天……可她做成了什么事？她是一事无成！”窦宪气愤愤的。 窦蔻儿忽然听到吴帆的名字，不由神情一紧，耳朵竖得更紧。 “但看吴帆就不一样了，他什么都不用，仅仅请我寻了几样石药，就已经俘获皇帝的心。”窦宪哼笑一声。 里头那女子轻咳一声，“可是……婢子听闻，吴帆也已经被打入天牢，皇上很久都不曾想起他了。” “如今忘了他，倒不是坏事。”窦宪哼了一声，“都是燕王和他那多事的王妃，坏我好事！否则，事早就成了！” “吴帆虽在牢狱之中，但至少皇上还留的他性命在。皇帝忘了他……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借旁人之手，把他捞出来，皇上既已经享受过玉石散的妙用……如今虽弃，捡起来却也简单。” 书房里一阵沉默。 忽而女子跪地说：“那婢子提前恭喜主子，愿主子早日成功。” 窦蔻儿在外头听得发懵。 她爹到底在做什么啊？屋里的女子又是谁？ 他们说的是什么事……难道吴帆，是爹爹进献给皇上的？ 并非为了助皇上龙体康健？ 怎么她听到的话……意思全是想相反的呢？ “你去吧，这等小事，以后不要冒险来府上回报。你以前伺候过白潇潇，如今好容易改变容貌，不要再跟一个死人，扯上任何关系……日后，你还有大用！” “是，婢子遵命。” “走吧。有事，我会招你。” 窦蔻儿听到脚步声向外。 她吓了一跳，掉头就跑。 “谁在外头？”女子也察觉了异样。 她阔步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书房外安安静静，回廊里空空荡荡，并不见人影。 “主子……” “你快走，这里的事，你不用管。”窦宪起身吩咐。 女子拱手，飞身离去，纤细的身姿蹁跹如燕。 窦宪四下看了一眼，提步向院子里最茂密的九秋香花丛走去。 躲在九秋香后头的窦蔻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她听到，她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是有意偷听……但她也已经听出了她爹的野心！ 他爹竟在谋算皇帝……先是白潇潇，如今是吴帆！ 他们不过都是爹爹手中的棋子。 不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内阁小女子，她只是来求他爹，搭救吴帆的！ “许是一只野猫蹿过。”窦宪站在九秋香花丛外，他目光落在花丛上，似乎在自言自语，“野猫嘛，什么都不懂，也不会乱叫乱嚷。若叫我听闻什么，那野猫，定是活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476章 激将 第476章 激将 秦语和青城道长见过吴帆之后，并没有将他从天牢里营救出来。 秦语和他浅谈，对此人不喜。 青城道长更是跟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但时隔几日，吴帆还是从天牢里出来了。 据说花了大价钱，赎他出来的人，是惠妃娘娘的兄长李秋生。 “惠妃娘娘的兄长，为何要营救吴帆？”秦语问楚延年。 楚延年看她一眼，“你叫朝九去查，这个吴帆和舅舅有什么关涉。” 秦语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窦国舅，可不就是楚延年的亲舅舅么。 “可有关涉？” “吴帆起初来到京城，就是投在舅舅门下做门客。舅舅待他不薄，但李秋生不知如何得知他会练丹，丹药能强身健体，助男人龙威大振，就想方设法，把他从舅舅门下挖走了。”楚延年道。 秦语点点头，“这么看来，他倒不像是心志坚定的人。既在窦国舅门下，待他不薄，何必去李氏门下？” “而且窦国舅好歹是皇上的妻舅。李氏，不过是惠妃的哥哥。虽都是门阀，却也有地位高下之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倒相反了。” 楚延年笑了笑，没说话。 秦语盯着他，“不是这么简单吗？” “那吴帆年轻英俊，又会炼丹，因是方外之人，有时也能出入内院。据说，舅舅的一个小妾，看上了他。舅舅觉得没面子，正要打发他走。正巧李秋生来力邀，所以这吴帆就顺水推舟的去了李氏门下。”楚延年说。 秦语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看着楚延年的脸。 “吴帆英俊吗？我在狱中见过他，是人模人样的，也就将将能看而已，他连我家王爷一根胡子都比不上。” 秦语近朱者赤，已经跟楚延年学会了，马屁随时都能来。 楚延年哈哈大笑，喜上眉梢。 他正欲抱起秦语，耳鬓厮磨一番…… “禀王爷王妃，今日有一年轻道士，慕王爷之名而来，想要投在王爷门下。”朝九在门外说道。 楚延年蹙了蹙眉。 “不是吴帆吧？”秦语开玩笑道。 朝九在外应声：“王妃料事如神。” 去他的料事如神…… 秦语只剩无语，这吴帆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么跟他自己过不去？ 是在天牢里，她太温柔了，骂他不够凶？ 还是他抖m，送上门来找虐？ “惠妃娘家李氏把他救出来，他不在李氏门下呆着，跑到燕王府来做门客？”秦语忍不住反问。 朝九在外，也是一阵无语，“是，接待之人也是这么问。但吴帆说，他师叔上次一番叱骂，叫他醍醐灌顶，自觉羞愧。年纪轻轻，自负才高，实在丢了师门的脸。如今恰逢师叔在京城。他愿呆在师叔身边，伺候师叔，多跟师叔学习磨练。” 还真就是来找骂的。 “你信吗？”楚延年忽然问。 秦语愣了愣，“我？” “你在天牢里见过他，他是能这么快想通，且自卑反思，说‘自觉羞愧’的人吗？”楚延年眸子沉沉。 秦语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像。” 楚延年微微颔首，“以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也不像。” “所以，把他轰走……” 秦语话音未落，楚延年就道。 “叫他入府吧，安排在青城道长身边，派两个人小厮伺候。” 秦语瞪眼看着楚延年，这是什么操作？ “既知道他心怀叵测，不如把他留在身边，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楚延年笑着握住秦语的手，“你别担心，我会安排精明的小厮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与其把他推出去，放在外头看不见的地方，不如留在明处。” 秦语点点头。 这吴帆进府的第二日，就来求见秦语。 秦语正在哄孩子，闻言还很惊讶，“他求见我？” 秦语把小童交给陈希，去了临着内院的花厅。 吴帆出狱以后，已经洗漱一新，刮脸束发，确实是个英俊的小道士。 且他瘦高，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阳光大男孩的味道。 秦语已经过了花痴阳光男孩的年纪，且几番接触，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吴帆就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 这是个执着、不达目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甘休的人。 “那日在狱中，听闻王妃分析玉石散、五石散的药性。说它治病之外，还有余毒，弊大于利。”吴帆行礼道，“小道初闻这些，觉得新奇，请王妃再讲讲吧？” 秦语哼笑，“你若真想知道，何不自己尝试？旁人讲得，听来终觉浅薄，非得自己尝试了，方才有深刻领悟。” “我记得那本书上就有一名皇甫谧的名医，为了验证五石散的毒副作用，亲自试药。详细记录下服药之后的各种反应。既然你不信他的话，何不自己试试？也记录下来，供后人参考？” “你若亲身试药，也算是为后人做巨大贡献了。” 秦语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帆。 吴帆以为自己这般虚心求教，燕王妃一定侃侃而谈。 但言多必失，他可以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攻击她，问她有何例证。 抓住破口，反覆攻击之下，就是千里之堤，也有溃败的可能。 更何况……吴帆不觉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能有什么坚定的信心，她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哪知道，燕王妃根本没按他想的来，反而是将球打回到他这边。 这就像是燕王府如今正风靡的“桌上网球”游戏。 球已经回到自己这边桌案上，他该怎么狠狠把球抽回去呢？ “你不敢。”秦语笑起来，“这么来看，你是哪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你也怕，你怕书中记载的毒副作用，都是真的。你怕自己反受其害。所以你宁可找别人来试药。把别人试药所得好处，当做自己的例证。” “但你要知道，不是你亲身经历的证据，总是缺少那一点说服力。” 秦语笑着起身，缓步向外走去，“我不跟懦夫讨论药性，你坚持的理论自己都不敢验证，拿什么跟我讨论？等你有亲身例证之时，再来叫板吧。” 吴帆皱眉，浑身微微发紧，“王妃莫要小看人，我自己的方剂，我当然敢验证！” (本章完) 第477章 药效 第477章 药效 吴帆在秦语面前，夸下海口。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非常好，且他是方外之人，根本没有壮阳的需求。 但为验证，他的药剂，并非弊大于利的禁药，他还是偷偷搜集够了材料。 在燕王府门客院内，他和师叔青城道长的屋子里，悄悄炼了此药。 “你说我不敢亲自试药，说我是懦夫？”吴帆年轻的脸上露出轻蔑不屑的笑容，“我就亲自验证给你看！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帆冲服下此药。 不多时，他便觉得精力充沛。 这会儿正是下晌，下晌是人最容易困顿的时候，他非但没有觉得困倦，反而精神饱满。 “我浑身充满力量，这难道不是药效吗？”吴帆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臂。 他只觉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 他行走如风，身体里头那一团火，像是一团巨大的能量，他必须把这能量给释放出来！ “热啊，好热！”他兴奋的解开衣带，但仍然觉得热。 他不由脱去外衫…… 还热，他又脱去里衣。 他身上并没有汗，却觉得热得不行。 吴帆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半截长的里裤。仍然觉得热力不得发散。 他索性躺在冰凉的地上，翻来翻去。 “若是能洗个凉水澡，再吃些冰凉的瓜果……” 吴帆想到这些，只觉口中发干，嗓子眼儿里冒烟儿。 他穿不上那一层层的衣服，只披了件宽松的外衣。 门客院内有一片湖，湖水清澈，湖里有鱼有假山，湖面积不小，闲来无事时，还有不少门客泛舟湖上对饮。 不过这时候，不是泛舟的时间。 吴帆左右看看，这会儿四下无人，湖里也无舟楫。 “正是好时候。”吴帆脱下外衣。 噗通跳进了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包裹了他的全身。 让他的燥热一下子得到了舒缓。 “舒坦……”他呢喃一声，在湖里如鱼一般游动起来。 湖边水榭里，却有两个小丫鬟在打瞌睡。 她们没瞧见吴帆，吴帆也没瞧见她们。 她们却是被那噗通的落水声惊醒。 “什么声音？有人落水？别人有人跳湖寻短见吧？”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寻找。 “那儿！在那儿！那有个人！” “先生，你干什么的？怎么在湖里？可要我们叫人来救你？” 丫鬟冲吴帆喊道。 吴帆一惊，他不知这里还有人。 且他外衣放的地方，离那两个丫鬟不远。 他如今一丝不挂，如何游回岸边穿上衣服。 “不……不必！”吴帆嘀咕一声，飞快地往假山那边游去。 “先生！先生快回来！这是观景湖，不得下水！”两个丫鬟见他会游泳，便知不是寻短见的。 不是寻短见，也不能在这儿游水啊！ “先生再不出来，我们就叫人了！”丫鬟们嚷嚷道。 吴帆头也不回，这不……尴尬了么？ 他不知这里有人啊！ “来人！来人！有先生在观景湖里泅水，快救先生上来！”一个丫鬟飞跑去喊人。 门客这边伺候的小厮人数不少，很快便喊来两个小厮。 “先生，您快上来，这观景湖不能泅水玩儿。一是不雅观，这里都是高雅有学识的先生们。二是湖里有会伤人的鱼，有些鱼可凶猛了，会撕咬人！”小厮说着，就拿长竹竿捞他。 还有个小厮甚至拉来了船。 “我，我上岸，叫两位姑娘回避一下。” 吴帆觉得，药力不算什么，唯有这遭遇太尴尬了。 两个丫鬟回避在廊柱后头。 但她们心有好奇，“到底是哪位先生，竟如此不知羞？在这里泅水？也不怕被人笑话？” 她们探头去看的时候。 吴帆恰从水里上来。 “啊啊啊……” 两个丫鬟尖叫着，捂着眼睛跑走了。 两个小厮也嗤嗤直笑。 谁知他竟是一丝不挂下去泅水的。 吴帆有点儿窘迫，但他觉得，自己即便丢了面子，也是为了验证药性，是为了伟大事业而牺牲自我！ 这么自我安慰着，他心中也不怎么难堪了。 秦语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事儿，还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楚延年听。 楚延年笑着摇摇头，“年轻气盛，自负才能。这种人，不跌大跟头，恐怕不能反思悔过。” 楚延年这话说对了。 秦语还以为，吴帆丢人现眼以后，肯定就不再提“玉石散”功大于过这事儿了。 哪知吴帆，自我催眠，不觉丢人，反觉得自己的牺牲精神，光辉伟大。 他这一夜都神采奕奕，睡不着觉……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太热了。 刚过了年节不久，如今不过是初春。 怕冷的人还穿着棉衣呢。 他却是热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开着窗子吹着风。 这种兴奋劲儿，一直持续道第二天晌午。 可能进入到了药性的衰期。 没有了药性的影响，吴帆忽然觉得，比先前没有服药的时候，还疲惫无力。 过度消耗之后，自然会有匮乏之感。 但这让刚经历过“精力充沛、行走如风、力大无穷”的人，浑身难受。 “看吧，这药绝对是好药。不用它，我浑身难受！我要记下来！” 吴帆铺纸研墨，要把这药带来的好处，一一记下。 “有人出书，例数这药的弊端危害。那我就可以以我亲身经验，着书例数这药的好处！” 吴帆说着，眼皮却打起了架。 他打了个瞌睡，刚写好的一行字，刷的被笔头擦过…… “哎呀！毁了毁了！” 他只好毁掉第一张纸，“不行，为了打起精神，我得服药。” 吴帆再次冲服玉石散。 服药之后不久，他果然来了精神……只是他却再也坐不住了。 他体内的血液似乎已经沸腾，他燥热不堪，充沛的体力像欲要喷薄的火山，他只想把这股热腾腾的火发泄出来。 然而坐下写书，显然不能帮他发泄。 “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写！” 吴帆脱下里衣，只穿了特别宽松的道袍，这样方能凉爽一些。 他快步行走在廊间，本能驱使着他，想找点事情来发泄这充沛的体力。 前头回廊里恰有一个粉色长裙一闪而过。吴帆从未对此有过任何念头，但今日他却不由自主追了上去。 那是个可爱的丫鬟，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似乎在王妃身边见过。且那丫鬟身边没有旁人…… (本章完) 第478章 你会成功的 第478章 你会成功的 丫鬟脚步轻快的蹦蹦跳跳，手里还提着糕点。 吴帆快步追上前去，“这位姐姐……” 他挡住丫鬟去路。 丫鬟狐疑看他，“叫我？何事？” “小道屋里的窗子坏了，不知姐姐可否去看一眼，禀告主人家，修缮一下？”吴帆说道。 丫鬟歪了歪头，“我不是门客院的丫鬟，你找那边的管事吧。” 丫鬟说着要走。 吴帆步子一错，又挡住她，“麻烦姐姐，或许不是坏了，而是……而是小道没见过这种窗子设计，不知如何摆弄……姐姐见笑了，还请姐姐指点。” 丫鬟冷了脸，“都说了我不是外院丫鬟，还叫我去？外院没人了吗？我给你喊人……” 吴帆微微蹙眉。 他在前两个府上做门客的时候，两府上的年轻丫鬟，都对他很好。 甚至主动接近他。 还有的甚至是小姐，也愿意亲近他。 只是他当时无心此事，所以都远远避开，不愿招惹麻烦。 今日他有心，只觉眼前这丫鬟，实在幸运。 没想到这丫鬟却这么不识抬举？她是不是眼睛有什么毛病？ “不用……” 丫鬟要喊，他摇头叹气，“算了，姐姐不愿帮忙，我等别人吧。免得叫人笑话我没见识。” 丫鬟翻了他一眼，提步越过他。 吴帆却抬起手来，挥掌而下。 一个手刀噼下去，这丫鬟还不是乖乖就擒？ 吴帆手刀还没砍在丫鬟的脖子上。 他自己却被什么东西打中穴道。 “唔……” 他一时动弹不得。 “冬梅姑娘，又给老道送好吃的了？”青城道长迎面而来，对冬梅拱了拱手，“道长喜欢就好。我做得多了，我家王妃也吃不完，知道道长喜欢，这不就给您送来了？” “我的目标是，做京都最美小厨娘，能做尽天下美食。道长吃着哪里不合口味，一定要告诉婢子呀！” 青城道长连连道谢，“合口，非常合口！多谢冬梅姑娘！” “道长太客气了。”冬梅蹦蹦跳跳，心情愉悦的走了。 “师叔……” “你想做什么？”青城道长冷下脸来，“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就算她不是，她也是个无辜良家女子！你怎变成这幅样子？你不顾忌人伦纲常！我和你师父还要做人！” 青城道长看他面色越涨越红，脸色不对，身体也很烫。 “昨日丢人还不够？你今日又服药了？”青城道长眼睛一瞪，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 “试药……自然是要有所牺牲的。”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听，你不过是屈服在药性之下的懦夫！” 青城道长一掌噼晕吴帆，将他扛回屋子里。 “师兄，我已经尽心竭力照顾你的徒儿了。他虽有小聪明，但心术不正，喜欢这歪门邪道……实在不是修道之人。就算修道，也是邪道！” 青城道长一面给吴帆扎针，一面自然自语。 “一人有才，一人有德，先取有德者。若德行全无，空有才智，贻害无穷！” 吴帆睁开眼时，只觉自己浑身湿淋淋的，衣裳黏腻在身上。 “师叔……” “我不是你师叔。” 青城道长脸色不善，“我给你扎针去除毒火攻心。但药物的成瘾性，以及余留在你体内的热毒，需得你自己慢慢克服了。” “多谢师叔。” “你明白了吗？”青城道长看着他。 吴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药确实不适合我，我乃方外之人，也无有妻妾，用不着这药……” 青城道长被他气得瞪眼。 吴帆又想了想，“师叔别生气，我服药之后，烦渴，胸腹有火，催地我无法坐下，精心书写，恐怕更无法念心经道法。确有一些热毒，但我一定能想办法，将这药里的热毒去掉！” 青城道长有些无语，“所以你就认准了歪门邪道，一条道走到黑吗？” 吴帆也瞪眼，“如今有热毒，它才是禁药，倘若没有了热毒，它便是神药，又怎么叫歪门邪道？” “不可救药！”青城道长拂袖而去。 他到秦语面前，十分歉疚地道明此事。 当然，他还是省略了吴帆差点儿打晕冬梅的细节…… 只说了吴帆死不悔改，还要改进此药。 “只要他不害人，也确实认识到，此药的危害，愿意改进，那就不必拦着他。只需确定，他研究出真正没有毒害的药之前，不能再随便给人服用，就行了。”秦语说道。 “固执的人，容易走极端，还请道长多加留意。别叫他伤人伤己。” 一直有人盯着吴帆的动静。 这边他钻了牛角尖，势要研究出无毒副作用的“玉石散”时，有些人已经准备放弃他了。 一间茶肆的天字间里。 一女子跪在屏风外，拱手回禀。 “吴帆自己承认输给燕王妃，一心钻研玉石散，要钻研出不会让人成瘾，不会让人难以控制自己行为，且热毒没有那么厉害的玉石散。” 屏风内的男子冷笑一声，“倘若真有此物，那它对吾有什么用呢？吾要用的，难道是它令人强身健体吗？哈！目光短浅的人。” 女子拱手在外。 屏风内的男子，盯着她落在屏风上的倩影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进来。” 女子一愣，“主子？” “进来，到吾身边来。” 女子深吸一口气，缓步绕过屏风。 她站得离男子有好几步的距离。 男子对她招了招手，“到这儿来，怎么，怕吾吃了你？” 女子微微一怔，眼眶竟有些热，她小声说：“主子便是吃了，婢子也愿意……” 她来到男子身边。 男人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 女子可以反抗，但她却任凭他，软软倒进他的臂弯。 男子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痕迹。青歌，你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主子，婢子永远是青歌，是您的青歌。您当初救了婢子的命，婢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好，你心里记着就好。如今，吾要你为吾做一件事。你如今的相貌，无人能认出你来……吾要你去皇帝身边，侍奉皇帝。白潇潇、吴帆都失败了。但吾相信，这么聪慧的你，一定会成功的，你说呢？” (本章完) 第479章 她像一个人 第479章 她像一个人 青歌浑身一僵，怔怔看着男子，“主子……” “你不愿意？”男人问。 “婢子是主子的人……婢子只想伺候主子。” “呵……”男人猛地把她推到地上。 青歌跌落在地，她并不怕疼，但眼泪却不争气的砸了下来。 “吾如今需要你伺候我吗？吾缺得是女人吗？吾缺得是真正有能力帮吾的人！”男人有些生气，“你愿意做一个侍妾？还是愿意做帮吾之人？” 青歌坐在地上，垂着头，没有说话。 男人轻叹一声，伸手拉她。 他捏着她的手背，缓缓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为我成就了大事。我不但不会计较你侍奉过皇帝，反而会感激你，感激你在关键时刻帮了吾。” “明白吗？” 青歌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好了，你不是一般女子，眼界不要放的那么窄小。当目光长远些。” 男人伸手，用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细细滑滑，手感相当不错。 男人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的脸颊，渐渐吻上她的唇。 青歌抱着他的脖子，意乱情迷。 男人却推开了她，“勾人的小妖精，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只要你为我成就了大事。” “是……”青歌起身。 “从今以后，你不再叫青歌，而叫‘瑜暖’。” “是。” 皇宫里最近没添什么人，偶尔添人，都直接从女学举荐。 女学里出来的宫女，不但聪颖识字，而且她们已经接触过宫中规矩。 仪态端庄大方，甚至无需培训，可以直接上岗。 这叫宫里省了不少的力气，也就更不愿意让那些没有经验的女子入宫伺候了。 瑜暖一直没有找到入宫的机会。 直到皇帝被安庆长公主，邀请去公主府玩乐。 瑜暖也被主人送去安庆长公主府上，做一舞姬。 安庆长公主看皇帝脸色，似乎对她安排的歌舞表演不甚感兴趣。 “接下来这个表演，皇上一定喜欢。”长公主说。 皇帝摇摇头，“朕年纪大了，不爱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皇上还没看，就说不喜欢？是不相信阿姐吗？”安庆长公主道。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好，阿姐说好，那一定是顶好的。” 安庆长公主拍了拍手。 忽然一女子从高空，凌空跃下。 这般不同寻常的出场方式，一下子就吸引了皇帝的视线。 “嘶……”皇帝不由吸了一口气，微微瞪圆眼睛，不由自主挺直了嵴背。 那么高……不会摔死吧？ 女子一袭白衣缟素，蹁跹跃下，如灵动的鸟。 她不但没有摔死，反而稳稳落在一面大鼓之上。 女子白纱蒙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她在鼓面上跳着剑舞，咚咚咚，咚咚咚…… 鼓发出撞击人心的节奏。 她的剑舞也随着鼓点，密集而有力。 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乎忘乎所以。 安庆长公主在一旁轻笑，她也望向鼓面上的女子。这女子并非她豢养出的舞姬，但实力真是不错。 她把舞姬送给皇帝，皇帝若领了这个人情，日后，自然会更厚待她这个长公主。 一阵急促的鼓声之后。 女子的软剑刷拉一声，收回腰间。 她抱拳行礼，鼓很大，鼓面上的风也大。 风吹动她的裙摆，偌大的裙摆随风飞舞。 就好像，她长出了白色的翅膀，正要乘风飞去。 她身上甚至有粼粼金光。 皇帝凝神看着她，不由被这幅景象迷住了。 “她为何会发光？是朕眼花了吗？” 她舞剑之时，皇帝已经瞧见了那金光，他以为那是剑光。 如今长剑已经收起，方能看出，是那女子本身就有光，她的“羽翅”也光芒熠熠，真的如同下凡的仙子。 再回想她出场的方式，越发觉得不同凡响。 长公主解释，“这女子有巧妙心思，她的衣服上缀有非常细碎的宝石，以金线穿在衣服裙摆之上。所以单看，只是白色的衣裙，实际大有玄机。不如叫她近前来，叫皇上好好看看。” 长公主不等皇上点头，就叫那舞姬上前。 舞姬把腰间软剑上缴，这才款款上前。 她来到皇帝面前，脸上轻薄的面纱却还未曾去掉。 女子腰肢纤细，四肢修长美丽，却并不显得孱弱，反而曲线婀娜，浑身充满力量之感。 皇帝的目光不由停住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长公主心里已经乐了，脸上不显，“皇上看，怎样？若不在阳光之下，这衣裳看起来普通平常。但若在阳光之下，行动之间，便有波光粼粼，如同风吹动的水面。” “比那个还要美。”皇帝说道。 长公主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事已经成了。 皇帝却道，“挺好的，叫她下去吧。阿姐还有什么节目。” 长公主微微一愣，都这么感兴趣了，竟然还不说留下这舞姬？ 那已经行走至跟前的舞姬，闻言也是微微一愣。 她以为，今日事情已经大成，却不想……皇帝竟没有留她之意。 今日这机会简直可遇不可求。 如果第一次都没能入了皇帝的眼，再想借长公主的风，到皇帝身边……那基本不可能了。 如果在去到旁人门下，通过旁人献给皇帝。 倘若皇帝记得她，便更会防备她，那对她日后的图谋，更为不利。 舞姬心急如焚，目光切切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也挺失望的，但她只是失望而已，她自然不会为了献一个舞姬，而讨皇帝不痛快。 “快下去吧。”长公主挥挥手。 舞姬知道，今日若成事，必要靠她自己了。 长公主不会再帮她了。 女子福身告退之际，忽起一阵风。 她耳边挂着面纱的银钩忽然松了。 她伸手去按，却未能按住。 忽地一下。 她的面纱被吹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握着面纱轻笑一下，抬眸看向女子的脸。 “嘶……”皇帝不由吸气愣住，怔怔看着她的脸，“你……” 女子五官精致美妍。但见惯了各色美人儿的皇帝，断然不会因为她漂亮，就这般失神。 而是这女子的五官，脸型，神态……竟都有些像他那个聪慧美丽的儿媳……燕王妃。 皇帝心头微微颤动，一种被伦理纲常压抑的东西，正在他心底蠢蠢欲动。 (本章完) 第480章 争宠 第480章 争宠 安庆长公主和舞姬都得偿所愿。 皇帝起驾回宫的銮驾上，一美貌女子，跪坐在皇帝脚边。 “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婢子瑜暖。” 女子低眉顺目，从皇帝的角度，恰看见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清丽的眉宇，长长的睫毛。 她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忽闪忽闪，像轻盈的羽毛，恰扫进皇帝的心里。 “起来。”皇帝说道。 瑜暖微微抬头，似有些胆怯地看着皇帝。 皇帝不由勾起嘴角，这是他在那个女子脸上永远无法看见的表情。 带着点怯生生，带着点仰慕，带着点想要亲近…… 皇帝冲她勾了勾手指。 瑜暖缓缓的靠近。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嗯……”瑜暖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皇帝的腿上。 她立刻惊地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要跪下。 皇帝却安慰她，“别怕。” 他低头在她脖颈边，轻轻嗅。 皇帝皱眉，有点失望。 她到底是个“赝品”，身上并没有那女子的香味儿。 “她用的香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忘月先生的重生？”皇帝琢磨着。 “春喜，”皇帝唤道，“回去把那瓶重生，赏给……” “瑜暖。”她提醒道。 皇帝笑笑，“赏给瑜暖。” “是。”銮驾帘帐外的春喜，赶紧应声。 皇帝将瑜暖带回皇宫，并没有给她任何封号，甚至连美人都不是。 而是像宫女一般，把她留在了前朝，在御前伺候。 后宫的女人，嗅觉灵敏。 都知道，皇帝去了一趟安庆公主府，带回了一舞姬。 传说那舞姬厉害得很，能够凌空跳舞，身姿蹁跹如仙子。 一开始，后宫的女人，都危机感爆棚。 但等了好几日，也不见皇帝给她封号。 一些宫妃已经放松了警惕。 但敏感之人，却领会了更深层的意思。 惠妃娘娘就是这敏感之人，她悄悄观察了几天。 带着冷笑，来到皇后娘娘的凤栖宫。 “今日不但是给娘娘请安，也要恭喜娘娘。” 皇后笑眯眯看着她，“本宫何喜之有？值得妹妹特地道喜？” “娘娘还不知道吗？如今将有年轻的妹妹要替娘娘分忧了。”惠妃掩口轻笑，“前一阵子，皇上不是总到娘娘这凤栖宫里，宫里已有的姐妹，都愚鲁，不能为娘娘分忧，倒叫娘娘自己辛劳，腰酸背痛的伺候皇上。如今这新妹妹一人，就已经可以代替六宫粉黛，替娘娘分忧了，可不是要恭喜娘娘吗？” 皇后娘娘脸面一僵，看着惠妃的眼神有些泛冷，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还有这事儿，本宫怎么不知道？” 惠妃又掩口笑，“娘娘未免太不关心皇上了吧？那女子已经入宫好几日了，就是那日皇上去安庆长公主府带回的舞姬。” 皇后轻嗤一声，“妹妹是不是小题大作了？那舞姬连个名分都没有，不过是前朝御前宫女。” 惠妃笑容愈发灿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皇上好几日没来后宫了吧？妹妹们愚钝，皇上不来，也不想念妹妹们，这也无可厚非。但若是皇上连凤栖宫，都好几日不来了……可见那御前宫女伺候的周到。” 皇后深吸一口气，“妹妹不打理好自己的宫宇，倒是把前朝和后宫盯得紧。” “妹妹只是好心提醒皇后娘娘，娘娘却误会妹妹的用意……”惠妃长叹一声，“罢了，妹妹向皇后娘娘告罪，以后再不敢多言了。” “不过……还有一事，妹妹不说不痛快。” 皇后哼了一声，还说什么以后再不多言？看她现在话就挺多。 “听闻那舞姬，原本并非长公主府上的人，而是皇后娘娘的兄长，窦国舅爷牵线搭桥，去了长公主府上的。 “这人托人的，这么巧，也等于国舅爷给皇上送了舞姬，替皇后娘娘分忧……真羡慕皇后娘娘有如此贴心的兄长。 “不像臣妾家中兄长，愚钝不堪，从来不晓得这些。” 惠妃娘娘上了一阵子眼药，又往皇后娘娘心头撒了一把盐，这才大摇大摆的告退离开。 皇后娘娘咬着牙，下颌的肌肉都在抖。 “去问问，前朝的宫女是怎么回事儿？”皇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女官连忙领命。 皇后娘娘正在戒断玉石散对她的影响。 这些日子，也被秦语送进宫的各种游戏分了神。 皇帝不带着脾气来，不用伺候他的坏情绪，皇后娘娘正乐得轻松，也没有深究此事。 哪里知道，几天的功夫，竟然有这等事。 惠妃娘娘一顿讥讽，叫她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回禀娘娘……”女官去了大半日才回来。 “皇上确实领会一舞姬，在前朝做了宫女……” 皇后吹了吹茶叶，“说本宫不知道的。” “皇上这几日，没有往内宫来，皆是歇息在了前朝书房，听闻……那宫女一直在书房里伺候……” “御书房不得进女子伺候！”皇后咣当一下，把茶盏盖子拍在了茶盏上。 “皇上是宿在御书房后头的寝殿里……”女官低声道。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那宫女伺候整夜？” 女官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不想正面回答这问题。 如此明显的答案，显然也不用再追问了。 皇后娘娘“咣当”把茶盏扔在桌上。 “这舞姬，当真是竟哥哥引荐给安庆长公主的？”皇后问道。 女官答，“此事不好查，或许是惠妃娘娘信口说得。” “他若借安庆公主的手，往宫里送人，分他妹妹的宠……他可真是我的好哥哥了！嫡亲的兄长，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皇后愤愤说道。 “如此，在那女子不在御前当值的时候，把她召来凤栖宫，叫本宫见见！” 女官连忙答应，又往前朝去安排。 瑜暖伺候御前。 这几日的确，她纠缠着皇帝，皇帝都没往后宫去。 她知道，刚入宫的人应该韬光养晦，不能太过出头。 但她不想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她进宫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媚主，蛊惑龙心。 虽然皇帝每每临幸她之时，都叫她“瑜儿、瑜儿”，却不是“暖儿”让她觉得很奇怪…… 但这些并不重要，能留出皇上的人，就能留住他的心。 “瑜暖姑娘，后宫姑姑传信儿，皇后娘娘要见姑娘你。”太监来报信儿说。 (本章完) 第481章 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第481章 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被皇后召见，瑜暖不算意外。 毕竟在她入宫以前，皇后娘娘可谓恩宠不断。她一来，就断了皇后娘娘的恩宠一连好多天。 皇后娘娘此时见她，有好事儿才怪。 “我这就来。” 瑜暖走之前，先去见了御前小太监，塞了一包银子给他。 “皇后娘娘召见我，如今皇上在御书房里，我见不到皇上，但愿公公能见到皇上之时，替我提一提此事。” 公公见多了内宫争宠的戏码，哪里会不明白。 他收了银子，笑着点点头，“瑜暖姑娘放心，你是咱们前朝的人，咱们理当帮着姑娘。” “多谢公公，若我能好好回来，定还要重谢。”瑜暖颔首说。 小太监点点头，“姑娘放心。” 瑜暖往皇后娘娘的凤栖宫去。 “娘娘，御前的宫女瑜暖，到了。”宫女进殿禀道。 皇后娘娘嗯了一声，手里正翻看着一本小书。 书上有四格的小画，四幅画讲述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 皇后娘娘看得津津有味。 宫女又说了一遍：“娘娘，御前宫女瑜暖来了，候在殿外。” 皇后娘娘这才从小人书上抬起眼来，淡漠地看那宫女一眼，“知道了，叫她候着。” 宫女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瑜暖福身在外，宫里的规矩，主子不叫起来，她是不能起来的。 但这福身的姿势累得很，好看是好看了，但维持一会儿就两腿发酸打颤。 瑜暖腿上辛苦，心里却冷嗤，“皇后娘娘的招数不过如此，这便为难到我了吗？已经是过时，老掉牙的手段了。我年少练功之时，扎马步一扎就是一天，又何曾胆怯怕累过？” 瑜暖提着劲儿，福身的姿势蹲得稳稳当当。 但她的耳朵却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她塞了银子给那公公。 那公公应该会告诉皇上，她被皇后娘娘叫来了吧？ 皇上虽说只关心前朝之事，不会关心后宫之争。 但若那公公有心替她说话，一定能启发皇上明白……她被皇后招来，绝非好事儿吧？ 瑜暖正琢磨着，忽见一小宫女飞快入殿。 不多时，殿中就传来诏令，皇后娘娘叫她进殿了。 瑜暖腿有点儿酸，但站不稳，走不稳还不至于。 她可以佯装踉跄，但这里没有适合的观众。 凤栖宫的宫女看见了，只会笑话她，绝不会同情她。 瑜暖站稳，忍着酸楚，稳稳当当地走近殿中。 哪知她刚进殿，外头就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瑜暖心中一滞…… 如果她再晚点儿进殿，恰叫皇帝看见她被皇后娘娘为难……既显得她柔弱，又显得皇后跋扈，岂不更好？ 但她瞟见刚才入殿的小宫女，又忽而明白过来。 皇后娘娘叫人盯着呢，皇上一来，有人报信儿，又怎么会叫她得逞？ 皇后娘娘领着宫女，起身迎驾。 “朕几日不来凤栖宫了，今日得空，过来看看皇后。”皇帝笑着说，目光却是落在了瑜暖的身上。 皇后心中一紧。 “听闻皇上从长公主府上，带回一美姬，深得皇上喜欢。臣妾琢磨着，若她伺候皇上得宜，为内宫众姐妹分忧，也该给她个名分封号。”皇后温声说着。 瑜暖不由心中钦佩皇后。 瞧瞧，这才是一国之母的做派。 从她脸上竟看不出一丝不快，反而很欢迎宫里有了新妹妹似得。 但她若真的欢迎，刚刚就不会叫她在外蹲身行礼那么长时间了。 “不必了。”皇帝却摆手拒绝，“就是个御前宫女，奉茶而已。” 皇后扬了扬眉。 瑜暖却偷偷笑了一声。 她给皇帝抛了个媚眼儿。 皇帝心头一动，不由招呼她上前来。 皇后心头堵得慌……她还在跟前坐着呢，这样就开始眉来眼去了？ 这御前宫女的胆子……大得很嘛！ 瑜暖走到皇帝近旁，腿一软。 “哎哟……”她跌跪在皇帝脚边，双手扶上皇帝的大腿，小脸儿也趴在皇帝腿上。 皇帝伸手扶了她一下。 她的嘴正好亲吻在皇帝的手心里。 皇帝手心里痒痒的。 “这宫女规矩不好，竟御前失仪，怎么能伺候在前朝呢，还是先学学宫规吧。”皇后娘娘眉头拧成疙瘩。 皇帝却哼笑一声，“一次失误而已，瑜暖平日规矩不曾出错，或许是在皇后面前太过紧张。” 皇帝竟帮她说话。 皇后一口气堵在胸前，不上不下。 瑜暖的手轻轻在皇帝腿上捏了一下，这才连忙爬起来，垂头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她又是亲，又是捏……且当着皇后的面。 再加上她那张肖似某人的脸…… 莫名给皇帝一种刺激的感觉。 好似光天化日之下，有种偷偷摸摸，玩儿着不为人知小秘密的刺激感。 皇帝看她。 她也时不时瞥一眼皇帝。 两人的眉眼官司，落在皇后娘娘眼里，她气得心头蹿火。 “皇上乃一国之君，倘若在前朝失仪，恐怕要成为天下人的耻笑。皇上乃群臣之主，理当端庄威严。”皇后娘娘有规劝皇上之责任。 她实在看不下去，便提醒道。 皇上轻咳一声，脸色有点儿讪讪。 谁都好面子，皇帝更甚之。 他知道自己这想法，太不庄重了，太出格了。 可正是这出格的事情，才叫他觉得新奇，不无聊。 被皇后道当面之处，他心中不快。 “皇后言重了，朕在群臣面前如何，朕自然知道。皇后管理好后宫即可，不必操心前朝诸事！”皇帝豁然起身。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以前皇后规劝之时，皇帝还能虚心听劝。可这会儿，他自觉没面子，便也一点儿面子没给皇后留。 “瑜暖，走，跟朕回宣德宫。”那是前朝的地盘。 皇后娘娘两手紧紧钻在一起，一个御前小宫女而已，经在她面前占了上风。 皇后气郁在胸。 瑜暖朝她福身之时，不由抬头瞟了她一眼，得意地笑笑。 皇后差点忍不住当场发作！ 作为皇后，她发作一个宫女，岂不容易？ 一旁的女官赶紧上前，拽住皇后娘娘的衣袖，“娘娘，息怒啊……”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皇帝把那个小人得志的宫女带走了。 (本章完) 第482章 为母亲分忧 第482章 为母亲分忧 这夜，皇帝被瑜暖纠缠。 偌大的龙榻上，翻云覆雨。 灯光都在幔帐之外，层层轻纱之下，她的面孔和另外一个女子如此之像。 皇帝抱着她柔软的娇躯，眼前分明是另外一个女子。 “玉儿，玉儿……” “皇上为何不叫婢子暖儿？”瑜暖娇声问道。 皇帝呵呵一笑，有点儿扫兴。 他靠在硕大的枕囊上，一时没了兴致。 瑜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她钻进被子里头…… 在被送来宫中之前，她不禁五官面容有了变化，让人认不出，她是曾经的“青歌”。 她也学了新本事，就比如这伺候人的活儿。 皇帝不多时，便浑身发热，他闭着眼睛浑身绷紧。 “玉儿，玉儿……” 这次瑜暖不再纠结，究竟叫“瑜儿”还是“暖儿”了，管他呢，只要达到目的就成。 可皇帝毕竟年迈，力不从心。 很多男人都在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上，怀有执念，皇帝更是如此。 当他发觉自己雄风难振，不由又泄气，又生气。 瑜暖钻进他怀里，变戏法似得拿出一粒药丸，“皇上，这是神龙丹。” 药丸光滑，黑紫色，光泽熠熠。 皇帝皱眉看着那药丸，又凝眸看向瑜暖，“哪里得来的？” “长公主所赠，初为驸马爷服用，后来长公主得了方子，给面首们服用。”瑜暖说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帝蹙了蹙眉，“这药与当初燕王妃进献的药不同，倒是与玉石散有相似之处。” 瑜暖心里咯噔一下。 她爬到一旁，从衣服里捡出瓶子，又倒出一粒来。 “只一粒而已，断不会有危险。婢子愿为皇上试药。”她一口吞下一颗。 不多时，她脸颊发红，像蛇一样缠上来。 皇帝被她纠缠，也服了一颗。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简直神清气爽。 颓废了好久的皇帝，突然大显神威。 这叫他异常的满足。 直到最后，瑜暖连连求饶，皇帝的虚荣心得到莫大满足。 天已近黎明，他才将将睡去。 有些东西，不能沾染，绝对碰都不要碰。 人往往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以为碰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不碰了！大不了下次不碰了…… 这种想法往往太天真。 皇帝一连不上朝三天，甚至叫太子去代理朝政，代理朝会。 还美其名曰“是在锻炼太子”。 秦语这日，抱着儿子小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童已经八个月了，长了四颗小牙，他身体特别健壮。 可能是小医和冬梅，把秦语的身体照顾的太好了，奶水太充足了，所以小童也吃的特别好。 八个月，他已经能在大人抱着他胳肢窝的时候，自己用劲儿站立着。 皇后娘娘瞧见粉雕玉琢，白白嫩嫩十分喜人的小童时，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 秦语却留意到她眼底的青灰之色。 自打她给皇后娘娘做美容以来，皇后娘娘鲜有这般颓唐疲惫之色。 “母后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没有，母亲生活舒坦，你们都孝顺，母后有什么心事啊！”皇后摇摇头。 小童在她怀里玩儿。 幼童软软的身体，特别有治愈力。 尤其是他吃饱喝足，不拉不尿，不闹人的时候。 那简直就是小天使。 小天使忽而伸手，捧住皇后娘娘的脸。 “吧唧”他趴上去亲了一口。 他刚吐完泡泡，满嘴的口水，这吧唧一下。 他的口水全抹到皇后娘娘脸上了。 皇后娘娘微微一愣。 冷不丁的想起，先前她刚变年轻，皮肤状态变好，皇上也没有用过玉石散那会儿。 皇上时常宿在这里，与她回忆年轻时光。 她一人恩宠，远胜六宫。 那时，皇帝也会冷不丁的在她面颊上啄一下，像是回味年轻时候的情调。 “啊呜，呜呜……”小童伸手替皇后娘娘擦泪。 他嘴里含混不清的发出声音，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哭。 “母后……”秦语也忙上前。 皇后这才发现，自己竟潸然落泪。 她把小童交给陈希，叫她抱去一旁。 她背过脸用帕子擦泪。 秦语轻叹一声，“母后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跟儿说吗？儿照顾小童，许久不来宫里一趟，但既来了，也愿意为母亲分忧，您若是方便告诉儿……”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就拉住了她的手。 皇后摆摆手。 殿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皇后倚在秦语的身上，呜呜哽咽起来。 秦语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婆婆。 她婆婆一向强势、端庄，可此时，却只是一个伤心的弱女子。 “母亲……”秦语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安慰的话也无从说起，只能陪着皇后，先叫她哭出来，哭够了再说。 “皇上……有些不一般，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即便有特别和心意的女子，也会安排在后宫，给个婕妤、美人之名，一点点往上提拔，那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可这次，没有给名分，就留在前朝，日日殿前伺候……夜里入得殿中，上得龙榻……” 秦语一阵无语……这种话，就不用跟她一个做儿媳妇的，说得这么清楚了吧？ 搞得她好尴尬…… “皇上甚至因为她，几日都不上早朝了。说什么锻炼太子……锻炼太子当然好，可他不应当在这时候，多指点太子，归正太子吗？ “太子前些年一直身体不好，他有多少的经验啊？” 秦语连忙劝，“太子殿下，年纪已经不小，而且有那么多辅政大臣，娘娘不必为太子担心。” 皇后深深看了秦语一眼……她不是为太子担心啊？这个儿媳妇，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皇上的身体怎么办？那女子年轻貌美，也就和你差不多的年纪！皇上是什么年纪了？容得她这么猖狂放肆？”皇后气愤愤的。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好了，现在知道原因了。 可是……她一个做儿媳的，也没办法替母分忧啊？ “玉儿，你聪慧，足智多谋。不如你去劝劝你父皇？那女子心术不正，本宫的话，你父皇已经听不进心里了！你为人儿女，也当为父母，君王的龙体分忧啊？” (本章完) 第483章 禁药 第483章 禁药 秦语就这么，接了个烫手山芋。 她怀抱着小童，慢悠悠往前朝而去。 她边走边看着怀里的儿子，“你给阿娘接的活儿啊。原本母后不愿说，我也不会强问了。你的小手那么一捧，小嘴儿一亲，吧唧，把皇后亲哭了，给你娘亲回这么个好差事来！” 小童瞪大眼睛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什么。 他忽然捧住秦语的脸，吧唧……又馈赠一脸口水。 秦语往前朝来拜见皇帝。 皇帝连早朝都推了，她琢磨着自己也不一定能见到。 实在见不到的话，问问春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好。 想不到，太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春喜亲自来迎她。 “皇上听闻燕王妃带着小公子来了，可高兴了。” 春喜笑容满面。 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秦语进得殿中，皇帝正吃着消暑的绿豆冰沙。 绿豆冰沙做底，上头还有各种蜜豆红枣，甜丝丝凉冰冰，是夏季消暑圣品。 可现在…… 秦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还穿着春衫呢，也没热到要吃冰的地步吧？ 皇帝一杓一杓舀着冰沙，吃得美滋滋的。 瞧见秦语抱着小童，他才放下玉杓。 “来叫朕抱抱！” 秦语吸取以前的教训，她这次不往前站了。 她本想把小童交给宫女，再转交给皇上抱。 可看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殿中伺候的宫女，都是太监。 “春喜公公？”秦语喊道。 春喜公公愣了一下，受宠若惊。 燕王妃竟然让他抱小公子给皇帝？ 春喜公公脑子还没转过弯，身体已经上前，接过小公子，一步步稳稳当当地向皇帝走去。 这小公子，真软啊，抱在怀里好香啊。 一股诱人的奶香，真是又软又萌啊。 “咯咯。”小公子竟然冲他笑了。 一下子把春喜公公的心都给笑化了。 小孩子真是太治愈了。 春喜公公把小童交给皇帝的时候，心里还十分得舍不得。 皇帝却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秦语。 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中带着点讽刺。 秦语站在那儿没动。 “这脸上是怎么了？被虫子咬了？”皇帝问道。 秦语一愣，不会吧？她带着小童过来的时候，小童的脸上还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呢？ 秦语上前了几步。 小医却滴滴响了起来，“秦语，皇帝似乎又复服用了五石散。” 秦语脚步一顿，“什么？” “没有抽血化验，只是初步扫描判断，或许并不准确。”小医说道。 但秦语就站在那儿，不肯再往前了。 “许是被什么飞虫咬了吧，不要紧的。”秦语说道，“小童的肤质随同燕王殿下，恢复能力很强，一会儿就下去了。” 皇帝呵地笑了下，见她一直防备，不肯上前。 皇帝似乎也没了什么兴致。 他专心逗了一会儿小童。 小童真是好性子，谁逗都爱笑，一点儿不怕生。 他没见过皇帝这么多胡子的，竟然还敢伸手揪“龙须”。 把皇帝的脸都给揪红了。 秦语看得心惊……生怕皇上一怒，把小童给揍了、摔了。 但皇帝对小童却颇有耐心。 逗弄够了，交给春喜公公。 “你今日进宫，有何事？” “儿媳是来给母后请安的……”秦语说话间，观察皇帝的脸色。 她琢磨着要不要说，皇后娘娘没休息好，精神疲惫这事儿。 见皇帝微微蹙眉，她立刻决定不说。 她反而道：“母后球技更好了，看来那些女学的学生没有偷懒，一直好好陪着娘娘练球来着。” 皇帝这才笑起来，“说起来，朕倒是有一段日子没后去打球了，还挺想念的，今日不忙时，也去打打球。” “没别的事儿了吗？”皇帝又问。 秦语福身，“回父皇，无事。” “那告退吧。”皇帝摆摆手，眼目沉沉落在她身上。 秦语告退离开殿中。 春喜公公抱着小公子，舍不得撒手，顺势送秦语，还能多抱一会儿。 “春喜公公，我跟您打听个事儿。”秦语小声道。 春喜公公赶紧点头，“王妃请说。” “父皇近来……又见道士了吗？”秦语问。 春喜公公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父皇近来又接触什么药了吗？类似五石散之类的？” “那不能。五石散、玉石散之类，已经被皇上御笔朱批，列为禁药。皇上怎么可能再去碰那东西？” 秦语眯了眯眼，“没有啊？” 春喜公公摇头，“绝对没有。” 秦语若有所思。 春喜公公把她送到宣德宫门口，便要回去了。 他恋恋不舍的把怀里又软又香的小童交给陈希。 秦语领着人往前走。 春喜目送一阵子，也往回走。 他走了几步，忽然一拍脑门儿，掉头追了回来。 “王妃！王妃留步！” 秦语没听到，但小医听到了。 经小医提醒，秦语回身等着春喜公公。 “公公何事？” “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一旁。 春喜压低了声音，“王妃刚刚问奴才，皇上可曾服食什么药……药是不曾服食的。但奴才也留意到，皇上进来的一些变化…… “比如，如今天还不算热，皇上却燥热烦渴。须得饮冰水，稍微热一点的水，一点儿碰不得。沐浴也要用冷水，衣服穿不得紧的，须得宽袍阔袖。” 秦语点了点头，她刚刚就看见皇帝在吃绿豆冰沙。 “还有吗？” “还有……”春喜欲言又止。 秦语没有催他，皇帝身边的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了却是要命的。秦语觉得春喜公公人不错，实在不想为难他。 春喜压低了声音道：“近来皇上恩宠一女子，名曰瑜暖。她夜夜侍寝，却不挣名分。这种女人，在宫里少见。奴才担心，她是有别的目的。” 秦语皱了皱眉，一个女人跟着个男人，却不要名分……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算计。 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对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一个做她爹都显老的老男人是真爱……不说没可能，但起码可能性极小。 “奴才怎么说，都浅薄，不如王妃亲自见见？”春喜说着为秦语引路，“她今日去宫里领衣裳，所以王妃没遇见她，您这边请……” (本章完) 第484章 挑拨离间 第484章 挑拨离间 秦语叫陈希等人抱着孩子，去马车上等她。 她跟着春喜公公来到瑜暖去取衣裳的必经之路上。 秦语他们站的位置偏僻，刚来不多时，便看见一个年轻窈窕的女子，行走带风，健步如飞。 秦语看那女子的身形，觉得莫名眼熟。 但看她的脸……唔，不认识。 “这女子……小医的资料库里好像有？”小医也说道。 “可以对比骨象吗？”秦语问。 “小医正在调试……对比检索中，请稍后。” “骨象对比比较慢，秦语别着急。” 秦语不着急，她叫小医慢慢对比。 春喜却看了看瑜暖，又回头看看秦语，再看瑜暖。 秦语：“您这是看什么呢？” “奴才说句不敬的话，王妃您可千万别生气。”春喜讪讪一笑。 秦语扬了扬眉，“公公别客气，您请说。” “这瑜暖乍一看，怎么有点儿像王妃呢？”春喜低声说道，“先前还没觉得，如今这么一看……” 秦语无语地看着他。 春喜公公连忙改口：“呃……越看越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这话太尴尬了，皇帝的新宠，竟然像儿媳妇……像话吗？ 秦语皱了皱眉，“对比出来了吗，小医？” “别着急，已经录入信息，她走了，咱们的对比也在继续。”小医说。 “王妃别生气，奴才眼拙……” “人已见过了，我会留心查她底细，这便要出宫了。” 秦语告别春喜公公，阔步往自家王府的马车上去。 她却不知，她离开不久，瑜暖就撞见了太子殿下。 瑜暖本想躲开的。 但忽然想起主子的愿景…… 她不由深吸一口气，迎着太子走了过去。 太子乍看她一眼，也是微微一愣，甚至对她笑了笑。 但走进了一看，太子知道自己想多了，弟妹怎么可能穿着宫人的衣裳，行走在宫里。 而且弟妹生了孩子，也没有这么窈窕了。 这宫女的气质，比弟妹还是差得远，也就乍看之下，五官有那么一点儿像吧。 “见过太子殿下，哎呀……”女子福身行礼之时，不慎一歪，倒在太子身上。 太子扶了一把，立刻后撤两步，“你不是御前的宫女吧？”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瑜暖抬眼，眼睛眨啊眨的。 她学得本事里，这种纯美无辜，水灵灵的眼神，也是有莫大的杀伤力。 可眼见的，太子的脸色越来越臭，眉头都皱了起来。 “御前的宫女，没有规矩这么差的，走路走不稳，行礼行不稳，就连不能直视尊者，这样简单的规矩都不知道？你那个宫里调教出来的？” 太子丝毫不解风情。 瑜暖简直吞了一口玻璃碴子。 是她技术学得不好？还是太子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奴婢惶恐……求太子恕罪。” “孤问话呢，你那个宫里的？”太子有点儿不耐烦。 “奴婢真是前朝的宫女，只不过才入宫不久……求太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不敢了……” “哼……”太子可能心情不好，他替父处理朝政，许多朝臣不太给他面子。 而且当皇帝，也不像他曾经想的那么舒坦。 他时刻处于一种权衡之中，不但要权衡利弊，还要制衡臣子们，所谓的忠奸善恶，并不是非黑即白，人人皆有私心。 他正烦躁着，遇见一个卖弄风姿的女人，自然更是烦。 呵斥了几句，太子拂袖而去。 瑜暖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儿不痛快。 但她目送太子里去之后，忽然又高兴起来。 她勾了勾嘴角，阔步往皇上的寝殿去。 皇帝这会儿还没回来。 瑜暖已经酝酿好了眼泪，却迟迟不见皇帝。 她又塞了钱给太监，“求公公告知，皇上去哪儿啊？” 太监看她一眼，眼神有点儿轻蔑。 她伺候皇帝，却不要名分，仍旧是宫女…… 这叫太监们都看不起她。 太监轻视的眼神，比太子的斥责，更叫她觉得难堪。 但为了主子的大业……瑜暖仍旧保持着微笑。 “皇上去凤栖宫了。”太监掂了掂银子说。 “多谢公公。” 太监嗤笑一声离开，便走还边跟同伴小声道：“被恩宠了几日，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却不知道，被睡了连名分都没有，那叫婊子。还以为自己比皇后娘娘还得宠呢？铁打的娘娘，流水的妃呀。她连个美人儿都不是……” 瑜暖深吸一口气，钻紧了拳头。 “待我主子大事成就……我一个个割了你们的舌头！” 皇帝今晚没宿在凤栖宫。 他在凤栖宫打球打得很开心。 如今凤栖宫里，不只有乒乓球，台球。竟然还有了网球，羽毛球…… 皇帝跑不动的时候，看着那群年轻的女学学生，灵动活跃的身姿，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仿佛也能被她们的生机活力所感染。 他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只觉得自己似乎也年轻了不少。 但夜幕降临之时，他还是想念，自己“龙威大振”的感觉。 这感觉，只有被他藏在寝宫的那个小女子能给他。 皇帝没回应皇后娘娘的留饭。 在皇后娘娘失望的目光中，他走了。 皇帝回到寝殿。 殿中没有掌灯。 春喜正要叫人掌灯的时候，皇帝却摆摆手。 “什么声音？”皇帝侧耳。 似乎有女子在暗中抽泣，声音低低的，却像猫爪子，轻轻的撩着人心。 皇帝叫春喜点了一盏灯。 皇帝寻着声音走过去。 只见瑜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头埋在膝上，低声抽泣。 “这是，怎么了？”皇帝问道。 瑜暖缓缓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晶莹剔透。 小脸儿哭得有点儿红，却并不显得丑。 她瞧见皇帝，竟然忽地扑上来，抱着皇帝的脖子，自己主动埋在皇帝的臂弯里。 “放肆……”春喜公公厉声斥责。 皇帝被扑了满怀，莫名有点男人的虚荣心被满足的感觉。 他摆摆手，叫太监退下。 殿中昏黄的光线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小女子时。 小女子才用娇柔地声音说，“皇上还是放奴婢出宫吧……奴婢不配伺候皇上……” “这是什么混帐话？谁说你不配？” “不，是婢子自觉不配……婢子今日被人欺辱……婢子说了自己是御前的宫女，他……他还不信，硬要……要婢子去伺候他……” 皇帝脸色一僵，“是谁？如此大胆？！” “皇上别问了，婢子……不敢说。” “有朕给你撑腰，你有何不敢说？” 怀里的小女子不说话，只是哭…… 皇帝忽而神情一凝，“难道是……太子？” (本章完) 第485章 争宠 第485章 争宠 皇帝说完，自己便觉不可能。 太子什么性情，他还不知道吗？太子温文儒雅，且东宫美人不少。他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惦记到自己身边来。 他粗粝的指腹抹去瑜暖脸上的泪。 女孩子特有的柔软皮肤，叫他心神荡漾。 他抱起女子来到龙榻上。 忽而瞧见女子白皙脖颈上的点点红印。 皇帝呼吸一滞，“怎么弄的？” 瑜暖只是哭，抱着他的脖子嘤嘤地哭。 皇帝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她低声说，“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奴婢不过是宫女而已，不必在意……” 皇帝蹙眉，心头不悦。 他服下瑜暖给他的“神龙丹”以后，大显神威。 这一夜，他把瑜暖折腾的特别惨。 瑜暖后来哭着求饶，他也没怜惜。 她最后差不多是晕过去的。 晕过去以前，她还在安慰自己，“我虽痛苦难当……但到底是在这父子之间，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皇帝把我折磨得越惨，说明，他心里越是恼恨太子……好啊，这样也好……” 皇帝一连数日，又没去上朝。 太子初担大任，如履薄冰。 皇后连续数日不见皇帝，甚至专门准备了皇帝喜欢的饮食，派人去请皇帝来赴她的小宴，也都被皇帝推了。 皇后心中苦闷，又派人去请秦语。 秦语经过小医的分析比对，已经对那女子的身份有所猜测。 借着皇后娘娘命她入宫。 秦语建议道：“不如娘娘举办一次球类比赛吧。如今女学里能出来打比赛的学子越来越多了，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届时请皇上来观战点评。 “如此，既能增强帝后感情，也是对女学学生的一种鼓励。女学已经越来越发展壮大了。学习科目越来越多，愿意相信女学的人也越来越多。” 皇后娘娘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叫秦语来办。 秦语自然还是要找巧夕。 巧夕如今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女学校长，一言一行都是从校长的角度，为自己的女学，为自己学校里的学生们考虑。 她从各个学校挑选出一些球技好，五官端庄的学子，集训几日，再送入宫中比赛。 世族王公也得知了此事，竟也有意送人来参与这般比赛。 他们的女子要么是挑了庶出的女儿，要么是家中的丫鬟。 众多人参与之下，原本是个小比赛，竟也办得如火如荼。 皇后还未请皇帝，皇帝竟都得知了球类大赛的事情。 “皇上，奴婢不舒服……” 瑜暖纠缠皇帝。 她不想让皇帝去后宫，去皇后办的比赛上。 皇后此时办这样的比赛……分明是要把她比下去。 听闻女学里不乏貌美的女孩子。 比赛当中，更容易彰显一个人的风采，可谓一个人的高光时刻。 瑜暖到是不是怕失宠…… 她只是担心自己不能完成主子的任务。 “哪里不舒服？这里，还是这里？”皇帝在她身上点火。 瑜暖软倒在皇帝怀中。 皇帝发现他离不开瑜暖……的药。 当初服用玉石散时，他也未曾服药如此频繁。 他从瑜暖那里得了药，先满足了她，再她告饶之际，又满足了自己……从虚荣心，到身体……饕餮一番。 看瑜暖睡着，皇帝起身去了凤栖宫。 凤栖宫庭院里可真热闹，乍一眼看去一圈圈彩色锦带围起来的场地中间，或有桌球，或有乒乓球，甚至还有网球，羽毛球的比赛。 皇帝往里走，惊愕发现最热闹的反倒是女子武术比赛。 这些比赛叫他眼花缭乱了。 如此多的年轻姑娘，带来的视觉冲击，叫他内心非常澎湃，坐拥天下的他，似乎也可以坐拥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 只要他勾勾手指，她们就会主动的蜂拥上前。 皇帝笑了，内心有一些满足。 皇后瞧见了皇帝，忙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看着场中间比赛的姑娘们，她们似乎都没看见他？ 竟没有一个回头侧目的？ “皇上恕罪，臣妾为叫女孩子们都专心比赛，所以免了她们的礼。只要是在场上比赛，比赛进行中时，都不用行礼问安。”皇后福身解释。 皇帝看她们专注比赛的样子，也觉得实在美好。 专注，本就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气质。 皇帝点点头，“皇后安排的周到呀。” 他手一伸，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娘娘心头一跳，眼眶都微微发热。 皇帝没松手，牵着她往里走，“这都是要怎么比赛？什么规矩？跟朕说说。” 皇后娘娘细细讲述，她瞧见秦语，给她使了个眼色。 秦语接到皇后的眼色，立即躬身退走。 她本来就不想在皇帝面前转悠，能得娘娘首肯离开，那真是再好不过。 秦语看了皇帝身边，没瞧见那叫瑜暖的女子。 她来到凤栖宫外，一个树荫底下坐着。 瑜暖此时从龙榻上醒来，寝宫内外听不到皇上的声音，只有宫女和太监小声玩笑的声音。 这便是皇上不在。 皇上若在此，他们不敢如此放肆。 瑜暖心头一紧，“皇上还是去了？” 瑜暖皱紧眉头……她只觉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她将要完成。 如果这时候，皇上的心再被皇后娘娘收回去……她这段日子的努力，她所忍受的痛苦，岂不都功亏一篑了？ “绝对不行！” 瑜暖简单擦了身体，更衣往凤栖宫去。 她要去跟皇后娘娘“抢人”了，既有点儿紧张，也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激动。 但瑜暖没想到，她还没进凤栖宫的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 “婢子是前朝御前宫女。”瑜暖迎面撞见燕王妃。 她心知燕王妃难缠，暗道自己倒霉，只想摆脱了燕王妃，赶紧进到里头去。 “既是前朝的宫女，你往这儿来做什么？”秦语盯着她。 “前朝有要务，奴婢要禀明圣上。” “前朝没人了？什么要务，要你一个小宫女来禀明？你能把话说得清楚吗？” “您……您这是看不起人呢？”瑜暖抬眼盯着秦语，心中暗暗恼恨着急。 秦语冷笑，“青歌，换了张皮，混到皇上身边……你所图不小啊？你主子已经死了，你还不死心呢？” (本章完) 第486章 攻心 第486章 攻心 青歌目光冷厉看着秦语，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退了一步，佯装惶恐。 “燕王妃是不是认错人了？婢子瑜暖，青歌是谁？” 秦语冷笑一声，“别装了。你以为改头换面，就没有人认得你了？画皮难画骨，你以为自己真的能瞒天过海？” “婢子不知王妃说什么？”青歌一直向后退。 秦语哼笑，“那就说你能听得懂的。五石散，玉石散之类，已经被朝廷列为禁药，你竟偷偷献药给皇上。你想干什么？媚主求荣？ “好像也不是，你不要名分，却甘愿侍寝。冒如此大的风险，你所图得……恐怕是要弑君犯上吧？” “啊……” 秦语又逼近一步，青歌佯装吓得跌倒。 秦语却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她。 “青歌，你功夫不俗，敢混迹到皇上身边，图谋如此大的事儿，你的胆子这么小吗？几句话就被吓到了？” 秦语冷笑，“可我看见你眼睛里，只有恼怒，没有半分害怕。害怕这种东西，装不出来的。” 秦语说着，故意往青歌怀里摸去。 小医已经扫描到，青歌所带的药，就藏在她怀中小瓷瓶里。 青歌也察觉到秦语的动作。 她猛地一推秦语，甚至用上了几分内力。 秦语迅速躲开她的动作，仍旧逼近。 小医可以直接扫描，拿走她的药。 但秦语要逼她暴露功夫。 “王妃这是干什么？婢子虽卑微，却也是前朝殿前侍奉的宫女，王妃这般对待婢子，是不敬皇上吗？”青歌厉声问道。 秦语轻笑，“少给我扣帽子，还轮不到你颠倒黑白。” “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主子是谁……白潇潇已死，你却还敢蹦跶，看来白潇潇也不过是一个傀儡，是旁人的卒子。那你呢？” 青歌面皮一紧。 “你更是个小卒了。我若是你，一定找机会弃暗投明。”秦语道。 “王妃休要胡说，婢子的主子，就是皇上！” 秦语点点头，“你用这害人的药，以及媚主来接近皇上……听闻你在窦国舅府上，一直不被重视，没有攀高枝儿的机会。机缘巧合，入了安庆长公主的眼，被带到长公主府做舞姬。此其一巧合。 “其二，朝廷下令，焚玉石散，焚药方。可你却还能拿出这药来，可见你获得这药，或许比皇上还早……制出这药的道士吴帆，最早也是在窦国舅府上，后有投于李府门下。此其二巧合。” 青歌的眼神有点儿慌了。 “婢子听不懂王妃说什么，王妃若阻拦不叫婢子向皇帝禀明前朝之事，耽误了前朝大事……婢子一定道明，是王妃故意阻拦！” 青歌色厉内荏。 “威胁我？好啊，去说，说我拦着不让你闯入凤栖宫见皇上。”秦语目光淡淡，一点儿不惧她威胁。 小医的测谎仪，一直开着，早就检测到，她在撒谎。 前朝哪有什么要紧事。 她就是明目张胆地跑到皇后宫中来抢人的。 若是惠妃娘娘这等级的宫妃，来皇后宫中抢人也就罢了。 偏偏一个连名分都没有，以药物媚主的宫女，也敢来抢人。 “你未免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青歌转身想跑。 秦语却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话还没说完，青歌你怎么着急走呢？” 秦语盯着她的眼，“两个巧合之下，是不是也透露了一丝诡异，其实你的主子，就是窦……”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 青歌忽然就恼了。 她一掌拍向秦语，“你自作聪明！胡说八道！诬陷于人！” 青歌这一掌，竟带着雷霆之势。 她功夫不俗，内力不浅。 这一掌若是打在秦语的胸口上，怕是要伤及她心脉了。 秦语和小医，若非已有准备，断然不会故意试探激怒她。 但青歌这么大的反应，也在秦语和小医的意料之外。 小医带着秦语，以跑车起步的最高速度，猛然躲开。 “恼羞成怒了？” 青歌一击落空，非但没有冷静，反而紧跟着第二掌又打过来。 凤栖宫门口的宫人听到声音不对。立马找春喜公公。 “放肆！瑜暖你放肆！” “来人，拿下！” 春喜公公几乎吓傻了。 敢在宫里，公然跟燕王妃动手？！ 这宫女的胆子也太肥了！她是看不清自己，还是不知道燕王妃的荣宠程度？ 就连皇帝皇后，也被外头的动静惊动，沉脸出来看。 青歌被摁住之后，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她有点儿后悔……不该被燕王妃激怒的…… 如此被激怒，岂不更暴露了主子？ 但……刚刚听到燕王妃分析，已经怀疑到主子身上，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在白潇潇身边的时候，未曾暴露主子。 如今她已经取代白潇潇的位置，成为主子所倚重的人，她反倒暴露了…… 青歌又惊又怒。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 听到皇帝的声音，青歌心思一动，立刻哭起来。 “这宫女胆大包天，竟然攻击燕王妃！若非侍卫宫人及时出手，恐怕她……”春喜公公吸气说道。 皇帝皱着眉头看青歌，“瑜暖？” “皇上，婢子冤枉……婢子来寻皇上。燕王妃百般阻挠，言语讥讽不说，还要抢夺婢子的东西……” 秦语噗嗤一笑，宫人也脸色各异。 “我抢你的东西？你一个小小宫婢，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堂堂王妃来抢的？是我燕王府太穷？还是我秦氏太穷了？”秦语哼笑。 燕王府富庶，京都无人不知，宫人们更是清楚。 燕王打胜仗之后，所掳来的财物，每次上缴国库之后，皇帝都会再赏他一部分。 燕王妃有些私产，她的罐头、她的酒庄，都是大夏的热门行业，日进斗金。 她若是穷……大夏的富人也不多了。宫人听得这话纷纷嗤笑她。 但青歌这话不是说给宫人听的，也不是为了叫旁人相信，她只是为了提醒皇上！ 皇上果然心领神会，微微变了脸色……抢东西？ 燕王反对他服用玉石散，众臣跪在御书房外，以死相谏，并且黄永为此而死…… 他亲自下令，列玉石散为禁药。 然而，瑜暖给他的药，皇帝亲自服用，早已有所领悟…… 这药跟玉石散有异曲同工之效。 倘若叫燕王妃抢到这药……恐怕是…… (本章完) 第487章 想和燕王妃争宠 第487章 想和燕王妃争宠 “住口！”皇帝沉着脸呵斥，“燕王妃岂会稀罕你的东西？” “是……皇上。”青歌低垂着头。 “啊……”秦语被宫女搀扶了一下，她痛呼一声。 皇后立刻关切问道：“伤着那儿了？” “不要紧，母后……”秦语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小医的芥末太辣了…… “你哭不出来，倒怪我了？” “这孩子，不要紧怎么还哭了？”皇后急道，“快传太医！” 皇帝看着秦语，也是微微一怔。 他记得这女孩子的笑，记得她的坚强、坚定、果敢……她总是嬉皮笑脸的，天大的事儿，似乎笑一笑就没烦恼了。 他从不记得，她哭是什么样子。 今日乍一看…… 再看瑜暖……赝品就是赝品，真品面前，总是相形见绌。 “皇上，这宫女如此无礼！无状！冲撞玉儿！竟还叫玉儿受伤！”皇后气得脸色发红，“玉儿向来坚强，她做本宫儿媳妇这么久，本宫还是头一次见她落泪！此等宫女，再不发落……实在伤了玉儿的心！也叫难以震慑宫人！” 青歌知道，皇后是借机要发作她。 刚刚燕王妃躲闪迅速，她根本连燕王妃的衣角都没碰到，何来打伤？ “原以为燕王妃刚直不阿，如今才知道，原来燕王妃也会诬陷人……小人。”青歌低头说道。 “住口，你这宫婢！竟无尊卑，目无尊上！”皇帝抬脚踹她，“来人，将瑜暖压起来，带回前朝！” 皇帝怒斥一句。 皇后微微皱眉。 秦语也露出失望神色。 皇帝若真是要发落青歌，根本没必要将她再带回前朝了。 这怒斥，踹一脚……不过是给皇后娘娘和她，泄愤而已。 哄好了她们，皇帝还是要把青歌维护起来。 皇后轻叹一声，不再理会皇帝，反而握着秦语的手。 “孩子，到母亲宫中坐着，太医稍事就到。” 秦语跟着皇后回了正殿。 皇上虽还想看女孩子们比赛竞技……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年轻的面庞。 她们心里怀揣着梦想，脸上洋溢着光芒。她们专注于比赛，咬牙不服输的精神，皆是动人的正能量。 为何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比赛？ 正是因为比赛场上的这种精神，是一种磅礴的正能量，它自带吸引人的气场。 皇帝不想走。 但他不得不处理瑜暖的事情。 他此时看着瑜暖，便越发的不顺眼。 但砍了她？杖毙她？ 皇帝也舍不得……毕竟瑜暖的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坐拥天下，财富、权利应有尽有。 但倘若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欲望需求，他都无法满足实现…… 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成了摆设。 瑜暖被押回宣德宫。 宫人猛地一推，青歌跪趴在地。 “还不爬起来？”皇帝冷声喝问。 他摆摆手，叫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 青歌赶紧爬起来，跪正身子。 “为何去凤栖宫？为何同燕王妃起冲突？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去招惹她？” 青歌胸中气闷，她使性子般，缓缓抬起头。 “婢子是皇帝的女人，她不过是皇帝的儿媳，她欺辱婢子，婢子难道不能……” “啪——” 皇帝亲自动手，狠狠赏她了一个耳光。 青歌捂着脸，惊愕看着皇帝。 空气凝滞了片刻。 青歌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喃喃说，“难道……皇上对她当真……有不伦的想法……” 皇上气血翻涌，他抬起一脚踢向青歌的胸口。 青歌虽武艺高强，但她不该在皇帝面前表露太过。 她只好以内力护体，挨下这一脚。 哪知皇帝一脚不够解气。 他站在她身边，连踢了好几脚。 踢得他自己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青歌有内力保护自己，这么一个依赖药物的人，他踢的几脚，虽不至于伤了她。 但侮辱性极强…… 她夜夜伺候皇帝，极尽所能让他满足，让他开心。 哪怕她早就烦了、厌了、疼死了…… 她都忍着。 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他把她当做玩物，开心事就玩儿两下……她被燕王妃陷害，他就把她当做最卑贱的泄愤之物。 简直根本没把她当人。 “呵……”青歌躺在地上，冷笑连连，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这会儿不用使什么演技了。 这是屈辱的眼泪，这是仇恨的眼泪。 “把药拿出来。”皇帝冷声说。 青歌躺在地上，向上抬眸看着他。 “朕的话，你没听见？把药拿出来。”皇帝道。 青歌嗤笑，“所以……皇上要抛弃婢子了吗？皇上动情之时，可是说过，虽没有给婢子名分，却永远不会抛弃婢子。” 皇帝微微抬眸，看着窗外风吹树叶。 “你不过是个宫女，能到朕身边伺候，能够侍寝，是你的荣幸。但你若不满足于此，倒还想同后宫的女人争宠……那是你自不量力。” 皇帝缓缓说道，他每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如今，你不但想和后宫的女人争，还想和燕王妃一较高下？你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青歌摇了摇头，“婢子只想侍奉皇上，并没有想跟任何人一较高下……” 皇帝哈哈笑起来，“这话，骗得了朕吗？快，把药……” 青歌脸色一变。 她往怀里摸去。 她藏着药瓶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 “皇上……药、药不见了！”青歌忙从地上爬起来，她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 “是……燕王妃！” 青歌说完，自己皱起眉头…… 打斗之时，燕王妃根本没碰到她啊？ 燕王妃究竟是何时把药拿走的？何以她竟毫无察觉？ “皇上……” “你说什么？燕王妃把药拿走了？” 皇上闻言，又惊又怒，他气愤羞恼之下，伸手扼住青歌的脖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药呢？药呢？” 青歌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 她脸面逐渐通红。 “救……救命……” 她本不欲在皇帝面前展现功夫。 但人皆有求生本能。 青歌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几乎缺氧之时……她不得不使出内力，猛地挥臂，挥开皇帝的胳膊。 皇帝闷哼一声，竟“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本章完) 第488章 皇帝危矣 第488章 皇帝危矣 “皇上！皇上？” 青歌吓坏了。 她这边喊叫之时，外头的宫人也听见了动静。 他们找来春喜公公，随他进得殿中。 “我的天……皇上！快传太医！”春喜公公吓坏了，面如土色，但他没有慌乱，指挥着宫人，该传太医传太医，余下的几人，把皇帝小心翼翼的抬到龙榻上。 “皇上，您醒醒啊？您别吓唬奴才呀！刚刚还好好的呢？” 春喜将目光落在青歌的身上。 “瑜暖，刚才发生了什么？如实说来！” 春喜公公声音陡然严厉。 青歌立即跪倒在地，“回禀公公……皇上正说话间，忽然情绪激动，奴婢劝皇上消气……皇上就……就……吐血昏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此事，你脱不了干系！”春喜公公眼睛泛着红血丝，狠狠盯着她。 青歌低下头来，心里默默祈求…… 但她不知该求什么……是求皇上有事？还是求皇上没事？ 她自打入宫一来，就没有了主子的消息。 主子准备妥当了吗？ 皇上倘若当真忽然驾崩……主子那边稳妥了吗？ 倘若……皇上真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驾崩，她定不得好死…… 也幸而她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亲友。 不会累及她人……只是为何，她心里这么酸涩呢？ “太医，太医快看看！”春喜起身迎着太医。 “皇上今日生了一场气，忽然就吐血昏迷。” 几个太医上前，年长位尊的先上前请脉，查看皇上面色，气息，状态。 年长的太医检查之后，正琢磨，再由年轻的太医上前检查。 辨症之后，方能下药。 几个太医检查之后，却是脸色微变。谁都没开口，却是打起了眉眼官司。 “皇上龙体如何？”春喜公公问道。 太医却不答反问，“可通知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春喜公公倒吸一口冷气，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尚……尚未……” “皇上血燥气热，燥热反常，阴虚精少，肝火大旺……这实属不正常。近来皇上饮食，可有不节？”太医院院判问道。 春喜公公咽了口唾沫。 他忽然就想起，几天之前，燕王妃问他的话。 她问，皇上是不是复用“玉石散”之类的药了？ 那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没有。 “没有……皇上没有饮食不节……哦，皇上近来喜冷饮，冷食，泡冷水，衣服需薄而宽松……” 皇帝不去上朝，一切叫太子代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连龙袍都无法穿在身上。 一套上，他就嫌热，说热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 无法，只好脱去。皇帝也心烦，索性就提出“太子该锻炼锻炼了”，一劳永逸。 太医们听闻喜公公这话，相互对视。 “皇上到底……” “还是请太子和皇后娘娘到了再说吧。” 春喜公公，在前来的太医中，瞧见了朱志杰。 春喜公公记得清楚，当初医治太子之时朱志杰做了燕王妃的助手。 那次之后，他对燕王妃推崇之际，崇拜至极。若非身份挡着，他恐怕要拜燕王妃为师父了。 春喜公公上前，“朱太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志杰一愣，颔首跟着春喜公公来到殿外。 “如今只通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恐怕还不够。早几日之前，燕王妃就发觉皇上情况不对……只是那时，我等在皇上身边之人，尚未意识到问题严重……” “今日燕王妃在皇后娘娘宫里，起了点儿冲突，燕王妃似乎也受了伤……此时不知燕王妃是否已经出宫……皇上这里的情况，恐怕宫人说不清楚。不知可否请朱太医走一趟，倘若燕王妃已经回王府，还请朱太医请她来，讲明皇上如今状况。” 春喜觉得，秦语能在旁人之前，发现皇上状态不对。 那么倘若，别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救皇帝时……或许她还有办法。 朱志杰闻言，连忙拱手躬身，“我这就去。” 他也想听听燕王妃的高见。 秦语这会儿，才刚回的燕王府。 小医悄悄拿走了青歌怀里揣着的药瓶子。 并且把瓶子里的药做了化验分析。 “配方和汉代五石散并无不同。”小医说道，“只是比例有所调整。此乃大热之药，皇帝的身体，常服此药，勾起余毒……呵呵，驾崩路上，坐上了高速列车。” 秦语沉吟不语。 不知是因为她来自现代，还是她对皇帝主多行为心有不满…… 听闻小医这话，她感触并不很多。 只觉的即便身为九五之尊，也难逃生老病死，更难逃人性的黑洞和自己作死…… “恐怕你偶像要伤心了。”秦语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小医说。 秦语和小医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此事已经劝了一次。皇帝的身体也经不住第二次强行戒药。 秦语正喂孩子的时候，朱志杰到了。 朱志杰极力求见。 秦语已经猜到他前来的目的。 “不见还是不合适的，毕竟，他肯定是为皇上的事情来。若是躲着不见，反而显得刻意。”秦语同小医说。 旁人怎么看她，秦语并不在意，但如果叫楚延年心里别扭……那便得不偿失了。 秦语来到外院。 朱志杰果然满脸焦急，“燕王妃，皇上情绪急躁，吐血昏迷……经太医院诊断，皇上怕是……怕是又服了大热之物。肝火太旺，热度积聚体内，被情绪引动……” 秦语点点头，“几日之前，我已发现端倪，也劝了……可……” 朱志杰皱眉，低声道：“太医院已经请了太子和皇后娘娘前去，不知燕王妃可有办法……” “玉儿！” 楚延年一身戎装，风尘仆仆。 他怕是刚从练兵场上，策马回来，连软甲都来不及脱去。 “玉儿，父皇吐血昏迷，你可否……” 楚延年话说了一半，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朱志杰太医。 他微微蹙眉，立时想到朱志杰的来意。 他的眸色不由变深，未说完的话，也咽了下去。倘若太医院来请秦语，那意思可就深长了。 他虽无比想要救自己的父亲，倘若前头是坑，他也不能眼睁睁的把玉儿往里推呀！ (本章完) 第489章 两难之选 第489章 两难之选 秦语和楚延年一起，坐上入宫的马车。 楚延年一身软甲，坐在马车里，显得很另类。 他目光沉甸甸的落在秦语身上。 “怎么了？”秦语握住他的手，“还没见到父皇，什么情况尚不清楚，不要太担忧。” 楚延年皱着眉头，微微摇头。 秦语扬了扬眉，他不是在为皇上的身体担忧？ “不管……父皇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千万……” 楚延年话说得有点儿艰难。 秦语歪了歪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不是……”楚延年似乎口舌发干，话说得更难了，“你千万不要轻易……做任何承诺。” 秦语微微一愣，她怔怔看着楚延年。 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化开了，慢慢的有馨香四溢。 “人各有命数……对于父皇，能做的，我们已经都做了。他有自己选择的能力，你不要逞强，不要搭上自己……明白？” 对于楚延年来说，这一番话，说出来无疑是艰难的。 要过了他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他既是臣，又是子。 作为臣，他当忠于君主，死而后已。 作为子，他当百事孝为先，以命报生养之恩。 但他还是先考虑了秦语。 对秦语一个现代人来说，这个选择可能并不困难。 但对于楚延年，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这无疑挑战了他的价值观。 “放心。”秦语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知道，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我有能力的时候，半分都不会推诿。倘若我真的无力回天……你一定要理解我。” 楚延年重重点头，“我理解……谢谢你，玉儿。” 他将秦语抱进怀里。 这次进宫，秦语没有带小童和陈希。 小童已经八个多月了。 他已经能吃许多辅食，秦语离开半日大半日的，也不用为他担心。 她夫妻二人赶到宣德宫时，皇后和太子，已经到了。 皇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一个时辰以前，皇上还好端端的在凤栖宫看比赛，神采奕奕，还说，要挑选杰出的女学学生，留在宫中…… “这才一个时辰过去了，皇上就躺在这儿……叫本宫怎么相信？叫本宫如何接受？” 御前的太监跪了一地。 春喜公公也脸色颓败。 他余光瞟见了燕王夫妇，立刻精神一震，快步迎了出来。 “燕王妃，还求燕王妃给皇上看看……您多几日之前，已经看出皇上身体抱恙……您……” 楚延年的目光落在春喜公公的脸上。 春喜公公忽觉周遭一冷，肩头似压了什么重担。 他抬眼触碰到楚延年的目光，当即吸了一口气，不敢多言了。 “自当尽力。” 秦语也上前为皇上把脉。 其实是叫小医扫描诊断。 小医扫描之后，在分析诊断，“我需要取血化验。” 秦语拿出取血的东西，刺破皇帝的手指，取末梢血液，放进她的药箱。 其实，是叫小医可以扫描收进医疗舱进行化验。 趁着小医化验的功夫，秦语和这些太医讨论起来。 “是热毒……” “毒性已然积累，由情志引发。突然这么一爆发，把积累多时的热毒都引动出来。” “就像洪水，如果堵，未必能堵上不说。反而有可能引起决堤之灾。” “如果疏泄，皇上的身体，本就阴虚，精气不足，这么一泄，可能人直接就……” 堵，不敢堵。泄，更不敢泄。 所以太医们为难起来。 这是皇帝呀，一个不慎，他们赔上自己的命不说，还有可能牵连亲族。 谁下药之际，不得慎之又慎？ 秦语点点头，“诸位太医言之有理……” 小医分析出结果。 “药物已经破坏脏腑功能，肾脏肝脏，三分之二的功能已经丧失。”小医播报道，“医疗舱里倒是有特效药物，可以在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的情况下，代替一部分脏腑功能，起到延长寿命之效。” 秦语闻言一喜，“还有这种药？” “时代在发展，医疗技术和人类所需，也在发展变化。 “有些病人到疾病的晚期，其实已经放弃化疗、手术、插管……这种会影响生活质量的治疗手段了。 “那就像是一个人在痛苦中垂死挣扎。挣扎的每一下，他自己都疼，他的亲人们也跟着受折磨。这叫病患，及其家属都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有精神上的，更有经济上的压力。所以，应需而生的新型治疗手段，就是放弃传统意义上的治疗，转而让病患在生命的最后，不那么痛苦，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再次体会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秦语心中一震。 曾经有个特别出名的问题，就是“如果明天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会做什么？” 记得那个问题，引起了人们相当多的反思。 如今，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想象中的问题，而是现实的选择摆在眼前。 “当然，皇帝的情况，还可以做透析和输血，以排出血液中超标的重金属……但脏腑的损坏是不可逆的。如今的条件，医疗舱无法给他做器官移植手术。” 秦语吓了一跳，幸好是条件不允许……否则小医要做这个手术，她岂不要吓死？ 就算她足够勇猛，恐怕也没人让她给皇帝“开膛破肚”。 “就你说的那种吧，保守治疗，不影响生活质量，让他平静的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秦语说。 “你要不要征求一下病人，及其家属的意见？”小医道，“毕竟，他们也有知情权。” 秦语看了眼目光中灼灼的太后，太子，及楚延年。 楚延年的神色最是复杂，他不禁担心皇帝，更担心秦语。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妻，他两个都想抓住。 “谈一下吧……”秦语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皇帝面前。 她在偏殿中，将小医的分析如实告诉皇后，太子及楚延年，两种选择她也都说了。 “透析、输血，也只是为了延长生命，脏腑所受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在这个治疗的过程中，皇上所承受的痛苦，会是特效药的许多倍。” 楚延年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点，“但是透析，可能会使父皇……在世的时间更久一些？” 小医对秦语道，“的确如此。举个例子，也许特效药只能再维持两到三个月。但透析和输血效果好，也许能在半年以上……” 秦语如实转达。 偏殿里霎时安静下来。 (本章完) 第490章 回光返照 第490章 回光返照 “是否还是要问一下，父皇自己的意思？”秦语低声道。 “不可！”皇后娘娘急声打断。 其余几人都看着她。 皇后娘娘眼睛红红的，“能叫他轻松愉快的走完……不好吗？为何要叫他心情沉重呢？如果他知道了……不日就要离开这人世。他还有一天高兴的日子吗？” 秦语垂下眼睛。 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怎样才能最轻松愉快。 秦语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如今在偏殿的几个人里头，她和皇帝的关系是最疏远的，所以，这里没有她表态的份儿。 她就静静地等他们商议出结果。 秦语忽然手上一暖。 她低头看着楚延年的手，和她握在一起。 她侧目看他。 楚延年的眸子已经平静下来，比她预想中更快。 “你怎么想的？”秦语小声问他。 楚延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秦语扬了扬眉。 “自从我开始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我已经随时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每一仗，我都会拼尽全力，拼尽全力打赢，拼尽全力活下来。”楚延年低声说。 秦语吸了口气。 她有些愣怔……她是和平年代的人。 没有见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乱。 楚延年的心境，她显然是无法体会理解。 “我尊重母亲的选择。”楚延年说。 太子也拱手道：“母亲说的极是，父皇……一生操劳，艰辛打下大夏江山，建立伟业。如今，是该叫父皇轻松些，愉悦些了。” 秦语看着这母子俩。 太子已经接管朝政，虽辛苦无比，困难重重，但这是他的责任，早晚要扛起来的。 如今他已经上手，皇帝即便撒手人寰，对朝廷影响也不大。 皇后似乎也倦了。 年轻的时候，跟后宫的女人争，年纪大了，还要跟自己的心境，作斗争。 如今仿佛看到了，这个没完没了的争斗，终于有了尽头。 她疲惫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轻松。 “给皇上用特效药，不叫他痛苦。这一段时光，多迁就皇上……叫他过得快活些吧！”皇后这话不是对太子，也不是对秦语，竟然是对着楚延年说的。 楚延年皱着眉头，看着皇后，“母后……” “你少惹他生气！别跟他对着干！你小的时候，我们凡事都迁就你，你就当他老变小，迁就他一段时间……也不会太久了。”皇后说着，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母后……儿知道了。”楚延年皱着眉，缓缓说道。 皇后却拿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太子扶皇后在一旁坐下，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秦语道，“用药吧。” 秦语点点头。 皇帝的两个儿子，都比皇后娘娘平静。 这大概就是儿子和妻子的不同吧？ 秦语回到皇帝寝殿，拿出小医的特效药。 皇帝这会儿昏迷着，无法用口服药，所以，小医选择了输液。 太医们见识了上次秦语救太子时，输液的办法，已经不觉奇怪。 他们只是好奇，上前观摩。 他们见秦语准确的找到血管，一下子就把针头扎了进去。 血液涌入输液管里少许，她打开输液器，血液又回到人体内。 “真神奇啊……”太医们嘀咕。 秦语：……见多了就不觉得神奇了。 输液瓶里的药滴下去大半之后。 皇帝自己醒了过来。 太医们都觉神奇。 一个个都想涌到龙榻跟前。 太子阔步上前，“父皇。” 皇后还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此时不在寝殿之中。 “我儿……”皇帝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力不从心。 太子道：“父皇放心，弟妹燕王妃在这里，是她救了您。您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皇帝无力点头，他眨了眨眼睛。 “父皇想说什么？” “玉……玉……” 太子没明白。 站得远些的楚延年却忽然明白了，“玉儿，父皇想见你。” 秦语看了他一眼。 太子也回眸看了秦语。 “父皇要见燕王妃吗？” 皇帝又眨了眨眼睛。 太子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秦语。 秦语上前，她没坐，躬身立在那儿。 楚延年站得远，脸色难看，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心里别扭，却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 人之将死……他刚刚才答应过母后，宽容些……少计较些…… 就像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们对他那样。 楚延年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没动。 “父皇想说什么？儿媳敬听。”秦语道。 “对……对不起。”皇帝低声说。 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话又艰难，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秦语却是听清了，她微微一愣，皇帝道歉……这好像，挺不容易的吧？ 而且……皇帝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啊？为哪件事？ “朕，一直为难你，不让你顺利做燕王妃……可……”皇帝哆哆嗦嗦地说道。 秦语看他说得实在辛苦，且她弯着腰在这儿“敬听”也很累啊。 “父皇言重了。为人臣，为人子，燕王尽忠尽孝，都是应该的。玉儿为燕王妻，玉儿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父皇不要想那么多了。您会没事的，等这瓶水输完，还有三瓶。今天的水都输完，您就能自己下床走路用膳了！”秦语笑说。 其他太医，闻言皆惊讶的看着秦语。 “不能吧……” “别说话，安慰皇上呢！没看见刚才已经去偏殿里，对皇后娘娘和太子说过了？” “哦……原来如此，我道嘛，她难道有起死回生的仙术？” “咱们这么多人，研究了这么多方法都行不通。她那么年轻，能有多少经验？” 小医将这些人的议论，尽都扫描录入。 它不屑轻哼，“医疗舱可是有上下几千年的人类智慧结晶呢！医疗舱还有最好的特效药！起死回生是不能，但提高生活质量，还是没问题的！” 太医们只当燕王妃是宽慰皇上，他们也都做好了皇帝驾崩，宫里举丧的准备…… 没想到，近黄昏时候，皇帝竟然真的自己下床了！ 他不但下床了，他还叫摆饭，说自己一整日没用膳，饿极了？ 太医们当即震惊，“燕王妃是真的有仙术吧？” “也别放松的太早。或是……回光返照？” (本章完) 第491章 放任 第491章 放任 秦语给皇帝输了三天的水，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先前要“驾崩”的状态了。 他像是忽然间回到了几年前，体力、精神都饱满的时候。 就连皇帝自己，都觉得他是全好了。 皇后和太子惊讶万分。 皇后甚至悄悄问秦语，“你那日在偏殿里说的……是当真？” “回母后，这种特效药物，就是叫父皇好好的，身体轻松，这最后一段路走的轻松、自然，没有负担……但是……不好的一点就是，离开时，可能他自己，以及身边的亲人都毫无准备。 “所以……要不要叫父皇知道，让他有个……” “不用。”皇后再次打断她的话。 秦语看着她。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你瞧，这药就是为了让他轻松没有负担。如果我们告诉他，呵……这药就让他轻松一段时间，他随时随地都可能……” 驾崩两个字，皇后没能顺利说出口。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是凭白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吗？他还如何轻松地走过这人生的最后？这个重担，就让我们这些至亲之人来承受吧，给他真正的轻松。” 秦语点点头，皇后心意已决，她也无须再多劝。 人有生老病死，临死前有轻松愉快，而不是缠绵病榻的日子，这人也算是非常有福了。 且他的老婆孩子，都已经做好了随时送走他的准备。 秦语觉得，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选择。 可没想到，皇帝是真的以为自己没事，自己大好。 他竟不满足于现状，不满足于只是能正常的、轻松的起居日常。 这日常对于一个坐在权利顶峰的皇帝来说，显然太无聊了，太无趣了。 皇帝悄悄问春喜，“瑜暖呢？怎么一直不见她？” 春喜吸了一口气，愕然看向皇帝。 “你如实告诉朕，一句不得撒谎。”皇帝严厉看他。 春喜皱眉说：“皇上那日吐血昏厥，正是瑜暖独自在跟前伺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担忧之际，恼怒这宫婢，把她发落道刑事房了。” 皇帝皱了皱眉。 春喜忍不住劝，“皇上，那日您当真凶险至极，太医们都摇头无奈，说……说……” 春喜说着哭了出来。 他伺候皇帝多年，他对皇帝的感情真挚。 他一生荣宠，他虽为太监，却没人敢小瞧他，这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帝给他的。 如果说，有一个人，绝对的、完全的不希望皇帝出任何事儿，那这个人一定非春喜莫属。 “乃是燕王妃有好药……燕王妃说了，她的医术并不在众太医之上，她不过是有特效的好药。若是没了这药，她也无能为力…… “求皇上珍重龙体……” 皇帝看了春喜一眼，“你这老东西，朕还没驾崩呢！你哭什么？！” 皇帝有点儿不高兴。 春喜劝他不要再见瑜暖了，意思很明显。 可皇帝想念瑜暖啊……想念她带给他的刺激和欢愉。 人说饱暖思**，皇帝现在没有别的需求，他就想寻找点儿刺激。 若是不叫他寻找，他就浑身不舒坦。 “你把瑜暖给朕带回来。” 春喜欲言又止。 “怎么，连朕的话你都不听了？你是谁的奴才？” 皇帝拍案震怒。 春喜本想告诉秦语知道，让她劝劝皇上。 但转念一想，他马上觉得不合适。 让儿媳妇管公公的事儿……这像什么话？再者，燕王爷那个暴脾气，如果让他知道，燕王妃这么费心费力的救皇帝，救回来以后，皇帝却自甘堕落……还要去找那个叫他几乎气得丧命之人…… 燕王爷会暴怒非常吧？ 春喜转道去找了皇后娘娘，禀明此事。 “唯有告诉娘娘，方好规劝圣上，此时无论是告诉太子殿下还是燕王殿下，都不合适……”春喜说道。 皇后轻叹一声，“你是皇上最信任之人，倘若春喜公公你都劝不住的话，本宫说再多也是无用……” 皇后垂着眼睛，有些无奈。 燕王妃的话犹在耳畔，皇上已经时日无多，最后这一段光阴，也是他在世上最后的快乐时光了…… “罢了吧。”皇后说着，摆摆手。 春喜公公没领会皇后的意思，狐疑看她，“娘娘？” “皇上心里有分寸，他既叫提出瑜暖，那便提出来吧。”皇后叹了口气。 皇后，她已经当够了。 她也当了十几年的皇后了，贵为一国之母，年轻的时候，和许多女人勾心斗角，争来争去。 如今已经到了这把年纪了，她没有必要，也没有心劲儿再和年轻女孩子们争了……争得什么？争一个男人的心？ 那男人的心若不在她身上……也不配她花心思力气去争。 等皇上驾去……她做太后不好吗？ 皇后娘娘对皇上忽然恩宠暖玉，恩宠一个舞姬出身的宫女……相当失望和受伤。 倘若没有前些日子，耳鬓厮磨，没有共同回忆年轻时光的那些恩爱。 她或许也没有这么失望…… 可现在，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随他去吧。 春喜公公从凤栖宫出来，只觉得天空灰蒙蒙的。 皇后娘娘是真的不管了，任凭皇上了。 如今太子已经接管大任，虽然还没有登基，但处理朝政，批阅奏折……全权由太子代理。 皇后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了。 皇后放下皇上，似乎是情理之中。 春喜叹气摇头，去了刑事房，把瑜暖提了出来。 瑜暖没有被行刑，这叫春喜公公非常意外。 “他们没有苛待你？”春喜问。 瑜暖摇摇头，“只是问了许多问题，有些奴婢答得上来，有些答不上来。” 春喜点点头，深深看了瑜暖一眼…… 这必是有人交代打点刑事房了，可究竟是谁呢？ 春喜把瑜暖领回了宣德宫。 皇帝看见瑜暖，不由神色一震。 他屏退宫人，“你过来。” 瑜暖上前，跪在皇帝脚边。 皇上垂手抚摸她的脸颊，女孩子年轻，小脸儿饱满有弹性。 他更是仿佛从这张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皇帝不由心神荡漾…… “皇上，奴婢找回了那些药了……” (本章完) 第492章 父子之争 第492章 父子之争 皇帝妥协在药物之下。 也许皇后娘娘想得是对的，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的情况下，他会生活的更轻松。 但他也会更放纵。 皇帝享受着药物带给他的自信和威猛。 “你不是说，药被燕王妃抢去了？” “是奴婢弄错了，奴婢放错了地方，自己没找到，还以为是燕王妃拿去了。” “这么说来……她并不知道你给朕药物的事儿？” 瑜暖垂着眼睛，“奴婢不知……” 皇帝的思路似乎不如以前清晰了，他难道不知，他的命就是燕王妃救回来的吗？ 燕王妃倘若能救他的命，岂会不知，他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皇上自己想不明白，青歌当然不会提醒他。 青歌不但不提醒他这些，反而在他耳边碎碎念地灌输着…… “太子处理政事，竟然不来请教皇上的意思，他自己已经可以独挡大任，而把父亲的教诲抛之一旁了吗？” “听闻太子今日和老臣吵起来了……那老臣明明是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如今皇上还在位呢，却已经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吗？” “太子今日又推行了新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开始青歌说这些的时候，皇帝并不为所动。 皇帝还会呵斥她，“你一女子，一个奴婢，竟敢妄自议论太子？议论政事？你有几个脑袋？” 青歌起初收敛，毕竟小命儿也很珍贵。 试探了几次之后，她发现皇帝根本离不开她。 说“几个脑袋”也不过是吓唬她而已，他不死，就舍不得杀她。 青歌说的更直白，说得也更多了。 “皇上还在位呢，太子就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了，等皇上退位以后，恐怕就要搬出勤政殿了。” “如今的朝臣恐怕已经没有皇上的亲信了，您是不是已经被太子架空了？朝会上的事情，还有多少传进皇上的耳中了？” “您不想理会朝政是一回事儿，太子故意架空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青歌说得多了，皇帝竟然也听进去了。 许久荒淫，不理政事的他，竟然主动去了御书房。 正赶上太子在和中书舍人商议，防治洪灾的事情。 “以往父皇开仓赈济灾民，多有腐败之事，从中鱼肉百姓。今年要换新政策……” 皇帝只听见这一句，当即勃然大怒，“朕的政策不好，你的政策才好？！朕十几年的明君，你才当了几天的皇帝？” “你别忘了，你还不是皇帝呢！” 太子被训斥，并且是当着皇帝的谋士团——中书舍人们的面，被训斥。 这可谓太不给太子脸面了。 太子连忙起身，伏地行礼。 皇帝大怒之下，把他颁布的政令，一条条全部废除。 也不管这些政令是不是有利于朝廷社稷，是不是有利于百姓……但凡和他以前的政令不一致，起冲突的地方，全用红笔朱砂画了叉。 太子胸中气闷。 太子不是圣人，自己兢兢业业为这个朝廷，兢兢业业做事。 不求一句夸赞，但至少，皇帝不要一来，就毁掉他精心建立起来的一切呀？ 而且……皇帝那话是什么意思？怀疑他这个儿子？ 他本就是太子了，他还有什么要谋算的？ 上次在偏殿里，燕王妃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么一点的时间，难道他等了十几年的太子，这短短几个月，他等不了吗？ 被皇帝误解，被皇帝下面子，驳回政令…… 这叫太子非常郁闷。 他收拾东西回东宫告病了。 楚玉珏自然知道东宫和朝中的事儿。 他去劝太子，太子却连他也不肯见。 楚玉珏又去见皇帝。 他当即就发现了皇帝状态不对，眼神不似以往那么矍铄有光。 反而是混沌的，是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父亲，难道就将这一切，交给祖父胡来吗？祖父已经年迈，他现在……”楚玉珏不好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太子也明白……只是为难。 皇帝好好在那站着，那么多臣子看着。 他难道直接驳斥皇帝吗？ 他说骡子该往东，皇帝根本不听他的理由，只为了反对他，偏要骡子往西……他到底只是太子，而非皇帝。 臣子们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如今就忤逆不孝……他这太子恐怕也是做不下去，届时如果被废，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你去，请燕王来。”太子皱眉说道。 楚玉珏抿了抿唇。 他没有亲自去请燕王叔。 毕竟，燕王叔当年请他帮忙的时候，别别扭扭，他如今回求燕王叔帮忙，更是别扭。 他只叫人传了口信儿给楚延年……他还有点儿担心，燕王叔只接了他的口信儿，会不会根本不理会？根本不往东宫去？ 还非得要父亲太子传谕，他才会去呢？ 倘若那样……父亲会更加觉得，他这个儿子办事不利吧？ 楚玉珏还在犹豫之时。 楚延年已经接到消息，去往东宫了。 “襄王竟不来亲自请，反倒叫身边人传信儿。”朝九嘟囔道。 楚延年呵呵一笑，“既是正事儿，不拘小节。” 楚延年的胸怀，比楚玉珏预想中，大得多。 楚延年得知太子烦恼，也告诉了太子，“皇上已经将，令他吐血昏迷的宫女，从刑事房提了出来，仍旧放在身边。” 太子闻言一愣。 “父皇难道不知……” “父皇的心意，我们不知道，但从如今父皇的行为可以看出。他的判断，已经受那宫婢的影响。而且，他舍不得那宫婢死。” 楚延年缓缓说道。 太子眼睛微垂，他的脸面看上去仍旧温润如玉。 但他在这个位置上做得久了，知道对敌人的仁善，就是对自己、对大业的残忍，和不负责任。 “那就除掉宫婢。”太子说。 楚延年摇了摇头，“罢了吧，连母后都听之任之了。” “但孤不能听之任之啊！”太子猛地抬眼。 坐在皇位之上，虽还是储君，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肩头的责任。 他知道坐拥天下，同时也要对天下负责。 单凭父皇驳斥他的几条利国利民的政令，他就知道，父皇已经老了！昏聩不堪了！ 倘若他也和旁人一样听之任之，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太子哥别急。您也知道父皇的身体状况，还有多久呢……” (本章完) 第493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 第493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 太子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 他正是因此，才对父皇百般忍耐。他才会像个懦夫一样，躲回东宫来。 但倘若父皇几个月之内，就把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新朝”破坏殆尽呢？ 已经有他刚提拔起来的新晋臣子，朝廷的新鲜血液，被皇帝罢黜，贬官…… 他的威信从何而立？ 等皇帝糊涂了几个月，驾鹤西去之后……他还能把皇帝搅合成一盘散沙的朝廷，重新建立起来吗？ “太子哥不必忧心。臣弟的意思是，与其正面刚，不如迂回作战。”楚延年缓缓说道，“父皇的情况我们知道，无非是太闲了，觉得无趣，而教训儿子，特别是代理朝政的儿子，会让他有成就感……” 太子无语……这成就感，对他来说可是太憋屈了。 “而且，如果太子哥处置了那宫女，一个宫女不算什么……但若是在引发上次的事情呢？” “你是说……把父皇气得吐血……”太子嘶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处置宫女，是为皇上好。 但群臣看见的却是，他处置了皇上身边的人，越俎代庖，气死了皇帝…… 那他就是大大的不孝！他这储君的位置，更加岌岌可危。 “倒不是怕，而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宫婢，搭上这么大的代价。”楚延年说，“太子哥如今身居如此高位，太多太多的人，正盯着太子哥，您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处之。” “这件事情，臣弟已经有办法，太子哥放宽心。” 楚延年拱手说道。 具体要怎么办，他却没有告诉太子。 太子也没有追问。 因为太子不问，这件事情就和太子无关。 太子问得多了，便有“同谋”之嫌。 “多谢贤弟。”太子握住楚延年的手，“你是孤的亲弟弟，也只有你，会在这个时候不计代价的帮孤……孤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贤弟待我之情。” 楚延年笑起来，笑容灿烂，且有些桀骜。 他愿意帮的人自然可以不计代价。 楚延年离宫之后，就把宫里的事情，告诉了秦语。 “你要邀请皇上出宫狩猎？” “皇上离宫，宫中政务自然还要交给太子代理。” 如此，权利就可以重新回到太子手里。 “只是如今，皇上懒于动弹，叫他愿意去狩猎，恐怕也不容易。”楚延年低头垂目。 秦语嗤笑一声，“容易。” 楚延年抬眼看她。 “我去求母后帮忙，一边是已经不爱自己的丈夫，一边是兢兢业业的儿子，该帮那一个，要帮那一个，母后心里一定有抉择。” 楚延年却没听懂，他狐疑看着秦语。 “母后有办法？她如何帮忙？” 而且怎么听她的话音，母后还要在父皇和太子之间做个抉择？ “你说清楚，叫为夫也学习学习？”楚延年不懂就问。 秦语轻嗤，“你学不来，学来又为对付谁呀？” “嘶……”楚延年危机感爆棚，求生欲满分，“我学来引以为戒嘛。” 秦语看他这幅紧张的样子，不由心情愉悦。 “母亲不是女学的名誉校长吗？就求母亲带着女学的学生去狩猎呀？届时再挑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做‘护卫’。”秦语朝楚延年眨了眨眼睛，“楚学生，学废了吗？” 楚延年：…… “有用吗？” “别看广告，看疗效。” 秦语次日就去了宫中，拜见皇后娘娘。 诚如她所料，皇后娘娘纠结了不到三秒，就决定，“本宫同意。” 跟一个扑在别的女人——且在皇后娘娘看来，是一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舞姬宫女，这样的女人身上，宁可败坏身体，宁可死在温柔乡的皇帝丈夫来说……还是她儿子的大业更重要。 所以，把其他的漂亮女孩子，推到自己丈夫身边争宠，给自己的儿子赢得可以把握朝政的空间。 对皇后娘娘来说，简直太值得了。 “如今争宠，争的是谁的宠？反正他的宠也不在凤栖宫，不在我身上，爱争谁的争谁的。” 皇后娘娘嗤笑一声。 一旦一个女人自己觉得没什么了，那就真的没什么。 她爱你是，你是天，你是地，你是太阳，你是光。 她不爱你了，你爱谁谁。 皇后娘娘下令，各女学举荐女学生，随她前往皇家狩猎场狩猎。 且她求皇帝批复，她要在狩猎场打的待上半个月。 皇帝看到皇后的请求之后，都震惊了。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皇后带着人出去狩猎，把皇帝撇在宫里的？！” 皇后娘娘不慌不忙，“那是因为从古至今，没有女学，没有能骑马射猎的女学生，没有能文能武的女子侍卫团。如今有了啊。所以说，皇上不但是开国明君，更是开创历史先河的明君啊！” 皇后言笑晏晏，看着因纵欲而眼袋下垂，老态龙钟的皇帝。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她有孝顺的儿子，能干的儿媳。她如今每每揽境自窥，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些，脸上一点儿细纹都没有。 她更庆幸自己在燕王妃的劝道下，戒断了玉石散。否则她如今，是不是也同皇帝一样的下场？ 皇帝被皇后娘娘拍了马屁，顿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被他留在身边的宫婢，和与他举案齐眉的皇后到底是不一样。 若是宫婢说这话，他只会觉得奉承，一笑了之。 但皇后娘娘说出口，那就是认同，是称许，是对他作为一代明君的肯定。 “如此……也行，毕竟女学就是以往不曾有的事物。为何我朝不能创立女子狩猎的先例呢？”皇帝看着皇后，眼睛里分明有跃跃欲试。 他也想去…… 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个身体里蕴藏着饱满的力量。 上次在凤栖宫看她们打比赛的时候，皇帝觉得，他都被年轻人的力量和生机所感染了，他仿佛也充满了斗志和力量。 上次若不是瑜暖去打搅生事，他也不会早早离开，连比赛都没看完。 “上次的比赛，因为宫里出事，没有举行圆满就结束了。”皇后娘娘长叹一声。 (本章完) 第494章 求之不得 第494章 求之不得 皇帝闻言，这就不好开口了不是？ 他虽然想去，但他已经从皇后娘娘的口气里听出了嫌弃。 嫌弃因为他出事…… 他还等着皇后主动邀请他同去呢…… 其实邀请的话，就在皇后嘴边儿。 但她聪明能干的儿媳妇，竟然告诉她，如果看出皇帝有想去的意思，就不要开口邀请。 皇后还一愣，“为什么？此次狩猎，不就是为了叫皇上同去吗？” “人性本……贱。不知这话，母后听过没有，得来太容易的机会，人往往不知珍惜。”秦语垂眸轻笑，“得叫父皇觉得，求而不得，得来不易，他才会珍惜呀？” 皇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年纪越大，她越谨慎，不愿冒风险。 但秦语极力保证，一定能促成这件事，给太子殿下腾出地方来。 皇后这才相信她，按她说的做。 毕竟，主动帮太子出谋划策的就是燕王夫妇。 皇后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夫妻这么多年，她岂能猜不到，皇帝在等她开口邀请？ 她福了福身，安安静静的告退离开。 “你……”皇帝伸手想拦。 皇后几乎是跑走的。 “老夫老妻了……竟然如此对朕！”皇帝气哼一声。 瑜暖端了一碗凉茶饮子上前。 皇帝这会儿心情不太好，看见她莫名有点儿烦。 瑜暖虽有好药，叫他身体满足。 但人的身体满足之后，还想要更高级的满足感——精神满足。 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骑马射猎啊！ 那该是如何精彩的景象？ 她们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在他的身边…… 又该是何等的惊艳？ 这是一个瑜暖能给得了的刺激和满足吗？ 那绝对无法相提并论！ “下去吧！”皇帝叫她放下饮子。 她的手还没搭上皇帝的大腿，就被皇帝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 瑜暖怔了怔…… 皇后刚刚来，说了什么？怎么皇帝对她的态度如此大变？ “朕叫你下去，听不见？” 瑜暖还想给皇帝上眼药，说太子坏话呢！ 父子不和，才会给主子留机会。 朝堂大乱，主子才能更好的掌控局势。 可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挑唆父子不和？ 瑜暖从殿中退出来时，差点撞到一个人。 她抬眼一看…… “燕王殿下。” 楚延年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没什么表情。 青歌却紧张起来，有些人天生就有让人畏惧，肃然起敬的气场。 楚延年显然就是这种人，他一言不发。 青歌都不敢动弹，不敢抬眼，更不敢放肆。 “抬起头来。”楚延年道。 青歌抖了一下。 “嗯？”楚延年催了一声。 青歌攥着拳头，压抑住心底的惊骇不安，她缓缓抬头，缓缓对上楚延年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如猎豹，如犀利的鹰眸，如同洞察一切的神祗眸光。 青歌紧张的快不会呼吸了。 楚延年却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青歌吓得浑身的汗，刷得一下就冒出来了。 “燕王……”她腿软，她想跪了。 楚延年的手指粗粝，手掌温热，摩挲着她的脸颊。 青歌有那么一瞬间，放肆大胆的幻想……难道楚延年忠贞不渝的对待燕王妃太久，所以也腻了？ 就在皇上有不伦念头，惦记燕王妃的时候…… 燕王爷，也报复性的惦记上了皇上的侍寝宫婢？ 只是这个念头，在青歌脑子闪现不到一秒。 楚延年就捏着她脸颊上的肉，又捏又撕…… “嘶……”青歌要哭了，燕王爷手劲儿那么大，她的脸皮要被撕破了！ “疼……王爷，疼……” 楚延年松了手，“不是人皮假面？有点儿意思。” 楚延年嗤笑一声，从一旁宫人手里接过一张打湿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手。就是刚刚摸她脸颊的手，连手指缝，手指甲都没放过，擦的彻底。 擦完以后，他啪地把帕子扔在地上，践踏过去，这才入了殿中面圣。 青歌：…… 刚才的想法真是荒唐！ 她竟然以为楚延年对她…… 尴尬窘迫，让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楚延年见到皇上，笑嘻嘻的，仍旧没个正经样子。 “父皇，儿臣要保护母亲狩猎去了，特跟您告假几日。” 皇帝闻言瞪眼。 他妻去，儿去，偏偏把他撇在宫里，不能去？ 凭什么啊？ “朕可是听闻，前往随行的都是女子，是女学甄选出的学生。” “是啊，女学没有男子，所以儿臣要随行保护她们。”楚延年说。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燕王妃不是说自己善妒吗？她能叫你去？” “玉儿最是通情达理了！女学也有她的诸多心血在里头！此次的事情，对女学的学生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呀！” “如果她们能在狩猎中表现突出，她们就有可能走入仕途啊！” 皇帝闻言重重一哼，“为何可以走入仕途？朕怎么不知道？是哪里的仕途，绕过了朕的首肯吗？” 楚延年呵呵一笑，“母后说了，表现突出者，她会选到身边做女官，或内宫女侍卫。吃朝廷俸禄，享朝廷休沐节日。这跟文官武将待遇一样，可不就是为女子新开辟的仕途吗？” 皇帝哼了一声，“说得远了。燕王妃当真同意你去？虽说是对女学有好处……可……” 皇帝挑了挑眉，让楚延年和那么一大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起骑马射猎，燕王妃的心也够大的？ “怎么不同意？玉儿也要去的呀！她来京这么久还没参与过狩猎，她正好奇呢！”楚延年笑说。 皇帝心里更堵了……妻、儿、儿媳都能去，就他不能去？ “哼……”皇帝重重哼了一声。 “父皇忙吗？”楚延年迟疑问道。 “干什么？！”皇帝有点儿急不可待，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朕忙得很！” “儿臣还想请父皇一起去呢……若是女学的学生先生们知道，此次狩猎，不但有见皇后娘娘，保护皇后的机会。 “若还能直接面圣，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那她们一定更加卖力……说不定，我大夏一代女将，也能从狩猎当中脱颖而出呢！” 楚延年嘀咕道，“可惜父皇太忙……唉。” (本章完) 第495章 哄出宫 第495章 哄出宫 “朕不忙。” 这话险些脱口而出。 幸而皇帝忍住了，他轻咳一声，“虽然忙，但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是如此大事，让女子入仕，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朕怎么能不到场呢？朕若不去，你们焉能做成如此大事？” 楚延年心里好笑，脸上不嫌，“父皇说的是。” “你去安排吧，正好，朕也锻炼锻炼太子，看看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他究竟能不能把朝中要务安排好。”皇帝说道。 楚延年猛地抬眼看向皇上。 父皇他……失忆了吗？ 老到健忘了？ 这话，他分明许久以前就说过，也是那个时候，把朝廷全权交托给太子。 太子兢兢业业，从一开始的力不从心，到后来刚刚游刃有余…… 他就又回来，一通折腾。 太子让告老还乡的老臣，皇上把人召回来。 太子刚提拔起来的新人，皇帝把人支得远远的，离开京城。 几日的功夫……因为他想出去狩猎，便又说了“锻炼太子”这话。 再这么“锻炼”几次，好好的朝廷，也会被锻炼的气数将尽了。 “是……”楚延年心里许多话，说出来的却只有顺从。 玉儿说得对，如今的皇帝不必跟他讲道理了，顺着他，哄着他，如同对待孩子般，把他哄离开就可以了。 楚延年安排妥当。 既是皇帝皇后一通出宫游猎，那护驾之人，必不得少。 朝中倒是有许多老臣劝皇上，劝他不要在此时离宫。 太子正告病在东宫，皇上若是也离开宫中…… “他告什么病？年纪轻轻，身体大好，他有什么病？”皇帝发了一通脾气。 太子乖乖回来上朝，批折子。 “年纪轻轻，不要总想着偷懒！朕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要替你操劳吗？” 太子：…… 他是偷懒吗？他明明是被逼回东宫了。 皇帝就像失忆了一般，先前父子杠起来的不愉快，在他，就像没有发生过。 但太子心里的伤害，已然存在。 皇帝临行前。 瑜暖跪在他脚边。 “把你的药都拿出来，交给朕。有多少，一颗也不要藏着。”皇帝说。 瑜暖迟疑…… 这是不打算带上她的意思吗？ 皇帝催促，“快点儿。” “皇上，不带奴婢吗？”她半抬脸颊。 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肖似燕王妃。 只是燕王妃的气度，她学不来。 皇帝轻哼一声，“你跟朕谈条件吗？朕带你，你拿出来？朕不带你，你不拿出来？” “奴婢不敢……” “那朕也跟你谈个条件。你拿出来，朕容你在宣德宫。你不拿出来，现在就去刑事房吧。”皇帝冷哼。 瑜暖皱眉，缓缓拿出一只白瓷瓶来，“禀皇上，只有五颗了。倘若一日一颗，还能用五日。” 皇帝一把夺过白瓷瓶。 他是不打算带瑜暖。 上次在皇后宫中看比赛，就是瑜暖坏事儿。 他被气得吐血昏迷，皇后太子燕王两口子，都记恨瑜暖。 他是老糊涂了，但不是所有的事儿都忘了。 他把瑜暖从刑事房里要回来，就连他身边的大太监春喜，都十分不赞成。 不过碍于他是皇帝，没人敢固执劝谏。 “你就好好守着寝殿，等朕回来，还会疼你。”皇帝眯了眯眼，“等朕回来，给你个婕妤的名分。” 瑜暖怔了怔，“谢……谢皇上。” 她不能留在宣德宫，不能留在寝殿！ 春喜不喜欢她，太子更是厌烦她。 那日在宫中相遇，太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皇帝去狩猎，并且是和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去狩猎，保不齐就忘了她。 太子碾死她，还不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所依仗的，就是刚刚交给皇帝的药，以及皇帝对药的依赖。 皇帝把她撇在宫里，她没有了任何依仗……她会死在太子手里。 主子交代她的任务，她还没有圆满完成。 虽然……她比白潇潇和吴帆做得都好……但还没有大功告成！ 主子说了，不嫌弃她侍寝过皇帝。 主子要她做可堪大用之人！ “皇上……” “不必多言。”皇帝挥挥手，叫她退下。 青歌咬着下唇，她得想个办法…… 皇帝要出游打猎了，他很兴奋。 这种兴奋，几乎超过了药物带给他的兴奋。 他一大清早，楚延年的护驾队伍还没来迎驾时，他就已经换好了出游的衣裳，收拾好，并把药放在怀里，亲自带着。 “瑜暖在哪儿？”他问春喜。 春喜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还是要带她？” 原本皇上说不带她，瑜暖黑着脸，春喜高兴坏了。 可临行前，皇帝若是忽然改变主意…… “不带，朕要去打猎，带一个柔弱的宫婢干什么？”皇帝看了眼春喜，“你糊涂了！” 春喜松了口气，高兴道：“是，奴才老了，老糊涂了。” 皇帝瞪他一眼。 “瑜暖昨日着凉，半夜还没睡，今早头痛起不来身了。”春喜说道。 “叫个太医给她看看。”皇帝吩咐。 春喜看了皇帝一眼，含混的应了一声。 宫里的太监宫女，为太医所看不起。 太医是给主子看病的，他们才不给这些下人看病。 所以，奴才们是不敢生病的，倘若真病了也得硬扛。 除非有关系特别要好的太医，或是药童，他们这些奴才才配看病吃药。 反正皇帝就要出游了，春喜不想说那么多。 楚延年来接驾，皇帝高高兴兴离宫出行。 皇后坐另一辆四驾大马车，是她的凤辇。 天子六驾行在最前头。 天子六驾更前头的，就是一群从各个女学甄选出来的女学子们。 她们英姿飒爽，笔挺的骑装，器宇轩昂的气质，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叫人移不开视线！ 皇帝坐在他高高的天子之驾上，看着前头那些年轻的，水蜜桃一般，又甜又脆的女孩子们，他不由心神荡漾，只想快点安营扎寨！ 只是这去狩猎场的路怎么这么长？好像走不到头儿似得？ 皇帝有些焦灼的看向马车外的风景，冷不丁的，他看见一个侍卫，骑马行在马车一旁不远。 这侍卫有点儿眼熟，却不是宫中任何一个一品带刀侍卫。这侍卫是…… (本章完) 第496章 妾不如偷 第496章 妾不如偷 “瑜暖？”她竟女扮男装跟来了？ 皇帝的带刀侍卫，立时察觉他的视线。 侍卫兜马靠近天子之驾。 “可要叫瑜姑娘近前？”侍卫问。 皇帝愣了一下，御前带刀侍卫，知道她的身份？ 再转念一想，这真是合情合理……御前侍卫，若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混进来，那还得了？ “她怎么……跟在这儿？”皇上问。 带刀侍卫吓了一跳，错愕看向皇帝，“瑜姑娘拿了盖有皇上印的手谕，说是皇上要……” 侍卫往后，瞟了眼皇后娘娘的凤驾。 “所以……”侍卫有些紧张，“难道不是？” “啊，不必惊慌，”皇帝笑了笑，“是如此，是朕的手谕。” 带刀侍卫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皇帝为瑜暖做了遮掩。 他出来玩儿本就是为了寻找刺激。 瑜暖行为虽大胆放肆，却也满足了他寻找刺激的需求。 楚延年的人很快注意到这事儿，并禀告了楚延年知道。 楚延年的马，并行在秦语的车架之外。 秦语没听见禀报之人说了什么。 好在小医留心，它窃听到了。 “青歌竟然跟来了，她真是贼心不死！”小医感慨。 秦语摇了摇头，“蝼蚁尚且贪生，她只是求生本能。” “求生？” “她如果留在宫里，没有被皇上带去狩猎，她怕太子杀了她。”秦语说道，“皇上依赖她，太子可不会留情。”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 秦语瞧见楚延年脸色难看，正要兜马向前。 “延年！”秦语忙叫他。 情急之下，她竟然喊他名字。 前头的侍卫，皆有些脸色不自然，有些还在偷偷忍笑。 她应该唤“王爷”的。 秦语也有点儿后悔，激动之下，嘴瓢了。 楚延年却勾着嘴角，俯身迁就马车，“王妃何事啊？” 秦语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去？” 楚延年想起他刚刚听到的事儿，脸色又沉下来。 “你别多问，我去处理就来。” “别去。” 秦语见他不肯说，便不装不知道了。 “嗯？” “你要去惹父皇不痛快吗？”秦语小声问。 楚延年深吸了一口气，“难道就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痛快吗？” “这趟出游，是为什么？”秦语又问。 楚延年抿唇没说话。 “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这……” 目的是为了哄皇上出宫，如此看，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叫那个女子跟出来……继续媚主。 楚延年心里不痛快。 “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何必惹得父子之间生嫌隙，他想要什么，你未必清楚。你给不了他想要的，总不能拦着他自己寻找……”秦语劝道。 楚延年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话……” 秦语笑了笑，“人生箴言。” 楚延年拧着眉头，沉着脸。 秦语忽然道：“王爷方便入马车说话吗？就……一小会儿。” 楚延年一身骑装，他是随行保护的将军。 他钻进马车里……像什么话？ 但秦语那水汪汪的眸子，漂亮眸子里的期待。 还有她语气里那哀求之意，“一小会儿……” 他怕是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就一小会儿哦。”楚延年道。 秦语连连点头。 “看着本王的马。”楚延年交代了人。 他飞身下马，马车不必停，他就利落的跳上了马车，进了车厢。 他的马被属下驱使着，仍旧不紧不慢跟在马车一旁。 “王爷请时刻谨记，咱们出来，不是为了惹父皇不痛快的……既然时日无多，最后这些日子，由他放纵吧。”秦语见他坐稳，立刻低声说道。 楚延年看她一眼，还以为她是想他了，想跟他亲近。 原来还是为了劝他。 “知道了，我不管就是，就当自己瞎了。”楚延年负气。 “不能两只眼都瞎，睁一只闭一只吧。”秦语指了指前头，“叫父皇痛快了，也不能叫母亲不痛快不是？” 楚延年叹了口气，“我何必揽这麻烦事儿？京都这些事儿，真不如打仗来的痛快。” 秦语呵呵一笑，“不是为了太子殿下吗？再者……咱们能陪父皇走过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她一声轻叹，气氛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楚延年心里的愤懑不满，也被冲淡了。 是啊，人之将死……还有什么禁忌，他想寻欢作乐，就叫他乐吧。 他做儿子的想开点儿，不叫母后受其伤害就是了。 “那我盯着些，母后在的时候，不叫她放肆。”楚延年说话间，一把抓住了秦语的手。 他倾身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秦语被吓了一跳。 他得逞地大笑，纵身越出马车，跳上马背。 他行云流水的姿势，叫侍卫们看得眼睛发直，秦语在马车里也瞧见这英姿，不由被迷得心神荡漾。 “口水擦擦，还是我偶像最帅。”小医哔哔道，与有荣焉的口气。 一直到次下午，近黄昏的时候，天子车架才到了狩猎场。 已有先驱部队，在这里安设营盘，扎营，生篝火。 皇帝的营帐自然是最先建好的。 皇帝一路在马车上晃荡，到了营地，他就一头扎进了皇帝大营中。 营帐周围，守满了侍卫。 一个身量特别纤细，比别的御前侍卫还矮了一头的侍卫，竟然悄悄钻进了营帐。 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伸手要拦。 他手已经伸出去了，却又缩了回来。 “皇上……”小侍卫来到皇上跟前。 春喜公公眼皮子狠跳，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你们退下。”皇帝对宫人摆手，只留下了“小侍卫”。 “女扮男装，混到朕的御前侍卫当中？偷盖朕的印玺，你好大的胆子，真当朕舍不得砍了你？” 皇帝说话间，青歌瞥见他疲惫之色。 她立即上前，双手揉着皇帝的太阳穴，“等皇上不累了，体力恢复了，再砍了奴婢吧。奴婢实在不能一个人留在皇宫，日日思念皇上，奴婢心都要死了。” 皇帝嗤嗤一笑，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在软榻上。 他翻身压上。 “皇后娘娘万福——”帐外的御前侍卫，大声问安。 皇帝呼吸一滞，“你起来。” 青歌皱眉迅速爬了起来。皇帝瞥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如此，好像更加刺激了。 他原本不用偷，喜欢临幸谁，就临幸谁。 所以，他没有尝过“偷”的刺激和乐趣，如今忽然就尝到了…… (本章完) 第497章 女本柔弱 第497章 女本柔弱 青歌原本故意不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她穿着御前侍卫的衣着，却散着领口，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但外头侍卫忽然又来了句，“见过燕王殿下！” 青歌一惊，以令皇帝目瞪口呆的速度，迅速整理好衣领，低着头，退得远远的，恭恭敬敬立在那儿，极力的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凝眸看向燕王……就这么怕他吗？ “这会儿天还没黑透，那些女孩子们跃跃欲试。营地也都没扎好，她们自己分了组，一组人留下扎营。一组人想在近处，看能不能打来什么猎物，做今晚的夜宵。”皇后笑着说。 她连看也没看那“侍卫”一眼。 皇帝的帐内，没有伺候的太监宫人，只有一个侍卫…… 这本身就很奇怪。 但皇后娘娘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她脸上的微笑都一份不减。 “也好，看看她们的自主能动性。组织协调性。” “巧夕平日里负责各个学校的学习事务。巧夕说，她们平日里也有练习，有条件的学校甚至组织过户外实践。 “从这次的情况来看，各个学校的水平还是很不一样的。有条件的学校出来的女学生明显更加镇定自若，能敢于组织安排。小地方，小女学出来的学生，则并不是很自信。” 皇帝点点头，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一旁的“侍卫”。 皇后坐得离他那么近，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奇怪的眼神。 但皇后就是没发现……她甚至笑眯眯的低头抿了茶水。 “既然皇上不反对，那臣妾就同意了。” “甚好，只是天晚了，别叫她们走得太远。以免出危险。”皇帝贴心的交代。 皇后抿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真是……怜香惜玉啊。 “好，臣妾知道。”皇后笑了笑。 “燕王，你会负责女学学生的安全吧？”皇帝又问。 不等楚延年开口，皇后忽然说：“女学的学生们，能自己保护自己。倘若她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如何成为宫中的侍卫，保护内宫的安全呢？” 皇帝怔怔看着皇后。 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皇后笑着福了福身，她手搭在楚延年的胳膊上，母子俩出了御帐。 “母后别生气。”楚延年低声说。 “本宫不生气。”皇后咬牙。 楚延年看她一眼。 皇后眯了眯眼睛，“叫女学学生们去吧，按她们自己的分配安排。也告诉她们，本宫都看着呢，她们的表现，她们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本宫都会考察。” 楚延年应声，他正要离去前往安排。 皇后却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母亲？” “他竟然还是带着来了？就那么离不开吗？围猎呢……这么多女学生。本宫不是生气，就是不理解……有什么好的？嗯？真就那么念念不忘？ “既然不带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带着呀！扮作侍卫，算怎么回事儿？是本宫容不下她，还是这样更有趣啊？” 楚延年轻叹一声，“母后别想那么多，照顾好自己的心情。至于别的事儿……随他去吧。” 皇后长长吐了口气，又闭了闭眼睛。 “由他去吧……” 楚延年安排了女学学生，前往狩猎。 晚上其实猎物不太多，动物们也要睡觉的。 不过这会儿太阳还未完全下山。 他增派了几个骑兵，“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是给你们带一下路，如果你们真的遭遇野兽攻击，或是别的什么危险……除非你们主动求救，否则，就视为你们有自救的能力，他们不会出手。” 女学学生很兴奋。 这是考验她们实力的时刻！ 这是她们为自己争取锦绣前程的时刻。 以前，她们只是附庸，是家族的附庸，是哥哥弟弟的附庸。 她们的存在，就是嫁一个有钱的人家，或是被卖到有钱人家作丫鬟。 好给家中的兄弟换真金白银，好叫他们能娶妻！能盖房子！家里的长辈能治病，全家不至于饿死…… 可现在，她们能凭自己的本事，直接换真金白银了！ 她们甚至能见到皇后娘娘！ 她们更见到了皇帝陛下！ 这是祖上多少辈儿的老爷们儿也没有过的殊荣！ 她们作为女孩子，也能光宗耀祖了！ 女孩子们的血液在沸腾，在奔涌，在咆哮！ 她们一定不会让这些侍卫，这些骑兵小瞧！ 她们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她们的校长失望！ “驾——”女孩子们迅速的冲进了狩猎场。 树林里的树木高大，林间开阔，一开始马可以跑得很快。 她们掀起了一路烟尘，很快，那一匹匹骏马，一道道靓丽的身影，就消失在林中不见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整个树林涂抹上了一层神秘的橘色。 楚延年看着这些成长起来的女孩子，不由想起了他的王妃。 若非她当初，哭着说“你答应我办女学……教她们武术，让她们可以自保……” 没有她的提议，也就没有她们今日这样的机会。 可她却主动埋没自己的名声，反而提议叫母后做了名誉校长。 如今这些女学的学生们，都以效忠皇后为荣。 楚延年有点儿心疼她。 “王妃呢？” 才一会儿不见，楚延年就想她了，四处找她。 却只见了白芷，没见秦语。 “王妃去……去……” 白芷吞吞吐吐。 “去哪了？”楚延年脸面一肃。 白芷立刻怂了，答应了不告诉王爷的，她却还是说道：“王妃去打猎了，不叫告诉王爷，怕您拦着她……” “她去打什么猎？她打猎不叫我同去保护她？简直胡闹！” 楚延年气疯了，他当即叫人牵过自己的骏马坐骑。 但他看着苍茫一片的林海……大海捞针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就是什么感觉。这叫他往哪儿找人去？ 楚延年刚刚的心疼，瞬息间灰飞烟灭！ 女孩子太强了果然也不尽是好处！ 还是柔弱一点，多依靠男人一点，才能让男人更有成就感。 她事事都行，凡是都靠自己，还要男人干什么？ 楚延年正腹诽，抱怨自家王妃太强太独立时，秦语已经满载而归了！ (本章完) 第498章 鹿血 第498章 鹿血 秦语打到了一头成年的鹿。 雄鹿，有着非常漂亮的鹿角。 她让人宰杀之时，一定要把鹿角给她保存下来。 “燕王妃打到了鹿？”皇帝正在营外熘达，他也听闻消息。 春喜连忙应声，“可不是嘛，王妃是和女学的学子们一起去打猎的，她最先回来，且打到的猎物是最大的。” “她向来有这个运势。”皇帝点了点头，“你去，取鹿血来。” 春喜吸了口气，“皇上，鹿血燥热啊。” “只管去。” 春喜无奈，只得命人去取。 鹿血能壮阳，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传说。 狩猎时，猎得的成年雄鹿血，会献给皇上，以及王爷贵族们。这也是常例。 只是春喜的眼皮子却一直跳，一直跳。 上次皇帝在宫中吐血昏迷时，太医们就说，皇帝血太燥热，大热之物服用过多，已成热毒。 春喜想去找燕王妃，或是找太医问问。 但皇帝似乎也防备着他，一直叫他搀扶，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一大碗鹿血端来了。 皇帝回到帐中，捏着鼻子把它喝了。 他哈哈笑着摔了碗，“痛快，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打仗的时候。” 皇帝年轻的时候也常领兵作战。 他那时候的身体，可不需要鹿血也刚毅强壮得很。 春喜陪着笑，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 “你是没见过朕年轻的时候，比燕王还能打！” “那是，虎父无犬子，人都说，燕王是肖似皇上年轻时候。”春喜赔笑说。 皇帝很开心，“是，正是如此！他像朕！” 鹿血的热力似乎翻了上来，皇帝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退下吧，叫门口的御前侍卫进来。” 春喜心里一抖，“皇上，这就要开始烤鹿肉了，若是燕王那边烤好了，肯定是要先给皇上送过来的。” “朕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叫他们烤吧，烤好了只管送就是。”皇帝摆摆手，脸上涨红，“你去吧，快去。” 春喜琢磨片刻，这也是他脱身去找燕王妃和太医的机会。 他躬身退出了大帐。 “你进去吧，皇上召你。” 春喜非常不喜欢这个“侍卫”，对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善。 “侍卫”斜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进了大帐。 春喜皱眉，听着里头已经传来喘息着急之声。 他忙不得的往燕王营帐那里跑去。 “王妃，燕王妃……”春喜快步而来。 秦语正在尝楚延年亲自给她烤的一串儿鹿肉。 她给用了孜然和辣椒，那香味儿，把朝九的口水都给引出来了。 “王爷，给卑职一串儿呗？”朝九嘿嘿一笑。 若在平日，这话他肯定不说。 今日气氛轻松，且也是在太香了，那个孜然的味儿，他从来没嗅到过。 “王妃，先……先别吃了！”春喜着急，可他又不能直接说，这里的人太多了。 “什么事儿也得等王妃吃完了再说。”楚延年不满道，“在京都里不叫人放松，出来了还不叫人放松？！” 春喜记得想哭。 秦语拿着两串儿鹿肉就起身了，“春喜公公可是父皇身边的人。他伺候父皇这么多年，岂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若不是要紧事，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跑来。” 春喜连连点头，心中感动……还是燕王妃信任他，善理解人！燕王爷太不好相处了！ 楚延年又拿了好几串肉串，跟在秦语后头。 “剩下的便宜你们几个了，尝尝本王的手艺。”楚延年道。 朝九等人欢呼一声。 白芷功夫好，也上前为王妃的丫鬟抢了好几根儿。 “白芷姐姐你太凶了，我们一人一串都不够分的！”侍卫这边喊道。 白芷轻嗤一声，“想什么呢？还一人一串，一人能分一口，都是我们仁慈了！” 冬梅捂嘴呵呵直笑，“尝尝，先尝尝。等会儿我给你们烤！” 听说冬梅要撸袖子烤肉了，那些侍卫也不计较了，围在丫鬟们身边，撵都撵不走。 这边热热闹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只是春喜却笑不出来。 “鹿血燥热……怕是对皇上龙体不好吧？”春喜这回，真可谓最担心皇帝的人了。 他不知道，皇帝所用之药，根本就是不给他治病调理，也不是驱毒。 只是叫他舒服，不至于非常痛苦的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鹿血是燥热，但其效用，远不如五石散之药。”秦语说道，“所以，皇上服五石散都没事了……服一碗鹿血，也不算什么。”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鹿血里有热性，有热毒……但一碗鹿血才能有多少热毒？ 它比得上精炼的、纯度极高的药吗？ “奴才劝，皇上不肯听，还是燕王爷、王妃去劝劝吧！既是热毒，那还是不要再碰的好……”春喜着急地说。 秦语和楚延年对视一眼。 他们如今对皇帝都是包庇纵容的态度……主要就是不想去惹他不快。 “春喜公公！春喜公公！不好了！” 宫人到处跑着找春喜。 找到他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怎么不好了？”春喜眼皮子这会儿跳得特别厉害。 “皇上……皇上又昏过去了！”宫人急声说。 秦语吸了口气，“怎么……不应该啊？” 楚延年脸色一紧，“快传太医，快去告诉母后！叫侍卫戒严御帐周围，不许人随意进出。” 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正在去皇帝御帐的路上。 这会儿肉串儿也顾不得吃了。 扔下肉串，他们疾步赶往皇上营帐。 “抓住她，她想跑！” 小医一下子扫描到了扮作侍卫的青歌。 侍卫们正在戒严营帐周围。 她也混在执行戒严的侍卫当中……这样她就脱离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最外围。 只要趁人不备，她随时都有可能开熘。 “延年，抓住她！”秦语抬手一指。 楚延年动作极快，他一脚踹在青歌的后腰上。 噗通，青歌扑倒在地，功夫不俗的她，竟没能挨过楚延年一脚……半天没爬起来。 楚延年命人将她带回皇帝营帐。 这会儿，太医和皇后娘娘都赶到了。 秦语也忙上前，“怎样？”她问太医。 太医却对他们摇了摇头，“没……没有气息了……” (本章完) 第499章 无伪真言 第499章 无伪真言 皇帝驾崩了。 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时间，突然之间，人就没了。 尽管秦语还是尝试了心肺复苏，注射药剂，就差电击了…… 还是没把人抢救回来。 “你尽了力，孩子……别试了。”皇后拉着她哭。 太医也震惊且佩服的看着她。 敢在皇上身上，如此尝试的人……也唯有燕王妃了。 楚延年握着秦语的手，握得紧紧的。 不知他是想安慰她，还是想从她身上寻求安慰。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皇后捂着脸，泣不成声，“下晌刚扎好营的时候，皇上还精神饱满，皇上甚至说，要和学生们一起去狩猎……不可能的……” 皇后虽然让秦语放弃，但她自己心里也未能完全接受。 春喜眉头一动，他不知发现了什么，忽然冲过燕王夫妇，冲过皇后，直接冲到了皇上龙榻前。 “春喜公公……”一旁人喊他，却没能拦住他。 他的手往皇帝枕头下一掏。 “这是什么？” 春喜公公手里多出了一个白瓷瓶。 “这像是装药的？”皇后嘀咕，转身看向太医，“你们给皇上开药了吗？” 太医们连连摇头，“上次皇上已经十分凶险，能救回来，全靠燕王妃。燕王妃的药好，臣等没有再开药。” 皇后又看向秦语。 秦语更是摇头，“母后知道，我该开的药都用输液的方式给父皇输进体内了，没有口服的药。” 皇后晃了晃瓶子。 瓶子里是空的，已经没有药丸了。 “太医看看，这瓶子曾经装过什么药？” 太医将白瓷瓶接过去，他们里外查看，放在鼻端轻嗅。 但实际上，要想检查出来这个瓶子曾经装过什么……除非曾经装的药有很大的气味存留，否则难以查出。 “这是……”春喜站的近，且眼尖。 他从床榻的缝隙里，抠出一颗药丸来。 药丸不大，也就和花生差不多大小，已经沾染了尘土。 太医们接过药丸，不多久，脸色微变，“这是五石散……乃为禁药……” 皇帝帐中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做声了。 “皇上先前，还喝了一碗鹿血。”只有春喜哽咽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悲凉。 “瑜暖！皇上那么疼你！出来狩猎都带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皇上？！你为什么要害死皇上？你为什么？”春喜瞪着被楚延年抓回来的“侍卫”厉声痛斥。 太医们窃窃私语。 皇后似乎悲痛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青歌哭着摇头，“婢子没有……这药不关婢子的事，婢子从未见过，婢子冤枉！” 春喜公公冷笑一声，“皇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会经内侍监之手，不论是太医院给的药，还是王妃给的，无一例外，皆要由内侍监检查。唯一的例外，就是可以近身伺候皇上之人，直接奉于皇上之物。” “而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接近皇上，奉于皇上药物之人，近来——只有你！” 春喜公公瞪着青歌，目不转睛。 他目龇欲裂，眼底尽是骤起的红血丝，他恼怒极了，恨不得当场撕吃了青歌。 青歌却哭着摇头，“这只是公公的猜测而已，或者公公不知有旁人绕过了公公……不是婢子，婢子得皇上宠爱，是多大的福气？婢子岂敢……” 秦语不想听她狡辩啰嗦。 她对小医道：“准备针剂。” “无伪真言的针剂吗？”小医问。 “你怎么也这么啰嗦？”秦语意识流鄙夷。 小医立刻准备好针剂，顺便赠她一句：“你是心情不好吗？怎么逮着谁怼谁？” 秦语没有多言，她阔步上前，直接按住青歌，连消毒球擦拭都省了，针头扎入屁股，肌肉注射。 青歌瞪大了眼睛，“燕王妃，您……您这是做什么？你竟然当众给婢子下毒？这可是众目睽睽呀？婢子还没有被定罪，您就滥用私行？您这是无视王法，草菅人命！” 秦语放下注射器，目光淡漠地看着她，“你想多了，就凭你，还不值得我违背王法，草菅人命。这针剂不是毒药，你自己不愿意死，它可害不了你。” 青歌怔了怔，什么叫……她自己不愿意死？ 她若想死，就不会悄悄地熘出营帐，意欲逃走。 她若想死，现在直接承认是她给的药不就成了？她还用狡辩？ 秦语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春喜公公可以继续问了。” 春喜愣了愣，有点儿搞不清楚秦语的意思。 秦语平静说道：“这针剂是一种神经抑制针剂。人说谎的时候，要比说真话的时候，动用更多的脑细胞和心力，耗费更多的能量。而这种针剂，抑制大脑皮层过于活跃，让人无法调动太多的脑细胞，也就没有足够的心智、脑智说谎。” 因为有众多太医在场，所以秦语就解释得比以前更清楚了许多。 虽然春喜公公听不太懂她解释的东西，但他抓住了重点。 “就是说……她现在有问必答真话？” 秦语点点头，“公公高见。” 春喜猛地吸了口气，又打起了精神，“这药可是你献给皇上的？” “是我……”青歌一惊，她抬手捂住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了？ “你可知道，这药是禁药？” “我知道，但用的就是它的毒性。” 青歌瞪着眼，却捂不住她嘴里的话，她惊恐的瞪大眼，简直要哭了。 “你有意毒害皇上？为什么？皇上对你这般好！”春喜公公也要哭了，他是气哭的。 他心里更是高声呐喊：皇上呀！您醒来听听呀！您醒来看看呀！看看您恩宠的瑜暖，她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主子需要我这么做，我要为我主子鞍前马后……” 青歌说完，豁然起身。 她心跳的太快了，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她再说下去，就会把主人供出来了！ 她原本任务完成的很好，可若是继续下去，她就比白潇潇和吴帆更没用！ “纳命来！”青歌忍着腰背上的剧痛。 她张牙舞爪的扑向皇后娘娘。 “护驾！护驾！” 皇后娘娘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拔刀喊道。 “别杀她！”秦语惊呼。 (本章完) 第500章 过河拆桥 第500章 过河拆桥 秦语想保住青歌的命。 她此时猛地扑向皇后娘娘，当然不是以为，如今这个时候了，以她一己之力还能伤了皇后娘娘。 而是……她在寻死！ “留她命……”秦语大喝一声。 然而来不及了。 噗—— 御前侍卫的阔刀，一下子扎入青歌的心房。 刀拔出之时，青歌胸口喷出的血，就像是红色的喷泉。 她咧嘴笑了，仰面倒在地上。 “成了……” 她睁着眼，咧着嘴，死得很快慰。 皇上的大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御前侍卫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动……鲁莽了。 但他们被训练出来的本能，就是在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主子，第一时间，一击治敌人于死地。 这种本能，已经内化在他们的骨子里，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刚才拔刀护主，根本没过脑子，完全是身体的反应。 “卑职……有罪！”明明也算是护驾有功，但带刀侍卫却扔了刀，双膝跪倒，匍匐在地。 “罢了……”皇后娘娘悲痛且疲倦。 “母后且离开这里，去凤帐中休息吧？”楚延年看着皇后的样子，十分心疼，“这里的事情交给儿臣……” 皇后点了点头，她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皇帝再也不能干涉太子了，太子终于无人掣肘，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了。 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难过呢？ 皇后娘娘精神不济，皇帝这边的一切身后事都由楚延年代为处理。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派人回宫，禀告太子、朝廷知晓。 第二件事，则是要护送皇帝遗体回宫。 皇帝驾崩是大丧。 一般人家男丁要守孝三年，但皇家因为要处理国事，朝廷也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这所有的时间都会成倍的减少。 停灵三日大葬，国三个月不能有宴请声乐。 此次随驾出游狩猎的女学学生们，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们才刚到地方，只有一队人马趁黄昏，天色尚未全黑，出去狩猎一番。 另一队人马鼓足了劲儿，等次日大干一场呢……结果……这天夜里皇上就驾崩了。 但若说都是不幸，也不尽然。 原本以她们的资历，怎么也不够护送皇帝遗体回宫。 但因为情况特殊，她们都成了礼仪队。 她们跟在御前带刀侍卫的后头，笔挺的骑装，器宇轩昂的气质，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御前侍卫看起来寒酸。 甚至说，她们比御前侍卫更加吸引百姓。 百姓看到她们肃穆又庄严的样子，眼睛里都有着敬畏之色。 这是以前，她们身为女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目光神情。 以前，男子看见她们，要么是轻佻蔑视，要么就油腻下作。 可此时此刻，她们身为皇帝遗体的护卫队，不管男女老幼，看着她们，都是肃然起敬！ 这些组成骑兵队的女学学生们，一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们也有缅怀皇上之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豪，一种荣誉，一种身为女子，被践踏在社会底层之人，忽然翻身做主，受人敬畏的激情，充斥满怀。 她们的嵴背挺得更直，她们的表情更加庄严肃穆。 她们以及她们的坐骑，似乎都自带华光。 太子率领群臣，迎出宫门。 “停驾——”太监高唱。 皇帝遗体停下，受太子百官朝拜。 接着有一套礼仪规矩，把皇帝遗体迎入宫中，在皇帝昔日的寝殿后头，设立了灵堂。 太子看起来相当疲惫，甚至比护驾来回的楚延年还疲乏。 “皇上辛苦了。”楚延年拱手说。 太子怔了怔，“尚未行登基之礼，我仍是储君，是你的太子哥。”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且先在百官面前接过大任，还有许多事要办。”楚延年劝道。 太子摆手，眼含热泪，嘴唇蠕蠕说不出话来。 “三请三辞”这是规矩。 楚延年和众臣三次力请太子登基。太子三次推辞之后，还是接过了大印。 还未行登基祭天之礼，但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了。 皇后娘娘也继而成为了太后娘娘。 太皇帝停灵三日，由楚延年代替太子护驾送入皇陵大葬。 楚延年护送去皇陵的时候。朝中却起了参奏他的声音。 “若不是燕王殿下一意孤行，撺掇太皇上去狩猎，便不会出这样的事。” “太皇上的身体如何，旁人不知，燕王殿下岂能不知？就算燕王不知，燕王妃还能不知？” “这对夫妇，却不顾惜太皇上的身体，只一味博宠！这才导致了太皇上驾崩！” “皇上为尽孝心，一定要惩治燕王！方能正纲常！” 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在说这事儿。 可是，京都里嫉妒燕王，记恨燕王的人太多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彻底瓦解了燕王的势力。 新皇刚刚登基，皇位尚未坐稳，这个时候，他需要一定的行动，方能巩固他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 拉踩朝臣记恨的燕王，对于坐稳他的位置，太重要了。 太后娘娘也听闻了朝中风声。 “你知道延年为何要请皇上去狩猎。”太后看着新帝道。 “朕当然知道。”新皇帝脸上表情平淡，“太后放心，朕不会被臣子牵着鼻子走的。” 太后目光沉静看着皇帝。 她所知道的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许多坚定的心，都会被权利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巨大的无上权力，也是巨大的黑洞，可以吞噬人心。 太后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否还是当初那个对弟弟仁爱，总是护着弟弟的太子殿下。 “皇上心里有数就好，莫叫忠于皇上，凡事为皇上效力，鞍前马后的人寒了心。若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都不能相信，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太后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太后放心，儿明白。” 他说，儿明白。 而不是，冷冰冰的“朕明白”。 太后舒了口气。 楚延年去了一个月，才把皇帝大葬的事情全部安排好，皇陵也加派了看守打理之人。 还没等他回到京城，谁知新皇帝的旨意就到了…… (本章完) 第501章 离别不伤感 第501章 离别不伤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辛历一年，冬月。凤凰国进犯我大夏边境，屡屡犯境，扰乱我边疆百姓的生活……烧杀抢掠，致使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今特派燕王为大将军，前往凤凰国与大夏接壤边境，击溃凤凰国兵力。收复失地，建立都护府，维护百姓民生……即刻前往，不得延误！” 楚延年在回京途中，就接到了圣旨。 派他去边关打仗，他并不意外。 因楚延年在边关有将领，他也已经知道了凤凰国冬季，粮草不够吃，犯境抢夺粮草的事情。 他原打算，等他回到京都，就主动请战。 他都一个多月没见过自己的妻儿了。 他的小童，是不是又长胖了？ 玉儿说，这个月就要给小童断奶了，是不是已经断奶了？ 小童更多的时候都可以交给乳母陈希喂养了，他们夫妻二人也可以不被打扰的好好温存了…… 可谁知，皇帝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留给他，更别说温存了。 楚延年思念妻儿之情，如滔滔江水。 “这一去边关，少说也得一两年……”朝九还在一旁，往他心口上撒盐，“等王爷回来，小公子都会喊爹了。” 楚延年：…… 杀人诛心，朝九是好样的。 “临走之前，我还是得见见他们母子，交代玉儿一些话。否则……我怕玉儿担心。”楚延年嘀咕道。 朝九瞟了眼他手里的圣旨，“皇上叫王爷即刻启程。即刻启程，就是不必再进京的意思……也是不能私自进京之意。” 楚延年点点头，“明着当然不行，但从皇陵去屯兵处召集兵马，不是路过京都吗？” 朝九：…… 那就是个三角形的路线，京都在三角的一个顶点上，您这“路过”可真顺路啊？ “你们只管随同我去屯兵处，本王从未离开你们。”楚延年看着朝九说。 朝九深吸一口气，“若是被发现，那就是……欺君罔上。” 楚延年笑着点点头，“谁欺君？本王从未欺君。” 朝九拧着眉头，“京都什么风向，王爷最是清楚。皇上不叫王爷入京，也是对王爷的一种保护。您在皇陵，那群臣还敢不挺的上折子参奏您，胡扯八道，白的都被他们说成黑的……如果您进京，那就真的是黑的了。多少眼睛盯着王府呢？” 楚延年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一个月的思念，就够他煎熬了。 如此一别，一两年啊！ 等他回来，小童都会跑着喊爹了？ 他“完美”的错过小童生命里最可爱，最软萌的两年？ 这可是他和玉儿第一个孩子呀！？他不会终身抱憾吗？ “王爷，家书！” 随从急奔而来，带来的一封信。信封是彩色的，绘着漂亮的栀子花。 也不知玉儿是怎么绘出来的，摸上去完全感觉不到颜料的触感，但偏偏，色泽鲜艳，比上好的宣州纸还顺滑。 烫蜡徽章封口，是玉儿的风格。 楚延年手里握着这封信，竟有点儿舍不得打开。 他在猜……猜玉儿这封信里，跟他说了什么？ 是劝他乖乖听话，不要冒险进京？还是说，她很想他，思念成疾，夜不能寐？ 楚延年嗤嗤笑起来……她才不会那么肉麻。多半是前者。 虽然……他更愿意是后者。 只要她信里说一句想他……刀山火海，他也会回去见她母子一面。 她可……千万不要是劝他别回去的啊…… “王爷怎么还不打开？”朝九的想法，和他恰恰相反。 朝九正着急，他劝不住王爷……但王妃一句话，比他一百句都好使。 只要王妃说，不叫王爷回去，王爷一定不会回！ 楚延年心里矛盾，他面对这封信，竟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在朝九的催促中，他还是缓缓打开了信。 意外的，秦语的信十分简短，寥寥数字，意思简单明确。 “快来金溪谷，我和小童小宝在这儿等你，见一面再走。” 楚延年迟缓抬起头，怔怔不敢信的看着朝九。 朝九急问：“怎么了？王爷？” “快，整队，启程！快点！”楚延年激动焦急之情，跟刚才迟迟不愿打开信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把朝九和亲随催得恨不能原地起飞，直接飞到金溪谷去。 原本两天半的路程，楚延年愣是一日一夜赶到。 秦语和孩子，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金溪谷有少量驻军，都是楚延年的亲随兵马，这里离京都比较近，允许探亲，所以也有接待军属的地方。 楚延年看见在院子里玩耍的妻儿，不由眼眶一热。 深爱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已经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 “玉儿……”楚延年在遇见玉儿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这么感性。 只是看见她，看着她的抱起孩子，举高高，让孩子去嗅树枝上的花……只是这唯美的场景，都叫他觉得感动，觉得想要落泪。 “玉儿！”楚延年大步流星的上前，他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宝，又把秦语和小童也揽进怀里。 小宝长大了。 他在楚延年怀里扭动，“爹爹快放我下来，我是男人了，不能这样抱！” 楚延年哭笑不得，“六岁多的男人？嗯？” “六岁怎么了？生来是男人，不论几岁都是男人！”小宝挺起胸膛，“爹爹你去带兵打仗， 保护我大夏边境百姓吧！我在家里保护阿娘和弟弟！爹爹好好干，我也好好干！” 楚延年心头一酸……有点儿感动，更有不舍。 他转脸看向秦语。 她是女子，本该更感伤的，可是她竟然目光灼亮，一点儿忧伤不舍都没有？！ 相反，她似乎还有点儿隐隐的兴奋？ 什么情况？ 楚延年顿时不安……难道趁他不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有什么人偷偷惦记他的王妃了？ 难道他的玉儿，被别的男人取悦了？所以冲淡了分别的感伤？ 楚延年立时抱过小童，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语，“小童断奶了吗？” “正在断，昨晚已经不吃了，今天都是米糊米汤和奶粉。”秦语说，“小童很乖，不哭不闹，他好像已经能明白大人的话，我告诉他，长大了，要像哥哥一样，不吃母乳了，他就没有哭闹。” 楚延年立刻把小童交给陈希，他拽着秦语的手来到屋里。 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了…… (本章完) 第502章 她的大计划 第502章 她的大计划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皇上也知道我被那些人的参奏是不实的诋毁陷害！不如我向皇上奏表，举荐旁人去边疆，我留在京都陪着你们……” 楚延年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就诧异地看着他。 “皇上当然知道他们是诋毁陷害。不然他能悄悄叫我们母子到这儿来见你？” 楚延年目不转睛看着她。 “皇上想叫你出去躲一躲，顺便再立大功，如此，既避开了群臣的锋芒，也更加巩固了你的地位，干嘛不去？”秦语笑看他，“你不在府上，难道我还养不好孩子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楚延年心里酸酸的。 他想错了……完全想错了！她竟然没有半句挽留的话！没有半分不舍！ 准确地说，她甚至鼓励他去！ “你可知，这一去就是一两年。”楚延年嗓子哽住，说不下去。 两年啊，不见她和小童，他受不了！ 秦语点点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听说边关很苦，打仗的时候更苦。如今那边已经是隆冬，又冷又缺吃少喝，跟京都根本不能比。 “虽说你以前没少经历打仗的日子，但在京都安逸久了，恐怕刚去还是难以适应。我给你带了好多罐头。王家兄弟挺厉害的，这里罐头不止有水果罐头，还有肉罐头。 “你都带上，到了边关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楚延年：…… 他想要的是罐头吗？ 他想要的是她依依不舍啊！ 他想要的是，她柔弱地趴在他怀里，潸然泪下，楚楚可怜地说：我不想你走，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睡不着，吃不香，好想你…… 楚延年抱着怀里的娇妻，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他娶得是什么温香玉软啊？他娶得就是个女汉子。 楚延年心里明白……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离京。 否则，妻儿娇弱，他又树敌无数。 他怎么敢离开京都一两年的时间？ 唯有玉儿这样的妻，可以在他不在京都的时候，护好她自己，护好儿子。 “知道了。”楚延年的下巴摩挲着秦语的头顶。 一个多月的分别，这夜，能够在这金溪谷团聚，团聚之后，则是更长时间的分离。 两个人都很珍惜这夜的时光，抵死缠绵。 这夜比新婚夜还珍贵，片刻不能浪费。 次日清早，楚延年就要继续上路，去往屯兵谷。 秦语则要带着孩子，回去京都。 “万事小心。”两人相视，竟异口同声。 楚延年笑了，“我是去我的战场，我最熟悉的地方，你尽管放心。” 秦语点点头，“京都我有许多亲朋好友，皇上也照拂，你不必担心，且义兄已经训练出信鸽，可以来往传信，而且速度很快，放心吧。” 都想叫彼此安心，特别是秦语，她甚至没流露一点儿哀伤。 “辛苦你了……”楚延年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额，“你但凡有一句委屈不舍，我恐怕都不能安心前往。” 她却坚强地叫他心酸。 秦语笑笑，“你忘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 “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秦语笑说。 楚延年点点头，不错，是她给他了一个家。 他给她的只是一个府邸，她却把那里化为家，化为心底的温暖和牵挂。 “玉儿……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 楚延年不敢送她离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追上去。 他一直觉得女子柔弱，他是她的肩膀，是她的依靠。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她是他心里的柔软，却也是他的港湾。 离别之时，他竟不敢回头望。 他率先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去。 他知道，她还抱着孩子，在他身后凝望……凝望着他一行渐行渐远。 她不柔弱，她的内心强大而平静。 她给他敢于离开京都，敢于撇下妻儿的底气和勇武。 “玉儿……玉儿……” 楚延年在心底，一遍遍重复。 “照顾好自己，一定一定。” 他终于跑得够远了，远的即便是他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也不可能看得见离别之处…… 他才敢回头望。 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依稀的地平线。 “王爷……”朝九兜马靠近他，“早日平定边关，咱们便能早日回来了。” 楚延年嗯了一声。 但他们都知道，平定边关，打仗的事儿……不是朝夕之争，再快再快，岂不得一年半载？ 这还不算路上的时间…… 楚延年收拾心情，打马快行。 秦语此时也坐上了回京的车架。 小童躺在她怀里，小宝枕在她腿上，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白芷冬梅坐在她对面，陈希坐在小宝一侧。 “已经告诉巧夕了？”秦语问。 白芷点点头，“巧夕姑姑说，上次狩猎时，已经看出一部分人的能力。这次再甄选人才，就比较轻松。” 秦语点点头。 “但王妃如此冒险……真能求仁得仁吗？”白芷有点儿担忧。 秦语轻笑，“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的事儿，只能说，事在人为。” 白芷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冬梅则有点儿兴奋，高兴得直搓手，“婢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做如此大胆，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怎么就离经叛道了？冬梅姐姐，别乱用词儿，这明明是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白芷纠正。 秦语在一旁轻笑，目光落在陈希身上。 陈希温和恬淡，她整个人流露出的就是温柔坚定，却又与世无争的气场。 陈希迎上秦语的视线，“王妃？” “你怕吗？”秦语问她。 陈希摇头，“婢子觉得很幸运，能做小公子的乳母，能见识王妃这样的女中豪杰。并能参与到王妃的大计划中，婢子这辈子……没有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壮举，总是能激起人埋藏在心底的英雄情结。 英雄情结不独属于男人，女人的血液骨子里，也有这感情。 只不过，女人的英雄梦，被这世代，被许多的条条框框压抑埋藏起来了。 一旦被发掘出来，也是一股如洪涛般不可抑制的力量。 “等我们回到京都，就行动起来……”秦语微笑说道。 (本章完) 第503章 马球赛 第503章 马球赛 太皇帝驾崩，三月之内不能宴饮作乐。 整个大夏都要缟素，以示缅怀，这是最郑重的国丧。 可燕王妃，却在这时间离经叛道——她组织了一场马球赛。 而且是大型马球赛。 参与比赛的有十几支球队，多数都是女子球员。 大赛安排了许多轮比赛，施行淘汰制。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有至少两场的比赛。 京都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候，她却大办特办马球赛？ 文臣当然坐不住了！ 参奏燕王府的折子，如雪花一般落到皇帝面前。 “马球赛本就是京都上流最热衷的活动！她在举国哀悼之时，竟然办马球赛！这是公然和朝廷作对！” “太上皇驾崩！燕王出征！这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难道不当闭门，深居简出？好为燕王祈福？祈求上苍保佑燕王凯旋？这女子简直是有违纲常、不守妇道！” “燕王妃在此时玩乐！根本是别有居心！为乱京都！叫天下的女子都看到她不检点的行为！” “皇上若不重重惩罚燕王妃！日后，大夏的女子，都要效仿她了！” …… 诸如此类的言语奏折多不胜数。 皇帝也很愁。 燕王在京都的时候，处处为他着想。 燕王虽然功高，早间年，甚至许多武将都向先皇说，应立燕王为储君。 特别是在他病弱，几乎奄奄一息时，燕王的呼声更是远远盖过了他。 可是燕王却开始横行跋扈，开始触犯众怒…… 他不知道应该韬光养晦吗？ 他不知道应该低调做人吗？ 他当年劝燕王的时候，燕王却笑容坦荡地告诉他，“我不用那样，那是对储君的要求，对皇帝的要求。我就是个王爷，是个混世魔王。” 他焉能不明白……燕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文韬武略，样样不落人后。 可世间却误传，说他的大字不识几个，兵书一本没读过，打胜仗全靠运气…… 他初听闻这话，都要气炸了。 却见燕王很高兴，支持燕王为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小，燕王活的越来越肆意。 “燕王妃救我命，救我父，救我儿……”皇帝长叹一声，“但他夫妻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行事一个比一个张狂！” “不如将燕王妃禁闭在府上，不允许她外出。也不允许人探访。朝廷供养她，每日送菜蔬粮食。所穿之物，也照着四季送进去。 “如此，既能保护她，不被流言所伤，也算叫群臣闭嘴的处罚。更是把她圈在燕王府内，叫众臣以为，这是辖制燕王的质子。” 皇帝身边的谋士团，中书舍人们献计道。 皇帝皱了皱眉，“这样……怕是寒了燕王妃的心，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救朕命的女子。” “燕王妃若明智，就该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她不听劝告，非要在这时候举行马球赛，而且是声势浩大的马球赛，一天几场比赛！ “是她先叫皇上为难的呀？皇上只是关着她，没有叫她缺吃少穿，其实等同于保护她……这是对她的恩典。” 皇帝皱着眉。 把人圈禁在燕王府，燕王府虽说富庶，占地广。 但到底是个“牢笼”，住在里头的人，没了自由。 燕王妃她是可以安分在院内四方天里的女子吗？她若是，就不会折腾出什么罐头坊、什么酒庄、女学、更不会办马球赛。 她不是小女子……她是敢于男人肩并肩的大女子。 “朕再考虑考虑……”皇帝迟迟未做决定。 随着马球赛如火如荼的进行。 就连参奏燕王妃的达官贵族，也忍不住偷偷跑去看比赛。 原来这比赛竟然是收费的？！ 而且，如果需要对身份保密，不让人知道是谁来看了比赛，收费更贵？！ “原来燕王妃的诡计是挣钱啊！” 但既然能对自己来观战保密，还能被请到上好的雅间，以绝佳的位置观战，却不会被人看见……贵也值了。 掏钱入场的贵族越来越多。 才两天时间，秦语已经把本钱赚回来了。 场地费，物资损耗，人马粮草等等，各项成本已经完全抵住了。 往后的每一日，都是净利润。 就连私底下帮她办马球赛的沈容，都惊讶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盈利如此丰厚了。 “你道我是商业奇才，我看你也不差嘛！”沈容在她的雅间里说。 秦语却没理他，她正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圈圈画画。 “你写什么呢？”沈容好奇地探过脑袋。 秦语猛地捂住本子，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不许偷看。” 秦语动作快，沈容的眼睛更快。 他瞧见秦语写的竟是下面打马球的女子身上编号。 他还瞟见了她在不同的编号后面写了个人的优缺点，及场上表现。 “如此认真，你是干什么？打这一场马球赛，你还不知足？日后还要举办？”沈容忍不住问道。 秦语看他一眼，“我怕是没机会了，不过小郡王日后如果想举办，我可以向你举荐人才。” 沈容表情一怔，心也猛地揪了一下，莫名酸疼。 “没机会了……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秦语咧嘴笑笑，“你觉得如今参奏燕王府的大臣有多少？猜猜？” 沈容不用猜，他知道，至少有几十位官员在参奏。 他动用自己的能力，还压下去了一些人的折子。 但能到皇帝面前的，也绝不会少。 “皇上看燕王的面子，看你对他的救命之恩，还能罚你不成？”沈容道。 “要罚。”秦语点点头，但表情随意，语气也是满不在乎，“他是君主啊，君主就要讲究御下之策。如今燕王府已经成众矢之的。燕王被逼离京之时。正是他们趁热打铁，再重锤燕王府的绝佳时机。他们干嘛不捶？” “皇帝必能明白。”沈容眯眼说道。 秦语笑笑，“皇上当然明白，所以他会处罚燕王府，却不会罚得太狠。毕竟燕王手握重兵，在外打仗。他还等着燕王收复失地，平定边疆之乱呢。那些能喷口水的文臣，也不敢把燕王逼绝了，逼得狠了……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那你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举办马球赛？三个月国丧，如今也只剩两个月，你就那么等不及？”沈容狐疑极了。 (本章完) 第504章 楼兰先生 第504章 楼兰先生 秦语当然等不及，她就必须在这三个月的国丧之期内，安排上这马球赛。 而且要办得声势浩大。 要不是沈容这边有可以借助的便利条件——这马球场是他的私产。 秦语不会把他也搀和进来。 皇帝是给秦语留了颜面和足够的时间的。 他一直捱到了马球赛决出冠亚军，才下令惩治燕王府。 燕王在外打仗，他处罚人家妻儿……这事儿不太好，真传到边疆，传到楚延年耳朵里，扰乱军心，或者激起楚延年反叛之心……那大夏危矣。 所以，皇帝为权衡两边，所下达处罚，非常之慎重。 他给了秦语两天时间，叫她见一见所有想见之人，包括她那些掌柜的、至交好友、娘家亲人……等等。 两天之后，就要由禁军把守，封锁燕王府，不允许人进出——软禁燕王妃及其子。 还美其名曰，为先皇守孝三年。 说是三年，但众臣都知道，这是要封锁到燕王得胜归来。 既然不让燕王府里的人进出了，白养着那么多下人，家丁也不划算。 还是要为朝廷节省开支的，毕竟这三年来，燕王府里一切用度，吃穿用，全由国库出银子。 外头还有那么多把守的禁军，都是朝廷负担的消耗啊！ 所以，皇帝又下令，要砍去燕王府一半以上的人。 由襄王楚玉珏，亲自带禁军，督办此事。 楚玉珏来到燕王府的时候，秦语正指挥着一部分人，收拾行李，准备放他们离开燕王府。 “你去服个软，道个歉，我力保你。”楚玉珏眼目沉沉的看着她。 秦语怔了一下，“力保我什么？” 楚玉珏皱眉，“自然是取消禁令，这是什么？什么守孝？明明就是软禁！” 秦语笑了声，“你可别胡说，小心他们参你个不忠不孝之名。”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父皇也是被他们逼得不得不下令惩治……父皇不愿关着你，你难道不明白？”楚玉珏瞪着她，急的眼底的红血丝都冒了出来。 秦语睨他一眼，“我明白呀，可是我愿意被关不行吗？” “你……”楚玉珏气哼一声，“何必说气话？” 秦语摇摇头，“真不是气话，就是这么想的。襄王您看，燕王去打仗了，燕王府没有男主人在家，但惦记燕王府的人可是不少……万一我一个女子受不住怎么办？不如关起门来，低调做人。如今不但能关门，而且有这么多禁军把守在外。 “更有您襄王爷亲自指派禁军，简直万无一失呀？而且，燕王府一切吃穿用度，全由国库出钱，外头的禁军也是国库养着的…… “您真不是做生意的料，稳赚不赔的事儿，我为什么要拒绝？这个利益，是十成十呀！” 楚玉珏被她说蒙了。 怎么听着……还真像是个好事儿？ 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他不能被她绕进去。 “那你没了自由，不止你，你府上所有留下来的人，都没了自由。而所有放出去的人，都没了饭碗。”楚玉珏道。 秦语轻嗤，“他们有胳膊有腿有本事，而且有在燕王府的‘工作经验’，出去找什么营生都不难。谁不知道燕王府规矩好，下人们本事高？他们都是抢手的人好不好？” “至于你说的自由嘛……” 秦语长叹一声。 楚玉珏以为他终于蹲守到了一个突破点。 没想到她却浅笑，语气幽幽地说：“没有燕王的自由，有何意义？府里和府外，都没有他，并无差别。” 楚玉珏：…… 这满嘴满心的醋酸味儿是怎么回事？谁打翻了他的醋坛子？酸死他了！ 他真是多管闲事！ 楚玉珏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燕王叔不在京都的时候，我可以代为照顾……” 他话还没说完。 秦语忽然看着他背后道：“襄王妃，你也来了？” 楚玉珏闻言一顿，缓缓回眸。 魏婧可不正仓惶茫然，手足无措地站在花厅门口吗？ “呃……我，我来的不是时候？我等会儿……等会儿再来。”她急促说道。 “别呀，别走！”秦语冲她招了招手，“马上就闭府了，再见就是三年后了，快来陪我说说话再走。” 楚玉珏皱起眉头，狠狠瞪她一眼，她也知道再见就是三年后了？！ 虽然未必真等的了三年……但等燕王凯旋是一定的！ 那至少不得一年半载吗？ “王爷，我们女子说话，你回避一下？”秦语笑睨着楚玉珏。 楚玉珏气哼一声，拂袖离开。 “燕王妃不必……太在意。我与襄王，只是被指婚的夫妻，呵……有名无实罢了。”魏婧低声说道。 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嘲讽的意味。 她真的很羡慕燕王妃同燕王的感情。 曾几何时，她看着襄王送给她的珍稀名花，看着襄王为她改造的香坊，为她拔了庄家种上的花……她也曾感动得想要改变自己，和这个男人好好生活。 可没曾想，他鲜少到主院里来。 就算来了，也不宿在那里，基本上就是一起用个饭，交代一些事务，谁谁家的宴席，谁谁家的回礼……她得亲自去等等。 别的，他们似乎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秦语却笑了笑，道：“是我约你来的。” 魏婧微微一怔……约她来？ 她乃是收到了楼兰先生所赠的香水“离别”，又有先生的小纸条提醒，说，燕王妃这么一关，至少是一半载不会再相见。 她琢磨着，她和燕王妃虽然不是什么至交之情，但她也算帮了自己好多次。 而且，她和七妹的关系非常好。 她作为“侄媳妇”，于情于理都该来告别一下。 其实，更重要的是，楼兰先生想让她来，所以她就来了。 她舍不得让楼兰先生失望。 “明白了吗？”秦语冲她微笑。 魏婧仍旧是懵懵懂懂。 秦语挥手请她落座。 广袖带起的香风，扑面而来。 魏婧嗅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这是…… “离别？” 是楼兰先生刚刚送给她的香水。 “你……你是楼兰先生？！”魏婧瞪大眼睛看着秦语，她脑袋里嗡嗡作响，“怎么……可能？” (本章完) 第505章 闭府 第505章 闭府 秦语迎着魏婧的目光不由微笑，“没错，我就是楼兰。” 魏婧张着嘴，瞪着眼，好一阵子不能反应。 等过了会儿，她却捂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秦语心情复杂，“你这……是失望了吗？” 魏婧摇头，“不……我说不上来……” 她觉得像是失恋。 像是她送给沈容香水，表露心意，却被拒绝的那次。 但又不完全是。 燕王妃只是说了她是楼兰先生，她并没有拒绝和她的往来。 两个人一直有互赠香水，以香交流，相互揣摩心境的情谊。 这份情谊，不会因为楼兰先生是她……就断绝。 “我……一直在想象，楼兰先生是什么样子？我没想到……楼兰先生就在我身边，没想到，我们原来早就认识了……” “其实我早该猜到的！除了你，谁能做出那么好的香水？我第一次认识香水，就是你赠送的啊…… “后来那么多的事儿，因为沈容，因为楚玉珏……反倒破坏了我和燕王妃原本的情谊……” 魏婧试探的抱了一下秦语。 发现秦语没有拒绝，不但没有拒绝，秦语还轻轻的回抱了她。 魏婧顿时更大胆，她紧紧的抱着秦语，把脸埋在她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离别”在她身上的香氛。 同一款香水，经由不同的人，就会散发出不同的感觉来。 那种区别很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楼兰，楼兰……”魏婧呜呜的哭，“我不要你被关，我要救你。我去求楚玉珏，我去救祖父，求大伯，求大哥……我不要你被关。” 魏婧哭得特别伤心。 真的是知己离别时那种哀伤之情。 这一刻，秦语不再是她的情敌，不是她曾经嫉妒过的女子，只是她的知己。 “别啊，我今日请你来，就是要求你帮我几件事的。”秦语说。 魏婧赶紧擦干泪，眼睛红红地看着秦语，“什么事，你说？” “第一件事，不要求任何人放我出去。如果你的家人，特别是魏娴，和魏无疾想救我，一定要劝住他们。” 魏婧怔了怔，“为什么？” “我不想出去。”秦语笑说，“没有燕王的京都，我宁可呆在府上，不惹是非。” 魏婧心猛地一震……这才是爱情啊！ 这才是忠贞不渝啊！ 她好感动啊，这是她所向往的，爱的模样啊…… “好……我答应。” “第二件事，燕王府锁闭以后，请你模仿楼兰，每个月出一款香水。”秦语笑了笑，“这样，旁人就不会知道楼兰是谁了。” 这次魏婧倒是没犹豫，直接就点了头，“我懂，故布疑阵。不然太容易猜到，楼兰就是燕王妃。” 秦语点点头，“第三件事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答应我，半年之内，不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是半年之内？”魏婧狐疑道。 秦语伏在她耳边，用手挡着嘴，低声说了一句。 魏婧顿时瞪大了眼睛，错愕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你……你真要……真要如此？” 秦语点点头，“否则，我为何要求你前两件事呢？” 魏婧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你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你真的是个女人吗？” 秦语呵呵地笑。 “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你思想太危险了。”魏婧一直嘀咕。 “那你……究竟能不能保守秘密？”秦语问。 魏婧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还有得选吗？你现在已经告诉我了，我不为你保守秘密，难道出卖你吗？” 停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说。 “太大胆了！” “燕王爷，他知道这事儿吗？” 秦语笑着摇头，“他不知道，这是我的事儿，我的选择。干嘛让他提前知道？”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难怪你要‘顶风作案’。难怪两三个月的禁令你都忍不了，你分明……就是故意！” 秦语笑而不语。 魏婧深吸一口气，“可是……究竟为什么是半年？半年以后，就不用替你瞒着了？” 秦语抬眸看着远方，喃喃说道：“半年以后，可能瞒都瞒不住了吧？” “你又打算做什么？”魏婧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激动。”秦语笑笑，“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魏婧还在感伤，她才刚知道楼兰是谁，就要跟楼兰告别了。 这会儿也有其他相熟之人过来见一面。 毕竟，闭府之后，再见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闭府前的最后两日，燕王府门庭若市，来道别的人很多。 翁福明也来了，还带来一女子。 秦语一见他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位女装大佬吗？还在穿女装啊？” 大佬很害羞，闻言脸立时红了。 “你别逗他，他脸皮儿薄的很。”翁福明说。 秦语盯着李三，嘿嘿直笑。 脸皮薄？脸皮薄还整天穿着女装在外面晃？ “把要化妆的几位请过来见见吧？”翁福明问道。 秦语留下庄嬷嬷接待前来道别的客人，她则带着翁福明和女装大佬往内院去了。 “脸型不错，身高也合适，没问题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动手，能达到什么样的一个效果。 “那她们能学会吗？”秦语还是有点儿担心。 如果可以，她真愿意把这女装大佬也留下来，直接留在燕王府里。 可人家是自由身，岂能愿意被拘禁在这儿？ “王妃放心吧，做一次，可以持续半个多月，等他们需要再做的时候，之前的样子，已经刻在了她们自己的心里……至于手法，我会多教她们几遍。” 秦语点点头，“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秦语这才又回到前厅接待客人。 毕竟是和她告别的，她一直不露面，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天傍晚，就是燕王府闭府的最后时刻了。 一大群将要被清出府的丫鬟婢子们背着包袱，站在前院庭院之中。 偌大的燕王府，都因为下人聚集一处，看起来拥挤不堪。 前来督办此事的襄王，带人来的时候，差点儿没下脚的地方。 “别抱头痛哭了，先出去一部分人。”楚玉珏吩咐道。 有个妇人低着头向外走，楚玉珏瞥见她的身形，不由喊道：“你，对，就是你，站住！” (本章完) 第506章 上下打点 第506章 上下打点 楚玉珏上前，走到那妇人跟前。 他叫她站住，乃是因为她的身形太像燕王妃了。 可行至她面前，叫她抬头的时候，才发觉……是认错了。 而且她身上，并没有燕王妃常有的恬淡香味儿，只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你是？” “婢子是小公子的乳母，姓陈，单名一个希字。”妇人答道。 楚玉珏眸色微沉，原来如此…… “这次遣散大家，真是无奈之举，这点遣散费，大家拿着，找到一个好活计之前，也不至于青黄不接。”站在门廊底下的燕王妃，忽然高声说道。 众人都次第到庄嬷嬷那里按指印领钱。 楚玉珏被搁在众人外头，他无法近前，无法靠近燕王妃。 但他总觉得，今日的燕王妃……那里怪怪的？ 领了钱的下人拜别王妃，离开燕王府，又在燕王府以外拜了拜。 三五成群的离去。 “你……”楚玉珏还要说什么，一转脸，却不见了刚刚那奶娘“陈希”。 走这么快？她领遣散费了吗？干嘛这么着急走？ 楚玉珏心里隐隐不安。 人渐渐离开，院子里也渐渐宽敞起来。 他正欲上前和燕王妃说话。 燕王妃却转身往内院去了。 “关门吧。”燕王妃说道。 “等等……”楚玉珏喊道。 “多谢襄王好意，不必再劝了，该说的话，那日我已经都说了。”燕王妃没有回头，以嵴背对着他说道。 “燕王妃可想清楚，今日这门一关，锁一落，再出来，可能就是几年后了。” “锁吧。” 说完，她阔步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楚玉珏心头堵得慌。 没有燕王叔的京城，真的没有半分值得她留恋的吗？ 没有燕王叔的京都，她宁可把自己关在一个四方天之内？ 楚玉珏气血上涌，脑子里嗡嗡的……他甚至没有精力去分辨，那个让他觉得怪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此时，被遣散离开燕王府的人群中，三三两两，一波一波，渐渐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在靠近城门口的一处院子内。 “妹子，还顺利吗？”翁福明等在院中。 “陈希”点点头，“都出来了，遇上了楚玉珏，他似乎发现什么了，紧张得我差点给他一针。” 翁福明摇头轻笑。 “怎么不见小宝和小童？”秦语问道。 “小宝想找雯雯小姨玩儿，小童不见小宝就要哭。”翁福明说，“你们带着孩子，不好离京，我索性叫人先把他们带出去了，都在城外。” “陈希”回头看了一眼，化了妆的白芷，冬梅，庄嬷嬷……真是连她也要认不出来了。 “李三的手艺真好，不愧是‘东方邪术’化妆术的鼻祖。” “什么术？”翁福明没听懂。 化妆成陈希的秦语笑笑，李三的手艺更厉害，他们称这为“易容术”，甚至可以保持半个月，让人看不出破绽。 “人差不多来齐了，咱们出城吧？”秦语对翁福明道。 翁福明早有准备，他负责漕运，经常要带货物或是人到京都外渡口登船。 京都城门口的守卫和他特别熟。 他们运送货物，经常出入城门，免不得也有需要行方便的时候……翁福明出手非常大方。 不论是顶上当官儿领兵的，还是底下的小吏，他从上到下，都打点一遍。 虽说成本有点高……但混熟了也好说话。 只是城门守卫经常换班，他喂熟一波，往往就要换一波新的，还得从头儿喂起。 这可真是……需要扎本钱的事儿啊。 “翁帮主，又出城啊？”城门小吏一见他的马车，老远就打招呼上前，“您别见怪，例行检查。” 翁福明立刻塞上一只荷包，“小哥行个方便，今日有女眷。” 小吏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眉开眼笑，“翁帮主行事向来靠谱！从来没叫咱们出过岔子，不信旁人，还能不信您吗？方便，方便。” 这小吏说着就放了行。 哪知还没挨着城门边儿，又一个小吏上前。 “这辆车检查了吗？” “已查了，放过去。” 刚才收钱的小吏使了个眼色。 谁知这边小吏却佯装看不见，径直要拉开车门。 坐在车上的，除了翁福明，还有秦语、庄嬷嬷，白芷和冬梅。 秦语和庄嬷嬷还好。 白芷和冬梅不由得都紧张起来，两丫头四只手紧握在一起。 “小哥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是这样，我是……” “我管你是谁？例行检查，叫车上的人都下车，拿户籍文书和路引。”小吏丝毫不逊情面。 翁福明也微微变色。 秦语透过窗户，看了那小吏一眼。 翁福明正要下车跟人交涉，秦语却忽然拽了他一下。 她从袖管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翁福明。 “我有……”翁福明以为她给他塞钱。 他是当大哥的，一直都是妹子替他做事，帮他这个大哥。 他还没能帮过妹子什么大忙，出门在外，打点一个小吏，他能让妹子掏钱？ 但入手的东西却是硬的，硬质的盒子，凉冰冰的。瞟了一眼，还相当漂亮。 这是什么东西？ 翁福明狐疑的看了秦语一眼。 “香水，告诉他，女人特别喜欢，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住香水的诱惑。” 翁福明表情更古怪了。 但妹子的话似乎从来没错过，他便拿着香水，下了马车。 “车上有女眷，叫她们在城门口，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下车露脸，实在是不便，我是漕帮的帮主，姓翁，这里的长官们都认得我的马车。” 翁福明说话间，借着广袖的遮挡，把一只荷包和秦语给他的漂亮盒子，都塞给了小吏。 小吏皱眉，低头一看。 他不由的脸面一怔，“香水？” 他喃喃，瞳仁猛地凝了一下，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翁福明诧异他的反应，更诧异，他竟然认得香水？ 这东西可是高门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他一个小吏，月钱俸禄能有多少？他怎么会认得？ “原来是翁帮主，我是刚来的，今天才第三天当值，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您见谅！”他不动声色的揣起了荷包和那精致盒子包装的香水，笑眯眯的放了行。 翁福明回到车上，眼神古怪地看着秦语，“你怎么知道……” (本章完) 第507章 离京 第507章 离京 翁福明诧异极了。 他百思不得解。 秦语笑了笑，“猜的，我看他鼻下有青髯，额头有火疖，眼睑发青，一脸郁郁不得志。” 翁福明表情更茫然了，“这能猜出什么？” “当然能猜，他才到城门守卫，耀武扬威的。老前辈劝他放行，他都不听。可见他背后有人罩着。所以他郁郁不得志，应该不是在公职上。 “看他的年纪，还没成家。看他冒火疖的地方，也是情志所致，用通俗的话讲，是憋得了。” 庄嬷嬷顿时听懂了。 翁福明也慢半拍听懂。 只有白芷和冬梅，两个未出阁的丫头没听懂。 翁福明看着秦语的目光由惊讶转为佩服。 “不过一个照面，妹子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真是，了不起！” 他竖起大拇指。 秦语笑笑，“我都是猜的。他郁郁不得志，就是没追上喜欢的女孩子。女孩子嘛，喜欢漂亮的，时尚的，能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香水的魅力，刚好能满足女孩子一些幻想。 “你想啊，女孩子走过去的地方，竟有淡香残留，举手投足暗香浮动，多美啊。” 翁福明点点头，缓缓说道：“我原本以为，就是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多大用处。原来这里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还能满足人内心的需求呢？” 秦语点点头，“可不嘛，存在即有合理之处。” “他一见那香水盒子，便认出是香水来。”翁福明说道，“说不定呀，那女孩子真跟他要过，可惜他的俸禄还买不起，女孩子便不怎么搭理他，他正着急。” 秦语哈哈大笑，“翁兄猜得更合理。” 翁福明的摆摆手。 他哪儿会猜啊，不过是顺着她的思路，微微联想罢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这是翁福明的一处产业，庄子上的人，都是漕帮里的老人了。 秦语她们的打扮，就是仆妇婢女，并不引人注目。 周若带着雯雯，以及两个小孩儿在这儿等着。 “京都的事情就拜托舅母了。” 秦语要离京的事情，她只告诉了周若一人。 王家两个哥哥这两日不在京都。 他们还未收到消息，尚且不知燕王府要被闭府，她要被“软禁”。 否则，他俩一定不计代价的赶回来。 “两位哥哥就不要叫他们知道了，免得他们瞎担心。”秦语说。 周若叹了口气，“您对我可真放心！这事儿谁都没告诉，竟然只告诉我？” 秦语闻言咧嘴而笑，“我不放心您，还放心谁呢？魏娴那里，我也交代过了，她会替楼兰先生，每月出一款香水。” “你先前留下的不是有……” 秦语摇了摇头，“是对她的一种鞭策吧，我原先留下香水，是不想叫魏婧知道……但我想，时光变迁，心境也会变。我当初留下的香水，等送给她的时候，未必合乎当时的心境。 “这样反而破坏了我和她的‘柏拉图之情’，不如以实话相告。” 周若愣了一下，“什么情？什么拉？” 秦语笑笑，“就是精神之交。她既答应了我，替楼兰做香。她就会让自己不单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要把自己拔出来，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用另一个人思考的方式，尝试着去思考，去做香。这对她来说，难归难，却是质的飞跃和提升。” 周若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只是我这心理压力大得很……” 秦语握了握她的手，“我相信您能做好的，雯雯长大了，她也会帮您的。” “哦，对了，说起雯雯。”周若低头看着小姑娘，眼圈儿瞬时就红了，“她不跟我留下。” 秦语一愣。 雯雯抬眼看她，“我跟王妃走，我是王妃的亲卫，您去哪儿我去哪儿，我要保护您！” 秦语哭笑不得，“可是……” “而且我要保护两个小外甥。”雯雯说。 “我不用你保护！”小宝气哼哼的。 秦语犹豫如何漂亮的拒绝，还不伤了小姑娘一片心意。 “带上吧，至少能帮王妃看看孩子。”周若小声说。 “你舍得？舅舅舍得？两位哥哥舍得？”秦语反问。 周若长叹，“女儿大了不由娘。她说了，我要是不让她去，她就偷跑去。除非我天天把她绑起来。否则，她得了机会就跑。” 周若抹了抹眼睛。 “她以前丢过一次，那事儿我再不敢回想。至今回想起来还会后怕，嵴背发凉。所以……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了。与其跟她闹撑，闹得她不告而别……不如就支持她，这孩子也不是坏心思，她想做的也是一件好事，一件大事。” 绝对事件大事。 秦语自己都是违抗圣旨，偷跑出来，要私自去往边关找楚延年呢！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跟着她，去边关……这可不就是大事儿吗？！ “你真想好了？”秦语看着雯雯道，“我可不敢保证这一路上都会遇见什么事儿啊。日子有可能比你们在岭南还苦。” 雯雯却抿嘴笑起来，“不苦。和阿姐，和小外甥们在一起，怎么会苦呢？雯雯会掏鸟蛋，会生火做饭，会洗衣铺床叠被……有雯雯呢，不会苦的！” 这小姑娘还是那么爱笑。 秦语点点头，“成，那就这么说定了，都启程吧。” 她不想在庄子里多呆。 虽然翁福明说，都是心腹，没有问题。 但不尽快远离京都，远离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担心会被抓回去，真的要在一个院子里关上三两年。 已经离开京都，赶路就方便多了。 大夏别的不说，交通还是很便利的，从京都出去的官道，四通八达。 虽然没有什么水泥路，柏油路，高速公路……那都是千年之后的事儿了。 但现在的官道也非常平整，能并行两辆马车还有富裕。 且如今没有雨，天气干，路也好走。 秦语一行，趁夜就跑了近百里。 她通过马球赛，挑出了一行二十个女孩子。 此时就在离京百里之外的一个校区等着她。 巧夕姑姑只告诉她们，要去执行一次特殊任务。 完成的好了，前途不可限量。 鼓励她们一定要勇往直前，勇争第一。 她们这会儿，还不知道，等着她们的是怎样的任务…… (本章完) 第508章 比牛郎织女还苦 第508章 比牛郎织女还苦 秦语挑出这些女学生，她甄选的原则是，遇见突发状况，沉着冷静，随机应变。 马球赛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当形势不利于己方时，还能沉稳打球，不急不躁不抱怨的队员，绝对是优秀队员。 能稳住气势，反败为胜的队员，绝对是优秀中的超a级。 反而是那些怎怎呼呼，情绪受赛场局面影响，忽起忽落，表现不稳定的队员……秦语在第一轮甄选的时候，就会把她们踢出局。 哪怕她们有些人，马术高明，功夫不俗。 但心态不稳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伤自己。 这一路去往边关，可不是朝起夕至的事儿。 秦语带的有小孩子，估摸紧赶慢赶，一路顺利，也得走上半个多月呢！ “这位是？” 被秦语亲自选出的二十名女学学生，被带来见秦语。 秦语脸上还是“陈希”的模样。 这校区无人认得她。 这里的先生和负责人，倒是认得巧夕的亲笔信和私印。 “这位女先生，就是你们要负责保护的人。”女学领导说道，“你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护送她们一行平安回到老家。祭奠完先祖，再平安回来。” 二十名女学生闻言惊异。 不得不说……这结果让她们失望。 这算是什么“大任务”？ 还说，此次任务完成的漂亮，她们可能直接进入仕途？飞黄腾达？成为女将？ 巧夕先生是不是在骗她们啊？ 就护送一群老弱妇孺会乡省亲？ “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女领导问道。 “明白了！”二十名学生一同拱手，洪亮作答。 不愧为秦语亲自跳出来，心态稳健的学生。 虽然眼下的情况让她们很失望，她们的心态却没有崩。 仍旧嵴背挺的笔直，气势轩昂，眼底有光。 秦语不由连连点头，都是好样的。 “在女学歇息两个时辰，你们收拾打点行装。两个时辰后集合，上路。” 秦语去睡觉了。 女学生们则收拾装扮，她们要打扮成回乡省亲的一个家族。 既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落魄。 太高调容易遭贼惦记，容易遇上拦路打劫的。 太落魄则容易被刁难，被欺负，都不方便。 好在她们里面，又不少爱动脑筋，动手能力也强的学生。 把一部分气质比较阳刚的学生，打扮成男子。 另一部分看起来恬静柔弱的学生，打扮成女眷。 如此看来，更像是男女均衡的一大家子人。 秦语被小医准时叫起来，还给了她醒神儿的时间。 好的一点是，现在小童已经断奶了，她无须喂奶。 小童不认生，秦语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可以抱着照顾他。 只要小宝哥哥在身边，在他视线里头，他就不闹人。 秦语她们也收拾好，提前了十分钟来到女学集合地。 她发现那二十个女学生，早就准备好了，列队等她，整整齐齐，纪律相当严明。 而且她们的打扮，扮相，一看就知道，非常用心。 秦语心下感动，且非常激动！ 她当初为了雯雯，建立女学时，从没想过，小小女学，竟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更甄选出了这么多厉害的女孩子来！ “走吧，启程。”秦语上了马车。 她本想提醒女学生们，到了外头，不必如此拘谨，如此的纪律严明。 否则叫人一看，不伦不类的，一家子人回老家省亲，怎么可能弄得跟军队出征一样？ 但她忍了忍，没说。 她想看看，她们的思虑够不够缜密。 如果出了校门，她们还没改变，她再提醒不迟。 可令秦语再次惊讶了。 她这边才刚坐上马车，甚至马车都还没动呢。 那些女学生就“活泛”起来。 她们有些扮作年轻夫妻，有些扮作姐妹兄弟，有说有笑地启程了！ “她们好厉害呀！”白芷都忍不住感慨，“要军纪有军纪，要演技有演技啊！” 冬梅也探着脑袋往窗外看，“可不是嘛，还真像一大家子人呢！” 一行人上路，起初倒也顺顺利利。 他们这一行，乍看起来，是“男子”居多。 而且有不少看起来都是身强力壮，练家子出身。 不管是下榻客栈，还是住驿馆，都没人敢惦记他们。 但直到第五天，他们还是遇上了麻烦。 秦语的两位表哥竟然追上来了！ 王宗辞把秦语堵在了客栈客房里。 他兄弟俩像是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客栈后院儿，秦语门前。 “呵，呵呵，在这儿也能遇见王郎君，好巧啊。”秦语记得，自己现在还是“陈希”的样子。 她佯装不认识。 王宗辞哼了一声，“你是奶娘陈希？” “正是婢子。” “你拐走了燕王府的两位公子？” “诶……郎君可别胡说，燕王府的两位公子，不是好好在燕王府里吗？您可不能乱扣罪名啊！” 王宗辞轻嗤，“燕王府里的真是小宝和小童吗？你会把他们丢下，独自去找楚延年？你怎么心那么大？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那是女人去的地方吗？你不但自己去，你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去？你当去玩儿呢？！” 王宗辞真是要气死了。 他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语气很生硬。 秦语嘿嘿一笑，既然已经说穿了，也没必要再装了。 “来，屋里说话。”秦语把两人请进屋。 “就你们两个来吗？”秦语给他们到了清茶。 两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王宗笑甚至一句话没说，一直打哈欠。 俩人不会为了追她们，一直没睡过觉吧？ “就我们两个。”王宗辞连灌了三杯水，语气这才好点儿了。 看来他是有火，需得先灭火。 秦语赶紧又给他俩杯子里添满水。 “你跟我们回去。”王宗辞说道，“可以不回京，或者去南境也行，但不能去边关，边关在打仗呢！燕王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玩儿的！” 秦语笑了笑，“京都我都嫌离他远，你一杆子给我指到南境去？那不更远啊？让我们夫妻隔上万水千山，比牛郎织女还苦呢？” “什么牛郎织女？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边关不宜居住，不宜居住！”王宗辞的火气又被她给点着了。 (本章完) 第509章 男人的魅力 第509章 男人的魅力 “消消气，表哥消消气。”秦语抿了口茶，也等着对面的人冷静冷静再说话。 “哥别气了，王妃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啊？她是没成算的人吗？”王宗笑也替秦语劝他哥。 王宗辞狠狠瞪了他一眼，“来的路上怎么说的？” 王宗笑抿了抿嘴，闷头灌水。 “表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担心孩子们。但我不是小孩子，我有成算的，而且我有那边的地图，我并不是要去军营。在边境有我大夏的城郭。 “我带着孩子们过去，自然是要住在城里的。虽然城里条件很苦，跟京都不能比，但城防牢固，凤凰骑兵不可能越过城郭，跑到城里来烧杀抢掠。 “所以战乱之事，倒也影响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至于条件艰苦嘛，哈，我倒觉得是个好机会，锻炼孩子，也锻炼我自己。 “人这一辈子怎么能不吃点儿苦，怎么能总是好逸恶劳呢？” 秦语看王宗辞冷静下来了。 她便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其实也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给一一列举出来。 王宗辞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有光，表情恬淡平静。 好似带着孩子去边关，于她来说，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她的人生阅历……曾经她被弃养在老家，无人问津。她不是从优渥生活里成长起来的娇弱女孩子，她是从自生自灭的环境里野蛮成长起来的女子。 “哥哥不必劝了，我心意已决。而且去边疆早就在我计划以内，只不过如今提前计划。倒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也算是准备充分。”秦语微笑说道。 王宗辞叹了一声，目光落在王宗笑身上。 王宗笑在兄长灼灼目光之下，抬起头来，有点儿愣怔。 “叫宗笑随你一通前往，”王宗辞说道，“不是有意开发边疆产业？改善边疆百姓生活吗？少不了需要一个能力强，能往返跑腿的大掌柜。” 王宗笑刚想说，为什么叫他去？ 但听闻后两句，他顿时挺直了嵴背，“是啊，在新的环境，又陌生、又和咱们原本生活的环境大相径庭的地方，开展起来，需要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大掌柜。” 王宗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需要真正的人才！” 秦语闻言大笑。 “边疆苦，甚至比岭南条件还差，三哥能行吗？” 王宗笑瞪大眼睛，脸色涨红，“王妃怎么骂人呢？你带着孩子都能行，我不能行？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秦语笑容更大。 “哥，你走吧，我随王妃往边疆去。我非得在边疆干出一番事业来！不干出一番大事业——我，我这辈子都不回京了！”王宗笑把胸口拍的山响。 “那簿州的甘蔗园，制糖，罐头生意怎么办？”秦语问道。 王宗笑语气轻松，“我底下已经培养出来十来个年轻靠谱的掌柜，要能力有能力，要情谊有情谊，都是忠心耿耿，不会背叛的人。他们对甘蔗园，对咱们的罐头，都有特殊的情谊……我哥知道这几个人。在来之前，我哥不是同我去了趟簿州吗？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以后就由我哥跟他们对接合作了。” 秦语有点儿惊讶，怎么感觉这兄弟两个追上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备而来呢？ 她狐疑的目光落在王宗辞的眼睛里，他不由低头笑了笑。 “其实，王妃即便不启程前往边疆，我兄弟也打算在今年寒冬将至的时候，往西北来一趟。听闻老一辈儿的人，以及朝廷司天监的人说，今冬，将是十几年来最冷的冬天。西北本就苦寒，状况之艰难可想而知。”王宗辞说道，“诚如王妃所言，如今行动，不过是计划好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秦语点点头，更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意义非凡。 最寒冷的冬天……她一定会用她现代人的思维经验，小医的超级科技，为边疆百姓，来带一个不一样的“暖冬”。 “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秦语说道，“那就这么着吧，谁都不必争执，咱们在边疆，再创辉煌！” 王宗辞心底轻叹，看着这个仿佛会发光的女子，心底不由腾升起由衷的佩服。 这日启程有些晚了。 王家兄弟和秦语、孩子们一起用了顿早饭。 秦语以为，雯雯见到两位哥哥一定会想家。 如果她想回家，而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秦语一定替她做主，叫她跟王宗辞回去。 那只雯雯比她想象中活泼开心多了。 她见到两位哥哥确实很高兴，“我们在路上学了一路的民歌民谣，可好听了，我唱给哥哥听，哥哥你学会了，回去唱给阿娘听，阿娘想我的时候，听听我唱的民谣，她就没那么伤感了！” 雯雯的话说的越来越好，越来越流利。 她学唱歌，也极有天赋……可能是前头太多年不能说话，不能听到声音给“憋”得了，憋得厚积薄发。 雯雯一直很开心，有她在的地方笑声不断。 但秦语看见，王宗辞微微红了眼睛，说话也带上了浓浓鼻音。 他还是不舍的。 王宗笑倒是一派轻松。 早饭之后，各自上路。 王宗辞回去京都，王宗笑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她们一同去往边关。 秦语发现，先前活泼好动的冬梅，这两天不知是不是累着了？或者是水土不服？ 她有点儿蔫儿，前些日子还跟女学的学生请教，让她们教她骑马呢。 她还真有点儿勇气和魄力，愣是起了两天的马，没喊累，没喊不学。 但自从王宗笑跟着走以后，她就缩在马车里不动弹了。 秦语打趣她，“这才几天，你就蔫儿了？边疆更冷，更无聊，你怎么办？要不，你回去京都？” 冬梅蹭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还有点儿哀怨地看着秦语，“小姐说什么呢？婢子怎么就蔫儿了？怎么就不行了？婢子这是休养生息，等到了地方，好大展拳脚呢！” 秦语看了看外头，“不骑马了？不学骑术射箭了？” 冬梅也朝外头看了一眼，恰巧此时，王宗笑兜马来到马车近旁，他弯腰俯身，往马车里看，眉眼带笑。 年轻男子，因经常南北奔波，少了几分青涩，多了许多沉稳干练，他比初认识时，更添男人的魅力了。 (本章完) 第510章 我也能保护你 第510章 我也能保护你 冬梅轻咳一声，立刻别开视线，转脸看向别处，脸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涨红。 王宗笑冲车窗里头，笑着说：“前头有个湖，精致非常不错，修建有宽阔平坦的堤坝，还有赏景的长廊。 “湖边有几家客栈，看起来条件也不是错，而且如今没什么游客，要不要在这儿修整一日？” 秦语把脑袋探出车窗，远远看了一眼。 他们一行，还是女子居多，且有小孩子。 如今已经远离京都，相信京都王府那边也没有什么情况。 门外有禁军把守，看守的人，是楚玉珏亲自指派，其他人就算想探一探虚实，恐怕都不容易。 她带着女子们和孩子们，倒是真不用那么着急赶路。 “挺好的，修整一两日吧。也算补补元气，不能把气力在半路都消耗光了。” 王宗笑答应一声，兜马往前去传信儿。 他走了以后，冬梅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秦语饶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有时候，女孩子得勇敢一点。” 冬梅微微一愣，扭脸儿看向秦语，秦语却已经闭目小憩，好像什么都没察觉。 这一行人，下榻在湖边的一家客栈之内。 客栈的东家可能是南方人，把客栈修建的很有南方园林的气质。 精致的亭台楼阁，曲曲折折的回廊，各种各样的镂空窗子，假山曲水，一步一景。 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能叫人不由自主就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年轻的女学生们也放松了神经，沉浸在这短暂的轻松当中。 这夜月亮特别的圆。 秦语如今不缺钱，自然也乐意叫自己身边的人生活的好一点。 她交代客栈给众人做了丰盛的晚膳。 没想到这路途中的客栈，厨子却不可小觑。 秦语给的钱足，还特地给了厨子额外的打赏，厨子也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竟做了一套流水宴席。 菜品只多，卖相之美观，味道之称绝……叫众人眼花缭乱。 更是引得冬梅都起了battle的心。 “有菜无酒不成宴，既然是要放松休息一天，明日不必赶路，今晚不如一醉方休。” 秦语这儿可不缺好酒，不过未免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耽误了正事儿。 她只拿出了一瓶白酒，余下的都是红酒，或是黄酒。 女学的学生们，还是很知道收敛的。 即便次日不用赶路，可以在湖边赏景，顺便打个猎也成。 但今晚绝不能大醉，免得暴露身份。 她们只喝了少量的红酒或是温热的黄酒。 唯有王宗笑，一直在喝。 他面前的美味佳肴，倒是没动上几筷子，酒却喝了不少。 “王大掌柜是不是有心事呀？”白芷在秦语耳边问道。 秦语微微点头，“我看也像。” “他这么个喝法，不会有事吧？” “叫人给他准备些醒酒汤，等回去叫他喝了，既能护肝，又能让他早些排净体内酒精，不至于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秦语交代。 白芷领命而去。 秦语又多看了王宗笑一眼。 他有什么心思？不愿去西北边境吗？难道是王宗辞用了什么手段，逼他去的？ 倘若真是如此，秦语琢磨着，还是叫他回去吧…… 宴席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就散了。 秦语去哄孩子们睡觉。 小童已经断奶，他能睡整夜觉，不会影响小宝。 而他有黏着小宝，所以两个孩子睡在一起，同屋有两个嬷嬷专门照顾。 雯雯已经是十来岁的大姑娘了，她不和男孩子睡。 她管白芷叫师父，所以这一路上，她都跟白芷睡。 冬梅在厨房跟这里的厨子battle。 厨子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在厨艺上知道这么多，比有些几十年的老厨子都技艺精湛，知识广博。于是也和她讨论得热火朝天，两人十一点半了，还在争论。 “醒酒汤煮好了吗？”白芷到灶房里问。 冬梅起身去看，她嗅了嗅味道。 烧火的小姑娘说，“已经好了。” 冬梅却道：“再煮一刻，晾凉即可服用。” 白芷看她一眼，讨好笑道：“冬梅姐姐，你替我送到宴席上吧？我去陪着雯雯。她虽然坚强独立，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这陌生的地方，我怕她一个人睡有点儿害怕。” 冬梅并不知这醒酒汤是给谁煮的，一口答应下来。 白芷说，叫她送到宴席上去。 冬梅待醒酒汤不烫了，就端着漆盘往宴席上去了。 宴席早已经散了，只有客栈的小伙计们在清扫。 但其中一张食案旁还坐了人。 冬梅眼皮子一跳，缓步走上前去。 果不其然，就是王宗笑。 他喝得烂醉如泥，趴在食案上，似乎睡着了。 “表少爷，表少爷！”冬梅推了推他。 王宗笑迷茫地睁开眼睛，眼神懵懂的看着她。 冬梅心里一阵酥酥麻麻……他这眼神，真是……真是叫她浑身如过电一般。 “醒酒汤，您快喝了，不然明日起来要头痛。”冬梅故意加重语气道。 王宗笑痴痴看着她，“我喝，我喝，你别生气。” 冬梅心头一紧。 他的话音怎么如此软，如此乖巧？ 叫她的心也不由跟着发软。 他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醒酒汤全喝完了。 “你瞧，没了，我是不是很听话？” 他忽然靠近冬梅，说话间，带着酒香的呵气扑面而来。 冬梅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伸手欲推开他。 王宗笑却恰抬手支着脑袋，他顺势把她的手夹在了胳膊弯儿里。 “你……你快松开。”冬梅不敢大声。 这屋里，还有在低头收拾东西的好几个伙计。 王宗笑没看她，也没看她的手，不知他是醉得太狠，还是故意？ 冬梅使劲儿抽了抽…… 王宗笑力气那么大，她竟完全抽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你说我轻浮，我只是活泼点罢了……” 冬梅瞬间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啊？ “我哥就那么好吗？他都不怎么爱搭理人，有时候我跟他说三句，他也不见得说一句。你跟他在一起，多无趣啊？我会逗你开心，会给你讲笑话，会走南闯北，给你带小玩意儿，给你带各地的美食……我也能保护你，照顾你，这样不好吗？” 冬梅脑中嗡嗡作响，浑身酥酥麻麻。 她仿佛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在嗡嗡声中，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 (本章完) 第511章 偷听 第511章 偷听 王宗笑脑袋一歪，竟枕在了冬梅的胳膊上。 他脑袋很沉，压得冬梅胳膊都麻了。 他还在絮絮叨叨，“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动心了……真的。你如天上皎皎明月，那么美好。你性子也活泼，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还配不上你，但你瞧，我也在做大事呢，我必能成功的……” 冬梅仿佛忽然被人甩了一个耳光。 她耳朵里的嗡嗡声停了，隆隆的心跳也停了。 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忽然就变得冰冷冰冷，如坠冰窟。 “怎么还不死心呢？”冬梅问自己，“上次在王府，王妃问他之时，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有喜欢的人，而且是高门女。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痴心妄想啊！” “可笑，冬梅你真可笑。” 冬梅在心底对自己一通嘲讽批判。 她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已经变得冰冷而平静。 “表少爷，您醉了，我叫人扶您回去。”冬梅在他胳膊上狠掐一下。 喝醉的人，对疼痛的感觉很迟钝。 王宗笑慢了好几拍抬起头来。 冬梅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叫来两个小伙计。 “把我家表少爷给扶回客房里去吧。”冬梅说。 两个小伙计搀扶起王宗笑。 冬梅抓起托盘，抓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出息。 上次已经告诉自己，不再想这男女之事，她要好好做她的“最美小厨娘”，京都第一名厨娘！ 怎么还是会栽在这个男人片刻的温情里？而且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情！ “冬梅……”王宗笑忽然喃喃说道，“冬梅，你也讨厌我吗？连你也讨厌我？为什么？” 冬梅没听见他的话。 她气哼哼的往灶房去了。 喝了醒酒汤的王宗笑次日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神清气爽。 一点儿宿醉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他起得晚。 好些女学生，都结伴去打猎了。 湖上有舟楫，湖对岸是一片林子。 她们渡过湖，有些干脆沉浸在湖光山色里，荡舟湖上。 有些则不改初心，渡到另一岸，上山入林，打猎去了。 王宗笑伸了个懒腰，正要叫人给他打水洗脸时，恰瞧见冬梅提着食盒经过。 “冬梅姑娘，早啊！” 冬梅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去，像是没听见似得。 王宗笑挠了挠头，“我又怎么得罪她了？” 王宗笑洗漱之后，往灶房去。 恰又遇上冬梅在灶房，她一边跟厨子讨论厨艺，一边给小童和小宝做小孩子专用的饮食。 特别是小童，他年纪太小，现成的饭他许多吃不了。 且他的嘴被冬梅养得很叼，一般人做的鸡蛋羹，他连闻都不闻。 唯有冬梅亲手做的，他能一口气吃小半碗。 “冬梅姑娘，还有什么膳食？我起晚了，没赶上早膳。”王宗笑赔着笑脸，客客气气地问。 冬梅就像是没听见，专注在她正剁的虾滑上。 一旁的厨子接腔道：“郎君要用什么饭？这儿什么都是现成的，火也一直留着，您吃什么都方便，不用等太久。” “那就昨日的疙瘩汤，打卤面，再加半碗炒饭吧！”王宗笑说道。 冬梅轻嗤一声，“知道别人都吃过了，自己点的时候还要半碗炒饭？剩下半碗叫谁吃？” 她嘀咕地声音不大。 但王宗笑耳朵尖，他诧异地看了冬梅一眼。 但灶房里除了厨子，还有打下手的，还有专门烧火的丫鬟。 人太多，他不好进去说什么。 “半碗炒饭要是不方便，就不用了。”王宗笑爽快说道。 “没事没事。”厨子摆手，转身去做饭。 冬梅把刀剁得非常响亮，“蹬蹬蹬——”像是要把案板给剁烂。 王宗笑挠了挠头，莫名心虚起来…… 他恐怕真是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冬梅姑娘的事儿吧？ 他怎么觉得，冬梅姑娘不像是在剁虾滑，也不剁砧板，而是在剁他呢…… 王宗笑缩了缩脖子，赶紧从灶房门口撤了。 早饭是照他点的菜准备的，因为冬梅的话，叫王宗笑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自掏腰包，给了厨子和整个灶房赏钱。 他吃饱喝足，也熘达出去，要看看这里的美景，欣赏此处的湖光山色。 湖边有个长廊。 长廊一侧栽种了擅攀爬的紫藤花。 湖边土地肥沃，紫藤花枝长得格外健壮，几乎爬满了长廊的顶，又从顶棚另一侧垂下许多花枝。 枝上还挂着一串又一串的紫藤花，在风中摇曳生姿。 王宗笑正要叹一句“正是湖边好风光……” 忽然听到前头紫藤花深处，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姐姐别生气了，他是喝醉了。也怪我，不该叫你去送醒酒汤。昨晚若是我去，我非打他一顿不可！” 王宗笑闻言步子一顿，这是王妃身边，白芷姑娘的声音。 那她是和谁说话呢？ 王宗笑站在那里，屏气凝声，侧耳细听。 “我也不是生他的气，和一个喝醉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气我自己！” 冬梅！ 这是冬梅姑娘。 王宗笑忽然心跳加快，她们说得是不是自己？ 昨晚喝醉……昨晚喝醉的，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他隐约记得昨晚却是有人给他送了醒酒汤，对他特别温柔，关怀备至，听他啰嗦了好多话……原来那个人就是冬梅姑娘吗？ “姐姐气自己干什么？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不受自己控制。你喜欢他，不是你的错。被他几句话影响了心情，也不是自己的错。不用自责。”白芷劝道。 王宗笑立在原地，却如遭雷击。 他听见了什么？ 原来冬梅姑娘不是讨厌他，而是……喜欢他？ 真的假的？ “我烦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还在王府的时候，都已经决定了，再也不往这上头想。他有喜欢的人，我不过是个丫鬟！我凭什么喜欢他？他是王家的少爷，就算王家败落，他还是遇见机会，迎风就起……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冬梅喃喃说着，话音里有几许痛苦的意味。 王宗笑偷偷听着，呼吸小心翼翼。 他的心也不由随着冬梅的话音，微微揪起。 (本章完) 第512章 山匪 第512章 山匪 “唉……”白芷轻叹一声，“我的好姐姐，感情这种事情，如果由理智决定，喜欢或是不喜欢，就能马上做到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了！你放宽心吧，该看淡的时候就淡了。” “嗯……”冬梅嗯了一声，继而说道，“这事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就连小姐也不能说。叫人知道了我多尴尬？” “我知道了，谁也不说！”白芷信誓旦旦。 王宗笑站在原地，浑身一阵阵的发热发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昨晚他喝醉酒之后的情形，也如同一帧帧的画面，闪现在他脑海之中。 他夹着冬梅的手，他枕着冬梅的胳膊，他离很近望着冬梅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神很温柔。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他对冬梅说……他喜欢另一个女孩子？他要努力在边疆做出一番成就来，叫那女孩子看见？ “唉！”王宗笑心里叹气，摒气提步，踮着脚尖悄悄离开。 离开之后，他就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干得这叫什么事儿吧？”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明显是不可能了。 那女孩子明明白白告诉他，不喜欢他，人家喜欢的人，是他哥哥。 那女孩子还教训他一顿，“你自以为性格好，可是你不知道，你是对每个人都好。你对每个女孩子都很温柔关切。这在女孩子眼里，就是花心！就是浪荡！轻浮！ “你哥哥就不一样了，他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所以呢，女孩子就想成为那个唯一——唯一让他温柔以待，唯一在他面前与众不同的人。这才叫魅力。” 王宗笑不但表明心迹被拒。 还被从头到脚抨击数落一通，他的自信心大受打击。 但其实，他是不服的，他对每个人都温柔可亲……那是他性格好。 哥哥冷冰冰的，叫人觉得不好亲近。 怎么就是他花心了？ 但如今，王宗笑回忆着昨晚上，他对冬梅的一举一动，心里十分歉疚。 “我得给她赔礼道歉……还不能叫她知道，我偷听了她跟她小姐妹的话。” “偷听本就不道德，更可况，叫她知道了……我更尴尬。” 王宗笑再也无心赏景，他心里忽起忽落。 一会儿觉得，原来他也是有人喜欢的，有个女孩子默默的，偷偷的喜欢着他。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他并没有喜欢冬梅，却对她做亲昵的举止……还真应了那女孩子“花心”的话。 晌午的时候，王宗笑指望能遇见冬梅，可以向她赔礼道歉。 哪知大家早上的时候都做了准备，各自带了干粮，都在外头玩耍，回来的人不多。 他没见到冬梅。 就连秦语也带着三个孩子，几个嬷嬷，在湖边玩儿水。 小孩子似乎特别喜欢玩水。 怕他们玩水出危险，他们旁边站着三个水性极佳的王府护卫。 水上还有两个舟楫，随时可以划过来救人。 王宗笑心头灼灼之情，并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越等越焦灼……焦灼到，他觉得不当面赔礼道歉就寝食难安。 一直到晚上用饭的时候，他才在厨房找到冬梅。 “冬梅姑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王宗笑在灶房外喊。 他的脸色太严肃了……等一天等得了。 严肃得叫灶房里的丫鬟以为冬梅如何得罪了他。 冬梅脸色不好的从灶房里出来，“表少爷什么事？” “呃……”王宗笑以为，一句“抱歉，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很容易说出口。 可对着冬梅白皙的小脸儿，明澈的眼睛，微红的脸颊时…… 他竟忽然说不出口了。 他心隆隆跳得很厉害，他能嗅到她身上让人舒服的饭香，还有干净的皂角香。 站在她身边，比站在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身边……让他更雀跃。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冬梅狐疑地看他一眼，“表少爷有事没事？婢子还忙着呢，两位少爷的膳食还没准备好。” “呃，我，我想跟你说……”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冬梅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等您想好了再说。” 冬梅转身往灶房去。 没等王宗笑开口叫她，她又回过头来，“哦，对了，如果表少爷是想起昨晚给您送醒酒汤的事儿……不用谢，也不用道歉。您喝醉了，我不会跟您计较。至于您说了什么话，我已经忘了，不会多嘴多舌。 “还有，以后我会躲着您走，免得见面尴尬。您也不用再找我，不用理会我。看见婢子，只当没看见就是。” 冬梅福了福身，转身扎进灶房，专心致志的做饭去了。 王宗笑站在灶房门口，只觉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情况，这是？ 他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这么被堵了回来？ 什么叫躲着他走？不用理会？只当没看见？ 她撩乱了他的心弦……叫他情绪起起落落，纠结了一整天。 她这会儿可好，说不见就不见？说不理就不理了？ 嘿，这算怎么回事儿？真是……气死他了！ 冬梅说到做到。 她放过“狠话”之后，就避开一切往王宗笑身边凑的机会。 纵然有些机会，是王宗笑刻意营造出来的——必然他趁冬梅在秦语身边的时候，去找秦语。 路上秦语下马车休息的时候，他凑过去等等。 冬梅都是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找个事儿，躲开和他碰面。 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她就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鸟，看看虫……反正看不见他。 她似乎修了个堡垒，他遍寻，找不到这堡垒的入口处。 王宗笑甚至怀疑……那天在长廊紫藤花架下头，听到的那些话……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 冬梅和白芷，根本没说过那样一番话？ 王宗笑还没捋清楚，冬梅对他的真实态度。 他们这一行人，却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行至潘阳城外，一处山地之时，他们竟遭遇了一伙儿山匪。 山匪大大小小，年长的可能有四十多岁，年幼的可能才十来岁。 高矮胖瘦老幼兼有，相同的是，他们都目露饥渴贪婪，像狼一样的目光。 “若要从此经过，留下买路之财！”一行三十多个山匪，或扛着大刀，或扛着长枪，还有人扛着锄头的…… (本章完) 第513章 饿了还会重操旧业 第513章 饿了还会重操旧业 说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是因为被山匪拦路，挺麻烦的。但看他们这“装备”可以推断，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 除了二十个女学生，秦语还带了从王府放出来的家丁侍卫十好几人。 女学生的战斗力，王宗笑不了解，但王府侍卫的战斗力……那可是楚延年亲自训练挑选出来的人呐！ 其实就连秦语，都不太了解女学生的战斗力。 她只是通过观察她们打马球，对她们在赛场上的表现，以及巧夕对她们在武术比赛上的描述，挑选出的这么二十个人。 “这是难得的机会，让你们和我都了解一下，你们真正的势力。” “也是难得的锻炼的机会。”秦语低声对马车两旁的女学生道。 她们或做男子打扮，或作年轻小妇人打扮。 但不管是扮成什么模样的，对前头拦路的山匪，都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惧之色。 有些眼底身甚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心态很稳，非常厉害。”秦语轻轻称赞了一声。 “你们五个左翼突击，你们五个负责右翼，其余人，跟我正面进攻。”女学生因为提前聚在一起，她们已经选出了队长。 此时队长沉着冷静的指挥进攻。 她们根本没指望后头的王府侍卫。 女孩子们在前头进攻，王府侍卫却被留下来镇守“后方”，保护马车，王妃和小公子们。 “他娘的……怎么小娘们儿也冲上来了？” 山匪催了一口，大骂道：“这是什么人家？比咱们山匪还狠呢？拿女子当牛使啊？” “大哥，咱们打还是不打？” 山匪竟然也会犹豫，遇上女人打不打的问题。 “先打男的！”山匪头子吼了一声。 他们没看出来，冲上前去的都是女学生，所谓的“男子”，都是女扮男装。 但这群女学生下手可一点儿不手软。 她们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狠劲儿。 似乎这里就是她们的战场，也是她们将来成为大夏女将军的台阶。 她们稳扎稳打，没有半分迟疑手软，更没有所谓的“妇人之仁”。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一阵阵的惨叫哀嚎，尘土飞扬，哭爹喊娘…… 待尘埃落定，那三十多个山匪，竟然都被打下马背，反绑着手，或坐或蹲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突围过女学生们的防守，没有一个人能近到秦语面前。 王府的侍卫们，原本打算等女学生不敌之时，他们才好驱马上前，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战斗力。 可这么一阵子的功夫……他们眼睁睁看着，机会已经从眼前消失。 女学生们经过这一次小小的“战役”。 她们每个人的气质都有点儿不一样了。 她们明媚的小脸儿上，闪烁着更加自信，更加沉稳镇定的光芒。 “夫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女学生队长上前来，拱手问道。 秦语正待说，把他们交给官府。 那群山匪却哭了起来。 “我们是大灾之时逃荒而来，落草为寇，若不是为求活命，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山上当贼当匪类？” “我们山上还有老人，还有孩子……如果我们被交官了，他们怎么办啊？他们会饿死的……” 山匪竟然对头痛哭起来。所谓对头痛哭，是因他们被反绑了手臂，无法抱头痛哭。 秦语怔了怔。 小医忽然在她耳边道：“他们说的是实话，测谎仪没有报警。他们的悲痛心情也是真的。” 秦语微微蹙起眉头。 “穷也不能上山当贼啊……” “我们劫富济贫，若是劫道儿的时候，遇上那特别穷困的，我们还会伸手帮一把……我们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啊……求夫人绕过我们这一次吧！” 山匪说着跪在地上，他手绑在背后，艰难的以头触地，行磕头之礼。 其他山匪，不管老少，见状，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对马车这边行礼。 秦语以为，刚刚把他们打趴下的女学生的们，恐怕会义愤难平。 她问女学生道：“你们以为呢？” 不想女学生，有些竟微微湿了眼眶，“前年我家乡遭旱灾，庄家都旱死了，不说颗粒无收，家里的粮也难以度日。爹娘要卖了我，换口饭吃……没曾想，卖我去的路上，我爹饿晕了，栽倒在地，再没能起来……” “夫人开恩……他们若真是穷得活不下去，不过是讨口饭吃，只求温饱……并非十恶不赦，还求夫人给他们一次机会……” 女学生们大都这么说。 秦语见学生们都这么说，起初有点意外。 她们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山匪？ 但转而她明白，这些上女学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们特别理解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天然有种对他们的同情。 再者，古代的人，比较淳朴，不像她，一个现代社会中的人，防备心很重。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放了你们之后，你们又要以何为生呢？”秦语问道，“继续在这里拦路抢劫？劫富济贫？” “不……不敢了，我们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了！” 只有一人叩首高呼。 其他人在面色怔怔，脸上是茫然之态。 很明显，他们不知道以后该以何为生。 他们离开家园，在荒年落草为寇之后，可能连家产的土地都没有了，他们离开故土，也可能根本回不去了。 而这里，是山区，不适宜耕种，他们种不了粮食。 如果不拦路抢劫，他们可能还是要挨饿。 “你们不知道，不知道以何为生。”秦语说道，“所以即便今日改了，明日饿得受不了，又会重操旧业。” 女学生们闻言也是一愣。 她们中间有些人，甚至在往自己怀里摸。 秦语知道，她们想找钱，她们想给这些人活下去，不必挨饿的依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秦语对身边的女学生说道。 女学生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们的山寨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秦语问道。 那些山匪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皆是忐忑不安。 这是……要把他们的老窝连锅端啊？！ 秦语笑笑，“别紧张，你看我们连你们这些男子都可以放过，更可况老弱妇孺呢？我自己也是孩子的母亲，不会那么残忍。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特点，适宜什么作物。 “给你们寻一个谋生之道，叫你们可以做正经事，养活妻儿自己。不必做这朝不保夕的强盗事。” “夫人这话……当、当真？” (本章完) 第514章 授人以渔 第514章 授人以渔 山匪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愿意相信秦语。 秦语叫女学生给其中几个人松了绑，叫他们带着上山。 其他人仍旧绑着双手，跟在队伍后头。 小宝和雯雯很兴奋，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 “阿娘，我们在做的，是不是一件大好事？”小宝问。 秦语笑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人，并不愿意做坏事，可他们不知道怎样吃饱，怎样叫自己的妻子孩子吃饱，但阿娘您有办法，您可以教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劳作，养活一家人。 “阿娘既帮他们解决了生计的问题，也帮朝廷和路过此地之人解决了山匪大患。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山匪们闻言，惊诧的看着小宝。 小宝虽然比一般的孩子看起来高大些，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毛头。 可他竟然说得头头是道。 连那些正当壮年的山匪，都面红耳赤，很有些羞愧不好意思。 小医一边扫描周围的环境，一边在秦语耳边滴滴作响。 “你想如何帮他们呢？你要帮他们开发这山林吗？这山林里到处是宝，地球时代有老话讲，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坐拥宝山，却打劫为生……说不定就是有手好闲的懒人！你即便交给了他们生存技能，但他们好吃懒做，也不会用……你还记得那个故事吗……” 秦语第一次发现，当小医变得不那么“机械化”，不那么“圣母”和固执以后，它有点儿矫枉过正。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你看着山林里到处是宝，乃是因为你是太空时代的高科技，而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宝’。丰富的阅历，会让人显得更加睿智。但你别忘了，他们只是信息闭塞，发展缓慢的古代人。”秦语意识流说到。 小医滴的长鸣一声，不吭声了。 秦语觉得，它可能不太高兴了，于是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是好吃懒做的人。咱们也做了咱们该做的饶恕和规劝，以及教授。他们日后也必会遇见硬茬子，那时候他们即便血溅山林，也是罪有应得。 “你看看同行的女学生们，她们明显都愿意再给这些山匪一次机会。” “再看看吧。”小医闷闷不乐。 可等到了山寨里头，小医就有点儿不一样了。 它不时的在秦语耳边滴滴响，“这个孩子营养不良啊！这个孩子缺少微量元素，容易发生佝偻病。缺碘容易发生大脖子病，这妇人严重缺钙，年纪轻轻，稍微一摔就容易骨折啊……我的天呐，他们的身体太差了，医疗舱系统估算他们人群平均存活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 “三十岁啊秦语！这是多么年轻的年纪！” 三十岁，在秦语那个时代，的确是非常年轻，正值青壮年。 可是这一群柔弱的妇人孩子，看起来就像半干枯的植物，颜色不鲜亮，生命力不蓬勃。 他们穿的也是破破烂烂，补丁盖着补丁。 “我们一般情况下不杀人……只劫财，不伤命。终有天道轮回，善恶有报，我们也不想连累子孙后代。除非是遇见奸恶之徒，想要杀我们的，我们才会合力反击……真的是为自保。” 山匪头子在秦语身边解释。 秦语在上山的路上，看见了一些无名无碑的坟墓。有些是比较新的新坟。 “秦语，我收回之前的话……”小医忽然说道，“我这里有钙片，有金维他，有口服液……你想办法给他们对症开药吧……” 小医声音呐呐的。 秦语却道：“那个不着急，生死之外无大事。先解决他们生计的问题。” 秦语一言不发的在山寨里转了一大圈，看了这里的生态环境，以及他们的生活环境。 其实，也不算太糟糕。 除了穷以外，他们至少有干净的水源。山寨后头有天然的泉眼，涌出泉水。 木结构的草房子，虽然不怎么保暖挡风，但至少不用以地为席，天做盖。 “你的医疗舱里有苹果树苗吗？或者可以开发出优良的苹果树种吗？”秦语意识流问道。 小医哼哼一声。 对于医疗舱发出这种情绪化的声音，秦语早已经见怪不怪。 “医疗舱可是来自于太空时代，太空时代能在更加贫瘠的土地上，种出优良的植物品种，岂能没有优秀的树种吗？”医疗舱自带得意音线。 秦语清了清嗓子，对在场的人说，“我观察了这里的地形，山上种粮食作物，不宜开垦，容易造成很多环境问题，下大雨的时候还容易滑坡和泥石流。而且产量极低。 “但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却非常适合种果树，特别是苹果树。” 山寨里的人，对秦语一行，本就非常好奇。 因为他们一行人，气质不凡，衣着华丽，男的英俊潇洒，女子柔美好看。 山寨里每日疯跑，野得很的孩子们，自打秦语他们进来，就变得格外安静乖巧，一个个跟在秦语一行人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 女人和老人，也都跟着孩子们看。 但站得最近的还是这些山寨的山匪们。 山匪头子挠了挠头，“种……种果树啊？我、我们不会啊？” “不会，能学吗？愿意学吗？你生来就会打劫吗？”秦语淡漠看着他问道。 山匪头子顿时红了脸，“学，当然能学！” “你们里头，有识字的人吗？”秦语问道。 山匪头子哈地笑了一声，“您开什么玩笑呢？我们怎么可能识字？谁识字也不会来当山匪呀？” 山匪头子正哈哈尬笑。 他身后却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我……我识字。” 他声音极小地说道。 山匪头子：…… “瘪三，你识字啊？我怎么不知道？”山匪二当家怎怎呼呼地问道。 “卞三，我姓卞。” “知道知道，瘪三，你识字你怎不早说？搞得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咱们山寨里还有读书人呢！早知道就叫你当三当家了！” 胖乎乎的三当家气哼了一声，嘟囔道：“就他那小体格，他能劫来什么财物？还三当家？” 大当家往老三的头上啪的来了一下。 “都说了！咱们以后不打劫了！这位夫人，您问可有人识字，是为何呀？” (本章完) 第515章 菌种包 第515章 菌种包 秦语琢磨着，如果她能给他们找来一个先生，教这里的孩子读书，知礼，知耻。 那这个山寨才能真正避免重蹈覆辙，不再从事拦路打劫的营生。 毕竟，任何正经工作，都是要付出辛劳和汗水的。 “这位先生既然识字，不知可不可以办一个学堂，专门教这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秦语说道，“因为我要给你们优良的苹果树种，这种苹果种出来，又大又漂亮，且比市面上的苹果都要甘甜。” “但种植苹果是需要技术的，因为苹果在生长的过程中，可能需要不同的施肥灌溉技术，也需要防治病虫害。这些东西，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说不清楚，但书上都有相应的记载，说明。 “如果你们有人识字，并且可以把书里的内容交给孩子们知道，那现在的孩子们，就会成为山寨将来的中流砥柱！成为山寨坚固的基石。” 秦语琢磨着，告诉山匪们“知识改变命运”太虚。 不如直接叫他们学以致用。 她又转过身来看着孩子们，“如果以后你们伯叔爹爹，遇见苹果树种不好，或是病虫害不知该怎么应对，还要来求助你们，请你们指点……你们愿不愿意教他们啊？” 孩子们一听……长辈还要来跟他们请教？ 他们可以指点长辈们？ 这可……太刺激了！ “愿意！愿意愿意！”孩子们尖声叫起来。 叫得他们后头的女人纷纷捂耳朵。 秦语笑着说，“那就要跟着先生好好识字，把书上的技术吃透。不然他们来请教了，你们却说不出个道理来，可要被嘲笑，还要打屁股的！” 孩子们捂嘴偷笑，“知道，吃了，都吃了！” 秦语讲小医刚刚打印装订好的《苹果种植技术》，交给卞三。 卞三颤巍巍伸出双手，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秦语一眼……她真的是来改变他们命运的吗？ 其实，打劫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这里老弱妇孺太多，吃饭的嘴太多。 而当家的又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有是还要贴补路上的穷苦人。 这条路上又不是常有有钱人经过。 最富庶的是商队，可商队都请有镖师，大户人家也有侍卫护送…… 他们有时也伤亡惨重……可想而知，他们能劫来的东西，不过勉强够山上人糊口罢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然……他还是离开，去一个更远的，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做一个教书先生。或者替人抄书写信……混口饭吃？ 没想到，他不必在东躲西藏的奔波？ 他可以在这里教书育人，可以通过教孩子们识字，也改变他们做土匪强盗的命运？ 卞三有些激动，他双手握着书，一直在颤抖。 秦语又去看他们住的地方时，卞三就开始翻书看。 这么一翻，他就被书里的内容给吸引住了，再也转不开视线。 这书竟然是彩色的！有彩色的图！ 而且图画，是那样的细腻逼真，色彩是那样的显眼明亮！ 他即便在城里的时候，也从未见过这样细腻鲜亮的画作！ “神作！此乃神作啊！”他看着画面上硕大的苹果，仿佛隔着书页，都嗅到了苹果的甜香。 他甚至忍不住咽口水。 它一页页的翻看着，“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待这东西成熟，拿下山去卖……收成简直、简直不可想象！甚至……这东西若是真能中种好，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会成为贡品的！” 卞三一会儿惊叹，一会儿跺脚，会儿仰天大笑。 “卞三不是疯了吧？” “唉，读书人都有点儿癫狂，正常的。” “这也太疯了……真叫孩子跟着他读书吗？” “再……再看看吧？” 更多的人，都跟着秦语去了。 “苹果树，从种植到挂果，品种不同，所需年数也不同。最少的也需要二到三年。” 她还没说完，那些山匪就惊叹起来，“要这么久啊？” “我们等的起这么久吗？” “别苹果树还没种起来，还没挂果，我们先死喽。” 秦语笑了笑，“不能让你们饿死，所以我还要教会你们，在短时间内种出好东西来。” 她已经问过小医，小医可以提供菌种包。 就是封装好的，只需要适宜的环境温度，每天喷水照料，就可以生长出来的菌种包。 “等以后你们学会了培植技术，可以以极低的成本做原料，香菇又叫香蕈、香信、香菰、椎茸，名字好听不算什么，味道鲜美，而且对身体大有好处，才是真厉害。” 秦语先科普了香菇这种东西。 而后她拿出了一些鲜香菇和干香菇，叫这里的人看。 他们惊讶不已，甚至脸色微变，“这东西真能吃吗？” “这是山里的蘑菇啊？蘑菇不能随便吃！有毒的！” “我以前村子上，有人饿极了，去山上采菇，采回来，吃了一家人都死了……” “没错！我邻舍虽没死，却是半边身子不能动，还净说胡话！” …… 寨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秦语笑笑，“山里采来的野蘑菇，当然不能随便吃，因为不懂得分辨，就不知道哪些是毒蘑菇，哪些是无毒的蘑菇。 “但这种香菇，是专门培育出来的，无毒的。不但能吃，而且非常美味。” 秦语叫来了冬梅。 “借这里的灶房用用，晌午做全菌宴吧，把香菇、平菇、金针菇、草菇、花菇、猴头菇、木耳……咱们带的有的，还有我那篮子里的，全都用上。” 秦语吩咐道。 同行的人，虽然不知道她说得是啥，却是止不住的流口水。 秦语篮子里的东西，有些是她一早放进去的，有些则是小医刚刚扫描进去的。 冬梅去做饭的时间，秦语带着山上的众人，准备制作菌包。 菌包的原材料基底非常简单，有些菌种，只需要一两种原材料。 当然还需特殊处理，但这种处理，小医用无人察觉的蓝光扫描就可以完成。 “你们山上有木匠吗？”秦语问道。 山匪呵呵一笑，“您开玩笑吗？我们没有木匠，那些桌椅板凳难道也是抢来的？” 有木匠就好办了！ 秦语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图纸来。 (本章完) 第516章 希望 第516章 希望 山匪叫来几个会木工活儿的。 秦语把图纸给他们，“照着这个样子，做几排架子来，充分利用空间，我们做好的菌包，可以叠放在架子上。日后喷水照料也非常方便。” 秦语又拿出另一张图纸，这是小医主动设计的。 “这是建议重新盖的防潮防霉木质结构搭配沙石料盖的房子。你们先看看，看能做不能，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困难，咱们就努力解决什么困难。” 几个懂木匠的人，拿着秦语给他们的图纸，津津有味地研究起来。 小医担心他们文化程度低，不识字，所以图纸给的尽可能详尽，步骤明确简单，而且尽量不配字。 实在不能不配字的地方，他们也晓得去请教卞三。 “真是好图，给的太明白了，咱们都不用自己想招儿。这销子的做法，真灵巧啊！” 几个人越看越来劲，当即就撸袖子实践起来。 等冬梅做好了“全菌宴”的时候，秦语已经带着他们准备了几百包的菌包基底。 小医也成功混进去了好多它医疗舱，菌种舱原有的，并将他们做好的扫描处理。 秦语时不时地听到，小医低声播报：“消耗五千两银……消耗八千两银……” 小医好用归好用，但烧钱也是真厉害。 “且吃饭吧，待吃完饭再接着干。”秦语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尝尝全菌宴。 冬梅做了小鸡炖蘑菇，香菇菜心，辣子浇金针菇，油炸金针菇，烧三菌，地三鲜，菌菇汤，鱼香肉丝，凉拌木耳…… 不管是以前她在自己房间里，“捡到”那本书上介绍过的，还是她这一路上学来的，以及她自己灵光乍现，创想出来的……她都大刀阔斧的实践了一遍。 秦语先入席落座。 山寨里当家的，长辈们，功劳大的人也鱼贯进来，他们正要入席之时，看清楚了个人食案上的一道道珍馐美味。 他们咽口水的动作不停……自打进门以前，嗅到香味儿就开始咽口水了。 这会儿更是眼睛发直，盯着食案，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感谢上苍！”当家的忽然说了一句。 秦语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们所有人都呼呼啦啦跪了下去。 屋子外头还不能入席的妇孺们见状，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感谢上苍，给我们山寨这样的机会，我们山寨将要变得不一样了，我们看到了希望……等来了活下去的希望，感谢上苍派来拯救我们山寨之人……” 山寨的当家人说着话就哽咽起来。 他们是朝天跪拜，秦语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 也许……她途径此地，来到这里，真的是上苍的意思。 让她一个有着现代思路的穿越者，带着一个有太空时代高科技的医疗舱，改变这个平行空间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改变活不下去，以劫道为生，却又狠不下心的这一群人的生活。 天无绝人之路，大约如此。 秦语等他们感谢完，请他们落座吃饭。 原以为，他们能先入席，并且刚刚馋得那么狠，八尺男儿，馋得直咽口水，一定会饕餮一番。 谁知道，他们吃得非常少，甚至没有秦语这小女子吃得多。 后来秦语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把饭菜留给等他们离席之后，才能入席的妇女孩子们…… 秦语忍不住有点儿泪目。 看多了京都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百般陷害…… 忽然看到如此淳朴的感情，如此简单的关爱……她竟有点儿湿了眼眶。 她把王宗笑和庄嬷嬷叫过来，跟两人在私底下说，“把我们能留下的粮食，都给他们留下吧，我们到下个镇子上再补给。让他们先撑过蘑菇长成前的这半个多月。” 王宗笑和庄嬷嬷都震惊了，“半个多月就能长成了吗？” “只要保温条件和空气湿度做得好，半个多月可以长成。”秦语说。 这当然说的是，从小医医疗舱里取出的菌包。 她带他们刚做的，还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开始出菌菇。 等收割一茬菌类之后，再过半个月，又可以收割一茬。 质量好的菌包可以收割十茬左右，质量差一点的，也可收割五六茬。 对于这里的山匪来说，绝对是低投入高回报了！ 就算卖不出去的菌类，他们也可以留下来自己食用，绝不至于饿肚子。 秦语挑了一些擅长打猎的女学生。 “你们各自去挑两三个人，带他们上山打猎，教他们做套儿，布陷阱。” 女学生们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从学生变成“先生”，顿时都跃跃欲试。 她们各自去挑了几个人，最多的一个女学生带了五六个人，最少的也带了两个人。 众人都吃饱饭以后，整个山寨都忙活起来。 女学生们带着她们的“学生”，上山打猎。 妇女们围着冬梅……特别是刚才做饭的时候给她打过下手的妇女们。她们发现，这看起来富态漂亮的姑娘，她其实人特别好，特别没架子，还会开玩笑活跃气氛。 她们跟她请教，这饭菜如何能做的这么香？这么有味道？有些肉菜也就罢了，有些明明是全素，却比肉菜还香……她的手似乎能化腐朽为神奇！ 小孩子们则热情的围着卞三、王宗笑、庄嬷嬷等人…… 他们认得字，可以给孩子们讲，如何种树，如何养菌菇，如何“开拓市场、发展经济”…… 因为这都是跟改善山寨切实生活条件的事情。 所以但凡是大点儿的孩子，都专注地听着，异常投入。 他们也想做山寨的顶梁柱。 他们想叫他们的父辈，可以请教他们，可以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秦语则继续带着其余壮劳力准备菌包。 临近黄昏的时候，几个木匠，以及打下手的人，已经把架子做好了。 秦语看遍了整个山寨，挑出了一间最合适做菌菇培养房的屋子。 “这……这是寨主老大的……” “用！就用这间！咱们山寨的生计大过天！”大当家的大手一挥，颇有气势。 秦语指挥着他们把架子放进去，把做好的菌包一层层的搬上架子…… 但在这个时候，她却发现了新的问题…… (本章完) 第517章 学以致用 第517章 学以致用 秦语琢磨了一阵子，跟山寨几个当家的开了个小会。 “如今这个菌菇培养房，也只是临时凑合的房子。如果想要菌菇养得好，还是要按照我给的新图纸上，重新建房。”秦语说。 几个当家的都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瞒您说，您给的图纸，木匠已经找我们说了，确实好，他们也很激动急切……可那上头要用的沙石，很难弄。石头，大不了我们去山里自己采……但沙，这里是没有的，只能买！”当家人说道。 秦语笑了笑，“没钱是吧？” 大当家的脸红了红，“我们虽劫道为生，但也就顾着这些老弱妇孺不饿死，确实……没积攒下钱财来。” 秦语点点头，“这房子里堆满的架子，架子上堆满的菌菇，只要你们能顺利卖出去，绝对够你们盖三大间图纸上的大房子了。 “那房子的好处是，冬天可以保温，可以让菌菇在寒冷的冬天，也快速生长，保证你们的钱财来源。 “不然，等到了冬天，它们长的慢，打猎又不好打，你们的日子又会陷入艰难了。” 大当家的和几个兄弟商议一番，连连点头。 “您说的是长久之计，我们听您的。只要能把菌菇卖出去！” “那你们说说，打算怎么卖这菌菇？”秦语笑问。 几个人对视一眼。 二当家说：“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妇人，去菜市口挑担子卖。” 秦语闻言垂眸笑了。 二当家挠了挠头，看向其他兄弟。 其他兄弟也点点头，“是个好主意，我们面相太凶，恐怕要吓坏人，人不敢买了。不如叫妇人去卖。” 秦语却也摇头，“这样零售，钱财回流太慢，而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每天都等着嚼用。” 几个兄弟连连点头，“那……那怎么办？” 大当家的说：“你们别吵，夫人一定有办法。” 秦语道：“你们商议一番，挑出几个能说会道，心思敏锐，不容易被人忽悠、被人骗的男子，最好带上卞三，他识字。然后带上一两个特别会做饭的妇人。 “带着上好的菌菇，学几道菌菇类让人垂涎的饭菜。到下头镇子上，找铺面大的食肆，或是有钱人家。直接去向他们推荐。 “正如你们一开始，觉得这东西不能吃。他们也不认得这些菌菇类。你们直接做给他们吃。如果他们觉得好吃，就让他们买的你们的做法，继而，你们可以向他们专供此等菌菇类。 “对于食肆，他们要的菌菇类量会越来越大。只要菜品受欢迎，你们的菌菇是不愁卖的，而且比你们去菜市口零卖简单快捷。” 兄弟几个闻言瞪大眼睛看着秦语，仿佛看着外星人。 她说得这些，他们竟然以前从没想过！ 原来东西还可以这样卖？这真的省时又省力啊！ “那为何还要把菜谱卖给有钱人家？他们恐怕不会要太多的菌菇类啊？” 秦语笑了，“这问题，问得好。有钱人家，他们都有自家的食谱锦集，甚至可以传给后代，成为一笔遗产。所以你们卖给他们的菜谱，可以精致一些，讲究一些，要价高一些。就比如那道格外鲜美的小鸡炖蘑菇，鱼香肉丝。一盘菜，你们准备叫价多少？” 大当家的想了想，皱着眉头，心虚地说：“五……五两银子？” 秦语轻笑，“叫价五十两，低于三十五两不卖。如果他给不起，或是觉得不值，你们只管换一家去卖就是。” “五……五十两？！”兄弟几个惊呼起来。 秦语点点头，“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你们的诚信问题。既卖给了这家，尝到了甜头，同样的菜品，绝对、绝对不能再卖给第二家。否则，你们日后将无比艰难。” 大当家的还震惊在五十两一道菜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秦语说：“有钱人家，为什么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道菜？他买得是菜品吗？ “不，他买的是面子，是虚荣。有钱人家喜欢办宴席，若是能在宴席上，出几道旁人没吃过，甚至见都没见过，认都不认识的菜品，你们想……多有面子啊？ “但如果，你们一道菜，卖俩家。可能短时间内，争到了钱。让有钱人做了傻子，日后，他们可就不会再买你们的任何东西了，包括你们的菌菇。” 大当家的连连点头，他立刻回头叮嘱兄弟，“不光咱们得做到，而且得管好山寨里的所有人，要是有人眼皮子浅，毁了这营生……山寨决不轻饶！他就是整个山寨的罪人！” 兄弟几个立刻拱手，“是！大当家！” 秦语点点头，“一两年，甚至三四年的时间内，没有人能模仿你们种出品质如此高的菌菇来。” 小医忽然插嘴，“胡说，几十年也不会种的出来，这菌种都是太空时代的高精尖研发好吗？” 秦语没理它，继续说道：“多年以后，即便他人能够模仿。但你们只要不懈努力，不懈研究，一定能提高产量，变得更加高端精致，成为宫里的贡品，也是指日可待。 “更有，三年以后，你们的苹果树，就开始陆续挂果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前头这些年的努力，没有半分，是浪费的。 “我已经看过了，这里的土质，地形，环境，非常非常适合苹果树生长挂果。 “三年之后，是第一个大丰年。各种病虫害，自然灾害的防治，预警，都在书里讲过。” 那书，可是小医精心编撰，积累了几千年的地球和太空时代经验呢！ 大当家的立刻拱手。 他身后的弟兄也有样学样，“我等一定照办，好好读书，好好学习。” 秦语偷笑，不再来一句“天天向上”吗？ 秦语留下了十多本书，都是关于种植、养殖、培育各种经济作物的书。 大人们现在是山寨里的壮劳力，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坐下来读书学习。 反而是半大的孩子们，老弱病残，可以坐下来读书，学习。 最重要的是，他们学到的东西，在一日之内，就可以“学以致用”。 上午才学过的“苹果树病虫害防治”，可能下午就在苹果树上遇见了这问题。 小孩子立刻兴奋的告诉自己爹娘，爹娘钦佩惊讶的眼神，是那小孩子学习上的最大鼓舞和动力！小孩子记不住的，立刻飞跑去找卞三。 回来一路上都在念叨，生怕自己再忘了。这样的劲头之下，小孩子们的学习速度，理解速度，叫读书识字二三十年的卞三都震惊了！ 冬梅害怕她嘴说的，手把手教的东西，这些妇人们还是记不住。 她分外不舍的将自己意外“捡来”的那本书，留给了她们…… (本章完) 第518章 重逢 第518章 重逢 “你们不认识的字，可以问卞先生。我已经都讲过了，记不住的地方，一听就能想起来。” 后来的某一时间，妇人们发现，她们不用再去问卞先生了。 家里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记住那么多的字了，忘记的时候，找来书，家里的孩子已经可以念给她们听了。 这是后话了。 秦语他们告辞离去的时候，整个山寨的人都恋恋不舍。 他们不管男女老幼，都跟着秦语一行，送下山，送到大路上，送了好远好远。 “回去吧，别送了！”女学生们竟也有些泪目不忍。 “先生……我学会下套了，我今日套了两只肥兔子！” “先生你收下吧！” “不要不要，”女学生背过脸，偷偷抹泪，再回过头去，脸色严肃，“拿回去给你母亲烤了吃，你母亲吃得饱了，才能喂你妹妹吃奶！听先生的话吗？” “听……先生，您保重啊！一路保重啊！” 秦语临走前，还是叫王宗笑领着他们山寨的大掌柜，和几个被挑出来的人，下了一趟山。 去卖了几道菜谱，以及秦语提供的新鲜菌菇类。 当然是为了现场教学，怕他们心虚，更怕他们没经验被人给骗了。 大当家的回来嘴就没停过，“王郎君太牛了！太厉害了！他能说了！他竟然把一道香菇虾滑卖了八十两，八十两啊！那买下这道菜的人家，没觉得上当受骗，反而对他竖着大拇指，又佩服又感激！” “卖给食肆的菜谱倒是不贵，也都是简单的菜谱，但他们已经跟我们订货了！订货量，就值一百两啊！一百两啊啊啊！已经付了一半的定金，等货供给一半以后，在给另一半的定金！” “你们敢信？这一趟下山，我们赚了三百两！三百两！够我们这些人，吃半年了！” 大当家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兄弟几个也和他抱头痛哭。 几个大男人，平日里在山寨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在那一刻，却哭得像几个孩子。 秦语他们离开的那天，他们一直追着跑，有的把鞋子跑丢了，有的把脚磨烂了。 却还不停，一直送。 不管秦语他们怎么喊：“回去吧，别送了……” 他们都不肯回，好似唯有这样送行，才能表达出他们心里的感激和不舍。 直到秦语一行加快速度，把马车驾得要飞起，他们被远远地撇在后头，直到目送也看不见了，他们一行人才停下，陆陆续续地往回走。 三五成群，回去的路上一直说：“不一样了，往后的日子不一样了！” “咱们山寨再也不是说不出口的山匪寨子了！” “咱们再也不用怕官府把咱们抓走了！咱们也有正经营生了！” “咱们日后每天都能吃饱饭了……” 说着说着，又落下了泪。 秦语他们继续往西北行进。 他们临近鹿邑之时，楚延年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消息不是秦语告诉他的……秦语想给他惊喜来着。 至于到了，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她觉得都差不多。 消息是楚延年的眼线斥候，回禀到他面前的。 楚延年听闻秦语带着他的儿子，家仆，亲卫竟然跨越了半个大夏，来到边关找他了？！ 他好几分钟都是愣神儿的。 他脑子里嗡嗡的，嘴上一直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不可能……” 几分钟后，他才恢复如常。 他既震惊，又后怕，同时也骄傲惊喜！ 他的王妃，果然不同凡响！ “难怪！难怪我离开的时候，她一点儿眷恋都没有！反而期待我赶紧离开似得！ “那时候我以为，她是为了叫我安心，故作轻松！ “如今方知，她是真的轻松！因为她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在京都等我！” 楚延年兴奋的浑身冒着热气。 “我早该想到，她不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就是这样的性情呀！她若老老实实等在京都，那就不是她了！” 楚延年算着时间，提前安排好军中事务，他则带了一小队亲兵，离开军营，直接去往鹿邑城门口迎接他的妻儿。 他想迎得更远一些，但他作为军中主帅，他不能放着二十万大军不管，只管自家的私事儿。 所以，鹿邑就是他的极限了。 清晨的阳光，凛冽的冷风中，一行骑兵，伫立在鹿邑城门外。 像是一颗颗青松，那样的笔直挺拔。 寒风不能动摇他们分毫，渐渐升起的朝阳，更添他们肃穆的气氛。 秦语一行的先锋，早就发现了那一片“青松”，他们惊讶又紧张，赶紧报给秦语知晓。 秦语站在车辕上，远远眺望。 “那是挡我们回去的军队吗？”王宗笑问。 秦语呵地笑了一声，不由心跳加快，“那是迎接我们的军队！” 王宗笑看她一眼，“何以这么有信心？不怕是赶咱们回去？” “你看他舍不舍得？”秦语笑容更深。 秦语一行的马车越来越近。 楚延年终于再也忍不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策马急奔。 他的亲卫被他留在了原地，只有他一人，驱马狂奔上前。 秦语一行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只有秦语所乘坐的马车，仍旧不紧不慢，匀速往前。 “吁——”楚延年勒住马，翻身下马，急奔上前。 车夫是他留在府上的亲卫，对他嘿嘿笑，“王爷好。” 楚延年没功夫看他，他推开车门，掀开车帘子。 原以为，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一定是他朝思暮想的娇妻。 没曾想，却是一只软萌萌的小包子。 小包子粉白粉白的，肉嘟嘟非常可爱。 这么玉雪可爱的一团，跌跌撞撞的向他冲过来，张着两只手，像一只还没学会飞的鸟。 “爹爹……爹爹……” 嗲声嗲气，软软像一只小奶猫。 楚延年的眼睛瞬间放大，他的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我儿，我儿小童！小童我儿！”他激动地话都要不会说了。 小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把口水涂了他满脸，“爹爹爹爹爹……” 楚延年的心都要被叫化了…… 玉儿太伟大了！玉儿太厉害了！这才两个月不见，他儿子喊爹，都能喊得这么好了！ “玉儿……”楚延年的目光越过儿子，落在了秦语身上。 (本章完) 第519章 情敌 第519章 情敌 “上来吧！”秦语唤他。 她不想再下车，这还没进城呢，怎么下去的，还得怎么爬上来，何必折腾？ 楚延年闻言抱起小童，纵身跃上马车。 马车里的丫鬟，奶娘都下车，去坐后头的马车。留下她一家四口，在车里。 “怎么这么大胆？竟敢跑来边关？”楚延年目光灼灼盯着她。 秦语笑，“想你了。” 楚延年的心，顿时被一只箭击中，那是爱她爱进心坎儿里的箭。 “我也……”楚延年气息略急，“想你。” “我听说，皇上把你软禁府上？叫你在燕王府，为先皇守孝？” 楚延年的语气，有点儿沉，有点儿说不清的情绪。 秦语嗯了一声，“不然，我怎么有机会来找你？他专门派楚玉珏带禁军把燕王府给围了。这样，就算其他人怀疑我跑了，也无法靠近了查看。府上有安排好的替身，朝廷会供给他们每日吃穿用度所需。总之，一切都很省心。” 她管这叫省心？！ 楚延年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不用骄傲，我也不单纯是为了你来这边关的。”秦语说道，“一则，我早就说，要来边关做皮草生意。二来，也带孩子们感受一下和京都不同的风土人情。三来，孩子们的成长，需要爹爹在身边。” 秦语挑眉看了他一眼。 楚延年轻哼，“听不懂，我只听懂一句话。你和孩子们，离不开我。” 秦语大笑。 小宝可能是听懂了，也笑了笑。 小童肯定是没听懂，但见阿娘和哥哥都在笑，他也跟着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倒在他爹的怀里。 抱着这么玉软的一团，楚延年顿时只觉……人生太幸运了，太幸福了。 不管是在京都，还是在边关，不管他面临着怎样的问题，外界是怎样的环境。 只要一家人，能够这么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他就是生活在仙境一般！快活似神仙。 楚延年迎了秦语一行，进入鹿邑，直接去了帅府。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秦语来到边关的消息会传入京城。 “要不我们还是住在外头，包下一个客栈什么的……掩人耳目。直接住进你帅府，别人问起我们的身份来……这不是不太好？”秦语道。 楚延年深深看他一眼，“信不过我？” 秦语蹙眉，这跟信过信不过，有什么关系？ “我在边关这么多年，如今又率亲兵回来，竟然连边关城邑的消息，都掌握不了？还能让这样的消息传回京都去？” 楚延年倾身靠近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能力？” 秦语呸了他一下，玩笑道：“这么没能力，我何必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 楚延年却趁机封住她的唇，狠狠索取一番。 “承认了吧？承认千里迢迢来边关，就是冲我吧？” 他笑容得意，眼底丝丝缕缕的情谊都染着甜蜜。 楚延年着动静，着实大了点。 边关城邑许多人都知道了。 鹿邑城主的女儿，也得知了消息。 鹿邑，因为是大夏最边境的城邑。这里有许多归附大夏的游牧民族，各民族人的习性不同。 他们有些人不服大夏的那一套规矩，起初管理混乱，官民之间冲突不断。 后来，楚延年在这里的时间长了，就摸索出一套新方法来。 从边关大族里选出一族，从这一族选出一家，来管理鹿邑。 改变原本从大夏派遣官员，来鹿邑管理这里的百姓。 其实大夏派遣的官员，不愿意来这儿。 他们来了也不适应这里剽悍的民风。 大夏官员的根儿实在大夏里头的，这鹿邑远的都成大夏的边边角角了。 鹿邑的百姓，喜欢称呼管辖他们的、由当地大族选出来的人为城主。 每五年，都会重新竞选一次。 参与竞选的家族，由当时的大将来提名，如今大将就是楚延年。 所以说，真正的权利还在朝廷的手中，并没有旁落。 如今的城主姓冼。 城主的三女儿冼紫英，自打楚延年第一次出现在边关，她就放话说：“我要嫁给这个男人！做他的妻！给他生儿子，像他一样英勇善战！” 那是她还小，未到可以嫁人的年纪。 她表了决心几年之后，楚延年就离开边关，回京都去了。 冼紫英一直没有嫁人，尽管父母已经为她相看人家。 但她始终说：“我有要嫁的人！我要嫁给大将军楚延年！其他人我不嫁！” 她盼来盼去，终于盼到楚延年再来边疆。 她激动地几天几夜都没睡着觉。 “不是要嫁给楚延年吗？他已经来了边疆两三个月了，你见过他一次吗？”冼紫英的二姐，冼红梅嘲讽地看着自家妹妹。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又野，又泼辣！生在边关，中原话都说不好！人家中原的小娘子，肤白貌美，水做的人儿。中原的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女子！” “你胡说！”冼紫英怒道，“二姐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可以嫁给那样优秀的男人！” 冼红梅轻嗤一声，“嫉妒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你一门心思的想嫁他，他知道你是谁吗？我嫉妒你单相思吗？ “再者，你不知道吗？他的妻，已经从京都跑来找他了！还带着他们的孩子。” 冼紫英怔了怔，“他已经娶妻了？连孩子都有了？” “他的妻可漂亮了，不知比你好多少倍！又白又美又温柔！说话声音软软甜甜，就是中原男人喜欢的样子！”冼红梅这话是故意气自家妹妹。 秦语一直坐在马车里，进了帅府的院儿才下车。 冼红梅怎么可能看见她？更不可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冼红梅就是生气，自家妹妹可以如此任性，对爹娘给她安排的人，通通说不！ 她在妹妹这年纪，已经被爹娘打包嫁人了，哪里容得她说半个不字？ 偏偏到了妹妹这儿，爹娘就一味地纵容。 姊妹之间，也容易出现“不患寡而患不均”，爹娘的偏爱，让冼红梅总是看不惯妹妹。 即便已经嫁人，她也常常回到娘家来，对妹妹各种挑剔刺激。 “你不信？人已经接进帅府了，你去看看呗！”冼红梅说，“亲眼见过之后，你总该死心了！好好找个人嫁了，别想自己不该奢望的！ “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边关的丑丫头！” (本章完) 第520章 翻墙掉进狼窝 第520章 翻墙掉进狼窝 冼紫英被自家二姐给激怒了。 她当即就带着几个丫鬟，策马奔去帅府。 她要看看这中原来的的“燕王妃”究竟是何等的仙人之姿。 为何她心中的英雄，竟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你去了又能怎样？楚延年还会为了你，休了她，转而娶你吗？别做梦了！痴心妄想！”冼红梅哈哈大笑。 她的话没拦下冼紫英，倒是激得她策马更快了。 但冼紫英被楚延年的亲兵，给拦在了帅府外。 “帅府是军事重地，任何人不得无故靠近。”亲兵不苟言笑，不近人情。 “我是冼城主的女儿，我找将军有要事！”冼紫英道。 亲兵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就是冼城主要见将军，也得提前告请。” 言下之意，更不要说你一个黄毛丫头了！你有个屁的要事！ 冼紫英气急，她要是连帅府的门都进不去，回去二姐也不知该如何嘲笑她呢！ “当真有要事！我爹……我爹他受伤了，不能前来，所以叫我来禀报元帅！”冼紫英急声说。 亲兵仍旧不看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简直把冼紫英气炸了。 “你说，冼城主受伤了，不能前来？”亲兵皱了皱眉，似是犹豫。 冼紫英见有希望，连连点头，“正是，我爹……身受重伤！” “你且等等。”亲兵进去禀报。 冼紫英心中大喜，对不起了爹爹，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您就牺牲一下吧…… 冼紫英的念头刚过，就看见刚刚那亲兵领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阔步而来。 冼紫英脸色一变，立刻兜马就要跑。 “给我站住！你这逆女！你爹受伤？还重伤？！”冼城主冲她怒道。 冼紫英打马就跑。 “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再收拾你！” 冼城主震怒的吼声从背后传来。 冼紫英被她爹的声音震的，耳膜发颤。 “怎么这么倒霉？爹他怎么在这儿？难道是为了拜见元帅夫人？呸……她才不是元帅夫人！我才是将来的元帅夫人！” 冼紫英兜马跑了一圈，又调转马头回去。 “小姐，方向错了！那是去帅府的方向啊！” 冼紫英轻哼，没错，她要去的就是帅府。 她冼紫英，冼家三小姐，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她才不要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等着被二姐嘲笑！ 今日，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那个中原来的女人！要看看她究竟有多漂亮！ 冼紫英打算从元帅府院墙最高的地方翻墙进去。 那地方墙头极高，所以守卫一定极弱……大门不让她进，大不了她不走门就是！ 想拦着她，不叫她进来——绝不可能！ “叠罗汉！”冼紫英低呵一声。 她的婢女们立刻翻身下马，一个接一个冲向那高高的院墙。 前两个婢女在院墙下肩并肩站稳。 第三个婢女踩着她们的腿，站上她们的肩头。 冼紫英一个助跑，然后用人梯，蹭蹭蹭爬上墙头。 她趴在墙头上往里看了一眼，“哈哈，果然没人！这墙虽高，但难得住我冼三娘吗？” 她纵身一跃，跳进高高的院墙之内。 她就地一滚，缓冲落下的巨大冲击力。 她潇洒利落的一跃而起，正要拍拍衣服，往院子里走…… 却猛地发现……这儿是没有人！ 但怎么会有这么多双圆熘熘、恶狠狠、凶巴巴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娘呀！” 冼紫英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可她哪有一群猎犬跑得快？ “嗷呜！” “嗷！” 一群猎犬是凶猛的品种，叫声不似一般犬类“汪汪”叫，反而似野兽般低吼咆哮。 “娘呀！救命呀！怎么这么多猎犬？” 冼紫英扒着墙，想往上爬。 但这三四米高的墙，她仅凭一己之力，真爬不上去。 眼看猎犬已经冲上来，尖利的牙，分分钟都能把她撕碎。 冼紫英鬼哭狼嚎的向另一边跑。 但猎犬似乎也像狼的一样，晓得团队作战，它们立刻封死了她所有的出路。 “救命……救命……” 冼紫英嘶声哭叫。 她的婢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翻墙进来。 噗通一声，婢女落地的声音总算把猎犬吸引过去一部分。 冼紫英的婢女惨叫连连。 冼紫英这边压力小了很多，她立刻爬到一棵树上。 猎犬在树下低吼咆哮。 她抬眸朝婢女那边看去，却只见婢女的衣服上全是血，人已经不叫不挣扎了。 “什么声音？好像听见有人惨叫？” 养犬之人闻声赶来。 冼紫英害怕被发现，立刻将自己藏匿在枝叶间，希望那些人不要发现自己。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她乃私闯元帅府邸。 若论罪，她可定罪为行刺，或是刺探军情。 这两个罪名，无论哪一个，就连她爹都救不了她…… 冼紫英只希望树底下的那些猎犬赶紧走开！ “天呐，有个人！”养犬人惊呼，他吹了声口哨。 猎犬都向他飞跑冲过去。 养犬人扔了几大块带血的肉给猎犬们。 冼紫英看得眼睛发直……难怪这猎犬这么凶猛，原来，它们都是这么吃的？ 而且这些猎犬的品种，都是西北最凶猛的猎犬品种。 “快来人，快把这姑娘抬出去，也不知有救没救了……这么高的院墙……她从哪儿进来的？她为何要翻墙进元帅的犬舍啊？这里的猎犬比侍卫还擅长守卫呢……这姑娘是有多想不开？” “没救了，叔，这人都没气了。” “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那么高的墙，她究竟是怎么翻过来的？” “看看衣着，看看能不能认出是谁的？赶紧往上报，叫上头知道！” “别……”冼紫英心里大叫。 那是她的丫鬟呀！旁人不认得丫鬟的衣着，她爹一定认得。 她爹若是知道这事儿，岂能猜不到，是她带着丫鬟翻墙进入元帅府？ 恐怕他爹会把她关在家里，再不让她出来玩儿了！ 丫鬟的一条性命，在冼紫英的心里，并不比她能出来玩儿更重要。 “走开，快走开……”冼紫英惊恐的发现，有一只特别大的猎犬，看起来像是獒犬，蹲在树下，仰头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本章完) 第521章 颜面尽失 第521章 颜面尽失 冼紫英担心这獒犬的行为，会引来那养犬人的注意。 他们只要往树下一站，或是留意往树上一看，一定会发现藏匿枝叶之间的她。 单是丫鬟被她爹发现，她爹或许还能找来借口遮掩。 倘若是连她都被抓包了……可以想象，她爹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狮子，过来！”养犬人喊道。 但那獒犬直勾勾看着树上，一动不动。 “你在那儿看啥呢？”养犬人一边问，一边向大树走来。 “完了……”冼紫英绝望地想，“若不是那中原女子，忽然来到……我也不会落在如此境地！” “诶？”养犬人的顺着獒犬的视线往上一看，顿时发现了树上藏着的女子。 “你是何人，在此干什么？你是如何进来的？”养犬人厉喝一声。 蹭蹭……一大群猎犬，虎视眈眈地蹲在树底下。 冼紫英一颗心，真是揪得紧巴巴的，至此，咔嚓一声，裂开了。 树上的姑娘，以及被猎犬要死的婢女，都被带去了元帅府前院儿。 冼紫英一路上都在想……事情已经是最坏，不能更坏了，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终于可以见到楚延年了！ 这可为不幸中的万幸……也算有所收获。 但冼紫英显然是想多了。 这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让楚延年亲自处理。 前来处理的，乃是楚延年跟前的亲卫，朝九。 朝九看了看那被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婢女，又看看冼紫英。 “去请冼城主来。”他冷声吩咐。 “别叫我爹了，我自己处理，要罚要剐，冲……冲我来。”冼紫英色厉内荏。 朝九轻嗤，“冲你？你还不配。” “你……”冼紫英气得脸色涨红，楚延年帐前亲卫，这么傲的吗？ “我可是城主的女儿！” 朝九点点头，“所以才请城主来。” 冼城主才刚离开元帅府不久，又被人追了回来，他还以为是刚才的事情没有交代妥当。 没想到…… “英儿？你不是走了？怎……怎么进来的？”冼城主目光一瞟，看见了她旁边那个血淋淋的婢女。 “这……” 冼城主倒吸一口气，这也太惨了。 “帅府西北方向，因养有猎犬，所以格外修高了围墙，那墙有一丈多高。也不知冼三小姐是如何带着婢女，翻墙进入犬舍的？更不知道三小姐意欲何为？冼城主是可以出入帅府的，且今日就在，你这么着急翻墙进入，是要刺探何事？受谁人指使？” 朝九还没问完，冼紫英就变了脸色。 “你少含血喷人，我没有刺探任何事！也没有受人指使！”冼紫英并不傻，她知道，如今想要得救，得想让她爹相信她…… 但朝九那一番话说完，她爹看她的眼神格外不正常。 说她“受人指使”岂不把她爹也给连累了吗？ “那冼三小姐倒是说说，您翻墙进入犬舍，究竟意欲何为？”朝九看着她目不转睛。 冼紫英红了脸，哼哼吃吃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爹忍不住，在她胳膊上给了一巴掌。“你说呀！做都做了，现在没脸说了？早干什么去了？” 冼紫英吞吞吐吐，半晌才咕哝道：“听说元帅府从京都来了一位女子，貌美无双，是元帅……喜欢的。” 她本想说夫人……但话到嘴边，又狡猾地拐了个弯。 “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是不是像旁人说的，那么貌美。” 冼紫英瞧见朝九似笑非笑，再看她爹，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冼城主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罢！罢！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你！”冼城主对朝九拱手道，“朝宿卫开恩，改日我亲自向元帅赔罪，今日，且叫我领这逆女回去，我定好好教训她！” 朝九也拱了拱手，“您请便。” 冼城主看着自己的女儿，眉头拧成了疙瘩。 冼紫英只觉得，爹爹还是疼她的，一句话就保下了她。 她却不知，他爹虽说一句话保了她，也是颜面尽失。 他日在朝九面前，说话，连头都抬不起来。 “另外，提醒冼三小姐一句，除了西北边有犬舍，帅府各处，也都有看家护院，放哨之犬。且是犬类里，最凶猛的古獒犬，纯种。”朝九缓声说道，“这种犬，最是忠心，也最是凶猛，咬起人来不要命，一定要小心啊。今日这事，是你幸运，下次……”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冼城主赶紧说道。 待出了帅府，冼城主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言不发，憋着一股子气。 直到父女俩回到冼家府上。 “阿爹……” “啪——” 冼城主回手一个耳光，“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阿爹？”冼紫英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挨过耳光。 她爹甚至没对她说过重话……今日这耳光，比婢女被獒犬撕咬的时候，还叫她惊怒羞愤。 婢女被咬死，她没哭，朝九冷嘲热讽她没哭，她爹放下城主的尊严去求情，她没哭…… 但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阿爹，你打我，你不认我了……呜呜……” “你为何要翻帅府的院墙？帅府是军师重地，里头随时有可能在研究作战策略，你可知道？我打你？我今日若不保你，朝九可以一剑杀了你！我不但连一句话都不能说，我还得感谢他不牵连咱们冼氏一家！你知道吗？” 冼城主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亲自疼着长大的掌上明珠，怎么就长成了这样？ “爹，您今日去帅府做什么？真的从京都来了个女子？那女子真的是元帅的妻？那女子真的貌美无双？比我还美？”冼紫英捂着脸，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她却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挨打。 冼城主闭了闭眼睛，脑仁儿有点儿疼。 “你别再惦记元帅，我叫你娘尽快为你定下人家，你赶紧嫁人，给我死了这条心！”冼城主拂袖而去。 冼紫英瞪着眼，愤愤不平，“难道是真的？阿爹他见到那女子了？ “否则，阿爹怎么忽然叫叫我死心，忽然就要把我嫁人了呢？以前他虽然也劝我，但态度没有这么强硬啊？” 冼紫英眼睛打了个转，不行…… (本章完) 第522章 被针对了 第522章 被针对了 冼紫英觉得，不管中原来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元帅的妻，她都不能这么快认输。 她总要和那女子比一比，争一争！ 万一就让元帅发现，她比那女子更好呢？元帅就不能休了那女子娶她吗？ 等她做了元帅夫人，谁还会记得今日的事？谁还会记得她曾翻墙掉入犬舍？ 还有那个叫她爹没脸的朝九！她一定把他从元帅身边赶走！ 看谁能笑道最后！ 楚延年和秦语，分别数月，刚刚相逢，正是浓情蜜意片刻不忍分离之时。 “你不忙吗？怎么一直在帅府陪我？”秦语问他。 楚延年眼神哀怨，“我今夜就得走，得回去军营。我才陪你多长时间，你就嫌烦了？” 他语气委屈地很。 “你走了以后，我可以出门转转吗？”秦语问。 楚延年微微一怔，“怕府上无聊吗？” 秦语摇头，“那倒不是，我说了呀，我要看看边疆的风土人情，了解这里的百姓所需，我来考察民生的，怎么能老是窝在府上？这不是怕随意出门，给你惹了麻烦吗？所以先问问，打个申请。” 楚延年似笑非笑，“哦，以往在京都，都是我向王妃打申请，如今反过来了。看来是到我的地盘了。” 秦语瞪眼看他，撒谎不眨眼啊？在京都，他也没给她打过申请好吧？ 装可怜，卖委屈给谁呢？ 先皇都管不了他，她能管得了他啊？ “对，这不是王爷的地盘，还得求王爷荫蔽嘛！”秦语看他一眼，配合他演戏。 “王妃既这么诚心诚意的说了，本王若还是不许，岂不显得本王没本事护住你吗？”楚延年呵呵一笑，“出，随意出。看，随便看！在鹿邑，还能让你出事儿？” 秦语点点头，作势福身行礼，“多谢王爷。” “免礼免礼。”楚延年也装模作样。 小宝在外偷看。 雯雯正要说话。 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嘘，阿娘又在哄爹爹了。我爹可好哄了，我娘一冲他笑，他就什么都答应我娘。” 雯雯咧嘴一笑，小声道：“等你长大了，你还不是一样？” “我可不一样，我肯定不能像我爹这么傻呀！”小宝撇撇嘴，“我得看好小童，不能让他跟我爹学。” 雯雯：…… 你怕是担心的有点儿早吧？ 夜幕降临。 楚延年陪着秦语母子用了顿饭，他就换上甲胄，去往军营了。 他想把朝九给秦语母子留下。 秦语却不要，她挑了当初白芷、白术的师父，也姓白的宿卫。 白牧功夫好，心思细腻，让他留下，楚延年觉得可以。 而且他和白芷非常熟，秦语若有什么事儿，通过白芷吩咐他也很方便。 楚延年连夜赶往军中。 秦语并没有在元帅府安逸几日，她次日就带着丫鬟往鹿邑城中去闲逛了。 她身体被小医调理的非常好，一路奔波，还要照顾小童，倒也不见她如何的疲惫。 倒是年纪比她小，且没生过孩子的丫鬟，身体素质还不如她，倒比她更显疲惫。 秦语没有带许多人，她叫其他人都在帅府休息，她身边只带了白芷冬梅，就连孩子也都放在帅府里。 暗中有多少人跟着保护，她就不知道了，都是白牧在安排。 楚延年之所以敢叫秦语离开帅府，允许她在鹿邑闲逛，就是因为，这城中完全在他掌控之内。 就算有人，别有用心，想把这儿的消息递回京都……那消息也会先过了他的手，经他允许的，能送进京都。未经过他允许的，一定会被截留下来。 “边关也有这么多的食肆呀？这倒是挺叫我意外的。布行、成衣铺、甚至还有香坊？我的天啊！”秦语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看，惊叹不断，“那是小郡王的香坊吗？他的香坊还真是遍布我大夏啊，连边关都有。” 白芷冬梅也都趴在窗边往外看，“王妃来了，小郡王的香坊也要像京都的香坊一样，被取而代之。” “边关城邑的条件，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差嘛？这里还是有好些有钱人的。”秦语惊叹。 原来在任何地方，都有穷人，有富人，贫富差异永远存在。 边关的经济、物质，虽然不能跟京都相比，但也没有秦语想象那么遭。 转了一上午，秦语饿了，两个丫鬟也开始留意各种食肆。 “来了边关，咱们也尝尝边关的饭菜。”秦语说。 “不如回帅府吧？帅府里的食材充沛新鲜，外面恐怕吃不到什么好的。”冬梅劝道。 秦语说，“吃好的何必来边关？既然来了，就是来体验生活了。帅府里的东西，定是边关最好的，那不能代表边关的生活水平呀？” “食肆也不能吧？一般百姓，哪里吃得起食肆？”白芷嘀咕了一句。 冬梅立刻瞪了她一眼，“难道去吃街边摊？” 白芷赶紧摆手，“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 秦语挑了个中等门面的食肆，带着两个丫鬟走进去。 她们没要雅间，只找了大堂的座儿，坐下。 既然是“体验生活”，就要在人群中才能体验，进了雅间还怎么观察体验。 冬梅招呼小二过来点菜。 有人在掌柜的耳边交代了几句。 小二板着一张脸上前，“对不住，今日打烊了，没菜了。” 秦语微微一愣。 白芷冬梅也诧异的看着他。 小二仍旧不苟言笑，“真对不住，您换家店？” 秦语微微蹙眉，正是用餐的午高峰，现在打什么烊？ 这大厅里一共有十几张桌子，还有五六个空位子，上客率才六成，就没菜了？ 那还开什么门？做什么生意？ 白芷冬梅自然也看出不对劲儿。 而且在秦语他们后面，又来了一桌客人。 小二照常接待，根本没说“打烊”的事儿。 “怎么，觉得我们出不起钱，还是吃不起饭？”白芷豁然起身。 秦语凝眸想了想，“走吧，换一家店。” 小二弓着身子，没挽留。 秦语她们出去以后，小二才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您为何要赶那三位女客走啊？她们看着气质不俗，说不定有什么背景呢！这么得罪人，恐怕不好吧？” 掌柜的长叹一声，“唉，我开门做生意的，人家有没有背景，我都不能把客人往外撵啊？！你当我愿意的吗？我这不是没办法？” (本章完) 第523章 砸场子 第523章 砸场子 掌柜的解释一番，小二这才明白。 原来有人来交代掌柜的，说城主家的三小姐，看那一行主仆不顺眼。 三小姐和她们有过节。 来人也说了，那一行人是京都富户，过来边关探亲的，可能住上十天八天的就走了。 掌柜的一琢磨，那还是城主家的小姐不能得罪呀！那主仆住几天就走了。 他可是要长久在这儿做生意的，把城主家的千金给得罪了，日后还有他好日子过吗？ 所以，掌柜的忍痛，把客人赶走了。 “这是什么道理？比咱们来得晚的客人都有饭吃，到咱们就打烊了？这不欺负人呢？”冬梅气哼哼说。 “难道因为看咱们是外乡人？所以欺生？”白芷嘀咕。 “他们开门做生意的，咱们吃饭给钱，他难道只接待熟客，生客不让吃啊？”冬梅更怒。 秦语又换了一家门店更大的，这次刚进去，还没坐下呢，掌柜的就亲自过来了。 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对不住，本店打烊了。” “又打烊了？这不是饭点儿吗？还是你们的店已经经营不下去了？” “这个点儿打烊，你干脆关门别做生意了！你开什么食肆啊？回家刨土卖红薯吧！” 冬梅气哼哼的。 秦语却笑了笑，“不知掌柜的可否告知，我一行人刚来，这是得罪了谁了？” 掌柜的看她一眼，眼神多少有些歉疚之意。 “这个……” “您不用直接说，稍微提示一下也行，我不想叫您为难。我们确实是外乡来的。但咱们都是大夏人，这还没出了大夏境内呢，若是离开大夏，异国他乡遇见了，咱们还算是老乡人。”秦语话音柔柔，面上带笑，不似这里的女子，剽悍粗犷。 她礼貌又客气，叫人觉得很舒服。 特别是那句“异国他乡遇见了”，更叫人倍感亲切。 掌柜的轻叹一声，“城主家的女儿……” 他声音很低，说完，立即躬身做请。 “对不住，真的招待不了。” 秦语也没为难他，领着两个丫鬟就出来了。 这家客栈外头有一片空地，以前可能是拴马的地方，还有拴马桩伫立。 但东家可能觉得马匹拴在前头，不好看，不美观，影响客人用饭。 就把放马的地方，给改到后院儿了。 这块儿平整的地方就空了出来。 “咱们就在这儿吃。”秦语说道。 两个丫鬟怔了怔，狐疑看她，“吃？吃什么？” 秦语笑笑，“涮火锅啊，冬梅你去买些菜。白芷，你把车上的黄铜炉子搬下来，再去店里借一小口锅。他们不招待咱们，借口锅总该会借的。若真不借，你到附近找找的，看哪里有卖。” 冬梅白芷立刻行动起来。 这里离菜市口不远，冬梅很快就买了菜和羊肉，还有羊骨头。 白芷去借锅，掌柜的犹豫片刻，咬咬牙，“借了！” 一口锅，一点儿菜，就在他店门口，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他借了又如何？ 城主家千金，还能因为他借了口锅，叫这外乡的主仆，可怜巴巴的吃上一顿凑合的饭菜，来找他的事儿吗？ 掌柜的摇摇头，那不能……说不定城主的千金看她们在门店外，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露出可怜相，反而高兴了，赏了他也并非不可能。 “掌柜的，她们不是京都来看亲戚的吗？怎么不在亲戚家用饭？反而要跑来街上，坐在外头用饭？”小二狐疑问道，“而且，他们出来用饭，亲戚也不跟着，也不带路的吗？” 小二刚问完。 就只见一个男人上前，拱手躬身，跟秦语说话。 这人是白牧，“王妃可要卑职做什么？是砸了店？还是把殿里的掌柜小二都抓起来？” 白牧得了朝九的交代，又跟白芷沟通过。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王妃，是王爷的“眼珠子”心头肉。 竟在这儿，在王爷的地界儿上受委屈？王爷知道了能得了？ 他说这些恐怕都是轻的！ “不用不用。”秦语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儿他就后悔了。他也不愿的，不过是屈服错了人，拜错了山头儿，也不怪他。” 白牧怔了怔，他虽然早就知道王妃，却没有直接和王妃打过交道。 他不知道如此受宠的女人，她竟然如此亲和好说话？ 她怎么没有半分的恃宠而骄？ 白牧这问题若叫楚延年听见了，他一定会解释——是我家王妃宠我！一个整天宠王爷的人，她需要恃宠而骄？ 白牧闻言退下，暗中观察，任凭她折腾。 冬梅在厨房里各种锻炼，早已经是大厨级别。 虽然条件艰苦，她还是用车上带的碳火，把火锅架上，煮上了。 秦语拿出火锅的灵魂——重庆火锅红油底料。 牛油炒制了几十种香料，按上千次的实验，做出的最佳配比。 油锅刚一烧开，咕嘟嘟冒泡泡，香味儿立刻就四下溢散。 这浓郁的香味儿，勾得人直流口水。 又香又麻又辣的味道，最能催动人的食欲。 煮底料的时候，冬梅就在一旁，用石头和砧板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当当当切菜。 要想成为京都第一美厨娘，刀工自然是基础必修课。 冬梅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否则她也做不出能俘获两位小公子芳心的各种动物果蔬造型。 她用胡萝卜雕的各种小动物，每次都被小宝吃得干干净净。 要知道，她雕小动物以前，小宝对胡萝卜是深恶痛绝，一口都不尝的。 “哇，冬梅姐姐切的羊肉好均匀啊！” “冬梅姐姐片的鱼片是透明的！” “冬梅姐姐切的香菇是朵花儿！” “冬梅姐姐……” “吃吧吃吧。”脸皮一向很厚，从不吝啬自夸的冬梅，竟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她嗔了白芷一眼，把肉下进锅里。 肉一下锅，那香味儿更浓了。 每次吃完火锅，身上都会有一股火锅味儿，就是因为，这个香味儿它太浓郁了。 就连坐在大堂里的食客，这会儿都坐不住了。 纷纷跑出来围观。 “掌柜的，他们吃的是什么？” “我们也来一锅！” “对对，还有我们，我们也来一锅！” 众人竟然纷纷向掌柜的点餐，指明了就要秦语他们摆在外头吃的那锅。 掌柜的立时头上滴汗……那是什么？他也没吃过啊？怎么给客人们做？ (本章完) 第524章 古董锅 第524章 古董锅 掌柜的站在门口，盯着秦语一行看了一阵子。 她们如何开始煮，如何开始切，到后来直接下食材，开始涮着吃…… “简单！”掌柜的说，“告诉厨子，咱们也做！” 掌柜的不懂，外行人看了个热闹。 但厨子一听，就明白了，关键不在切菜，不在别的，而在于她们用的那块油。 “掌柜的，只知道是一块红油，不知道油里都有什么香料，按什么比例，先后顺序，如何炒制出来，咱们是做不出来个味道的，就是照抄原料，没有那个详细的做法都不是那个味儿！” 掌柜的嗅着那个香味儿，听着大堂里的人议论纷纷，都说想吃。看着他们垂涎三尺的模样，他心里直窝火。 他忍了又忍，但被大堂里的客人催得再也忍耐不住。 “掌柜的，你到底能不能做啊？” “弄不来我们可就走了？我们也想尝尝啊！” “人家就在你们口做，你都不能把这手艺学会，这鹿邑第一大食肆，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行？” 掌柜的被刺激，他厚着脸皮上前，躬身对秦语作揖。 这个揖大，他腰都弯下去了，见老师长辈也不过这个礼了。 “刚才实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掌柜的红着脸说。 秦语她们吸熘吸熘的吃着。 “羊肉涮了辣锅以后，没了膻味儿，更添浓香。”秦语说着，叫冬梅多拿了个碗筷，“来，掌柜的也尝尝。” 冬梅给掌柜的夹了一碗，荤的素的都有。 掌柜的站在食肆门口，尚且被馋得直流口水，更可况站在这儿呢！他更受不了这个味儿了，肚子里一直叽里咕噜的叫嚣。 冬梅把碗递到他手里。 他理智说，拒绝拒绝，不能吃，吃人嘴短！吃了就不好继续往下谈了！ 但他的双手已经接过了碗…… “太香了！这可真是太香了！” 一眨眼功夫……碗已经空了！ 掌柜的看着自己空空荡荡，只剩下少许汤汁的碗……啊这？ “掌柜的还要吗？”秦语抬眼看他，目光清澈又坦荡大方！ 他是开食肆的啊！ 他把人家赶出门，说打烊了不招待！ 他现在在干什么？他在吃人家自己做的饭？！ 人家自己生得火，自己买的菜，自己切，自己煮的…… 掌柜的顿时泪目了……这一碗饭，他吃下去，他家食肆在这条街上的霸主尊严……不复存在了。 掌柜的想哭，但他还没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绝对不是那一碗美食……虽然真的太香了，他想把舌头吞下去。 “您这美食叫什么？” “哦，这个，古董锅。”秦语说道。 “古董锅？”掌柜的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名字？ “因为它煮沸时，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而食用方法就是在它咕嘟的时候，下入菜料，煮熟待用，所以就叫‘古董锅’取谐音之意。”秦语笑眯眯地解释。 掌柜的看她待人如此和气，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不知您这古董锅的配方做法，可以……可以出售吗？”掌柜的问道。 秦语微微一笑，“原本是要出售的。可以以分利的方式，卖给这里最大的食肆……” 掌柜的眼底发亮，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我们就是最大……” “现在我不想出售了。因为这里的食肆，竟然不是以食客为先。前来用饭的食客，居然会被往外赶，这样的食肆……”秦语露出鄙夷的表情，“配不上我祖传的‘古董锅’。” 掌柜的闻言，脸上表情惊愕，他张了张嘴，却是一言不发地又闭上了。 他的脸颊红得发烫，那窘迫之情，溢于言表，“啊这……这……” 店里的客官们等了半天，也不见掌柜的答应给送上同样的饭菜来，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 有人已经起身，直接来到秦语他们面前，拱手躬身，“请问这位夫人，这如此浓香，叫人垂涎三尺的锅子……” 说话间，这人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失礼失礼，这究竟叫什么名字？如何做来吃啊？” 秦语笑着说：“这锅子叫古董锅，其实做法非常简单，就是就是加入汤底，添水煮沸，涮各种食材吃。楚州有句话叫‘万物皆可涮’。” 前来询问的人怔了怔，但他立刻明白了重点。 “所以说，这锅子要浓香，要味道足，要叫人垂涎，重点在于这汤底？” 秦语笑笑，“您一看就是懂行的，不错，这锅子好吃就在于汤底的用料，工艺。这可是我祖传的秘方。” 那人赶紧拱了拱手，“多谢告知。” 人家已经说了是祖传的东西，自然就不好再追问了，这祖传的东西，就是秘辛，是祖宗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过几日，我家的古董锅就要开店了，届时还请您去捧场，尝尝我家的祖传秘方究竟味道怎样。”秦语起身说。 那人闻言一愣，继而惊喜，他又咽了口口水。 “要开店了吗？何时啊？在哪个位置？”激动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秦语笑笑，“届时要放爆竹，您一定能知道的。” “好好好！一定捧场！一定捧场！”那人激动地回到食肆里头，立刻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同桌人分享，“叫古董锅，味道好，是因祖传的汤底好！” “要开店了，到时候可以去尝尝，说什么……哦对，万物皆可涮！” 食肆大堂里的人，都支棱着耳朵听着，闻言纷纷窃窃私语，“届时，咱们也要去尝尝！” “这味儿太香了，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又麻又香，还有浓浓的肉香，我口水都止不住的流。”说话间，这人又咕咚咽了口口水。 小二在各桌间穿梭，送酒送菜，他回到掌柜的身边，低声说：“掌柜的，他们都在议论古董锅呢……咱们可是鹿邑最大的食肆，真的不能把古董锅的配方买过来吗？” 掌柜的气哼一声，顿时想起秦语刚和他说的话。 “本是要卖的……但把食客往外赶的食肆，配不上我祖传的古董锅……” “配不上……” “配……不上……” 掌柜的老脸一阵接一阵的热辣，他心里既埋怨秦语说话不给人留面子，又恨冼三小姐的做法太欺负人！若不是冼家人交代不叫接待她们，他开门做生意的，何至于把送钱的往外赶啊？！ (本章完) 第525章 抢生意 第525章 抢生意 秦语却是说干就干。 她吃完锅子，叫冬梅去还人家的锅。 冬梅要打水，把锅刷干净了再还人家。 大厨留了个心眼儿，连忙上前，抢过锅子。 “嘿嘿，姑娘太客气了！哪能叫你干这粗活儿？我们有专门刷锅的小学徒，不用你动手，别客气。” 等冬梅走了，小学徒正要上前倒掉锅里的汤时…… “住手！”大厨厉喝一声。 他重新把锅子架在火上，学着他看到的样子，煮沸的了汤汁，下入切好的肉片。 “唔……鲜！香！” 大厨眼睛瞬间瞪大。 掌柜的在前头大堂里，拨拉着算盘算帐。 忽而他动了动鼻子，“什么味儿？” 小二的说：“是酒洒了，这就擦干净。” “不……是古董锅的香味儿！”掌柜的一路嗅，一直找到了后厨。 “你……你们？” 只见大厨带着一群小学徒，围着那个人家吃剩下的锅子，一人手里一只小碗儿，吸熘吸熘的吃着。 一边吹气一边吃，还一边不停的哈着。 “太麻了，太辣了，太香了……哈！” 大厨朝掌柜的笑笑，“俺们不是稀罕人家吃剩的，是尝尝这个味道，看能不能做出来。” 掌柜的皱了皱眉，“能做出来吗？” 大厨丝毫没犹豫，直截了当地摇头，“做不出。” 掌柜的：…… 他气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边走边咕咚咽着口水。 秦语效率极高的看好了门店。 就在这条街上，离拒绝她们的几家食肆都不远的一处门店。 门店的老板可能要回中原去了，贴出告示，要卖了店铺。 秦语没有出面，她叫王宗笑去办此事。 “店面要大，要气派，装潢要有格调。你去看看，若是他两边的店铺也能盘下来，就直接盘下来。”秦语说道。 王宗笑知道，表妹如今不缺钱。 他之前负责罐头生意，也知道爹爹负责的酒坊，阿娘负责的香坊……都极其火爆。 而且，表妹和小郡王还有许多生意往来。 表妹有钱，就是他出去谈生意的底气。 他没叫秦语失望，一口气盘下三个铺子来。那铺面左右两边的食肆都盘下了。 王宗笑立即招揽工人，动工装潢。 如今京都还是深秋。 但边关却像是进入了隆冬，地里没有什么活儿了。 许多人正赋闲在家。 王宗笑招揽工人，给的工钱很是充足，是这里一般工钱的三倍。 而且工钱日结，概不拖欠。 因为秦语交代他了，“宁可花三倍的钱，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呈现最好的效果！” 有了这话，王宗笑自然要执行到位。 工钱给的足，工人们干活儿也有劲儿。 且工人充足。 王宗笑没别的事儿，他一直在现场盯着。 他发现某人格外用心，格外有巧思的时候，还会自掏腰包给予嘉奖。 这可羡煞众人了，众人力求把活儿干好。 没出半个月的时间，这三家门店就已经装潢一新，打通了三家铺面的食肆，一跃成为这条街上最大的食肆。 小医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它花了一万金，又开了一个舱室，在舱室里全机械流水线生产了第一批，牛油麻辣火锅底料，番茄锅底料，海鲜锅底料…… 但凡它能做出来的锅，且是经过了市场考验，最受大众欢迎，接受度最高的锅底，它全都来了一遍。 半个月之后，“楚州古董锅”店就在一阵阵的爆竹声中开业了。 光放爆竹可不够。 秦语还和小医商量之后，用了现代化的促销方式——发传单。 传单是由秦语订制，小医印刷的。 它的高清彩色打印机，打印出了各种美食的图片，色泽鲜艳的锅底滚沸时的样子，牛肉片切的像大理石花纹，绿色的蔬菜鲜亮亮的，叫人一看心情都是美丽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传单上印着：“凭此单，可立减五十文！凭此单抽奖，掌柜的请您吃‘霸王餐’！快来进店享受吧！” 单是那漂亮的宣传彩页，就已经为此古董锅店，招揽来了无数食客。 “那鲜亮亮，绿油油的菜，如今这季节当真有吗？”食客们狐疑发问。 食肆里的小伙计从后厨端上来一盆盆绿油油的茼蒿、生菜、菠菜、油麦菜…… 这个进入隆冬时节，看不见新鲜蔬菜的边陲城邑，仿佛一下子有了春天的气息！ 秦语还派了几个女学生负责监督，盖保暖的大棚。 她在大棚里种蔬菜，养菌菇。 由小医提供技术支持，以保证大棚的温度，蔬菜的品质、口感、卖相。 古董锅店里的生意，从开店的那一天起，就立刻火爆起来。 “这天儿太冷了，吃饭吃菜，还没吃完，饭菜都凉了，得不停的叫店家温酒！” “现在可太棒了，这古董锅一吃浑身都暖和了！从头到脚尖，都是热乎的！” “浑身暖洋洋的，我倒是想喝一口凉酒。” “我不喜欢喝酒，我喜欢喝这里的果汁和罐头，特别是那个罐头汁，太甜了！嘴里辣呼呼的，来一口甘甜的罐头汁，别提多爽了！” 边陲城邑，百姓的生活其实并不富裕，能吃得起食肆的人，原本就不多。 如今更是几乎全都集中在了“楚州古董锅”店里。 整条街的生意，都被秦语这一家店给夺去了。 其他食肆，以前还能在饭点儿的时候，有个五六成的上桌率。 如今可好，从掌柜的到店小二，都显得发慌。 店小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要是当初没有把人赶出去……那是不是咱们店里现在就是那个繁盛的景象了？” 掌柜的立刻含了一口老血…… 因为古董锅店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王宗笑出面在办，秦语一次都没露面。 所以外人并不知这古董锅店，和她有什么关系。 其他食肆的东家掌柜，只当是那天那位被拒之门外的夫人，将她家的祖传秘方，卖给了这个年轻的外乡小伙子。 也有人以为王宗笑是外乡人，一个外乡人，来到鹿邑，把他们鹿邑几十年的老店，老生意都给抢了，不忿，想上门找事儿的。 就比如，那日被冼家人给交代了，不能接待那夫人一行的店铺。 就求到了冼家门前，“您看看，正是因为冼家的命令，现如今可好？我们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只能关门大吉！” 这话传到了冼三娘的耳朵里，她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 (本章完) 第526章 闹事不成反出血 第526章 闹事不成反出血 “简直欺人太甚！”冼三娘怒道，“一个外乡人，还把我鹿邑城主给欺负了？” 冼三娘找了一伙儿人，提着棍棒，到古董锅店里去找茬。 他们上门的时候，王宗笑正在店里。 他行南走北，眼力判断力，已经非昔日可比。 他一眼就看出那一伙儿人，不是一般的食客。 “叫上后院儿的伙计，盯紧那两桌人，别叫他们影响了其他食客。”王宗笑吩咐道，“另外，去帅府，叫他们派兵，到这附近转着巡逻。” “无事当然更好，如果他们挑事儿，可以直接把人抓去牢中，免得生变。” 掌柜的立刻答应。 后院的伙计，都是干粗活，且孔武有力的人。 掌柜的去交代了一声，叫他们有事随时放下手里的一切活儿，到外头控制局面。 另外，他直接叫了几个人，站在前头大堂外，佯装是等着给食客牵马。 这样距离更近，可随时控制局面。 果不其然，那两桌的人，正吃到一半，忽然拍桌子大叫，“掌柜的过来，你这锅里怎么有只虫？爷来你这儿吃饭，可不是吃虫的！你这锅里不干净！” 掌柜的立刻带着三个高壮的伙计上前。 因为王宗笑已经提前交代了，他有所准备，所以更显平静，宠辱不惊。 “我家店铺从锅底，到洗菜、切菜、装盆、上菜，都有严格的程序，非常严谨。您锅里这么大的虫子，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家自打开业至今，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在场的各桌食客，都可以自查锅中、菜里……” 其他桌上已经有人说话了，“这是冬天呀？想要找个地活蹦乱跳的虫，恐怕也不容易吧？” “大兄弟，你这运气挺好的呀？鹿邑早就冷得没有活虫了，你竟然还能在锅里遇见活虫？” “哈哈哈，别是哪家店铺看不惯这家生意好，故意上门找事儿吧？” 谁也不是傻子，看着一行人各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还拍桌子的嚷嚷有虫子…… 有点儿想象力的人，再加上一两个清醒之人的引导，众人很快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不关你们的事儿，老子吃到虫子！又不是你们吃到！你们锅里有虫子的时候，看你们犯不犯恶心！”壮汉说话间，伸手去拽掌柜的衣领。 掌柜的往后一撤步，一旁的伙计就挡在前头。 “干什么呢客官？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可不能动手。”伙计面沉如水。 一旁的人忽然要端起祸来…… 那锅里可是一锅滚沸的热汤油！ 另一个伙计时刻盯着，见状他一跃而上，两只手拿着厚棉垫子，牢牢地摁住锅。 “干什么呢？话还没说清楚，就端锅啊？锅里可是热油！你们这是寻衅滋事！” “快报官！”掌柜的朝外吩咐。 这一行痞子，在鹿邑混了许多年了，他们知道，从这儿去衙门报官，再到衙门派人来，至少得两刻，而且是衙门的人反应及时，跑得快的情况下！ 两刻呢，足够他们把这儿的生意搅和黄了，把这儿的食客都吓跑！ “你给我放手！”壮食客挥拳就往伙计脸上打。 伙计摁着锅，没腾出手来。 砰…… 他挨了一拳，脸被打偏了。 “何人寻衅滋事？”店里霎时间，已经传来军官威严冷厉的声音。 打人那人，连拳头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军官逮了个正着！ 几个身手极其麻利的兵吏，上前三两下就把他扭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吃饭不好好吃？在食肆里耍无赖？元帅如今可在西北呢，你们还敢如此猖狂？带走！”军官冷喝。 “老……老大……” 打人那人，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刚打了一拳，之前商量好的“大闹食肆”，这还没闹出来呢？ 他怎么就被押解起来了？ 他们老大已经认出来，这来的官兵，根本不是衙门里那群人。 衙门里的人，他们平日里在街头寻衅滋事，打架伤人……没少抓他们。 抓了关几天，还是要放出来，他们跟衙门里的人早就熟了，心里并不怎么怕。 但这次，押解他们的官兵，看气质就不一样。 带着威严和杀伐果断的气势……恐怕是军营里呆过的人。 这种人，都是久经沙场，早就对生死看淡，军纪严明，执行军令胜过一切。 他们从气势上，已经震慑住这一行找事儿的人。 他们中间的老大拼命在给众同伴使眼色，叫他们别吭声，别闹了……赶紧坐下来，等这些人走了再说。 哪知道这边刚以眼神示意兄弟们坐下…… 这被押解的兄弟，却用一句“老大”把他卖了。 “你是他们的老大？那一起走吧。”军官说道。 “啊……我，我不……” 想说“我不是”，但见兄弟们都在看着他。 这句“我不是”一旦说出口，在兄弟们中间的威信也就立马土崩瓦解，啥也不剩了。 他闭上嘴，认命的同样被反剪了手，压了出去。 这军官也有“心机”。 他叫人把这俩人带出去，却不着急离开。 站在古董锅店门外，似乎在同两人说着什么，像是询问案情缘由的样子。 其他暂时没有被带出去的兄弟，一个个屏气凝神的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再不敢找事儿了。 其中一个站起来，想悄悄熘走。 掌柜的立刻带着计算器堵了上去。 这计算器，当然是王宗笑给他的。 鹿邑的人还没几个见过这新鲜玩儿意儿。 那有见识的人知道，“京都一两年前就有了，可神奇了，算得可快了！而且会说话！” 他没炫耀完，就听见那计算器里扁平的女声，毫无情绪地说：“五加五加十三，加十，加二十八……等于五百八十八。” “五百八十八文，麻烦结一下帐。”掌柜的笑眯眯说道。 他们想着，过来吃一顿，闹个事儿，这吃饭的钱就不用结了！ 哪知道，事情根本就没闹起来，老大却是被人抓了！ 现在不但得结帐，而且闹事人家给的钱，都在老大那儿，老大还没分给他们呢！ 所以，现在不但吃饭要掏钱？而且得掏自己的钱？ 他们看着掌柜的笑眯眯，却着实不好惹的脸……只好大家各摸腰包，你凑点儿我凑点儿，把这五百多八十八文给凑齐了。 “各位请，欢迎下次光临！”掌柜的笑呵呵让开路。 一伙儿钱都掏了，怎么得不得吃回来啊？ 他们坐下，正要继续吃……那军官却又冲着他们走来了。 (本章完) 第527章 会会对手 第527章 会会对手 “走吧，你们都得走一趟。”军官说着一挥手，他身后的兵吏，立刻上前。 这一行人，动作麻利快速，且根本没发出多大动静。 一伙儿痞子毫无反抗还手之力，就被他们牢牢控制。 “大哥叫咱们别吭声？他却把咱们卖了？” 一伙儿人里，有人小声问道。 “不可能，老大仗义，他不能干这事儿……” “你是没看见？老大和他们站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那么久。老大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军官就一直往咱们这边儿看，还时不时的点头！然后就进来把咱们也带走！” “这要不是老大把咱们供出来……我头拧了当夜壶！” “嘶……”一旁有人暗暗吸气。 他们一伙儿人被押出来以后，看着他们老大的眼神，就有点儿不一样。 今日在古董锅店里的食客们，则是认认真真看了一场热闹。 “你们发现了没有？这家食肆不一般！他们好像……不怕事儿？” “那一伙儿人，是这一片儿的恶霸吧？哪家食肆刚开业的时候，没被他们坑过？最后都是托人找关系，好容易把他们打发了！” “若是打发不了的，就关门歇业了……可这家店？” 他们全程不必惊慌、不必逃跑、稳坐各自食案旁，平平静静地看了场热闹！ 而且以店家的大获全胜告终。 那一伙儿痞子，甚至连这顿饭的饭钱都没能逃掉？ “不是说，是外乡人来开的店吗？你看店名都叫‘楚州’古董锅。” “看来这外乡人后台很硬啊？” 一旁有人嗤笑，“嘿，还没看出来吗？过来押解找事儿之人的军官，那是帅府的人啊！这店，大元帅罩着呢！” 几个正议论的人，不由微微瞪眼张嘴。 “放心吃吧，这店呀，他们惹不起。”说话的食客涮了片肥羊肉，享受的闭上眼，专心品尝这又麻又香，有羊肉味儿，却一点儿不膻，也没有草腥气的肥美羊肉。 这群痞子，其实没有多大的毅力。 而且他们对他们的老大，已经产生了怀疑，于是“团队凝聚力”更是土崩瓦解。 “你们老大已经召了一部分，谁先召，谁就能将功补过，减免刑罚，这你们都知道吧？”军官只稍微用了一下攻心之计。 这群人，就叭拉叭拉什么都说了。 “冼家内院的一个小管家给的钱……” “钱还没到我们手里，钱都是老大拿着的。说是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到时候再一起分钱。” “这条街上好几个店铺东家、掌柜，都求到冼家了，说外乡人的店，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没生意可做……” 背后的冼家，而且是内院管家，不出一天的时间，就被供了出来。 这事儿也报到了秦语面前。 “白牧问，这事儿是不是先告诉王爷一声？毕竟冼家如今是鹿邑的城主。万一帅府和城主起了冲突，对鹿邑影响不太好。”白芷问道。 秦语摇了摇头，“不必，还上升不到帅府和城主的冲突。” “啊？”白芷有点儿发愣。 秦语笑了笑，“你没留意吗？是内院管家的吩咐。所以我琢磨，可能冼城主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 “王爷正在军中，凤凰国骑兵，总是小部队快马突袭。他忙着呢，别拿这种小事儿打搅他。” “是！婢子明白！”白芷赶紧拱手说。 秦语眯了眯眼，“我记得，过两天有个宴席？给我送了帖子？” 白芷立刻找出那个帖子。 “是冼城主的母亲过寿，他们知道帅府来了女眷，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还是给送了帖子。”白芷说，“王妃要去吗？” “冼城主的母亲……去，当然去。既然冼城主家内院容不下我，冼家三小姐主动挑衅，我不得去看看，这冼三小姐又是何等人物？”秦语呵呵一笑。 她已经习惯了京都的勾心斗角。 边关城邑的这点儿水深，跟玩儿一样，她一点儿没觉得烦恼。 冼家派人在古董锅店里挑事儿这件事，就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了过去。 冼紫英得知她找的人，挑事儿没挑起来，人还进了帅府大牢，至今没有放出来。 她一时也有点儿心虚害怕。 怕自己做的这事儿，被帅府告知她爹。 她爹上次都气坏了，罚她在家闭门思过。 还是她娘心软，允许她见外客，允许她出门不超过一个时辰。 否则，她一定要闷在家里憋坏了！ “禀小姐知道，帅府给回帖了，两日后的寿宴，她们会来参加！”冼紫英的丫鬟，快步来告诉她。 “她会来？”冼紫英精神一震，“冼家可是我的地盘。她倒是真敢来呀！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人物？” “小姐，您说那些地痞，他们把咱们花钱雇他们的事儿说了吗？若是说了……帅府的人还来……恐怕是来势汹汹吧？”小丫鬟担心，“会不会是来告状的？” 冼紫英皱起眉头，“不……不能吧？如果说了，他们可能已经告诉爹爹了。再说，就是地痞的几句话而已，咱们不承认，她也没有证据！地痞的话可信？还是我冼家的话可信？ “她但凡聪明一点儿，就不会跟冼家对着干！” 丫鬟点点头，但神色还有点儿担忧。 这两日，冼家也格外忙碌，从上到下，都在准备寿宴的事宜。 冼紫英被她娘叫过去帮忙。 “你也该学着料理家事了，你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日后你就是主母，这些事儿不都得你来安排，你来操办？”冼夫人说道。 冼紫英轻哼一声，“帅府自有管家，叫底下人负责就是，我还要亲力亲为吗？” 冼夫人蹙眉凝目，紧紧盯着她。 “你还想着元帅呢？” 冼紫英轻哼了一声。 冼夫人把她拉到一边儿，“怎么劝你，你都不听呢？左耳朵进，右耳朵扔吗？他已经有家世了！他的王妃悄悄来鹿邑看他了，还带着孩子，看样子是要长住，住到解决了凤凰国的问题才会走！他们一起走！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冼紫英怒目看她娘，“什么叫执迷不悟？很早就喜欢他了！我早就说，非他不嫁！除非你们能给我找来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子！和他一样英勇善战！和他一样是个英雄！我才嫁！” “你……”冼夫人被她这幅固执的样子气死了，“寿宴上，元帅夫人也会来，你给我收敛一点儿，给你祖母祝了寿，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不许在宴席上逗留！” 冼紫英一听这话，简直气炸了。 (本章完) 第528章 谣言诋毁 第528章 谣言诋毁 “母亲为何怕她？她一来，我连寿宴都不能待了？这可是我祖母！亲祖母的寿宴！我这个嫡亲的孙女，连祖母的寿宴都不能待？我还是你们的女儿吗？我还是冼家的三小姐吗？” 冼紫英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冼夫人长叹一声，又不由心软，“母亲不是那个意思……你当然可以待。母亲是怕你看见她冲动，如果在宴席上，你和客人起了冲突……那多不好看？” “女儿在母亲的眼里，就是那么冲动的人吗？我就那么没有城府吗？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也不会在咱们自家的宴席上，让自己没脸呀！” 冼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冼紫英应了一声，但她眼底却闪过怨毒仇恨的目光。 “只要你敢来，我绝对叫你后悔！” 秦语叫庄嬷嬷给准备了寿礼。 这天早上，她带着白芷冬梅，和两个女学的学生一同前往。 女学的学生，也是临近边关，才晓得，她们一路上护送的究竟是什么人……因为秦语扮作陈希的装扮，忽然没有了，她整个人生生换了一张脸！ 女学学生们大惊，自然要追问清楚。 问清楚的时候，她们已经离开京都千里之外。 不管是兴奋也好，惊怕也罢，反正她们是真的要去往边关——正在打仗的边关。 但见燕王妃不但敢去边关，甚至还敢带着几个那么小的孩子去。 她们略有些紧张的心，也就不知不觉的平复下来。 秦语给她们各自指派了不同的任务。 今日秦语带着去宴席的这两个，就是寡言但心细，善于观察又懂各种礼仪规矩的女学生。 她们扮作丫鬟，也一点儿都不突兀。 秦语是元帅府的女眷，她来的不算早。 在她来以前，已经有不少客人早已经到了。 冼紫英今日难得的“懂事”，她的一大早就来到宴席上，跟她母亲说，要学习操办帮忙。 冼夫人以为，那日一番话，终于点醒她来，让她有所改变了，便欣然让她帮忙。 可谁知，自打有客人先到了之后，冼紫英就缠着客人开始说话。 招待客人，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在自家宴席上，说别人的闲话……这就太、太没教养了。 冼夫人一开始不知道冼紫英在说什么。 还以为，她是替自己热情招待客人。 只是那前来的客人，表情越来越古怪…… “什么元帅府人？燕王妃？根本不是！燕王妃在京都呢，正在府上为先皇守孝！好好的在府上教养孩子呢！她怎么可能带着尊贵的世子、小公子跑到边关城邑来？” “是外室、私生子……要不然，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咱们这儿来？” “还自称是王妃，叫人误会她的身份……真是……好不要脸！” 冼紫英发现，其他夫人小姐，真的对帅府内院的那女子，毫不了解。 她说什么，她们信什么。 于是乎，她越说越过分。 “她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元帅的？元帅这么忙，听说，她来的一路上，有个男子和她亲密非常，就是开古董锅店的那个年轻男子……你们也见了吧？是有点儿英俊的。” “她年纪轻轻，自然受不住寂寞，也趁着元帅太忙，一时不查，就勾搭上了……” “元帅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还不直接砍了他们？” 冼紫英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就好像她亲眼所见似的。 她编故事的能力，甚至超过鹿邑的说书先生了。 年长的女眷，听闻她说的这些，也就笑笑不说话。 年轻的小妇人、小姐们却是很激动，“元帅那么辛苦，拼了命的在保护大夏，她竟然做这种勾当！真是气死人了！” “等她来了，咱们都不理她！谁也不要跟她说话！”她们倒是心齐。 有些和冼夫人关系好的夫人，悄悄找到冼夫人。 “三小姐说得这些，是真的吗？当真只是个外室？投奔而来？” 冼夫人当即头晕，眼前一黑，差点儿厥过去。 她已经告诉女儿了！那是王妃！王妃！如假包换的元帅夫人！ 她竟然造谣说，是外室？！ 她可是听她相公说了，据说王爷宠这位王妃，如同眼中瞳仁一般…… 若叫王爷知道，谣言是从她家流传出来的…… 冼夫人已经不敢想下去。 但现在，她想制止……也已经晚了。 谣言已经在前来的客人中传开…… “夫人，元帅府的女眷到了。”下人来禀。 冼夫人亲自去迎接。 她身边年长的嬷嬷劝慰她，“夫人也别太紧张……毕竟，隐瞒身份这事儿，不是咱们造成的。她自己要隐瞒，说开了，京都那边她也不好交代。明面上，她本就应该在京都王府里，为先皇守孝…… “她不能公开表明身份，这流言迟早都会起。人都爱乱猜……怪不到咱们头上。” 冼夫人稳了稳心神，“你说的是……但还是要盯紧三小姐，可别叫她再乱说了！” 冼夫人前往迎接的时候，秦语已经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了。 她梳着百花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紫鸯花簪子。身着一袭蜜合色的流彩飞花蹙金深衣，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并不怎么张扬的装扮，却是遮不住她通身的富贵之气。 冼夫人只觉自己眼前一亮…… 她脑子里也不由闪过一句话：“谁家的外室要是能有这般通身气度，她把头拧下来！” 冼夫人只觉得，王妃无须多言，就她本身的样子，往宴席上一坐……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难怪英儿扬言要嫁他这么多年，他却连多看英儿一眼都不曾……在这女子身边，英儿根本就是黯然失色……” 自家女儿，冼夫人这话还是委婉了呢。 王妃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来。 人家是要容貌有容貌，要气度有气度，婀娜多姿，美丽不可方物。 冼紫英以前也被称之为“鹿邑第一美”，到了人家王妃面前……就好似一个没长开的青瓜蛋子。 冼夫人打起精神，笑脸相迎。 其他在座的夫人、小姐们，纷纷猜测……这位让冼夫人亲自迎接的女眷，究竟是谁？ 以前在鹿邑的高门宴席上，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这个，不会就是冼三小姐说的……那外室吧？”忽然有个耿直的小姐，低声问道。 (本章完) 第529章 自取灭亡 第529章 自取灭亡 秦语出现在宴席上，宴席诡异的安静了数十秒。 冼夫人心虚至极，如芒刺在背。 她忍不住偷瞥秦语的脸色。 秦语见惯了各种场面，毕竟宫宴上的尬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过。 在这边陲小城，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给老夫人祝寿，愿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您身体康泰，真是儿孙们的福气啊。”秦语上前笑着说道。 冼家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家。 “这位就元帅府的家眷，代表楚帅给您祝寿来了！”冼夫人介绍道。 哪知这笑眯眯的老人家，一听她的身份，当即冷了脸，“元帅府什么时候轮到外室来代表了？还代表楚帅？一个外室，她能代表谁？” 冼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当即就要晕过去。 她怎么还不昏过去？ 她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小的不省心，怎么老得也不省心？一个个的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吗？ 冼夫人浑身发冷，手脚发麻的瞟了眼秦语。 她赶紧解释，“母亲误会了！不是您想得那样，不是那样的！” 她拼命使眼色，别说了别说了！要死了要死了！ 冼老夫人哼了一声，“是不是，你最清楚，她也最清楚。” 冼夫人心里狂喊：我们都清楚，就您一个老糊涂，您还在这儿叨叨叨！ “家慈糊涂了！老了，不清楚了，您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冼夫人要哭了。 她不想再跟老夫人解释了，先安抚王妃这边吧！ 人家堂堂正妃啊……被当面说是外室……她没直接发飙，真是脾气很好了。 “冼夫人不必紧张，我不会跟老人家一般见识。”秦语语气淡淡，不高兴是肯定的，但她也不至于太影响自己的情绪。 “是、是，您这边请，请上座。”冼夫人看了身边嬷嬷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果不其然，老夫人又来搅局。 “一个外室也……” “也配上座”被冼夫人身边的嬷嬷一把捂回了老夫人的肚子里。 “呜呜……”老夫人忿忿看着嬷嬷。 嬷嬷沉声道：“禀夫人，老夫人身体欠妥，须得请大夫给看看。” 冼夫人赶紧说：“快，你们快扶阿娘去后院歇着，这儿有我们照顾呢！阿娘，媳妇一会儿就去后头看您！” 今日也有男宾，但在另一处院子里。 倒不是鹿邑特别讲究“男女不同席”，而是今日借着宴席，冼城主还有些正事儿要说，女眷多有长舌的妇人，所以他就把男女宾客的席面分开了。 “快去告诉老爷一声，说……先不要说三小姐的事儿，就说老夫人糊涂了，竟下王妃面子……”跟自己的婆婆相比，冼夫人还是更想护着女儿。 冼城主听闻此事之时，脸色也是惊变。 王妃来到鹿邑那日，他恰在元帅府。 元帅亲自去迎，亲自把人送入内院，其他一切事情都交朝九代处理。 他表示诧异之时，就连朝九语气里都是对王妃的赞叹维护，可见那女子在王府之得人心。 元帅的亲卫，都是王府那边带过来的。 那些亲卫知道王妃来了边关鹿邑，一个个的竟都喜上眉梢。 若不是真心崇敬，绝不会如此。即便王爷再偏爱她也不会获得底下这么多人的崇敬之情。 可见燕王妃个人是有其自身魅力的。 他们这些鹿邑的显贵，在不了解她的时候，对她无理，把人得罪了。 不但是把王爷给得罪了，更是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你替我招待宾客，我去内院一趟，看看老夫人。”冼城主交代长子次子和管家。 冼城主去到内院，老夫人院中之时，丫鬟正待通禀，他摆了摆手，靠近棉帘子。 恰听见里头说话。 “一个外室……她怕成那个样子！非要把我请回来，反了天了！” “今日是我的寿辰，把我关在内院里，我看他们是给谁过寿！堂堂城主夫人，这么眼皮子浅薄！给一个外室长脸……” “您住口吧！”冼城主再也听不下去。 他掀开帘子冲了进去，“您说谁呢？！” 他气得脸色涨红。 冼城主原以为，妻子叫人传的话，多少有夸张的成分。 母亲就算老了，也不至于糊涂成那样。 如今才知，根本是他误会了妻子！母亲简直……简直颠倒黑白！ “我说谁？还不是说帅府来的女眷？她就是楚元帅的一个外室，生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不是元帅的种呢，就敢堂而皇之的来我们家的宴席上？她也配……” “住口！”冼城主一向孝顺，今日实在气急。 “母亲怕是老糊涂了吧？您听谁说她是元帅的外室？听谁说她生的孩子不是元帅的种？啊？这些混帐话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冼城主简直要气炸了。 他家里办的宴席，这话若是从他家里传出去的，他日后还能站在楚帅面前吗？ 楚延年会直接砍了他祭天吧？ 冼城主又气又急，脸色发白，浑身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老夫人见他失态，也有点儿害怕了。 “不是……不是我先说的，是别人，别人都这么说。” “母亲啊，如果您还想让儿子活着，还想让咱们府好端端在这鹿邑存在着……不管别人怎么说，您可千万……千万不能再这么说了啊！” “啊……我不说了。”老夫人连连点头，“她不是外室？不是说燕王妃在京都为先皇守孝吗？” “那是皇室的事情，远隔千里，是咱们能议论的？楚元帅可就在军中，大军离鹿邑不过一日的路程！他随时都能赶回来砍人！没了咱们冼家，鹿邑就乱了吗？多得是贵族愿意看冼家倒台，接替冼家的位置！” 冼城主气急败坏，冲自己的母亲吼道。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就连他母亲，都被他镇住，有些怔怔地看他…… “我以后不说了……真的不说了……她是外……还是王妃，都跟我无关。”老夫人连连摆手。 冼城主气哼一声，正要转身向外走。 却见小厮家仆急匆匆奔来，“老爷，不好了！大家用了酒水饭菜，不知是怎么了，竟都有中毒之状。有些人抽搐倒地，有些人头晕恶心，还有些人呕吐不止……” “你说什么？！”冼城主脸色煞白，当即晃了晃。 (本章完) 第530章 简直要害死他 第530章 简直要害死他 冼城主赶紧赶到宴席上。 男女宾这边都出现了同样的状况。有人头痛恶心，有人呕吐，抽搐倒地的是两位年纪大的老人家，平日里身体就不太好。 倘若一两个人不适，那是他自己的原因。 可这么多人，同时出现了不适。 那一定是入口的东西出了问题。 “封住大门，任何人不得离开！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我冼家宴席上投毒？做这样的手脚？！”冼城主吩咐道。 冼家的家丁护卫，立刻把大门，院门全都锁闭，里外都有人把手。 “我家老爷已经昏过去了，你不让我家老爷走，出了事，冼城主你负责吗？！”昏过去的老头儿家眷惊怒非常。 “已经请了府医过来……” “府医来了！” “先给王老爷子看看。”冼城主说道。 府医上前诊脉，“是中毒之状……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先催吐，继而用药。” 府医还没给王老先生诊断好，那边又有个年纪大的老爷子，浑身一抖，昏厥过去。 “老爷！老爷！” 好好的宴席，兵荒马乱。 冼城主一拍腿，“不好，咱们这边都乱成这样，女眷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去女眷那边看看！” 冼城主对两个儿子道。 儿子们说，“或许情况好一点，否则母亲一定派人来说了。” “或是情况太乱，她还没顾得上派人来说，我且去看看！”冼城主脑仁一阵阵的发紧发疼。 好好的宴席，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背后投毒的人究竟是谁？何以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他城主的宴席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 冼城主气呼呼地来到女眷宴席这边。 却发现完全是另一方天地！ 这里的女眷并没有闹哄哄的，虽然她们也精神不济，甚至东倒西歪的在座位上。 但无人惊慌失措，也无人吵吵嚷嚷。 忽而，一道清凌凌的女声传来。 “可以判断出了，是这道菜，摆盘用的这种花。” 冼夫人急声问，“这花有什么不妥吗？这不是一般的摆盘花吗？” “此花虽好看，却是剧毒夹竹桃的花。”清凌凌的女声顿了顿，“要说，能在西北如此冷的地方，养出这么好的夹竹桃，真是不容易。十分罕见，难怪大家不认得。 “这夹竹桃全株有毒，其毒性一片叶子，足矣毒死一个婴孩。干燥的夹竹桃叶三克，就是一钱的五分之一，足矣至死一个成年人。” 众人闻言倒吸冷气。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夹竹桃虽毒，但因发现及时，大家吃的也不多。及时治疗，不会有大碍。现在我将大家分成三组，分别是重度，中度，以及轻度中毒。 “重度给予注射药剂，或者输液治疗，大家不用害怕，这在京都都是很成熟的治疗手段了。” “中毒给口服药剂，留在这里观察情况。” “轻度中毒患者，用甘草，和两倍于甘草的绿豆，水煎分二次服。” 冼城主很是震惊，他不由得悄悄站在门口，朝里头观看。 只见那个气质不俗的女子，指挥着她的几个丫鬟以及没有中毒的人，把其他误食毒物，此时状态不好的人，给分成了三拨。 那些已经精神不济，甚至意识不清的人，她亲自过去，一一给注射药剂。 她手里拿着一只白色透明管子，管子里有并不多的液体。 管子有一个很尖很细像针一样的头，她把那针扎进人的皮肉里……再缓缓把里头的液体推进去。 她似乎早已经给几个人注射过了，那几人也在重度中毒那边坐着。 但那几个人，状态却比其他人好了很多。 “头不疼了，”那夫人晃了晃头，“也不恶心难受了，真是神了！” 冼城主正欲迈步进去，向她请教，该如何控制男宾那边的情况。 却忽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怎么那么巧？大家中毒了，你就恰好有解药？你既认识这花，怎么早不说这花有毒？非要等大家毒发了，你才说是剧毒的花？” 冼城主头皮一紧，向说话之人看去，可不就是他的女儿，冼三娘么！ 秦语不紧不慢地为下一个重度中毒患者打了针，“我已经说了，我在京都就时常带着药箱，这解毒的药，并不是针对夹竹桃的专用解毒剂。而是普用解毒剂。说了你也不懂。 “我也强调了，相信我的人，可以用我的药，而且要付诊金，每人一两银。不相信我的人，概不医治。冼三小姐不相信我，也可以拦着旁人，你来找大夫为她们医治就是。” 冼城主这次发现，还有第四波人，是站在冼紫英身后的。 她们里头有中毒轻的，也有中毒稍重的，但那女子的人，并不管她们。 秦语带的两个女学学生，正在统计登记病患姓名，记录时间，以及他们的症状。 白芷按秦语给的剂量，给中度中毒患者发口服药剂。 冬梅则叫人去煎甘草绿豆茶，顺便给秦语打打下手。 眼看着选择相信秦语的这些人，哪怕是重度重度的人，也都渐渐好了起来。 精神振作，眼神恢复清明。 先前她们有的人甚至已经短暂休克昏迷。 这会儿也都清醒了。 中度中毒的人，更是已经神色如常，有她的丫鬟去询问她们还有何症状时，她们都摇头说：“无妨，感觉已经大好了，没有刚刚那么胸闷，恶心难受了。” “夫人真乃神医啊！” 小丫鬟呵呵一笑，“您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先帝爷在的时候，也这么说。” 众人闻言惊讶，不由瞪大了眼睛。 先帝爷都夸赞过她的医术？ 冼紫英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叫人找的郎中。 “冼三小姐……我们真的扛不住了，太、太难受了啊！” “不行了，我不信你了，我要去找楚夫人。” “走，咱们一起去……” 冼紫英脸色一变，“你们！你们回来，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我看你才是要后悔！既然楚夫人能医治，医术过人，又带有药剂。你为何拦着她们，不叫她们去找楚夫人医治？你要延误了大事！”冼城主再也忍不住，冲进去怒道。 倘若叫人中毒，莫说死在他们府上，就是不伤及性命，伤了身体，他府上也难辞其咎！ 这个逆女，简直要害死他！ (本章完) 第531章 力挽狂澜 第531章 力挽狂澜 冼紫英气急跺脚，“爹爹，府上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可能是被拉去男宾那里了……”冼城主没好气地说。 男宾那里的情况可比这儿糟糕多了。 “男宾那里也中毒了吗？情况严重吗？” 女眷们纷纷询问。 “我们去看看吧！看看他们的情况！” “诶，那边暂时还有点儿乱，且先别去……” 冼城主怕她们这么多人跑去，让那边乱上添乱。 可他哪里拦得住这么多人？ 而且女眷们担心自己家的丈夫、儿子、父亲，这急切之情。岂是冼城主能劝得住的？ 但凡情况好了许多的女眷，纷纷冲出厅堂，往招待男宾的地方快步涌去。 冼夫人迎着冼城主走来，“刚才出事，张老夫人忽然昏过去，其他人也陆续出现头晕恶心，胸闷的情况……我都慌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幸好是楚夫人挺身而出，叫大家不要慌。她说这种情况，多半是食物中毒，就是误食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她说自己懂医术，可以为大家解毒、治病，叫大家坐在位子上，不要慌，不要跑，不要吵嚷乱叫……因为这些情绪激动的表现，都会影响血流速度，血流速度越快，中毒反应越快。 “她说只要大家平心静气相信她，她一定能为大家解毒治好。” 冼夫人长舒一口气。 “老爷您没在这儿，您没看见，她那通身气度，她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好像是楚帅要出征一样……她浑身都散发着光。她往那儿一站，就莫名的叫人相信她。 “所以大家没有乱。她又及时救治了张老夫人……张老夫人是第一个昏过去的，也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有了张老夫人在前头，大家都愿意相信她！” 冼城主点点头，目光殷切地落在秦语的身上。 秦语刚好这个时候，给最后一个病患打好了针。 “你们且坐着，不要乱动。等丫鬟过来询问你们的症状，确定没事了，你们才好起身活动。因为夹竹桃的毒性，跟神经系统有关，会麻痹神经系统，最好等毒性都化解，确保安全再离开。” 被她医治的人，此时都格外相信她，毕竟已经有那么多已经治好的先例在那儿摆着。 她们连连点头。 冼紫英身后还有一小部分人，正犹豫迟疑。 冼城主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疾步上前，拱手道：“楚夫人，还请您跟我到男宾那里看看吧？郎中倒是去了，可是他催吐的法子有点儿慢。那边的情况颇为混乱，还请您及时相救。” 秦语倒是没多言，点头跟着冼城主离开。 “她走了？就这么走了？那咱们怎么办？”冼紫英身后的人问道。 “冼三娘！” “冼紫英！你说你会给我找郎中医治的！” “现在能医治的人都走了，你给我们找的郎中呢？” 冼紫英被她们揪着追问。 她们中毒的情况并不严重，最多也不过属于中毒那种。 重度的中毒患者早已经看出冼紫英不靠谱，她们还是保命要紧。 至于冼紫英说的那些“外室”“勾搭别的男人”“孩子不一定是元帅的”……这些流言，此时，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生死之外无大事，更可况是自己的生死呢？ “哎呀，我头晕恶心，我好难受，我难受……”冼紫英被她们吵吵的头疼。 “你少装了，你就没吃那道菜！”她身边的小姐妹立刻无情的戳穿她。 “不行不行……我真的难受，你们再等等，再等等……郎中、郎中马上就来！”冼紫英甩掉她们，掉头跑了。 她嚷嚷着不让大家相信秦语的时候，冼夫人已经喝骂了她一顿。 但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宁可相信冼紫英，也不相信冼夫人。 她们不约而同地站在冼紫英的身后，好像这样就可以壮大声势，跟冼夫人对抗叫板。 这会儿，她们已经有许多“队友”，背叛她们，投了“敌营”，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这会儿那些“叛徒”已经好了很多了。 可这些力挺冼紫英的小姑娘们，却是连“队长”都没了。 “冼夫人，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还没吃解药呢？”小姑娘们立刻围上冼夫人。 冼夫人作为今日办宴席的当家主母，她即便心里生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们。 女儿惹的烂摊子，还是得她这个当娘的收拾。 “你们别着急，我看你们的情况都是轻度的，甘草绿豆汤马上煎好了，你们先服用，等观察。”冼夫人安排道。 “您说我们是轻度就是轻度了？您也不是郎中啊？”女孩子们有点儿不放心，各个不情愿的撅着嘴。 冼夫人面上不嫌，心里却在鄙夷嫌弃。 人家楚夫人在这儿的时候，你们各种怀疑，叫嚣得响……什么怎么那么巧，你就有解药？怎么这么多人中毒？你不中毒？你既知道有毒，你何不早说？云云。 冼夫人只觉得，那楚夫人也是实在大度。 若是她被人这般质疑，就算她们后来道歉，过去求医求药，她也绝对不再给她们医治了！ “我说了不算，那你们看是在这儿等郎中过来？还是去前头男宾那边，那边情况比较乱，郎中都被那边的人给拉过去了。” 一群女孩子迟疑犹豫，自觉情况不严重的，便留下喝甘草绿豆汤。 但不放心身体，害怕毒性加深的女孩子，还是拉下脸面，奔前头招待男宾的厅堂去了。 她们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厅堂里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她们相互看了一眼。 “这嘈杂的声音，听着比女宾那边还乱呢？” “不会是她控制不住这边的情况吧？” “她带的解药够吗？今日的男宾如果比女宾还多，中毒的也多……还有咱们的药吗？” 女孩子们当即面色一愣，再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厅堂里。 却见厅堂里并不像她们想象的那般繁乱。 比她们先过来的那些女宾已经例证，楚夫人可以解毒救他们。 “张夫人都晕过去了，比你们情况严重的多，老爷不必担心，楚夫人有办法的！” 众位夫人小姐都这么说。 她们不但亲自作证，还在秦语的指挥下，把众位男宾也分成了重度、中度、轻度中毒三组，虽然说话的人多，听起来嘈嘈杂杂，但现场已经恢复稳定的秩序，并没有人慌乱骂人。 但看地上杯盘狼藉，酒菜洒了满桌……不难想象，在楚夫人来到以前，这里是何等场面…… (本章完) 第532章 后悔也晚了 第532章 后悔也晚了 在男宾这边，秦语也是先给重度中毒的人打针，或者输液。 她动作非常快，行动有条不紊。 看她平静镇定的样子，大家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男宾们没有听闻关于她作风不好的那些流言，他们暗暗赞叹，这位夫人真是不一般。 “她看起来很年轻啊，就是个年轻夫人，怎么如此沉稳淡定？” “你们不知道吗？她是京都来的！听闻就连先皇和当今的皇上都赞叹她医术高超！”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呵，帅府的人！” 众男宾脸上不由露出钦佩之色。 而听到这些话的女宾，特别是那些最后过来的年轻女孩子们，脸色则有些别扭。 告诉自己相熟的人，以及自家亲人那些流言吧？ 自己还等着被楚夫人医治。 不告诉他们吧？听他们赞叹她有多么厉害，多么过人，心里又不忿嫉妒。 “今日多亏了楚夫人！若不是您在场，若不是您力挽狂澜，今日这事儿……必不能这么轻易收场。”冼城主上前拱手说道。 秦语的丫鬟们，还正在挨个儿寻问病人的病情，身体状况，并一一记录。 这些宾客们看到她的丫鬟都如此厉害，能识字断文，还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 他们更是钦佩不已。 有个小姑娘忍不住告诉自家哥哥，“听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元帅夫人，而是外室……投奔元帅来的……” 她话没说完，就被哥哥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脖子上面长的是什么？” 小姑娘微微一愣，晃了晃头，“脑袋啊，还能是什么？” 她哥敲了她的头一下，“听见回声了吗？” 小姑娘愣住……继而涨红脸，“你才脑袋空空！你才有回声！” “你不是脑袋空空，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会自己看？不会自己想？”她哥冷哼一声，“看见她的本事没有？她的药，据说只有京都皇室才能用，要么就是朝廷的肱骨大臣才配用！这样的药，见效如此之快的神药，你以前见过吗？你听说过吗？ “看见她的丫鬟没？她丫鬟识字比你都多！字写的比你的字都好。这样的人是外室？呵，我看你脑袋里回声大得很！” 小姑娘顿时噎住，瞪大眼睛，无言以对。 哥哥说得有理，就是太刺耳了。 她再转头看向秦语。 秦语正同冼城主说话。 虽然对方是城主，但她姿态从容，表情平静甚至带着有点距离的冷淡…… 这不该是一个外室能有的气质。 她更像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向来受人尊崇，她没有表现出倨傲不屑，似乎已经是极好的休养。 仿佛她就该如此，华光万丈，受人敬仰…… “我一定是疯了……”小姑娘嘟囔道。 “虽然危机解除，但也是一次提醒，这夹竹桃的花虽然很美，可做观赏，但全株剧毒。”秦语说道，“一定要慎之又慎。” 冼城主连连点头，拱手道：“多谢楚夫人，此事我必细查，绝不放过一个有歹心之人。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下属对待上峰。 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秦语点点头，丫鬟上前给她回报中毒患者的情况。 她边听边点头，几个中毒较重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可能也是倒霉，他们吃的菜，恰恰就是沾了夹竹桃汁液最多的。 但小医的药，都是最好的药，解毒效果更是杠杠的。 半个时辰之后，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没有中毒症状了。 一个时辰以后，秦语已经排除所有人的危机，告诉他们，都可以放心回家了。 “甘草的绿豆汤可以继续喝，一日两次，喝两三天既可。”秦语交代。 众人纷纷道谢。 虽是一次意外的危机，“楚夫人”的名头却在这边关城邑，一下子被所有上流阶层的人知道了。 只是名声好坏则众人看法不一。 有人说她有能力有本事，也有人说她沽名钓誉，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秦语对此也有耳闻。 但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的蔬菜大棚发展得不错，新鲜蔬菜可以共计上古董锅店的使用，以及帅府的使用。 帅府的厨子在这寒冷的季节，看到绿色的新鲜蔬菜时，直接就愣住了，好半天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冬天呀！冬天！” 反覆强调了好几遍。 送菜的女学生嘿嘿一笑，“我们有温棚，蔬菜在温棚的营养液里长得又快又好，而且并没病虫害。营养液都是有机纯绿色配方，对人身体无害，营养丰富全面……” 这是小医给的书上的专用名词。 负责种植蔬菜大棚的女学生，其实对于有些词的意思，也不甚明白，但囫囵吞枣都给背下来了。 厨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来的这位女主人，恐怕是什么仙女吧？ 她一来，帅府的伙食，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语自己本就是个吃货，再加上，她还带了两个小吃货。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穿的用的可以委屈些，吃的方面，她不想委屈孩子。 天气越来越冷。 古董锅的生意越来越好。 其他店，要么关门，要么就得想出对策来。 当初害他们把秦语拒之门外的冼三小姐，如今已经不管他们了。 他们去冼家告状，要说法，也被冼家拒之门外。 “呸！什么玩意！” 冼家人不管，但他们还得糊口啊？ 于是，有些店家就学着楚州古董锅店的做法，也弄了锅子。 “我去吃了，不就是黄铜锅子里下菜下肉，涮出来吃吗？也就是辣椒花椒麻椒桂皮香叶炒香，加汤……” 做是做出来了，可味道总不是那个味儿。 他们的定价定的比楚州古董锅店低很多，走的是价格亲民路线。 一开始也确实有用，吸引了不少的食客前来……可渐渐的，人就越来越少，人们又回到楚州古董锅店去吃古董锅了。 “不是那个味儿，没有人家的香！人家有这个季节吃不到的绿叶菜！” “而且人家提供免费的酒水，罐头！你们都没有！” “便宜是便宜了，可也差的太远了……” 当初把秦语举止门外的掌柜，真是肠子都悔得打结了。 “若不是冼三娘！我们何至于此！何至于啊！” (本章完) 第533章 最重要的事 第533章 最重要的事 冼三娘“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 “小姐着凉了吗？” 冼三娘揉揉鼻子，她这几天被她爹娘关在闺阁里，不能出门。 这次就连她娘都不肯对她心软了，她去求了好几次，她娘都冷着脸说，“你不好好反思，就别想出门闲逛了！你爹说的对，是我们太宠你，太骄纵你了，叫你无法无天！ “那日你祖母的寿宴上，你祖母那些话……将我家至于何地？你先前答应我的什么？你答应我不会在宴席上生事！ “好，你做的很好！你是没有自己生事！那些话，不是你告诉你祖母的？你利用一个不清醒的老太太，来下人家的脸面！看看后来……倒底是谁更没脸？！” 冼夫人真是被这个女儿给气死了。 冼三娘快要闷坏了。 “对，我着凉了，你去告诉我娘，说我身体不适，我想去医馆看大夫。”冼三娘说道。 丫鬟看她一眼，小声说，“夫人一定会请大夫上门的，怎么可能叫小姐出去？” “我知道，届时我叫你去请我相信的大夫，你不就可以出门了吗？你去找我二姐，叫二姐来看我。”冼三娘眼睛提熘转来转去，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丫鬟叹了口气，听命而去。 过了这几天，冼夫人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生气。 听闻女儿着凉，也软了心。 “去吧，你去替她请大夫，叫她安心在屋里养病，别想那不该想的，爹娘还是疼爱她的。”冼夫人交代。 丫鬟去请了大夫，也知会了冼二小姐。 冼红梅裹着大氅，来到妹妹屋子里，她解开大氅，“你屋里真暖和呀！还是你才是小姐命！你在这暖暖和和的屋子里享受，叫我在外头寒风中奔波。你怎么了？真着凉了？” “你们都下去吧。”冼紫英屏退丫鬟。 “着凉是小，”冼紫英盯着她二姐，“二姐还嘲笑我，难道二姐不知道，我是被爹娘禁足在屋子里了吗？我若能出去，谁愿意天天窝在这小院儿里头？” 冼红梅看她一眼，眼底溢出几许笑意。 已经被爹娘给禁足了呀？进展不错。 她若再做几件惹怒爹娘的事情，恐怕爹娘就赶紧给她找个婆家打发了！ “爹爹还说，叫阿娘赶紧为我相看，要把我嫁了呢！”冼紫英不满嘟囔。 冼红梅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这可真是……太好了！终于轮到她了！ “二姐，你是我亲姐姐，你可得帮帮我。” 冼红梅看着她，心说，要我帮你时，我就是你亲姐姐了？你炫耀爹娘对你的疼爱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乖巧地说，我是你亲姐姐？ “那当然了，你我血脉相连，我不帮你，帮谁呢？”冼红梅点头说，“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听说董夫人的女儿有隐疾，一直求医问药，也不见好。上次在咱们家，那女子不是展露医术了吗？我听人说，董夫人想请那女子给她女儿看诊。 “但因为那女子在帅府住着，被帅府保护的很好，看起来很尊贵的样子。董夫人还在犹豫，找谁做这个说客去请。” 冼红梅看了她一眼，“你在闺阁里禁足，这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冼紫英微微一笑，才谦逊了没多久的脸上，又露出得意之色。 “那是，早年间，我零用钱多的时候，我在外头养了好多‘眼睛、耳朵’，即便被关上一两个月，我也能知道外头的事儿。” 冼红梅虽然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父母最是宠三妹，家中嫡出的姐妹零花钱都是一样多，何以她新衣裳、新首饰不断，还能有余钱做这种事？还不是父母偏袒，私下里偷偷贴补她？ 都是爹娘的女儿，怎么爹娘的心就偏成这样？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冼红梅问。 “我不方便出门，但我会留意消息。如果董夫人已经找到合适的人，去请了那女子上门。阿姐你就请咱们鹿邑最有名的名医袁大夫上门，给董小姐诊治。 “董夫人先前请了好多次袁大夫，都赶上袁大夫除外游历，或是采药修行。没能请到人，她非常遗憾。她一定舍不得拒绝袁大夫，而用一个年轻的‘外室’。” 冼紫英冷冷一笑，“董夫人请了她去，却又晾着她……看她会不会没脸！我就是要让她没脸！看她狂！看她傲！” 冼红梅脸上的笑已经彻底没了温度。 爹娘可看看吧，看看他们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心胸狭隘，这样的阴险恶毒。 “袁大夫素来傲气，我去请他，怎么能请的动呢？”冼红梅轻叹一声，“怕是要让妹妹失望了。” 冼紫英却拿出一个圆形镂空的金坠子递给冼红梅。 镂空缠枝梅花坠的圆肚里，放着一包香草，是个别致美观的香囊。 “这是……” “袁大夫认得这坠子，我曾帮过他一次，他说，以坠子为记，有事可拿着这东西去找他，他必登门相助。” 冼红梅震惊看着妹妹。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能得人家一个金坠子为记，换来袁大夫登门相助的机会！ 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可妹妹呢？她竟拿来害人？ 难道这东西不该留着，待有机会的时候办一件大事，一件有意义的事吗？ 冼红梅虽看妹妹不顺眼，但毕竟是亲姐妹，她还是忍不住规劝。 “紫英，这东西珍贵，如此轻易拿出来不好，你不如问过爹娘……” “爹娘怎么会同意？他们必不会同意的！我就是知道如此，才特地求二姐，原来连二姐都不肯帮我！我还以为二姐待我最好呢！哼！” 冼紫英竟然发了脾气。 冼红梅无语的看着她，“你已经想清楚了？这坠子给人家，人家可能就收回去了，就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我想清楚了，二姐！现在再没有什么事，比我在她身上出了气更重要！看她得意，看她耀武扬威，我简直寝食难安！”冼紫英坚定的说。 冼红梅点点头，“你既已想清楚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拿起那个金镂空坠子，眼目沉沉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只盼将来爹娘责问起来，你不要怪在我身上。” “不会的，阿姐放心！” (本章完) 第534章 送客 第534章 送客 董夫人还真来请秦语了。 且董夫人托的是张老夫人做请。 张老夫人，就是那日在冼家的宴席上，最先晕过去的老夫人。 秦语给她打了针，做了急救，救回她一条命来。 张老夫人很感激，张夫人的儿子们也登门道谢，送来谢礼。 张老夫人休息了这么几天之后，亲自登门道谢。 “您客气了，算不上什么救命恩人。我会医术，在那样紧急的突发状况之下，每一个会医术的人，都会挺身而出。”秦语笑说。 张老夫人感激之后，便提了董夫人拜托她的事儿。 “这事儿我也挺不好意思开口的，但她求到我那儿了。我就仗着这张老脸，来求楚夫人帮忙。”张老夫人起身说道。 “您坐下，坐着说。是什么事儿？” “她的女儿一直血漏不止，断断续续有半年了。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姑娘，长得可好看了，现在却面黄肌瘦，病恹恹的，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变成这样，她心急如焚。也请了好些大夫，一直好得不彻底…… “如今得知楚夫人医术高明，且有我们边关没有见过的好药，所以想亲您救救那孩子。” 秦语问了小医，小医说，它想去看看。 “能不能治，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张老夫人说到这儿了，我同您去看看，若是真能治，我必不推辞。若我医术不够，我也不会勉强逞强，必当如实相告。”秦语说道。 张老夫人千恩万谢，“多谢您给老婆子这个面子。” 秦语笑笑，叫人备车。 当即就往董夫人家去。 张夫人去请秦语的时候，冼三娘就得了消息。 她立即叫人通知二姐。 冼红梅思来想去，她不能跟着趟这趟浑水。 万一日后惹出麻烦来，妹妹岂会替她兜底？她自己惹得祸，还是自己扛吧！ 于是，冼红梅一面派人带着坠子去请袁大夫。 一面派人回娘家，去找母亲，说要请妹妹到她府上住两日，散散心，整日憋闷在家里，别憋坏了。 冼夫人乐意看见她们姐妹亲近，自然就答应了。 冼紫英如出笼的鸟儿，她正担心二姐姐面软，办不成她的事儿。 如今她可以亲自去办，势必把事情办成了，下了那女子的脸面！ 叫她在这边关鹿邑，再也抬不起头来！ 冼紫英半路接上袁大夫，直奔董家。 “董夫人，听闻你几次请袁大夫，都没遇上袁大夫。今日，我特地带袁大夫来了。”冼紫英道。 董夫人脸面一怔…… “啊这……” 怎么就这么巧？ 她先前请了那么多次，袁大夫总也不在。 他的小徒弟说，师父就喜欢四处游历，见识各种各样的病症，认识各种各样的草药。 如今，她好容易拜托张老夫人去请楚夫人来了…… 袁大夫却上门了？ “怎么？董夫人不欢迎吗？还是……你已经不需要大夫了？”冼紫英抬着下巴，略带傲气地看着她。 董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不，不是，需要的……” 干嘛非得凑到一块儿呢？ “那还不快带我们去见见病患？”冼紫英傲气的表情，犹如施舍。 董夫人想到她在冼城主家中得宠的程度，并不想得罪她。 同样的，她也不想得罪袁大夫，好容易等到袁大夫上门，如果让人这么回去了，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再请到他了！ “这边请，小红，带路！”董夫人安排丫鬟带路。 她则落后几步，叫来管事的婆子，“快叫人去通知张老夫人，改日再请楚夫人来！今日不便……” 婆子慌忙跑出去。 不多时，婆子又跑进来说：“夫人，晚了。张老夫人已经请来了楚夫人，这会儿人已经到大门外了！” “唉，这……”董夫人急得直跺脚，“不如请楚夫人在花厅里稍坐，等这边送走了袁大夫，再请楚夫人过去看？” 婆子连连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夫人，冼三小姐叫您也过去。”丫鬟来道。 楚夫人连连点头，“这就来。你先去招待张老夫人和楚夫人，我得空就过来。” “诶！”婆子赶紧去门外迎接。 “不必客气，直接去见那位小姐吧。”秦语笑着说道。 婆子脸色僵了一下，“呃……小姐这会儿有些不方便，还请楚夫人，张老夫人花厅里稍坐。” “坐会儿，先坐会儿。”张老夫人也说。 秦语笑笑，去了花厅。 婆子叫人上茶上点心。 等了一刻，也不见主人家来。 招待她们的，一直都是管事婆子。 秦语脸上不显，张老夫人却已经坐不住了。 她起身来到门外，问婆子说：“你家夫人呢？我好容易舍了这张老脸，请来了楚夫人……你当元帅府是好进的？我提前两三天递的帖子！把人给她请来了，她到现在不露面是什么意思？ “你家小姐怎么不方便了？来，就是给她看病来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婆子张口结舌，琢磨着，夫人若再不来，不单得罪了楚夫人，恐怕连张老夫人也给得罪了。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呀？老奴这就去催。” “哼！”张老夫人的不悦已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婆子派人去催。 董夫人虽说心急如焚，但好歹袁大夫给女儿看上病了。 “血漏之症，用古方《止漏汤》即可，三剂即可止漏。”袁大夫说道。 董夫人道：“以前的大夫，也给用过《止漏汤》啊？” “不起作用吗？”袁大夫问。 “也起，就是用了五六副药之后，血漏停了，停药隔几日，又开始了……”董夫人脸色不太好。 袁大夫摸着胡子道，“那是顽疾，可加重药量，加大药效。我再给小姐扎针止漏，几针即可见效。” “啊？那可……那可真是太好了！”董夫人激动道，“真不愧是名医啊！” 冼紫英在一旁得意冷笑。 婆子来催时，冼紫英正拉着董夫人陪她喝茶。 婆子急得直冒汗，频频向自家夫人使眼色。 冼紫英看在眼里，淡笑说：“董夫人可不能过了河就拆桥，把我晾在这儿啊？” “不敢不敢……我去问问这奴才，究竟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您见笑。” 董夫人来到外头。 婆子压低声音，急切说：“张老夫人已经怒了，说她舍了老脸，把人求来了，您却把人晾着……” 董夫人回头往女儿的屋里看了一眼，“唉……这袁大夫已经把病治住了啊！这可，怎么好？” “您过去露个面也是好的呀？”婆子说。 “我这不是……走不开吗？”董夫人道，“你先替我稳住他们，如果这边一时片刻结束不了，张老夫人再发怒……你替我送客就是。” “送客……”婆子瞪眼，愕然看着自家夫人。 (本章完) 第535章 八卦 第535章 八卦 董夫人心里明白，如果她连面都没露，全程只让下人接待，还把人请走了。 那今日，她是彻底把张老夫人和楚夫人都给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至少娟儿的病好了！至少冼三小姐这边，维系住了！” 董夫人攥着手心道，“有得必有失嘛！值得就行了！” 婆子垂着头，再次出现在花厅外头的时候，张老夫人已经气得涨红了脸。 她正要起身，秦语却拍了拍她的手背，“张老夫人别生气，可能是董夫人和小姐，不需要我给看了，如果病好了，那是好事呀。您是楚夫人的朋友，也为她高兴不是？” 张老夫人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咽不下，堵得难受。 什么时候不治好，偏偏等她把人请来，就忽然治好了？不用看了？ 这董夫人是故意的吧？！ 张老夫人咬牙切齿，“是，高兴，我为她高兴！”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可真是……太高兴了。 “这也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若是不用看了，我们不如告辞吧？董夫人也忙。”秦语笑着起身。 她们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主人连个面都没有露，全程都只有一个婆子接待。 这主人家既是没礼貌，也是没把她们当贵客。 秦语虽说不会因为此事生气，但没人喜欢被人这么对待。 她又不欠谁的，凭什么用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是，咱们走吧。”张老夫人分外内疚，她年纪大，是长辈，却躬身来扶秦语的手。 秦语躲开了，请她同行往外走。 “啊这……今日真是对不住……”婆子脸色涨红，弓着身子跟在后头，一路把人送出门外。 婆子自己都窘迫死了。 这么无理的事情，她今日也是第一次干。 “今日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董夫人竟是这么个人……唉，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楚夫人万望海涵，万望海涵！” 张老夫人窘迫得很。 她把人请来了，结果却…… 她心里又恼恨，又羞愧。 “我简直无地自容了……”张老夫人眼都红了，她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儿。 秦语笑笑，“您别往心里去，不关您的事。孰是孰非，我都明白。” 她笑着等了帅府的马车。 张老夫人目送她离去，也被丫鬟搀扶着，上了自家的马车。 “怎么回事？”张老夫人问丫鬟道。 不是所有的丫鬟都跟着主人进内院去的，也有的丫鬟会留在门房那边，吃瓜子唠嗑。 丫鬟打探到的消息说：“就在咱们来之前不久，冼三小姐带着袁大夫来了。” 张老夫人顿时明白过来……她眼目沉沉。 “好啊，好啊……她为了维系冼三小姐和袁大夫，把我和楚夫人晾在外头！” 张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她还真是眼皮子浅薄！冼三娘就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上次寿宴上还没看出来吗？她故意跟楚夫人叫板呢！ “也不去帅府里看看，人家楚夫人是什么地位？上次寿宴上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楚夫人根本就不跟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为什么？因为那丫头她根本不配！” 张老夫人简直气炸了。 秦语这边也从白芷得到了消息。 “怎么哪儿都有冼三小姐？”冬梅愤愤中还带着点疑惑不解，“小姐什么时候跟她打过交道吗？上次寿宴之前，根本不认识的好吧？她是疯狗吗？乱咬人？” 秦语手支着头，倚在柔软的大枕囊上，马车一晃一晃的，她看着特别的悠然自在。 “小姐，您不生气？” 秦语哼笑，“我家冬梅都说了，疯狗乱咬人。我跟谁生气？你见过人跟狗生气的吗？” 冬梅噗嗤一声笑了，“对！不生气，咱们吃顿好的！” “小姐，您让她们培育的那个叫什么瓜的，结果了，什么时候能吃啊？” “什么瓜？”秦语愣了愣，她叫大棚里培育了好几种瓜呢。 但能这么快挂果的…… “黄瓜？”秦语想到。 “对对对，就是黄瓜！”冬梅兴奋道，“不过她们说，不是黄的，长出来是青的，还问为什么不叫青瓜？” 秦语哈哈大笑，“在我的老家就叫黄瓜，别的地方，倒也有叫青瓜的。那东西长得很快，过几天就能吃了。” 小厨娘冬梅一听说能吃，顿时连气也顾不得生了。 “今天中午回去做什么吃呢？”她歪着头想。 “不回去做了。”秦语说，“既然出来了，咱们也去吃古董锅。白芷你回去接两位少爷和雯雯过来，再叫个人快马去店里，叫掌柜的给我们留个雅间。” 白芷拱手领命，下车，换了后头的车架回去王府。 秦语还是第一次到古董锅店里来。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这里生意好。 但这才刚到饭点儿，大堂里就已经坐满了人，生意火爆得叫她惊讶。 掌柜的领她上楼梯的时候，迎面遇见王宗笑从楼上下来。 “东家。”掌柜的招呼道。 王宗笑摆摆手，“你去忙吧，我来招待。” 掌柜的颔首而去，心里却在琢磨，“这究竟是哪位贵夫人？竟让东家亲自招待？” 他们店里不是没来过贵妇人，上至城主夫人，下至各位将军夫人。 她们也点古董锅给送到府上吃。 但有时候也会来店里，说家里吃的氛围，和店里不一样。 但从没见过东家亲自招待谁的。 掌柜的又往楼梯上瞟了一眼。 只见东家客气中还透着亲近…… 掌柜的正琢磨，却见一行人带着俩小孩儿也来了，同样是去了那个雅间。 掌柜的脑中灵光一现……他常在食肆里呆着，闲话八卦自然没少听。 “倒是听说……帅府里住的那个女子，跟我家东家，关系非同一般……” “甚至有人传言说……帅府里那俩孩子未必是元帅的，也有可能是我东家的……” “嘶……”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真这么大胆？敢在元帅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现在大白天的，就敢在店里一起用饭了？” 掌柜的只觉得，自己这边关人，跟不上京都人的思维……他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元帅，这边请！” 外头乍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掌柜的魂不附体。 (本章完) 第536章 离谱的三角关系 第536章 离谱的三角关系 楚延年翻身下马，一身戎装都没来得及换。 这段日子他太忙了，一直没顾上回来。 凤凰国的铁骑狡猾得很，时不时就在军营附近骚扰。 他们就像令人厌恶的老鼠，疯狂试探，试探完就跑，跑得比老鼠还快。 楚延年跟他们斗智斗勇，倒是歼灭了他们好几支小股的骑兵。 打压住了他们的气势胆量，他们这才消停几日。 楚延年得了这须臾的空闲，马不停蹄赶回来见见妻儿。 听闻玉儿带着儿子们到这儿来吃锅子，他便连帅府都没有回，直奔这儿来了。 掌柜的战战兢兢迎上前去，“元元元……帅，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楚延年闻言一笑，看那掌柜的一眼。 这么紧张？他又不吃人。 “在哪个房间？”楚延年问白牧。 “楼上雅间。”白牧前头带路。 掌柜的只觉两股打颤，他得赶紧告诉东家啊！元帅必是得了消息！堵上门来了！ 这要是叫元帅亲眼看见……那还得了？！ 他们这生意红火的古董锅……怕是要黄了！ 元帅一定直接掀了这古董锅店吧？ 掌柜的自打来了这儿，跟着东家干以来，家里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 东家人大方，每日用不完的菜，都叫他们带回家去，今日的菜，绝不留到明日。 每日的菜都是新鲜的。 那绿叶儿的新鲜菜多稀罕呐！这时节，以前哪儿见过？ 但东家也不吝啬，照样每日换新的。这才保证了他们食肆菜品的绝对上乘。 他每日从店里往家里拿新鲜的菜，肉，开了的果汁罐头回家时。 家里的妻儿，像过年一样高兴。 邻居们羡慕他，羡慕的眼都红了。 今日……元帅来“捉奸”了！ 要是被元帅捉到，这店开不下去……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那些曾艳羡他的邻舍们的，不知该如何得意呢！ “不行！” 掌柜的将心一横，蹬蹬蹬，飞快跑上楼梯，“元帅——” 眼看楚延年要推门而入。 他忽然大喝一声。 倒是把廊间的伙计们，都吓得一哆嗦。 楚延年和白牧都狐疑看他。 “有事？”楚延年不苟言笑。 “元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他扯着嗓门儿，大声说道。 楚延年眉头抽搐了一下…… 所以……这掌柜的，他脑子有毛病吗？ 掌柜的站在台阶上，气喘吁吁……这嗓门儿，应该能听见了吧？ “元……”掌柜的又要喊。 白牧直接一颗珠子弹过去。 他顿时如同被失了定身术，竟浑身一麻，动弹不得，也喊叫不出。 楚延年却已经伸手推开了门。 原本喧闹的雅间里，霎时一静。 屋子里的人都怔怔看着门口那高大的男子。 掌柜的心想……气氛不太对啊？完了完了……还是没听见他给的暗号吗？ “爹爹——” “啊——爹呀——” 两个小少爷，比赛似的冲向楚延年。 小宝年纪大跑得快，他率先跑到楚延年面前。 楚延年正要抱起他。 小宝却听见弟弟哭闹不忿的声音，“啊——我要——爹——” 他无视他爹已经伸出的手，扭头回去，一把抱起小童，一大一小两颗小炮弹，一同扎进楚延年的怀里。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再也抑制不住的荡漾出来。 他抱着两个儿子，目光定定落在秦语的脸上。 “玉儿……” 他抱孩子上前。 白芷赶紧在秦语旁边加了个座儿。 原本秦语和两个孩子一张食案，两个孩子身边各坐一个伺候的仆妇。 这会儿小宝从他爹怀里钻出来，挨着秦语坐着。 楚延年抱着小宝。 掌柜的站在门口，怔怔看着王宗笑，几乎要流泪了。 元帅回来了，幸好什么也没看见，屋里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店，这算是躲过一劫了吧？ 东家也该灰熘熘地出来了吧？ 应该灰熘熘出来的王宗笑，却坐在那儿稳如泰山。 雯雯坐在他旁边，兄妹俩有说有笑，自在得很。 掌柜的有点儿看不懂了。 他正要离开，恰有小伙计进去上菜，他便又瞥见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 楚延年恰看着东家说话！ “宗笑越发厉害了，刚来这鹿邑，还怕你们不适应，没想到，你们适应的这么好？生意做得挺红火。” 王宗笑拱了拱手，“托王爷的福，小打小闹罢了。” “在王妃面前，别这么说。”楚延年朝他抬了抬下巴，“咱们都是托王妃的福。” 两人举杯，对饮了一杯黄酒。 掌柜的在外头看得有点儿上头……这是开起玩笑来了？ 两人……哦不，三人的关系，似乎并非外头食客八卦里说的那样啊？ “你送去军中的锅子，将士们很喜欢。副将一开始还说定难吃，被我们将了一军……等他回来，要把他的祖传宝刀，送给你。” 王宗笑微微一愣，“他能送吗？不会拿刀来砍我吧？” “哈哈哈，他敢？”楚延年大笑。 王宗笑也朗笑，“届时还求王爷庇护。” “求我家王妃，什么都有了。”楚延年看了秦语一眼，眼底是藏匿不住的浓浓情愫。 “也是，也是。”王宗笑跟着点头。 “掌柜的，结帐！”楼下有人喊。 掌柜的从楼上下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这不但和底下食客们说的不一样……反而还有点儿离谱？ 他怎么觉得，那女子才是元帅的主心骨呢？ 元帅自打坐那儿以后，眼神几乎没离开过她，话里话外，句句也都捧着她。 女子倒是淡然自若，习以为常？ 就……离谱！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火锅，回府的路上，小童就在楚延年的怀里睡着了。 楚延年还穿着甲胄，硬邦邦沉甸甸的，他怕孩子睡得不舒服。 秦语正要把孩子抱过去。 小童的小手却紧紧地抓着楚延年的衣裳袖子不松手。 “罢了罢了，我抱着吧，一会儿就到府上了。”楚延年神色无比的温柔。 “我好多天没见他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依赖我……” 楚延年看着小童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眉眼，心都化了。 这么小一个孩子，如此的信任他，依赖他，那种感觉……幸福的难以言喻。 “你若不带着他们来西北，我要错过多少啊……”楚延年忍不住感慨。 “这次回来，能住几日？”秦语问。 (本章完) 第537章 该倒霉了 第537章 该倒霉了 楚延年抱着软软的小童。 小宝没在这儿。 他大了，已经没那么黏着爹娘了。他跟雯雯和照顾他们的丫鬟在一辆车上。 原来，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孩子依赖他，看着孩子奔向他叫着“爹爹”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看着孩子在他怀里睡着，睡熟了还拽着他的衣袖，可以让他幸福地想落泪…… “我也觉得很好。”秦语说，“带他们来西北是对的，可以让他们看看他们的爹，在西北做大元帅，做大英雄的样子。这对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你还没说，你这次回来，能住几天？” 楚延年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你希望我住几天？” “我无所谓啊。” “无所谓？” 楚延年的语气立刻变得酸熘熘的，“你说无所谓？！嗯？” 秦语笑起来，不能笑得太大声，怕吵醒小童。 “也让他们看看，他爹小气吃醋的样子。”她说。 楚延年哼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才说，“两天吧，还得回去军营。天气越来越冷了，牧民的日子不好过。大雪一下，更是找不到牧草。牲畜要饿死的。 “那些部族的首领，总要想办法，让他们的人民和牲畜活下去。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抢。强盗一样奔袭到我大夏的边境，把我百姓过冬的粮草掳掠去。” 秦语点点头，马车里的氛围，一时间没有刚刚那么轻松。 原来，生活是如此不容易。 他们抢掠，并非天生好战……竟不过是生活所迫。 “你在鹿邑过得好吗？”楚延年问她。 秦语点点头，“再好没有了。这里的人热情好客，豁达大方。而且我的生意红红火火，我过得能不好吗？” 楚延年点点头，“可有人找你麻烦？” 秦语摇头，“谁会那么不开眼？知道我是你捧在掌心的女人，还敢找我的麻烦？难道这元帅府还住过别的女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楚延年立刻严肃认真地说。 秦语被他逗乐，“就是啊，那我可是唯一一个住进元帅府的女人，这还不能彰显我与众不同的地位吗？谁会找我的麻烦？跟自己过不去吗？” 楚延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细滑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本想捏一下就罢了，那知一上手，继而就上头…… 他忍不住倾身靠近过去，一只手勾着她的头努力靠得更近，一只手努力把儿子抱得更远些。 他吻过她的脸颊，她的眉，落在她柔软，带着甘甜……就像蜜桃罐头一样的甜…… 他正待将这个吻深入缠绵…… “到了！”车夫喊了一声，马车也停了下来。 秦语伸手推开他，“走吧，让小童回床上睡。” 楚延年点点头，也好，先安顿了儿子，剩下的不就是二人世界了吗？ 吃完晌午饭，回到府上。 楚延年就呆在秦语的卧房里，没出来过。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召集部下开会。 这会儿，鹿邑的将领人才知道他回来了。 楚延年叫朝九去通知人来帅府开会时，他把白牧叫道跟前。 “王妃在鹿邑过得怎样？可预见什么麻烦了？”楚延年问道。 白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延年蹙眉，“什么毛病？问了就说，迟疑什么？” 白牧道：“倒是有些小事儿，但王妃说，算不上麻烦，也不让通知王爷知道。” “嗯，”楚延年应了一声，他在外打仗，情况复杂多变，出去一趟，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军营，秦语不想让他操心，他明白她的心意，“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既问起来了，就如是说。” “是！王妃刚来到鹿邑，出去转转，看看风土人情，想在外头食肆用饭。结果却被好几家食肆给拒之门外。所以王妃，才开了‘古董锅店’。” “还有这种事？”楚延年愣住。 “后来据卑职查，似乎是冼家三小姐交代了人，也可能是冼家二小姐借三小姐之名……” “冼家小姐有什么病？”楚延年问道。 白牧看了楚延年一眼，“王爷当真不知道？多年以前，冼家三小姐就扬言说，此生非您不嫁……” “噗……”楚延年一口水差点儿喷了，“就凭她？也敢肖想本王？”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我怎么对她没有印象？她长什么样？” 白牧：……呃，就知道您肯定不记得了。 “叫她爹娘赶紧把她嫁了，不然就把她赶出鹿邑。”楚延年有点儿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白牧深吸一口气，后面的事，恐怕他听了更生气…… “王妃赴冼家老夫人的寿宴，被老夫人误以为是王爷您的外室，当众说出来……” 楚延年：？？？ “本王什么时候有外室了？谣言从何而起？” 白牧不做声。 “老东西……活腻了。”楚延年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是将军有剑不斩蝼蚁…… 但别人怎么说他无所谓，说了玉儿，就是不行！ “还有吗？”楚延年闭了闭眼睛，不知在作何打算。 白牧想了想，他还是一口气把所有的事儿都说完吧，不然一件件的，王爷更生气。 “寿宴上，因众人误食夹竹桃花中毒。王妃力挽狂澜，救了众人，于是乎，众人都知道了王妃的医术超群。当时王老夫人昏厥麻痹，险些一命呜呼，得王妃所救，来府上道谢数次。 “王老夫人被董夫人托着，请王妃去给董夫人家的小姐看病。可王妃去了之后，却被董夫人给晾了半个时辰。 “董夫人连面都没露……究其原因是，冼三小姐带着鹿邑名医袁大夫上门给董家小姐看诊。董夫人为了维系冼三小姐和袁大夫，所以就……” 楚延年冷笑一声。 “这么多事儿，难为你一口气说出来，还挺精彩的。” 白牧看着王爷的脸色。 王爷很不开心呐。 “这样，原定要带冼家的两个儿子到军中，先从本王亲卫做起，继而让他们带兵，立功。”楚延年道，“把他们的名字去掉，换成谢家的两个儿子。” 白牧吸了口气，错愕看着王爷。 “这事儿交给朝九办。” 楚延年道，“还有，这次我回来，不见冼城主，无论他任何时候来见，一律回绝。” (本章完) 第538章 一个一个来 第538章 一个一个来 楚延年自然要给自己的媳妇儿撑腰。 敢趁他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媳妇儿？那不是欺负他吗？ 他这次来边关，脾气太好了，对他们太温柔了，叫他们也敢蹬鼻子上脸了。 “至于董家那边。”楚延年没有忘记，敢把他的玉儿，晾在那儿等了半个时辰的无知妇人，“一个内宅妇人，本王就不跟她计较了。至于董宪，看看把他手里的事务，都交接一下，给别人负责。” 白牧挑了挑眉，您这儿哪儿是不计较？您这根本就是睚眦必报呀！ 而且，内宅妇人办了蠢事儿，您直接让她男人手里没了实权……还有比这更狠的报复吗？ 楚延年这边几句话交代下去。 外头的人立刻感觉到不一样的风向。 就比如说，这次布置城防任务，竟然没有叫冼城主和他的两个儿子参加？ 楚帅交代了各处的大将亲兵把城池守的固若金汤。 可是换防的事情，冼城主什么都不知道。 他顶着城主的名头，可是仿佛转瞬之间，就被架空了？ “之前不是说，冼城主的两个儿子，要跟着大帅做亲卫吗？” “那可是镀一层金的机会呀！跟在大帅身边，多少立功的机会？” “而且能跟许多老将、大将混熟！混出情谊呢！” “对呀，这就是提拔冼家的意思。我还以为冼城主在鹿邑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呢！日后这城主，就归冼家了……” 众人说完，神色各异的交换了视线。 “你们也知道了吧？大帅要带的亲卫换人了！” “不是冼家的两个儿子了，换成谢家的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有人轻哼，低声说：“什么意思？这还不明显？冼家惹了大帅了！” “就因为个人恩怨？大帅不会因为一点儿私事儿，就以公谋私吧？” “哈，你这话说得可笑了！机会给了冼家儿子，就是公事公办？给了谢家儿子，就是以公谋私？凭什么呀？当大帅亲卫的机会，那是大帅自己的事儿呀！他想给谁给谁！他想带谁带谁！” “布置城防没带冼城主？那守在最危险地方的兵马，都是大帅亲自带出来的亲兵呀！他也没用冼城主一兵一卒呀？那些个镇守的大将，谁听冼城主的呀？人家只敬重大帅。” …… 连外人都看出来的事情，冼家人怎么可能无知无觉？ 其实，布置城防的时候，楚延年也叫人喊他了。 他当时正忙着查家里的事儿，想着提拔两个儿子，就叫两个儿子替他去了。 两个儿子不是要做楚帅的亲卫了吗？他们去听听也好啊？ 哪知他两个儿子连帅府都没能进去。 他觉得事情不对，亲自赶过去的时候……连他也被挡在了门外。 冼城主觉得自己做了糊涂事，等会开完，其他人出来，他再求见楚帅，想要向楚帅道歉，解释一番。 可帅府的门，他都进不去。 “朝九，朝宿卫！”他远远的看见朝九，连忙大喊起来。 哪知朝九根本不理他，就像没听见似的走远了。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儿子们不解。 紧跟着，当天晚上，他就听说了，儿子去做亲卫的名字，被谢家的两个儿子顶了。 冼城主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 “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 “元帅的亲卫，他自己不点头，别人是换不了的。” 两个儿子急得原地打转。 他们都明白，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里不是朝廷，这里是边关，边关最重要的就是军功！ 有了军功，在这里才有地位，才受人崇敬，才能站稳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眼看着到手的拿军功的机会，就这么……飞了？ “你去问问大帅啊？为何谢家的儿子，顶了我家儿子的名字？”冼夫人也急道。 “问？我怎么问？我连帅府的门，我都进不去！朝九见了我，就像没看见似的，我喊他，他也装聋作哑！”冼城主气呼呼地说。 “啊？”冼夫人有点儿懵，“老爷什么时候惹了元帅吗？” “我怎么可能惹……”冼城主话没说完，却戛然而止，脸面也是蒙的一僵，“完了……怕是真完了……” 他噗通跌坐在椅子上，脸白如纸。 妻儿都看着他。 “什么完了？老爷，您倒是说呀！” “寿宴那日，老夫人说的话……怕是传到大帅的耳朵里了。”冼城主喃喃说道。 “这个老糊涂的！”冼夫人口不择言，关系到她两个儿子的前途，她一时最快，就骂了出来。 她两个儿子的脸色不好看。 冼城主也异常悲愤。 冼夫人忽然想到什么，她立刻起身，扔下儿子丈夫，匆匆往冼紫英的院子里去。 此时，不止冼家的日子不好过。 鹿邑就那么大，贵族大户也就那么多。 大家宴席你来我往，就算不熟知，也能混个脸熟。 王老夫人在董家受了气，她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她忍得了这个气？ 当晚，她就“病倒了”。 王奇孝顺，听闻老子娘病倒了，当即连主院儿都没回，直接奔她娘这院儿了。 “阿娘，您今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病就病了？”王奇跪在榻前。 王老夫人倚在床头，脸色难看，长吁短叹。 “我老了，不被人尊重了，没人顾忌我的脸面了，把我的脸扔在地上踩啊……” 王奇怔了怔，“怎么了？这是？” 王老夫人身边一个年轻的丫鬟，嘴皮子利索。 她简明扼要的把今日，王老夫人受董夫人所托，请了楚夫人，却又被人晾了半个时辰的事儿说了。 “这是不看我一个人的面子？丢我自己的脸吗？这把我在楚夫人面前的脸面也给砸干净了！”王老夫人说着，委屈地哭起来，“我不活了……没脸活了。” 王奇却是呵呵一笑，“母亲原来是为此生气啊？那您别生气了。” 王老夫人看他一眼。 王奇笑眯眯道：“大帅回来了，我就说奇怪……大帅怎么忽然就跟冼家人翻脸了呢？看来，这事儿大帅已经知道了，这是跟冼家人算帐呢！ “您且看着吧，先是冼家人，接着就是董家。我早说过，董夫人不太聪明，还好显摆，迟早要坏董大人的事儿！看吧，叫我说着了！” (本章完) 第539章 娶妻当娶贤 第539章 娶妻当娶贤 王奇安慰了他母亲，第二天就听闻，董大人手中职务，已经被移交他人。 董大人底下的田产庄子，也被查出了苛待佃户，故意抬高租金，隐瞒不报等等问题。 他正麻烦缠身呢。 王奇立即把这消息告诉他娘知晓。 “您看吧，董家倒霉了！”王奇说，“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怎么倒霉那是他的事儿，不是咱们的态度！”王老夫人还是气不顺，“你是我儿子，你也得给我出气。” “您放心吧娘！儿又不傻，他董家人托了您办事儿，您贴了这张脸，把人给她请来了，她却把您和楚夫人都晾着……”王奇冷笑一声，“这是根本没把我王家放在眼里。” “您是我娘，我不敬重您，人也必轻贱我。” “他敢轻贱我娘，那就是轻贱了我整个王家！” 王奇起身道：“您放心，儿知道怎么办。” 董宪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他负责的事务，好似一夕之间就出了大问题。 他的田产庄子，也都纷纷出状况。 他焦头烂额。 董宪到处找人打听，寻找出路和破解危机的办法。 他自然也找到了好友王奇。 “王兄，王兄……” 他迎面看见王奇走来，立刻拱手迎上去。 但王奇就像没看见他似的，直接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董宪愣了愣，王奇平日里待人和善，就算是职位低位，家世不好的人，他也会主动点头打招呼。 倘若他人求他办事儿，他就算是不能办，也会帮人出谋划策想办法。 他这么冷漠待人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董宪不知怎么回事儿，连忙又追了上去，“王兄，王兄，我遇见麻烦事儿了，还请王兄……” 他话还没说完，王奇就走进了办公的屋子，让人将门关上，把董宪关在了外头。 董宪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该看明白了，王奇并非没看见他，没听见他的呼唤，人家就是故意不理睬他。 “我什么时候把他也给得罪了？没有的事儿吧？” 董宪百思不得其解。 他回到家中，仍旧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就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董宪懊丧的直抓头发。 董夫人瞧见了，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老爷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事儿了？怎么愁成这样了？” 董宪长叹一声，摇摇头，忽而觉得心酸，绝望……好像人困顿在最幽暗的山谷里，怎么都找不到出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大帅，忽然就免了我的职任，叫人接替我手里的活儿。庄子上也出了大事故，还被低下的佃户联名举报了……说咱们家收佃户高利，冒朝廷之名收苛捐杂税，向朝廷隐瞒收入……” 董宪说着抓自己的头发，本就不多的头发，更是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今日我去寻王奇王先生，找解决之法。谁知他连理都不理我，他平日里待人热情，今日……我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 “啊……”董夫人忽然怪叫一声。 董宪皱眉盯着她。 原本就心情不爽的董宪，此时更是烦不胜烦，“一惊一乍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董夫人低声喃喃。 董宪皱眉盯着她，“你？你做了什么？” 董夫人咬着下唇，战战兢兢地看着丈夫。 “前几日，我托了王老夫人……” 董夫人把她托王老夫人办事儿，请楚夫人来给女儿看病，却把人晾了半个时辰，最后连客都没见，是婆子把人送走的事儿说了。 “我以为……好歹是没得罪冼三小姐。而且那袁大夫也确实是名医，把娟儿的病给看好了……” “糊涂啊！你这蠢妇！我的前程！咱们整个董家都毁在你手里了！”董宪大叫一声，豁然起身。 他脑袋猛地一晕，眼前一片黑。 “老爷！老爷！” 董夫人吓了一跳。 董宪竟然直挺挺向后倒去。 董夫人吓坏了，连忙喊了儿子，儿子一面叫人请大夫，一面把父亲抬去床上。 “这是气得了。”大夫赶来，望闻问切。 “气迷心窍，痰湿过重，血窍不通，所以淤堵昏迷。” 大夫给扎了针，让他咳出痰来，放了血，把人救醒。 董宪看着眼前头摇摇晃晃几个人影，“我儿，我儿？” 董宪的三个儿子，有大有小，都在床榻前。 “我交代你们……我若就此不行了，你们一定要长个教训，一定要记住……” “爹，您还年轻，不会就这么不行的！” “爹，您一定要振作啊，家里还靠您呢！” “如今这个时候，正四面楚歌，爹，家里还指望您力挽狂澜，拯救咱们楚家呢，您可千万不能泄气啊！” 董宪的儿子们急声说。 董宪点点头，“我若能好，是你们的福气。我若好不了……你们要记住，娶妻当娶贤。像你们母亲这样的愚蠢妇人，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的妇人……一定会害了你们，害了你们还不够，还会害了你们的前途、儿子，害了你全家……是我董家，家门不幸！” 董夫人恰送走了郎中，回来进屋。 她进得屋里，就听见丈夫在孩子们面前说她的坏话。 “董宪！”董夫人厉声叫道。 儿子们回头看她，目光中还带着些责备之意。 她的儿子们在怪她？他们也觉得，都怨她？ “别叫她来我面前，我看见她就头晕胸闷，喘不过气，你们千万不要让她过来。”董宪交代儿子们道。 董宪的儿子们感念父亲撑起了整个家，所以对父亲，他们是敬重有加的。 父亲这么说，他们自然照办。 “母亲还是先别过来了吧？父亲不想见您。” “你……你们……” 董夫人也觉得委屈得很，她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她不是为了大局考虑吗？ 出事了就怪她，好歹她也是维系住了冼家呀！ “忠义，你过来。”董夫人喊道。 董忠义是她的嫡长子，亲儿子。 过来请她离开的是次子，姨娘生的，不过养在她跟前，待她感情也深厚。 董忠义十分不情愿，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是沉着脸，跟着母亲出了父亲的屋子。 “母亲有什么事？”董忠义的表情冷漠，语气还有些不耐烦。 (本章完) 第540章 董夫人的高见 第540章 董夫人的高见 董夫人怔怔看着他，“连你也烦我了？连你都不耐烦和我说话了？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妹妹吗？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当时没见王老夫人和楚夫人……那不是因为有人在你妹妹那儿，需要我招待吗？” 董忠义愤怒非常，他眼底有怒火，盯着他娘。 “您当时请了谁来？是请了冼三小姐和袁大夫吗？” “呃……当时，是请了王老夫人和楚夫人的……但没想到冼三小姐和袁大夫会突然来到啊？” 董忠义气哼一声，“既是您请了王老夫人和楚夫人，您为何请了人上门，又把人晾在那里？这就是您失礼在先！ “您为了维系线冼三小姐和袁大夫，竟然让一个婆子全程接待，就连送客，您都没有亲自来，这是您失礼之二！” “您心里轻贱了贵客，没规矩没礼数，也怨不得人家如今不待见咱们！” 董夫人有点儿听懵了。 “不至于吧，那他们也太小气了，我不就是没让她们给你妹妹看病吗？”董夫人轻哼一声，“她们这么小气，看来医术也不怎么样！这是气急了，有个词儿叫什么狗急……” “阿娘！”董忠义厉声喝断她，一把捂上她的嘴。 他眼睛里几乎蹿出火来。 “难怪父亲说，娶妻娶贤最重要！娶了母亲这样的人，真是家都毁了！家族都完了！”董忠义又气恼又无力。 董夫人委屈得直落泪，“你是我儿子啊，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竟然这么说我……” 董忠义轻叹了一声，“您可能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他无力的垂下手。 “等过上了苦日子，您就知道孰轻孰重了。” 董夫人怔怔看着儿子，“他们、他们都不理解我，不知道我也是为这个家考虑。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的楚夫人，她是……堂堂燕王妃。她在京都，给先皇和太子看病，都得宫里人好声好气的去请。她若不乐意看，燕王爷一句‘王妃又不拿太医院俸禄’就给堵回去了。你以为她是谁的病都给看吗？ “王老夫人若不是看着父亲和王奇王大人有几分交情，她凭什么做我家的说客，去请人来？她好容易请了人来，你却把人晾了半个时辰，叫一个婆子招待……等同折辱人家。” 董忠义长叹一声。 “话已至此，母亲若还是不理解……就算了，就当儿子什么都没说。” 董忠义头也不回的，到父亲床边侍疾。 董夫人站在那里好久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所以，她并非外室？她是真的燕王妃？那确实是我失礼……但如今起码说，娟儿的病好了……” “夫人，夫人！”丫鬟匆匆跑来，“小姐又出血了！” 董夫人闻言一晃，“怎，怎么可能？当时袁大夫给扎了针，小姐就已经止住血漏了！” “夫人快去看看吧，这次血漏比之前还多。”丫鬟急声道。 董夫人去看女儿，只见女儿脸色蜡白的躺在床上。 她呜呜的哭，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屋子里一股不太好闻的血腥味儿。 地上，床榻边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阿娘……”董秀娟一见她就哭了，“袁大夫的方子太狠了，而且还止不住血……求母亲救我，母亲救救我吧！” 董秀娟趴在枕头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另外露出的半张脸上，一直在落泪。 董夫人也急了。 她上前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啊这……” 她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办？快请大夫，快去请袁大夫！” 她叫人去请袁大夫，却被告知袁大夫又出门游历去了，人不在家。 董夫人叫人去找冼三娘，又被告知冼三娘“病了”，不见任何人。 “这可怎么办呀？这是要害死我家女儿呀！害死我了！”董夫人大哭。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天色已然黑透。 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办法！ …… 帅府内，秦语正在为楚延年整理戎装。 他的甲胄可真沉，有三四十斤重。 “穿着这么重的甲胄，还怎么奋勇杀敌？”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秦语哈哈一笑，“我在夸你，这都听不出来？” 楚延年抱着她，“我不想走了。” 他想她，想儿子，想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那就快点把凤凰国的威胁消除，让边疆没有战事。”秦语说。 楚延年点点头，眸子沉沉，“不是很容易，不过，我会努力。” “我也会努力。”秦语说道，“今年是几十年来最冷的寒冬，是一个危机，危机危机，就是危险的后头还有机会。说不定这次的危险，就是让边关休战的机会。” 楚延年看着秦语笑。 他不想告诉秦语，特别寒冷的冬天，无论是对于凤凰国这样的游牧民族，还是对他的大军，都是一次极其严苛的挑战。 冬天将士们住的是帐篷，虽说地上有厚厚的地毡，帐篷也一再加厚……但帐篷和地毡，根本格挡不住冬天的寒气。 那里不像鹿邑这里有坚固的房子和墙壁层层御寒。 即便鹿邑有房子，有墙，生不起火的人家，甚至都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用帐篷的士兵们？ 到了特别冷的冬天，夜里士兵们无论是在外值夜的，还是在帐篷里睡觉的……都有可能眼睛一闭，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因为他们一旦在极冷的环境下，出现失温，基本上是没办法，也救不回来的。 楚延年摸摸她的头，“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他正要离开，却听见白芷来报。 “王妃，董夫人来了，她背着荆条跪在帅府门外。” 楚延年动作一顿，冷笑一声，“呵，现在来演绎‘负荆请罪’了？早干什么去了？” 秦语一听，立时明白，楚延年已经知道前后发生的事情了。 而且，他恐怕已经有所行动。 否则，董夫人怎么会突然来请罪？ “不用理她。”他对秦语说。 楚延年临走之前，交代白牧和帅府兵将，“帅府乃军事重地，无关人员不得靠近。再三警告不肯离开者，以危害军机重地安全为由，直接抓入大牢！” (本章完) 第541章 祸不累及子女 第541章 祸不累及子女 楚延年不能耽搁太久。 他交代好了白牧和府上驻守兵将，便匆匆策马离城，回去军中。 董夫人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一行铁骑从王府里出来。 她赶紧爬起来，冲楚延年的骑兵跑去，“王爷救命，王爷救命……求王爷……” 她话没说完，朝九一鞭子抽过来。 董夫人吓得跌倒在地。 “无礼妇人！不得靠近！”朝九怒喝，“王爷军务紧急，耽误了军中之事，死罪！株连一族！” 董夫人吓得这才不敢上前放肆了。 眼见那一行骑兵，从她面前飞快跑过。 她只好又跪在王府门前，“楚夫人，求求您了，是妇人无知，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白牧叫人上前传令。 “军机重地！无关人等远离！三次警告，不听从者，直接关入大牢！” 传令官最大的特点除了执行命令到位，就是嗓门儿特别大。 他这么一喊，差点儿把董夫人给喊趴下。 但董夫人想到自家的女儿那副样子，不由狠着心，并未离开。 “我就跪在这儿，这么冷的天，我负荆请罪，她怎么着也得出来见我！” “我只是跪在这里，并没有擅闯帅府，大帅也不能把我抓起来！” “我势必要逼得她跟我去救娟儿！为了娟儿我豁出去了！” 董夫人跪在那里，僵直不动。 传令官喊了两次之后，这事儿已经被帅府周围的人家知道了。 众人议论纷纷。 先前不知道此事的人，也打听起来。 “我道怎么今日王大人那么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不理董宪？原来董夫人把人家老子娘都给得罪了？王大人没有去打他的脸，已经是好修养了！” “若是旁人这么办我母亲没脸，我非把他的脸抽烂了不可！” “今晚上，帅府里住着那位楚夫人会露面吗？会跟着去董家治病吗？” …… 很多人都在猜测。 但皆以楚夫人不会去为主。 “先是折辱王夫人和她在先，现在往人家门口一跪，就想求人家去治病？她这一跪，究竟是有多值钱啊？凭什么她一跪，前头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王老夫人也被办了没脸啊，如果她往帅府外头一跪，楚夫人就去给董小姐看病了……那至王老夫人于何地啊？” “那倒是显得楚夫人大度，王老夫人该生闷气了。” 众人正在猜测的时候，帅府外的传令官已经喊出了第三次的警告。 警告声落地，董夫人还跪着不动。 帅府的守卫兵吏直接冲上前去，将她押入大牢。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众人的猜测也偃旗息鼓。 好了，楚夫人不用露面了。 “董夫人也真是大胆……无知！那是帅府呀，已经警告了她三次，她以为那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 “你还不知道吧？董宪已经被她气得昏死过去，才救回来。” “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竟无人同情董夫人的。 董家反而是最后知道，董夫人又去将军府“闹事”这热闹。 鹿邑不大，消息传播得很快。 大家都已经看了一场热闹了…… 董家人才发觉找不到他家主母了。 “别告诉爹爹，恐怕爹爹再气过去……”董忠义告诉两个弟弟，“如今我们家风雨飘摇，母亲又这般不省事，我们哥几个得扛起家中大任了，父亲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事事指望父亲了。” 好在两个弟弟都懂事，闻言连连点头。 “哥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且先不管母亲吧，也该叫她在大牢里冷静冷静……她竟然跪在帅府门外，以为帅府是她可以逼的妥协的地方吗？唉……无知。” 两个弟弟见哥哥这样说母亲，彼此对望一眼，哥哥也是被母亲气得太狠了。 “妹妹如今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你们两个，跟我亲自抬着妹妹上门。” “啊？”弟弟们吓了一跳，“还要上门？哥……” 他们的母亲都被抓入大牢了。 他们再上门？不是更惹帅府生气吗？ “在冼家宴席上的时候，我见过那为夫人。特别有能力，也特别和善的一个人。她有医术，也有医者仁心。若不是母亲三番两次的糊涂作为，人家早为妹妹医治了！” “可是至今，妹妹没得医治，是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见到妹妹呀！” “这样，你们去把妹妹抬到马车上，我去备厚礼。咱们带着妹妹登门。如果人家愿意医治，那自然再好不过，我们感激不尽。” “如果人家不愿意医治，我们也不勉强相求。只赔礼道歉，然后乖乖离开！” 两个弟弟听哥哥这么说，并非像母亲那样，不自量力去逼迫人家。 这才点头听命，去备车接妹妹。 董秀娟被带到了帅府门前。 秦语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就见白芷匆匆过来。 “王妃，董家的几个儿子，带着董家小姐前来求诊。他们倒是没有大张旗鼓。就是到侧门上，递了帖子和礼单，求问王妃，能不能给他家妹妹看看。” 秦语愣了一下，“难怪董夫人又来负荆请罪。原来她女儿的血漏之症没有治好啊？” “听他们说，袁大夫的药比较狠，扎针止漏之后，确实好了两天。可今日忽然就有血崩之状……他们看着妹妹简直奄奄一息，实在没办法了。请了大夫上门，大夫一把脉，竟然都摇头走了。” 秦语愣了愣，“这么严重啊？” 她意识流也问小医，“听起来像是疑难杂症。” 小医有求知求真精神，一听疑难杂症，它就兴奋了。 毕竟它的资料库里，有几千年来，各种高明神医留下的疑难杂症记录。 更有现代化社会当中，各位学者院士专家的研究成果。 这个时代的疑难杂症，在小医看来，也许不过就是平常案例。 “去看看，救人一命是多好的事儿。”小医说道，“他们的母亲虽然不靠谱，但看他家的孩子还是不错的。父母之过，不累积子女。谁的锅，谁自己背。” 秦语也觉得是。 她便点头，叫白芷把人带去前头院子，她过去看看。 董家兄弟见帅府的人，根本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询问清楚之后，就把他们带了进去。 他们兄弟忍不住窃窃私语，“根本不像阿娘‘演绎’的那样不近人情啊？” “帅府一点儿也没有恃强凌弱的意思嘛？” (本章完) 第542章 手术 第542章 手术 秦语来了外头小花厅。 她在进门之前，小医就已经开始扫描室内的情况。 三个小伙子都很年轻，大得也不过二十来岁，两个小的一个十七八，一个十五六岁。 那个躺在木板上，已经没力气坐起来的小姑娘，年纪虽小，才刚刚十四五的样子。 但听闻小医的分析解释。 秦语心头却是咯噔一下。 “真的？”她问小医。 小医哭笑不得，“秦语，第一，医疗舱不喜欢开玩笑，第二，医疗舱扫描准确，如果不准确，会告诉你做进一步检查，绝对不会把推测的结论当检查结果。” 秦语意识流狂点头，这点谨慎的求真精神，小医是绝对有的。 她进门的时候，神色不由有些严肃。 倒是把董家的三个儿郎给吓了一跳。 “见过夫人！” “拜见夫人！” 三人齐齐行礼。 木板上的女孩儿已经神志不太清明了。 “你们三个，谁能当家做主？”秦语问道，“你妹妹的情况，我该和谁说？”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董忠义走了出来，“我是嫡子长兄。父亲病倒，长兄如父，请夫人和我说吧。” 秦语看他一眼，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真能当家做主吗？” 董忠义神色一紧，难道妹妹……要不行了？这是交代后事的意思吗？ 他思量再三，还是郑重的点了头，“我能做主。” “好。”秦语这才上前把脉检查。 也是叫小医做进一步的诊断确认，并且制定治疗方案。 “其他两位，请到外头等待。”白芷说道。 两个弟弟看了董忠义一眼。 他点点头。 另外两人出去，白芷也站在门口处。 秦语低声说：“你妹妹的血漏之症……其实……” 秦语迟疑片刻。 董忠义的表情分外紧张。 他见秦语迟疑不决，连忙拱手道：“若是有什么不好，还请夫人如实相告……我家也好提前……做最坏打算。” 秦语看他一眼微微点头，“我是看你太年轻，怕你没经历过事儿，沉不住气。” 董忠义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不小了，是弱冠之年，这便是成人了。如今母亲不省事，爹爹病倒在榻。我身为家中长子，实在无可推诿。一定得沉住气，不然董家，就败亡在我手里了。” 秦语点头而笑，“你倒不必那么紧张，性命是一时无忧的。只是她这血漏，乃是因为怀孕，小产先兆。” 董忠义脸色煞白，他惊愕看着秦语。 “我叫你自己留下，把病情说给你自己听，也是为了女孩子的名声着想。” 董忠义诧异的看着木板上，人事不省的妹妹。 “她……” “她宫外孕，喝过堕胎药，但是没堕下来。她也不懂，不敢告诉家里人。所以，那胎儿就在她体内渐渐长大。但因为是在宫外……”秦语又简单给他科普了一下女子怀孕的知识点，解释什么叫“宫外孕”。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孩子越大，她越危险，她年纪太小了，身体根本就没有发育成熟。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更可况是宫外孕……随时都有可能一尸两命。”秦语说道。 “所以现在，必须尽快给她做手术……就是用外力，把那孩子从她体内取出来，并且给她输血，补充她失去的血液，才能保住大人。” 小医催了一声，秦语语速加快。 她在小医的控制下，先给董秀娟打了一针。 董忠义在寿宴上已经见过这种注射器，虽然里头装的药水是不一样的颜色。 但他倒是没有惊慌……如他所说，现在一家子的生死存亡，都落在他的肩头上了，他不能慌，不能乱。 “你尽快决定，如果太晚，可能我也没有办法了。”秦语说。 董忠义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口干舌燥。 他虽说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但活了这二十年，他也没有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时刻。 他想过……干脆就不治了，叫妹妹就这么走了。 虽说身体不干净了，但名声至少是干净的！ 至于那个狗男人是谁……他们可能也无从查起了。 毕竟妹妹年纪太小了，她可能是被人骗了。 但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活生生的亲妹妹。 在楚夫人一个外人都没有放弃，她冒着风险愿意医治的时候，他作为至亲之人，却是放弃了……他良知上过不去。 “要不要救？” “如果救，就必须统一我的治疗方法。家属在治疗当中不能干预，不能在途中叫停。” 秦语说道，“我会为患者的情况保密，除了患者和患者家属，以及主治大夫我，病人的情况不会从我这里泄露给任何人。” 小医打印出了医患协议书。 这在它的资料库里，是现成的东西，只需要稍微修改，以及调整字体就可以了。 秦语拿出那协议书给董忠义看。 董忠义这么一看，就瞪大了眼睛……真不愧是京都来的神医啊！ 人家什么都懂！ 作为患者家属，他担心的事情，这协议书里几乎都提到了。 还有“住院费”“治疗费”什么的，也都有清晰的价格表。 简直……太贴心了！ “你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画押，我尽快开始给她手术。”秦语说，你如果不同意，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同意，我同意！”董忠义正要去研墨。 秦语却拿出签字钢笔递给他，“用这个。” 董忠义没有用过钢笔，甚至没见过。 秦语教了他一遍，他立即上手。 签完了字，他还怔怔地看着那钢笔。 “这是什么笔？如此的神奇？我的眼界太小了……简直是井底之蛙啊？什么都没见过，眼界都被局限在这小小鹿邑了！京都真是太神奇了！” 秦语把让白芷和董忠义把董秀娟抬进临时手术室。 因为这个手术，对于小医来说，可以是微创无痛完成。 所以对手术室环境要求不算特别苛刻。 秦语把白芷和董忠义赶出手术室以后，给手术室进行消毒，换上手术服。 小医这次不但要控制秦语的手臂，还要伸出机械臂，直接进入患者体内，进行清宫术。 因为患者已经陷入昏迷，它还要确保患者的机体条件，可以平安的胜任手术。 它先给患者挂上了血袋，吸上氧气，检测身体机能。 待机能稳定以后，再局部麻醉…… 秦语在手术室里头忙活。 董忠义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 (本章完) 第543章 惊人的数字 第543章 惊人的数字 半个时辰的手术。 加上前期的准备和后续的等待观察时间。 在手术室耗费一个时辰，秦语才从里头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还提着一袋子的东西。 透明袋子里是暗红色的血和血块，以及白色的组织。 “给你看一下，这就是从患者体内……” “呕……” 秦语话没说完，董忠义就趴在一旁，狂吐起来。 他已经明白了，这就是妹妹身体里取出的那块烂肉，那块一直叫她断断续续流血，甚至今日差点要了她命的肉。 董忠义吐了一会儿，擦擦吐出来的泪，拱手对秦语，“实在对不住，失礼了。” 秦语点点头，其实她在安怪小医，“什么你们的医疗习惯，规定的医疗流程就是这样的？必须给患者家属看，必须签字……这里不是太空时代！这里是古代，我就说，会吓死他吧？” 小医反驳：“秦语用词不准确，他也没吓死啊？只是引起了生理不适而已！多看几次就完全可以克服了！” 还多看几次？你怕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只是叫你确认一下。”秦语点点头。 “那我妹妹她……” “患者已经脱离危险，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帅府。要在这里继续治疗观察三天。” 秦语又拿出一张单子，“这是她这几天需要用到的药，她会输液观察，并且有专人照顾。你们家也要派出一个人，留下来全程陪同观察，这样对你们，对我都好。” 董忠义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京都大地方来的就是不一样，规矩都如此全备！ 秦语叫白芷和董家兄弟一起，把董秀娟挪到了客房，安顿下。 她抽调了两个对医术特别有兴趣的女学生，专门照顾董秀娟。 董忠义和他两个弟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三弟董忠信留下来照顾妹妹。 因为秦语这边派的两人已经是女孩子了。 董忠信不方便的地方，她们两个都可以代劳。 “住院费，护理费清单如下，还要治疗费，手术费，医药费。”秦语拿出清晰的单子给董忠义。 董忠义原以为，其他大夫都摇头，连诊断结果都不肯说，扭头就走了…… 那就是必死之症了。 大夫们都不愿意插手这种事情，害怕人死了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而楚夫人这边……他娘先前做了那么上不得台面，无理的事。 楚夫人，却还是肯救他妹妹…… 一是，楚夫人肯定是医者仁心，二来呢，人家绝对是医术过人，才敢接手这活儿。 所以……这各项的费用加起来，一定是个惊人的数字。 董忠义也不再一项一项的看过去。 而是直接看向最后，那个总数。 这么一看……他果然吓了一跳！ 惊人的数字！ 不过不是大的惊人！而是…… “四十五两？”董忠义惊愕看着秦语，“楚夫人，您算错了吧？” 数字小得惊人。 秦语也看他一眼，“上面有明细，哪一项不对，你可以列出来。让明兰跟你核对。” 秦语指着一个女学生说。 董忠义连忙摇头，“不是……这也，也太少了吧？” 他妹子一条命啊，怎么可能只用了四十五两？ 秦语道：“一两一千文，四十五两，四万五千文，哪里少了？” 董忠义心中对秦语的佩服不由更多加了一层。 人性中有狭隘的一面，能够不趁火打劫已实属难得。 她是雪中送炭，更是以德报怨。 董忠义带着心底的震撼，离开帅府，回到董家。 二弟跟他一起回来，三弟留在了帅府客房，照顾妹妹。 董家的危机并没有过去。 但董忠义却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一切的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帅府不是无缘无故针对他们。 一切的麻烦，不过是母亲自作自受，为整个家带来的灾难。 董忠义守在父亲的榻边。 董宪睡着了，很难得睡的如此平稳。 他醒来的时候，见儿子就在一侧坐着，似乎坐了很久很久。 儿子没睡着，他睁着眼睛，眼底都是红血丝，估摸是一夜未睡。 “忠义……”董宪唤他，声音嘶哑。 董忠义赶紧起身，为父亲倒水。 他站得猛，踉跄了一下。 董宪看在眼里，满目皆是心疼。 他以为还小的儿子，好似忽然之间就长大了。 他以为儿子尚且稚嫩的肩膀，好似忽然之间变得宽阔了，可以负重了。 “爹，喝水。”董忠义喂他爹喝水，润润嗓子。 董忠义有话要说，但这个口却开得无比艰难。 “爹……” “你母亲呢？”董宪问道。 董忠义深吸一口气，母亲的行为，究竟要不要告诉爹，他还在犹豫之中。 说了，怕父亲承受不住。不说，接下来的话，就更没法儿说…… “母亲昨晚，去帅府门前，‘负荆请罪’，帅府兵吏三次警告，叫她离开军机重地，不得扰乱帅府秩序。母亲不肯离开，被……被帅府抓进牢中……” 董忠义还是说了。 他说完，董宪就要晕过去。 “不过，爹爹别急，我昨晚也去了帅府，并且见到了帅府里住着的那位夫人。她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董忠义急声说。 董宪闭了闭眼睛，打起精神，定睛看他，“什么意思？” “母亲上次让冼三小姐和袁大夫给妹妹看病开药，不是说妹妹的血漏之症好了吗？其实……并没有好。”董忠义说道。 董宪脸色一紧，继而浑身颤抖起来。 这两日打击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他这残破的身体，要受不住了，要死过去了。 “今日妹妹血漏之症家中，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董忠义说道，“所以，母亲才去负荆请罪，希望再求得楚夫人医治。” “她……她凭什么？她以为自己是谁？她……”董宪气得要吐血。 “母亲被抓以后，儿子和两个弟弟，一起带着妹妹去了帅府，从侧门求见董夫人。儿子想了，妹妹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人家愿不愿意救治，我们试一试。厚着脸皮登门求医……最多不过是被羞辱一番。那我们这些家人也是试过了。总不能干等着。” “你……”董宪惊诧看着儿子。 “父亲猜，怎么着？” (本章完) 第544章 上门接人 第544章 上门接人 董宪皱眉，听着儿子描述他们在帅府的经历。 那位楚夫人，并没有羞辱他们。 而是正常的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当做一般的病患，上门求治，她就不计前嫌的给医治了。 她亲自医治不说，还把董忠信给留下来，留下他照顾他们的妹妹。 董宪的脸色一时间好了许多。 “真是没想到，一个女子，一个内宅妇人，她竟有这般的气量……”董宪摇头，“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董忠义也连连点头，“所以这件事，儿子还有想法……母亲这般不省事。如果她还能从大牢里出来……父亲不如以生病为由，把母亲送去庄子上养着吧？” 这话，已经在董忠义的舌头尖儿上打了几个转了。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若有别的办法，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母亲为这个家带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无疑都是雪上加霜。 倘若不是他的生母，他可能直接建议父亲休了她！ 但正因为是他的母亲……休是不能休的。让她去庄子上，有吃有喝，衣食无忧，已经是他的孝心了。 董宪也点了点头，“且让她在牢里冷静冷静吧！你……你说楚夫人只收了四十五两？这也……太少了吧？” “楚夫人说不少了，这就是医治的药钱，已经她做‘手术’的价钱。”董忠义忙说，“儿还准备了赔礼，赔礼是赔礼，不和医药钱混在一起的。” 董宪嗯了一声，“如此，也好。待我好些了，必要亲自上门赔罪。” 三日后。 秦语叫人通知董家人，上门接人。 董宪这会儿已经能下床，他便和长子一起来了帅府。 先前躺卧在床，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董秀娟，如今竟然在丫鬟的搀扶下，于回廊间，慢慢踱步。 她虽然走的不快，而且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歇歇，但她的气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太多。 她脸上有血色了，嘴唇也是正常的红色。 跟先前病恹恹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董宪不由瞪大了眼睛，“娟儿？” “爹爹！”董秀娟一抬眼，看见父亲和长兄，连忙让丫鬟扶着她，走出廊间。 她在院子里，朝爹爹和长兄蹲身行礼。 董宪还不知道女儿的血漏之症，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他的眼睛里只有惊喜和欣慰。 而董忠义却是知道，所以，他看着妹妹的目光很是复杂。 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带妹妹回去，一切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那个男人是谁？妹妹为何会被他破了身子？并珠胎暗结？ 而且，这么久了，为什么妹妹从来没有向他们提过？ 就算不好告诉哥哥，难道母亲也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是她瞒得太好了？还是母亲没有尽职尽责？ 董忠义想到这里，对母亲的抱怨更多了许多。 “楚夫人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她给开了药。我按时吃药就可以了。”董秀娟告诉父亲。 董宪连连点头，“我们得去好好谢谢董夫人，若非董夫人，今日我董家怕是要添好些丧事了……” 董宪喃喃说道。 秦语在花厅里，见了董家的几个人。 董忠信因为在这儿，照顾妹妹，住了几天。 他眼底不由都是急于分享的兴奋之意，“哥，你不知道……” “回去再说。”董忠义竟此家中变故，倒是沉稳许多。 他和父亲一起躬身行礼。 曾经骄傲，自视甚高的他，今日却将腰深深的弯成了九十度。 这是大夏文人的大礼。 秦语淡笑，叫他们起来。 父子俩脸上都是惭愧感激之色。 这叫秦语略感安慰，“好在不是一家人，都是董夫人那种糊涂虫。好赖不分，还想道德绑架人。” 董宪也立即提到了董夫人的事儿的，“前两日，下官病倒在家……在旁人面前不好说，在楚夫人您面前，却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下官正是被那糊涂的贱内给气倒的。下官卧病在床，人事不省，没想到，她却又出昏招，竟然跪在帅府外，做什么负荆请罪的事儿。 “唉，就算要负荆请罪，也该是董某人来。董某没有管好贱内，董某家中待客的失礼，真是贻笑大方了。幸而楚夫人竟然不计前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愿意医治董某人的女儿……这真是以德报怨，我董家上下感激不尽。” 董忠义和董忠信连忙再次深深鞠躬。 秦语摆摆手，“董大人不必妄自菲薄。董夫人嫁于您的时候，可能性情已经是那样。说实话，她前后的几番作为，确实让我很不喜欢。如果是冲她，你们家的闲事，我绝不会再管。” 董宪连连点头，脸色愈发惭愧。 “但董大人教养的儿子知礼数，懂进退。年轻人还是很好的，所以，我不想因为和董夫人之间的不愉快，就耽误了董小姐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才肯叫他们进了我帅府，给她看诊治病。董少爷愿意相信我，愿意接受这鹿邑尚未见过的医术。也是勇气可嘉。很多时候，都是医患双方的努力，才能达成你我都满意的结果。并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劳。” “惭愧惭愧……”董忠义连忙说道。 他没想到，秦语竟然还能夸他，这真叫他受宠若惊了。 “不过，你们若是想为董夫人求情，叫她离开牢狱的话……这事儿我帮不上忙。”秦语说道，“因为抓人的不是我。我也不管前院儿的事儿，那是元帅的事情，也是军中的事情。我一个内宅妇人，手不敢伸得那么长。” 这话在董家人听来，更是刺耳得很，他们家几个男丁脸上火辣辣的。 人家楚夫人如此有能力，人家都说，不敢把手伸得那么长。 可他家董夫人呢？却跑到帅府门前来作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是，是，楚夫人说的极是。我们今日不是来求放贱内出来的，我们只是来接娟儿，以及感激楚夫人以德报怨。” 董家人稍微试探了一下，就被秦语给挡了回去。 他们也再不敢提放了董夫人的事儿。 他们这日，把董秀娟接了回去。 鹿邑实在太小了，不管是帅府，还是董家人，都没有大张旗鼓。 但这件事，还是不胫而走，鹿邑的上流社会，几乎全都知道了…… (本章完) 第545章 嫁不出去了 第545章 嫁不出去了 “最后怎么着？还不是求楚夫人救了他们的女儿？”王老夫人对在自家做客的女眷们说，“原来那袁大夫根本就没有把她女儿治好。而且，她女儿这次病危，袁大夫更是不在城中。” “袁大夫医术是不错，但还是不如人家京都来的神医！” “她虽然极其年轻，但有时候，年纪和医术，并不相当。年老也未必就经验丰富！” 听着王老夫人说这前后所有的事儿时。 在她家做客的夫人们，也是唏嘘不停。 “那楚夫人也真是大度，她竟然还愿意医治董小姐？” “唉……”王老夫人长叹一声，“要么说，人家眼界就不一样呢？那日我是办了件没脸的事儿，我自己都觉得日后都没有颜面见她了。 “可人家不一样，人家转手就给我送了一顿古董锅过来！一大桌子的菜！如今这是什么时节了？地窖里的菜，都不好放，要黄了。她却送了一大桌子的绿叶菜！那鲜亮亮，脆生生的菜叶子，看着都叫人心生欢喜。” “前来送这一大桌子好吃好喝的人，也特别会说。人家说了，被怠慢的事情，也不怨我，让我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生闷气，不如大吃大喝一顿，吃好了，养好了身体是自己的。气呀，是别人的事儿。” “你看看？！” 众夫人你看我，我看你。 她们没想到，楚夫人被怠慢了，竟然还能想到安慰王老夫人。 是以，如今楚夫人又医治了董家小姐时，王老夫人非但没有半分不满，还觉得，人家实在是真大度，真有仁心，且顾全他人，面面俱到。 “其实，说起来。董夫人虽然是活该……但有个人在这里头的坏事儿可没少做！若不是她在里头搅合，董夫人也不至于办出这么些个糊涂事儿来。”一位夫人忽然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她。 她笑笑不说话了，究竟是谁……她不用明说，众人也都知道了。 冼三小姐的名字虽然没有被直接提及，但这件事也实在影响了她的名声。 以至于，冼家如今危机重重。 冼夫人那日听丈夫说了，帅府之所以忽然不让他冼家儿子做大帅亲卫。 把他儿子的大好前程突然断送，是因为冼老夫人寿宴上，说楚夫人是外室…… 她当即就想到这件事的真正罪魁——冼紫英。 “如今，你爹被架空，你哥哥的前程尽毁。你不要再作妖了！再作，你非把一家人作死不可！”冼夫人声色俱厉的看着冼三娘的。 “阿娘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作什么妖了？我不就是带了袁大夫，抢了她给人看病的机会吗？祖母说那话，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又没告诉祖母，谁知道祖母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也要怪道我头上？” 钱夫人被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头晕，“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日在宴席上，已经有我的手帕交，告诉我，就是你在人群里散布流言……我都能知道的事儿，你以为帅府查不到吗？你以为你可以永远瞒得住你爹吗？等你爹知道，这一切的祸根，都是因为你……你就等着瞧吧！” 冼紫英并没有把母亲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有点儿怕她爹，但一点儿也不怕她娘。 她知道，冼夫人是最疼孩子，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但冼紫英也没想到，袁大夫并没有治好董小姐的病，最后还是被楚夫人给治好了！ 且这件事情在整个鹿邑都传遍了！ “谁治好的，也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大夫……我好心带袁大夫去给她女儿看病，我还好心出错了吗？”冼紫英心里轻哼。 她觉得不怪自己。 但冼城主显然已经回过味儿来。 “这是惹恼了大帅了。你赶紧的，把之前相看好的几个人家，再看看，赶紧跟人家换名帖，把紫英嫁出去！”冼城主说道。 冼夫人还有点儿愣怔，“要这么着急吗？” “还不着急？这是咱们家表明态度的意思。她一直嚷嚷着要嫁元帅。人家元帅的妻都来了！她还跟元帅的妻对着干？！什么意思？元帅对咱们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咱们再不表态？再不把她嫁出去，就是纵容她痴心妄想的意思！ “咱们已经纵容她太多年了！如今要么把她赶紧嫁了！要么送去家庙，叫她青灯古佛着过吧！” 冼夫人一听，这么严重…… 那还是嫁了好，好好一个小姑娘，青灯古佛，不是要她的命吗？ “喜欢一个人，还喜欢出错了。”冼夫人嘀咕一声。 冼城主一听就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把冼夫人都给吓了一跳。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你看怎么喜欢？你放在心里暗暗的喜欢，那你喜欢一辈子谁也不能说你错！但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她在宴席上造谣等生事，毁谤人家名声！她故意带着大夫上门，办人家没脸，叫人家被怠慢！” “这是喜欢一个人吗？这是心思狭隘歹毒！” 冼城主好多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冼夫人被他吼懵了，吓得心里冰凉发颤。 “我，我知道了，老爷别，别生气。” 冼夫人赶紧去联系她之前给女儿相看的人家。 她最先联系的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大世家嫡子。 如今他们冼家是城主，她只觉，若非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嫡子，都配不上她女儿。 可冼夫人没想到，人家得到她的信儿，连下晌都不等，当即就回复：自觉配不上冼家三小姐，已经给儿子相看好了别家女儿。 冼夫人一开始，没多想，毕竟对方也到了年纪。 她只觉得惋惜，“看来这婚嫁的时机，还真是不能等的，等来等去，也许就错过了最好的。” 冼夫人惋惜之余，赶紧联系下一个人家。 没想到，人家恢复得也很快，“真是遗憾无缘，已经定下了人家。” 冼夫人这会儿就有点儿懵了。 她马不停蹄联系第三家、第四家…… “老爷、老爷不好了！”冼夫人终于发觉事情不对劲，慌忙来找冼城主。 冼城主按着额角，一脸头疼的看着她，“又怎么不好了？天塌了的？” “可不是要塌了吗？先前给紫英相看的人家……如今，如今全都回绝了，无一例外！” 冼城主按着椅子扶手，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546章 布散流言 第546章 布散流言 冼紫英嫁不出去了。 凡是和冼家地位相当的鹿邑大族，先前只差冼家点头，就能结亲的那些嫡子，如今全都用各种理由婉拒冼家三小姐的亲事。 “这可怎么办呀？”冼夫人急得要哭。 冼城主虽说也气也着急，但他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不要慌，定是因为元帅对我们家的态度，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换位处之，对方家中地位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们愿意娶他家的女儿，凭白摊上这种事啊？”冼城主轻叹一声。 “如今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想高门嫁女已经不可能了。” 冼夫人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小声抽泣。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早管教好女儿，不让她搀和这么多事儿？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冼城主呵斥道。 冼夫人不敢多言。 “董夫人如今还在帅府大牢里，跟他们家相比，咱们算是侥幸了！”冼城主厉声说。 冼夫人果然收声，不敢再哭了。 “如今还有两个办法，要么是降低标准，比我们家门槛低的，或是品行好的庶子。叫紫英嫁过去。” 冼城主的话还么说完，冼夫人就急了。 “那怎么行？紫英心高气傲的，她能受得了吗？” “现在是她心高气傲的时候吗？谁给她的心高气傲的底气？娘家都快要撑不住了！她凭什么傲？”冼城主冷冷看着冼夫人，“董家就是前车之鉴。董宪没有约束好他的妻，所以董家就败亡得很快。你继续纵容她，我也纵容你，咱们家比董家败亡得更快。” 冼夫人深吸一口气，又不说话了。 冼城主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远嫁。毕竟冼家的地位在这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鹿邑的人，别处的人没那么快知道。把紫英嫁得远一点，还能嫁得门当户对的人家……” 冼城主和冼夫人商议冼三小姐的终身大事。 也是在极力的表明，他们家的态度。 冼城主推测，如果是因为冼紫英大放厥词，说要嫁给元帅，惹恼了元帅和夫人。 那么只要把冼紫英嫁出去，那么冼家有可能还能度过此次危机。 毕竟，除了冼紫英和老夫人，冼家其他人都比较谨慎，并没有招惹元帅夫人。 “依我看，还是远嫁比较好。”冼城主说，“嫁到咱们这里，一定要降低标准。别说紫英不乐意，就是咱们脸上都过不去。” “如果远嫁，一是可以嫁得门当户对的人家。二是离鹿邑远，也省得她再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免得人家一看见她，就想起这些过往来！” 冼夫人闻言也都连连点头，“都听老爷的！” 两人却不知道，这话系数落入冼紫英的耳朵里。 “因为她，我就要被迫远嫁？我要嫁到多远的地方？” “因为我带人给董家的小姐医治……得罪了她，鹿邑便没有人敢娶我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鹿邑哪有什么青年才俊！全是孬种！都是孬种！” 冼紫英在自己的房间里又哭得又骂，还摔摔打打。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能把我一辈子的幸福，都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她从京都来的就了不起了吗？我就不信了……” 冼紫英叫了她的丫鬟过来。 “今冬不是特别冷吗？观象的说，今夜就会下大雪。你去外头说……” 她在丫鬟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 丫鬟皱眉看着她，“小姐……”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婢子自然听小姐的。可是夫人和老爷都说，小姐如今不能出门，家里如今被排挤，两位少爷的前程被耽误，都是因为小姐惦记元帅……惹了元帅夫人生气……” “哼，我惹了她生气？她气死才好呢！她气死了，元帅夫人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冼紫英冷冷一笑。 丫鬟迟疑的咬着下唇。 “你去不去？不去我打断你的腿！”冼紫英吓唬丫鬟道。 丫鬟连连点头，“婢子去……只是这事儿，是不是要先告诉老爷夫人……” “你敢告诉我爹娘？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冼紫英一把抓住她。 丫鬟顺势跪地，“婢子不敢说！婢子不说！婢子只是想，前头已经几次惹了她……在宴席上的谣言，似乎也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该在帅府住，仍旧在那住着。 “人家要请她看诊，仍旧请她……上次的谣言，比这次的更狠，都不能伤害到她，这次似乎只是隔靴搔痒。” 冼紫英却道，“这你就错了，上次的那些话，虽狠……但都是她自己的事儿，她的作风问题，事不关他人。所以大家听了就忘了。 “但这次的话，却是波及了所有人。她害了大家，危及现在所有人的实际生活！所以，大家必群起而攻之！她很快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丫鬟狐疑的看看冼紫英，她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次小姐说的有理……可能小姐真的能扳回一城。 丫鬟悄悄熘出府，想办法去散布流言。 观天象的说的不错，这天傍晚时候就飘起雪来。 北风夹着雪花，仿佛能从砖缝屋缝里吹进冷风来。 冷得人坐在屋里头，都要揣着手，缩着脖子。 “真冷啊！”冬梅打了个寒颤，抖落肩头的雪，进得屋里，把保温饭盒里的点心一样样拿出来。 “外头真是要冻死人。小姐这盒子真好。若是一般的食盒，从厨房提到这儿，早凉了。”冬梅拿出的点心却还冒着热气。 两个孩子立刻围上来，小手捧着热乎乎的点心，吃起来。 冬梅做了三个人的，“雯雯，你也吃，也有你的。” 雯雯赶紧摆手，她学着白芷的样子，干什么都跟在白芷后头。 这孩子能说话以后，过了一段时间的兴奋期，话就开始少了。 她还是喜欢默默的观察别人，默默的模仿别人。 她现在就在模仿白芷…… 看来她说要想白芷一样，给王妃当大丫鬟的事儿，她没忘。不但没有忘，如今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冬梅看着她的小模样，不由地笑，“白芷，你别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你看雯雯现在，学你是有模有样了！” “不会饿死师父的！”雯雯终于开口，“我先做小丫鬟，等白芷姐姐家人了，再求王妃提拔我当大丫鬟！” 白芷脚下一踉跄……好么，她带的小徒弟，正巴望着把她嫁出去呢！ (本章完) 第547章 不怕冻 第547章 不怕冻 “冷啊，今年真冷！”白牧在外头跺脚说道。 白芷打帘子出去。 知道白牧有事情禀报，白芷把人请了进来。 白牧看见屋里的情形，不由微微一愣。 “王妃怎么不生火？不用炭？今年虽然冷，但帅府的炭火还是够用的。王爷专门把自己的炭拨出来了好些给王妃用……” 这么冷的天，王妃屋子里也就比外头好一点而已。 屋里没有奢侈的烧地龙也就罢了，竟然连炭都没用？ “两个孩子毕竟那么小，这里又多是女眷。不像前头，都是男子，本身就抗冻。”白牧心里有点儿不好受。 他被王爷留下来保护王妃。 刚开始，他有点儿不情愿。 好男儿当上阵杀敌，报销朝廷，捍卫家园。 他虽是暗卫，但是在战场上，刺杀敌军守将，刺杀对方斥候等非常重要的工作，他都可以完成。 他并不想留在鹿邑，保护女人孩子…… 可是他没想到，难怪王妃在京都的时候，名声响亮。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就被惊讶到了。 王妃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娇弱。 可以说，恰恰相反，她不但不娇弱，性格里还有点儿像男人，“野蛮”不服输。 别人下她面子，不叫她去吃食肆，叫她被食肆赶出门外……她偏偏就要在那条街道上开最大的食肆，把别人家的生意挤兑得坎坷艰难，让人打心底里后悔。 当然，她也没有赶尽杀绝。 她只卖古董锅。她的小丫鬟，那个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吃的小厨娘说，他们可以开别的食肆，他们有的是好食谱…… 王妃并没有同意。 对于很多人都很在意的流言蜚语，甚至当面说她是“外室”，这样折辱她。 她也不会委屈抱怨，不会向王爷哭鼻子，抱怨她如何受屈。 她反而活得肆意潇洒。 而董家小姐那件事……她更是做的漂亮！ 如今鹿邑所有人都说她，以德报怨，竟没有人同情董夫人。并且冼三小姐也成了人人厌恶之人。 听说她的名声一落千丈。 先前踏破冼家门槛想娶她的人家，如今都回绝了冼家的结亲之意。 当初冼三小姐对王妃造谣说的那些话，如今更是不攻自破了！ 王妃更像是说书人说的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种，沉得住气，胸有城府的人。 白牧对这女子的印象，已经上升了几个高度，对她的忠心，虽不及王爷，也绝对是仅次于王爷的人。 所以，如今看着她带着一屋子的女子，孩子受冻…… 白牧心里很难受。 “王妃真不必如此……” 秦语看他一眼，“哦，白将军可能误会了。” 白牧愣了愣。 “我不是委屈自己，委屈孩子。而是，他们应该不冷。晚上炕烧得热乎乎的就可以了，不用把整个屋子都烧着炭，那样费炭，效果也不见得好。”秦语说。 “怎么可能不冷？”白牧说，“卑职前来，就是来说，鹿邑昨晚上已经冻死人了。今天这雪一下，如果一夜不停，明日恐怕还有灾情。” 秦语皱眉点点头，“今年是太冷了……王宗笑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啊？他还没找到吗？” 白牧没听清，“王妃要找什么？” 秦语摇摇头，“他们是真的不冷，羽绒服还没做好那么多，等做好了，给我屋子里的这些丫鬟，嬷嬷都配上了，再给你们前头的将士们也配上。你们夜里值夜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什么服？”白牧怔了怔。 “羽绒服。”秦语说。 小宝蹦蹦跳跳到白牧跟前，他脸上手上还沾着些点心渣子。 他一把握住白牧的手，“瞧，我的手不冷吧？这羽绒服可舒服了，又轻又软，不像小时候穿的那种棉袄，把人箍得动弹不得，胳膊腿都是硬的，动作都笨拙了。现在我能打个跟头！” 小宝说着就要翻跟头。 白牧赶紧抱住他，“不用不用，小公子，不用翻。” 他一抱小宝，才发现，小宝的衣服真的很软很软，就像……就像天上的云一样。 小宝的手是热乎乎的。 “这就是羽绒服？”白牧问道。 秦语点点头，“特别轻，但保暖效果很好。过几日，我叫她们硝制的第一批皮草就好了，等做好了派克服，那个保暖效果也非常好。” “派……什么服？”那又是什么东西？ 白牧觉得，不怪鹿邑的人“井底之蛙”，就连他这京都来的宿卫，都像是井底之蛙了。 “你说冻死人，是怎么回事？”秦语又问。 白牧赶紧把他来的正事儿说了。 鹿邑城门边上的一行乞丐，昨夜里原本缩在一起，在破庙里避寒。 但太冷了，最边上的两个乞丐冻死了。 秦语点点头，“等王宗笑寻到煤矿，就会好很多。” “什么矿？”白牧这次听清楚了。 “煤矿，煤是一种天然的矿物质，埋藏在底下，也有裸露在地表的。提炼之后，可以燃烧取暖。 “我看现在用的多是炭取暖，炭用木头做成，工艺麻烦，且利用率低，造价高。穷苦人家根本用不起。 “但煤炭就不一样了。燃烧率高，矿产资源丰富，只要提炼成精煤以后，就可以直接燃烧取暖。造价很低，一般的百姓就能用得起。” 秦语侃侃而谈。 白牧却听得云里雾里，世上有这样的东西吗？煤？地下？地表？直接燃烧？百姓就能用得起？ 如果世上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他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人用过呢？ “你们以前不知道。是因为原煤直接燃烧，杂质太多，燃烧度太低，而且会释放有害气体，有巨大的毒性，你们没办法加以利用。 “而我知道如何将原煤除杂，提炼成精煤，不但无法燃烧，还不会产生巨大有毒气体。”秦语笑着说，“总之，等王宗笑探测到煤矿，你就等着这个‘寒冬’变‘暖冬’吧！” 白牧有点儿怀疑，也有着一点忐忑地期待。 但他还没等来“暖冬”，却是等到了叫人浑身发冷的流言。 “传言说，因为楚夫人用了过多的炭，所以今年的炭特别少，别的家都分不到，军中也紧缺保暖的炭。” 属下在白牧面前禀报之时，白牧手背上青筋暴起。 (本章完) 第548章 大赚一笔 第548章 大赚一笔 白牧亲眼所见，王妃和孩子们所住的屋子里都没有用炭！ 何来因她挪用了太多的炭，所以炭火不够的说法？ “不知是何人，口口相传，说王妃建的蔬菜温棚，是用炭供暖的，所以在这么冷的季节，也有非常新鲜的绿叶菜。” 白牧皱起眉头。 倒是没说王妃和孩子们，天天烧了许多炭。 估摸也是觉得，人取暖再怎么用，也用不了许多，所以就把过度用炭的事情，按在了蔬菜温棚上。 但白牧立刻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旁人怎知那蔬菜温棚是王妃的？王妃虽派了女学生过去，但明面上一直是王宗笑操持。” “唉，您怕是不知道，早有流言说，王妃和王管事关系不简单……就是在冼家的宴席上，流传出的流言。” “胡说八道！”白牧沉了脸。 “把散布流言的人抓起来，关入大牢。” 下属道：“那恐怕是大牢都关不下那么多的人。” 白牧微微一愣，“如此多人议论？上次董夫人的教训，他们已经忘了？” “不，不是一波人。董夫人的事情，事关上层之人。但这次的事情，很奇怪，是先在底下贫民见流传的。这不才冻死了人，又有这样的流言传出……如果再直接抓人，恐怕会激起民怨啊？” “已经这么冷了，元帅在外带兵打仗，如果鹿邑爆发民变……不等凤凰国骑兵攻来，鹿邑从内部，从里头先乱了。” 白牧皱起眉头。 下属还等着他吩咐。 他却豁然起身。 “白宿卫？” “我去找王妃！” 下属一愣，难道这糟心事儿，还要告诉王妃知晓吗？ 下属不知道，白牧跟着保护秦语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发现了。 王妃总有奇异的招数，可以化解敌人的进攻。 她往往不喜欢正面直接硬刚，而是迂回，却总是不费吹灰之力，赢的漂漂亮亮。 或许这件事告诉王妃，王妃也有不同见解。 至于这件事情本身会不会叫王妃生气……白牧觉得，想叫王妃生气，恐怕也是很难。 “王妃，白宿卫求见。”白芷来说。 秦语微微一愣，“他不会知道是给他们的羽绒服做好了吧？不过这一批不太多。” 给小宝和小童的羽绒服，是小医亲自量身定做。 而他们这些大人的羽绒服，小医只做了秦语的。 秦语又把她的羽绒服拿去元帅府的针线房，让他们学着，多做出来些。 原本她想叫那些还能腾出空的女学生也来针线房帮忙。 但很快，她就发现，小医囤的羽绒，不太够了。 于是，那些女学生，都被她派出去收羽绒了。 收回的羽绒，还要经过高温消毒和处理。 小医每次都会回收一部分，因为它全机械化处理的速度非常快，比人工处理的速度快多了。 且它处理出来的羽绒更轻盈漂亮蓬松。 “师父快进来！”白芷打起棉帘子，请白牧进了屋子。 “瞧，这是给你做的羽绒服。师父，你快穿上试试。”白芷非常热情地将给白牧做的羽绒服拿出来披在他身上。 白牧微微一愣，摸着这羽绒服软绵绵的手感，真的像摸着云朵一样，他将衣服套在身上，历时暖和了许多。 白牧抬头看着一旁，正在同孩子玩耍的王妃。 他不由攥紧了拳头，这样平易近人，总是为底下人考虑，从来没有苛待过任何下人，总是有新奇的方法让他们过得更好的王妃……她为什么要受那样的诋毁？ “卑职有一事，要报于王妃知晓，如何应对，还求王妃示下。” 秦语把孩子交给丫鬟和嬷嬷逗着玩儿。 她起身让白牧说。 “如今有流言，说……因为王妃的蔬菜温棚用了大量的炭，所以导致了鹿邑的炭比往年更少，供不应求。 “而如今很冷，才发生过冻死人的事情……所以流言的中伤，伤害力较大。”白牧声音很低，压抑着愤怒情绪。 秦语扬了扬眉。 “胡说，我家王妃的温棚根本就没有用炭！”白芷在一旁急声说。 “卑职也知道此事，但流言是从无知百姓口中传扬，继而才在世族间传说。所谓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已经没有人去分辨这话的真伪。”白牧说道。 秦语点点头，“也不奇怪。不过此事好解决。” 白牧闻言，惊喜看向王妃。 他就知道，王妃除了抓人，硬刚制止流言，她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你说，这流言是在百姓中传播？” 白牧重重点头。 秦语呵地笑了一声，“我就是不用炭，许多贫困的百姓也用不起炭，卖炭翁的诗，不就说明了这事儿么？” 白牧愣了一下，卖炭翁？什么诗？ “你也叫人去百姓中散布，说王妃不用炭，王妃用更便宜的煤取暖。说这种煤火炉子，不但可以取暖，还能在取暖的同时烧水，烤红薯，烤花生瓜子，温酒，便宜得人人都能用得起。”秦语说道。 白牧瞪大了眼睛，“有这样的好事？王郎君，已经找到了那矿了？” 秦语摇头，“王宗笑慢的很，他还没找到，不过给他加派人手了，一定能找到。先造势嘛！百姓们没听说过煤的时候，咱们就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一定敢用啊。先叫他们脑子里知道有这东西。等东西一出来，他们接受的程度就会更成熟，更容易认识这种新事物。” 白牧惊奇地看着秦语，为什么王妃的想法，总是和他们不一样呢？ 他们能想到一步的东西，她往往能想到三四步，甚至更多。 白牧不知道，这当然是因为几千年的历史更替，祖先留下来的经验。 以及后事科技发达，进入了信息时代。信息通畅，一个现代人一天的信息量，可能比古代人一辈子的信息量都大。 虽然信息量很大，给现代人带来了很多的困扰，但也给现代人带来了很多的经验和便利。 “反正是流言嘛，这传言，就是为了对抗别人诋毁我的不实传言的。为的是分散百姓们的注意力，等煤供应上的时候，这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只是为了混淆视线，别叫百姓们跟着散布流言那些水军的节奏走。咱们就是为了打乱对方节奏的！” 白牧听得似懂非懂，什么水军、节奏的他没听懂，但是王妃这个对抗流言的法子，他听懂了，不费一兵一卒，照样达到抵御流言的目的！好办法！ “至于世族，那就更好说了。”秦语微微一笑，“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 (本章完) 第549章 参观大棚 第549章 参观大棚 秦语通过危机，要大赚一笔的想法，真叫白牧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语招来负责蔬菜大棚的几个女学生。 她们现在成了地地道道的“高科技农民”。 整天呆在蔬菜大棚里，观察各种蔬菜的生长发育情况，记录各种营养配方对蔬菜的影响。 任何事情，只要专心去做，带着钻研精神，都会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越是专精，越是热爱。 她们现在甚至忘了京都的繁华，满脑子都是“长吧，长吧，快快长大，我的小青瓜，我的油麦菜……” “过两日，我想邀请鹿邑的贵妇、郎君参观蔬菜大棚。到时候，由你们为他们介绍大棚里的蔬菜，以及蔬菜为何能在这样的条件下长势良好。” 秦语问几个女学生，“有问题吗？” 女学生微微一愣，继而有激动的神色浮现在她们的脸上。 她们已经有好一段日子，只跟蔬菜打交道，要么就是彼此之间开会研讨。 因为秦语的蔬菜大棚，是用小医成熟的全自动机械化管理调剂营养液。 所需人工很少，所以除了她最放心的女学生，以及保护大棚的侍卫以外，没有用别的人手。 这突然之间，女学生要接触人了，而且是鹿邑本地的贵族，要向他们介绍宣传她们的技术。 于她们来说，就好像要在众人面前，夸一夸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叫她们如何能不激动呢？ “要求就是，尽可能的少用你们的专业术语，不要给他们背书上的东西，力求你们讲得，他们能听得懂，能够接受。 “还有就是要不卑不亢，不用因为他们是贵族，就显得卑躬屈膝，表现出讨好之意。这样就辱没了我们如此厉害的蔬菜温棚，叫人小看。 “你们掌握的是他们完全不懂的技术。综上这几点来说，能做到吗？” 几个女学生闻言，对视一眼。 她们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激动欣喜，也看到了一点点的忐忑紧张。 继而几个人，同时向王妃拱手躬身，“王妃放心，学生们必当尽力，力求尽善尽美！” 秦语笑起来，“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如果紧张，就把他们当你们平时观察的瓜啊菜啊的就好了。” 几个女学生不由笑了起来，连连称是。 秦语安排好了女学生这边，她就开始叫府上准备请帖。 第一批被她邀请去参观蔬菜温棚的都是女眷，别看是女眷，也是在一个家族当中，相当有影响里的女眷。 诸如王老夫人此类。 但秦语避开了冼家，她没有邀请冼老夫人或是冼夫人。 被她邀请的这些贵族女眷，显得受宠若惊。 不单单是帅府的请柬让她们惊讶，更是邀请她们去的地方，让她们雀跃期待。 “竟然不是保密的？要让咱们去看看？” “绿叶的才究竟是如何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长得那么肥硕，那么好的？” “就不怕咱们去了之后，把她这个技术学回来？咱们自己也弄吗？” “这京都的人就是厉害，难怪人都愿意往京都去！就冲吃得这么好，我都愿意长住京都。” 女眷们相互之间，以及在自己的家里，自打接到请柬之后，就不断的提及此事。 也有那格外清醒的，明白其中缘由。 “这必是因为那些流言，流言说，她的温棚用了许多的炭，导致今年炭供应比往年少。有冻死人的情况发生……” “这话明显是胡扯，今年因为特别冷，炭比往年都多。那些冻死的人，根本是用不起炭的人，炭多炭少，他们用不起，跟蔬菜温棚有什么关系？” “反正邀请咱们去参观，那咱们就去看看，看看这温棚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说不定日后，咱们自己也能在冬季里种出这么鲜灵灵的菜来，岂不美哉？” 总之，不论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秦语发出去的十几份请柬，无一落空，到那日，所有受邀之人全都来了。 有一大半，甚至带上了家里的男丁，无论是儿子辈儿的还是孙子辈儿的，都是家里出挑的人物。 那些没有想到可以带家眷的人，此时，真是后悔无比。 “谁想到，以往参加宴席，受邀的都是家里的男人，带上女眷也是常有的事儿……” “没想到，楚夫人一来，这事儿倒过来了？邀请的是女眷，女眷反倒可以捎带上家里的男丁……” 有些人还震惊在……楚夫人一来，家里男女的社会地位，似乎都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尚未回神之际，马车已经统一去往秦语圈地盖起的蔬菜温棚那里了。 鹿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这里地广人稀。 秦语圈起来盖温棚的地方，有几亩地见方，并列兼有好几个温棚，不同的温棚里培育着不同的蔬菜品种。 这里守卫还挺森严。 因为秦语提前交代，倒是一早就有女学生恭候在外。 她们似乎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小脸儿冻的红扑扑的。 贵妇，男子们从马车上下来，赶紧裹紧了厚厚的披风，却还是忍不住直打寒颤。 他们的马车上都带有炭火小炉子。 下车之时，仍旧裹得像熊，显得十分笨拙。 可等着他们的女学生，看起来穿的并不像他们那么厚重，笨拙。 她们举手投足，看起来轻便灵活。 有个怕冷的夫人忍不住问道：“你们穿这么少，在外头恭候……不冷吗？” 女孩子轻笑，“谢您关心，冷倒是也冷，但能承受得住。” 夫人好奇，伸手握住她的手。 女孩子的手修长，手心里有茧子，却温乎乎的，像刚刚捧过暖炉。 夫人更是狐疑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穿的衣裳。 “呀？这么柔软？好像很轻很薄啊？”夫人惊叹问道。 女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想起王妃先前叮嘱的，虽是面对贵族，却要不卑不亢。 她淡笑，让自己显得坦然轻松，“回夫人，学生里面套得是羽绒服，因为羽绒轻薄保暖，比棉花薄的多，更轻得多，保暖效果却要好很多倍。所以学生不冷，保暖的同时，并不显得笨重。也是方便学生们在此工作。” 夫人闻言，惊讶地看着她。 女孩子看起来也就没多大，但谈吐清晰，态度礼貌而不显卑微。 落落大方的样子，叫人心生喜欢。 “你自称学生，是谁的学生？” (本章完) 第550章 贵族也是乡巴佬 第550章 贵族也是乡巴佬 “学生是京都女学，当今太后娘娘的学生。”女学生立刻挺起腰杆胸膛，沉着自信地回答。 这是她们在京都女学时，就培养起来的习惯。 女学的先生和督管，都会这么要求她们，以示对皇后娘娘，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娘的敬重。 她们每日都要背校风校训，必须抬头挺胸，气势巍峨的大声背诵。 女学生这幅沉着镇定，且带着自豪的神色，一下子有点儿镇住这位夫人。 她眼底一亮，“真不一样！京都来的女孩子，就是跟鹿邑的女孩子不同！” 她不由地，有点儿想把自家的女儿也送到这样的女学去。 这位夫人，这会儿还不知道，京都的女学并不是收贵族学生，而是专门收穷苦人家……甚至是养不起女儿，把女儿卖出去，换些银钱那些人家的女孩子。 倘若她知道，更要惊讶于这些女孩子的气质了。 秦语邀请参观的宾客只有十几位。 但真正到场的有三四十位，还不算他们身边的随从丫鬟。 但这些女学的学生，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强。 他们立刻把人分成了四组，分别由不同的学生，带领他们，去往不同的温棚。 几个学生就像是分别带队的导游，一面介绍蔬菜温棚里的植物和种植技术，一面照顾人有没有都跟上，有没有犯规触碰她们的植物。 那可是她们的“宝贝孩子”，绝对不能被破坏。 “这里头可真暖和，用了不少的炭吧？”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 场面立时变得有些诡异和安静。 女学生处惊不变，反而笑着说：“我们的供暖设备，马上就要隆重为大家介绍了。有了这套供暖设备，大家也可以在自己家里建立这样的温棚，不管是在里面休憩品茶，还是在里头养花草之物，亦或是像我们这样种点菜。供自家人食用，送亲友，办宴席，都是极其拿得出手，也非常体面的。” 女学生这么一说，大家眼底立刻泛出兴奋的光。 贵族和百姓们担心的完全不同。 他们不愁生计，即便冷，也不用担心饿死冻死的问题。 他们多半想得都是和虚荣有关的事儿！ 女学生的话，堪堪说道了他们的心坎儿里。 如果家里有这样温暖如春的环境，家里来了贵客，把人往这温棚里一请，坐着吃茶，坐着下棋，旁边再摆上几盆名贵、娇弱、怕冷的花……那可太有面子了！ 众人有些迫不及待，“别讲这种植技术了，我们也不会种。快讲讲这里究竟是如何保暖的吧？不用炭，那用什么？” “用太阳能和风能。”女学生说道。 “啊？”众人大惑不解。 “请众人穿好风氅，跟学生到温棚外头来。供暖的设备在温棚的外头。” 众人带着满满的好奇心，跟着她，来到外头。 众人这才发现，帅府圈起来的地方比他们一眼看过去的更大。 他们甚至把附近的山头都圈起来的了。 山坡上有一块块的黑板子，表面光亮的像是打磨无数次的铜镜。 山头上还栽着几根高高的“树”，树上有几个扇叶，风一吹，那扇叶就缓缓的转动着。 “那是……什么东西？” “板子，是太阳能板。凡是有阳光的时候，它们就能吸收太阳能，转化太阳能为电能，为整个蔬菜温棚，供暖供仿生阳光。” “完了完了……”众人心里惊叹，“听不懂了……” “大风车，也是一样的道理，利用风能，转化为电能，为蔬菜温棚提供能源。”女学生侃侃而谈。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你说的这些……太阳能，风能……这是自然之物，怎么转化？而且，它们能储存吗？在无风也无阳光的时候？怎么办？是不是还要烧炭弥补不足？”有听得一知半解的人问道。 “我们有蓄电池，是可以把电能储存起来的。现在温棚还少，完全是供过于求。等再建立更多更大的温棚，可能会出现不够用的情况。届时我们或许会加大前期投入，就是安装更多的太阳能板，或是大风车。”女学生做到了不卑不亢。 因为她发现，这些贵族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他们知道的还没有她多。 他们还需带着疑惑来请教她，这种感觉……有点儿爽。 “这风还有阳光……都是白捡的呀？并不要钱的呀？”有夫人说道。 女学生笑着答：“是，阳光和风乃自然之物，众人共享。只是利用这自然赐予之物，转化为能量，以及储存这能量的设备较贵。” “较贵，是有多贵？”众人皆好奇的看着那女学生。 女学生立刻拿出一只小的计算器，并拿出本子来，“我们外面的风车因为比较小，所以发电量和造价，都不能跟大型‘风力发电大风车相比……” 女学生还没说完，这些贵族就惊叹起来，“像大树一样大的风车还叫小？” 这女学生怕不是对大小有什么误解？ 女学生笑了笑，“根据书中记载，技术成熟的风车可以达到两三百米，也就是六七十丈以上。我们这风车才六十多米，差了好多倍呢。” 倒不是小医的技术不成熟，小医技术已经远远超过秦语那个时代。 但现有的材料，以及为了不吓坏这个时代的人，小医做得比较低调。 众人惊叹的瞪大了眼睛，合不上嘴。 女学生继续道：“一只大风车的造价为一万两，这外头有三只大风车，共计三万两。三只风车一天的发电量有一万千瓦时，光伏发电十平方尺铺设大概是十两银子，一顷下来，六万两。发电量也约莫有一天两万千瓦时。” “我们一只蔬菜温棚，一天的耗电量大约是九百千瓦时。我们现在有七八个温棚，后续还有温棚在建设中。包括我们的生活所用，三只大风车就可以满足我们的所有能耗。还会有富裕。” 女学生算的非常快，非常清楚。却还是把这些贵族给算晕了。 “既然大风车能满足你们的需要，为何还要用太阳能板呢？” “对呀，咱们西北，别的不说，就风大！风特别大！一年到头，半年都在刮风。” 女学生笑了笑，“那还有风和日丽，太阳很大，却不怎么有风的日子呢？我们总要做两手准备。” “那你们富裕的电……卖吗？” (本章完) 第551章 全明白了 第551章 全明白了 富裕的电还卖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女学生给难住了。她求助地看向秦语。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望向秦语。 秦语笑说，“富裕的电在技术成熟，线路铺设成熟的时候当然可以卖。但现在还不行。因为电想从这里去到每家每户，也需要它走的路，就是‘电路’，现在没有电路，它就去不了。” 众人闻言似懂非懂，颇为遗憾地点点头。 “若是我们架一个小风车，或是这个什么板？” “太阳能板。” “对，如果我们在自己家里假设一块，我们也不用这么多的温棚，我们就弄一个暖房，不大的风车，或者不大的板子就够了吧？” 人群里有脑子灵活的人。 秦语还没提，他们就已经主动开始询问了。 秦语点点头，“那是自然。造价也会低一点。” 众人闻言都激动起来，纷纷缠着那几个女学生，询问价钱去了。 小医却在秦语耳边幽幽的说：“已经激活小医‘自然能源开发舱’，造价已经低下来了好吗？你还报价那么高？小医的废物回收仓可以利用旧物分解为碳元素及其他基础元素再组合功能，制造光伏发电原材料，成本已经下降十几倍了好吗？” 秦语意识流轻哼，“你发什么善心？听过那句诗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们挣得就是朱门的钱。再者说，成本是你这么核算的吗？激活‘自然能源开发舱’用了多少钱？十万两啊！十万两！你怎么不算上？还有建造这些温棚的钱呢？若不是周若及时叫人把这几个月的香坊的钱送来，我就成穷光蛋了啊喂！” 小医被秦语意识流吼了一顿，立刻闭嘴，不吭声了。 秦语今日组织这些人，参观蔬菜温棚，目的就是为了卖发电设备。 因为小医说，它医疗舱里回收的旧物，可以元素分解再生，利用硅元素，合成晶体硅太阳能电池板，并且铺设线路，利用太阳能发电。 改造整个时代……对小小秦语和她绑定的医疗舱来说，太过于宏大了，就像地球在宇宙中也不过沧海一粟。 但改造一家一户，对它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今日一次的参观，秦语就收到了十份订单。 除了没带家里男丁，做不了主的女眷，其他家，都已经下了订单。 并且，他们像是怕自己家轮不到，或是原材料短缺。 当即就叫家仆回家去帐房支取，当日不到傍晚的时候，就把一半的定金交付秦语手中了。 这十家定的都差不多需一万两造价的设备，一半的定金就是五万两。 “一下子收回一半的激活费，这下你不用再啰嗦了吧？”小医嘟囔道。 秦语却有点儿担心，“小医，你也需要维护保养的吧？你不会像上次一样……” 秦语想起上次为了救周若，小医待机休眠的那次。 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医需要补充微量元素，以保养机体。”小医滴滴道，“不过这西北真是个宝地啊，各类矿物元素，各类矿产，非常丰富，小医暂时没有任何短缺。各项机能运行良好。” 它的声音里有点儿雀跃之意。 过了片刻，它又说：“秦语，多谢关心。” 秦语在帅府的后院，让人给她腾出两间大仓库。 让人去收集各类小医可以回收，元素分解再利用的东西。 多半是石头，也有颜色奇怪的土。 小医就会把这些东西回收进医疗舱，而后把成品用蓝光扫描转移进大仓库里。 这些是必须秦语亲力亲为的事情，其他人帮不了她。 但至于铺设能源板，架电路，转换电能供暖等等，这些外部工作。 则必须要培训其他人去做。 秦语自己的蔬菜温棚，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她和小医完成的。 但现在，她不可能亲自每家每户的跑去，从早忙到晚。 她必须把所有能移交他人的工作移交出去。 “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这样吧，叫白牧从王府挑人手。还有鹿邑本地的工匠，招揽一批学徒进来，先培训试用，不行的，或是背景不干净的再剔除出去。 “仍旧和我们在京都一样，可以用举荐制，登记担保人。” 秦语吩咐白芷去办这事儿。 白芷是“业务熟手”了，办起来很麻利。 但培训的活儿，不能在帅府完成。 帅府是军机重地。 秦语叫庄嬷嬷去买了个大院子。 在地广人稀的地方，买院子很便宜。 买这一个大院子的钱，在京都，连个不带院子的小房子都买不了。 秦语看了院子很满意。院子收拾出来的时候，白芷招募的第一批培训人员也齐了。 有三十多人，大部分是帅府的老人儿举荐而来。 不是亲朋就是好友，也有人托人的。 因为白芷一再跟他们强调了“举荐人”负有“连坐”责任。 他们举荐人来，也都比较谨慎。 秦语作为他们第一批学员的老师，她还专门叫小医准备了一套教案，以及教学流程。 “等第一批的学员熟悉业务以后，我就可以下岗了，他们就可以老师傅带新徒弟了。” 学员培训，管吃管住，一天还有十文钱的补贴。 而且干活儿不累，现在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坐在那儿，听听课，也动手操作一下小模型。 有些人还没搞懂自己摆弄的是什么东西。 即便如此，也能混吃混喝混到十文钱……这样的好事儿，以前哪儿遇上过？ 但随着培训学员的事情开展，“楚夫人”——人傻钱多的名声，也在百姓间流传起来。 前来做学徒，学安装铺设自然能源设备的人，都是底层的百姓，自然不会有贵族子弟。 贵族最是好面子，他们即便日子不好过，也不会叫自家的子弟前来干这“贱民”的营生。 他们中间，倒是有说楚夫人与民争利的。 但秦语从不在乎名声这问题。 随着教学工作的开展，第一批已经能够上手的学员，秦语在心里已经有底了。 为了保证他们不是“纸上谈兵”，秦语先带着她的“优秀学员”，在他们培训这院子里实操了一遍。 她指挥着学员，在两个房子的房顶上，架设了光伏太阳能板，接通电路，在房子里安装了点灯、供暖设备，以及培育花花草草的营养液，以及光照补充系统。 学员们越架设，越心惊……原来他们学的东西，并不是夸夸其谈，而是真有其事！ “先前的流言不对呀？帅府的楚夫人，并没有用炭取暖，她用的是电能！用的是太阳能转化的电能！” 此时的学员们，已经全然明白了。 (本章完) 第552章 最暖的寒冬 第552章 最暖的寒冬 经过一段时间的辛勤培训，学习，加之实践实战。 这批学员里终于有天赋好，且好学的学员可以出任务了。 但第一次去“客户”家里，秦语还是略微不放心，学员虽兴奋也紧张。 秦语带着人一起去了，琢磨着，她只跟着去，不动手，如果遇上难题了，学员再来找她，她也可以救个急啥的。 她再三叮嘱学员，并且让他们被学员守则——安全第一！ 先去的就是王老夫人家里。 王老夫人爱养花，但鹿邑太冷，她有个养花的暖房。 但是冬季里，暖房的温度是保证了，阳光却不够。 花花仍旧不好。 王老夫人自打去了秦语的蔬菜温棚以后，心心念念就这一件事儿。 “咱们家也得弄个温棚，就那种特别明亮，特别温暖，好像四五月天儿的温棚，亮堂的哟，根本不用点灯，比白日里还明亮！” 她一直在王奇面前说。 王奇那日有事，没跟着去。被他老娘描述得，也是好奇不已。 秦语带着人上门安装这日，他专门告假在家。 秦语到王老夫人跟前坐着，王奇不好意思纠缠大帅夫人，问东问西。 于是，他就跟在几个学员后头，问来问去。 偏偏这几个学员，都是闷头干活儿，不怎么爱说话的人。 被他问得急了，他们干脆抿着嘴，一言不发。 可把王奇急坏了，恨不得他们立时就给他安好，让他可以亲自看看，亲自感受一下，大冬天，零下十几度，二十几度的天气，穿一件单衣在屋子里，还不冷……是什么神仙传说！ 秦语跟着去了一天，发现这些学员，沉稳镇定，比在学府里实践的时候发挥还稳。 她就很放心的第二天便撒手不管了。 学员们用了五六天的时间，把王老夫人家的花房搭好，太阳能板也架好了，线路接通。 有个学员还突发奇想，把太阳能板提供的电，另接了一路线，连通到老夫人的房间里。 给老夫人的房间里装了学院里的节能灯。 四十瓦的高性能节能灯的亮度，是几十根蜡烛，乃至上百根蜡烛也比不上的。 王老夫人的房间，顿时成了整个王家最亮堂的屋子。 不止王老夫人惊喜新奇，王家所有的老老少少，都惊奇不已。 以前不喜欢在王老夫人面前守规矩的孩子们，现在没事儿就往她屋里跑。 “祖母屋里太亮堂了，在这儿读书，不累眼睛！” “祖母屋里明亮，绣花能看得更清楚！” “祖母屋里亮，不仅白天亮，晚上更是明亮，我们也想要那……那灯！” 王奇何尝不想要？ 单单是王老夫人屋里的一盏节能灯，已经把他给镇住了，更别说老夫人的花房了。 花房里的灯，是模拟自然光照的，能够自动调节白日夜晚的不同光照。 温度就像四季如春的昆明，最适宜花花生长。 王奇跟着王老夫人来到这花房，他穿得很厚，没一会儿就开始冒汗。 他一件一件的脱去笨重的衣物，到最后，真的只剩下单衣，才觉得舒服了。 花房里除了有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张硕大的茶案，有藤编的坐榻，柔软的蒲团。 跪坐在茶案两旁，煮水烹茶，享受着怡人的温度，看着美丽的花草…… “这可……太享受了，逍遥似神仙呀！”王奇喃喃说道。 “我老啦，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我也没别的追求了，看着你和儿孙们平顺努力，有本事，我心满意足了！”王老夫人笑眯眯说道，“活了一辈子，也吃过不少苦头，现在我就想，享受一下生活，这花房呀，是我最满意的了！” 王奇看了眼他母亲。 可不嘛，连他都想呆在这儿不走了！ 当初还觉得，一万两，一千万钱啊！就弄个小花房？ 母亲怕不是被那楚夫人给忽悠，给骗了吧？ 如今方知……人家京都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太厉害了！ “母亲……就您屋里的那个灯，可以给我们屋里都装一个吗？”王奇试探地问道。 他早就觉得，自己长大了，他早已成为这个家的嵴椎，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他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母亲说话了。 好像忽然回到了小时候，他什么事儿也要求着母亲的时候。 “这个呀，你得问楚夫人。我屋里那个灯，就是他们额外添了材料，额外废了功夫才给弄上的，倒是没有另外收钱，但……怪不好意思的。”王老夫人抿了口茶，看了儿子一眼。 王奇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占谁的便宜，也不能占帅府的便宜啊！儿子去跟人结算后头这钱的时候，多问问，该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王老夫人满意的笑笑，儿子不小家子气，她在楚夫人面前，也能有面子。 继王老夫人家之后，剩下那几家人也陆续开始动工。 越来越多的学员可以独挡一面，甚至可以带徒弟了。 这些先升级为师父的学员，薪资待遇翻了好几倍。 一天的工钱，从十钱，涨到了一百钱，甚至二百钱。 一个工程完工，还有二两银子的赏钱，二两就是两千钱了！ 这些学员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就连三十多岁，过了而立之年的大男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大冬天的，今年是最冷的寒冬，原以为，今年的日子不好过了……” “还担心家里的老娘熬不过去了……老人一到冬天，就跟渡劫一样……能不能见到来年春天真是看运气……” “家里的孩子，也添不了新衣了……” “没想到，今冬，却是‘最暖和’的冬季啊！家里天天都能吃上肉，喝肉汤。” “有肉吃，人好像就没那么怕冷了！家里也用得起炭火！” “孩子们和老娘，都添了新衣……” 说着说着，众人都开始抹泪。 其中心酸和安慰，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 “这是楚夫人给咱的机会！咱来的时候，啥也不会。是楚夫人亲自、手把手把咱们教会了！” “她教会了咱吃饭的本事，叫咱们全家人都过上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啊！” “咱把以前，当学员的时候，领得工钱还给人家吧？”有人忽然提议道。 秦语怎么也没想到，鹿邑这个大夏边边上的城邑，居然如此的民风淳朴！ 她的学员，也是如今的“员工”，竟然来找她归还工资了！ 她一时间，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暖了别人的寒冬，又何尝没有被人暖呢？ (本章完) 第553章 不攻自破 第553章 不攻自破 “这钱你们安心拿着，在京都就是这个规矩呀。当学徒，也得让学徒有饭吃，有衣穿吧？” 秦语自然是拒不肯收他们退回的工钱。 “你们好好干，我以后，还指望你们给我干出漂亮的大工程呢！” “跟以后，你们能为我创造的价值相比，这些都是小钱！我还要带着你们挣大钱！” 秦语正好叫冬梅做了好些奶糖，她不但没有收工人们退回的工钱，还把奶糖当福利，送给他们。 一人一包有五十来颗的“大白兔奶糖”。 “有孩子的可以带给孩子尝尝，没有孩子的，就当自己是孩子。”秦语说。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已经当了“老师傅”的人，满心欢喜。 特别是当秦语说，他们能为她创造的价值，远超出她付的工钱，他们日后还能挣大钱的时候。 他们眼底都尽是光芒。 如今还没有上升成为师父，仍旧在学习阶段的学员们，也浑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干劲儿。 毕竟身边有鲜活的例子呢！ 眼看着师父们的日子，变得好起来，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勤学苦练，多用心，多动脑筋，也能过上师父们的生活。 众人都学着秦语的样子，剥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 “唔……” “嗯！” 众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奶，他们这些边疆人怎么可能不熟悉？ 羊奶，牛奶，骆驼奶，他们都喝过！ 但没有奶是这么甜，这么醇香，这么美味的！ 这还真是宝贝呢！ 秦语眼见众人要把糖紧紧踹在怀里，提醒了一句，“别放太热太暖的地方，会化掉，挂腰上就行。” 众人憨憨的笑了。 这京都来的夫人，真是太神了。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她见过他们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的东西。 她一来，把边关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苦寒的边关，好像被她照亮了，照暖了。 秦语觉得学员这边的情况已经步入正轨，就交给白芷全权负责。 除非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一般的小事，白芷不会打搅她，直接就给处理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暖房在贵族们的家里搭建起来。 先前那些诋毁秦语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什么烧炭多啊？人家楚夫人能用太阳能，用风能！她疯了去用炭？又脏又不方便！太阳能风能，又干净，又不花钱！” 不花钱是假的，这个设备装下来，真的挺贵的。 不是家境殷实的贵族，都装不起这玩意儿。 但只要能装得起的，没有不夸的！ 今年冬天，鹿邑的宴席，似乎格外的多。 特别是那些装了暖房的人家，就特别喜欢办宴席。 每次请客人来家里，暖房是必要参观之地。 就算主人家不说，客人也会主动要求，“去暖房看看吧？听说贵府的暖房已经装好了？而且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呢？ 原来有些工匠很有个人想法，而且学院也鼓励他们创想。 谁的点子如果能被主人家接受，而且能通过验证，成功实施，学府还会额外奖励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两万钱啊！ 那是之前一辈子都挣不到，更不敢想的钱！ 现在，一个点子，就能挣这么多钱？！ 金钱激发了工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们奇思妙想不断。 他们但有想法，但攻克不了的难题，有些就会被呈到秦语面前。 就比如，金夫人想在家里弄一个可以泡澡，一直有温水的地方。 但鹿邑温泉泉眼极少，只有一个，还被帅府给圈起来了，就在帅府里头。 金夫人再大胆，她也不敢没事儿到帅府泡澡呀？ 工人们有想法，借助太阳能，让她一直有温水用，难有一些技术上的难点，他们还没想明白。 秦语和小医，就制出了完善的太阳能热水器。 因为金夫人特别喜欢泡澡，也喜欢叫她的闺中密友，其他贵妇人一起泡澡。 所以给她订做的“太阳能热水器”是个头比较大的。 一次可以加热的水比较多，当然面积也很大。 工人们足足装了三天，才给她安装好。 金夫人自此，逢人就夸，“他们那个‘新能源’学校里的学生可太厉害了，我只是跟他们提了提我想在家里泡温泉，他们就真的给我造出来了！不但能泡温泉，还能淋浴呢！ “不用等厨房一锅一锅的烧水，随时都能用上热水！就算天一连阴了好几天，没有太阳，我家那个风车，也能发电让它有热水，很快的，也就一两刻的时间，水就热了！” 还有什么比大冷天，随时能泡上温泉，更舒坦的事儿吗？ 其他贵族家里羡慕不已。 也有些贵族是要求像秦语的暖棚一样，要种出来点儿能吃的。 瓜果呀，菜呀…… 这些东西，就不是“新能源学院”里的学生所负责得了。 他们只负责设备。至于蔬果，则是暖棚那边的女学生登门负责培育，种植，指导后续操作。 这当然得另外收费，是专门交给女学学生们的“上门服务费”。 女学学生们也有了额外的收入。 “这比咱们在京都给贵夫人，贵小姐们当丫鬟还挣得多能！” “那不能比好吗？在京都那是当使唤人去的！去了也是被呼来喝去。现在呢？上谁家去，家里的夫人小姐，不尊敬的称呼一声‘女先生”？” 人在满足了生活所需之后，就会有精神层面的追求。 比如，被人尊重，被这个社会认可和称许。 这个精神层面的满足，会带给人很大的前进之动力。 学院的成熟工人越来越多。 女学生们也愈发沉稳，成熟，一开始她们登贵族之门，还会紧张，如今已经越来越干练自信。 冼紫英最初叫人传说的流言，早已不攻自破，被人忘到了爪哇国。 就连最是贫寒的小乞丐们，只要不是那种自暴自弃，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稍微有点儿上进心，愿意付出劳动，换取温饱的，基本都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毕竟秦语的学院需要的人也不少。 除了可以学习技术的学员，他们也需要打扫卫生的，做饭的，看门的，洗衣裳的…… 一个越成熟的地方，它的工作分类就会越精细。 就连整日躺在城门口，捡食为生的瘸子李，都找了人担保，在学院寻了一份看门的工作。 秦语让底层的贫民得以糊口，让贵族享受他们曾经没有享受过的生活。 是以，流言在各个阶层，都荡然无存。 秦语在这时候，却忙活起了另一件事。 (本章完) 第554章 不同待遇 第554章 不同待遇 “小医，现在我们拥有的羽绒，还够做多少件羽绒服？”秦语问小医。 小医很快给出准确答案，“已经有的羽绒，还可以做一百件羽绒服。计算她们的工时，五天内可以完工。” “去收羽绒的学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能带回多少羽绒来？”秦语嘀咕。 “你想做什么？”小医问。 秦语笑了笑，“你看，咱们府上，包括那些守卫，特别是需要值夜的守卫，都已经人手一件羽绒服了。是不是也该给你偶像做几件了？” 小医立刻兴奋的滴滴响起来。 “你终于想起我偶像了！偶像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 “你这话要是叫他听见，他能开心才怪！好像我之前都把他忘了似的？” 小医滴滴响着不说话。 秦语给侍卫们送的羽绒服，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不好评是不可能的，为了让羽绒不钻绒，达到最好的保暖效果。 她和小医甄选了好些布料，选了最细密的。 羽绒也是小医激活了化工仓，把羽绒都特殊处理过，又蓬松又宣软干净。 小医甚至还折腾出了两台缝纫机。 这可把针线房的绣娘们给惊讶坏了。 她们看到这东西，比看到大冬天的绿叶儿菜还震惊呢。 秦语可不会用缝纫机，小医也是录入说明书，反覆搜寻读取缝纫机使用程序，才让它的机械臂，可以熟练操作。 然后它才能附着秦语的手臂、腿，带着她成功跟绣娘演示了这东西究竟该怎么用。 要不怎么说，人生来是有天赋的呢？ 秦语被带着操作了好几次，她都没能自己学会怎么用缝纫机。 反正就是看着简单，一上手就废。 但人家绣娘就不一样，有两个年轻绣娘学得特别快！ 秦语还懵着，被小医带着操作了三遍，人家就看会了。 上手一练习，嘿！成了！ 所以，她们的工时提高了不少，虽然优秀的绣娘能把针脚做得非常平整。 但有了缝纫机以后，她们不但能做的平整，而且比以前的速度快了几十倍上百倍……它不香吗？ 绣娘们是觉得，这东西它太香了。 她们一面惊叹，京都来的楚夫人太神奇了，京都一定是个宝地！什么东西都有！ “怪不得人人都向往去京都！” “京都真不愧是最繁华富庶之地呀！” 秦语每次听他们这么感慨的时候，都暗暗庆幸，“幸好这时代信息不发达！京都人还不知道缝纫机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绣娘们感慨缝纫机好用的同时，府上的侍卫们就成了第二受益人。 绣娘们省了时间，还提高了工作效率。 他们就得以很快把羽绒服穿在了身上。 侍卫们分发羽绒服那天，秦语记忆犹新……他们就像过年的孩子一样！ 侍卫统领先套上，紧跟着底下的侍卫们也都套上。 “这衣裳好轻好软！像是裹着云！” “云一吹就散了，这个穿着好暖！风吹不透似得？” 侍卫们兴奋的议论，当晚值夜的侍卫，更是高兴。 “竟真的不那么冷了！手脚都是暖的！” “多谢王妃！” “多谢大帅夫人！” 侍卫们对秦语以及她带来的这些丫鬟侍从们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 以前是因为敬重楚延年，敬屋及乌。 如今则是因为秦语本身叫他们敬重，乃至爱戴。 既然侍卫们穿了都说防风保暖的效果好，秦语打算给楚延年准备上几套。 接着是他手下将领，至于全军……那个量太大了，她还是赶紧催着王宗笑的煤吧！ 小医得知是给楚延年准备的羽绒服。 它甚至等不及绣娘们做……也许是它不想借她们的手。 它连夜给楚延年赶制了十件！整整十件羽绒服！ “你是想让他一天换一套吗？十件呐！”秦语看着摆在她床榻上，被小医码得整整齐齐的羽绒服，不由失笑。 “穿一件看九件不行吗？挂着看不行吗？”小医哔哔道，态度还有点儿冲。 秦语摇了摇头，“行吧行吧，谁让是我的老公，你的偶像呢？肯定得跟别人的待遇不一样啊。” 秦语叫来白牧，让他把十件又厚又蓬松宣软的羽绒服给楚延年送去。 小医用了太空时代的打包技术。 十件羽绒服被它打包起来，不过一个行军包那么大。 白牧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少件羽绒服。 他看那包的体积，猜测只有一件，也可能是两件。 他当即亲自送往军中。 楚延年恰在军中，他见白牧急匆匆赶来，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鹿邑出了什么事……更怕是玉儿和孩子出了什么事。 但见白牧翻身下马，快跑上前，脸上却只有笑意。 他才松了口气。 “这么着急……” “王妃给王爷捎了东西，天儿冷，用得到。” 白牧话未说完，楚延年就笑起来。 他是那种深入眼底的笑意。 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也正牵挂着自己，更幸福的事儿吗？ 但很快，楚延年就发现，真的有！ 更幸福的事儿是，心爱的人送来的东西，是如此得神奇！ 他打开包袱，十件羽绒服就像是“嘭”地爆炸出来的！ 整整十件！ 他诧异的看着白牧，“你是怎么把这么多衣服，放进这么小的袋子里的？” 白牧也傻眼了，他以为最多两件，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多啊？ “不，不是卑职放的，是王妃打包好的。”白牧做暗卫统领一来，第一次出现这么呆滞的表情。 楚延年试图把十件羽绒服再塞回去，可即便他把衣服弄皱了，也做不到。 而刚刚“爆炸”出来的羽绒服，却宣软整齐，连折痕都不多，更没有出现挤压过度的痕迹。 “真是……神了！”楚延年惊叹道。 白牧早已见怪不怪，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王妃做不到的吗？ 没有！ 就连他想不到的，王妃也能做到！ “王爷快穿上试试，卑职也好回去复命。”白牧催促道。 主要是，他想看看王爷穿上这羽绒服之后的表情……是不是也像他们那样惊讶非常？ 楚延年脱去大氅棉外袍，套上羽绒服。 呵，这么轻软？这能抵御寒风？这能保暖？ 他心底自然也是惊异，只是没表现在脸上。 只见他眉头轻蹙，“这保暖的效果嘛……” “您到外头试试？”白牧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向两边裂开。 (本章完) 第555章 大名远扬 第555章 大名远扬 楚延年依言，穿着柔软的羽绒服来到营帐之外。 一股寒风迎面而来。 这宣软的衣服，却把他自身的温度牢牢的锁在里头。 寒风被抵御在外。 斜襟的衣服，胸前这里更是保暖，整个人暖洋洋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楚延年又活动了一下手脚，胳膊腿，完全没有紧绷感，不管是舞刀弄枪，还是策马奔腾，都不像很紧的棉衣似的那么受束缚。 楚延年眼睛都亮了，“这是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白牧在一旁，看着他直笑。 原来连王爷都没见过“羽绒服”，也不怪他们整个暗卫营，亲卫营的人，拿到羽绒服时，都像没见过糖的孩子似的了。 “玉儿真是厉害。”楚延年感慨道。 “只是这东西做不了那么多，不管是原材料，还是人工，都赶制不了太多。”白牧在一旁解释道。 楚延年神色一肃，原来玉儿只有给他这十件吗？ “府上的亲卫，暗卫，倒是人手一件了。只是余下的最多只能再做出千余件来，不够发给全军二十多万人。所以……”白牧脸色为难。 他没注意到楚延年俊脸的陡然龟裂。 他手里这件羽绒服顿时就没那么香了！ 原来玉儿不是只给他做了十件啊！府上的侍卫们都已经人手一件了！ 哼…… 他心里有点儿酸，也莫名有点儿自豪和骄傲。 他的玉儿就是这么厉害，她来了鹿邑之后，鹿邑的兵将日子都好过许多。 她总能不经意间，就照亮许多人的生活。 “元帅什么时候有空，还是回去鹿邑一趟吧！”白牧说道。 楚延年心里一紧，“玉儿又受委屈了？” 白牧赶紧摇头，“那倒是没有。先前有对王妃不利的流言，但是王妃早就已经化不利，为有利。现在鹿邑变化可大了！而且几乎个个阶层都对王妃敬畏有加，推崇备至！” 楚延年眼底星辉熠熠。 他就知道，他的玉儿有这个本事。 “卑职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所以王爷得空可以亲自看看。”白牧拱手，“王爷已经收下这羽绒服，卑职就要回去复命了。” “叫玉儿……不要那么辛苦。这原本不是她该操劳的事情。”楚延年还是心疼自己媳妇。 当初娶她的时候，他说，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可如今呢……好像是她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了他。 他却叫她，跟着自己来到这西北吃风沙。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眸子凝了凝。他得加紧平定西北战乱，早日离开西北，叫他们母子不必跟着他吃苦受累。 正泡着温泉，吃着蜜桃罐头，荔枝罐头，和蜜桔罐头，“吃苦受累”的秦语。 这会儿却开心不已。 因为白芷收到了王宗笑的飞鸽传书。 他带着小医提供的煤矿探测仪，终于找到了煤矿！ 而且这片煤矿，甚至裸露在地表之外，呈现瑰丽的颜色。 周围的人，坚持说这片地方受了诅咒，不能去，去了会死人。 因为当地人的阻拦，以及那“诅咒”传说。 叫王宗笑错失了好几次，发现煤矿的机会。 后来，他绕过当地人，硬是闯进他们说的“诅咒之地”，“不祥之地”才得以发现这片丰富的煤矿资源。 “太好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去看看那片煤矿的储备量怎样，在那里开采煤矿，如果条件允许，我们直接在附近建‘煤球厂’，冶铁小火炉也得造起来了。”秦语一边美美地泡着温泉，一边盘算着。 小医滴滴提示道：“你别忘了，现在冶铁是受朝廷管控的，私自冶铁，打制铁骑，是要抓去坐牢，或者砍头的。” 秦语嗯了一声，“楚延年跟我讲过了，因为朝廷害怕百姓私造兵器，所以管控的很严格。但咱们是造小火炉，不是造兵器，这个管控，及审核，都会宽松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先供给军中所需，那就是军需品了，不但有各项特惠政策，而且朝廷也有补贴。到时候，叫楚延年给咱们申请就是。” 小医也很兴奋。 因为原煤中含有许多的杂质，洗煤就是要洗掉原煤中的杂质。 但那些杂质很多都是它所需要的，可以激活一些奇奇怪怪的舱室。 楚延年还不知道，秦语正谋划着送他一份大礼。 他只觉得，这羽绒服就够叫人惊艳，惊喜了。 他一个人穿不了十件那么多。 且他也体恤手下的将士。 他当即给自己留下一件玄色斜襟长袍宽羽绒服，其余九件，他都送了跟着他多年，已经不再年轻的将领。 老将们得赠衣裳，都纷纷赶来道谢。 有些老将，直接就把羽绒服穿上来道谢了。 “诶，这一路也没多远，竟然走得我一身汗。”老将说。 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徐将军闻言一愣，“夸张了吧？一身汗何至于？今日特别冷，若不注意，晚上说不定要冻死人呢。鹿邑今年怕是冻死了不少人吧。” “你没穿大帅送的衣裳吗？你穿上试试啊！又轻又软又保暖，而且胳膊腿都很灵便，一点儿不拘束。”老将说道。 穿了的将领纷纷夸这衣服实在太暖了，没穿的越发好奇，什么衣服？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好？ 楚延年道：“这是王妃特意为众将准备，名叫羽绒服。乃是鸭绒经过特殊处理，制成的衣裳。又轻软，又保暖。诸位将领跟随我征战多年，又年长于众人，理当受此恩惠。” “多谢元帅，多谢王妃！” “咱们这位王妃，还真是体恤将士们啊！王妃做的冻疮膏可是太好了，这两年，少有冻疮发生。而且就算生了冻疮，那药一抹上，三日就好了。” “这在以前哪儿敢想啊？不得又疼又痒上好几个月吗？钻心的难受不说，它也影响士气，影响将士们发挥呀！” “今年这么冷，没听见一个人抱怨说，生了冻疮的！” 一提及王妃，众将领夸赞不断。 秦语还不知道，因为楚延年从不遮掩她的功绩，以至她早就是军中的名人了。 众位将领都暗暗猜测，这到底是怎样一位女子？竟如此传奇。 恐怕也只有如此奇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元帅呀！ 得了羽绒服的九位老将，回去都把羽绒服穿上了。 这么一穿，他们才真正体会道这衣裳的神奇之处，绝不是吹嘘…… (本章完) 第556章 蜂窝煤 第556章 蜂窝煤 “也不知王妃那里还有没有了？” “我想给家里的老娘备一件。要是有这衣裳御寒过冬，老娘可以少受多少罪呀！” “我也想给孙儿备一件，那么小的孩子，一到冬日，胳膊腿都不能打弯了，小孩子又爱动，看着他笨拙，一会儿一个跟头的样子……唉，比我自己受伤都难受。” “要不，咱们跟大帅打听打听？” 众将沉默下来。 拢共只有十件，大帅只留了一件，余下的九件都给了他们。 这光是主将，就不够分的。 他们九个人，得了便宜，还想再要？ 未免太贪心了。 老将们都张不开这个嘴。 哪知过了几日，帅府绣房又送了一百套过来。竟然还有分尺码，什么一七五，一八零，一八五，一九零…… 这尺码是什么意思？ 绣房送过来的衣服，不是白牧负责。 是白牧手底下的人。 “白牧怎么没来？”楚延年问道，“可是王妃那边有什么事？他走不开？” 白牧的手下，看了眼大帅……心说，您想问王妃，何不直接问？还绕到白宿卫身上。 “王妃不在鹿邑。”属下说。 楚延年闻言一愣，“什么？她去了哪里？” “王妃去探……探……探什么了着？煤？”属下说不清楚，“王妃倒是有事情求王爷。” 楚延年扬了扬眉，“玉儿有何事，竟然还用上‘求’了？” “王妃说，她要用铁，很多很多铁。” 楚延年面色微微一紧，“用铁做什么？” “要做这种东西。”属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 纸上有图，是小火炉的构造图，构造非常简单。 只是，楚延年看不懂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像是炉子，可跟现有的炉子又不一样。”楚延年道。 现有的炉子都是烧炭、烧柴的，当然不一样。 “王妃要做这个，还说，如果做好了，先送到军中来，可以算为军需品。”属下说。 楚延年皱了皱眉，他没太明白…… “王妃就没有书信带给本帅？”他语气有点儿小情绪了。 属下摇摇头，“王妃走得着急，可能……没顾上？” 这话还不如不说，楚延年的脸色更臭了。 “我知道了，冶铁，我还有一定量的权利，先让鹿邑当地所有的铁匠铺打制这种东西。 “本帅可调配使用的铁，先用着。本帅这就修书回朝廷，申请调用铁。” 属下连忙拱手，指着那一百件羽绒服道，“一七五的就是大概这么高的人穿的，一八零是这么高的人，一八五这么高……” 他比划一通。 楚延年已经完全看明白了。 “和体重也有关系。”属下挠挠头，解释不清楚了，绣娘跟他说的也糊涂。 “知道了。” 楚延年倒是不糊涂，他心里门儿清。 这一百件羽绒服派发下去的时候，军营的将士比过年都高兴。 原本他们以为，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将才有资格穿。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他们的份儿！ 天天看老将们一脸享受的揣着手，他们艳羡的不行。 但最多只能摸摸，感叹一句，“真软啊！” 这时候，老将就会得意洋洋地抬一抬下巴，“那可不，王妃做的呢！穿上跟云彩一样，又轻又软，偏偏还挡风御寒！” 听听，这话气人不！ 这下好了，不用再艳羡老将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羽绒服了！ 楚延年身边一等一的大将，已经人手一件，紧跟着谋士们也人手一件。 再接着，统领人手一件，一直派发到千夫长。 王府那边来消息说，没有了。 适合做羽绒服的布料和羽绒都没有了，绣娘们也累坏了。 秦语给她们放了假。 楚延年军中，一派过年节的气氛。 这让刺探军情的凤凰国斥候，很是疑惑不解。 搞得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害怕是什么“诱敌之策”。 “他们肯定是有了大计！” “全军上下，都特别开心！好像已经把咱们全歼了似的那么开心！” “会不会说点儿吉利话？” “呃……看着他们那么高兴，卑职觉得，对咱们，不是什么吉利之事。” 凤凰国的斥候，探到这样的军情。 致使他们从上到下，都很紧张，放弃了几次的突袭计划。 楚延年他们也得以喘口气。 就这半个月的功夫。 秦语的大惊喜准备妥当了！ 鹿邑的所有铁匠铺子齐齐动工，打制秦语订制的小火炉。 秦语亲自赶去王宗笑找到的煤矿那里，开始架设洗煤设备。 她叫人准备了很多东西。 但真正的核心设备，都是从小医的医疗舱里挪出来，混进去的。 小医干这事儿已经驾轻就熟。 “洗煤洗煤，难道不用水吗？”秦语看小医选址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水源的问题。 小医轻嗤一声，“原始的洗煤工艺，是要用水的。但是在地球时代，已经开发出了不用水，不污染水资源，更加环保和高效能的‘空气洗煤法’，你都不知道吗？” 秦语意识流翻了个大白眼，她又不是机器信息库，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所以太空时代的技术，只会更加先进。小医的设备不但能高效环保洗煤。而且使用太阳能持续供能。回收一切杂质，做不同研究利用，真正做到零污染，零排放！”小医语气自信又自豪。 这边在开始挖煤洗煤，把原煤加工成精煤。就是可以燃烧，用以取暖和做饭的煤资源。 秦语和王宗笑又在煤矿临近的镇子上，拉墙招工，建了煤球厂。 煤球这东西，秦语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也叫蜂窝煤，圆柱形，十多厘米高的煤，中间全是圆孔。 后来，她稍微大一点，就开始用罐装液化气。 再后来，就开始用天然气。 蜂窝煤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如果不是小医造出来这东西，她都快忘了蜂窝煤长什么样子了。 但液化气有危险，这时代的技术条件，不具备开发利用液化气的能力。 天然气就更不可能了。 但既然小医有高科技，零污染零排放的洗煤技术，那么利用丰富的煤矿资源，是最优选择。 “这孔洞是干什么的？”王宗笑看她搅拌好精煤糊，又用模子压出蜂窝煤，疑惑的盯着蜂窝煤的孔洞，一脸的求知欲。 (本章完) 第557章 惊喜 第557章 惊喜 秦语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煤燃烧需要空气，这个蜂窝就是加大它和空气的接触面积，以便它更大程度的燃烧，更完全的把热能利用出来呀！” 王宗笑立刻肃然起敬，“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好看呢？” 为了好看？她闲得慌吗？ 而且这黢黑黢黑的煤，做成蜂窝煤，就好看到那儿去了吗？ 小医叫铁匠铺直接照它给的模子，铸造了一百多个蜂窝煤压模器。 一个压模器，一个工人，一次可以出十八块蜂窝煤。 一百多个压模工，一天的工作量下来，蜂窝煤产量相当可观！ 因为秦语和王宗笑，直接建了两个厂，洗煤厂和煤球厂，所以招工量相当巨大。 周围城邑的闲汉，几乎全找到工作了。 工资起初是日结，后来相互建立信任关系之后，是七天一结算。 “为什么是七天？”王宗笑还纳闷儿，“为何不是五天，或者十天？” 秦语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只是习惯性思维，七天刚好是一周啊！ “洗煤厂那边，因为有咱们非常昂贵的器械，所以一定要派人把守。” 秦语交代说：“后续，我会请大帅派兵过来保护那边的设备。现在，就先用着王府守卫吧，反正都是他的人。” 王宗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说什么大帅？你跟自家夫君说话也这样客气？” “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更是情调。”秦语轻嗤一声，“你个单身狗，不会懂的。” “诶？王妃怎么骂人呢？” 秦语扬了扬眉，“不是骂人，我夸你呢。” “你骂我狗，以为我听不懂？”王宗笑佯装生气。 秦语呵呵一笑，“你还真没听懂，这个词儿的重点在前两个字儿。” “单身狗，单身……”王宗笑没听过这个词儿，但意会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好孤单啊！ 为了躲那个伤心的人，他远离京都，躲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边关鹿邑来。 路上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 而且还是那么心灵手巧的姑娘！ 没等他窃喜呢，就把那姑娘给得罪了！ 等大家终于在鹿邑安定下来，他也想找冬梅解释，缓和关系…… 谁知道，王妃把他指使的团团转，忙的跟狗一样！ 不是在开食肆，做古董锅，就是跑到这别说鸟不拉屎了，就连鸟都难看见一只的荒僻之地，又是采煤又是做蜂窝煤…… 嘿……他怎么也骂自己是狗了？ 冬月月底。 秦语终于把第一批的小火炉和蜂窝煤交付楚延年了！ 她原本是要给楚延年个惊喜的——直接让人把炉子和煤球，给拉到军营附近去。 可谁知，他们根本腾不出人手做这事儿。 她的两个厂子，别说把附近的闲汉都招揽来了！ 就连能干活儿的女人和孩子，都没闲着！ 冬月里，哪还有什么活计？地里更是早就没活儿了。 能挣钱，还能管饭的活儿，谁不乐意干？ “听说人家是京都来的，跟咱们这儿人想法儿不一样，人家不排斥女人去干活儿！” “人家也不忌讳什么，女人在，不吉利。人家大东家就是个女子！” 周遭村镇城邑的女人，听闻这事儿，有那胆大的就来“应聘”。 没想到，一试，果然就被留下了！ 人家是按工算钱的，不论男女，干得活儿越多，给的钱越多！ 人家有专门统计的人，还有好些帐房甚至都是女孩子！ “女子在京都人开的工坊里，什么活儿都能干，凡是男人能干的！就没有女人不能干的！” 一传十十传百，这两个厂就呈现了“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的罕见景象来。 一开始男人排斥这些来“抛头露面”的女子。 后来发现，女人们干起活儿来，比男人还拼！ 头一天，竟有十几个女人，比男人挣得工钱还多！ 这能忍？ 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第二天，男人为了挣回这口气，挣回这面子来，产量愣是翻了一番。 这还真体现了“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的精髓真谛。 但因为秦语这边的人，都在干着现成的工作。 蜂窝煤不是做出来就直接能用的，它有一个晾晒定型的过程。 为了节约成本，秦语没有叫小医做高科技晾煤场。 “就叫它自然风干吧，小医，你知道吗？因为这个洗煤厂和煤球厂，我已经穷了啊！我又成穷光蛋了！”秦语吐槽。 小医当然知道，没有谁比小医更了解秦语的资产总额。 它有点儿讪讪的，“呃，因为洗煤厂的工艺太过先进，所以耗资有点儿巨大……不过你别担心，很快就能挣回来的。” 小医这话不假。 秦语叫楚延年派人来拉煤球和小炉子。 她是飞鸽传书，送信过去的。 “我实在抽不出人手，你派几百人直接去鹿邑拉炉子。再派一千人到煤矿上来。留下几百人做常驻的守卫。几百人拉煤球回去。 “现如今用的都是王府守卫。但王府守卫本就没有那么多，等我回去的时候，还想着能带回去。” 楚延年起初看信，看的很费解。 因为飞鸽传书，能带的字条有限，秦语不可能写一封长信给他。 寥寥数语……炉子，他懂了。但煤球？是个什么球？干什么用的？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楚延年索性亲自带人快马赶去了！ 夫妻俩人，这又有小一个月没见了。 谁也没曾想，见面会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黑黢黢，全是煤灰的地方。 楚延年一身玄色羽绒服，也黑得跟煤球似的。 秦语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在黑黢黢的煤厂里，看起来特别特别的显眼。 在楚延年目光中，则是无与伦比的美艳。 “玉儿，玉儿，玉儿……”他心里反覆叫着她的名字。 秦语仿佛心灵感应，猛然回头。 她第一眼就看见楚延年，四目相对，她仿佛撞进了他的心里头。 秦语撒开步子，急奔向他。 什么面子，什么矜持……这会儿全忘了。 她知道，自己特别、特别的想念他。 这种想念，如决堤的洪水，在她看见他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忘了这事在她的厂子里，也忘了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亲随。 那么多双眼睛灼灼看着，她却像孩子一般，直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延年，楚延年……” (本章完) 第558章 你就是最好的 第558章 你就是最好的 秦语埋头在楚延年怀中好一阵子，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脸腾地红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的笑意藏匿不住，深入眼底，眼中星辉熠熠。 “这么想我？却连信都舍不得写一封？嗯？”楚延年低声道。 秦语放开搂在他腰上的手，“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那也正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煤火炉子。” 楚延年想握住她的手，被她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他有点儿遗憾地想……还是喜欢那个刚才，不顾一切，飞扑向他，情感外露的玉儿。 “这个就是你说的煤球？” 楚延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晾晒场，晾晒场上是一块块的圆柱体。 秦语点头，“对，因为上面有蜂窝状的孔洞，所以也叫蜂窝煤，可以有效燃烧。” 她把楚延年带进屋里，还有几个亲卫，也被一同叫了进去。 十几个人，围着一只煤火炉，站得靠后的人，要踮着脚尖往前看。 “这个是？” “这个是烟囱，因为煤燃烧，虽然烟气不多，但因为冬天，不管是屋子里，还是帐篷里，都密封的很严实，屋里的烟气很难跑出去。煤燃烧会释放一氧化碳。那个东西会造成人身体缺氧，出现中毒症状。 “而烟囱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让屋子里只要暖，不要烟。” 秦语认真解释着。 楚延年的目光却不在炉子上，只落在她身上。 认真做事，认真解释的她，好像全身会发光。 秦语被他盯的脸颊发热，心跳很乱。 “一块一块的，烧完了一块，可以拿出来，再把上面加一块？” “下面这个洞封起来有什么用？” “上面这还有个盖子？盖子拿掉可以烧水做饭吧？” “盖子放上也能烤个饼，烤个红薯？” 秦语还没一一解释，楚延年的亲卫们，已经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来。 “站在这个小炉子旁边，还真的挺暖和啊！” “是啊，浑身热乎乎的，这屋子里也暖暖的。” 秦语点点头。 “下面的洞盖起来，它燃烧的速度就慢，如果打开，燃烧速度变快，火力也大，完全可以做几个人的饭。可以烧水，可以煮粥。 “封起来，可以温水温酒，保持一点温度。”秦语一一向他们解惑，解释这炉子的各种妙用。 亲卫们越听越兴奋，连连点头，称许这是好东西。 “我们的现有目标就是，让大军每一个营帐里，都至少能保证一只炉子。大的营帐，至少两只炉子。”秦语说道。 众亲卫闻言，不由的眼睛都瞪圆了。 “每个营帐里都能用上炉子？”他们没有更多的话，但激动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秦语站在他们近旁，都感受到那股汹涌的激动。 楚延年正要说话。 亲卫们却忽然不约而同地冲着秦语单膝下拜，拱手躬身，“感谢王妃！王妃体恤大军，爱兵如子，我等代表大军，对王妃感激不尽！” 秦语以前也常受人叩拜，但被这群浑身都是威武军人之风的人，这么严肃认真的叩拜，还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她原本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 她只是想让身边的人过的好一点，不用守着宝藏，却过的那么艰难。 但这一刻，忽然有种汹涌澎湃的感情，激荡在她胸中。 “好，起来吧。”楚延年看出秦语，被震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替她说道。 众将起身，自觉的退出屋子，去场子上，看蜂窝煤，看做煤的过程，以及采煤那边的远景。 他们把暖和的屋子，留给这夫妻俩。 “小童和小宝，还听话吗？”楚延年问道。 秦语点点头。 只有两人在这儿了，她不用再不好意思。 她伸手抱住楚延年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 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趴在他胸膛上。 但她的感情，她的思念，她许许多多的话，仿佛都已经传递给他了。 楚延年忽然之间，有些眼眶发热。 他赶紧深吸一口气，他的亲卫还在外头，等会儿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 他轻轻地抱着秦语，轻抚她的发，她的肩，她的嵴背。 他轻颤的手，泄露他压抑起来的感情。 他好想她，很想很想…… “快了，冬月，或者腊月，必有一场大战。”楚延年道。 “对了，我有个想法。”秦语抬头看着楚延年，眼底有些忐忑，“我不太懂打仗的事情，但我听闻过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上策。’” 楚延年点点头，“当然。打仗，不论输赢，总有伤亡。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减免的损耗，实在是上上策。” “我记得你说过，凤凰国的兵马一再于天冷的时候犯境，是因为他们自己生活艰难，不抢夺粮草，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也算是为生活所迫的无奈之举？” 楚延年嗯了一声，“原因复杂，但大致如此。” “如果我们能改变他们的生活条件呢？”秦语眼底有些星辉，闪烁着冲动和试探的光芒。 “什么意思？”楚延年问道。 秦语深吸了一口出气，“只是一些想法的雏形罢了，具体的情况……等煤火炉这边安排妥当，我再详细和你说，也列出一套计划流程。你看看，是否可行，是否有可操作性。” 楚延年灼灼盯着她，“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你的想法，不像个女人……” 秦语蹙了蹙眉，“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 “公鸡？”楚延年一愣。 秦语笑起来，“你这话听着像骂人。” 楚延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不，是夸你，夸你让我有危机感，让我觉得，自己得更强一些。” 秦语点起脚尖，本想吻他的唇，哪里知道，吻到了他的下巴上，这已是极限。 “你就是最好的，最好最好的，不用更强了。” 楚延年还是抑制不住，他猛地抱紧她，完成了这个吻，将这个吻一再深入，缠绵悱恻…… “王妃……” 王宗笑过来，正欲推门。 楚延年快人一步，将门抵住。 秦语动情的样子太美，两颊绯红，如醉人的葡萄美酒……他不想叫任何人看见。 (本章完) 第559章 恭迎回府 第559章 恭迎回府 楚延年这次带回了五万煤球，两千只小火炉。 煤球和小火炉很快分发下去。 他也拨了两千人到洗煤厂和煤球厂帮忙，他的人负责守护以及运送。 楚延年专门又派一小队人马，带着小火炉和煤球，赶赴京都。 “燕王妃开采新资源，供给大军所需，保证大军可以平顺度过今年寒冬。” “此煤矿产量丰富，可以满足大军所需，同时也能供给更多的百姓，是极好的供暖能源，远比炭造价低廉，低成本，高回报。” “盼皇上派人来开发此煤矿，必能造福百姓。另，燕王妃为开发此煤，有大量投入，资金枯竭。盼皇上怜悯体恤。” 这就是又表功，又哭穷要钱之意。 从这里去往京都，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的功夫。 一个月的时间，秦语的小火炉和煤球，又有着浩大的产量。 特别是煤火炉。 因为是铸铁工艺，小医嫌弃铁匠铺人工产量太低。 但秦语现在又“太穷”，实在给不了它贵金属，叫他激活铸造舱。 小医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学会了“勤俭持家”。 它愣是用洗煤的杂质，加之其他舱室对杂质的提炼和复利用。 在没有动用贵金属元素的情况下，却成功激活铸造舱。 于是，原本打算回去鹿邑的秦语，又被留在了煤矿这里。 她和小医甚至建立了“铁轨”，铁路。 方便运输煤资源。 用他们开采出来的煤，烧热铁，烧制成“铁水”，浇在模子里，铸成初始的小火炉，再冷却，输送到铁匠那里，进行细节上的再加工。 比如，配上封火的盖子，封口的圆铁等等。 这样，一下子就把制造小火炉的速度翻了百倍。 而且，这个小型铸造厂的水，完全可以供给厂子员工，及附近几个村镇的“供暖”问题。 不过，这个需要架设官道，而且为了保证热量损耗降低，官道要走地下。 工程实施起来，比较费时费力。 “总体的价值来看，是值得的。”王总笑看明白了秦语的图纸，也听懂了她讲的意思，他连连点头，“虽然前期费时费力，但咱们这煤、铁的事儿，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长年累月的事情。就算花费上一年两年的时间，建成这个工程，也是完全值得的呀！” 王宗笑能有这么远大的目光，秦语觉得很是欣慰。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看看孩子们。”秦语笑说。 王宗笑摆着一张苦瓜脸。 “王妃是想累死我，真是把我当牲口用了！”他玩笑抱怨道。 “你可别赖我，我看你身边有许多可塑之才，又年轻又好学。你得机会，考量一下他们的人品德行，完全可以把肩头的责任，手里的工作分配下去。没必要事事躬亲。”秦语说道。 王宗笑慎重地点点头，“我也有这想法，再看看吧……看看他们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有无品德。” 秦语把事情交给王总笑，她就先回了鹿邑。 她回王府的时候，王府侍卫提前得到消息，竟然列队到城门口迎接。 阵仗比她刚从京都来鹿邑时，楚延年亲自接她的阵仗更大。 列队整齐，动作划一。 “恭迎王妃回城——” “恭迎王妃回府！” 两声山呼，秦语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有种震撼之力。 “呵，呵呵。”秦语不自然地笑笑，让后看向白牧，“怎么回事儿？干嘛这么大阵仗？” 白牧被她留在帅府，保护孩子们。 她去煤矿没有带他。 白牧嘿嘿笑着，“拦不住，自发组织的，说无论如何要感谢王妃。” 秦语挑了挑眉，“拦不住？” 她觉得是白牧故意这么说。 白牧却重重点头，“他们有些是有兄弟，有些是父子，在大军之中。 “王妃这两个月的时间，不是往大军中送了很多东西吗？又是羽绒服，又是小火炉。 “军营里现在的情况变得非常不一样了。今冬原本是最冷的，大将们也都担心，怕军队里会有冻死人的情况发生。 “鹿邑的百姓，特别是最穷苦的贫民……那是必要冻死，已经笃定无疑的事儿了。 “可谁知，一样都没有发生！有了炉子的营帐，比往年都暖和。他们当值回去，可以直接喝上热茶热酒。吃饼子随时都是热乎的……” 白牧说着，竟然微微湿了眼眶。 秦语也听得心酸……要求这么低啊？ 只是暖了点，只是吃了一口热汤饭，竟然就值得他们这么感激吗？ “他们都说，若不是王妃，这个冬天可能就是亲人阴阳两隔了。正是因为王妃的这些举措，才叫这个冬天这么暖，所以一定要出城迎接王妃，浩浩荡荡地把王妃迎进府！” 白牧深吸了口气，整理情绪。 他笑了笑，“还有件事儿，王妃可能都没想到。” 秦语扬眉，“什么事儿？我没想到的可太多了……” 她哪儿会想到，将士们也是如此的淳朴可爱？一点在她看来，不过小恩小惠的事儿……而且她不是白给的，她给了煤和炉子，是要问朝廷要钱的……竟受到他们如此感激。 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鹿邑今冬安定得很。治安比以前任何一年都好得多。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发生一起盗窃，或是斗殴事件。”白牧说道。 秦语轻嗤一声，“别什么好事儿都往我身上按好吗？这两个月，我都基本不在鹿邑。这称许，受之有愧！快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露脸了。” 白牧骑在马上，并行在秦语马车一侧，闻言不由笑了。 王妃的真性情，还真是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王妃受之无愧，您听卑职说原因，”白牧道，“因为鹿邑没有闲汉了。那些盗窃，喜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闲汉们，要不就是被招募到煤矿场子里了。要么就是被征去押运炉子等物了。他们闲不下来，自然没空滋事。您说，是不是您的功劳？” 秦语闻言笑起来，“意外，意外收获。” 秦语被如此高调的迎回府。 现在鹿邑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帅府承认，被帅府所有亲卫敬仰爱戴的“大帅夫人”。 聪明的人，都知道的日后见面，再不可小觑。 不可抱着一份侥幸，想着她是什么“外室”。 或是从京都“逃跑”出来的王妃，所以可以不用那么敬重……恐怕这态度，都过不了帅府的那些亲卫大将那一关。 但某些人的嫉妒之情，更是汹涌澎湃！ (本章完) 第560章 出事了 第560章 出事了 冼紫英听着丫鬟回报的消息。 什么整个元帅府上下亲兵，自发组织迎接她回府。 什么山呼恭迎王妃…… 什么全军将士对她心怀感激…… “闭嘴。”冼紫英猛地拍了下妆台。 妆台上的铜镜都跳了起来。 她抓起镜子，看见里面一张狰狞丑陋的脸。 “啊——”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扔下镜子。 丫鬟也吓得闭嘴不敢言。 “不……我不相信，她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她一定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 “那块地，是诅咒之地，一旦有人进去，就会有人死……” “她有邪术！至今还未死人……就是有邪术！” 冼紫英絮絮叨叨地说着。 丫鬟不敢插言。 “你找人，悄悄去她的洗煤厂看看，她究竟用了什么邪术……” 丫鬟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为难。 冼紫英却俯身靠近丫鬟，用更低的声音说：“如果真有邪术，记得……一定要毁了她的邪术。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冼紫英的表情狰狞狠厉。 丫鬟原本跪着回话，不经意地瞟她一眼，吓得跌坐在地上。 “小姐……” “明白吗？” “婢子，明、明白……” 冼紫英点点头，挥了下手。 她原以为这事儿很简单。 但丫鬟一整天都没有来复命。 她等得耐心尽失，一直到夜里，才看见丫鬟从外头回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丫鬟闻言，却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小姐恕罪……” “没办成？” “以前能给小姐办事儿的那些人，如今都找不到了。婢子去打听了些地方，才知道，他们竟然都去煤矿上干活儿了。有的活不累，日子还有保障。他们住的地方，特别暖，三餐供应照时，而且管饱。 “有些活儿很累，但挣得特别多，比他们在街上胡混挣得多多了。 “还有些是被军队征去，押送军需了，他们跑不了……所以就没有人能干这事儿。” 丫鬟连忙说道。 冼紫英冷笑一声，“你傻呀？他们本就在煤矿上，不是更好吗？行事更方便才对！ “只要我给的价钱够高，我就不信没有人能干这事儿！” 丫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小姐。 “帐房已经不叫小姐支取银子了……” 冼城主夫妇终于意识到，他们对冼紫英的偏爱，对她大手大脚花钱从不约束，还额外给她钱……实在是纵容她，害了她。 他们知道她私底下做了好些荒唐事儿以后，就把她的零用钱停了。 也交代了帐房，不许支取银子给她。 内院的钱财，是冼夫人管着的，外院有帐房先生。 冼紫英皱眉，她拿不到钱，也不能随意出门。 她被关在闺阁里，“学女工”待嫁。 “他们想把我嫁得远远的……真是做梦！我看准的男人，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 冼紫英咬牙切齿。 丫鬟心惊肉跳。 “把我这些首饰衣裳，都当了去。”冼紫英从妆奁里抓住一大半珍珠、金银、玉石。 丫鬟吸了口气，“这要是叫夫人老爷知道了，还不扒了婢子的皮……” “我叫你拿去当了的，若要扒皮，也有我挡在你前头，你怕什么？” 丫鬟摇头不敢。 冼紫英冷笑一声，“你怕他们扒了你的皮，就不怕我扒了你的皮？你若不去，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冼紫英俯身冷笑，拍着丫鬟的脸说。 丫鬟一哆嗦，哽咽答应。 冼紫英恩威并施，吓唬了丫鬟之后，她又把头上的金簪取下来，插在丫鬟的发髻上。 “这个是新的，给你带，我亲手给你带上的，谁也不能说什么。你知道父母以前偏爱我。我的好东西还多得是呢，就算现在帐房不给我支取用，我也宽绰着。 “只要你把事情给我办好，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在他们把我嫁出去以前，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我知道，你喜欢我哥哥身边那个伴读郎。你想嫁给他，我一句话的事儿。” 冼紫英看着丫鬟笑起来。 丫鬟闻言鼓起勇气，振作起来，“婢子定不辱命！” 冼紫英点点头，“此事一定要办成，如果你找不来人去做，你就自己去做……总之，我不在意过程，我只要看到我要的结果！” “婢子……明白。”丫鬟拿着一包首饰，离开冼家。 冼紫英就开始了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等待。 “只要丫鬟事成……她如今被捧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我就再看她笑几天！” “她又用太阳能，又用风能，又用煤矿？呵，都是邪术而已，只要一件事情被证明是邪术，只要煤矿上死人……她岂能逃脱吗？” “楚延年，楚大帅……你看上这个女人，都看不上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冼紫英还在做梦的时候，她的母亲都快愁死了。 冼城主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面沉如水。 “实在不行，还是送去家庙吧……” 他们也没料想到，冼紫英的坏名声，传得那么快。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冼紫英这事儿，明显就是…… 更可况，鹿邑有温棚、有煤、今冬特别暖的事情，太引人注目了。 这事儿本就让很多人的目光都转向鹿邑了……冼紫英的事情，掺杂其中，岂能不引人注意吗？ 是以，他们想把冼紫英嫁得远一点，但门第相当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冼紫英名声有损，德行有亏的事儿。 谁家愿意娶一个德行有问题的儿媳回来，让她祸害自己家吗？ 冼紫英到了年纪，说亲却成了大问题。 “如今舍弃面子，陪送嫁妆，以我家的身份体面，给她找个门第略低些的人家嫁了，还是不成问题的吧？”冼夫人说道，“若是再这样拖下去，恐怕真的是……成老大难了！” “老爷！老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夫妻俩正做着说话，外院的老管家，一个平日里沉稳了得的家仆，竟然慌慌张张跑来。 他还被台阶给绊了一下，一下子摔趴在地。 别说家里的小丫鬟们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连冼城主夫妇，都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怎么了？铁管家别慌，慢慢说。”冼城主出来，亲自把老管家扶了起来。 老管家脸上磕出了血，但眼里的惊慌比脸更仓惶狼狈。 “出大事了！咱们府上，被军队包围了！” “冼城主何在？！” (本章完) 第561章 我们冼家完了吗 第561章 我们冼家完了吗 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握着红缨枪，带着缨帽，身穿甲胄的大将，带兵的前来。 他们可不管这是内院外院，径直闯入。 “你是……什么人？我乃鹿邑城主，你竟私闯我宅邸……” 冼城主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冷笑一声。 “城主？很快就不是了。” 冼城主心里咯噔一下。 “带走！” 他身后兵吏，上前抓人。 “你干什么，这是女眷！” 对方可不管什么男女，他们只执行军令。 军令一下，冼家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幼，直接被控制住，押到了前院，院子里待不下去，更是被押道了府门外。 府外还有层层兵吏，把整个冼家围的水泄不通。 冼城主一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的邻居们，也被这么大的阵仗给惊动，纷纷出来观望。 一看见外头全是身穿甲胄的军队，他们就知道，事儿恐怕大了！ 这冼家最近，还真是倒霉，祸事不断。 人群里就有人议论起来，“都是不管教儿孙惹的祸……他们家的三小姐，就是个祸根！” “平日里纵容的不像样子，如今吃亏了吧？” “他们家三小姐这次又做什么事儿了？惹的大帅连军队都出动了？” 冼夫人听闻这话，气得面红耳赤，跟人对着嚷起来。 “别胡说，诬陷我家英儿的名声！英儿天天在家里学针织女红，她连门都没出过！她能做什么坏事！” “不定是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你们如今这么早落井下石！就不怕我冼家自证清白，还能翻身吗？” 冼夫人嚷嚷着，气势汹汹，叫议论冼紫英的妇人们闭了嘴。 但她们都是一副嘴上不说，心里仍旧不服的样子。 “误会？解释清楚？”带兵的大将冷哼一声，挥手叫人带出一个人来。 那人照着头，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有人把她头上罩着的口袋，一把摘了。 “呵……” “这不是冼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这丫鬟还会点儿功夫，冼三小姐经常带在身边显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大将看着丫鬟，“你自己说，你是在哪儿被抓的？” “在楚夫人的煤矿上。”丫鬟不想说，但她嘴一张，实话就吐露出来了。 冼城主倒吸一口冷气，冼夫人也几乎想晕过去的神态。 “在煤矿上干什么？”大将又问。 “奉我家小姐之命，去破坏洗煤厂的设备。我家小姐说了，那煤矿所在之地，是有诅咒的。楚夫人一定是有什么邪术，控制住了那诅咒。 “只要把洗煤厂上的设备破坏了，她就控制不住诅咒了。会有人死，也洗不出煤。 “大家没有煤用，就不会追捧她了。如果有许多人死，朝廷就会向她问责，连元帅也未必能护住她！” 冼夫人惊慌大叫，“你在说什么？你住口！你休要诬陷英儿！” 周围的人却嘘声一片。 “冼夫人，别自欺欺人了！我们大家不是傻子！” 冼夫人却跳起来大喊，“你们是屈打成招！你们用了迷惑心智的法子。” “夫人，没有。我没有挨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原本不愿去干这事儿的。但是小姐说，事成之后，她会把婢子嫁给婢子心仪之人……” “婢子没守住那个诱惑，婢子去了。小姐如今被限制了从帐房支取钱财。她拿出自己的首饰，叫我当了去买凶。 “婢子琢磨来琢磨去……不如自己铤而走险试一试。那些首饰可以留下来，当婢子的嫁妆…… “可是没想到，大帅早就安排了人，在煤矿上负责巡查和安全。婢子刚到那儿就被盯上了。 “夫人，您若是还有机会，就劝劝小姐吧……别让小姐再执迷不悟了。坏事做多了，走夜路是会遇见鬼的！ “婢子没有机会了，来世也不想再伺候她了。若有来世，叫婢子也能像那些女学生一样吧……” 丫鬟说完，忽然猛力挣脱押着她的兵力。 她一下子扑在阔刀锋利的刀刃上。 刀刃舔过她的咽喉，深深舔进她的脖子。 刀锋之处，汩汩涌出热乎乎的鲜血来。 猩红刺目的血，在火把的光，映照之处，涌出一大片，那么扎眼刺目。 “卑职……失职，一时不查……不想，她竟想不开！” 押解丫鬟的士兵，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一心求死，而且刚刚力气大的惊人。 他赶紧跪地请罪。 但周围静悄悄的，诡异的寂静，仿佛能听到在场之人，噗通噗通的心跳。 “这丫鬟……”冼夫人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厥过去。 冼城主一把扶住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他还能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 周围的人看冼家的人目光都冷厉而充满责备。 “呸——不是东西！” 不知是谁先啐了一口。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唾弃他们。 冼城主抬不起头来。 “英儿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她那么乖，她不会做这种事！” “那丫鬟一定是被收买了，她被收买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她现在死了，死无对证！” “你们怎么就相信一个死人的一面之词？紫英她不是这种人啊！” “王夫人，你看着紫英长大的，她是心眼儿这么坏的人吗？” “李夫人，你家姑娘和紫英关系好，她不是坏女孩儿呀！？” “呸！谁跟的你家紫英关系好了？别胡乱攀扯！”李夫人啐了一口，躲得远远的。 这会儿众人巴不得跟他们家撇清关系，撇得越干净越好！ 谁要是沾上他们家，就跟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别说了，别解释了……”冼城主劝夫人道。 “不行啊，我得说啊！两个儿子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紫英也还小，她还没嫁人，还没说上亲……” “别说了！” “我不说，谁替孩子们解释……” “你没看见我们家已经失了人心吗？失去人心是一件事两件事造成的吗？如果她平日里做得好，只有一件事诬陷她，就会让这么多人唾弃她吗？啊？”冼城主失望至极，冲夫人厉喝。 冼夫人失魂落魄，“所以……咱家，完了吗？” “完了。”冼城主垂头说道。 “此事，所有细节，所有证据，会呈交大帅和城中诸世族，共同审理查问。审问期间，冼家人作为重大嫌疑人，羁押大牢！”大将将手一挥，“统统带走！” (本章完) 第562章 一家倒霉 第562章 一家倒霉 不过两天的时间，几个世家派出家族代表，联合审案就已经有了结果。 证据确凿，冼紫英指使丫鬟，破坏洗煤设施，妄图以诅咒之名，蛊惑人心，陷害楚夫人，事实清楚无疑。 原本这是冼紫英一个人的事儿，她家中父母亲长，皆被隐瞒不知情。 但因冼夫人一直试图包庇维护自己的女儿，导致整个冼家一同获罪。 “如此判决，乃我们几个家族联合大帅派来的使者，朝廷官员一通商议，共同决定。” 几个人都在书面决断书上，签字按了指印。 紧跟着，整个冼家人都要被游街示众了。 这天，天晴冷，接上刮着风。 西北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接上却拥挤的水泄不通，百姓似乎都自发的拥挤到街道上来了。 冼家人被押在囚车上，脖子和两只手被扣着夹板镣铐。 “游街示众，百姓让行——” 前头有人骑马开道。后头赶着牛，牛拉着囚车缓缓前行。 “就是他们家人！丧尽天良的！” “咱们能过上好日子，家里能有个人出去挣钱！他们就看不惯了！” “黑了心肝儿的！只能他们过好日子，咱们老百姓过一天好日子，他们就浑身不舒坦！” “孽畜的一家！该死！呸！” “竟然破坏洗煤场子。我家男人说了，马上咱们就能用上小火炉了！那东西不贵，他好好干，几天的工钱，就够买了！这一家人，就是怕咱们能用上火炉，用上煤！怕咱们这个冬天不给冻死！“ 众人越说越义愤填膺，不知是谁开了头，往冼家人脸上啐口水。 有人开了头之后，这个气氛就高涨起来。 “啊呸！” “呸！狗东西！” “烂心肝儿！” 又吐又骂又砸东西。 冼城主一路上，愣是气晕过去好几次。 想他冼家，已经显赫过三代了！ 怎么就轮到他这儿，朝夕之间就败落了呢？ 这叫他如何有脸面，见泉下祖宗？叫他如何跟先祖们交代？ 他转脸恨恨看着冼夫人。 冼夫人也被砸被啐的，满脸狼狈，脸上、头发上，挂着黏黏糊糊的东西，不知是痰液还是别的什么。 她自己都嫌自己恶心。 但冼城主的目光还是把她烫了一下。 她颤巍巍抬眼。 “你满意了？护着她，为她辩屈！你满意了？现在全家都陪着她下地狱！你满意了？！” 冼城主冲她喝道。 但周围百姓的声音太响亮，以至于他的声音泯没在众多声浪之中。 冼夫人离得近，听得清楚。 她垂下眼睛，转开视线。 她口中发苦……难道她不后悔吗？但她是一个母亲啊，她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看着英儿无助又哀求地看着她……她只是一时心软而已。 “你看看后头，看看你的儿子，看看你的儿媳！”冼城主怒吼道。 冼夫人哪里有勇气回头。 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也被迫跟着游街示众。 虽说两个儿媳因为怀有身孕，没有带夹板镣铐。 但游街的滋味又岂是好受的？ “你太自私了！你且看着吧，今日一难，若我们不死，儿媳必定与你离心，你看看，你的儿子恨你，你的女儿不成器，我看你日后怎么过！”冼城主语气凶恶。 被羁押在牢里的时候，他就一再强调。 冼紫英的一切行为，都是她欺瞒父母兄长，自己做的。 他们家人根本不知情。 只有这个蠢妇！这个蠢妇说，冼紫英无辜！冼紫英是被陷害的！她的英儿是个好孩子，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直至他们拿出确凿证据……不单单是丫鬟的口供，更有丫鬟在现场，留下的证据！ 她仍旧替冼紫英辩白，甚至辱骂审问之人……若不是如此，何至于一家人都被拖下水？ 娶妻当娶贤……董家倒霉的时候，他还在笑话董家，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步上了董家的后尘。 他当初说，把女儿送去家庙，真是应该早些行动…… 把女儿嫁给谁家，简直就是祸害谁家！ 若是早日送去家庙，也不至于一家人，如今都沦落到…… “啪——”一只臭鸡蛋，碎在他的额头上，腥臭的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流到眼前头，模糊了他的视线，熏得他想呕吐。 “自作孽啊，子不教，父之过，我真是自作孽……” 冼城主终是忍不住留出苦涩泪水。 游街示众，是要围着鹿邑主街道，转一圈的。 转到一半的时候，冼城主的两个儿媳，忽然被人撤了下去。 紧跟着，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带走了。 他们似乎被带回了衙门大牢，又或许是别处，总之，没有继续跟着游街。 只有他们夫妻俩，跟着冼紫英，继续在鹿邑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 古董锅店二楼的雅间里，临街的窗户内。 白芷看了眼自家王妃。 “他们是一家人，原本就该连坐，王妃不必心疼他们。”白芷说，“一家一起游街的目的，究竟警告世人，一人做事，一家倒霉！所以三思而后行！” 秦语嗯了一声，“但毕竟是两个孕妇，万一流产，孩子岂不无辜？” 再者，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和条件，恐怕流产未必是一个生命的事儿，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的事儿。 冼紫英虽然坏，但她的嫂嫂们实在不该这么倒霉。 “让白牧去看看，如果她的两哥哥，对她还有维护包庇之意，继续让他们游街。剩下的路程，半米都不能少。”秦语交代。 白芷连连点头，赶紧去找她师父。 “啊……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白牧到衙门大牢的时候，冼家大奶奶，正倒在大牢门口。 冼家大少爷一脸慌乱，“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可是动了胎气？怎么办？怎么办？” 白牧沉稳道：“去请大夫。” 他会些脉象和简单的医理。 他没有避嫌，上前落指在冼家大奶奶的脉门上。 “救救她，求求您，求求您！”冼大少爷慌了，双膝跪地，朝白牧叩拜。 他昔日的威容骄傲，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白牧皱了皱眉，“我不是大夫，只能帮些小忙。来人，备上一张榻，把她抬上去。这里环境太差，抬去……抬去县衙后头吧。” (本章完) 第563章 狼心狗肺 第563章 狼心狗肺 冼大少怎么也想不到，他终有一日，来到这县衙后堂，竟是以囚犯的身份。 他昔日在这儿，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今日这儿的人，都以一种蔑视，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他紧紧抓着冼大奶奶的手。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血……” “大嫂见血了！” 冼二奶奶眼尖，猛地瞧见冼大奶奶一群下面红了一片。 冼大少慌得一匹，“救救她，救救她啊！她身怀六甲，她怀了孩子呀！” 他们刚到后堂，白牧叫人去请的大夫也赶到了。 白牧赶紧把自己默脉所得，告知大夫。 大夫虽然重新把脉，但是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别急，先稳住心脉。稳住情绪。” “你别害怕啊，孩子还没事，你也没事，先平静心情。” 大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语气也平缓沉稳。 冼大少一下子对他有了信心，他握紧冼大奶奶的手。 “棉儿，稳住，稳住！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冼大奶奶却情绪激动地睁开眼，“你在这儿有什么用？你心里只有你那妹妹，她害全家人还不够惨吗？非要等她害死了我，害死了咱们的孩子，你才能看清真相吗？”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在这儿！你在这儿，我不能平静……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冼大奶奶说着，眼泪顺着鬓角唰唰流淌。 她眼里是痛斥和绝望。 冼大少二十好几的男人，闻言也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往下淌。 “棉儿，我错了……我再没有妹妹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母子啊！我没有亲人了，我只剩下你们了！你让我往哪儿走啊？” “你去找他们吧！”冼大奶奶闭上眼。 “不，我没有亲人了……棉儿，我没有亲人了。”冼大少的跪在她的简易榻边，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老大夫在两人说话间，已经给冼大奶奶扎了好几针。 冼大奶奶的情绪略显平静。 “棉儿，你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吧！你一定要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从今以后，如果咱们能离开大牢……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管他们了……” 冼大少用力说着，仿佛要把这话深深地刻在心头上。 冼二少和冼二奶奶站在一旁。 冼二奶奶白着脸，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冼二少。 “我也……”她迟疑开口，抬手捂着肚子，“我也肚子疼。” 冼二少一愣，“啊？” 冼二奶奶月份尚浅，还没有显怀，她脸色看起来，状态尚可。 “我也肚子疼。”她又说了一遍。 冼二少还在愣怔。 站在一旁的白牧却已经明白了，这是叫冼二少表态呢。 “我哥哥会来接我，我们和离吧？孩子，你也养不起，也养不了了，孩子我带走。以后……以后跟我家姓。”冼二奶奶见他没明白，显然是很失望，缓缓说出绝情的话，眼睛已经红了。 “你说什么呢？哥来接你，你不带上我吗？我也跟咱爹姓，成吗？”冼二少竟然异常上道儿。 白牧在一旁，差点儿听笑。 冼二奶奶倒是破涕为笑。 “你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儿啊？我自始至终没为她辩解过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跟爹娘说，她那个样子不行，该打还得打。看看，他们不听我的，才招来今日祸事！ “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连他们的小女儿地位都不如！我在冼家有什么好处？我跟你姓！” 冼二奶奶把头埋在冼二少怀里，嘤嘤哭起来，却更像是大患难之后的喜极而泣。 “不必太担心，这位少夫人情况尚算稳定。好好将养，大人孩子，都可平安无事。”老大夫扎针之后，又把脉说道。 冼大少赶紧对人千恩万谢。 白牧看明了这边的情况，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去感谢一下，刚才那位官爷……若不是他，又叫人请大夫，有带我们到衙门后堂，还不知道我和孩子将会怎样……”冼大奶奶哽咽说道。 冼大少连连点头，但一转脸，早已不见了白牧的身影。 “他是谁的人呀？竟在危难之中……在旁人巴不得远离咱们家人的时候，帮了咱们？”冼二奶奶问道。 这一家四口，都没有说话。 他们也不晓得白牧是谁的人。 又过了阵子，衙门里的人过来对他们道：“行了，你们也别老占着衙门后堂了，若身体能动弹的，赶紧叫人接你们离开。” 衙门的人来驱赶他们。 冼家四口人微微一愣，“接我们离开？” 衙门里的人一笑，“怎的？大牢住上瘾了，还想回去住？” 四个人忙不迭的摇头……疯了不成，谁会住大牢上瘾？ “我哥哥一会儿就来，咱们且一起离开。”冼二奶奶说。 冼大少问衙门的人，“是……是谁交代我们可以离开的？是刚才那位黑衣长袍的官爷吗？” “对，白宿卫吩咐的。”衙门的人点点头。 “白宿卫……他是帅府的人？” 衙门的人闻言一笑，“这话问的……不是帅府的人，能直接命令衙门放人吗？” 后堂的四个人，却倒吸一口冷气，相互对视一眼。 “不是我说啊，你们家人也忒不知道好歹了！人家楚夫人怎么得罪你们了？你要跟楚夫人过不去？楚夫人自打来了鹿邑之后，给鹿邑带来多少变化？多少好事？ “你们冼家人有点儿良心吗？ “楚夫人不来，咱们鹿邑能在这月份儿看见鲜绿鲜绿的蔬菜？能在这季节喝到那么甜的罐头？那有钱人家能盖得上那宽敞明亮的暖房？ “这还光是对有钱人做的事儿！人家的洗煤厂，做出来的煤、煤火炉子，人家全是往大军中送的呀！人家保证的是大军的温暖啊！这么冷的天，没有大军守卫边疆，守卫鹿邑！鹿邑早被鞑子搬空了！ “你们有心吗？你们家人是铁石心肠吧？啊？ “刚开始鹿邑冻死了几个小乞丐。但这段时间，比前一阵子可冷多了！你们听闻过冻死人的事儿吗？人家招工，把吃不起饭，盖不起被子，穿不起棉衣的人，都弄到煤厂干活儿去！ “给衣裳穿！给饭吃！给暖和和的房子住！人家做了多少事儿？人家表功了吗？ “就你们冼家人！狼心狗肺！” (本章完) 第564章 众叛亲离 第564章 众叛亲离 冼家这四口人，逃过了外头游街的狼狈。 在衙门后堂，终究是没逃过一顿噼头盖脸的骂。 衙门的人口水星子溅得漫天飞，他们四口人却只能低着头，无言以对。 虽然，事儿不是他们干的……但谁叫他们跟冼紫英是一家呢？ 冼紫英做了这么多坏事儿，他们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吗？ 前头那些事儿……冼紫英叫嚣要嫁给楚大帅，她看楚夫人不顺眼，宴席上散布流言，针对楚夫人…… 这些，他们真的全都不知情吗？ 天天一个屋檐下生活，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但他们以为，那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成不了大气候，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闹得自家不和睦。 所以，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结果……就是因为他们的无视，他们的放纵，导致了今日的后果，他们也算是咎由自取。 冼二奶奶的哥哥来接他们回去。 一行四人，都跟着冼二奶奶的哥哥，去了二少爷的岳丈家。 二少爷是抹得下脸面，能说自己跟岳丈姓的人。 他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冼大少爷两口子，则尴尬不已。 他们回去的路上，恰遇上了流民一哄而散。 马车被堵在了半路。 “怎么回事儿？”二少奶奶掀帘子去看。 “别开！”大少奶奶伸手去拦，可惜动作慢了一步，没拦住。 二少奶奶就看见了游街结束，被丢在路边的冼家三口人。 冼紫英的脸上，五颜六色的，有些地方是被砸青紫了，有些地方是挂得黄色蛋液，还有红红的，可能是破皮流血了。 他们没有被斩首，只是抄家，游街，而后就释放了。 冼城主夫妇俩个，正彼此搀扶着，依靠在大柳树上。 周围的百姓看过热闹，此时都像避开瘟疫似的，躲着他们走。 冼紫英看见了冼二奶奶家的马车。 “二嫂！二嫂救我！”冼紫英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向马车跑来。 二少奶奶吓了一跳，脸色都惊得白了。 她赶紧放下车窗帘子。 “哥，快走！” “让让！借个道！借过！”车夫赶紧驱赶人群，速度虽慢，却也朝前动了起来。 马车嘚嘚往前走。 好一阵子，终于不再听见冼紫英叫二嫂的声音。 二少奶奶才吁了一口气，“我真该听大嫂的，看什么看呀……” 冼紫英追着马车跑了一阵子，马车走了，她没能追上。 “没人性……亏我还叫她一声二嫂！我二哥不知在不在车上？”冼紫英咬牙皱眉想到。 等她踉踉跄跄地走回刚才的地方。 “爹？娘？” 她爹娘却也不见了。 周围是百姓砸过他们留下的一地狼藉。 热闹看完了，百姓们都散场了，可是她却一个家人也找不到了。 “爹娘，也不要我了吗？爹——娘——” 冼紫英举目四顾，周围不是嫌恶，就是憎恨的目光。 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昔日嚣张跋扈的冼紫英，此时终于发现，没有了依仗的她，其实不过是可怜虫一只。 周围凶恶的狼一般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害怕。 她忍着浑身的疼的，一边哭，一边往二姐姐家跑去。 二姐姐会收留她的吧？一定会的吧？ 可没想到，二姐姐家的门房，拿着大扫帚打她。 “快滚！我家少奶奶没这号亲戚！” “不认识！再不走放狗咬你！” 门房把她打走了。 她去找昔日的闺中密友，没有一个人说认识她的。 家家户户都把她赶出去。 她像个要饭的一样，被赶来赶去，甚至还被恶犬追赶，连鞋子都跑丢了。 夜幕降临，她光着两只脚，饿了一天的肚子，流浪在街头。 “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她抱着肩膀，呜呜的哭。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冼家昔日的府邸外。 府门上贴着封条，门口有巍峨的侍卫把守。 她根本无法靠近。 “爹，娘，哥哥，你们在哪儿？你们都不要我了吗？”冼紫英一面走一面嘀咕。 她去了城郊的破庙，这里以前住着几个叫花子。 外头太冷了，这里起码有墙，有个避风之处。 只是不知那些叫花子，会不会赶她走？ “呵……以前，我赏他们几个铜板，都怕他们离得太近，弄脏我的马车。如今……我却要担心他们会不会赶我走？会不会不让我在这儿……” 冼紫英自言自语着，又哭了起来。 但她进得破庙，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叫花子。 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野猫野狗…… 嗷嗷叫得格外渗人。 冼紫英有点儿怕，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她捡了根棍子，把野猫野狗赶走。自己占据了破庙的一角。 她抱着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就想起……自己先前的闺房。 温暖柔软的大床，金丝银线的香帐，烧得旺旺的火盆…… 她做着嫁给楚延年的美梦……好似那梦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一步之遥……那一步是不可能跨越的天涧…… “呜呜呜，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该痴心妄想。我应该听爹娘的话，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我算计不过她，我不该妄想把她拉下来，我上位……我真的后悔了……” 她抱着膝盖，哭的可怜。 住得里破庙近的人家，次日议论说，破庙里昨夜传出了女鬼的哭声。 “哪里是哭，后来明明是鬼叫！叫得可惨了！” “把我家孩子都吓醒了！我给孩子捂着耳朵，他才敢睡觉。” “不是鬼叫吧？就算庙破了，鬼敢进去吗？” “不是鬼叫是什么？三更半夜，谁在破庙里乱叫？” 议论的人多了，女人和孩子都很不安。 几个胆子大的男人，拿着锄头拿着镰，相约一起去庙里看看，看看昨晚的“鬼叫”“鬼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并排走，别冒失！” “别乱叫，吓着自己人！” 几个男人走到破庙里头，只见一群野狗，还有几只野猫，都围在角落里。 也有狗趴在一旁，嘴里咔嚓咔嚓啃咬着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有个男人指着被野狗微聚的角落，大叫一声。 众人上前，驱赶野狗野猫离开…… “呕……” “天呐……” “快！快报官！” (本章完) 第565章 把朝臣都戏弄了 第565章 把朝臣都戏弄了 听闻冼紫英最后惨死在破庙里，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秦语不由唏嘘感慨。 “她活该！”冬梅愤愤道。 白芷也连连点头，“众叛亲离，自己作死！” 就连年纪大了，仁慈许多的庄嬷嬷都点头道：“小姐可没把她逼上绝路，还是给她留了退路的！她哥嫂姐姐，可都放了。她爹娘也都没有关押。游街完，就得了自由。” “这种人，自作孽，不可活！众叛亲离就是她的下场。她去了好些人家，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收留她呢？还不是知道了她的秉性！”白芷说道。 秦语点点头，“所以呀，做人还是要留一线，别把事情做绝了。今日给别人挖得坑，可能明日就是自己掉进去。” “她前头诋毁小姐，放出那么多流言，小姐都没主动要她好看。看吧，自己坏事做绝了，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冬梅觉得解气。 秦语摆摆手，“不说她了。京都来信不是说，皇上派了沈容带队，好些大臣往鹿邑来了吗？他们到哪儿了？” 白芷忙上前道：“按理说，应该已经到鹿邑临近郡县了。怎么师父还没接到线报呢？我再去问问师父。” 白芷正要去，白牧却已经才外头来了。 “禀王妃，朝廷的官员已经到桂城。但据线报窥探，小郡王并不在列。”白牧说道。 “沈容没来吗？”秦语怔了怔，“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他嗅觉敏锐，一定迫不及待呢！” 一直鸽子，咕咕叫着，落在了窗口。 白芷忙上前抓住鸽子，在它腿上摸。 很快，白芷从它腿上取下一直小小的信管，交给秦语。 秦语展开一看，不由笑起来。 “就说嘛，他不可能不来。” “是小郡王的消息？”白牧问道。 秦语点点头，“他直接悄悄去了煤矿上参观。” “给王宗笑回信，叫好好招待小郡王，他可是来送钱的。招待他参观完了，直接请到鹿邑来。作为东道主，咱们也得好好招待他。” 秦语起身，直接让小医打印了字条，她捻起交给白芷，叫白芷飞鸽传书给王宗笑。 王宗笑接到信的时候。 沈容还以为自己佯装的很像，没有人发现他已经到了煤矿上呢。 他站在一处高地，看着那采煤、洗煤的壮观景象，以及那一大片黑色的晾煤场。 “那是金子呀！”他指着晾干的煤球，对身边小厮说。 小厮揉了揉眼睛，“小的眼花了？那不是黑的吗？是金子？” 沈容在小厮头上敲了一下，“若是能把这东西，贩到整个大夏，甚至和边外的鞑子们贸易，用来换他们的牛马羊。你说，是不是金子？” 小厮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还真是！” 沈容正畅想着未来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正撞进王宗笑满是笑意的眼眸里。 “小郡王来了鹿邑，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也好招待您啊？”王宗笑说道，“您都来了我煤矿上了，我都没出来迎接您，我这太失礼了。” 沈容看他一眼，“我没告诉你我来，是我失礼在先。” 王宗笑赶紧摆手，“您可别这么说，我妹妹专门写信过来，叫我好好招待您，不可怠慢了。您这边请，我跟您介绍介绍这采煤场子和煤球厂。” 沈容点头，心里却在回味着，“王宗笑的妹子……” 回味半天，那不是燕王妃吗？ 难怪楚延年给皇帝写了私信之后，皇帝好几日，都笑容莫名。 那种古怪的笑意，让他好几天都惴惴不安，还以为是他那里做的不对，惹了皇帝忌惮怀疑？ 后来，他花了大价钱，才从皇帝身边的人口中得知，皇帝是自打看了楚延年给他的私人信件之后，就开始露出了古怪笑容…… 沈容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看来皇帝的古怪笑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楚延年呀？ 可楚延年的信里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皇帝笑成那副古怪模样？ 后来，皇帝就让他预备好钱，还叮嘱他，“要多多的预备，否则，你怕是要白跑一趟。那边发现了大矿，是于普天之下众百姓都非常重要的大矿！” 沈容不明所以。 皇帝叫他看了那炉子和煤球。 又详细给他讲了用法。 沈容的脑袋，立刻想明白了里面蕴藏的巨大商业利益。 “这东西，还是管控在朝廷手里更好些。”皇帝笑容淡了些，“但朝廷从她手里拿，我有点儿于心不忍，你去给她买回来吧。朕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沈容当时还以为，皇帝说的是楚延年。 皇帝一向心疼幼弟，从楚延年手里拿，他于心不忍……这话完全说得过去呀！ 可这会儿，他彻底明白了……楚延年没有欺瞒皇帝燕王妃已经到了鹿邑的事实。 并且如实说明，这煤矿，是燕王妃的产业，是燕王妃发现，并开发的！ “他可真敢说……”沈容惊叹，楚延年对皇帝可真放心，燕王妃私自离京，他竟然敢在给皇帝的信中言明。 不过……这事，在他道明以前，皇帝当真不知道吗？ 倘若皇上不知道，他为何叫禁军包围燕王府？却不怕楚延年寒心？ “看来这对兄弟、君臣，把朝臣都给玩弄了……”沈容嘀咕一声。 王宗笑在一旁介绍着，“这些原煤杂质太多，是不能燃烧，不能使用的。所以原煤虽然易开采，但为什么先前在这里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用过原煤？ “就是因为这个除杂的工艺很厉害。必须先经过除杂的煤，才是可燃烧的煤。” 王宗笑领沈容参观。 沈容一路看，一路惊叹，“这就叫洗煤？可是洗没有用水呀？我以为洗煤，洗一定要用水洗。” “妹子说，原始的工艺，是用水洗的，但是用水既破坏了水资源，也污染了环境。她有更厉害的空气洗工艺。这里采用的就是空气洗……您可别问我具体什么是空气洗，又是怎么洗的。技术性的东西我一概不懂。”王宗笑直接截断了沈容的问题。 沈容心里的惊叹，已经压抑不住地在脸上表现出来。 看完了采煤之处，洗煤之处，他们又去了煤球厂。 煤球厂最是热闹，气氛也最是轻松。 工人们边干活儿，边开玩笑，因为这里有很多女工人。气氛格外不一样。 沈容远远的看着，心中不禁感慨，“她真是敢……” (本章完) 第566章 小郡王落伍 第566章 小郡王落伍 沈容参观完了煤球厂，被王总笑直接带去了鹿邑。 为了运送煤球去军营方便，他们在煤球厂这里开出了一条路。 是沈容他们这从朝中来的一行所不知道的。 这条路好走，主要是很近。 当晚，天还没黑，他们就已经进了鹿邑城门。 “您是客人，远道而来，今晚您别客气，让东道主欢迎您。”王宗笑笑着说。 沈容以前和王宗辞来往多，觉得，王家虽然落败了，但还是有底蕴在的。 他和王宗辞关系非常不错。 如今接触了王总笑以后，他更感慨，底蕴这东西，真的不能小觑，王家的兄弟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王宗笑说话很幽默，不乏自我调侃和吹捧。 总不会叫人尴尬，气氛随时都很轻松。 王宗笑带着沈容来道古董锅店铺外。 沈容举目看了看这条街，他挑了挑眉，“奇了，一条街的生意都冷冷清清，唯独这楚州古董锅，生意如此兴隆火爆？” 他嗅了嗅，“麻辣鲜香啊？” “您这话一听就是饕餮了，一句话说尽了古董锅的精髓真谛，可不就是麻辣鲜香吗？”王宗笑笑着说。 沈容也跟着笑了笑，“看来，这也是你们的产业了？” “那当然。”王宗笑倒是一点儿不谦虚，“我家妹子的产业，里面请！” 王宗笑以为，沈容说的东道主招待，指的就是他自己。 却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秦语。 “小郡王，好久不见。”秦语笑着起身。 沈容怔住，站在那儿，举步不前。 好久不见…… 好一句好久不见……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她。 古董锅刚沸腾，有氤氲的烟气上腾。 她的精致容颜，被氤氲的烟气缭绕，如梦似幻。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 她生过孩子，做了母亲之后……为什么更美了？ 她妩媚的眉眼，微微上扬的嘴角，恰到好处润泽的唇…… 不是早就放弃了吗？不是早就……什么都不想，只做朋友，只做合作伙伴了吗？ 为什么时过境迁，再次相望，昔日所有被压抑的感情，都会卷土重来？翻涌而上？ “小郡王，这边坐。”王宗笑总是热情洋溢，推着他上座。 沈容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刚刚那一眼，究竟过去了多久？ 是只有仅仅一瞬？还是他已经愣怔良久？ 是无人察觉？还是已经被所有人看出了异样？ 今晚的宴席，没有绝对的主座儿。 沈容和秦语是分列左右两边的主座儿。 王宗笑坐在秦语的下手位。 沈容下手坐着他那边的一位随行大管事。 “这古董锅，和京都的锅子有什么不同？”沈容问道。 他一直留意秦语的神色。 想看出她有什么异样没有……刚刚那一瞬，她察觉什么了没有？ 但秦语的神态平静自然，“小郡王一尝便知。” 小二们鱼贯上菜。 火锅上菜很快，基本上眨眼之间，菜都能齐了。 沈容和他的大管事，盯着那摆放着一盘盘菜蔬的架子，直接瞪大了眼。 “青菜？”大管事不禁惊叹，“这时节，在西北这天寒地冻的地界儿，怎么会有青菜？” “莫说在这儿了，就是在京都，青菜也没有这么鲜亮的，瞧这菜的茎，还脆生生的呢！”沈容也说道。 他立时把目光落在了秦语的身上，“本事不小。” “我有温棚，可以种菜，不但种菜，能种很多东西呢，等吃完了，领你去看看。”秦语说。 “吹牛。”沈容故意道。 秦语挑了挑眉，“怎么就吹牛了？” “吃完，天都黑了，还怎么看？”沈容嗔她一眼。 秦语和王宗笑，都笑起来。 沈容被笑的怪不好意思的，立刻摁了两把青菜到古董锅里。 这古董锅是黄铜锅子，中间有个像烟囱的锥子形，一圈儿是涮汤。 青菜熟得很快，沈容夹出来。 一旁的小二很有眼色连忙调了三四种酱料，“打搅客官，这是芝麻酱，这是油醋汁，这是蒜泥，这是海鲜酱……” 小二见沈容微微怔住，像是不知道怎么吃。 他立刻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稍微给沾了一点芝麻酱，放在沈容的盘子里。 沈容看着盘子里的菜，心中感慨……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他走在时尚潮流最前端的沈容沈小郡王，竟然成了连酱料都不会调，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 沈容感慨完，也没扭捏，立刻夹起盘中的青菜吃了。 “嗯……”他眼睛一瞪，原以为，这时节的青菜，怎么可能好吃？ 但事实证明，他太没见过世面了！ 燕王妃种出来的青菜，怎么可能不好吃？ 太鲜了，脆生生，水灵灵的口感，还有锅底的麻辣，蘸料的香。 “嗯，嗯嗯！” 一旁的大管事，还以为自家主子要感慨几句。 他都没敢夹菜，怕主子说话的时候不礼貌，谁知主子就一个字，全程都是“嗯”。 顶多再含混不清的来上一句，“好吃”。 大管事忍不住了，他咽了好几口口水了，见主子不打算发表什么高谈阔论，他也开始涮锅吃。 他是食肉干饭人，虽然青菜看着鲜亮水灵，但那且薄片的肉，红白相间，看起来不是更美味？ 肉因为切的很薄，所以熟得很快。 大管事夹了一筷子肉，沾了油醋汁，放入口中。 “唔……”他眼睛立时瞪得老大，这味道……要升仙啊！ 大管事再也顾不得主子是不是要发言，他立刻把一旁摆盘极其好看的肉都尝了一遍。 真是各有千秋！酱料他也一一试过，终于试出了自己最是喜欢的味道。 沈容吃得虽快，动作却也优雅。 他把所有的青菜都尝试了之后，也对肉下手了。 “这个肉质鲜美，口感劲道，味道很不一般。”沈容指着一盘剁成泥，压成豆腐块行的肉，疑惑道，“这是什么肉质？” 秦语看了一眼，那是虾滑，小医的冷冻仓里弄出来的。 “虾滑，基本是给小童和小宝吃的，以及特别的贵客。” 沈容咧嘴笑起来，“那看来，我在这儿，是特别的贵客了。不知道，这位特别的贵客，能不能跟玉儿……咳，燕王妃谈一谈煤矿的事情呢？” “不急，”秦语笑了笑，“在这儿，他们都叫我楚夫人。尝尝这个，香菇，一种特别香的菌类。” 沈容看出她的回避之意，笑了笑，夹起一块没见过的香菇。 (本章完) 第567章 自作多情 第567章 自作多情 沈容想谈煤矿的事，却被秦语岔开了话题。 席间再也没提过这事儿。 这一顿古董锅，倒是吃的相当舒坦。 用饭一向节制的沈容，吃撑了。 饭后，沈容再次想提煤矿的事情，“我这次来呢，是同朝廷的官员一道。但为何我单独行动，独自去看了煤矿呢？其实我……” “小郡王不是好奇，为什么这个时间，在鹿邑这种地方，会有绿叶的菜蔬吗？”秦语笑了笑。 沈容顿住话音，“你说你有温棚，还说了饭后带我去看看。” 秦语点头，“请吧。” 沈容深深看她一眼，上了为他准备的那辆马车。 秦语上了前头那辆。 马车刚动起来，却又猛地停了一下。 秦语正要往外看是怎么回事。 马车一晃，沈容上来了。 “后面的马车坐着不舒坦？”秦语问他。 沈容深深看了她一眼，第一次，他说话间脸上没有嬉皮笑脸，脸色严肃的都不像他了。 “我有话跟你说。”沈容在车厢里坐下。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沈容说，他有话说。 但好一阵子，车厢里都寂寂无声，只有车轮碾过青石地面的声音。 秦语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目光灼灼看着她。 车上固定的灯烛，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眼底，像一簇小小的火苗。 “你图什么呢？”沈容说，“你究竟想要什么？西北不苦吗？吃风沙，受非议，还不能亮明身份。” 秦语怔了怔。 她既没想到小郡王会忽然问这些，并且，也没觉得他说的这些是问题。 “怎么会吃风沙呢？我又没去打仗？青菜不好吃吗？肥牛肥羊不香吗？干嘛吃风沙？” “你别打岔。”沈容皱了皱眉头。 他抬手按按额角。 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可她偏偏有种能量，好似不管在哪里，都能让自己生活的很好，自在又肆意。 好像，他说的苦，只是他自以为的苦。 她却把他眼中的“苦日子”过得很畅快。 “至于你说的受非议，不能亮明身份……你可能是有什么误解。等小郡王在鹿邑呆的时间长一点点，”她用手指头比划了一段很小的距离，“小郡王就知道了，这些不算困扰。” “孩子在这里也不受苦吗？你倒是个狠心的母亲。”小郡王有点儿恼火，她究竟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故意气他？ 秦语却认真的点点头，“他们在这里很好，虽然会冷一点，先生不如在京都的先生知识渊博。但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狠心，没让他们吃多少苦头。在这里，他们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 沈容皱着眉头……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明白吗？ 如果楚延年给她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凭她，难道不该过更好的生活吗？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 “小郡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场英雄梦，这话你信吗？”秦语忽而笑着说，“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英雄梦，稍微受点累，付出点辛劳和汗水，简直太划算不过了！你以为呢？” “楚延年就是我的英雄梦，他是我心里的大英雄。我知道，我在鹿邑过的很好，而且能看到我的英雄，骑着白马，脚踩七彩祥云来见我。你说，哪个女子不沉迷这样的梦？ “我在这里，就可以梦想成真，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吗？” 沈容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秦语就是故意气他！要气死他才罢休！ 听听她语气里，对表兄的吹捧赞美！还骑白马，脚踩七彩祥云！ 表兄的马明明是纯黑的！ 沈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 他心里郁闷至极，又酸熘熘的。 马车却在暖棚外停了下来。 值夜看守的人立即上前，这是秦语招募及从帅府调拨过来的侍卫们。 他们上前询问，见是秦语带人过来，立刻恭敬又亲切的拱手笑笑，转身离开。 不多时，就有女学生从暖棚里出来，过来迎接。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还在暖棚里？”秦语亲切问道。 女学生脸上洋溢着年轻有活力的笑容。 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西北吃风沙，满心愁苦，满肚子抱怨的人。 “今晚学生轮班，正记录小凤西瓜的生长状态，不出预料的话，下个月就能吃上西瓜了！”女学生的语气非常兴奋，好像下个月她就能考上女状元似得。 沈容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这是京都来的女学生，他能看出来。 没了京都富庶繁华的大都市生活，来到西北这地方……何以这女学生这么激动高兴？ 他不由将目光落在暖棚上。 那棚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沈容不由也期待起来。 “这位是京都来的小郡王，也是来西北送钱的财神爷，你领着，给介绍一下咱们的暖棚。”秦语说道。 女学生很开心，但并没有多少紧张。 沈容很意外，在西北待久了的女学生，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莫说在西北了，就是在京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看见风流倜傥的他……走不动道儿，面红耳赤，心跳气喘的女孩子，也多得是。 沈容又看了秦语一眼……恐怕跟着她时间久了的女孩子，都变成了清心寡欲的女修士了吧？ 女学生介绍起暖棚的各种蔬果，各种供暖，供给营养，保证光照设备时……那种自信，那种侃侃而谈，淡然自若的气质。 不由叫沈容眼前一亮。 这那儿像是西北的女子，哪里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 这分明就是大家闺秀啊！而且像是饱读诗书，气自华的名门闺秀！ 小郡王在震惊当中，看了一个又一个的暖棚。 里头各种鲜亮亮，青翠欲滴的菜蔬瓜果，几乎让他怀疑人生。 这是西北？这是苦寒的边关？这是人间仙境吧？ 而且外头冷得很，暖棚里却热得直冒汗。 他把一层层的外衣都脱了，身上还暖洋洋的。 “难怪啊……”他感慨一句。 难怪秦语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清苦，这日子……确实不苦，比京都还肆意潇洒呢。而且没人约束她，这里可谓是楚延年的地盘了。 (本章完) 第568章 惹了她不卖了 第568章 惹了她不卖了 “这般大的暖棚，能够保证这样的温度，须得烧很多的煤，有很多人日夜兼工吧？”沈容终于忍不住开始提问。 秦语笑了笑，“不用的，这里是自动控温，不需要人工。而且这里的温度，不是靠烧煤提供，而是靠风能和太阳能。” 沈容露出龟裂的表情，“什么能？” “风能，太阳能。”秦语又说了一遍。 周围寥寥几个女学生都掩口轻笑起来。 沈容和他的大管事，无措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听不懂”。 沈容觉得自己就像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乡下人，这体验真是……简直了。 秦语叫过一个女学生，叫她详细给沈容和大管事，讲解何为风能、太阳能，又是如何利用这两种自然能源提供暖棚的各项所需。 沈容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这会儿，他已经没有“乡下人”的尴尬了。 因为，女学生讲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懂，如今细细听来，不懂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 当人发现自己的无知时，就会谦卑下来，没有傲气的时候，也就不会觉得自卑了。 他不懂就问。 一旁的女学生，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被这般请教，她平静得很，侃侃而谈，不卑不亢。 沈容有种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情。 “如果是白天，就可以请小郡王去看看那些功能转化的大风车和太阳能板。但现在是晚上，就看不清了。”女学生说道。 “无妨，”沈容点点头，“我要在鹿邑待一段时间，必然还有机会能看。这地方，来一次可不够。” 沈容看来看去，最终目光落在把屋里照得明亮如白昼的灯上。 “这是……” “这是节能日光灯，提供暖棚里的光源。还有院子里的灯，也都是用风能和太阳能转化的电能供能来照明。”女学生解释道。 沈容摇了摇头，轻叹感慨，“这儿哪是西北呀？这儿是仙境呀！” 整个院子里被数盏大灯，照的亮堂堂的。 在京城，莫说他的郡王府，没有如此明亮，就是皇宫，也没有这样的光源。 沈容的目光再次落在秦语的身上，“她才是这里的光源……” 离去的时候，沈容再次坐上了秦语的车架。 秦语哭笑不得，“要不咱们换换车？” 沈容盯着她道，“我原本要开价，买下煤矿。” 见他一开口就是正事儿了，没再闲扯别的。 秦语也就端正了脸色听他细说。 “但你领我见识了你的古董锅，又带我参观了温棚，见识了这从没见过的，不可思议的景象，听闻了，前所未闻的‘风能、太阳能’，”沈容轻笑，“这叫我觉得，先前真是小看了这煤矿，以及煤矿开采的工艺。除了你，恐怕没有人能把资源利用到如此程度。” 秦语也微微一笑，跟聪明有懂行的人说话，就是这么省心省力。 她带着沈容，又是吃饭，又是参观，真正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把煤矿卖个好价钱吗？ “我的心里价位，恐怕是给的低了，不如玉儿你提？”沈容看着她说。 “玉儿”这称呼，叫秦语挑眉看他一眼，目光有些冷厉。 沈容却有他的固执坚持，竟错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小郡王也看了，说实话，这个原煤的开采，以及洗煤工艺，花了不少的钱。如今我的初期工程已经架设完毕。 “精煤和小火炉，已经完全供应得上军队所需。并且有富裕，开始向普通百姓出售。 “如果你在这儿的时间够长，完全可以去民间了解一下。现在鹿邑，只要过得去的家庭，基本都用上了煤火炉子。屋里的温度基本可以保证。今冬，恐怕是西北最暖的一冬。” 沈容点点头。 秦语立刻回到正题，“该花钱的地方，我已经花过了。往后是开始盈利的地方，这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出售原煤和设备？我不出手，那就是源源不绝的利益回报。 “若是卖出，岂不是杀鸡取卵吗？” 秦语轻笑说。 小医在她耳边哔哔响，“不对呀秦语，你不是想要卖出煤矿，还有设备吗？你只是想卖个高价而已，怎么现在他让你开价了，你却说不买了？” 秦语意识流对小医说：“闭嘴。” 沈容面色微紧，“你真这么想？” “我像开玩笑的？”秦语问道。 她原本不用在绕这个弯子，沈容是熟人，她可以直接提出自己的条件。 沈容同不同意，他们都可以好商量。 但沈容刚刚，有点儿惹到她。她心里暗暗不爽，就不想让这事情太顺利。 沈容眉头轻蹙，“我刚来，还不了解情况，也有点儿累，说话欠考虑。此事重大，容后再议吧？” 秦语没理他。 外头却传来马蹄疾驰之声。 秦语心头一紧，她掀开车窗帘子问白牧。 “那一行骑兵，是什么人？” 白牧道：“看着像朝宿卫。” “朝九？”秦语心里更有点儿慌乱。 朝九是楚延年身边近身宿卫，他这大半夜，疾驰回鹿邑，怕不是有什么大事？ “什么情况？”秦语道，“去问问。” 白牧拱手领命，立即派人去打听。 不多时，秦语的马车刚到帅府门外。 白牧就回禀道：“大军才经历一场大战。天太冷了，观天象的说，将来几日都有大雪。凤凰国诸部族，被逼急了，他们来了一场大突袭。 “大帅虽率军打退了他们，但凡是大仗，咱们自己的伤员也是众多。军队里的军医不太够，忙不过来。朝宿卫回来，召集鹿邑的大夫，去往军中帮忙。” 秦语一听这话，立即从马车上跳下来。 “白芷，召集学了护理、助手的女学生，收拾我的药箱，带上我的药，备车，叫庄嬷嬷照顾好两位少爷。我们准备出发！” 秦语一熘命令下达下去，意思再清楚不过。 朝九正好从帅府里出来，把她的话听的明明白白。 朝九立刻拱手，“王妃守在鹿邑帅府坐镇即可，鹿邑的大夫绝对够用，您不必亲自前往……” 正说话间，他看见小郡王沈容，从燕王妃的马车上下来。 他表情一凝，又看向秦语……难道小郡王和燕王妃公乘一驾？ (本章完) 第569章 本职工作 第569章 本职工作 “不管鹿邑有多少大夫，既然是召集大夫前往军中，那我就义不容辞。”秦语的态度很坚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朝九自打看见了沈容从她的马车上下来，也就没有再劝之意。 沈容面色凝重，“你是大帅夫人，是个女子，没事儿往战场上跑什么？” 沈容这话音，叫朝九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秦语轻笑一声，“小郡王是耳背吗？怎么是没事儿往战场上跑呢？乃是伤员众多，大军召集大夫往军中去。我是应召前往，干得是正事儿。怎么在小郡王的语气里，我倒像是跑去捣乱的？” 沈容哭笑不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语笑了笑，“我不知道。” 说话之间，白芷已经收拾好了秦语的东西。 同白芷一起出来的还有雯雯。 雯雯个头儿蹿得很快，已经只比白芷矮半个头了。 “雯雯也一定要去。”白芷无奈说。 雯雯小脸儿上尽是认真，“王妃是要去做好事，做正事儿，雯雯励志要做王妃的第一大丫鬟，自然也要跟着去。雯雯现在能做的很少，但只要多看多学，日后一定能像师父和冬梅姐姐一样厉害，一样能成为王妃的左膀右臂！” 秦语闻言笑起来，不由斜睨了小郡王一眼。 那眼神儿里的意思太过明显，“瞧见没？你的见地，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秦语提着自己的药箱，登上了另一驾轻便简单，却能跑得更快的马车。 沈容面色沉沉，盯着那马车，站在原地。 朝九路过他身边时，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防备和冷意，简直是有型的。 沈容皱眉哼了一声。 秦语随朝九紧急召集的大夫，赶往大军中时。 入目那惨烈的景象，叫她不寒而栗。 她并非什么“有志之士”，只是被绑定了小医，所以责无旁贷。 人家小医是高级军用医疗舱。 听闻是军队需要军医，小医激动的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能量。 秦语只觉得，全身像是有电流时不时的滑过。 “小医，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怕你再激动下去，没等到那儿开始救人，我就被你电死了！” 小医轻咳一声，“小医终于、终于……开始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太、太、太激动了！” “知道你激动，所以让你控制，把你的能量用在正地方，需要你救治的人很多。”秦语说道，“朝九说了，是一场大战，这是冷兵器时代，一场大战下来，即便是战胜的一方，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你的用武之地太多了。” 小医倒是立刻镇定下来。 它是见过世面，有着浩瀚资料库的高级人工智能。 但真正到了大军驻扎之处，秦语不能淡定了。 这场面太惨烈了…… 伤兵简直遍满全地，有些被敷了药之后，就没有医者管他们了，都是任凭他们哀嚎，自生自灭。 秦语所带的人，都是她上次在冼家宴席上，遇见“食物中毒时”，以及医治董家小姐，住院照顾，有过经验的女学生。 “立即统计伤员，受伤情况，学过数字吧？按数字给人发名字牌。” 秦语说着，小医已经把标有数字的号牌准备好了。 上面已经打印好日期，编号，并且写着“姓名：年龄：受伤情况：护理等级：”冒号后面都留出了代填位置。 秦语把小医直接机器打印剪裁好的卡牌，发给一行女学生，叫她们各自带人去统计发放。 她看见重伤之人，直接叫人把他们抬进了医用大帐。 “白芷，准备简易床榻，准备输液杆。” “飞鸽传书给王宗笑，叫他带工建学院的师傅学生来，全部人员，带上设备，过来搭建医用暖房，速度要快。” 秦语一边吩咐白芷，一边已经开始按小医的扫描结果，给各个伤员医治，开药。 她第一次带进医用帐的人，都是被其他军医放弃的重伤员。 其他军医放弃，并非是没有医德仁心。 而是，他们见惯了这样的重伤，知道他们无能为力，即便倾尽所学，也救不活这些重伤员。 不如把抢救的宝贵时间，留给那些可以救活的伤员们。 在一个重伤员身上浪费的时间，可能能搭救好几个轻伤伤员了。 所以他们都是给了止血药，就放弃他们了，或者直接绕过他们走。 小医对此，倒是没有任何不满，它只说：“尽力从重伤员救起。这些军医，没有抗生素，他们的确救不活这些重伤员。但小医可以！小医不会让他们在捍卫国土，保护百姓之后，就这样眼睁睁死去的！小医可以救他们！” 他们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刀伤，有些甚至拿着自己的胳膊，不忍放开。 秦语从一开始的“晕血”，到这会儿已经麻木。 这里没有严格消毒的手术室，没有无菌病房。 只能依靠小医营造出伤口处，小面积，小范围内的“无菌环境”。 小医操纵着她的双手，灵巧的进行着伤口缝合术。 一个伤员，两个伤员……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伤口，各种受伤的位置。 秦语的不适感，强烈的视觉冲击，都渐渐被她强行克制住。 头晕目眩，反胃想吐，害怕手抖…… 她的这些症状，都渐渐消失。 秦语越来越像一个专业的外科大夫，看到任何伤口，都可以冷静处置，游刃有余。 她自打来了大军之中，就直扑伤员这边。 她甚至没去见楚延年，也没告诉楚延年她来了。 她这会儿更是顾不得想那些，她满脑子都是和小医的配合，以及改变现在医疗条件的方案。“已经处理二十多位伤员了，休息五分钟。”小医在她耳边说道。 秦语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我还好，你呢。” 小医笑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人工智能啊。能源充足，我不会累的。” 秦语也笑了，“幸好有你。” 小医沉默了好一阵子，“谢谢你，秦语。” 秦语不知道它在谢什么。 她只是发觉，似乎有人盯着她。 她凭直觉回头看去，却见沈容正站在大帐门口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他眼里，分明有一种叫做“惊艳”的东西。 秦语冲他微微一笑，继续俯身投入到下一个伤员的抢救中去。 (本章完) 第570章 你从来都没机会 第570章 你从来都没机会 “她爱什么大英雄，”沈容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她本身就是个英雄。” 沈容的马车慢，他来的晚。 他赶来之时，就发现秦语带来的人，全都投入有条不紊的忙碌当中。 女学生们拿着板子和一种不用沾墨的笔，一边给伤员们发放卡片，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伤员的名字等信息。 伤员们可能没有被如此认真郑重地对待过，一个个都显得神情激动。 沈容没找到秦语，他一路跟人打听到，才知道她在救治受伤最重的伤员。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嗐……”沈容皱眉叹了一声。 他觉得秦良玉有点儿傻。 伤到这种程度的伤员基本上都是白费力气了，救不活的。 别人忙活一夜，救了几十、甚至百号人命。 她也忙活一夜，到最后……也不知能抢回几人来？ 她这行为，简直是和阎王抢人，人能抢得过阎王爷？ 沈容看着她投入、忙碌，不计较结果，不计较得失的“傻样”，又觉得，她简直浑身都散发着最吸引人的光芒。 而且，她那口医疗箱里，像是什么东西都有。 他看见，凡是她医治处理过的病人旁边，都竖着一根杆子，上头挂着一袋袋，一瓶瓶的东西。 有奶白色的，有暗红像是血的，也有透明如水的。 那液体，都顺着一根细长的管子，流入伤员的体内。 反被她医治过的人，都平静的像是睡着了。 “不要随意进出，不要靠近伤员，不要打扰他们。小郡王如果没事，可以帮帮忙。” 秦语说道。 沈容忽然被点名，微微一愣，“我能帮什么？” “您是男人，力气大。我看这帐子里，还能再架几张简易床榻。您给架上几张，然后帮其他人把最重的伤员抬到这儿来。”秦语说道。 她的语气平静，带着吩咐的意味。 沈容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好。”他一口答应，这般爽快，连他自己都诧异。 也许有些人，天生有这种魅力……在她光芒万丈的时候，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沈容也被指使起来，秦语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个闲人。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处理完这些在她和小医看来，最重的伤员。 也是其他大夫眼中，已经没救的人。 “检测体温，一号低烧，正常。二号体温正常，三号低烧，正常……” 小医是用红外热成像扫描体温，检测速度非常快，且非常准确。 他们这些人有外伤，短时间内的低烧，都是正常现象。 只要他们的外伤伤口，缝合处不要起炎症，三天以后，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哎，有点累呢……”秦语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又晃了晃腰。 虽然最累，最专精的工作，都是小医做的。 但全程也需要她的全身心配合。 她是肉体凡胎，熬了这么一宿，进行这么高强度的手术，没趴下，已经是平日身体素质过硬了。 “又来一个！肠子都流出来了！伤得太重了……” 帐外有人嚷嚷。 立刻有人指着，“那边那边！那边专治重伤员！” 沈容极有眼色的掀开大帐帘子。 几个人抬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冲了进来。 也就这短暂的掀开帘子的瞬间。 秦语看见了站在外头的楚延年。 楚延年也抬眸看见她。 重伤员已经被抬到秦语面前。 她没有时间和楚延年打招呼见面。 她只点了下头，就叫人把伤员放在简易床榻上。 这简易的床榻作为“手术台”，实在是简陋至极。 高度不够，光线不够，什么都不够…… “你们都出去吧，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手术。”秦语冲楚延年点了下头，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沈容。 她一个人在大帐当中，给伤口消毒，她自己也重新消毒。 伤员的肠子确实流了出来。 她必须把肠子理顺，放回肚子里……用手。 然后一层层缝合腹腔。 这样差的医疗条件下，究竟有多大救活的几率？ 小医都不敢保证。 但它和秦语，谁也没说“算了”，谁也不肯放弃。 人机，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帐外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沈容脸色不好的盯着楚延年，他忽然表情有几分挑衅道：“我也许不该那么早放弃。” 楚延年微微一怔，但很快明白过来，他轻嗤，“你从来都没有机会。” 沈容冷笑，“是啊，表兄当初对人真好，把人哄到手以后，却叫人跟你过这样艰辛的日子。你知道吗？她一夜都在救人。她不跟别的大夫抢轻伤员，她所救治的，都是其他大夫放弃的重伤员。全部都是重伤！ “从半夜赶到这儿，到现在，她一眼没合，一口水没喝。她带来的那些小姑娘……” 沈容往整个营帐扫了一眼。 小姑娘们像飞快穿梭的蝴蝶，但更像勤劳的蜜蜂，“全都没歇过，娶了她，就是为了给她这样的生活。表兄，你真的可以！” 沈容语气，满满都是讽刺。 楚延年垂眸，长长的睫羽，遮挡了他眼底之色。 待他抬眸之际，眼底却是星辉熠熠，“你不懂她，你以太庸俗的目光看她。如果我说，这生活不是我给她的，是她自己的选择呢？她想要的，就是做大事，做正确的事。你又待如何？” 沈容微微僵住。 楚延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弟弟啊，太年轻，看人看事太片面。所以，我说你，从来都没机会。” 楚延年朗笑，一点儿都没被打击到。 反倒是沈容，被打击的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天亮的时候，军营这里又来了一大批人。 他们装着蓝色的粗布“工装”，在这里的人，都觉得他们的衣着很奇怪。 对襟的衣裳，胸前腹间都是大口袋。 裤子上更是上上下下全都是大口袋。 他们还带来了很多的材料，有黑漆漆的板子，大大的扇子，盘成一圈圈的线…… “尔等何人，不得靠近军营！” 远远的，他们就被拦下了。 但很快就有人过来禀明楚延年。 楚延年竟上前亲自询问，顺利放行，带他们到军营中的一块空地上。 “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是大帅夫人的人，来给咱们盖暖棚的！” “盖暖棚干什么？咱们已经有小火炉了，帐子里就不太冷了呀？” (本章完) 第571章 他真不是东西 第571章 他真不是东西 工建学院的这些学生，以及荣升老师傅的第一批学员，有一股豪情充斥在他们心间。 虽然来召集他们的王管事说，这次工程很急，用料用人很多，但大家放心，一定是最高的工价。 但他们来的路上听说，他们的师父，也是学院院长——楚夫人，昨夜半夜已经连夜赶来，在军中救治伤员。 让他们这次搭建的暖棚，也是为了救治重伤员，安顿重伤员所用。 “那咱们不能要钱！” “东西，是学院的东西。技术是楚夫人教给咱们的！” “咱们学了本事，如今已经挣了钱，家里的生活也宽裕多了。一直没机会报答楚夫人。” “这可不就有了个机会吗？工钱是绝不要的！但活儿，一定要干得最快，最漂亮！” 众人都这么说。 他们打定了主意，这次绝对不要工钱，但干活儿的劲头，一个比一个高！ 他们拿出了自己学来的看家本事。架杆子，扯电线，搭棚子，铺太阳能板子，装电灯…… 他们干活儿迅速，动作麻利又干脆，且干的活儿，都是这里的兵将们没见过的。 他们的专业程度，直接惊呆了一众的将领。 早上开始搭建，晌午已见雏形，傍晚的时候，已经有一个长三丈宽三丈见方的暖帐，供伤员们搬进去。 将领们先去那帐子参观，结果一行人，一进去就震惊了。 “这是什么灯？不用油？不用蜡烛，这么明亮？亮如白昼，这是真如白昼了啊？” “啪嗒——” 不知谁按了下开关，立即有一片的灯关上了。 将领微微一惊，“啪嗒”又按了下去。 哗的一下，暗下去的地方，立时亮了起来。 “这点灯，不用火？点得这么快？”将领极小声地说道。 “烦请让一下！”女孩子的声音，脆生生传来。 大将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王妃带了好多女孩子过来。 但猛地在这都是男人的军营中，听闻女孩子的声音，还是非常不习惯。 只见那个才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指挥着众人，抬着简易床，“放这里，按号排列，一号床，宋崇三。二号床，李大。三号床，李友亮……” 那个小姑娘一点儿都不怯生，不害怕，一边儿指挥众人搬床，排列床位，一边把床头的名字牌给换了。 将领们感觉新奇，凑上去看。 “挡着路了，自觉让一让。别挡着伤员，别碰着伤处！”小女孩儿面无表情的吩咐他们。 大将讪讪一笑，大方的就一笑了之。 也有气量狭隘的，觉得脸上挂不住。 小姑娘机灵得很，“所有人在军医营里都一视同仁，都是伤员，只有重伤员和轻伤员之分。离开军医营之后，你们该是大将，该是兵卒，那是你们的事。军医营杜绝一切官僚主义。” 大将差点喷笑出来。 主要是，这小姑娘，年纪太小了，她知道什么叫“官僚主义”吗？就会用这词儿。 “你瞧，这写的好清楚啊，姓名、年龄、伤处、护理等级……这真是新奇玩意儿啊！京都都这么弄的吗？”大将惊叹说。 “诶？你发现没有，这次的伤员好奇怪，他们开始统计死伤人数了吗？”另一大将问道。 “怎么奇怪了？” “这刚抬进来的伤员，伤得特别重，这要放在以前……”他没把话说完。 但都是老将了，谁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这还不明白吗？ 伤到那种程度，就不用浪费时间，浪费药材了。 留着精力，去救能救的人，才是军医们的第一选择。 “听说这些人，都是王妃救的。所有被其他军医放弃的伤员，王妃全都收下了。” “怎么不见王妃？” “王妃从昨夜赶到，到现在……还没出过伤员大帐呢。” “还在里头救人？这可一天一夜了呀？别说是个女子，就是个壮汉也受不了了吧？” 大将们倒吸一口冷气，慌忙离开这温暖明亮暖帐。 他们在伤员大帐外头，遇见了楚延年。 楚延年沉着脸，踱来踱去。 “统计死伤人数了吗？”他们上前，楚延年就问道。 “回大帅，还没有……” “还没有统计？” “不，除却留在战场上的……还没有死亡。”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看向那统计官。 “你再说一遍？” “回大帅，死亡人数是留在战场上的一百零三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统计官，又看向楚延年。 “再……再等等，死亡最高就是前三天，不要掉以轻心。”楚延年沉声说。 他说话的时候，前头大帐的帐帘一掀。 他立刻朝前迎去。 秦语脸色有点儿苍白，累得了。 但她精神还行。 “玉儿……” “白芷，伤员信息统计完了吗？叫所有护理过来开会，上交伤员信息，分别派发任务。另外，叫她们一个人至少带两个助手，不要藏私，该怎么统计，怎么照顾伤员……” “玉儿……” “你等会儿。” 楚延年看着她苍白的样子，心疼不已。 昨儿夜里，他回怼沈容时，气势汹汹，镇定自若。 可此时此刻，看到秦语疲累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他上前说话。 秦语开始是无视他，直接喊了白芷，吩咐任务。 他再开口，却又被秦语打断，摁住。 “谁能最快带出徒弟，徒弟能独立照顾伤员，就评为先进护士长，给荣誉，给奖金。荣誉称号，直接报于京都女学，名列京都女学展厅！”秦语吩咐。 白芷一一记下。 她不计也无妨，她旁边的雯雯，可是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 白芷危机感，现在也很强。 雯雯这孩子，太聪明，太用心了……她觉得，自己被小徒弟顶下去的日子，简直就在眼前了。 “大帅，能给一个空营帐吗？我给她们开个会，分配一下具体任务。” 楚延年能说什么？ 他连连点头，赶紧叫人去收拾。 秦语忙得，竟顾不上和他说话。 楚延年顿生一种既骄傲自豪，又莫名失落之感。 “玉儿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休息，没吃饭了，不如歇一会儿……” “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拜见大帅。您先等等哈！” 秦语不等他把话说完，听出他话里没有太重要的事，就赶紧打断，带着她的一行女学生去开会了。 那般客气称呼，还是因为看到了他身后还有一群目瞪口呆的将领，才特意说的。 楚延年怀疑，如果没有旁人在场，她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本章完) 第572章 生离死别 第572章 生离死别 白芷把其他人统计的伤员情况交给秦语。 小医立刻扫描进入它的资料库。 它是高级系统程序，它有“秩序整齐”强迫症。 它立刻重新排版打印了各个伤员情况的表格。并且按姓氏首字母重新排序。 并且它整理了各种不同部位，不同伤势情况的伤员。按照它的习惯，给众伤员分“科室”。每个科室里，也有不同的护理等级，用一竖，两竖，三竖表示。 秦语看见它那个等级划分的时候，忍不住吐槽，“是一、二、三不香吗？非要用罗马数字？” 小医滴的一声，“系统程序，成习惯了，忘了纠正。” “算了，就这样吧。” 秦语把小医重新整理出来的分组情况，分别指派给不同的“护士长”。 叫她们带人，手把手教护理工作。 “这个是体温计，扫一下就可以显示伤员体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测量记录体温，有异常情况及时上报。” 各种注意细节，秦语一一交代。 众人都在女学培养出了记“课堂笔记”的习惯，把秦语交代的重点都记录下来。 “行了，会开完了，大家还有什么疑点没有？” 众人摇头。 秦语宣布散会。 白芷以为，王妃终于要去找她家王爷了。 可谁知，开完会的秦语，又径直去了伤员大帐。 她要去看看那些重伤员情况怎样了，小医需要隔一段时间，就扫描确定他们的情况。 谁知她正遇见一个浑身是血，身穿甲胄的少年人。 “哪里受伤了？” “我哥在哪儿？” “身上是你的血吗？” “我哥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你别激动，身上有伤吗？” …… 这就是秦语和这少年人的对话。 叫外人一听，两个人这说的……牛唇不对马嘴呀？ 少年拗不过秦语，只好舒了口气，“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我哥伤得很重，听人说，他肚子被划破了，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少年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滚落，他眼睛红得像浸了血。 配着他一脸一身的血，看起来苍凉可怖。 “你哥哥叫什么？”秦语问。 “谢、谢毅修。” 小医迅速检索到他的名字，并把他的情况提供给秦语。 “哦，你哥哥暂时没事，已经做了肠道复位，腹部缝合手术。不过你哥哥情况确实凶险，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正在输液吸氧观察。 “他这会儿在昏睡，麻醉剂作用，没让他醒过来。等情况稳定了，再把他唤醒。” 谢家老五，盯着秦语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 “我哥……在、在哪儿？” 秦语指了指一旁刚盖好的伤员温棚。是个比较小的温棚，比第一个大温棚小了很多。 里面都是重伤员，由秦语亲自负责的。 “你不能进去，现在还不能探视，等伤员情况稳定了，换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才能探视。” 秦语说完，走到那伤员温棚前。 为了避免探视，这个温棚前站了两个守卫。 谢五想进去，被守卫拦下，“里头是重伤员，不能探视。” “那是我哥，我哥在里头！我得见他！”谢五红着眼睛说。 他不理解，哥哥都快不行了，也许这就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段时间，为什么还不让家人相见？如果他有什么遗言遗愿，他还能告诉谁？ “让我进去吧，我就见见我哥，我不打扰她，我不打扰旁人。”谢五红着眼睛，想给守卫跪下。 守卫知道他们是元帅身边亲随，年纪轻轻，本来是跟着元帅到战场上镀金，混功名的。 但这兄弟两个是真打，真拼，比先锋官冲的还猛。 将士们也是真的佩服这小小年纪无比勇猛的兄弟两个。 保护他俩的亲兵，甚至根本追不上他们的踪迹。 守卫不忍他跪下，哭求成这样。 “谢五。”楚延年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谢五赶紧起来，擦擦脸上的血和泪。 “我哥……我哥在里头。” 楚延年嗯了一声，“放心吧。” 谢五不解的看着大帅。 放心？放什么心？ 他知道哥哥伤得重，怕是没救了……大帅是安慰他？还是告诉他，会厚葬他大哥？ 谢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语又从重伤员暖房里出来，她把手术服脱在暖房里头。 楚延年看见，满腔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她已经来了一天一夜了，可两个人都还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谢五是吗？” 谢五赶紧点头，“对对对，我哥……” “你哥醒了，但探视时间不能太长。你这也……太脏了……算了，换上手术服，一刻的探视时间。”秦语想了想，“我带你进去吧。” “玉儿……”楚延年有点儿烦躁。 他心疼他的玉儿，更心酸她连跟他好好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你也要进去看谢毅修吗？”秦语问。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他看什么谢毅修，他是过来看她的啊！ “那不行，只能进去一个家属，一刻钟的探视时间，他伤势较重，能这么快醒过来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但他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的更快。” 秦语没让楚延年进去。 她带谢五进去，给他拿了套衣裳，让他从头到脚把自己裹起来。 他太脏了，满身血污。 但如果让他回去换衣服，等他换好，恐怕谢毅修又昏睡过去。 秦语能够理解那种看不见至亲，不明情况的焦灼。 “小声说话，别吵到其他人。”秦语叮嘱。 谢五心都是颤的。 这是什么“阴间”地方？怎么一个比一个伤的重？ 有的没了一条腿，有的没手了，有的没胳膊…… 以前这样的伤员，不都是草草包扎，甚至连包扎都没有，就等死吗？ 现在怎么都被收治了？ 这…… “哥？”谢五发现躺在那儿的谢毅修，“四哥，是我啊，小五。” 谢毅修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头顶上吊着血袋子和药液。 几根细细的管子，联通在他体内。 谢五看着这从没见过的奇怪东西，有莫名的幻想……莫非，他四哥，不会死吗？ “我床底下的罐子里，攒了好些钱，你拿去吧。四哥看不到你娶媳妇了，但四哥的礼得到啊。”谢毅修咧嘴笑了笑。 谢五闻言，呜地一声就哭了。 (本章完) 第573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第573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秦语哭笑不得，感情她叫他们兄弟见面，是叫他们交代遗言来了？ “你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他了，等你回去了，钱还是你的吗？”秦语玩笑道。 兄弟俩闻言一怔。 谢五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似乎盼她说的都是真的。 谢毅修却咧嘴笑了笑，“您是王妃吧？您不知道，我……怕是回不去了。” 秦语也笑，“我不知道？你是我的伤员，我怎么不知道？” 谢毅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他身上盖着又轻又软又很保暖的被子。 但他身上没有知觉，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肠子装回去了吗？ 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肠子已经留了满地。 他努力的捂住肚子来着，但伤口有点大，他力气越来越小，捂不住…… “肚子啊？已经缝合好了，输液消炎，打针吃药，等伤口愈合，长好了就能回去了……” 谢五太虎了，秦语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去掀他哥的被子。 “诶？在外头时说过的，你不要动病人！” 一旁的女学生立刻上来拦阻。 她那把力气，哪儿拦得住能当先锋军的人？ “啊？！”谢五惊叫一声。 “怎、怎么了啊？”谢毅修也被他叫得心惊胆战，“我的肚子，我的肠子……” “小医，注射麻醉剂。”秦语意识流对小医道。 小医懵了一瞬，“对谁？对谢四，还是谢五？” “当然是谢四，谢五撵出去就行。”秦语哭笑不得。 小医立刻主导她上前，给谢四又注射定量麻醉，叫谢四昏睡过去。 这样他才能“平静”，给伤口以恢复和愈合的机会。 否则谢五这么一惊一乍的，把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伤员，在给搅扰的心神不定，伤口崩裂，她不白忙活一场。 “你怎么回事？出去！”秦语处理好谢四，立刻冷脸对谢五。 “他是个人啊！他是个活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啊？”谢五以控诉的眼神看着秦语。 秦语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出去，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了。这里不止你哥哥一个伤员，他们都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你对他们都做了这种事吗？”谢五控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意味。 好像秦语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魔……对这些伤员做了令人发指、惨无人道的事情。 “对，我给他们都进行了伤口缝合术。”秦语说。 “他、他们是人，你、你不懂医术没有人怪你，你不能为了领功劳，就这么对他们！他们是保卫家园的战士，他们是誓死没有后退的英雄。你不能为了你的功劳，就把他们……当衣服一样缝起来！你把他们缝起来，他们就活了吗？缝起来人还能活吗？啊……” 谢五情绪相当崩溃，一边痛斥，一边痛哭。 秦语叹了口气，“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我以为古人的接受程度很高。比如太阳能、风能，他们一下子就接受了。但我忘了，古人对身体的重视程度超过一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该让他进来探视。” 秦语说着，抓住谢五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谢五比秦语还高一个头，而且四肢都很发达。 他以为秦语这么单薄柔弱的女子，怎么也不可能拉得动他。 哪知秦语就轻轻松松把他拖出去了。 “哎？哎！放开我，你放开我！” 秦语一把将他推出伤员的暖房，砰的将门关上。 她站在门口，目光有些严厉。 “让我进去！让我把我哥带走！我哥虽重伤没有希望了……但我也不可能让你在他身上缝缝补补！”谢五瞪眼咬牙，还要往里冲。 秦语看着楚延年，“你的手下情绪有点激动。他不明情况，就干涉我的治疗，而且严重影响了其他伤员的医治，请大帅处理一下。” 楚延年有点儿紧张。 因为，他第一次看玉儿用这么严肃的表情，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 这是他所不了解，从未见过的玉儿。 “把他关起来。”楚延年吩咐。 他身边亲卫，立刻摁住谢五。 “大帅！大帅，我没有！我哥是战死的，他是死在沙场上的！他是我谢家的英雄，不能让他死在女人的手里啊！大帅！”谢五呜咽说着，眼泪流得很凶。 “你哥不会死，我是在救他，你被关起来冷静一下，等你冷静完，你哥就差不多脱离危险期，可以随时探视了。”秦语解释。 “你不要再缝补他了，让他死得有尊严一点吧！王妃，我求你了，求你了！”谢五哭着挣扎，想给她跪下。 但他被楚延年的人拖走了。 秦语耸了耸肩，“你看，我解释，他不信，我也没办法。” 楚延年上前一步，靠近她，垂眸看着她。 “玉儿……辛苦了。” 这句话，他憋了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站在她面前对她说。 “还好，只要里头的人能平安无事，我就很欣慰，没白忙。”秦语笑着点点头，“你也辛苦了，没有受伤吧？” 楚延年摇摇头，“我没有。玉儿……” “我还有点儿忙，里面的都是重伤员……根据谢五的情况来看，他们不是很能接受我的治疗方法，所以，还请你保证，这里不会被人打扰。 “接下来，这里不会再让人来探视了。要想见，就等他们转去普通病房以后再见。” 楚延年连忙点头，“明白了。” “嗯。” 楚延年还有好多话想说，他还想好好的抱抱她。 感谢她在第一时间赶来，感谢她在这里做了这么多，感谢她把他将士们的命看得如此宝贵，感谢她拼尽全力做这一切…… 但他连开口都来不及，她就挥挥手，甚至没让他触碰她一下，就转身又进了重伤员暖房。 楚延年既心疼又生气，他转过头来跟人吩咐，“让人看好谢五，别叫他出来惹事儿。叫朝九派人来，保护好重伤员病房，不许打扰王妃治疗！” “是！”属下挺直腰杆儿领命。 秦语守在重伤员暖房里，小医可以不定时扫描监测他们的生命体征。 秦语还能坐下来，打个盹儿，小憩一会儿。 可第二天半夜的时候，暖阁外头一阵喧闹。 “王妃，王妃出事了！”有个女学生，急匆匆来报。 (本章完) 第574章 打赌 第574章 打赌 重伤员这边情况稳定，秦语起身离开暖房，出去询问情况。 原来是老军医马大夫那边，前日轻伤的一个伤员，今天上午开始发热，下午就昏迷不醒。 晚间时候，马大夫说人不行了，让抬出去，不让呆在伤员营帐里了。 “还说他一个不抬出去，会让其他人都染上病，所以一定要把他抬得远远的……埋了。”女学生说，“但他的战友不肯，说他还有气，还活着。两边就争执起来。像是要打起来了。” 秦语一下子想起了现代社会的医患关系。 大多数时候，患者及其家属都是非常崇敬医生的。 但误会和分歧，也不可避免，经常在新闻里看到。 甚至有家属非常极端，伤害医生的事情，也偶有发生。 秦语没有小看这事儿，她连忙叫女学生带路，亲自过去看看。 “人没死！我们兄弟在前线奋勇杀敌！为的是啥？为的就是还没战死，没死！就被你们扔出去吗？你们在后方，看不到前方的惨烈！” “你们在后方，没有跟鞑子真刀真枪碰上的机会！是谁保护了你们？” “我们保护你们的时候，不惜代价，不惜命！” “轮到你们来救我们的时候……就扔出去？抬出去埋了？我们的命不是命吗？” “我们受了伤，就该死吗？” 秦语过来的时候，双方还在僵持。 马大夫坚持说，那个已经昏迷，气息奄奄的伤员没救了。 而他的战友不肯接受。 瞧他们的情绪，比谢五还激动，真是随时都想动手的样子。 但他们也懂得要敬重军队的军医。 军医本来就少，他们要是跟军医动了手，那以后的再上战场，再受伤……可怎么办呢？ 所以，虽然情绪非常冲动，他们也都克制了。 一群气冲冲的兵卒，竟然没动手，在这儿磨嘴皮子…… 秦语觉得，相当难得了。 “小医，检测到了吗？能救吗？” “外伤感染，重度感染引起的败血症，导致昏迷。”小医滴滴检测说道，“及时抢救，治愈率在百分之八十。秦语，速度要快！” 秦语闻言，立即上前，“把人抬过来，架上简易床榻。准备输液杆……”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马大夫就领着好几个军医过来，“你干什么？！” 秦语怔了怔，“我……救人啊。” “这人没得救了，伤口溃疡，人已昏迷，说明毒入心脉，必死无疑！”马大夫说道。 “我有好的药，还可以救他。” “没人能救他！你以为你是谁？”马大夫身后的年轻人怒道。 秦语张了张嘴，她是谁这个问题嘛…… “你是燕王妃？前天夜里，一直在救重伤员的就是你？”马大夫倒是看出来了。 秦语点点头，“是。” 马大夫却冷哼一声，“就是有你这样贪功冒进，好高骛远的人！才会让他这样的轻伤员，得不到好的处理，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秦语闻言一愣，感情没处理好轻伤员的伤，还是她的错了？ “你这老大夫，怎么为老不尊啊？”女学生一听这话，气的当即掐腰瞪眼。 秦语让小医不断检测伤员病情，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救人要紧。 “不管是我好高骛远也好，是我有把握也罢。这个伤员，你们不治了，我治。人我带走，可以了吧？”秦语说完，指着伤员的几个战友，“你把他抬上，连带担架，跟我来。” “慢着！人你不能带走！”马大夫皱眉说。 秦语扬了扬眉，“人你说不行了，让抬走，这不是你的错。毕竟每个人的见识不同，水平不同。 “但你不救，还不叫我抬走，这就是德行的问题了！” 秦语语气有些严厉。 马大夫却说，“我断定这人已经没救了，只是劝你不要浪费药材，不要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如去照顾其他有希望的伤员！” “你……”伤员的战友再次被激怒了。 秦语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们打个赌。”秦语忽然说，“如果我能把人救活，你叫我一声‘师父’。” 马大夫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年纪也是军医中最年长的。 这话一出，整个军医营里，都倒吸一口冷气。 “哈？你还说自己不是贪功冒进？好高骛远？” “你管我是什么？敢不敢答应？”秦语看着他。 “你若救不活呢？”马大夫也盯着她。 “我也叫你一声师父。”秦语说。 “哼……”马大夫冷哼一声。 他旁边的学生说，“你这么年纪轻轻，叫马老一声师父，也是你占便宜呀！” “放肆！”大帐门口，传来楚延年一声低呵。 这边的争执，已经惊动了许多人。 加之秦语出现在这里，军中很多人都知道，她就是燕王妃，是大帅夫人。 消息自然传得更快，楚延年及匆匆赶来，就听见她要跟人打赌。 “大帅……” 楚延年进帐，众人连忙拱手施礼。 “我是有师父的，我师父是位世外高人。我的药，我的医术，我的很多东西，都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是个自打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乡下的女子。若没有遇见我师父，我早就死了。 “所以‘师父’这个称呼对我来说，比你们想象中重得多。我不是随便张口一说。” 秦语叫女学生领着他们，先把人抬去才搭建出来的手术室暖房，“把准备工作做好，我马上就到。” “大帅，可以为我们作证吧？”秦语看着他。 楚延年眉心微蹙，“我来晚了。我的兵，你愿意治，我感激不尽，你不用和任何人打赌。” 秦语摇摇头，看着他，“要打。”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看着马大夫，“王妃所言，句句属实，本帅可以作证。马大夫意思呢？” 事情已经到这份儿上，话也说到这儿。 马大夫不打这赌，在这么多伤员军医眼中，岂不是怕了？怂了？ “马某愿意打这个赌！”马大夫拱手说道。 “好！”秦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马大夫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她速度飞快的赶回重伤员暖房。 “需要切开伤口，刮出脓液，切除被感染的皮肉组织……”小医详细描述起来。 秦语的手，也开始飞快的操作起来。 “你们站远点儿，不要靠着一丈之内。”她一边吩咐，一边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术刀，开始刮脓切肉…… (本章完) 第575章 这是阴曹地府吗 第575章 这是阴曹地府吗 女学生们远远的看见，“手术”过程，都惊悚了。 原来王妃就是这么医治的吗？ “注射抗生素……”小医在秦语耳边滴滴播报。 其实它不播报也可以，因为秦语的手，这会儿在它主导之下。 但这是它的职业习惯。 秦语也习惯了。 女学生的窃窃私语，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她仍旧在专注的状态下工作着。 “抢救及时，利用全血浆治疗法，应该没问题。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小医说道。 秦语舒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打那个赌呢？”小医忽然问，“为了争一口气吗？” 秦语笑了笑，“才不是呢……” 小医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就在秦语给这个伤员陈六手术的时候，她和马大夫打赌的事情，已经在军营里传遍了。 好多人都故意“路过”重伤员暖房外，想打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但楚延年在重伤员暖房外，加派了兵力，他们什么都打探不到。 “我希望王妃赢……你看，王妃的人一来，咱们这次大战，还没上报伤亡人数呢！” “这都三天了，为什么还没上报？” “因为……还没有亡啊，都是伤员，都还在喘气儿呢，怎么报？” “都在喘气儿？”说话人瞪大了眼睛，“就没有一个……” “留在战场上没回来的有一百多人，已经统计了……但凡抬回来，还没有……” 他摇摇头，表示抬回来的还没有死的。 古代打仗伤亡人数众多，其实直接战死的并非多数。直接战死也就占个零头。 大部分都是因为受伤，失血而死，感染而死…… 古代没有抗生素，卫生条件差，医疗条件更差，营养也跟不上，一个外伤感染都能要人的命，所以一次战役下来，死亡成千上万。 秦语处理好陈六的上，检测生命体征情况稳定。 她又换下已经脏了的手术服，去检查别的伤员情况。 重伤员这里情况稳定的，秦语检查开药之后，就会交代人，“这个明天上午转去普通病房，这个转入观察病房……” 她一一交代，雯雯跟在她后面，认真记录。 雯雯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成了她身边第一小助手。 雯雯特别用心，记忆力也超强。 基本秦语交代下来的话，她都过耳不忘。 但她还是喜欢拿个小板子，上头夹着一个小本子，一一记下来。 “雯雯，我觉得你听过的都记得，根本不用看你的小本子，为什么还要在本子上记下来？”这日，白芷忍不住问她。 雯雯扬起笑脸，“因为笔好用啊！” 白芷一开始没听懂，茫然看着雯雯。 “王妃给的马克笔，超好用啊！顺滑得很！而且师父，你不觉得拿个小本子，边走边听边记录，很酷炫吗？”雯雯小脸儿生光。 白芷嘴角抽搐地点点头，“啊，对，是……” 这都哪儿学来的词儿啊？ 她果然是老了吗？ “咦？你醒了？”白芷上前，照看谢家老四谢毅修。 谢毅修点点头，“这里是……” 他想说，这里是地府吗？他来地府报道了？ 但见眼前这姑娘美丽大方，举止敏捷又不乏端庄。 贸然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 “这里是重伤员监护室，你伤势较重，不过你放心，如今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在这里观察两三天，情况恢复的好，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白芷语气欢快说道。 谢毅修一怔……所以，他没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轻轻软软的被子，这里很暖和。 他头上吊着瓶子，有管子连着他的身体，他有点儿疲惫无力，肚子有点木木的。 他动了动两条腿，木木的，但是……居然能动！？ 他真的……还活着？ “姑娘……”谢毅修看着她，他心里全是疑问，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我还活着？我没死？我的肠子呢？我的肚子不是烂了吗？ 这些好像都是废话…… “王妃给你进行了手术，肠道复位，以及腹部缝合。你需要配合消炎。因为是肠道部位的手术，所以现在你还不能进食。需要排气。 “但你放心，每天都给你输有营养液。”白芷指了指他一旁挂着那奶白色，输入他身体的液体，“营养液可以供给你的每日消耗，身体所需，保证你的身体正常运作。” “你只要配合治疗，情绪稳定，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谢毅修往他两边看去。 有些病人已经醒了，旁边也有身着粉色干净深衣的女孩子，正低声叮嘱着什么。 但大部分人都没有醒过来。 “他们都……”谢毅修心想，他们都死了吧？ 他自己躺在死人堆里，能活来，真是侥幸！ “他们情况稳定，有些比你转入普通病房还早呢。这个今天上午就要转入普通病房。这个转入观察室，这个今天下午走。”白芷跟他解释道。 谢毅修闻言，惊诧看着白芷，难道这些人都……活着？ “那他们怎么不醒？”谢毅修问。 “他们有些是睡着了，有些是麻药还在起作用。”白芷说，“让他们睡着，是为了手术能够顺利进行，缝合和处理伤口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而且这里是重症监护。你们都醒过来，乱糟糟的，我们就没办法工作了。” 白芷看着他，笑了一声，“我看你情况很好，不如申请提前转入普通病房吧。” 谢毅修愣了愣，“啊这……我，我听你的。” 说完，他脸有点儿红。 一个老爷们儿，竟然怯怯地对女孩子说，我听你的……怎就感觉怪怪的？ 他迅速别开脸，两颊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热。 “脸色不太对啊，又发烧了吗？” 白芷伸过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正常啊？” “温度计给我用一下。”白芷接过温度计，扫了谢毅修，“体温三十六度八，正常。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谢毅修心跳隆隆。 “咦？心跳有点儿过速。”白芷看着一旁的监控仪，“我去找一下王妃。” “诶……我没事……”谢毅修窘死了。 但白芷已经换了衣服，匆匆而去。 (本章完) 第576章 不同眼界 第576章 不同眼界 秦语正在查房。 能“出院”的，她都叫离开伤员营，这样可以腾出床位来给别人。 “一定记得按时服药，哪里不舒服，及时回来寻医。” 秦语半路被白芷叫走。 她来到重伤这边。 没有白芷在旁边，谢毅修的各项情况已经恢复正常。 “呃，他刚才有点儿不正常。”白芷讪笑说道。 “情况恢复得不错，你自己觉得怎么样？”秦语问他。 谢毅修看着秦语，微微怔住。 白芷低呵一声，“放肆，王妃问你话呢！目视尊者，这就是谢家的规矩？” 谢毅修被她低声一呵，立刻低下头去，脸颊上又浮起红晕。 “卑职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王妃……” “可不是见过？你的命都是王妃救的，你的手术用了两个多时辰呢！能没见过吗？”白芷低声说。 谢毅修点了点头，他想挣扎着坐起，但一动腹部的伤口就开始疼。 他却神色激动，“疼……” 疼就是真的还活着！ 只有活人会疼，死人才不知道疼呢！ “我还活着？真的活着！” “感情我跟你说了半天话，我也是个死人呗？”白芷哭笑不得，真的服了这个人了。 “白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芷轻哼一声，不由弯了弯嘴角，她家王妃的医术，就是这么令人惊奇，令人难以置信！ “身体恢复得很快，这样吧，下午转入观察室。一对一护理，转入观察室以后，就可以让他下床走走。” 秦语交代完白芷，又问谢毅修，“你自己呢，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谢毅修赶紧摇头，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木木的，疼，也不是非常疼。” 秦语点点头，“木木的，是手术时的麻醉剂还没有代谢完，等代谢完才能感受到疼。如果非常疼，可以用上镇痛泵，效果非常好。让你下床走，一是有助于身体恢复，二是加速代谢麻醉剂。” “还有一件事。”谢毅修忽然看了眼白芷，问道，“一对一护理，是什么意思？” 秦语笑了声，“就是一个护理人员，专门招呼一个伤员。普通病房就没有这待遇了。” 谢毅修点点头，又看了眼白芷。 再白芷要瞪他的时候，他迅速转开了视线。 秦语检查完谢毅修的情况，又看了重伤员这里的其他人。 特别是陈六。 陈六还没有醒，但情况稳定。 “下午让他醒过来，观察十二个小时，差不多明天上午可以转去观察室。”小医说道。 秦语意识流嗯了一声。 “这边情况稳定，我继续去普通病房查房。把能‘出院’的病人，都叫他们出院。这边也能搬出去几个人。” “然后搭建暖房和供电设备的工人们，活儿干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叫他们回去鹿邑。 “我见一下王宗笑，让他结钱款给他们。 “之后，再约一下小郡王，我有事儿跟他商量。” 秦语对雯雯说道。 雯雯像是她的助理秘书，会主动把她的日程和时间安排好。 到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儿了，雯雯都会像智能闹钟一样提醒她。 原本这些事情，小医就可以做。 但雯雯不知不觉，就把这个活儿给“抢过来”了。 小医虽然智能，但它毕竟有点儿程序化。 不如雯雯晓得变通。 “都安排好了，我会去跟他们约好时间，到时候提醒王妃。”雯雯脆生生说道。 “唉，雯雯，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秦语笑眯眯看着她。 雯雯开心的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真的吗？太好了！雯雯越来越棒了！” 秦语继续查房，有五十多个人，都给开了药，让护士办了“出院手续”。 所谓的“出院手续”也很简单，就登记一下是谁手底下的兵将，哪一日“出院”的即可。 因为其他的信息，先前已经登基过了。 床位固定以后，护士们的职责，就按床位划分。 有人走，也有人来。 “护士们”渐渐业务熟练。 老师傅带出来的新徒弟，就可以做“入院”登记工作了。 毕竟表格是现成的，只要会写字儿就成。 秦语这边，入院、出院、转病房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人多，伤重，但没有出乱子。 相比较其他军医那里，常有力不从心的状态。 且他们没有抗生素，军医营的外伤药，也有优劣之分。 这种刀伤一旦处理不好，非常容易感染。 秦语也试图帮忙，或者把她的药介绍给那些处理轻伤员外伤的军医们。 如果处理不好，陈六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反而会大面积发生。 但秦语也看出来了，很多军医，并不以为，她是好心帮忙。 他们不但拒绝她的助手，护士们去看顾那边的病人，而且拒绝用她的药。 “我们自己有药！” “抢功劳抢到别的大夫救过的病人头上了？” “难怪燕王妃名头那么大，那么响亮。感情都是这么跟人抢功抢出来的吧？” 这话听着，可真是扎心。 莫说秦语的肉心了。 就是小医的机械铁芯，集成电路版心也有点儿生气无语。 正因如此，秦语才要和马大夫，打那个赌。 秦语查房之后，见了王宗笑。 “他们不肯要工钱，我还打算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呢，他们都不肯要。”王宗笑眼睛有点儿红红，“听说你这两日都没休息了，就是个铁人，也扛不住吧？” “我没事，他们干得都是体力会儿，很多活儿很重。这边吃不好，住不好。我听说他们两夜里，都是在暖房或者帐篷里，地上凑合一宿。这还不给补贴，说不过去。”秦语说道。 王宗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可他们也执拗得很，说材料都是学院的，技术是王妃教的，他们自从到了学院，就开始吃饱饭，穿暖衣，日子越来越好，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王妃。这是个机会，我要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非要跟我急。” 王宗笑笑了笑，眼圈儿更红了。 他忽然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觉得，这辈子我做了两件最明智的事。“ 秦语挑眉看他，“啊？就两件啊？” 王宗笑哭笑不得，真会破坏气氛啊！ “你让我把话说完嘛！” (本章完) 第577章 大生意 第577章 大生意 “其一，是做了王妃的大掌柜，跟着王妃干。其二，是来到这大西北，继续跟着王妃干！” 秦语喷笑，“你下次想夸我，可以直接点，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王宗笑哭笑不得，他的情绪，全被她打乱了。 “行了，这里的暖房差不多够用了，风车和太阳能板也都做到极限了。你带他们回去吧，放两天假，补贴钱财不要的话，你想办法，看能折合成实际点儿的东西，米呀面呀油之类的，发给大家。”秦语交代完，就让王宗笑赶紧带人离开。 王宗笑还想说点儿家国大义的话呢，秦语都没给他机会。 因为雯雯提醒她，和小郡王越见面的时间到了。 王宗笑离开的时候，正巧碰见小郡王过来。 王宗笑拱手躬身，小郡王点了个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你还挺忙的，”小郡王进来就说，“你真是个女人吗？我看你比男人都硬。” “哪里硬？”秦语下意识问道。 她问完，看见小郡王脸红了，才意识到……他想偏了。 秦语坦然一笑，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都是成年人。 “咳……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吧？”小郡王说。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不如鹿邑睡得好是真的，但也小憩了好几次。”秦语语气轻松，“我找你来，不是聊这些的，我有个大生意，你钱带够了吗？” 沈容眼角抽搐地看她。 这哪里是个女人？ 这恐怕就不是个人！ 忙成这样，忙着救人，忙着打赌，忙着建暖房，忙着拉线用什么能、什么能供电供暖…… 她竟然还能抽出空来想生意？ “什么生意？” “早就跟你提过了，皮草生意呀。”秦语笑道，“如今有个机会，我看鹿邑这边的畜牧一般。大头儿还是在边疆之外。” 沈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鞑子的地盘。 “你是想……” “上次见过月氏的首领，已经谈过了皮草的事儿，但还没有实施。如今倒是先跟凤凰国接触上了。不如从凤凰国开始。月氏的肉罐头，风干肉条，肉干，这边也可以呀。” “而且这边牛羊等牲畜更多……大生意，所以，你准备好钱。不够的话，赶紧让你的管事往这边送。” “嘁……”沈容轻嗤一声，“说得好像你已经把生意谈成，就等我掏钱似的。这才刚打完一场打仗，后头还要很多仗要打。”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上策。”秦语轻笑，“我还就真等你的钱了……不过，直接现银交易如果有困难的话，还是用东西吧，你看能不能拉茶叶，布匹过来。” 沈容这才晓得，她不是开玩笑，乃是真的大生意、大计划！ “我知道了，这就通知管事的来。”沈容认真道。 秦语点点头，正要起身。 沈容却忽然伸手拦住她，“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是乐在其中吗？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带她看江南水乡，带她四处游玩，让她富足衣食无忧。 何必同楚延年过这兵荒马乱的日子？ “你觉得呢？”秦语灿然一笑，“我还有事，杏仁茶不错，小郡王也尝尝。” 沈容低头看着桌上的杏仁茶。 她竟然把在京都常吃的杏仁茶也带来了。 难怪他刚刚嗅着什么味道那么香浓，但没有分出精神来细想。 杏仁茶是用炒熟的杏仁花生磨成粉，加入花生碎，芝麻碎，杏仁片，果脯，沸水冲烫而成的，一种香浓的糊糊，非常好吃，也很要饱腹感。 这是讽刺他先前说她“吃风沙”吗？ 杏仁茶美味，吃这个不香吗？ 她能在西北吃杏仁茶，何须吃风沙？ 秦语回到重伤员病房，这里是她亲自照料的，当然也有几个护理助手帮忙。 下午的时候，又有几人转出了这个病房。 这个病房里的人，醒来之时，无一例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以至于，后来护士们都习惯了。 “这里不是阴曹地府，你还活着，但还需好好养伤哈！” 人一醒，她们就赶紧做个“人间介绍”，免得他们一惊一乍。 当然，也有人醒来并不高兴，反而痛哭流涕的。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做了“截肢手术”。 秦语和小医也拼尽全力了，能接上的就尽量接上。实在接不上的……人、机都很无奈。 “呜呜……手、手没了？我，我这不是个废人了？”伤员醒来，嚎啕大哭。 护士们也尽力安抚，“还好命还在啊，右手没了，还有左手，不能打仗了还能做别的……工作啊？工作好找，等你好了，跟着我做护士把？你是战士，我是护士，都是‘士’族。” 护士们乐观又幽默的态度，还真有点儿积极作用。 让这重伤员病房里的气氛，并没有一度忧伤沉闷。 没有转走的重伤员，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转去普通病房，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康复的希望。 不由斗志满满，“我连鞑子的铁蹄都不怕，连死都不怕！受伤算什么！” 陈六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醒过来的。 秦语给他检查了身体。 他身上刮过脓，切除过腐肉的地方，没有继续溃疡恶化。伤口恢复情况很不错。 “陈六，你自己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秦语微笑问道。 “感谢王妃救命之恩……我好多了，也有精神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陈六想坐起来，但麻醉和伤口让他没能成功。 “不着急，再观察半天，如果情况很好，下午可以转去普通病房。”秦语说道。 “嗯！”陈六用力点头，“多谢王妃！” “陈六，你可得争口气啊！王妃为了救你，可跟马大夫打着赌呢！” “当时马大夫说你不行了，非要把你抬出去埋了，说你那情况，一死死一片。营帐都不让你待！若不是王妃执意救你，你现在都入土了！” 同病房，其他醒着的将士，同他说道。 秦语闻言尬笑了笑，这话说的……什么一死死一片，都入土了……也太难听了吧？ 但她发现这些沙场上下来的人，对生死真的不那么忌讳。 他们谈论生死时，语气平常又随意。 “我知道！所以我急着出去呢！”陈六蹙着眉心，有力点头。 陈六恢复的很好，这天傍晚的时候，转入普通伤员病房。 他一去，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本章完) 第578章 起哄拜师 第578章 起哄拜师 陈六刚到普通病房，就被人围观了。 “你真没事了？” “你好了？王妃是怎么医治你的？” “听说你的腐肉都被切除了？” “割肉刮骨不疼吗？你是如何忍过来的？” 普通病房的伤员，能下地的全围过来了。 那些没有受伤的兵将，听闻消息以后，也纷纷赶来。 特别是陈六的战友们，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冲过人群挤到最前头。 “陈六你真的没事了吗？真的没事了？” “那马大夫说你不行了，要把你抬出去扔了，埋了！” “让马大夫看看！看看他说不行的伤员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 众人吵吵嚷嚷，一堆问题扔过来。 陈六发现他说话的声音，众人根本听不见，众人的问题太多了。 嘤嘤嗡嗡，七嘴八舌。 他只用配合微笑，点头即可。 “都别说话了！”他的兵长忽然大喊一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儿了？！” 众人都看向车兵长。 “当初，王妃不是跟马大夫打赌了？马大夫说，她绝对不能救活陈六？” “现在陈六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马大夫该兑现承诺了！” “走，找马大夫！找他去！” “让他兑现承诺去！” 众人起哄，一大群人，蜂拥往军医营去。 其实这会儿，军医营里也在震荡着。 马大夫是老军医，喊他一声师父的人，还不少。 这会儿他们都围着马大夫，“师父，听说那个陈六真的没事了。已经去了那边的普通病房。” “他们的病房分得很细，普通病房里的病人，都是快好了的。 “可能他再住几天，就好了……” “那现在不是还没好吗？当初打赌，说得可是治好！什么叫治好？”一个脸圆圆的年轻大夫说道。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马大夫，不说话了。 马大夫脸色紧绷，黑沉，很是难看。 人如今算不算是好了，他们听说的时候，就有谱了。 因为有几个年轻沉不住气的人，比军营里其他人，更先一步得到消息，先跑过去看了。 陈六换病房的时候，他们就在那儿。 回来，他们描述了，“自己走过去的，举着好几个清透的瓶子，瓶子里有液体。” “人当然是醒着的，不是醒着的，怎么自己走过去？” 马大夫当即，就跌坐在凳子上了，“醒了？自己走过去的？” 他那会儿的脸色，就已经说明了结果。 打赌，他输了。 按照赌局，他得管燕王妃叫师父。 本来，打赌输了，他就够难堪的了。 再管她叫师父，他更难堪。 他脸色发青，四肢发冷。 他在这军中这么多年，这威信多么不容易地树立起来。 曾经，他说没治的人，那就是没治了，他放弃的病人，没有谁敢捡回去的。 可是这次……他输了。 他说没治的病人，必死无疑的病人，被人给救活了…… 他用半辈子树立起来的威信，顷刻之间倒塌不见了，亡了。 那么在此之前，那么多，他说不行了的伤员……会不会也有陈六这样的情况？ 他们是不是因他的误诊而枉死了？ 马大夫深吸一口气，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师父，他们来了！好多兵将往这儿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师父？” “他们一定是来让我们军医营难堪的！” “师父这么大年纪了，那王妃才多大？” “师父行医一辈子，王妃就算从十岁开始行医，她有几年的经验？就一次救活了人，她就厉害了？” “她在陈六身上花费的时间，够救治许多人了！”圆脸军医大声说道。 他说完，军医营里却是猛地一静。 忽然有人，语气幽幽地说：“可是听说，那她边接治的伤员，没有伤亡一个，倒是好了很多，很多已经回归自己队里了，比咱们这边好的人还多呢！” 军医营里鸦雀无声。 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因为营帐里安静，所以营帐外的声音，就想的格外清晰。 “马大夫！快出来！陈六好了！” “当初打赌的事情已经有接过来，该出来兑现承诺了！” 军医营里气氛僵直紧张。 圆脸儿军医愤愤道：“他们不讲理，我去和他们说！” “站住！”马大夫厉喝一声，“你去说什么？说我输不起吗？” “师父……” 马大夫摇摇晃晃地向外走。 外头乱吵吵地。 众人都在起哄，让马大夫出来。 军医营帘帐一现，马大夫出现在众人面前。 乱吵吵的人群，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马大夫身上。 他脸面发白，垂在袖子里的手，不住的轻颤。 但他目视前方，他像是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见他们刚才的起哄，也感受不到他们各种各样的目光。 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学医，来不得半点骄傲。阅历重要，见过的病症是资本，却不是一切。当有后辈超越自己的时候，得俯下身子来，谦逊好学，才是医者最高品质……” 这是当年他拜师学医，师父常对他们说的话。 只是离开师门，独立行医这么久，他似乎已经把师父的教诲忘记了。 今日忽然想起……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马大夫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燕王妃临时建起来的重伤员暖房外头。 她的暖房很奇怪，既不是帐篷，也不是墙，像是一种板子。 窗户里透出十分明亮的光，亮如白昼，一点也不夸张。 原来，不带着排斥的目光，看这一切的时候，她这里的一切，真的很好…… “师父……” “师父不要！她还没赢呢！” “陈六还没完全好呢！” 马大夫的徒弟们，见自家师父，竟屈膝要跪下。 一个个都嚷嚷起来，有些甚至哭了。 马大夫白着脸笑笑，对他们按了按手，“别吵，别吵，这里头都是被抢救回来的重伤员。我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眼界不同啊……” 他撩起衣摆，缓缓屈膝。 “马大夫！”人群后走出一个年少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她一把扶住马大夫，“我家王妃说了，拜师礼免了，但学医不可免。” 马大夫闻言愣了愣，狐疑看向小姑娘。 (本章完) 第579章 以德服人 第579章 以德服人 小姑娘正是雯雯。 她之所以在这里，也是秦语交代的。 秦语正在里头忙着给重伤员的伤口换药，检查伤口恢复情况。 有些人身上插着引流管，她还要检查引流情况。 她担心马大夫来的时候，她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让雯雯在外头守着。 马大夫年纪那么大了，人都有自尊心。 如果为了兑现承诺，叫他当中跪下磕头拜师。 这面子上过不去，秦语想把小医的先进医术交流给他们，彼此增益就更难了。 雯雯一早就可以上去拦了，但她不想拦，她想看看那马大夫是不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短见了！ 直到她看见马大夫推开阻拦的徒弟们，真要跪。 她才冲上去拦住。 秦语正好从暖房里出来，她看见外头的阵仗，微微一愣，继而笑起来。 “马大夫。” “诶……这，师……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马大夫推开雯雯，撩袍再跪。 秦语上前，一把扶住他。 “马大夫，您年长，见过的病人比我多多了，您的经验是我不能比的。特别是在这救治伤员的事情上。在医术上，若说我胜过您，那不敢当。但我这里也有您所不知，不擅长的医术技巧。先前我想把我师父的良药与众位分享。但大家并非师出同门，皆不愿用我的药。如今，咱们可以算是师出同门了吧？” 秦语笑着，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马大夫怔怔的，他身后的徒弟们，看热闹的兵将们全都愣了。 秦语没愣，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很明确。 “既然现在，大家是师出同门了，那师父交给我的秘方，药材，也是你们的了。现在我要把我这边的管理方法，医治手段，告诉大家。”秦语正色道。 兵将里不知哪个大嗓门儿，忽然感慨一声。 “我滴个乖乖……她打赌，原来是为把自己的医术，拿出来让他们学啊？” “她根本不是为了折辱谁！” “她若是为了叫马大夫难堪，刚才就叫他跪了！” 马大夫耳朵里嗡嗡的。 他身后的徒弟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眼了。 原本，他们以为，她是好胜心强，虚荣心强，好争功劳。 如今才知道…… 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境界！眼界！ 这一声“师父”她竟然是为了把自己的医术，药材拿出来共享！ “她原来没让我喊师父，要把药给我用，还告诉我怎么用……是我不肯听……”那个圆脸儿年轻大夫说道，说着他眼睛红红的，鼻音浓浓的，“我真是个混球儿！” 他抬手飞快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又感动，又羞臊。 “诸位这边请！”秦语请他们到她的“会议室”——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 “王妃！”白芷飞快上前，在秦语耳边低语。 “看着谢五的侍卫说，谢五不见了！叫他熘了！”白芷有点急，“刚才军营里热闹，大家都在起哄，看马大夫过来拜师的热闹……可能侍卫大意了一会儿，就叫他跑了。” 秦语点点头。 白芷又道：“不过王爷那边已经在找了，就是告诉王妃一声，好叫您这边也有所准备。” 秦语点点头，“他肯定要找谢毅修。但他应该还不知道，谢毅修已经转去观察室了。你交代人，在重伤这边等着，看见他就领他去见谢毅修。” 白芷点点头。 秦语带着马大夫和他身后的一行军医，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一张黑板，她拿着无尘粉笔，开始让小医主导，给这些古代的军医们讲外伤感染至死问题。 以及如何用消炎药、青霉素等，预防外伤感染。 什么是外科手术？外科手术需要的环境、条件、医疗手段，等等。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医者，有句话叫“西医学中医，难上加难。中医学西医，一学就会。” 小医的数据库里，有非常多的中西医文献，资料，让它讲课，简直跟让它手术一样，都是本职工作。 军医们越听越兴奋，小医也越讲越上头。 双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军医们听得简直眼睛发亮。 直到秦（工具人）语的肚子，猛地咕噜噜一阵叫唤。 现场的气氛才凝固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嫌弃。 这么好的传授，王妃简直毫无藏私，深入浅出，由表及里的讲……谁这么不正气？净想着吃？ 秦语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那个……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她讪讪一笑。 众人像是这才想起来，“王妃是个女子呀！” “年轻人，消耗快！还是个年轻女孩子！” “王妃才刚‘查房’照顾完重伤员，都没休息喘口气儿。” “实在不好意思，我等听的太入迷了！” 众人赶紧起身，纷纷道歉。 他们这会儿再看向秦语的目光，已经热切又感激。 一个个跟马大夫前来“拜师”时，判若两人。 马大夫跟在秦语身后，脸色变幻，欲言又止。 秦语走了一阵子，回头一看，他还跟着。 “马大夫，您有事儿？” “王妃，请受在下一礼。”马大夫说着深深作揖。 这是大礼，他的腰都躬下去了。 秦语这次没拦着，没让年长快两辈儿的人跪下磕头，行拜师大礼也就罢了。 如果这礼也不受，对方恐怕难以释怀。 “先前是我误会王妃了，多谢王妃不计前嫌，竟然还愿意教我们这些。” 秦语笑笑，“也不是为你们，我是为了将士们，更是为了元帅。” “哦？原来是为我？”楚延年的声音突然传来。 秦语回眸一看，他不知何时，站在了三五步之外。 秦语对马大夫道：“您瞧，你们愿意学，我就挺高兴的，我也没损失啊？大家一起救治伤员，提高救治速度，和救治率，这不是大好事吗？您不用放在心上。我想教别人，他们也得学得会呢？” 马大夫颔首，心里轻松了许多。 见人家夫妻俩有话说，他赶紧告退离开。 楚延年上前将秦语抱进怀里，抱得紧紧地，怕她转身又去忙别的了。 “谢五找到了吗？”秦语问。 (本章完) 第580章 谢家兄弟 第580章 谢家兄弟 楚延年点点头，“你猜得不错，他确实熘出来就到重伤病房这里，找谢四了。” “那他已经见到他哥哥了？”秦语问。 楚延年本想和她说些别的，但见她这会儿心里记挂着她的重伤员的事儿。 他只好轻笑，“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两人并肩往观察室暖房走。 楚延年轻轻握住秦语的手。 两人手交叠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 “玉儿，如今的日子……苦吗？是你喜欢的吗？如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 楚延年对沈容说的时候，是那么笃定自信。 但人的信心也有软弱的时候，他心底会有另一个质疑的声音——你不是个好丈夫，你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你没有让你的妻儿过上好日子！你让她受苦！ 秦语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延年，她倏尔一笑，“你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快乐吗？” 楚延年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她眼底星辉熠熠，她浑身都好像在发光。 人的心情影响着她的气场，她如今的气场，是这样明媚上扬。 “如果我觉得边疆苦，如果我觉得做这一切没有意义，我不会来。” “即便京都不自由我能够去的地方，还有很多。”秦语说，“不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是……” “嗯？”楚延年闻言一愣，“是什么？” 秦语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飞快飞快，如蜻蜓点水。 毕竟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见。 “是因为，爱你。” 秦语轻轻说完，笑着转身跑开。 楚延年看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心里犹如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也不由咧嘴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他何其有幸！今生今世，能遇见她，能娶到她！ 楚延年追着她来到观察室门口。 秦语却冲他摆了摆手，跟他指着观察室里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楚延年侧耳倾听。 观察室里，兄弟俩正在说话。 “我的天，哥，你肚子上这么长的口子？你怎么活过来的呀？你是活的吧？” 谢毅修无语地看着自家傻弟弟，“我是死的。” “不是……哥，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么长的口子，就用针线缝起来，你不疼的吗？” “疼，当然疼，你拿针扎自己一下，看疼不疼？疼能怎么办？大男人，脸上战场都不怕，死都不怕，难道怕疼？自然是忍着了！”谢毅修一脸正色。 门外的秦语挑了挑眉。 疼？这是看不起小医的麻醉剂呢？ “哥，你是这个！”谢五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 “那是！”谢毅修抬着下巴。 他不经意的瞧见站在门口的秦语和楚延年，立时脸红了，“快，元帅和帅夫人来了！” 谢五闻言回头，立即起身快步往门口而来。 秦语以为他是过来开门迎接他们。 没想到，谢五走上前来，噗通就跪下来。 这跪得干脆，秦语愣是没反应过来。 “谢某糊涂，先前误会大帅夫人，以为夫人是哄我，以为我哥已经不行了……实在是谢某少见多怪，自以为是。不曾想大帅府人医术高超，愣是救活了我哥！大帅夫人是我哥的救命恩人，也是谢五的恩人。谢五替我哥给大帅府人磕头了！” 说完，他就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秦语被他这行云流水一连串儿的动作弄愣了。 愣是等他磕完了头，她才反应过来。 楚延年笑说：“你受了他的礼不亏。若非你坚持，他就耽误了自己哥哥的性命了。” 谢五闻言一怔，继而又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这是谢五自己感谢大帅府人的！若非您，谢五真成罪人了！” 秦语叫他起来。 楚延年正欲和她一起上前，探望谢四。 不想朝九却找了过来。 朝九在楚延年耳边低声道：“有人在远处窥伺我大营，据斥候报，是凤凰国的人。” 秦语站得近，虽然朝九声音不大，但她也听见了。 楚延年正要转身离去。 秦语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有个想法，一直没有机会跟你细说，我现在想告诉你。” 楚延年蹙了蹙眉，“玉儿，等我处理完……” “我现在就要告诉你。”秦语坚持说。 楚延年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 谢五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他的脑袋瓜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等会儿再过来看你。”秦语对谢毅修说。 “您只管去忙。”谢毅修见白芷过来查房统计。 他表情立时有点儿不自然。 秦语没注意，她和楚延年出去说话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起，不战而屈人之兵吗？我已经让沈容通知他的大掌柜，带米面、茶叶、丝绸和现银过来。”秦语说道。 楚延年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怀柔之策？” 秦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般的怀柔之策，乃是略施小恩小惠。而且我的想法是，彻底改变他们现在窘迫的生活环境。他们逐草而生，一到天冷的时候，生活就变得异常困难，如果这种生活环境可以改变呢？” 楚延年皱着眉头，“那对大夏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他们这样的生活，既靠大夏才能维持，并且为大夏创造巨大的利益和好处，而无需掏国库的银子呢？”秦语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也回望她，不由勾着嘴角笑起来。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好事儿都叫你占尽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秦语抬眸，一脸的认真。 楚延年只好也收敛神色，“那你说，你要怎么办，一步一步，细细讲来。” “不是有探子来了吗？活捉探子！然后，我一步一步讲给你听。”秦语自信满满。 楚延年点点头，他正欲叫朝九过来。 谢五却从一旁冒了出来，他急奔而去，“卑职去抓他！将功补过！” “嘶——”楚延年微微吸了口气，“抓活的，死了等于同跑了！都是任务失败！” “属下明白！”谢五边跑边回应。 谢毅修很快就听说，他那胞弟，竟然跑去抓探子去了。 他当即脸色有些不好，“他性格莽撞冒失，自己有两分的本事能看成八分！他若遇险也就罢了……是他自己活该！若是耽误了大帅的事儿，可怎么好？” (本章完) 第581章 活捉探子 第581章 活捉探子 白芷看谢毅修心神不宁，上前安慰。 “或许是你小看他呢了？怎知他不能漂亮的完成任务？”白芷语气轻松道，“我看在谢五的眼里，他哥哥是个英雄，什么都能干。怎么在哥哥眼底，弟弟就那么不成器呢？” 谢毅修闻言一愣，他怔怔看着白芷。 在弟弟眼里……他是个英雄？什么都能干？ 谢毅修新潮澎湃，他咽了口唾沫，“你说的有理……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他。” “你知道雏鹰是怎么学会飞的吗？”白芷问道。 谢毅修摇了摇头，“怎么学的？它不是生来就会飞吗？” 白芷咧嘴笑起来，“谢将军生来就会打仗呀？” 谢毅修脸腾地红了，“当然……当然不是。” “鹰虽生来就有翅膀，但是要学会使用这翅膀，且使用的熟练，能够乘风飞翔。也需要不懈努力。” 白芷看着他道，“我家王妃说了，老鹰的窝，都在悬崖峭壁之上。小鹰渐渐长大，可以学飞时。老鹰就会把小鹰从窝里推出去……” “这……”谢毅修瞪大眼睛，听得入迷。 “小鹰一开始不会飞，乱扑腾翅膀，它会极速的往下坠。老鹰也会去追它，但不会帮它。小鹰看着老鹰飞翔的样子，学着使用自己的翅膀，它总能借助翅膀，借助风的力量，托起自己的身体！你见过哪只鹰是掉下来摔死的？” 谢毅修看着白芷，不由入了迷。 “喂，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白芷在他眼前晃晃手。 谢毅修连忙点头，“我明白……嗐，我总觉得自己是哥哥，总觉得自己比他大，他在我眼里永远是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他说着，不由红了脸。 “白芷姑娘，你讲的故事……真好听。” 白芷笑笑，“那是！都是跟我家王妃学的。” 说完，她记录好了这里每一位病人的情况，转身离开观察室。 “王妃身边的姑娘们，一个赛一个漂亮！” “还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呢！” “各个气质不俗！也不知道谁家的儿郎这么有福气，能娶到王妃身边儿的人。” 谢毅修听到同病房的伤员战友笑着议论，他咻地转过头去，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他微微拧眉，暗暗着急，他这也好得太慢了！ 怎的还不快点儿“出院”？ 他这会儿都忘了，先前交代遗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事儿了。 “抓到了！”谢五有点儿狼狈的回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凤凰国探子。 探子脸上挂了彩。 谢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在他没辱没了楚延年的交代，是把人活捉回来的。 “只有他一个？”楚延年问。 “末将那边只有他一个。末将问他，是否还有同伴，他死活都不说。” 楚延年叫人审问这探子。 探子却一副听不懂大夏官话的呆愣模样。 他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他们的话。 楚延年顺势叫过一个参谋来。 那参谋上前就是一阵叽里咕噜，发音流利又圆润。 倒是把那个探子都听愣了。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说没有同伴了，只有他一个人。他说自己听不懂大夏官话。他是伏罗部落的人，他们有归降之意，所以只派了他一个人过来。” 小医却立即在秦语耳边道：“他撒谎。” 秦语意识流问，“哪一句？” “从他说，不懂大夏话就开始报警撒谎了。”小医笃定说道。 “就是说，他完全是可以听懂大夏官话的？” “是这个意思。”小医再次确定。 秦语勾了勾嘴角，附在楚延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延年微微点头，“有归降之意？把他带进帐来，问问伏罗部落的情况。” 参谋对那探子说了几句，探子连连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不过他仍旧被五花大绑着。 秦语也跟进了楚延年的大帐。 这是她来了军中这么久，第一次进他的大帐。 “禀报将军……”统计官就等在帐外，见楚延年回来，立即站直了身子。 但他瞧见后头还跟了一个外族探子，便闭了嘴。 “无妨，他听不懂。”楚延年吩咐。 统计官立即喜上眉梢地说：“报告大帅，这几天已经过去了，伤亡人数基本确定，可以上报了！” 楚延年点头，示意他继续。 “此次大战，歼敌三万，我军伤亡……” 他来了个大喘气。 帐中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统计官自己也深吸一口气，才说：“一百零三人。” 楚延年皱了皱眉，“不对吧，我记得最初统计的就是一百零三人。重伤人数都不止这些。” 统计官看向秦语，“是真的，所有重伤员，如今都在恢复，尚无一伤亡！他们的医术太高超了！真的太厉害了！那些药，那些手术，都太有奇效了！” 统计官有点激动的语无伦次。” 秦语在听的同时也在悄悄的观察那探子。 小医的扫描则更精准，“在听到他们伤亡三万人时，他浑身紧绷，悄悄攥了拳头，体内激素分泌，显示他非常愤怒。” “而在听到我军伤亡只有一百零三人时，他瞪大了眼睛，瞳仁微微扩大，说明他非常惊讶。而统计官说医术和药时，他肾上腺素分泌激增，他想得到这些东西。” 秦语意识流轻哼，“还装听不懂大夏官话，这听得再明白没有了。” 楚延年的惊讶喜悦溢于言表，“一百零三，一百零三……” 他嘴里念叨着。 其他大将，副将也喃喃说：“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以前这样的大战，不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差不离啊！” “因为成千上万的死伤，其实并非直接战死，而是因为伤口感染，病重而死。”秦语说道，“而我们如今有了良药，就可以杜绝伤口感染而死。” 再加上小医来自太空时代的逆天医术，以及他的局部无菌手术环境，自然可以把战后伤亡降到最低。 “这次真是要感谢……” “咳！” 众将正打算感谢秦语。 楚延年忽而重重的咳了一声。 经常跟着他的将领们之间都有一套暗号，不需要说话，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大家立刻岔开话题。 (本章完) 第582章 令人心动 第582章 令人心动 楚延年不想叫这探子知道，他们能有如此低的伤亡率，完全是站在他身边这女子的功劳。 因为这个探子……玉儿是要把他放回去的。 岔开了这个话题之后，将领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煤火炉上温的水果罐头、以及水果茶溢出香味儿。 楚延年这大帐里，放了四个煤火炉。 整个帐中暖洋洋的。 起初，那探子精神紧张，倒没有发觉。 这会儿，将领们气氛舒缓，他紧绷的身体，不由也渐渐放松起来，他这才惊觉……同样是帐篷，可大夏这边的帐篷竟然温暖如春。 外头天寒地冻，这边的将领们穿的却并不是很厚。 “茶和罐头温好了，给诸位倒上。”楚延年吩咐。 帐中小将连忙起身，给将领们添茶倒水。 罐头和果茶的香味儿，引得那探子鼻翼飞快地动着。 这味道也太甜了。 他瞪眼看向将领们捧着的小碗儿，竟然有那么鲜亮的水果？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冬季呀！ 别说这西北不可能有了，就是大夏也进入了冬季！ 大夏幅员辽阔，在大夏的南边儿或许有水果……可他们舟车劳顿，如何能运到北方来？ 等运来，还不都烂了吗？ 那探子直接看懵了，他一脑门儿的问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儿。 楚延年正同将领们先聊着无关紧要的军中之事，沈容忽然来了。 “小郡王求见大帅。” “叫他进来。” 沈容一进这大帐，探子的目光就离不开他了。 因为沈容穿了一件貂儿。 那有光水亮，柔软的皮毛，生生把探子给镇住了。 “这不可能……”他用他的母语，震惊地说。 沈容看向探子，“这就是凤凰国的探子？” 楚延年道：“你来何事？” “我就是来看看凤凰国的探子，听闻他们的牲畜多得很，比月氏的牲畜多了几倍……大帅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沈容笑眯眯的。 “这是军营，不是你谈生意的地方。”楚延年冷声道。 沈容朝楚延年拱了拱手，走到探子面前。 “你瞧，我这大衣，便是用动物的皮毛做的，大夏人怕冷，冬天喜欢穿这个，又保暖又漂亮！但大夏没有这么多动物皮毛，只有皇族能穿。但大夏能买得起皮草的人，可不止皇族。 “我这次带来了许多的茶叶，丝绸，米面，也有金银。倘若你们能把动物给我，我以物易物如何？” 沈容同那探子说道。 探子狐疑看着他，其实心跳很快，心动得很。 冬季了，动物能吃的草料很少，一群群的牛羊马都饿瘦了，饿死得也有。 如果能在冬季，把一部分牲畜给卖了……换来衣裳，换来茶叶，换来金银…… 既解决了草料的问题，也解决了牲畜饿死的问题，而且他们也会大有收获。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儿吗？ 更重要的是，这皮草如此油亮光滑……就像是水草丰美的时候，牲畜们吃得好，长得好，活蹦乱跳的时候！ 这怎么可能？ 牲畜已死，扒了皮之后，皮会变得又干又硬，毛色也会灰暗发干，甚至会掉毛。 绝不可能有这位王爷身上这皮毛如此漂亮！ “你觉得怎样？你们的部族首领，愿意谈谈吗？” “你说也白说，他听不懂。”楚延年道。 沈容看了一圈，呵呵一笑，“我才不信大帅这里连个能翻译的人都没有呢！”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来，顺便剥开递到探子嘴边。 探子吓了一跳。 “不是毒药，现在要杀你，一刀砍了就成，需要浪费昂贵的毒药？”沈容轻嗤一声，“这个叫奶糖，用牛乳做成，但因为大夏奶牛有限，能做的奶糖也很有限，但这个东西，大人小孩儿都爱吃，非常美味，如果你们能供应牛乳给我，我也可以以物易物。” 探子佯装听不懂，但他的肚子却实诚的叫了，“咕噜——”一声，十分响亮。 大帐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探子脸腾地红了。 他张嘴把沈容给他的糖吞了。 奶糖一入口，他就瞪大了眼睛。 丝丝缕缕的甜，溢散在他唇齿之间。 这也……太甜了，甜得他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好像阳光下的泡沫，随时都会砰地破了。 “怎么样？你们的牛乳直接挤出来，没有这样的好味道吧？”沈容问。 探子呆愣愣的看着他。 “翻译呢？给翻一下！”沈容嚷嚷说。 但没有楚延年的话，参谋官才不理会沈容的命令。 小医在秦语耳边道：“这个探子惊讶坏了，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的，小火炉，水果罐头，水果茶，还有小郡王漂亮的皮草，牛奶糖……他已经应接不暇，大脑当机了。” 秦语勾了勾嘴角，“要得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问问他伏罗部落的情况。”楚延年道。 参谋官叽里咕噜地问那探子。 探子说，他伏罗部落不是最大的部落，但影响力也不小。 他们的牛羊很多，但是草料不够了，粮食也缺乏，他们的日子不太好过。而且太子阿古占性情凶狠暴戾，又霸道强势，民众日子很不好过。 如果可以贸易，他们将非常欢迎。 “问问他们部族若归降，能带多少人，多少牛马？” 探子说，他们族人有两万多，他们牛共有一万五千余头，马有四万余匹，羊有五万余只。 楚延年听后面无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 那探子急切地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意思来，却是徒然。 “带下去吧。”楚延年挥挥手。 探子被带了下去。 将领们也都陆续告退。 楚延年看着秦语，目光灼灼。 他朝她伸手，秦语却站在那儿不动。 楚延年回头看着沈容，“别人都出去了，怎么就你没眼色？” 沈容轻哼一声，“过河拆桥啊？利用完了，就把我轰走？” 楚延年轻嗤，“没有利益的事情，你能干？既等着好处，还要别人谢谢你吗？” 沈容忽而挑衅地看他一眼，“秦大夫就不用谢谢我了，但大帅你，既利用了，还是得说谢谢的。” 楚延年表情一怔。 他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秦大夫”说的是秦语。 好好的王妃、楚夫人、大帅府人，现成的称呼他不用？竟然胡诌出来一个“秦大夫”？ 楚延年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他嘴角冷冷一勾，“做什么梦呢？” (本章完) 第583章 开小灶 第583章 开小灶 沈容还是被赶了出去。 楚延年上前拥秦语在怀。 他面对沈容的时候，冷静，笃定，大气磅礴。 但沈容被赶走，他面对秦语的时候，就开始心虚，“英雄气短”。 “怎么办？把你娶回府了也打消不了某些人的想法。好想把你藏起来。”楚延年说道。 秦语轻笑，“你不是已经把我藏起来了吗？” 楚延年挑了挑眉，“嗯？” 秦语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把我藏在了这里，谁也偷不走。” 楚延年抱紧她，低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下。 “刚才他们要感谢你，被我拦住了，你不会生气吧？” 秦语微微愣了一下，“嗯？” 楚延年道，“我不想叫那个探子知道，这次的伤亡这么低，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我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展示一部分实力，给那探子看，引他们羡慕，归降……但我不能把你暴露在危险之中。” “你刚才也听了，凤凰国太子阿古占，是个暴戾阴狠之人。倘若他知道，你有如此本事，他就会惦记上你，要么得到，要么毁掉。” 秦语微微点头，“我不生气啊。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好赖不分的人？” 楚延年揽她在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但对朝廷，我一定会暗示此事的。” “无所谓的，我不是为了虚荣，为了虚名，才来边关的。”秦语说道。 楚延年嗯了一声。 秦语轻笑，“我为了谁，谁心里不知道吗？” 楚延年顿时被一股幸福感所笼罩。 “玉儿，你怎能这么好。”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而秦语的计划，扔在悄悄的进行。 那探子被带下去，带到了参谋官的营帐里。 两个参谋官住一个营帐。 这营帐里也有两只小火炉。 那探子进了营帐，眼睛就没离开过小火炉。 他被绑着，但两只脚还能动。 他蹭到了小火炉旁边，全身都暖洋洋的。 这东西太温暖了！ 参谋官打开炉盖，从里头拿出个烤红薯。 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一撕开皮，露出红色的瓤，甜甜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又偷吃烤红薯？”沈容从外头进来。 他和参谋官李尚也算认识。 “怎么是偷吃呢，我是光明正大地吃！”李尚笑着说道，“小郡王要不要来一块？” 沈容看着他，“一看你就是没诚意，你让我，倒是掰开呀？” 李尚哈哈一笑，“这不是怕您不喜欢吗？” 李尚掰了一块烤红薯递给沈容。 两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说。 “你觉得我在大帅营中，说的事情怎么样？”沈容问道。 那探子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我觉得不错。”李尚边吃边含混地说。 “那大帅以为如何？”沈容又问。 李尚摇了摇头。 探子立刻用余光盯着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大帅的心思，谁能猜得透？”李尚说着，擦了擦手，去摸小郡王的貂儿。 “您这毛皮大衣究竟是怎么做的？我在边关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毛皮。 “毛皮倒是常见，但一般从动物身上剥下来以后，就会变干变硬，变得没有光泽。能不掉毛儿，已经算是手艺不错了，您这个……” 李尚说着吸了口气，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还揪了揪，一点儿毛儿都没揪掉。 “完全不掉毛啊？油光水滑的！光泽度高，就像是……就像是还长在那动物身上，而且动物吃的好，养得好！” 探子这会儿已经顾不得遮掩自己的好奇心。 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沈容，以及沈容身上那件大貂儿。 “这是独门手艺，我的硝制方法和别人的不一样，靠着这个手艺，如果我能拿来足够的皮草，你信不信，我能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你想想，整个大夏的有钱人何其多？特别是在京都，洛城，汴京等地方，那些贵妇们闲的没事干，平日里就喜欢攀比，这貂儿还不够华丽？” “我手底下有最心思灵巧的绣娘，匠人。叫他们做出漂亮的，时尚的款式来。她们岂不争相购买？” 李尚笑着点点头，“别说好攀比的贵妇了，就是我看了这毛皮大衣，摸了这手感，都想要一件儿。” 那探子竟忍不住微微点头。 好在两个人都没看他，他自己倒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请李参谋在大帅面前多提此事。” “小郡王的分量比我重，小郡王只管跟大帅说呗。大帅是您表兄，这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沈容哈哈笑了笑，“他能听我才怪，你多美言。我带了锅子来，今日请你吃锅子。” 那探子听得纳闷儿，锅子又是什么东西？ 沈容叫下人摆上了古董锅，黄铜锃光瓦亮，漂亮得很。 黄铜锅子中间，放了炭火。 一圈儿的汤料，是秦语店铺中独有的楚州火锅底料。 锅子一沸腾，白烟滚滚上腾，香味儿立刻勾起人的味蕾。 整个帐篷里，都是火锅又麻又辣又鲜香的味道。 “太香了，这是什么锅子？”李尚问。 “这个叫古董锅，你知道这锅子涮什么最好吃吗？”沈容问。 李尚摇摇头。 他看着沈容端着小碗儿，给他调了碗料儿。 而后，沈容又把那切好的肉拨进锅里，肉片切得薄，汤底一沸腾，肉微微变色，就是熟了。 沈容夹起几片肉来，放在李尚的碗中，“尝尝。” 不等李尚动筷子，他自己就又夹了几片，大吃起来。 “唔，鲜！鲜香辣有味儿！太……太美味了，这是……这是羊肉？怎么一点儿也不腥膻？我原本最不爱吃羊肉了，但这个味儿……唔！” 李尚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沈容又夹了好几筷子。 他便连话也顾不得说了，赶紧动起筷子来。 沈容嘿嘿一笑。 这火锅儿的味儿太香了，不多会儿，就吸引了别的将领过来。 “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你们在偷吃小灶！” “来，拿筷子拿筷子！”沈容倒是大方，叫下人加碗加筷子。 “加菜。”他对下人说，“今天我请客，一定把诸位大将管够！” “罐头呢？酸梅汤，果茶都给诸位大将准备上。”沈容大手一挥。 李尚和另一个参谋的帐篷，倒成了将领们聚集吃火锅的地方，各类的饮料散发着清甜的香气，火锅浓郁浑厚的麻椒香气，混合在一起更是相得益彰。 那被绑在一旁，坐在煤火炉边的探子，拼命地咽口水，拼命地咽…… (本章完) 第584章 神仙水 第584章 神仙水 “瞧着也怪可怜的，给他尝一口吧？”沈容说着，叫下人来，给探子捞了一碗儿。 探子看着端到他面前的那只碗，眼睛瞪的像铜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的？你还不吃？这是我家王爷的恩赐，你若不吃……” 下人正欲端走。 探子急了，他不能说大夏官话，说母语这下人又听不懂…… 他情急之下，竟然往前一扑，用嘴咬住了碗沿儿。 下人呵呵笑起来，“你吃你早说呀，我端过来喂你，你还不知……我都还没吃上呢！美得你了！” 下人一口一口地喂着探子。 这探子瞪大眼睛，既不是怀疑有毒，也不是不想吃。 他是没想到……碗里居然有青菜？那么青绿青绿的，如同碧玉一般的青菜！ 这季节，怎么可能有青菜？就是秋季放着的，放到现在这个季节，也都烂了、坏了，不行了吧？ 可这青菜却鲜亮亮水灵灵，看着就叫人喜欢…… 探子吃着吃着就哭了。 “哟，这是怎么了？”下人小声问道，“不，不好吃吗？” 探子能听懂，但只能装不懂。 他不说话，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他落泪……是因为，太幸福了呀！ 这是什么俘虏待遇？ 这简直是首领的待遇啊！是贵宾的待遇！ 他活了小半辈子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他们游牧为生，能吃肉时的机会，可比大夏的百姓多多了！ 而且大夏据说，不能随意宰杀牛，吃牛肉。 但他们却不一样，自己饲养的牲畜，都是可以宰了吃的。 但他从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香的有味儿的肉，他以前都是吃了假肉吧？ 麻，就是太麻了，还有点儿辣，麻辣的味道，让他的嘴唇，他的舌头都在颤抖，在哆嗦。 但真的很过瘾。 他全身热乎乎的，从头到脚指头，都是热的。 能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吃这样的热乎饭，人如此的热乎暖和……这里是天堂吧？ “麻辣吧？嗐，一开始，我也受不了这个味儿，吃多了就习惯了，反而有点儿离不开。几天不吃还想得慌。”下人给他倒了杯酸梅汤。 探子仰头就给喝了。 唔！ 这是什么神仙水？ 喝下去之后，立刻冲淡了那又麻又辣舌头跳舞的感觉。 而且酸酸的，凉凉的，后味儿甘甜，回味无穷。 探子心里泪流成河……太幸福了，这样的生活，太幸福了啊！ 难怪大夏人这么能打，比他们游牧族还能在马背上作战。 原来除了他们的将军太厉害以外……他们的将士吃的这么好！过得这么好！他们身体壮壮的，自然能打能跑！ 而且他们这个伤亡率……太吓人了！ “别哭啊，没吃饱吗？嗐，将就着点儿吧！”下人笑笑，端起碗站起身，忙别的去了。 探子没吃饱是真的，但老大不小一个男人了，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没吃饱就哭鼻子？ 他潸然泪下，完全是因为太过羡慕这日子了啊！ 他得等这些人吃完了，跟那个能翻译的参谋说，他们伏罗部愿意归降！ 求他说服大帅，放他回去，他一定会劝说部族长归降的！ 如果他能带些礼物回去，说不定还能拉拢别的部族长…… 探子心里正想着，帐篷里却是安静下来。 他抬头一看，这些将领们不知什么时候吃饱喝足，起身离开了。 可能是军中有什么事情商议。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帐篷里，这会儿竟只剩下两个下人，在打扫吃剩的杯盘狼藉。 探子心中一动，那不是小郡王的毛皮大衣吗？ 小郡王竟没穿吗？ 探子正狐疑的时候，内帐里头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两个打扫的下人，边干活儿边小声说话。 “怎么咱们小王爷一吃饱就睡啊？” “他喝了酒了，这是醉倒。” “喝酒？大军之中，除庆功之时，将领不许喝酒……大帅一早就说过。大帅最是军纪严明。” “他是王爷，又不是将领，刚才那些将领被他劝了好久，没一个人碰一口的。咱们小郡王心里不痛快……” 两个下人相识一眼，呵呵一笑，彼此心领神会，不再往下说。 但他们的话，却听在探子耳中，探子心思转的很快。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帐中的东西。 时不时，他眼底就迸发出亮光来。 “这可太好了……天助他也！” 探子把手一翻，他的骨头像是软的，两只反绑在背后的手，扭曲成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 咯嘣一声。 他把自己的手腕卸掉了一只。 他的那只手从绳套里，逃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另一只手也解救出来。 但他胸前的绳子，纹丝不动，他好像还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我出去把这些扔了，你留下伺候小郡王，看着探子。” “去吧去吧。” 仅剩下一个下人……简直是天助他也！ 探子咯嘣把自己的手腕又端上去。 在旁人看来疼得难以忍受的脱臼、回位，在他却连表情都没改变，轻而易举。 下人坐在一旁，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 探子悄然起身，脚踩在厚厚的毛毡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唔——” “砰！” 探子一个手刀，噼晕了下人。 他一面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一面飞快的拽过一个口袋，他把小郡王的皮草，桌子上的罐头瓶，花花绿绿包装的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全都扫荡进了口袋里！ 另一个下人似乎也回来了。 探子把口袋扎上，背在被背上。 他侧身站在帐篷门口，贴着帐篷边。 帐门一掀，下人刚迈步进来。 “砰！” 探子又是一个手刀，把人噼晕。 他接住下人的身体，扶进帐篷。 他思索片刻，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衣裳，换上了下人的衣裳。 他又背起那个大口袋，低着头，熘出了营帐。 “小郡王呢？”迎面有人走来，似乎把他当成了小郡王的下人。 “我家王爷睡着了。”探子捏着嗓子，用刚刚听来的那下人的语气说道。 “什么睡着了，哈哈，他分明就是醉倒了！酒量那么差，还敢拉我们喝酒！等能喝酒的时候，我不把他喝趴下！”那人笑着说道。 探子心里砰砰直打鼓。 见这将领没什么吩咐，他拔腿就往营地边上熘去。 (本章完) 第585章 争夺 第585章 争夺 “诶？那不是……”谢五从他哥儿那儿刚探视了出来，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探子！探子跑了！” 谢五大叫一声，拔腿就冲探子追去。 一旁的将领想拦，但没来得及，便听谢五已经大叫出声，并人已经冲出去了。 此时再拦，显然不合适。 谢五跑得最快，冲在最前头。 其他人赶紧去禀报楚延年知晓。 “谢五去追了。” 楚延年皱了皱眉，谢五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他这么追上去，太正常了。 “谢五恐怕不是那探子的对手。”楚延年皱了皱眉，“未免谢五杀了探子，或是被那探子所杀，朝九，你去，佯装和谢五一起追探子，把探子放走，带谢五回来。” “是！” 朝九拱手领命，立时出了营帐。 “喝醉了酒”正“酣睡”的沈容，听到外头的喊声，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来到外头，往桌子上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他的皮草，罐头，肉干，肉条，奶糖，全都不见了。 他的两个下人，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几个人，把他俩送去军医那儿。”沈容叫了人进来。 他则往楚延年大帐中去。 正巧碰见秦语从帐中出来。 他挡住秦语的路。 秦语挑了挑眉，“小郡王立功了，这是来请功的吗？” 沈容没接她的玩笑，反而道：“我损失了一件上好的皮草，你可知道，那件皮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秦语狐疑看他，“这不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吗？他会拿走皮草，也在意料之中啊？” “那就不能让我抱有一丝侥幸之心？现在皮草没了，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没了……你不补偿我？”沈容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语狐疑，上下看他，“那件皮草怎么重要了？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是我硝制好的皮毛，我设计的样式，叫你的绣娘给做的吧？你再叫那绣娘做一件不就是了？堂堂小郡王，你缺那一件皮草的钱吗？” 沈容目光沉沉，忽而靠近她一步，“对呀，那是你亲手硝制，亲自设计的。别的皮草能替代吗？” 秦语：…… 所以，他是在楚延年的大帐外头，公然撩她吗？ 秦语在心里数着一二三…… 三还没数完，沈容就朝后踉跄了几步。 “唔……”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大帅，我可是朝廷派来的！” “滚进来。”楚延年压抑暴怒的声音传出。 秦语勾了勾嘴角，冲沈容一笑，“活该。” 沈容苦笑一声，眼睁睁看着秦语阔步离开。 沈容被楚延年叫进去。 “你要能捱过我两招，今日我一定揍你。”楚延年皱眉嫌弃说道。 沈容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你意思是说，这还手下留情了？”沈容轻哼。 他也没想到，楚延年的内力如此强劲，竟然能使出“隔山打牛”。 他站在帐篷外头，都被他的内力所伤。 “不是你的，就别惦记了。”楚延年冷嗤，“等玉儿亲自出手教训你的时候，可比今日我出手，更叫你难堪。” “表兄也别太自信了吧？怎知她就一定看不到我的好呢？日久见人心啊。”沈容笑容魅惑。 楚延年看得很想打他。 但毕竟是姑母的独子，打死了姑母膝下就无人了。 楚延年转开视线，懒得看他。 “没事儿赶紧回鹿邑去，跟你一起来的那么多朝廷官员，还在鹿邑无所事事呢！”楚延年道。 “我不回去，你的王妃都可以留在军中，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可是朝廷所派……” “她会治病，她会救治伤员，她扩建了军医营，伤兵营，她正在给军医们传授课业……你会干什么？” 楚延年毫不留情的嘲讽，“哦，对，你会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沈容深吸一口气，气得脸色涨红，“我……我是来送钱的！你的怀柔之策，没有我来送钱，能进行的下去吗？想让国库给你出钱，那可就难喽！特别是那一杆子的文臣，他们嘴碎得能烦死你！” 楚延年淡漠看他一眼。 “表哥，你需要我！”沈容抻了抻衣裳。 楚延年表情嫌弃，“这没你事儿了，退下。” “……”沈容撇撇嘴，转身离开。 沈容回自己帐篷的时候，就瞧见朝九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横爬在他的马腹上。 沈容探头往那边看，“是把探子又给抓回来了？那前头那么多的戏，不是白演了？我的皮草啊！” 沈容快步迎过去，想看看他的皮草拿回来没有。 却见朝九马背上横着的人是谢家五少爷。 谢五身上带着血，闭着眼，表情痛苦至极。 “王妃，王妃在哪里？”朝九左右问道。 听闻王妃在军医营，正在给军医们科普快速止血包扎的手法技巧。 他忙翻身下马，扛起谢五，就往军医营而去。 “王妃，谢五受伤了，伤在大腿上，流血不止！”朝九冲进去说道。 一群军医眼睛如狼似的看着朝九肩头上的谢五。 这眼神，愣是把朝九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试试？”马大夫说道。 秦语点点头，“你挑两个胆大心细的学生跟着，这伤口恐怕要做一个小的外科手术。” 马大夫的学生们一个个跃跃欲试。 他挑了平日里表现最突出的两个，跟在秦语后头，一起去了手术室。 秦语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套手术服，叫朝九把谢五放在手术台上。 谢五的伤处在左腿大腿内侧。 她先把谢五的大腿固定好，把他的裤子剪开。 “伤口较大，需要局部麻醉。这个就是局部麻醉剂，效果非常好。全部代谢，需要三个多时辰。个体也有差异。”秦语边操作，边解释。 马大夫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此时却像个乖巧的小学生，听得认认真真。 他看着秦语用刚才教的手法，为谢五止血，注射麻醉剂。擦洗伤口，消毒。 又看着她准备手术刀，缝合针。 “你怎么受伤的？”秦语问谢五道，“探子呢？你没把他杀了吧？” (本章完) 第586章 手术 第586章 手术 谢五原本很紧张，他觉得自己就算不死，一条腿也废了。 但见王妃十分平静地跟大夫们解释，如今还语气平常地问自己。 他顿时安心不少。 哥哥那么严重，都被救回来了。 现在哥哥倒急着出院归队，他硬说自己好了。 “我……我不知是计，以为是他跑了。所以就拼命去追。”谢五说道，“但没想到，那探子被我活捉的时候，保存了实力，他功夫远不止我以为的那般……我大意轻敌，才被他所伤。” “如此说来，他没要你的命，已算是不错了。”秦语说道。 谢五躺在那里，他看不见自己的伤口。没有那么紧张了，心里更是窘迫。 “是……是朝九及时赶来，他慌于逃命，才……” 谢五窘死了。 他自以为做了大英雄，却没想到自己的鲁莽自大，差点儿坏了事儿。 “疼吗？”秦语问。 “啊？”谢五愣了一下，“不，不疼了。腿有点儿木木的，这会儿倒是不疼了。” 马大夫和他的两个徒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谢五看不见，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秦语用针线穿过谢五的皮肉，把他的伤口分层，一层层缝合。 针平日里扎一下手，人还疼得吸气呢。 可秦语的针线，从他的肉里穿来穿去。 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完全没有感觉？ “这就是麻醉剂的效果了。” “这比传说中的麻沸散的效果还好呀？”马大夫忍不住惊叹道。 麻沸散是传说中的药，而且在这个空间里，麻沸散是失传之药。 倒是有许多大夫，都说自己得了麻沸散的药方，但效果都差强人意。 秦语笑了笑，“对，病人是清醒的。这就减少了麻醉剂对大脑的影响。毕竟，人清醒着手术，比完全无意识手术，会更安全一些。” 马大夫三人，连连点头，惊叹不已。 他们以前觉得王妃会的是比他们更好的医术…… 可亲自看了她手术之后，他们觉得，她会的是……仙术吧？ 而且她的手穿针引线，从皮肉上穿来穿去的……那般灵巧，她缝合的针脚均匀漂亮。 “药我可以给你们，如何进行局部麻醉，我也可以教你们。”秦语说道，“但是这缝合的技术嘛，你们得自己练。我看你们谁的技术练得最好，最熟练，就先教谁，下次有机会，带着他上手术台。” 秦语一边缝，一边说。 谢五没听懂。 缝合？ 说的是他吗？王妃在给他缝腿上的伤？怎么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开始缝了吗？”谢五问。 结果没人理他。 “晚饭吃了吗？”秦语忽而问道，“我有点儿饿了。” 谢五有点儿慌……正、正给他医治呢不是吗？怎忽然就说到吃饭上了？ 是他的伤口让人特别有食欲？ “王妃，您这会儿还能饿啊？”马大夫的一个徒弟忍不住问道。 他看着那伤口，别说饿了，没把昨晚的饭吐出来，都是他耐受力不错了！血淋淋的，一层层的肉，一层层的组织…… 看得他头晕，他一直偷偷掐自己，生怕自己在这手术室晕过去。 不能帮忙也就算了，但不能添乱不是？ 若是他晕过去了，日后再也别想让王妃带他进手术室了。 “能啊，怎么不能？我晌午没吃饱，晚上咱们涮锅吧？” “就是小郡王带来那个古董锅吗？”另一个徒弟一听就馋了。 秦语嗯了一声，“就是那个。” “那可不是小郡王的，”马大夫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是给咱们搭建手术室、重伤暖房、观察室暖房的那位王郎君的店。” 秦语笑笑，“对，是他的店，让他给送来些锅子和底料，咱们涮锅吃。” 谢五也不禁吞了口口水…… 怎么他也饿了呢。 “行了，你也进观察室吧。伤口有点大，失血太多，你可能这两天会有些头晕，如果晕得厉害，及时告诉你的护士。或者告诉我。”秦语对谢五说道，“伤口缝合很好，输三天的水，防止伤口感染。每天早晚测量体温，护士会记录体温。今天可能会有点低烧，明天下午体温应该能恢复正常，稍微低烧也是正常现象。” 谢五一开始以为王妃是跟他说。 后来他才发现，王妃是把他当例子，在给马大夫等人讲解。 “缝……好了？” 谢五不相信，他还没觉得疼呢？就缝完了？ 他刚才还在偷偷地想，什么时候开始缝？ 他一定咬着牙，不叫不喊，等回来，他也能告诉哥哥，他也没怕疼！让哥哥对他刮目相看！ “缝完了，怎么？没缝够啊？”秦语笑起来。 马大夫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谢五脸上一红，赶紧摇头，“够了够了，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谢五跟他哥成了“病友”，同病房的伤员朋友。 逃走的探子，是伏罗部族族长的小儿子。 他背着那一包的“宝贝”，飞快地往伏罗部族赶去。 他一直跑了两天两夜，还擒获了一匹马，策马回去的。 赶回部落的时候，他一头从马上栽下来，快要累死了。 “快，带我去见阿爸！”他对来搀扶他的族人说。 伏罗部首领伏罗阚见到冒险独自前往窥探的小儿子，不由皱眉，略有些心疼。 “你且去休息，待休息好了再来……” “不，阿爸，你快看看！我带回的宝贝！” 伏罗阚接过他递上的包袱，打开来看。 “这是……”那华丽的毛皮大衣，一下子就把伏罗部族的首领都给惊呆了。 他抖开毛皮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如此顺滑，如此有弹性，毛发油亮柔软……这……这是毛皮？” 探子点点头，“是啊，阿爸！那个小王爷，想买这些动物皮，他们会做，都做成这样柔软漂亮的皮子！我在想，如果我们第一个投诚，取得他们的信任，我们是不是可以……不止卖给他们动物皮。我们直接获得动物皮毛的制作工艺？” “毕竟他们宰杀，剥皮，再制成这种东西，也许要花费不少成本，人力物力地方……这些我们都有现成的！如果我们的族人可以学会……” 探子说话间，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伏罗阚的眼底也熠熠生辉，呼吸略显急促。 (本章完) 第587章 血性 第587章 血性 父子两个在帐内说话，却不知隔墙有耳。 伏罗阚的长子，竟在帐篷外，将这些话都听了去。 他从帐门缝中往里看了一眼，恰瞧见那油光水滑的毛皮大衣。 “嘶……”他悄然吸了口气，这么漂亮！ 这上等的毛料，难怪能叫爹那么心动。 伏罗阚长子心跳加速。 “弟弟这下立了大功了，他窥探了夏军营地，竟然还全身而退！” “不光全身而退，他还带回了这么珍贵稀罕的东西，谁曾见过？这真是好东西！” 他心里暗暗有点儿酸。 本来爹爹都更喜欢弟弟，如今弟弟又立下大功……自己这族长的位子，会不会…… 长子伏罗冉蹙眉焦灼。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功劳给夺过来…… 伏罗冉眼中一亮……有了。 弟弟和爹爹还在帐中说话之时，他就去找凤凰国太子阿古占。 阿古占的营地离这里很近，策马也就一两刻的功夫。 伏罗冉求见阿古占。 “告太子知道，我弟弟伏罗卯前往大夏营地窥探，不但窥伺了军情，还带回了重要的东西！那大夏人想要和我们贸易，他们想要我们的牛羊，他们愿意以茶叶，丝绸，米面来换！ “他们有精巧的手法，可以把动物的毛皮做得柔软发亮，那光泽，就如同仍旧长在动物的身上一样，油光水滑，漂亮极了！ “而且，他们能把肉类保存下来，制成又美味又方便携带的美食。不仅仅是肉，还有水果，菜蔬……” 伏罗冉声音很激动，说话间眉飞色舞。 只是他还没说完，阿古占就转过身来看着他。 阿古占是个英俊的男子。 在整个凤凰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巴瘦削，整张脸都洋溢着异域风情的美感。 他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仿佛会发光，让人觉得，被他注视都是一种福气。 伏罗冉在他专注的目光里，显得微微有些紧张。 “你很向往啊？听冉的语气，好像很喜欢大夏？” 伏罗冉摇了摇头，“不……我是想，大夏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可以和他们以物易物，这样我们的百姓，在冬季就不会那么艰难。” “我们为什么要以物易物？大夏有那么好的东西，我们去夺来就是。”阿古占笑着说。 他笑起来，俊美的脸更添魅惑之色。 但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狠厉的眼神像狼一样。 伏罗冉还没意识到，他目光里潜藏的危险。 伏罗冉有点儿迟钝地说：“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动物，可以宰杀做成漂亮的皮毛啊？他们给我们钱，我们卖给他们，让他们去做……” “让他们去做，然后以更高的价钱卖给大夏的贵族和我们吗？让他们赚更多的钱吗？冉，你太傻了。你的心是向着大夏人的，你没有为我凤凰国的百姓考虑。” 伏罗冉连连摇头，“太子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和他们贸易，会让我们的百姓更富足！我们百姓的生活更好过……” “然后，让我们被他们同化，让我们的百姓改变生活方式，不断地被大夏人影响，不断的变得和大夏人越来越像！” 阿古占声音清冷严厉，“他们会磨灭我们性子里的血性和野性！他们会以金银来统治我们！等我们依赖他们才能生存的时候，我们凤凰国就会沦为他们贵族的奴隶！再也没有自由！” 伏罗冉怔怔地看着阿古占。 他有点儿不明白。 “你的儿子会给大夏的贵族放牧，你的女儿会给大夏的贵族织花边毯子……以祈求一口饭吃，一点金银！你的后代会为了金银，成为他们的走狗！忘记他们身体里留着凤凰国自由的、高贵的血！” 阿古占站的笔直，且高。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伏罗冉，犹如看着一个愚蠢的蝼蚁。 “冉，你是贪生怕死的人。” “太子殿下，我不是，我只是把这好消息……” 他话还没说完，阿古占忽然拔剑，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 骨碌碌…… 伏罗冉的脑袋掉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他的眼睛还睁着，嘴巴微微张着，一脸惊讶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的脖子里喷出的血，把大帐白色的帐幕喷成点点鲜红。 阿古占的脸上也被溅上了血。 他拿指头抹了点血，放进嘴里。 “我们凤凰国的子民，都要记得鲜血的味道！我们是不会低头的，不论对方是金戈铁马，还是金银宝石！都不能让我们俯首称臣！”阿古占扬声说道。 他帐中的人，闻言纷纷单膝跪地，“誓死追随太子！” “冉，竟然来劝我归降大夏，他有此等不忠之心，他该死。” “卑职明白！”帐中侍卫们齐声应道。 “还有他那该死的弟弟，也不能放过！”阿古占吩咐，“去，你们带他弟弟来见我！” 侍卫们忙退出帐中，翻身上马，往伏罗部急奔而去。 “不好了……” “族长，不好了！” 一个中年男人翻身下马，马还没停稳，他太着急。竟直接摔趴在地。 但不等人来扶他，他立即爬起，直奔伏罗阚的营帐。 “族长不好了！” 他们等里头人叫他进去，径直冲进去。 “太子阿古占杀了冉，他恐怕还要派人来杀卯，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男子急声说道。 伏罗阚豁然起身，身子晃了晃，“冉……已经……” 听到大儿子已经被杀的消息，伏罗阚差点儿栽倒在地。 但看着眼前惊愕的小儿子。 他又努力稳住自己，“卯，你快跑，跑！带上这些东西，去找博尔吉！” 连更多的话都来不及叮嘱，伏罗阚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把小儿子推出他的大帐。 “快跑，别回头！” 伏罗卯怔了片刻，拔腿就跑。 他飞身上马，“驾——驾——” 他俯低身子，极尽所能地加快速度。 伏罗阚跌坐在地，眼泪顺着眼窝就滑了出来。 “阿古占……阿古占……”他咬牙切齿，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伏罗卯何在！？” 阿古占身边侍卫的冷呵声传来。 (本章完) 第588章 寻找出路 第588章 寻找出路 伏罗阚连忙擦去泪，顾不得整理晚年丧子的悲痛，强打精神。 “你们这是……干什么？”伏罗阚还没出帐，阿古占的侍卫就闯了进来。 “伏罗卯呢？” “我叫他回他自己帐中了。” “这是什么？！”侍卫们看见搭在胡凳上的毛皮大衣。 油光水滑的毛色，一下子惊艳了他们。 伏罗阚蹙了蹙眉，他得为小儿子逃跑赢取时间…… “哦，这是貂的皮毛，肥大的貂。” 侍卫们拿起那貂，原本神色也就惊艳而已。 但手触到那貂儿的时候，脸色瞬间变成震惊。 “这……这？” “挺软的，是吧？”伏罗阚笑着问。 天知道，这些人的主子刚刚杀了他儿子，他还要对着这些想要抓他小儿子的人笑……有多难。 他想直接挥刀砍了他们…… 但他不能，他还有那么多族人，他是他们的族长，他得对他们负责。 他们现在不是阿古占的对手，他须得忍耐。 “真软，但这恐怕不是你的东西吧？这是哪里来的？”侍卫问道。 “卯带回来的，他说，是从大夏的军中偷来的。” “这是战利品？”侍卫问。 “是！” “战利品当归王。”侍卫直接将貂儿拿走了。 伏罗阚攥着拳头，用尽全身力气，迫使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 “带我们去伏罗卯的帐中。” 侍卫们被带去的时候，伏罗卯已经跑远了。 他玩儿命的跑，一刻也不敢停，甚至不敢喘息。 他在疯跑的时候，脑子却忽然变得很清醒。 他发现自己对夏人的恐惧厌恶，甚至还不如对阿古占的…… 阿古占就像一条吐着芯子的巨蟒，不但是巨蟒，且浑身都是毒。 现在他们的日子不好过，等阿古占登基为王之后，他们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所以，为什么不能降了夏人？ 看看大夏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他们一起吃锅子，穿柔软舒适的衣裳，冬季里还能那么暖和，人和牲畜都不会冻死…… 冬天，他们看着自己的牲畜大批大批的饿死冻死的时候…… 他们内心焦灼的痛。 但只要归降了大夏，就不用那么无助。 他们有更好的办法…… 只不过是给自己换一个更仁爱，更英明的王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伏罗卯夹紧马腹，直到人和马都到了极限。 他再也跑不动了。 他的马也快要累死了。 “阿爸……我尽力了。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一定想办法，让我们的族人，都可以过上我所看见的那种生活……阿爸，求你的神明，也帮助我……” 伏罗卯的马太累了，它前腿猛地一软，两腿跪地。 伏罗卯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他也累极了，他躺在雪地上，仰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有点儿懵。 太冷了，希望似乎没有了……他好想念那个温暖的小火炉。 他仿佛有看见那个参谋官从小火炉里拿出一只烤的又软又香的大红薯。 那只参谋官直接掰了一大半递给他。 “吃吧！”参谋官笑着对他说。 他一口咬下去…… “啊！你怎么咬人呢？！”一个女孩子凶狠的声音。 伏罗卯惊得睁开眼。 哪有什么小火炉、烤红薯。 白色的帐篷因为用的久了，显得灰扑扑的。 帐篷里很冷，说话带着哈气。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脸冻得又红又粗糙。 但一双眼睛，黑亮黑亮，如同最美的宝石。 “你……” “你在雪地上昏过去了，我和哥哥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来。”女孩子说，“你是哪族的人？为什么会昏倒在雪地上？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你，你就冻死了！你的马也累得不行了，我哥哥派人照顾它，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女孩子眼睛很灵动，但是话有点儿多。 伏罗卯刚醒，头还有点儿昏沉，她叽叽喳喳的话，叫他的头更疼了。 他皱眉往一旁看去。 “诶！你！你怎么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呢？” 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扒拉着他的包袱。 包袱里装的是他从大夏军营偷来的东西，那件貂皮没来得及装，他只带上了其他的小物件儿，多是吃的。 这可是他说服博尔吉的唯一证据了！ “别动我的东西！”伏罗卯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和哥哥救了你的命，看看你身上带着的东西，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不然你死了，我们连你该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女孩子说。 伏罗卯看她一眼，“我谢谢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 伏罗卯翻了个白眼。 “这都是什么东西？”年轻男子拿着那瓶水果罐头，罐头是厚玻璃瓶子，瓶子清透漂亮，能清楚的看见里头切块的水果已经泡成淡粉色的糖水汁。 伏罗卯看着那瓶罐头，不由咽了口口水。 他想起自己在大夏军中喝过的酸梅汤，以及那又麻又辣的锅子。 现在如果能给他来一顿锅子，再配一碗酸梅汤…… “你知道博尔吉部在哪里吗？我要见他们的族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伏罗卯不答反问。 年轻的男女对视一眼。 女孩子防备看着他，“你是哪族的？你要告诉他什么？” 伏罗卯见这女孩子难缠，男子看他的目光又满是防备，好像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奸细。 他若不交代些什么，这两个人怕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伏罗卯只好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 他没有明说自己的归降之意。 他只说，“我带的东西都是从大夏军营里拿的，我想见博尔吉族长。这个冬天太难熬了，牲畜已经快熬不下去了，人还能熬多久？我想求博尔吉族长，带我们找一条生路！” “博尔吉族在凤凰国是挺小的一个族，你为何会想到博尔吉族？”男子问。 伏罗卯正色道：“博尔吉族人数虽不多，但他们族人个个勇敢忠诚，不畏强权。特别是博尔吉族长，他恐怕是众多族长中，最不怕阿古占的人了！阿古占杀了我哥哥，如今还要杀我……别的族长，恐怕不敢收留我。” 男子闻言笑起来，“那你找对人了。” 伏罗卯一怔。 “我就是博尔吉的族长，博尔吉吉特。”男子正色道。 (本章完) 第589章 新世界 第589章 新世界 伏罗卯深深看他一眼，几乎热泪盈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胸膛。 两人拥抱贴面，伏罗卯忍不住哭了。 但他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赶紧擦干了泪。 “这是罐头，里头是水果，特别甜。水果很好吃。” “这季节怎么会有水果？” “不是这个季节的，他们有办法，可以把水果保鲜，这是几个月前的了。” “几个月？没有坏？没长毛？” …… 博尔吉吉特对伏罗卯带来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好奇极了，一样样的追问。 他着迷地听着伏罗卯讲述他在大夏军营中的见闻。 “那里……是人间天堂吧？”博尔吉吉特露出向往之色。 伏罗卯在向博尔吉吉特讲述大夏的见闻时，一个年轻的孕妇进了帐中。 她看到那瓶罐头，眼底一亮，不由咽了咽口水。 伏罗卯细心地发现，他想了想，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妻，她怀孕六个月了。但食欲不太好，一吃就吐，所以特别瘦。”博尔吉吉特说。 伏罗卯将那瓶罐头递过去，“试试这个，酸酸甜甜的，或许孕妇会喜欢。” 博尔吉吉特刚才检查他的背包时，就在想这个水果如果给自己妻吃，她一定很喜欢。 伏罗卯能主动提出，他非常高兴。 但博尔吉吉特发现自己不会打开这罐子。 伏罗卯努力回忆他在大夏军营里看他们打开的样子，“这样。” 他上手去拧动瓶子盖，“叭”的一声，瓶子打开了。 一股清甜的水果香立刻四溢。 帐中的四个人都咽了口水。 博尔吉吉特眼神热切的把水果罐头舀出一块，送到小妇人嘴边。 小妇人有些羞怯脸红，但眼底都是幸福的暖意。 她咬了一口，满嘴都是浓浓的果香和甜甜的味道，水果浓郁的汁液，立刻充斥着她的口腔，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立刻瞪大眼睛，惊讶地飞快吞咽。 “太……太不可思议了，好甜，好香，太好吃了！你们，你们也尝尝。”小妇人咽下之后，立刻说道。 话多的小姑娘拼命地咽了口口水，“嫂子吃，我们不吃，我们吃什么都行，嫂子难道遇见能吃下去的东西。” 小姑娘盯着那罐头，眼睛都看直了。 她却拼力摆手摇头，说什么也不要。 伏罗卯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 他抬起袖子遮住眼睛，吸了吸鼻子。 “你这是什么怪模样？”小姑娘瞪她一眼。 伏罗卯调整情绪，平静片刻。 “想吃给你分些就是。”小姑娘说道，“别那么委屈了。” 伏罗卯摇摇头，“我不是委屈，我是替咱们所有的族人感到可悲……这在大夏人那里，是家境好些的百姓都能吃得起的东西。 “那些大将，吃一顿锅子，能开十几瓶，人多甚至几十瓶的罐头，酸梅汁。” “还有这个，这是牛肉条，这是奶糖，来你们尝尝这奶糖。” 伏罗卯把奶糖分给这三人，一人一颗。 他们把奶糖剥了，放进嘴里。 “我的天神啊，这也太甜了吧，这是什么奶？什么奶这么甜且浓郁？”小姑娘惊叹道。 伏罗卯说，“牛奶，牛乳所作，但因为他们奶牛不多，能做出的牛奶糖也有限，这个东西略贵一些，是有钱人家，贵族吃的东西。 “那件貂皮大衣，我没能拿过来，你们知道，他们能把貂皮做的多漂亮吗？ “见过秋天肥美油光水滑的动物皮毛吗？他们能把动物皮毛扒下来以后，做的像活的一样，水滑油亮，摸上去……那手感……” 伏罗卯说话间不由闭上眼睛衣服享受的姿态，表情相当到位。 这三人不由都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屏住呼吸。 “你们能想象，人穿着那么柔软的动物皮毛，那感觉，那温暖……” 他们游牧族，怎么可能没穿过动物皮毛，可谓人人都有，就连他们的普通百姓，也是穿动物皮毛的。 但他们做出的皮毛，掉毛，干瘪，硬…… 伏罗卯所描述的样子是他们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的。 “如果，我们也能让我们的族人过上这样的生活……只是需要一个勇敢的领导者，带领我们去寻找这样的生活，博尔吉族长，您会是那个勇敢的领袖吗？” 伏罗卯看着博尔吉，直言问出了他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博尔吉看着他怀孕的小妻子。 小妇人看着瘦瘦小小的，她年纪也确实不大，她还不到十六岁。 怀孕让她吃了许多苦头，她比一般的孕妇都要瘦弱。 因为她吃不下东西，吃多了就要吐，一直到吐得呕出血丝来。 但这会儿，另外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却一直在吃。 她抱着罐头瓶子，像一只偷吃的小老鼠，一口接一口，没有一点儿不适感，也没吃不下、想呕吐的意思。 她吃的很开心，小脸儿都被水果撑得鼓了起来，两颊不停的咀嚼。 看自己所爱，所关心的人，吃的很满足的时候……那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博尔吉吉特忽然就体会道，伏罗卯刚刚为什么会红了眼睛，为什么会落泪。 他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这会儿幸福的样子，也想落泪了。 “你说，你哥哥被阿古占杀了？” “我离开家的时候，听到叔叔的消息。叔叔亲眼所见，阿古占还要来的杀我，阿爸叫我跑了。”伏罗卯说道。 “所以，如果我去和阿古占商量，说假意投降，只为了骗取大夏人制作皮草的方法，以及肉条肉罐头的方法……阿古占可能也想杀我？”博尔吉吉特面色严肃紧绷。 伏罗卯点点头，“我们一向和阿古占扎营的地方较近，以我对他性格的了解，他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哪怕意见在正常人看来很正常。但他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博尔吉吉特点点头，“那就不告诉他，我们佯装进攻……” 伏罗卯眼底一亮，“族长的意思是……” “对！”两个男人对着头，低声商议。 博尔吉吉特对妹妹和妻子说，“你们先去外头，把这些吃的都带去吧。以后……我要让你们天天都能吃上这些！” 两个女人喜上眉梢，表情雀跃。 同样雀跃的，还有此时，刚刚接到前线线报的大夏皇帝。 他看着手中的伤亡人数统计，表情错愕，惊惑抬头，“是不是，弄错了？” (本章完) 第590章 震惊朝野 第590章 震惊朝野 皇帝看着手中的大战伤亡名册，以及最初的伤亡总数。 他用指头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读出来，仍觉不可思议。 他抬头看着底下众臣。 “会不会是搞错了？” “回皇上，不会有错的，军中有统计官。统计官上报之后，王爷也会亲自过目，也有参谋官审查，才会送入京都。过了这么多人的手，怎么会错呢？”底下有臣子答道。 皇帝仍旧狐疑，“不是说，是一场大仗，凤凰国死伤两万余？怎么我们的人才……” 皇帝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失言了。 他怎么能嫌自己这边的将士死得人少呢？ 那他这一国之君成什么了？ 他也绝不是这个意思，一个不死才好呢……可这不现实不是？ “一百零三人？”皇帝看着底下的臣子们。 “回皇上，听闻说是重伤的人很多。以前莫说是重伤了，就是轻伤，很多都救不回来，伤口一旦感染，那就是大片大片的死人，轻伤都可能要命。但这次，就连重伤的伤员都被救回来了，很多已经康复归队了……所以这个伤亡人数才这么低。” 皇帝听闻这回答，脑子里主动蹦出一个人来……燕王妃。 她的医术神奇，更重要的是，她的医治手段和药也很神奇。 就像皇帝自己的病，他病了那么多年，曾经也动过心思，让先皇废了他，另立四弟为皇帝。 但他看着楚玉珏，他的长子不错，是个好苗子，而且玉珏他也有这份儿心。 所以，太子想捱过去，可以把皇位留给玉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每天有精神有力气处理这么多的政务。 他精神很好，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好。 他听那两个太医说了，就是当初帮燕王妃抓水蛭的两个太医……他们说，燕王妃给他输了一种特殊的血清，正是那种血清救了他，并且，让他如今体力超群。 从皇后如今看他那缠绵悱恻的眼神，他就能明白，他完完全全恢复雄风了。 “如果是因为她在那里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她在的地方，似乎什么都可能。”皇帝喃喃自语说。 “皇上，这里还有密报。”太监从一旁拿上一封信。 皇帝打开封记，取出信笺。 “大风车……暖房……太阳能……” 皇帝越看越狐疑……他怎么有点儿遗憾呢？ 如果他如今不是皇帝，还是当初的太子，他是不是也可以去西北，去看看那里的样子？ 何以他派去西北的官员，写回来这么离奇的信？ 大冬天有绿油油的青菜？还水灵灵的，不是存放的？ 西北有多冷，他可是知道的。那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季节还长绿叶菜！ “利用风能、太阳能？风能是什么？风能干什么？太阳能……”皇帝觉得，京都和这皇城已经严重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他想去看看！ “发消息给在西北的大臣们，叫他们亲自去军中看看。查明为何这次的大战能够保证这样低的伤亡！如果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好在其他军中大力推广！”皇帝说道。 一旁的内侍赶紧应声。 皇帝的中书舍人，也赶紧在心里草拟这信该怎么写。 “皇上，用加急文书吗？”中书舍人在退朝之后，赶紧写好了信。 不仅皇上好奇，他们也好好奇啊！ 如果在西北的官员，能够详细的把军中的情况介绍回来，大家岂不是可以大开眼界了吗？ “加急？几天到？”皇帝问道。 “一般加急，七天能到。” “不行，太慢！”皇帝皱眉。 “六百里加急，四天能到。八百里加急，两天能到。”官员说道。 “八百里加急，加游隼送信。”皇帝说道。 中书舍人们都吃了一惊。 游隼是一种鹰，也是燕王爷楚延年亲自训练出来的“信差”。 游隼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它是在空中飞行的，不用绕山绕远路。 所以如果用游隼，可能一天的时间，信就能从京都送到西北官员的手中。 只是……游隼毕竟是鹰，鹰是有野性的东西，还不知道它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 “如果游隼靠不住，那至少还有八百里加急。” “皇上，事情已经结束，如今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 臣子还没劝完，皇帝就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是其他大军将士们的命不值钱？还是这样优秀的医术不值得推广？还是风能、太阳能不够神奇？兴师动众？那说明这件事情值得兴师动众！”皇帝气哼一声，“目光短浅！” 大臣被皇帝数落一顿，悄悄打了下自己的嘴。 他自己也好奇得很，巴不得快点知道真相。 怎么就不能理解皇上迫切的心情呢？ 这边放出游隼，让它带着信，飞向西北。 当日傍晚的时候，西北的官员就已经接到了游隼带来的信件。 “皇上让我们去军中看看，写一个详细的奏表回去？” “陈明究竟为何伤亡率可以这么低？” “陈明太阳能风能究竟是什么能？能干什么？” “看明大军保持如此低伤亡率的方法可否在其他军中推广？” 几个官员分别把皇上的信看了一遍。 “看来如此低的伤亡率已经震惊朝野了！” “何止震惊朝野，恐怕马上，其他地方的将军都要派人前来，一看究竟了！” “这次西北大军可真是威风了！不但打了大胜仗，还保证了如此低的伤亡率！” “大人们别闲聊了！皇上可是叫咱们去军中一看究竟呢！”一个年轻的官员说道。 几个官员连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前往军中。 皇上要看写的详细、清楚、明白的奏表。 而且是几个官员都得写！ 这就跟命题作文一样，大家既要围绕一个中心思想，写自己观察所得，还不能抄！ 否则都呈到皇帝面前，抄的，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 官员们不敢偷懒，当夜就坐上车往军中去了。 他们是黄昏时候出发的，到了军中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琢磨着，这个时间点儿，军医那边儿恐怕都休息了。 军中有人在接待他们。 他们只是顺口一问，“军医的营帐在哪边儿啊？是否已经休息了？倘若休息，明日一早……” “瞧见没有，那片亮灯的，从帐外看最是明亮的地方，就是军医营了。”接待的军官说道，“没有休息，休息也无妨，日夜都有军医和护士轮班值守。” (本章完) 第591章 大开眼界 第591章 大开眼界 军官直接就带他们去军医营中参观。 他们先进了轻伤的病房。 一进去就惊呆了，这里很干净，没有异味。 这和他们印象中又脏又乱，不断有人哀嚎的病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里干净整洁，床铺是白的，床单被褥枕头，全是白色的。 两张床铺中间还有蓝色的四方几，搁着个人的药和水囊。 每个人的床头都立着杆子，上头挂着瓶子。 因为他们是从京都来的，所以他们认得那琉璃瓶子。也知道，这是燕王妃独有的医治方法——把药变成水，直接输入身体内治病。 燕王妃在军中，这事儿他们来到鹿邑的第一天就打听到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燕王妃能在、且敢在军中做这么大的事！ 还以为她的神药，贵得很，不是王公贵族根本用不起她的药，却是没想到，她竟然给普通士兵也用上了…… 那么军中伤亡率这么低的问题，就好解释了！ 因为燕王妃的神药能救命！ “这是什么？”那个年轻的官员指着头顶上的节能灯。 “这是灯。”军官说。 “灯？不用蜡烛，不用电？” 军官微微一笑，“对，用的是电。往详细了讲，你们也听不懂。简单来说，这用的是风能，太阳能，转化成电能，用电，让这个灯发光。所以这叫电灯。” 年轻的随行官员点了点头，飞快的做着笔记。 “太阳能，风能又是什么？” 军官道：“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具体，我也解释不明白。我只知道，风呼呼的刮，这是一种能量，而这种能量完全可以储存起来，在用到它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 “怎么存？怎么拿？”官员追根究底。 毕竟，这是要呈奏表，上交给皇上的。 “存是有个池子，叫电池，就像蓄水一样，把电存在里头。拿就是接上电线，像水管子一样，把池子里的水给引出来，就这么回事儿。”军官用自己的全部理解力，解释道。 官员们连连点头……已经听不懂了，再讲下去，恐怕就要把他们讲懵了。 紧接着去参观观察室，重伤病房。 这三个病房的面积是递减的，但照顾的护士人员却是递增的。 “这么安排是不是不合理？那么大个帐，里头只有几个护士，忙的跑来跑去，给这个那个换水。这两个小的病房，却能有好几个护士，一个人只用照顾两三个，或是一个照顾一个。” 军官看了说这话的大臣一眼，不屑道：“要不您也受个伤，往里一躺，就知道，公平不公平了。” 官员：…… 算了，就当他没说。 “手术室是不给看的。”军官挡住了一行人往手术室去的脚步。 官员们有些不满，“这里才是重点！我们一定要进这里看！” “我们奉的可是皇上的命令！皇上叫我们查看仔细，好写奏表！你倘若拦着不叫我们去看，那就是的违抗皇命，公然抗旨！”几个官员怎呼到。 军官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文臣……他顿时竟然有种秀才遇见兵的错觉。 “楚大夫！楚大夫您来得正好！”军官正为难的时候，恰瞟见秦语带着一帮子人，往这边来。 秦语白天教这些大夫扎带止血，急救，止血药，破伤风针，青霉素、链霉素等等的用法。 讲得太多怕他们学着忘着，所以，小医这位好老师，就会把课程分成一部分一部分，分段教学。 教完当天的内容之后，就会带着他们进行实战的练习。 比如给他们皮子，叫他们练习缝针。 带着一些老大夫查房，告诉他们如何鼓励伤员。以及这些针打上之后，会有哪些正常反应。哪些是不良反应，要采取什么急救措施，等等。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女先生都没休息，学生们谁也不肯回去休息。 他们缠着秦语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没问完。 正好撞见这一群朝廷来的人。 “啊这……” “这位是楚大夫。” 官员们是认得秦语的，燕王妃嘛，皇家宴席上，以及有些官员家里的宴席上，都碰过面。 “啊哈哈，楚大夫好。”有个老官员，反应还挺快。 他赶紧顺着军官的话，叫了一声楚大夫，并且躬身拱手，行了一个不过分的礼。 秦语点点头。 她却有点儿狐疑的看那军官一眼，她姓秦，又不姓楚？ 干嘛叫她楚大夫？听着怪怪的。 军官赶紧上前一步，低声道：“禀大帅夫人，大帅说，这些人是朝廷派来的。来军中看看伤亡率如此低，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其他大军。怕他们见着您不知如何上表，如何交差，所以，就先委屈您，称呼您一声‘楚大夫’。” “为什么是楚？”秦语挑了挑眉。 军官一脸正经，“是楚，没错呀？” 秦语不由勾了勾嘴角，楚延年这是要把她的姓都盖上他的戳记，恐怕人忘了他们是夫妻吗？ 秦语忘了，那天，在楚延年大帐之外，沈容公然撩她的时候，喊了句“秦大夫”。 这个称呼，当时就把楚延年给惹恼了。 她已经嫁人了，自然应该冠以夫姓！ “秦大夫”，沈容是想什么呢？ 楚延年虽为了叫朝廷的官员不那么为难，也好向皇上交差，自然要给秦语一个“身份”。 但叫人称呼她“秦大夫”，他立刻就想起沈容那不安分的小心思。 所以“楚大夫”再合适不过。 “楚大夫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为何这次大战，能够赢得如此漂亮，如此完美？” 秦语闻言一愣，“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会打仗啊。” 问打仗的问题，不去问楚延年？问她？ 她能讲出来个鬼哦。 “呵呵，不是这个意思。以前大战，就算胜利，我方的损失也是极其惨重的，但这次我方却赢得漂亮，伤亡率是前所未有的低！如此低的伤亡……直接震惊了朝野！听闻皇上看了好几遍，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您且看着吧，过不了几日，其他大军，都会写信来询问，究竟有什么法宝秘方。” 秦语笑了笑，“确实有法宝秘方，不过……” (本章完) 第592章 斗志昂扬 第592章 斗志昂扬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不善言辞。这样吧，安排几位大人住下。明日我们开始训练的时候，几位在一旁看着，你们看明白了，自然更会措辞。”秦语道。 官员们觉得可行，连连点头。 “这边的手术室……” “这个不能给你们看，因为手术是要把伤口切开，肉和血管都暴露在外。但是空气里和我们的衣服上都带着很多肉眼都看不到的脏东西和细菌。手术室是经过严格消毒的。我们随便的进出就会把这些会导致伤口感染的东西带进去。 “一场成功的手术，也可能因为细节的忽略而导致失败。那样的话，不禁可惜，也是一条生命的巨大遗憾。” 秦语缓缓说道。 她的音线本就非常柔和，再加之她此时刻意放缓的语调。 众人只觉又清洌的泉水，滋润过心田。 官员们也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完全不像那个军官说不行时，他们反应那么强烈，那么抗拒。 军官不由悄悄地冲秦语竖了个大拇指。 为啥有些将军，明明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还被皇帝所不喜呢？ 就是因为可能不知不觉得罪了这些文臣，文臣经常在皇帝身边晃荡，而且能说会道。 他们的一张嘴，就能要了人命。 军官看到将军夫人都能这般耐心温柔地道明原因，这才猛地冒出一背的冷汗…… 乖乖，这些人是可以直接给皇帝写信上表的人啊！要是把他们得罪了，隔着千里之外，皇上也没有千里眼啊！他们说些坏话，抹黑他的形象。 他以后还有机会在京都封侯拜相吗？ 想远了…… 军官挠挠头，就见秦语安排她手底下的人，给朝廷来的官员安排住的地方。 “去叫小郡王来，叫他招待。另外给他们送去几个锅子，送些肉食，罐头。”秦语说道，“这些东西，虽然她们在鹿邑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但军中能拿出的好东西也就这些了。” 秦语的人在军中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也被军中的气氛所感染，行动力非常高。 秦语这边刚下令，她们就已经行动起来。 雯雯脚步轻盈，动作更快。 她领着人去给朝廷的官员送锅子，锅子送到，雯雯说：“军中不比鹿邑，物资没有那么充沛，食材也没有那么鲜。但给各位大人的，都是军中最好的。大帅所用，也不过这些了。” 官员一看，竟是个清秀漂亮的小姑娘，这姑娘也太小了。 “有十岁吗？” 雯雯微微一笑，“十多岁了。” 其实她周岁才十岁而已，但她不想叫别人以为她还年幼，把她当小孩儿看。 皇帝派来的官员在军营中安顿下来。 “这大冷的天，还以为来到军中怎么也得受罪了。没想到，煤火炉子，热腾腾的锅子，还有果汁罐头，这军中的生活，也没有想得那么苦嘛！”年轻的官员说道。 年长的官员嘿嘿一笑，这会儿热腾腾的锅子已经下肚，嘴里唑着一口酸梅汤。 人整个身体的舒坦了，心情也跟着放松。 “才过上这样的日子，一两个月前头，还冻死过人呢。”年长的官员说道。 其他人立刻看向他。 他们的打听的消息不够详细，如果写回去呈交给圣上的奏表脱离现实。 结果同行的官员比自己写的更详尽，岂不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是燕王妃……咳，这位楚大夫推行了一系列的举措。她身边能人也多。就那个开古董锅的王宗笑，知道吧？ “煤矿就是他发现的，他发现以后，报给楚大夫。楚大夫带着人去开采，洗煤做成煤球。 “那铁质煤火炉，是燕王爷叫人做的，说起来，跟楚大夫肯定有关系，那明显就是配套的呀！ “还有那暖房，病房，风能太阳能什么的……都是楚大夫开了个学院，叫……” 一旁人见他苦思冥想，似乎想不起来了。 “工建学院。” “对，她招揽了一批能人，管吃管住，干活儿多，给钱多，愣是把鹿邑的闲汉都招揽过去了。” 这年长的官员，没有白吃多年的大米饭，他的确打探的很详细。 他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在座诸位，他们都在心里盘算着，今晚就得开始写这个奏表。 一行人吃喝到深夜才歇息。 他们商量着次日一早，就去找小郡王沈容，再多跟他打听军中的情况。 没曾想，他们睡到半夜，军中却有动静，还有号角之声。 “什么动静？” 一位官员猛地坐了起来。 他的赶紧披衣起身，就看见兵将们已经穿戴整齐，呼呼啦啦地向外跑。 “怎么回事呀？”官员抓住一个从大帐前头跑过的士卒。 “打仗呢！” “大人不必紧张，好好在帐中休息，不是大规模的，小股骑兵。”后头的军官说道。 士卒拽开官员的手，飞奔而去。 如今这么好的条件，他们身强力壮，吃得好，吃得饱！ 那不得多砍些敌军的脑袋回来，换军功吗？！ 在士卒眼里，这些京都来的官员都是拖后腿的，他们都不稀罕搭理他们。 秦语等大夫，倒是迅速安静地爬起来，随时准备投入他们的“战场”，开始与死神的战斗。 秦语带着护士大夫，清点药品，扎带等等物品。 这次只是一小股凤凰国骑兵的突袭。 他们人不多，也就两千多人。 但他们跑得快，打了就跑。 他们不是偷袭军营，而是想绕过军营去偷袭城邑，被楚延年的斥候早早发现，禀报军中知晓。 所以先锋军带着两千骑兵去迎敌，击溃他们的偷袭。 此时，在一处高地上。 博尔吉吉特和伏罗卯正并肩而立。 他们眺望着远方的战场。 “他们的战斗力真的比以前更强了，这个燕王……简直是天生的将才。他一来，整个大军的战斗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博尔吉吉特说道。 伏罗卯点点头，“而且，他们现在的生活好了，就连底下的兵卒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他们战斗力当然也会有大幅度的提升。而不像我们，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伏罗卯苦笑。 他想起了他的族人。 “族长！族长！”博尔吉吉特的族人焦急来寻。 他回头蹙眉，因为这焦灼的呼唤声，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章完) 第593章 下定决心 第593章 下定决心 “又有一匹羚牛生病了。”族人说着，落下泪来，“它们吃不好，好长时间吃不饱，药也没有了。一只病了，把它分开，它可能捱不过一日就冻死了。” “不把它分开，它可能捱过去……也可能把这病染上一大片啊……” 族人说着就哭起来。 是那种无奈的，绝望的落泪。 博尔吉吉特看着自己的族人，如此悲哀无助。 他心里也很难受。 伏罗卯看着他，“族长，我们行动吧？” 博尔吉吉特深吸一口气，“阿古占那边……” “我们先挪移营地，尽量靠近的大夏。而后分成两队，妇人、老人、孩子，悄悄行进。男人则佯装偷袭进攻，迷惑阿古占。 “大夏不杀俘虏。特别是这个燕王，他从不杀投降缴械之兵。交战之际，我们立刻投降，把折损降到最低。” 伏罗卯低声与他商议。 博尔吉吉特皱着眉头。 他最担心的倒不是骑兵交战时的折损问题……他最担心的是留下的这些的妇人老人孩子，如果被阿古占发现他们的意图，给追上、擒获……那又该怎么办？ “我率领男人打仗。”伏罗卯说道，“族长亲自带领女人孩子。” 博尔吉吉特皱眉看他一眼，“不行，我是族长，我必须带领我的族人作战。” 伏罗卯皱眉看着他，“族长，别再瞻前顾后了！” “你带着我的其他族人，那些老人，孩子，和妇女……那是我们的家人，也是我们的牵挂。我交给你了。” 伏罗卯闻言一怔，浑身也是猛的一震。 “伏罗卯，我的兄弟，我相信你。”博尔吉吉特把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带着他们，一定要躲过阿古占，一定要带他们平安到大夏军那里。” 伏罗卯看着他。 “一定！” 两个人猛地击掌，而后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侧过身体肩头相撞。 两人的目光都带着些决绝，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光芒。 大夏军队这边，经历过一次小小的奔袭。 那些凤凰国骑兵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没有尝到甜头儿，他们就狂奔而去。 西北幅员辽阔，千里不见人都有可能。 大夏军队，没有向腹地穷追，他们见追不上，就回来了。 博尔吉吉特正打算在他们回军营的路上，来一场出其不意得到交战时。 不曾想，阿古占却带着亲兵来了。 阿古占很俊美，而且他很高。 他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天神。 他向下看的眼神，有种睥睨苍生之感。 博尔吉吉特上前见礼，在阿古占的马匹前头，他拱手躬身。 “我在寻找一个叛徒，一个没有血性，一个愿意做走狗，背叛我们凤凰国的懦夫——伏罗卯，”阿古占笑道，“博尔吉族长，你见过他吗？” 博尔吉浑身肌肉紧绷，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伏罗卯不是走狗，不是叛徒，不是懦夫！你阿古占才是惨无人道的暴君！ “没有。”博尔吉说道。 “真的没有吗？可是有人看见，他往你这个方向跑来了。” “没有见过。”博尔吉吉特再次肯定。 “如果没有，如果你是清白的，你愿意向我证明你的清白吗？”阿古占问。 博尔吉吉特抬起头来看着阿古占。 阿古占的俊美带着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与他对视的人，都会感受到他眼睛里的狠戾之气。 博尔吉吉特很紧张，但他想到他的族人，想到他怀孕的妻子，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尊敬的阿古占太子，您愿意相信我吗？我身为一个族长，我们族中有妇人，有孩子，还有能多年轻的女孩子……如果您要当着我的面搜我族的营帐。我这个族长，就没有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博尔吉吉特掷地有声的说道。 天知道，他手心里都是汗，他担心阿古占会暴怒。会像砍了伏罗卯的哥哥那样，一刀砍了他。 他会奋起反抗，但他能保护的了他的族人吗？ 阿古占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搜？” 博尔吉吉特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见过太子要找的人，我营中也没有这个人。还请太子去别处找找。” 阿古占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博尔吉族长，你对王绝对忠诚吗？” 博尔吉吉特看向王都的方向，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博尔吉吉特可以对天神发誓，我对王绝对忠诚。” 阿古占摇摇头，“不，对着我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博尔吉吉特心跳加快。 他曾听人说，阿古占的眼睛很犀利，他能看破身心，能看透一切的谎言。 胆敢欺骗他的人，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博尔吉吉特嗓子眼儿发干，甚至冒火。 “我博尔吉吉特可以对天神发誓，我对王……” “对我，太子阿古占。”阿古占打断他，说道。 博尔吉吉特皱起了眉，“您还不是王呢，太子殿下。等您成了王的时候，这话自然是对您发誓。” 阿古占看着他的眼睛，凝视良久。 博尔吉吉特不由自主竟冒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感觉，犹如被一只凶狠的狮子盯上，他随时都要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好，我相信你，博尔吉族长，希望你和你的族人，不要让我失望。” 阿古占带着人，越过博尔吉的境内，继续往西追去。 “不能再等了，”博尔吉吉特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 就在阿古占已经越过博尔吉吉特族人扎营之地后，没几天。 他接到消息，“博尔吉族，向南迁移。寻找水和草，找适合扎营之地。” “他们向南迁移？南边是大夏的大军，虎视眈眈。”阿古占皱着眉头，“你们说，博尔吉会背叛我们吗？” “博尔吉的族长是勇敢的。” “博尔吉族也是忠诚的，他们应该……不会吧。” 阿古占的亲卫们说道。 阿古占皱着眉头，“不对……他们一定是想要背叛了！快去阻止他们！派出鹰送信！调兵，拦下他们！” 阿古占立刻带着人，掉头回去追博尔吉。 (本章完) 第594章 奏表 第594章 奏表 “阿古占已经调头回来了！他已经发现了！” 博尔吉抬头看着天上的鹰，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时热血澎湃，一时又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你带着女人和孩子先走，一定不能让阿古占追上你们。我们放慢速度！”博尔吉同伏罗卯分开行事。 伏罗卯知道，这是博尔吉对他的莫大信任。 因为就连博尔吉吉特怀孕的小妻子，都在他这边队伍当中。 伏罗卯带着人直奔大夏军营驻扎的方向而去。 博尔吉吉特设法射掉天上的鹰。 那两只鹰就是阿古占的眼睛。 只是鹰飞得太高了，远在他的射程之外。 如果能打掉那个眼睛……他就可以保护他的族人，不被阿古占发现，不被他追上堵截。 “求天神帮助我们……” 此时的大夏军中。 也有斥候来报。 “发现凤凰国军队，靠近我军营帐。” 楚延年的大帐内，斥候拱手说道。 不多时，又来一斥候，“报——发现有凤凰国有一族，像是迁徙而来，正在靠近我大军驻地。” 楚延年微微蹙眉，起身来到沙盘处。 两个斥候分别指出他们发现目标的位置。 “这像是同一族之人。”楚延年说道，“他们分成两批靠近，是为什么呢？人数有多少？” “这边像是迁徙的，多是妇孺老人，约有一万余。” “这边倒是能打仗的男人，约有七八千人。” “同一族之人，分开走了。”楚延年凝眸道。 “若是投降，应该在一起才对，这么分开走，是什么意思？”两斥候低声说。 楚延年思虑片刻，“命左将军带人，迎妇孺老人而去。相遇之时，他们若不抵抗，全部活捉回来，若遇抵抗，先杀男子！” 楚延年军令一下。 左将军立刻带了五千兵马奔袭而去。 博尔吉吉特这边，他已经和天上的鹰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了。 阿古占所率人马距离他不过一日多的路程了。 楚延年这边，也终于接到了更多的消息。 “那一队兵马，被凤凰国的其他兵马追着跑。”斥候禀报，“后面的追兵，看起来像是阿古占的军队。” 楚延年有一阵子没说话，他琢磨片刻，忽而眼底一亮。 “整兵，我亲自带兵前往！他们是来归降的！”楚延年说道。 他披上八十多斤的甲胄，提上他的长枪，亲自带兵前往。 他和玉儿的计策，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这一个凤凰国的部族前来归降，虽然人不多，加起来只有两万左右。 但这只是一个起点！ 探子的话，如果影响力还小的话，那么整个儿一族的人，生活状态的改变，将会有莫大的说服力！ 秦语远远看见楚延年带兵出征。 楚延年来不及和她道别，他坐在马背上，远远地朝她看了一眼。 他没有挥手，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两人离得很远。 他甚至怀疑，秦语能不能看见他低头的动作。 却瞧见，秦语冲他比了加油，必胜两个动作。 这是她前几日，难得忙里偷闲的空档，跟他学的手语。 她说，她要用这个手语，鼓励他的将士们。 楚延年微微扬了扬嘴角。 他一定会胜利的，他要带给她最好的消息，他要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愿望。 他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快点结束战斗。 他想给他的妻儿，更好的生活…… “准备起来。”秦语回到军医营，“看看药剂有什么有什么要补充的。把缺的少的表格尽快报上来，我好叫人去准备药剂。” 为了拿出大批量的药剂，而不显得奇怪。 秦语让雯雯去负责药剂厂。 就是在鹿邑城中买下一处院子。 由工建学院的学生负责初期建设改造。 而后秦语从军营着急忙慌地赶回去，用小医医疗舱里已经淘汰不用的实验室设备，试剂瓶，等等东西，把那里填充“装修”了一下。 而后，小医又把以前的实验记录整理，装订，改编……加工一番之后拿出来，放在实验室里。 秦语从军中挑出一些对药理学特别有研究，且特别感兴趣的年轻大夫，前往实验室。 随便他们折腾。 毕竟他们折腾出的药剂，都是幌子。 真正所用的药剂，都还要经过小医这道严格把关的程序。 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还真的给他们折腾出一些成效来。 “他们提纯的青霉素，已经达到医用标准，非常厉害了。”连小医都很惊喜。 秦语会隔几天，去药剂厂一次，把合格的药带去军中。 不合格的，小医就用蓝光扫描替换掉了。 它的医疗舱里，可以直接生产封装。 就连扫描进医疗舱的那些东西，也可以经过小医医疗舱的再加工，成为合格的药品。 药品的供应不成问题。 如今熟练的护士、医生也越来越多。 军医们为了争着有机会，跟秦语进手术室，拼命的练习缝合技术。 以至于，朝廷派来的官员，就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就是这些军医们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他们就像女人一样，坐在那儿，从怀里摸出皮子，摸出针线，在那皮子上缝来缝去的。 他们甚至还要攀比，谁缝合的最平整，谁缝的针脚最匀称。 有时候，真的闲得很，他们甚至还会比赛，看谁缝的又快又好？！ 一群老爷们儿，天天比绣花呢？ 朝廷派来的官员，都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往上报，怎么写进奏表里了…… 直到这天…… 楚延年亲自率兵出征，生擒八千凤凰国骑兵。 据说这些骑兵都是一个部族，叫博尔吉族的。 他们看起来骁勇得很，但据说是刚一交战就投降了。 所以伤亡不惨重。 也就他们那边有三十多人重伤，七八十人轻伤。 己方军队这边，受伤不过十几人，且都是轻伤。 只见他们一回来，秦语立刻带着她的医疗队冲上前去。 他们速度快，却有条不紊。 该止血止血，该上药上药。 伤得重的直接上担架，一边往手术室奔，一边有急救大夫在担架旁跟着跑，并顺带做着初步的急救措施…… 如此专业的应急措施，有条不紊的处理态度。 直接震惊了朝廷来的官员们。 (本章完) 第595章 投诚 第595章 投诚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看他们天天跑来跑去的练习，还喊口号儿。甚至还那个带子在那儿扎来扎去……” “原来都不是白练的！这真是功夫下在平时了！” “平时看他们练着还挺好笑的……如今方知，那都是为救命练习的呀！” 朝廷来的官员们瞪大眼，仔细地看着，一个细节也不愿意错过。 他们要给皇帝写的奏表，现在可有话说了！ 就这个场面，他们能写一万字的“大作文”！ 秦语他们这边，已经投入到分工明确的救治工作当中。 平日里缝针练得最认真，缝针技术最好的几个年轻大夫，她带了三个过来。 一个主刀，两个辅助，另外又叫了一个麻醉师。 “这次小马大夫缝合。”秦语说道。 小马大夫，是马大夫的义子。 马大夫收养的儿子，管吃管喝，带在身边，还教他医术。 小马大夫不爱说话，性子跟雯雯有点儿像，只是没有雯雯那么爱笑。 他总是默默地观察，自己认定的一件事儿，就埋头苦干。 就像练习缝针技巧，他比别人开始练得都晚。 因为他起初一直在观察，缝针有好几种手法。 他每一种都看，看得认真仔细。别人都开始练好几天了，他还在看。 看完之后，他就埋头苦练。 别人换了针法，他仍苦练一种。 以至于，他的针法很快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 只要比这种针法，就没人能比得过他的，他缝的又快又平整又均匀，就连马大夫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马大夫听见秦语说，让他缝。 他也激动，但他很快就冷静了，“好。” 他接过针，手稳得很，麻醉起效之后，他就在秦语的指导下，开始一层一层的缝合。 不同的皮层，不同的针，不同的线，以及不同的缝合要求…… 虽然秦语也有提示，但她发现，其实小马大夫记得很牢。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提示，也能独立完成。 秦语万分欣慰，她以为小医会比她更兴奋。 没想到小医却很冷静，“应该的，他天生就是这块料。” 秦语这边的医疗队，不仅让朝廷来的官员震惊了。 更是惊呆了凤凰国投降的这些人。 博尔吉族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伤兵，竟然被如此认真的对待。 就是他们自己那边，受了伤，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有人给他们及时止血，上药，甚至有专门的营帐，让他们躺着，有干净的床铺，有那透亮透亮的瓶子，吊在头顶的杆子上。 有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给他们扎针，把那瓶子里的液体，输入他们体内。 “你的伤口较大，这是防止外伤感染的药，不用担心，对你的身体是一种帮助，帮你恢复的更快。”她们都会说这一句的凤凰国官话。 伤员们听到自己国的母语，便深觉亲切。 后来才发现，原来她们听不懂凤凰国的话。 这一句，是她们特意学的，背下来，为了安抚他们，叫他们安心所用。 虽然语言不通，但态度和感情这种东西却是没有国界的。 甚至连不同物种，都可以感受到感情的传递。 这些凤凰国的伤员们，被照顾他们的医疗团队所感动了…… 这样悉心的照顾，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被珍视…… 这态度，与太子阿古占对他们的态度恰恰相反。在阿古占眼里，他们更像是牲口，是奴隶，是听话的狗。 伤员这边经历了一整天的忙碌之后，到次日上午才基本安定下来。 等了一日的功夫，左将军前去迎上的博尔吉特另一对人马也被带了回来。 因为他们都是老人孩子，女人，还带着牲口，生活用品，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慢。 秦语忙完伤员的事情，顾不得休息，就去找了楚延年。 “计划起作用了。”楚延年对秦语道，“这位是博尔吉特族的族长，吉特。” 秦语冲他点了点头。 博尔吉吉特看她的目光却充满好奇和惊讶。 难以想象，一个女子，她竟然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燕王在吹嘘？ 可如果不是事实，燕王何须撒这样的谎？ 燕王此等男人，此等英雄，他应该不屑撒谎的吧？ “他们看到了动物皮毛，尝过了罐头，肉条，奶糖……觉得，是时候改变自己族人的生活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牲畜饿死，病死。” 楚延年向秦语解释道。 “但他们的太子，阿古占是个自负凶狠的人，宁可抢掠，也不允许贸易。非常的狭隘自私。他们想要投降，如果被阿古占知道，阿古占会屠灭了他们的族人。 “阿古占宁可凤凰国失去一族，让族人死在自己人手里，也不想让他们投降。 “我们的兵马赶到之时，他们就快被阿古占的兵马追上了。他们立刻缴械投降。我大军气势汹汹，阿古占才被迫退兵。” 楚延年说的很平淡。 秦语却听得心惊肉跳。 楚延年为赶去的速度加快，他只带了一万骑兵。 虽说是装备最精良的骑兵，但想象一下，遇见一个那样疯狂的对手，也够凶险了。 “阿古占退兵了？” “是，放心，他上次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进攻。我军也派出了更多的斥候，以便掌握敌军动向。” 楚延年心里，其实已经在酝酿一场主动出击的大仗了。 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不让他的妻儿，跟着他在这里受苦。 但他不想现在就告诉玉儿，不想她那么早担心。 “我想知道，真的有那种很软，很顺滑，很油亮的皮毛吗？那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呢？我们外头那些动物也可以做出那么好的皮毛吗？”博尔吉吉特见终于能插话进来，他立即问道。 秦语笑笑，“当然，原来你还没见到那皮草吗？请随我来。” 秦语把沈容请来。 沈容擅长社交，而且他在军中也太闲了，如今终于到了他有用武之地的时候，怎么能叫他闲着呢？ 沈容带着博尔吉吉特参观军医营，伤员营。 也正好带着他去探望他自己的伤员。 给他介绍太阳能风能，还特地送了他一件狐狸毛坎肩。 这坎肩可太漂亮了，因为狐狸毛非常漂亮，坎肩也是最精巧的绣娘做的。 (本章完) 第596章 人间富贵 第596章 人间富贵 博尔吉吉特摸着坎肩，爱不释手。 “太美了，太软了……”他连声感慨，然后他立马穿上，舍不得脱了。 “这不像是人的手能做出来的，这像是天神点化。”博尔吉吉特激动之下，母语都飙出来了。 博尔吉吉特来到伤员营帐，看到自己的族人，族中受伤的勇士们，被精心的照顾。 他们所受的照顾，他甚至根本没见过，没听说过。 伤员们的营帐里有漂亮的女孩子们专门照顾。 虽然这些女孩子看起来极其冷傲，不苟言笑。 但她们动作专业，行动迅速安静，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族长！” “见过族长！” 伤员们主动和他打招呼，每个人脸上居然都洋溢着一些幸福的味道。 “这帐内好暖和呀！”博尔吉吉特对沈容道。 沈容轻笑起来，“这里有四只煤火炉子，都烧得旺旺的，有专人照顾煤火炉子，不停的烧着热水，时不时的更换煤球，帐篷里当然暖和了。” 沈容领他看煤火炉。 博尔吉吉特像个好奇的小孩子，对着那煤火炉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这天有点儿暗，看起来要下一场大雪的样子。 护士们把帐篷里的灯打开了。 开灯的时候，博尔吉吉特吓了一跳，“呵——”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博尔吉吉特瞪大好奇的眼睛，左顾右盼。 “这是……这是？” 沈容解释道：“电灯，用电，而不是用油用蜡烛的灯，非常明亮吧？而且也更安全，无人看顾也不怕着火。只要安装的时候，注意就好了。” 太亮了，如同白昼。 整个大帐里的灰蒙阴暗，全都被节能灯给驱散了。 博尔吉吉特又盯着灯看了半晌。 他觉得自己并非投降了大夏，并非来到了大夏军营……他一定是来了什么世外之境。 怎么这里的东西，他都没见过，没听说过？ 大夏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博尔吉吉特心想……阿古占的失败，是一种必然！ 否则就不是人之进步，而是时代的退化了！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族长也饿了吧？”沈容带他离开伤员营帐。 博尔吉吉特震惊于这里的物件儿，还不想离开。 但沈容不喜欢这地方，毕竟都是受伤的人，就算他们没有郁郁沉沉，这里的气场也是压抑的。 沈容喜欢轻松的环境。 “我还不……” 博尔吉吉特话没说完，肚子先叫了一声。 沈容笑起来，如朋友一般，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出了伤员营。 沈容叫下人准备了古董锅，这是冬天吃起来最适合的饭了。 否则其他的饭，吃着吃着就凉了。 冬天人本来就冷，再吃些凉东西……沈容嫌肚子不舒服。 博尔吉吉特先前已经听伏罗卯讲过这个“锅子”。 他一直想象着锅子，究竟是何等美味。 当沈容真的把这锅子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这铮亮的黄铜可真漂亮啊！ 人像是用黄金锅子在吃饭一样，满桌子都是贵气。 大夏人真是会享受啊！ 咕嘟嘟，锅子里的汤汁沸腾了，冒着热气。 随着热气一起散发出来的，还有香气！ 又麻又香的味道，引动着人的味蕾。 博尔吉吉特身为一族的族长，他对自我要求很严格，影响一族形象的事情，他一向不做。 可他此时却忍不住，不停的咽口水……就像没吃过饭，饿了小半辈子的人。 这可……太丢族人的脸了！ 沈容倒是替他解围，“这个香味儿不错吧？我第一次吃这个锅子的时候，也是不停的咽口水。但第一口可能会吃不惯，因为用了几种味道很麻的香料，比如川椒，麻椒……” 沈容非常客气地替他涮了几片肉，放在他的盘中。 博尔吉吉特夹起肉来…… “唔……麻，但是，很香！”博尔吉吉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肉，他的小娇妻一定很喜欢。 因为没有了那种草腥味儿，也没有了膻味儿。 这种麻和微微的辣，反而把食物的香气激发的淋漓尽致。 他的整个口腔都兴奋起来。 不过因为以前没有吃过这么麻辣的东西，才吃了几口，博尔吉吉特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他的舌头，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麻，这个是真的麻，我的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沈容哈哈大笑起来，“虽然麻，但是冬天吃这个东西，真的很爽快，因为全身都热起来了。” 说着，沈容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汁，请他尝尝。 凉凉的，酸酸甜甜的。酸梅汁一入口，博尔吉吉特的眼睛就不由地亮了。 这是什么神仙水？也……太好喝了吧？ 他觉得伏罗卯给他描述的美食，根本连这些美食的十分之一都不足！ 如果他知道，投降了大夏之后，可以让他的族人过上这样的生活……他根本连一天都不会等！ 他现在甚至觉得，那些还生活在阿古占的阴影之下，吃不饱，穿不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牲畜和族人，冻死饿死病死的人……简直太可怜了！ “可以把剩下的……留着吗？”博尔吉吉特问完，脸腾地红了。 他太尴尬了，太窘迫了。 身为一族之长，他不该如此上不了台面……他竟然向小郡王说，把那一壶酸梅汁，留给他，让他打包带走…… 他脸上热辣辣的。 就算是在阿古占的营帐里，他也没稀罕过什么东西。 但大夏招待他的这些东西……他真的都稀罕。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沈容微笑关切问道。 沈容虽贵为长公主的儿子，破例被封异姓郡王的人。 但他却能和各个阶层的人打成一片，只要他愿意。 他愿意照顾对方的时候，丝毫不会让对方感到窘迫不适…… 博尔吉吉特接触到他的关切，而非鄙夷不屑的眼神，当即放松了肌肉和神经。 “不，非常可口，我很喜欢。只是……我有一个怀孕的妻子，她胃口不太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下。我想……这个果汁，她一定会喜欢的。”博尔吉吉特小声说道。 沈容闻言一怔，继而笑起来…… (本章完) 第597章 怀柔 第597章 怀柔 “真想不到，族长还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您放心，酸梅汁，我这里还有，等您回去的时候，带回去送给夫人。夫人能喜欢，是这酸梅汁的荣幸。” 他的神态语气，都替博尔吉吉特解围。 “多谢……”博尔吉吉特拱手，他这会儿真的是从心里感谢小郡王了。 “不只有这个口味，还有其他口味的罐头。”沈容说着吩咐下人，让人打包了一大箱，里头是各种口味的罐头果汁，还放了各种口味的奶糖。 博尔吉吉特余光看见，心下都是感动。 他又抬手摸了摸搭在一旁的狐狸毛坎肩…… 这手软的手感，利拉一定会喜欢的，这漂亮的颜色，利拉看见都会为之疯狂的。 如果他们的族人，也能够做出如此漂亮的皮毛…… “我看你们带来了很多的牲畜，过冬的时候，这么多的牲畜，草料不够吧？”沈容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围着狐狸毛坎肩打转。 沈容几乎不用动脑筋，就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于是他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博尔吉吉特点点头，“是啊……一到冬天，草料不够，牲畜们难熬，人更煎熬。” 沈容一面涮羊肉，一面说，“有没有兴趣，宰杀一部分，做成这样的皮毛？不止可以做坎肩，比如小羊皮，可以做漂亮的皮衣，皮包，给贵妇们提的那种。 “还可以做毯子，做一些东西的外包装，一旦用上这种柔软的动物皮料，东西的价值可以翻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沈容笑眯眯地说。 博尔吉吉特一时之间，看着他，没有说话。 倒不是他对此不感兴趣，他可是太感兴趣了。 只是他太过激动，心跳太快，竟然失声说不出话来。 这么快……小郡王就跟他提到了做动物皮毛的事儿吗？ 他还以为，要等上好几天，等大夏人确定了他们的诚意，确定了他们不是佯装投降，是带着诚意而来之后……才会慢慢的提及此事。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 这比吃到又麻又香的涮锅还叫他激动呢。 “当……当然有兴趣。” 沈容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实不相瞒，我连茶叶、丝绸、米面、还有现银都准备好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如果你们能尽快投入皮质的制作，那可就太好了。今冬我就能把成本赚回来。 “不是我说大话，我的销售渠道遍布大夏。京都的富人很多，可京都之外，放眼整个大夏，富人更多。我不怕你们货多，只要货够好。” 沈容笑容自信满满。 博尔吉吉特也被他的笑容感染，胸腔里盛满了希望。 “好，希望和小郡王可以合作愉快。” “干！”沈容举杯。 博尔吉吉特也赶紧端起酸梅汁举杯，“干！” 他像喝酒一样，咕咚咕咚灌完了一大杯的酸梅汁。 小郡王见状，只好也一口气喝完了酸梅汁。 两个大男人相识而笑，吃得欢畅，相谈更欢。 秦语在博尔吉族的老弱妇孺这里，转了一圈。 小医正在进行一个大致扫描，把病得重的，身体特别孱弱的，以及有没有传染病的情况都扫描出来。 秦语耳边突然传来小医的警报声。 “有一个营养不良的孕妇，她需要补充营养及微量元素，否则极有可能早产，或者胎儿发育迟缓，甚至停止生长。” 秦语闻言顺着小医说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见一个极其瘦弱的孕妇。她只有肚子微微隆起。 “她已经妊娠二十六周了。”小医说。 秦语算了算，“六个月了？不会吧，她看起来顶多四个月的身孕。” “太瘦了。”小医说话间，秦语已经走上前去。 “会大夏官话吗？”秦语问她。 女人有点儿紧张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我能听懂，但是说得不好。” 秦语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我看你有身孕。你不用紧张，我是这里的军医。能让我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吗？” 女人看着她，而后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 “你找谁？”秦语问她。 “没……没谁。” 秦语笑了笑，“你们的族长和骑兵也都到了，他们先到，你是不是还没见到他们？” 女人眼底一亮，连连点头，“我可以见他们吗？我的丈夫……”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用大夏官话该如何表达。 “当然可以，你要见谁？”秦语问。 女人还没说话，那个探子忽然冒了出来。 “楚大夫？”伏罗卯看着秦语道。 秦语回头，“是你，你果然带了你的族人来了。” 伏罗卯闻言脸上一暗，“不……这些不是我的族人。” 秦语扬了扬眉。 “我是伏罗部族，他们是博尔吉族。”伏罗卯的大夏官话说得非常好，几乎听不出他的母语口音。 “你果然会大夏官话。”秦语笑说。 伏罗卯脸上微微泛红，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对我来说，这是自保的手段。” 秦语点点头，“为何你没有和你的族人在一起？反而……” 反而带着别的部族来投降了？ 伏罗卯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并非不愿意，只是太难了…… 阿古占盯着他阿爸……也不知阿爸现在情况怎样？ 哥哥的仇，他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他要找到阿古占，为哥哥报仇！ “她有点儿紧张，但我看她身体太过孱弱，营养不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考虑，我建议她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该补充什么营养，该如何注意，也好叫她知道。”秦语对伏罗卯说道。 伏罗卯看着那小妇人，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一阵子。 那小妇人仍旧有点儿胆怯的看着秦语。 “她是博尔吉族长的妻子，年纪不大。她想先见到博尔吉族长。”伏罗卯说。 秦语点点头，叫了雯雯过来，“你先带她去小郡王那儿，博尔吉族长应该在小郡王帐中。等他们夫妻见过面之后，再带她到底军医营检查身体。” 秦语之所以叫雯雯，是因为这个族长夫人看起来太小了，甚至不比雯雯大几岁。 如果叫个兵卒来带她去，她必定更加紧张。 但雯雯是个可爱漂亮又爱笑的小姑娘，人对雯雯的防备心不会那么重。 但人不可貌相，谁敢招惹雯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会让她见识到飞镖的厉害。 白芷说过，雯雯的飞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雯雯的暗器能快准狠地打到迅速飞过的鸟，打个野鸡野兔跟玩儿似的。 果然，族长的小夫人看见雯雯，露出惊讶的表情。 (本章完) 第598章 终于能吃饱了 第598章 终于能吃饱了 “你这么小就是军医了吗？” 雯雯笑着扶住她的手，“我不是军医，我是小姐的助手，给我家小姐跑腿帮忙的。” “你家……小姐？” “就是刚刚要帮你做检查的那位女军医呀，我家小姐可厉害了。你们能主动来归降，我家小姐有一大半的功劳呢！” 小妇人惊愕又好奇的看着雯雯。 “可是我听说，你们大夏的女人很娇贵，都是养在闺房里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家小姐怎么会跑到军营里来？”小妇人狐疑道。 雯雯闻言笑起来，“大部分的大夏女子是你说的那样，但自从大家认识我家小姐以后，就不再是那个样子了。你来的时间还短，等你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一点，你就会认识很多有趣的女孩子，她们都不是那种娇贵的女孩子。她们各有本事，并不比男子差！” 雯雯说话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声音也是乐观开朗，仿佛带着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小妇人看着她，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 “真好……”她用母语喃喃说道。 小妇人被雯雯带去了沈容的营帐。 博尔吉吉特听闻帐外有人找他，他连忙起身出帐。 “利拉！”他一喜，上前握住小妇人的手。 雯雯站在一旁，微笑看着他们。 “吃饭了吗？”博尔吉吉特问她，“多日不见，你们路上还好吗？我这边在和他们的小郡王说做皮毛的事情……我给你留了好吃的，很多好吃的。你不用再饿肚子了，都是你喜欢的。” 身为族长夫人，利拉也是挺可怜的，她倒不至于没有东西吃，只是她妊娠反应剧烈，腥膻的东西，她吃了总吐，就连牛乳羊乳她都喝不了。 “有一位女军医，听他们说，叫楚大夫。她说要给我检查身体，说我……营、营养……” 利拉说不清楚了，她求助的看着一旁的雯雯。 因为她和博尔吉吉特说话用的是母语，雯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但雯雯不能说话，不能听到声音的时候，都是靠眼睛观察。 她非常善于观察人的表情，更善于从人的微表情，微动作上，猜测人的意思。 在一般人看来，是她善解人意。 于她自己来说，她只是善于观察罢了。 “我家小姐，是这里的军医，医术高超，你的很多伤员都是我家小姐带人救的。我家小姐看这位小妇人年纪很小，却已经怀有身孕。但她太瘦弱了，所以，我家小姐说，可以为她检查身体，看她和腹中的孩子需要什么样的营养。及时补充，以便对孩子和母亲都好，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也更顺利。”雯雯虽然年纪小，但特殊的聋哑经历，让她特别细心。 后来学会说话以后，她就恶补说话，恶补表达。 她解释的比利拉清楚多了。 “那……那太好了。”博尔吉吉特有点儿担心自己的小妻子。 他又见妹妹也不在妻子身边。 “我去和小郡王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这个小姑娘会带我去。”利拉已经定是信任雯雯，“你谈的是正事儿，是大事儿，你去谈吧。” 沈容此时正站在帐门口，把外头几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 虽然他听不懂夫妻俩说的是什么。 但雯雯的一番解释，他也猜个差不离了。 沈容掀起帘帐。 “不着急的话，请夫人也一起来用饭。用过饭之后，我同你们去军医营？正好我也有事要找秦大夫……” “楚大夫！”雯雯瞪他一眼。 沈容似笑非笑地看着雯雯，“许你叫她小姐，不许我叫她自己的姓氏吗？” 雯雯微微一愣，“可是大帅说，要称呼楚大夫，其他人也都是这么称呼啊？” “其他人当她是楚家的媳妇，而我当她是她自己。就像你永远当她是你的小姐，这不是一个道理吗？”沈容哄一个小姑娘，岂能哄不住？ 雯雯被他绕进去了。 更主要的是，雯雯不懂大人之间，这个称呼背后的意义。 “可以当她是她自己……这没什么不妥。”雯雯嘀咕。 沈容笑起来，“不忙的话，一起用饭？” 雯雯赶紧摇头，“还有事儿呢，如果小郡王可以带他们去军医营，我就去忙别的了。” 沈容抬了抬下巴，“你去吧。” 王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挺有意思。 就连这个小姑娘也很不错，玉儿认回这一家子亲戚，倒是没白认，就连这个小姑娘都对她忠心耿耿的。 沈容看着雯雯的背影，笑了笑。 “请入座。” 沈容说着，吩咐下人，“再加一副碗筷，再加些菜来，另外，鱼丸、虾滑、青菜，再上一份。” 博尔吉吉特知道，男人谈事情的时候，叫女人上桌非常不礼貌。 起码在他们族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但今日……他实在忍不住。 小郡王这里的饭菜太香了，太可口了。 他的妻子跟着他，为他孕育后代，却吃了太多的苦。 她自打有孕以后，几乎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不断的呕吐，糟了太多的罪。 更重要的是…… “你瞧，狐狸毛坎肩，漂亮吧？” “天呐……这是狐狸毛？我以为，是一只活的……”利拉年纪小，本就有些天真。 此刻在自己男人身边，她紧张的情绪缓解了，更露出娇憨之态。 她看见什么都惊讶非常，还会捂着嘴小声尖叫。 “天呐……这个是什么？太好喝了！” 她捧着酸梅汁，小口小口的唑着。 “唔……好香，好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 她咬着博尔吉吉特为她捞的虾滑。 “这是青菜？青的青菜！冬天的青的青菜？！” 她吃着绿叶菜，惊讶地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最后还是沈容留了个心，“孕妇，不能吃得太多吧？特别是，如果在路上饿了几天之后，猛然吃很多，五脏恐怕受不了，克化不了啊。” 博尔吉吉特这才想起来，利拉哪里是一路上没吃饱？ 她是自打怀孕以后，几乎都在挨饿啊！ 突然让她吃这么多，她恐怕又要吐了…… 博尔吉吉特赶紧放下她的筷子，收走她的碗儿。 他却是连一片菜叶子也没浪费，把利拉碗里剩下的东西，全都吃干净了。 沈容招待完族长和其夫人，带他们去了军医营。 (本章完) 第599章 兑现承诺 第599章 兑现承诺 秦语恰从外头检查了一遍回来。 她给其中一部分人留了药，也告知了他们服用方法，剂量。 但是怕他们中间有些人记不住，她又交代了护士们，让护士们记录在本子上。 沈容正要上前和她打招呼。 秦语却摆了下手，招呼几个护士过来，“你们去博尔吉族，看看有没有会说大夏话，勤快好学，手脚麻利干净的年轻人，不拘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每人挑几个出来，带在身边，教他们护理的工作。因为咱们跟他们的族人言语不通，沟通起来还挺麻烦的，如果吃错了药，服用错了东西，会出大问题。” 几个护士立刻站直了身子应是，当即就去挑选人去了。 “告诉他们，都是有工资的哈，工资标准参考咱们自己人，具体去问白芷。”秦语说道。 护士们连忙答应。 秦语这才走上前来，同小郡王及那夫妻两个打招呼。 秦语刚才的交代，博尔吉吉特夫妇俩听得清清楚楚。 她语速适中，就连大夏官话说得不太好的利拉，也把她的意思听得明白。 “军医真是个好人……”利拉说道。 博尔吉吉特更是动容，他想了想，学着大夏人的样子，退了一步，拱手躬身，行了个服拜之礼。 秦语笑笑，“族长客气了，你们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投诚，那就是相信我们。也相信我们能让你的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我们是在兑现这一切。” 博尔吉吉特眼睛有些湿润……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也是紧张忐忑，其实也是在赌…… 赌得不是他一个人、一家人的生死荣辱。 他赌上的是他整个博尔吉族。 “我叫你们过来，是想给你的妻子检查一下身体。她已经有孕六个月了，但看她的身体，太过消瘦。有营养不良的情况……意思是说，她是不是吃的太少了？而且饮食很片面，挑食？”秦语一边听小医分析，一边问。 博尔吉吉特连连点头，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小妻子了。 来了大夏以后，她才吃饭不吐了。 他赶紧把她吃什么都吐的事情说了。 秦语佯装把脉，其实是让小医扫描检查。 “肚子里的胎儿太小了，发育过于缓慢，看起来只有正常二十周的大小……”小医不太乐观地说。 秦语微微蹙眉。 “怎么样？” “正常的早孕反应，在两个月以后，这种呕吐想象就会消失，也能吃下饭，这样母亲和孩子才有足够的营养。但因为各种原因，也有些是个体差异。一直吃不下饭，而且饮食很片面，吃的不够多不够全。孩子就会长得慢。 “现在是一个人吃，共计两个人需要的营养……” 秦语听小医说着，她忍不住有点儿心酸。 小医说，从扫描骨骼来看，这孕妇也不过才十三四的年纪。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她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她太小了。 “秦语，你别被我影响，不要露出难过悲伤的神情啊！”小医急声说，“虽然她身体不适合怀孕，但小医一定可以把她照顾好，调理好的。让她们母子平安。” “你要是过于惋惜悲伤……他们还以为母亲和胎儿有什么不好了呢！” 秦语连忙调整情绪，微微一笑。 “还好，你们平日里多有户外劳作，身体素质不错。虽然营养缺乏，但只要后面的几个月时间，好好调理，听话配合，我一定保证，你们的孩子健康顺利的出生。”秦语说道。 博尔吉吉特夫妇感激地看着她。 “不过你先在军医营这边住几天把，给你输点营养液，看看情况。”秦语叫了一个护士过来。 她交代护士如何照顾孕妇。 博尔吉吉特有点儿紧张，他看向沈容，“我没有听错吧，楚大夫的意思是，利拉得在这里住好几天？我不能在这儿？” “你可以留下来照顾她，也可以让其他人过来照顾她，留一个人就可以。”沈容替秦语解释道。 因为秦语还在交代工作。 等秦语交代完。 利拉还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秦语这会儿的精力已经不在安抚孕妇之上了。 她看着沈容道，“我记得你说，硝制皮草用的东西，还有人手，你都准备好了？” 沈容点头，“都妥当了。” “那你跟博尔吉族长商量好了吗？” “大致提过了，具体还没说。”沈容道。 他有点儿佩服地看着秦语。 前一刻，她还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夫。 可这一刻，她却像个精明的女商贾。 “那走吧，便走边谈，去大帅那里。”秦语说。 利拉拉着博尔吉吉特的衣裳边，不敢松手，指节发白。 “刚到一个新环境，加之她年纪小，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紧张是肯定的。”秦语看着两人说道，“不如你叫一个你们都放心的人，过来在这边陪着她？或者叫一个可以决定你们族人，未来走向的人，和我们去大帅营帐商量事务。” 秦语轻笑，等博尔吉吉特做出决断。 很明显，他是族长，在自己的小娇妻之外，他还得兼顾族人们的未来。 “我叫央金过来。”博尔吉吉特对小娇妻点点头。 秦语把她交给护士，她给开了药，便去了帐外。 “你怎么想的？”沈容站在她身边。 秦语看他一眼，“也看你怎么想。” 沈容挑了挑眉，“我还有决定权吗？” 秦语笑容更大，“当然，掏钱的是大爷呀。” 沈容深深看她一眼，他愿意掏钱，可在她面前，他不敢当大爷。 “怎么说？” “你出人出力，我出方子，教他们硝制皮草。他们硝制好的成品，可以卖给你，你有最精巧的绣娘，和遍布大夏的销售渠道，销路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宰杀的牲畜……你再组织人手，在鹿邑建肉制品加工厂。可以把牲畜加工成即食肉制品，比如肉肠，肉丸，肉条，肉罐头等等……” 沈容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了？眼神那么古怪？” (本章完) 第600章 大夏的女人 第600章 大夏的女人 “你脑袋究竟怎么长的？里面为什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沈容笑了笑，“每个想法都妙不可言。” 秦语：…… 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怎么办？这是现代社会超市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并非她的创意啊，她冒领了别人的功劳了。 “行了吧，你想笑就笑，哪里是不好意思了？心里分明美着呢！”小医哔哔道。 博尔吉吉特安排好了妹妹博尔吉央金照顾妻子，便随沈容和秦语去往楚延年的大帐。 秦语和沈容想让这些俘虏做皮草，想在这里经营皮草初步的销售经营，以及想建肉制品加工坊……都要经过楚延年的最后拍板。 虽然，秦语的决策，他基本都不会反对。 但大帅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楚延年仔细的听着秦语讲述她的设想计划。 一旁的书记官，认真的记录着。 后来那几个朝廷来的官员也听闻了此事，纷纷恳求，入帐旁听……也好写入奏表，奏告皇上知道不是？ 等这几位大臣的奏表终于写好，陆续送入京都的时候。 边关这里又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秦语的“工程队”再次出马。 在鹿邑之外圈地竖起了大风车，铺架了太阳能板。 给宰杀牲畜，硝制皮毛的这块区域供电。 小医从它的数据库里，找到了最先进的皮毛硝制工艺，并且它查阅了皮毛硝制工艺的发展史。总结经验，根据这个时代能够创造出来的条件，重新整理。 秦语带着沈容找来的几位老师傅，带着博尔吉吉特挑选出的师傅们，让他们共同学习。 仍旧是“老师傅带新徒弟”的模式。 秦语还有军医营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带熟手。 熟手教起来简单，学得快。 她可以节省时间更快的放手，让他们自己干。 博尔吉的族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直接上手，直接跟着元老来学习硝制工艺。 他们起初还以为，他们就是打下手的，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技术。 哪曾想，大夏人根本没有防备他们，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们会学技术，就背叛大夏，重新回到凤凰国的怀抱…… 这叫博尔吉的族人，感觉很惭愧。 秦语的不设防，在博尔吉的族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们竟然是和大夏的老师傅一起学习，一起掌握全套的工艺、技术。 而且大夏的老师傅们还和他们交流经验，探讨一些问题。 大夏师傅们的无私分享，更是叫他们自惭形秽……他们太狭隘了，竟然还想着保留自己的技术。 一段时间的磨合以后，最先建立起“跨民族感情”的，除了伤员营的人。 就属学习硝制皮毛工艺的这些工人们了。 而且博尔吉族，在另外一方面，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性别冲击。 在博尔吉族……或者说，在凤凰国，他们是崇尚武力的。 能征善战的男人才是全民瞩目的英雄。而女人，则没有什么地位。 就连他们的公主，也不过是工具人。 其他家庭的女子，更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能像博尔吉吉特这般，真心疼爱自己妻的男人，比较稀有，属于“保护动物”级别。 但是，自打他们投降了大夏。 这个地位关系竟然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首先是，女人们竟然能挣钱了！ 她们中好多被军医营的护士们挑中，跟着护士们去学认识药材，扎针，护理…… 学习就学习吧，还管饭！ 她们的伙食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管饭就管饭吧，竟然还发钱！ 她们什么都没干呀！就跟在那些护士后头，看着那些大夏的女孩子干什么，她们也跟着学，学不会的就先看，都没开始上手呢，就有钱拿了！ 一天拿回家三十个铜板呢！ 三十个！ 什么概念？就是她们回家可以不干活了，不收拾营帐了，不哄孩子了，不喂牛马牲畜了。 “我要是去干这些，就不能跟着大夏的护士们学护理了，就没有这三十钱了！” “大夏的护士说，我的手太粗了，捏不了针，如果我不天天抹这个护手霜，如果不把自己的手养起来，她就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她不要我了，我就挣不了三十钱了！” 家里的男人一听，那还得了？ 三十钱能买好些草料呢！够家里的牲畜吃好几天了！ 而她才去学了一天而已！ “师父说，如果我能早点学会护理，学会扎针，认识药，能独自完成护理工作，一天六十钱。” 嘶…… 这话让家里的婆婆和男人直吸气。 这挣钱的机会，不能让它废了不是？ “你别干了，再把手磨粗了！我来！”男人们只好接过一部分家里的活，这些以前他们摸都不摸一下。 大夏的护士可能对男子有偏见……尽管他们已经提了好几次意见。 可是大夏的女护士，只挑女学徒。 只有大夏的男护士，才会挑男学徒。可男护士并不多，而且他们很多也愿意带女学徒……毕竟身边跟几个女孩子，不停的叫着“师父、师父”，那感觉很爽不是吗？ 博尔吉的男人先赋闲在家了一部分。 当他们族中，好些人开始去学习硝制工艺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翻身的日子要来了。 没想到，硝制师父竟然也愿意挑女学生来跟他们学手艺。 这个就没有工钱了，但他们硝制出的皮毛是可以卖钱的。 那位沈郡王，他有很多管事，专门来收硝制好的皮草。 他们会根据皮草的品质给钱。 品质越高，当然钱就越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夏“地邪”，很多硝制的最好的皮草，都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就叫人很无奈了……博尔吉的男人们很郁闷。 但后来，他们听说，他们现在能用上的，喜欢得不得了的煤火炉子，煤球，都是出自大夏一个女子的设计……他们顿时也心服口服。 “大夏地邪，女子能顶半边天。”博尔吉的男人们，用他们的母语说。 边关这样的景象，都在奏表上呈现，递到了京都，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本章完) 第601章 向往 第601章 向往 皇上派去了好几位大臣，规定是每个大臣都要写奏表。 每个人的词汇量不同，表达能力也不一样。 看他们写回来的奏表，各有特色，读起来像闲书，异趣怪谈一样有趣。 皇帝读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 中书舍人们是第一次看，皇帝对奏表如此感兴趣的。 以前，大臣们写得奏表，皇帝都是一边骂一边看，一边批阅。 中书舍人也好奇，那些被派去边关的大臣们都写了啥。 他们软软磨硬泡，好容易才从皇帝那儿要来了一本皇帝已经看过的奏表。 几颗大臣的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天呐……故意放走探子！” “这探子还真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回一族来！” “这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皮草？皮草供应？” 大臣们抬头看着皇帝……难怪他们觉得皇帝今天哪儿有点不一样了呢？ 皇帝带了个雪狐围脖啊！那漂亮的毛色，那长而油亮的绒毛！ 把皇上的威容更衬得高冷，恍如神祗。 其实他们这位皇帝，平日里有点儿逗，也不知是不是他特殊血清的缘故。 总是叫人觉得他说话间性情跳脱。 但这个雪狐围脖一带！天神本神啊！ 因为京都冬天也很冷。虽然到处都有炭火，但离开温暖的屋子，外头还是叫人直打哆嗦。 京都人也向往温暖柔软……关键是还非常好看，衬托人气质的毛皮大衣啊！ “大臣们说，小郡王那边很快就能稳定向京都，以及其他地方供给皮毛了。”皇帝笑着说，“众卿不必羡慕朕，到时候跟沈容打招呼，叫他留最好看的给你们就是。” 众卿一听，连连点头，心中发热，只盼着这事儿能快点儿促成。 楚玉珏也听闻了皇上痴迷大臣奏表的事情。 他因为忙着京都的布防，军务，一直没来见皇帝求看折子。 等他腾出空来，想要看折子的时候，又听说，不光皇帝痴迷那折子。 就连皇帝身边的几位内阁大臣，中书舍人……都被奏表迷住了。 “是什么奏表？能写的比闲书戏文还好看？”楚玉珏狐疑道。 就是闲书趣闻，也是各有各的喜好，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的吧？ 御书房只有这父子俩人的时候。 楚玉珏忍不住好奇，“父皇可否叫那引人入胜的奏表，也叫儿臣看一看？” 皇帝沉吟片刻，“那你得答应朕一件事。” 楚玉珏微微一愣，这还带提条件的？ “父皇吩咐，儿臣自当领命。” “不行，你得先答应朕。”皇帝看着他。 楚玉珏更加狐疑，“儿臣……必尊父皇吩咐。” 答应和遵旨，有什么区别吗？ 父皇说什么，他还能抗旨不成？ 皇帝自打注射了鳄鱼血清，他原本沉稳儒雅的气质，就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他如今增强的不只有体力，行动力，还有方方面面，比如说话的语速，以及思维方式…… 楚玉珏觉得，他父皇变得有些……幼稚。 “你答应朕，看过了奏折之后，绝对不会向朕奏请去西北边关。”皇帝说道，“朕也提前回复你，即便你违背今日答应朕的话，真的奏请了，朕也不批准。不许去，明白了吗？” 楚玉珏皱着眉头，狐疑看着皇帝。 “儿臣不去。”他去西北干什么？ 皇叔去了西北，西北是也是皇叔的地盘呀。他去西北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儿臣理当在皇叔不再京都的时候，负责京都的城防布兵，皇城安危。”楚玉珏说道。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好，你记得你今日答应朕的。” 皇帝指了指一摞厚厚的折子。 “拿去看吧。” 那么厚？看起来有几十本折子，甚至上百本的厚度了。 可是他明知，被派去西北的文官，不过十个人啊？ 大开了折子，他才知道……这十个人，每个人都是超过万字的长篇巨表！ 西北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才需要每个人都写长篇巨作才能说得清楚啊？ 楚玉珏皱了皱眉。 在他印象里，这样的折子都是口水话，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可打开第一位大臣的奏表，楚玉珏就被吸引进去，忘乎所以了。 大臣说，他们到了西北，被安排进西北的官驿内。 官驿很宽敞，西北地方大，房子院子都特别大。这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那么大的屋子，没有地龙，居然很暖和。 原来屋子里有三个煤火炉子，煤火炉子能做饭，能烧水，能取暖，还能一直温着黄酒，温着水。哪怕半夜起来，都有热乎乎温度适宜的水喝。 煤火炉子不用炭，炭太贵了，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煤火炉子用的是黑漆漆的煤球，普通百姓家都能买得起。 次日，城中贵族宴请他们，他们见识了贵族家里的暖房…… 暖房用太阳能风能，还有灯，不用油，不用蜡烛的灯，特别明亮！亮如白昼！ 屋子里没有炉子，也没有烧炭，但就是暖和如春。 暖房里的植物长得特别好…… 他们还在西北吃到了绿油油的青菜！鲜亮亮水灵灵的…… 西北的古董锅，人吃着吃着全身都暖了，嘴唇舌头都在跳舞，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汁灌下去，那叫一个舒坦…… 军营里，就连普通士兵都用上了煤火炉子，他们今年没有人发生冻疮。 他们穿得暖，吃得饱，军中的军医营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玉珏坐在御书房里，看了整整一下午。 天什么时候黑的，他都不知道。 知道公公在他身边提醒，“襄王爷，皇上该用膳了。” 这是提醒他告退的意思。 楚玉珏却不抬头，“还有几页，快看完了！” “襄王殿下……已经很晚了！” 公公催了好几遍，楚玉珏才恋恋不舍的从奏表上抬起头来。 “父皇，这奏表……儿臣能拿回去看吗？” 按规矩，当然是不行的。 大臣的奏表，是不能离开御书房的，除非是皇帝批复，回复给大臣的。 “记得你答应朕的话吧？”皇帝笑了笑，“记得你就拿回去看。” 楚玉珏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姜还是老的辣！他还说父皇幼稚……原来小丑是他自己！ 楚玉珏怀里揣着折子，神不守舍的骑上马，浑浑噩噩回到襄王府。 西北哪里是苦寒的边塞？ 在大臣们的奏表中……那是个神仙般的地方吧？ (本章完) 第602章 留住他 第602章 留住他 楚玉珏脑子里一直想着西北的一切。 他甚至很羡慕那些被派往西北的官员，他们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切，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如果我也能去西北……” 楚玉珏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他们好像刻意避而不谈一件重要的事……” 他快马回到府上，直接钻进书房，点亮灯烛。 吩咐人点灯的时候，楚玉珏不由的想……在西北，不用油不用蜡烛，直接一按开关就能亮起的“点灯”，究竟是什么模样？ 官员们都说，点灯很亮很亮，如同白昼…… 那究竟是有多亮？ 楚玉珏望着跳动的灯烛，发了片刻的呆。 他马上展开折子，坐在书桌旁，看着折子里的内容。 “不对……不对。”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做了这么大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请功，请封，封侯拜相并非不可能！” 可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提及了人名。 煤是谁开采的？ 煤球是谁做的？煤火炉子是谁发明的？ 风能太阳能是谁发现加以利用的？ 工建学院是谁创办的？ 新奇的医疗手段，极低的伤亡率是靠谁改进了军医营治疗手段？ 这么大的事儿，每一件都可以把功绩吹破天……可每一件都没有提及具体的人名。 “难道……” 楚玉珏豁然起身。 他明白了！ 父皇不叫他去西北的原因，恐怕不是因为需要他留下布防吧？ 父皇手底下的年轻、得信任的将领也不少。 很多的后起之秀，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都能飞快地成长起来。 所以，父皇不叫他去西北，真正的原因，恐怕是…… 楚玉珏猛地起身，放下折子就往外冲。 魏婧恰听闻他回来，有件事情要和他商量。 楚玉珏速度太快，差点儿与她撞个满怀。 魏婧及时后退了一步。 楚玉珏也立即站定，“有事？” 没事，她一般不会来书房找他。 魏婧今日身上的味道……让他有点熟悉，有点喜欢……是他心动的那个人的味道。 楚玉珏动了动鼻翼，这恬淡的味道，让他安心。 魏婧看他一眼，有点儿紧张。 她用了燕王妃最喜欢的香水儿。 因为她今日替楼兰先生做香水儿了。 她把自己想象成她，站在她的角度，去调制新的香…… 先前用的香水味儿还没散，如今正是后调，有点儿雨后栀子花的味道。 “是有些事情。不过看王爷好像着急出去，王爷如果有急事，就先忙，等王爷回来再说。”魏婧说道。 楚玉珏喜欢这个味道，他狐疑的看了魏婧一眼。 他莫名觉得，今日的魏婧很像一个人……像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却再也没机会的人。 “不急，什么事，你说吧。”楚玉珏道。 魏婧看了看书房，“王爷若是不急，可否回书房说？” 有些话，在外头说，不太方便。 楚玉珏难得如此有耐心……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耐心，和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有关系。 两人回到书房里头。 魏婧一眼瞟见了书桌上的折子。 她连忙避嫌躲开，“王爷在写折子啊？也不收起来吗？” “那不是我写的。是去西北的官员写回来的，介绍了西北的风土人情，西北现在变化很大，简直匪夷所思。”楚玉珏说。 魏婧闻言惊异，心跳瞬间变快。 西北变化很大？ 是不是因为她去了的缘故？ 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能量……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就给人，给事带来巨大改变。 就比如自己，就是被她改变的。 “我……可以，可以看吗？”魏婧掌心冒汗。 她太想看看了，或许可以从西北的风土人情里，窥见她的身影呢？ 楚玉珏张嘴就要拒绝，但他瞟了她一眼。 他从她眼底看到深深的渴望和期待，张口的话却变成了：“无妨，你看吧。” 话音落地，他自己都愣了。 今日这是怎么？ 魏婧生怕他反悔，当即就走上前去看了起来。 “你说有事情跟我说……”楚玉珏皱眉问道。 魏婧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楚玉珏抿了抿嘴，屋子里渐渐溢散开她的味道，这个味道……真的叫人喜欢。 仿佛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抚平他心中的褶皱。 他看着魏婧站在桌案旁的背影，不由的想起他和玉儿一起坠下悬崖，躲在一个小山洞里。 那个山洞，勉强容纳下两个人，翻身都有困难。 山洞里窄仄，他那个时候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但她脖颈间，就有这种恬淡的香气……平稳他的心神。 “真好啊……天呐，这真的是西北吗？”魏婧忍不住一边看一边惊呼出声。 “难以置信，是吧？”楚玉珏也说道。 “真想去看看。”魏婧说。 楚玉珏嗯了一声，“是啊，真想去看看……” 魏婧一面点头，一面往下看。 但过了片刻之后，她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想去看看？ 楚玉珏想去西北看看？ 魏婧突然之间，嵴背发凉…… 楚玉珏不能去西北！ 虽然折子上没有写燕王妃的事情，但魏婧可以猜测，西北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改变……一定是因为燕王妃。 这是女人的直觉！ 且燕王妃去西北，是提前告诉了她的。 她知道燕王府里住着的都是假的，都是替身。 “王爷……若有机会，会去西北吗？”魏婧没有转身看他，仍旧是用背对着他，面对桌案的方向。 但她这会儿已经看不进去折子了，她在试探他的态度。 “若有机会，当然想去。谁能不想去呢？去看看大臣奏表里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那稀奇没见过的玩意儿，谁不想当场感受一下？”楚玉珏缓缓说道。 难得他话这么多。 魏婧却是从头冷到脚……不行！不能让他去！ 他若去了西北，燕王妃的事情就暴露了啊！ 去了西北那些官员，奏表上没有提及燕王妃这个人……他们或许是发现了，但为之隐瞒。 也许是没发现，所以没提。 但楚玉珏一定不会为她隐瞒的！ 怎么办，怎么办？ 她得想办法留下楚玉珏！不能让他去西北。 “我想同王爷谈……纳妾之事。”魏婧语速很慢，但脑袋飞快地转着。 (本章完) 第603章 没有退路了 第603章 没有退路了 楚玉珏深深看了魏婧一眼，他冷哼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我看你是闲得没事了。” 他语气嫌恶不满。 魏婧心里一慌，来不及想太多，她上前拉住楚玉珏的胳膊。 他猛地收手，险些把她拽倒。 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楚玉珏心头一跳，动作放缓。 “王爷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过门已经半年多了，还未有动静，只怕皇上皇后娘娘着急，所以才有此提议。况且这妾室侧妃的事情，乃是先皇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 魏婧的话还没说完，楚玉珏就冷眼看着她。 “过门半年，未有动静？”楚玉珏冷笑一声，“你在暗示什么？” 男人在某些方面非常敏感。 楚玉珏从来没有雨魏婧同房过。 “你在提醒本王……没有碰过你吗？你有动静，才奇怪，不是吗？” 魏婧眼圈儿都红了，她点头，又连忙摇头。 “妾身不是催促王爷的意思，妾身也没有逼王爷……只是，若是王爷不喜欢妾身，或许侧妃，妾室可以讨得王爷欢心。或许能为王府开枝散叶。” “你这么贤惠呀？”楚玉珏冷笑一声。 魏婧心砰砰直跳，她搞不懂，楚玉珏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肯碰她，他不喜欢她…… 那现在，她愿意替他迎侧妃进门，愿意为他纳妾……他还有什么不满？ 怎么男人这么难沟通？难理解？ 楼兰先生究竟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和燕王殿下感情那么好的？ “是父皇母后给你什么压力了？”楚玉珏问道，“他们催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魏婧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微微点头。 “还是说，你自己心不在这儿……你不想履行妻的本分，所以想让侧妃，妾室代劳？”楚玉珏问道。 魏婧闻言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本王已经娶了你这么久了，怎么？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呢？” 魏婧倏而瞪大了眼睛，她抬手就要给楚玉珏一个耳光。 楚玉珏握住她的手腕子，“还想打我？怎么，本王说的不对？ “本王没有碰过你，你不着急房中事，却以没有动静为借口，要给本王纳妾……你不是心里有人是什么？ “已经嫁人了，还想保持着童真的身体，等谁呢？” 楚玉珏这话，简直诛心。 魏婧被他刺激的耳中嗡嗡作响，脑仁儿一阵阵的发紧。 “你……你胡说！我没有！你休要污蔑我！是你来，我不肯伺候？还是你根本就没来过？”魏婧简直气疯了，她还从不知道楚玉珏是这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人！ 他自己不肯宿在主院，除了大婚那晚上，两人同床共枕，却什么都没发生以外。 他一直都是睡书房！ 他都不回去主院，如今却说是自己不履行妻的职责？说自己心里有人？ “是王爷一直不回去主院！难道我还能追到书房来吗？我也是大家闺秀，你既不愿意，我何必热脸贴上来？现在，王爷倒推脱的干净？” 魏婧简直气死了，这男人说话……还要脸吗？ “我不回去主院，你不会请我回去吗？你用饭从来都是自己用，连等我都不曾……生怕我看不出来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魏婧惊讶的张嘴瞪眼…… 他一直没说过什么，她便也一直那么做。 原本以为，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没想到，他现在一样样提出来，全怪在自己身上？ “你……你是个男人，这种事情，难道不该你主动吗？”魏婧气恼道，“你不主动，我还以为，你要么是你讨厌我，要么是王爷你不行……” “你说什么？！”楚玉珏忽而眼睛赤红。 他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魏婧紧张了。 但她想到，如果不想办法留住楚玉珏，他很有可能去西北。 那楼兰先生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她得保护楼兰先生！ 她攥住楚玉珏的衣裳，“我说什么？王爷很清楚，王爷自己的情况，自己心知肚明……” “本王的情况，本王当然明白！你是在玩儿火……我劝你不要引火上身。” 魏婧心里很怕，却勇敢的回望着他，“我不要引火上身？我怕什么？我不能凭白背着个黑锅。” “好，好得很。”楚玉珏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不是为心里那个别人，守着自己？” 魏婧抬手又要给他耳光，“休要坏我名声！我已经嫁给王爷，心里只有这个家，这个王府。我会从的男人，也只有王爷！” 楚玉珏忽而弯身抱起她，阔步往书房的内室走去。 他不回去主院的时候，都是歇在这里。 砰…… 他将魏婧扔在床上，他一下子打落幔帐就压了上去。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楚玉珏道。 “是王爷后悔了吧？王爷害怕了？害怕证明自己？”魏婧说话间，声音都带着颤抖。 她怕了，她怂了，但她不能后退……所以她只能用言语激怒他。 只有这样，两个人才都没有退路。 无论如何，她得想办法留下他，绊住他。 楚玉珏是紧张的。 他行不行……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打白潇潇的事情之后，他觉得……他不行了。 除了那个陪他在山洞里度过一日一夜的女子，对着别的女人……他恐怕都不行。 但那个女人，已经是他的小婶婶了…… 他闭上眼睛。 欺身而上，身下这个女孩子，芬芳柔软。 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颤抖。 她的味道真的很像那个女子。 闭上眼，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那天晚上……在山洞里。 山洞很窄仄，两个人挨得很近，一翻身，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 “玉儿，玉儿……”楚玉珏心里喃喃。 “别怕……”楚玉珏低声说。 因为女孩子抖得太厉害了，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紧张惊惧。 他亲眼看到她送礼物给沈容。 所以，他虽娶了她，却不想碰她。 她也从不主动靠近。 甚至连用饭的时候，她都不会等他，而是先用过了，就钻进她的香坊里，一心研究她的香水儿。 他一直以为，她是在守着自己，为另一个男人守着。 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刺激之下，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番话一说出口，且她勇敢向前迈了一步。 楚玉珏知道，他没有退路了。 (本章完) 第604章 迷上了 第604章 迷上了 如果后退……攸关他男人尊严的问题。 “呜呜……”身下的女孩子，不知何时哭了起来。 楚玉珏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眼泪把鬓边的头发都打湿了。 “你哭什么？早问你了，若不愿意，你拒绝就是。”楚玉珏有些烦躁。 他不想碰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的女子。 这让他觉得……恶心。 她哭着，却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楚玉珏，你是个混蛋！你凭什么污蔑我？我年少无知的时候，是喜欢过不该喜欢的人。可我早就走出来了！” “我早就忘了他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嫁给你这么久！我早清楚自己是你的妻，把你当做我毕生要忠诚的人，可你却那么看我！” “你污蔑我！你诋毁我，你是混蛋！” 楚玉珏深吸一口气…… 还没有人……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是混蛋。 这女子不但骂，竟然还骂得挺大声。 让他想揍她。 可看她哭得稀里哗啦，还抱着自己的脖子不肯松手的样子……他心头又一阵阵的发软。 她都已经疼哭了，他如何再忍心揍她，凶她？ “我错了……”楚玉珏低声说。 “听不见，呜呜……”魏婧哭着说。 楚玉珏又深吸了一口气，“我错了。” 魏婧睁开眼，眼泪汪汪，睫羽上都是细碎的泪珠，如盈盈碎钻。 她刚哭过，大而纯净的眼睛，如被泉水洗净的宝石，专注又灵动的盯着他。 被她这么看着……楚玉珏的心跳很乱。 他可以！ 他真的可以！ 他没有在白潇潇的阴影之下，就萎靡不振。 魏婧的手收紧，在他肩膀嵴背上狠狠的抓下去。 疼，他被她抓得很疼，但他却有点儿高兴。 魏婧在这天晚上，成功的留下了楚玉珏。 …… 第二天。 楚玉珏也罢了早起，躺在床上看着她。 他发现，从某些角度来看，她和玉儿真的有些像。 但她的性格却与玉儿不同，她更柔弱一些，却也柔中带刚。 “还敢说纳妾吗？”楚玉珏在她耳边问道。 魏婧摇了摇头，如梦中呓语，“那你还走吗？” 楚玉珏一愣，“走？去哪儿？” “你还去西北吗？”她问。 楚玉珏吸了口气，狐疑看着魏婧，“你昨日……是害怕我去西北？” “嗯，”魏婧半睡半醒，应了一声，“我不想让你去那么远……” 楚玉珏愣怔之后，不由勾着嘴角笑起来…… 他以为，她那么冷淡，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以为，他只不过娶了个王妃的名头回来，不会有什么感情。 没想到……这小女子竟是把他放在心里，舍不得他走，舍不得他离开。 “不去……”楚玉珏温柔的把她脸上的发抚开，“我就在京都。” 魏婧困得连眼睛都没睁，却是扬起嘴角，笑起来。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不去西北了，她留住他了，楼兰先生安全了！真好。 魏婧做了个美梦，梦见楼兰先生在西北过的很好，她做了好多辉煌的大事情，还给她做了异域风情的香水，香水的名字就叫“西域”，是她特别特别喜欢的香。 魏婧一直睡到下晌才醒。 “醒了？”楚玉珏看她的目光，更平日里非常不同，带着一种灼热和宠溺。 魏婧点点头，想起梦呓时，他说过的话。 “王爷答应了我，不去西北。” 楚玉珏心下好笑，他点点头，“对，我说过，没忘。” 魏婧展颜一笑，太好了！ 她急奔去香坊，她要把那款名为“西域”的香水灵感记下来。 楚玉珏看着她疾走的背影，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巴不得他留下，他答应留下，不去西北，她却又把他扔在这儿不顾了？ 此时的西北，完全看不出隆冬的气氛。 西北到了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 但今年这最冷的时候，西北却是热火朝天的。 博尔吉族的硝制手艺越来越纯熟，硝制出的皮草质量越来越上乘。 皮毛柔软顺滑，光泽熠熠。 沈容的管事们也都顺顺当当的给出了高价。 这么好的皮毛，他们只要带回去，用技艺精湛的绣娘加工，价钱能再翻几番。 秦语拉这沈容投资的肉制品厂，也已经开始试生产。 核心技术都是小医提供的，但因为这次有了“大佬”的投资，小医也是开足马力，一次性的，把肉肠、肉条、肉罐头、五香肉块……不同的生产工艺，不同的流水线都安排出来。 其中几条线已经开始生产。 整个博尔吉族的人，都忙碌起来。 就像鹿邑没有了闲人，博尔吉族也基本上没有闲人了。 博尔吉吉特看到自己的族人，都这样热火朝天的工作着，甚是欣慰。 他也忙了这么好一段时间，因为他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小娇妻。 秦语也说，让利拉在特护病房——一个小点儿的营帐，里头都是女病号住的，多住几日。 这么一住，就是两个月。 博尔吉吉特有时候一天去一次，有时候两天才能去一次，去探望他的小娇妻。 如今总算忙完了安置族人，给他们安排营生的事儿。 他去接自己的小娇妻出院。 利拉却不愿意走了。 不单是利拉不愿意走，就连妹妹央金，都不肯走了。 “这里住着真好，”央金说，“护士姐姐们可温柔了，还给我们好吃的，还跟我们开玩笑，这里的病友也很友好……” 博尔吉吉特很是无语，“这里好，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住着呀！你得帮我劝你嫂子，咱们回去住！回去更好！” “回去就没有这么多大夏的护士小姐姐了，她们跟想象中一点儿都不一样，她们不娇气，很能干，不怕吃苦。她们有些人还会功夫呢！她们还说，要带我去鹿邑，看看她们的蔬菜温棚，看看能在冬天种出绿叶菜的究竟是什么地方！还要带我去吃真正的古董锅……” 央金说着，咽着口水。 博尔吉吉特额角青筋直跳，“你是博尔吉特族的小公主，你赶紧跟我回去！” (本章完) 第605章 得罪秦语 第605章 得罪秦语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我连师父都找好了，你带小嫂嫂回去吧。我要跟我师父学本事！”央金忽然说出她的真实打算。 博尔吉吉特气得瞪眼，“学什么本事？” “学给人打针，输液，配药……” “这是伺候人的活儿，你学这些干什么？”博尔吉吉特脸色不善。 央金比他更不善，她带着下巴，眼神带着鄙夷和愤怒，“伺候人的活儿怎么了？我在家里，还不是伺候人吗？呆在帐篷里，伺候家人，将来嫁人来，伺候夫家人。 “即便干着伺候人的活儿，也被所有人觉得理所应当！在这里，起码有人感谢，有人感激，我给人打针输液，是治病的！救人了！我做的有意义，我心里高兴！” 央金不忿地看着哥哥，好似他再反对，她就要撸起袖子和他干架。 博尔吉吉特抚了抚额，“那你嫂嫂是怎么回事？” “她在家里太闷了，会去帐篷里找她的女人，总是说一些闲话，她不爱听。在这里，没有人说别人家的闲话，大家说的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也能相互鼓励，她觉得这里住着开心。”央金说。 博尔吉吉特看了看帐篷里的那个小女人。 她确实挺开心的，而且在笑呢，她不复刚来时那么紧张，那么小心翼翼。 她似乎也开朗了很多，能用大夏话和别人聊天了。 但博尔吉吉特还是皱着眉，“这里再好，却是病房，人好好的，怎么能老住在病房里。” “哥，你没看嫂嫂胖些了吗？气色也好多了，每天都有护士给她检查胎心，我们都听到胎儿的心跳声了，噗通噗通，好像能感受到他，可神奇了！”央金说道。 博尔吉吉特正和妹妹争执，要不要她留下来的时候。 秦语恰过来查房。 “吉特族长是来接利拉出院的吗？” “出院？”博尔吉吉特愣了一下。 “哦，就是离开这伤病营帐的意思。”秦语解释。 博尔吉吉特连连点头，“对对，利拉的身体怎么样？她可以出……出院了吗？” “没问题了，她现在已经妊娠八个月了，往后每隔十四五天，过来复查一次就可以了。”秦语微笑说。 “啊，那，那太好了。” “回去以后，不用勉强她吃很多东西，吃得舒服不撑不饿就可以了。”秦语交代。 央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她眼见秦语提步要走。 “楚大夫！我……我不想走！” “央金，别胡闹！”博尔吉吉特急声说。 “我没有胡闹，我真的想留下！”央金说着，看着她哥严厉的目光，她眼中蓄上了泪。 秦语看了兄妹二人一眼，“这是……怎么了？” “我不想走……” “没事，小孩子，胡闹呢！别听她胡说八道。”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想留下来，我想过不一样的人生，我不想过那种一眼已经看到头，没有盼头的人生！”央金情绪有点儿激动。 秦语看这兄妹两个，随时都要吵起来的样子。 这是军医营，不能让异族的兄妹两个，在这儿大吵大闹，影响不好。 “我大概听出点儿眉目来了，我说说，你们听听，看我理解的对不对？”秦语温声说道。 兄妹两个闻言，都扭脸儿看向她。 “妹妹想留下来，留在军医营。但哥哥想让妹妹回去，是这个意思吗？”秦语问。 央金点了点头。 博尔吉吉特也嗯了一声，“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干什么？我是她哥哥，我能少她饭吃吗？需要她在这儿学伺候人的活儿？” “不是伺候人！是治病！是救人！你什么都不懂！老顽固！”央金怒气冲冲。 博尔吉吉特被气得变了脸色。 秦语却笑起来，“我明白了。吉特族长也是爱护妹妹的意思……” “对呀！楚大夫您说的对，我是爱护她，可她却不领情。”博尔吉吉特相当委屈。 “那我能问问，博尔吉族长给妹妹安排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吗？”秦语道。 “先回去，等她小嫂嫂生产之后，她年纪也大一些，我给她准备丰厚的聘礼，把她嫁给别族有望当族长的人，或是我族有能力的小伙子……” “那是你想要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央金说道。 博尔吉吉特皱紧了眉，“女子都是要嫁人的，我为你选的，自然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 “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呀。”秦语忽然说了一句。 博尔吉吉特皱眉看她一眼。 央金连连点头，“对，那是我的人生，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主？” “因为我是你哥哥！阿爸阿妈不在了，我就得对你的人生负责！” “你是坏哥哥！”央金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你看这孩子……”博尔吉吉特摇头叹息。 秦语轻叹一声，“我万万没想到，博尔吉族长，竟看不起女人。” “啊？我……我没有……” “那博尔吉族长，是看不起我，以及我身边的女人。”秦语脸上已经了无笑意。 博尔吉吉特连连摇头，“没有，绝无此意！我那么多族人为楚大夫所救。我族伤员们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他们都对这里的军医感激不尽，我怎么可能看不起……您说哪里去了。” 秦语看着他，“如果没有看不起，怎么会说，只是伺候人的活儿呢？我和我所带的医疗团队，照顾你们的伤员，也为你们的百姓检查身体，照顾他们的安危，给他们发药，并且照顾你的妻子孩子。但没想到，你对我们医疗团队的工作人员，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博尔吉吉特怔怔看着她……这像是，生气了？ 他刚刚说话，不小心得罪她了？ “我不是……”博尔吉吉特后悔不跌。 “赶紧办出院手续，离开这里吧。”秦语说完就要走。 博尔吉吉特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更没有看不起你们的工作的意思！你们所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很伟大的……这里的女孩子都很勇敢。” 博尔吉吉特努力说着。 但秦语却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本章完) 第606章 女人不能小看 第606章 女人不能小看 “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劝住我妹妹，她干不了这个，不是说谁比谁高贵。她的性子不行。她性情急躁，说要留下来学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博尔吉吉特看了一眼秦语。 他忽然觉得，大夏的女人真不好惹，一句话说得不顺她心，她就冷着脸不理你。 还真让人有点儿麻爪…… 博尔吉吉特正在心里感慨，秦语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避免妹妹走弯路，避免她撞南墙，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白跌跟头。”秦语说道。 博尔吉吉特连连点头，“是，是这个意思，她不擅长……” “那你不觉得自己过于自负了吗？”秦语笑问。 博尔吉吉特微微一怔，“嗯？”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怎么她没有安排自己人生的权利，却要听别人在她的人生里指手画脚？还披着为她好的名义？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但，亲哥哥不能替她走完她的一生。” 秦语笑了笑，“我知道博尔吉族长很年轻，就肩负重任。但如果你父亲还在，在这次归降大夏的事情上，你父亲和你意见相左，知道你有这想法之后，就把你关起来，对你横加指责，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博尔吉吉特皱眉道，“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秦语问。 “我知道归降是为我的族人好，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能保证牲畜不冻死病死，能让我们族更发展壮大……这是对的事情。可央金她若留下……那不对！” “你如何证明你的选择就是对的，而她的选择就是错的？”秦语问。 “我……”博尔吉吉特气鼓鼓的，他发现大夏的女人，不仅脾气大，嘴皮子也厉害。 她不像博尔吉的女人，生气了就用更高的音调。 她没有，她的声音仍旧轻缓，不疾不徐，只是她的话却步步紧逼，要把人给气死了。 “她的人生，即便有可能失败，但她愿意尝试，周围人，特别是爱她的亲人，难道不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不应该信任她？” “况且，她并不是要去为非作歹，她只是想做一件挺好的，挺有意义，利己利他的事。可亲人却对她横加阻拦，干涉，这是在打击她。从小就告诉她——你不行。” 秦语垂眸笑了笑，“我不了解你们族人的习惯，但我不会这么武断、蛮横地对待那个爱我，把我当做至亲的亲人。我得对得起她的信任倚靠。” 秦语说完，朝不远处，藏着一个细小身影的地方瞟了一眼。 小医告诉她，央金并没有跑远，她就躲在那儿偷看，偷听呢。 秦语离开以后，博尔吉吉特独自站了一会儿，皱眉凝思良久。 最触动他的，是秦语最后几句话。 她说，得对得起至亲之人，对她的信任倚靠。 “我对得起央金对我的信任倚靠吗？我是武断蛮横，否定了她吗？我是打击了她吗？” 其实央金跟他说要留下的时候，他确实有点儿看不起这“伺候人”的活儿。 但见秦语带着她身边的助手前来。 他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明白，若不是这些女孩子，他的族人，那些伤员不会恢复的那么快。 他的妻子不会受到这么好的照顾。 他更是知道，让他的族人如今都能忙碌起来，劳有所得的那些工作……大部分都和这个女子有关系。 他顿时一点儿都不敢小看了。 “哥哥……”央金跑出来。 博尔吉吉特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我想试试，虽然我从小做事情就没有长性。但这次……我真的不会轻易放弃，我喜欢这里，喜欢那些姐姐们。我想和她们一样，能够帮助别人。能够做重要的事。” 央金看着哥哥的眼睛说道。 博尔吉吉特有些动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执着的妹妹。 “我……如果我这次，再轻易放弃……我就回去，你叫我嫁谁，我就嫁谁，我再也不……不尝试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央金说着，眼睛红了，眼眶里蓄了泪。 博尔吉吉特想要抬手替妹妹抹去眼泪，他想安慰她，别怕，有哥呢。 但他手动了动，却强压着自己，没有动。 “好，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 “那你嫂嫂那里……” “我已经想好了，也打听了这里护士的价钱。哥哥如果觉得咱们的奴隶伺候的不专业，可以从这里聘请护士姐姐过去照顾。一天一百钱，她们能把嫂嫂照顾的很好。吃穿用行，哥哥都不用担心。”央金认真地说。 博尔吉吉特愣了愣，他原想说的是，你嫂嫂那里知道你要单独留下来吗？她有什么想法吗？ 没想到，妹妹却是把自己的后顾之忧都想到了。 “有个叫苏白的小姐姐，嫂嫂很喜欢她照顾。”央金说。 博尔吉吉特很诧异。他以为妹妹做事情马大哈，什么都不操心。 他第一次惊觉，他还没想到的事情，妹妹已经先一步想到了，而且把人选都想好了。 看来，她是很认真的考虑过留下这件事，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好，你留下，如果遇见了什么困难，遇见了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会告诉哥哥的，你永远是我哥哥呀！”央金笑起来，笑得甜甜的。 她睫羽上还挂着些水汽呢，却已经笑得眉眼弯弯了，真是孩子气。 博尔吉吉特接了利拉回去，并且真的用一天一百钱的价钱聘请了苏白去照顾利拉。 原本利拉想留下，苏白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利拉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要回去了。 博尔吉吉特当即对苏白刮目相看。 苏白对他，这个掏钱的金主却爱答不理的，几乎不给他什么好脸儿，也不正眼看他。 她对利拉却是温柔细心，照顾周到。 苏白很瘦，胳膊腿都属于修长的那种人。 博尔吉吉特起初很担心她太瘦，没一把力气。 没想到，上马车的时候，她一下子把利拉横抱起来，稳稳当当，跨上马车。 利拉抱着她的脖子，咯咯的笑。 博尔吉吉特吸了口气……大夏的女人，真是个个不能小看！ (本章完) 第607章 两个人的失恋 第607章 两个人的失恋 终于说服哥哥，被留下的央金，怀揣着一只蹦蹦蹦，急跳不停的“小兔子”，往观察室病房去。 陪着嫂嫂在军医营住的这段时间，她早就留意到观察室住着的一个年轻人。 她已经跟人打听了，他还没娶妻，未成立家室。 央金特地把自己的大夏官话打磨过，乍一听，几乎听不出她的母语口音了。 “咦？在这张床上住的那个病号呢？” 央金进了观察室，却面色一愣，她要找的人，竟不在这里？ “哦，你说谢毅修吗？他昨天就出院了。”一旁的护士说道，“他早该出院了，他弟弟不肯，又把他爹娘也招来，勉强摁住他，又住了两个月。” “出……出院了啊？”央金小脸儿有些垮。 那她还能到哪儿去找他呢？ “他是大帅身边的宿卫，你要找他的话，去大帅营帐附近看看。”护士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央金脸上一热，“啊，多谢……” 她赶紧掉头出去。 大帅营帐附近……那是能随便去的吗？ 央金琢磨着，要不去找楚大夫问问？她听说楚大夫和大帅的关系很特别…… 具体有多特别……这些大夏人说话太委婉了，云里雾里的，她也搞不清楚。 今日她能留下，就多亏楚大夫对她哥说的那番话。 她去找楚大夫，说不定她还能帮她！ 央金一拍手，立即就去找秦语。 她转到秦语工作的军医营外，正打算往里去，却见营帐后头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央金怀揣的“小兔子”立刻蹦蹦蹦的跳起来。 “那不是……” 那不就是她正极力寻找的谢毅修吗？ 这真是……那句大夏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铁鞋？什么觅处？ 央金悄悄地、一点点的靠近背影消失的那片营帐后。 不多时，她就听见说话声。 这么满含磁性的声音，就是谢毅修不会错了！ 只是……他躲在这片营帐后，在跟谁说话呢？ 央金不敢靠得太近，因为她听说大夏人的功夫厉害，能远远的察觉有人窥伺。 但她又实在好奇，她悄悄探出一点点脑袋，未免被察觉，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咦？那是……” 央金立刻缩了回来。 站在谢毅修对面的，分明是个女孩子！而且是她认识的女孩子！ “那是楚大夫身边的助手白芷姐姐呀？” 央金又探出脑袋去看。 只见谢毅修从身后提出一只笼子，笼子上盖着布。 他微微掀开布，露出笼子里头的东西来。 “竟是一只小鹰！”央金捂着嘴，瞪着眼，“他竟然送她小鹰？！他那么喜欢她的吗？” 央金悄悄滑坐在地上。 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他喜欢白芷姐姐。 难怪他在观察室住了那么久都不肯出院，什么被摁在那里勉强住下。 他肯定是为了能多见到白芷姐姐吧？ 央金又看了一眼。 “他们真配啊，他比白芷姐姐高了半个头。他们都是瘦高的人，四肢修长敏捷。白芷姐姐功夫好，两个人还都是大夏人……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痴心妄想。” 央金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嘴，哭着跑走了。 她跑到营地的边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阿妈，我失恋啦……我悄悄喜欢了一个人，可他有喜欢的姑娘啦……” “那个姑娘很漂亮，也很厉害，我也喜欢她……阿妈……求你在天之灵帮助我……” “我在大夏军医营留下来了，阿妈帮我学会本事，我也要做像她一样优秀的女孩子！” 央金双手放在嘴边，用凤凰国的话，冲着无人的旷野，大声喊着。 萧瑟的风，把她的话呜呜吹远。 央金跑走的太快了，以至于她没有看见谢毅修送出小鹰的后续…… 白芷看了看那只鹰，“驯鹰可不容易。” 谢毅修道，“这是最优秀的海东青，驯好了很忠诚听话的。” “驯不好呢？”白芷问。 谢毅修张了张嘴，“白姑娘一定能驯好的。” “你哪儿来的信心呢？”白芷看着他。 谢毅修，“啊这……”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王妃忙成那样，我们身边人都极力想着该怎么帮王妃分担多一点。”白芷摇摇头，“我哪有时间玩儿这个。谢你好意，不用了。” 白芷说着就要走。 谢毅修慌了。 他伸手挡住白芷的路，“白姑娘，实不相瞒……我……” 他脸色涨红，神情局促，呼吸发紧。 白芷看了他一眼，“你肌肉紧绷，心跳过速，过于紧张……你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你十分没把握。” 谢毅修惊讶看着她。 “所以别说了，没把握的事情，最好先别做……” “我想求娶你，白芷姑娘。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疼惜你。” 谢毅修用力攥着手，迫使自己说出口。 白芷却面色不变，平静的看了他好几秒。 对谢毅修来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白芷姑娘……” “谢君抬爱。我没这个打算，我要追随我家王妃，至死不渝。”白芷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留下谢毅修，站在原地，心碎了满地。 “诶……” 他抬手想喊住白芷。 可喊住以后，他又能说什么呢？ 她已经拒绝的明明白白了…… 说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说即便成婚，她也可以继续帮王妃做事？ 也许人家就只是托词，真正的意思是……不喜欢他呢？ 谢毅修垂头丧气的提着鸟笼子往回走。 没走多远，就遇上他五弟。 “哥，你这是怎么了？叫人打了？”谢五上上下下看他，“没看出来什么外伤啊？打得重吗？难道是内伤？” “正好，这儿里军医营正近，过去叫大夫给你检查检查啊？” “我没受伤，烦着呢，别理我。”谢毅修推开他。 谢五惊讶，“没受伤？那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谢毅修闷头往回走，懒得理他。 “你该不会是……”谢五猜测到。 谢毅修心头一动，猛地瞪他一眼，“不许乱说。” “我说什么了？我想说的是，旧伤未痊愈吧？”谢五道，“真叫我说中了？” 谢毅修松了口气，他这憨子弟弟，还是赤子之心情窦未开呢。 他能看出了才怪！ (本章完) 第608章 无人鸡 第608章 无人鸡 “没事，我可能昨儿夜里没睡好……你可别什么话都跟爹娘说，更别在元帅面前胡说八道了！我还想着建功立业呢！”谢毅修深深看弟弟一眼。 “知道了，你没事就行。”谢五挠了挠头，蹦跳跟在他后头。 兄弟俩来到元帅营帐外。 谢毅修正要向楚延年报告，说他痊愈，申请归队。 营帐外的朝九，却将他们拦住。 “王妃在里头，有要事商议。” 朝九那张万年不变，古井无波的脸，此时却有些难掩的激动。 看的谢家兄弟俩很是诧异。 此时，在楚延年营帐里的不只有秦语。 还有伏罗卯。 伏罗卯看着博尔吉族的人日子越过越好，他心里跟烈火油烹一般。 倒不是他见不得别的族人好，而是他想到自己的族人，自己的老父亲还在过苦寒难捱的日子……他心里就难受。 他原本是要把大夏打探来的好消息告诉自己族人，想带着自己族人归降的。 可是人如今，大夏人真的如同他猜测的那般…… 把硝制的技术，毫无保留的教会他们。 小郡王高价收皮草，并卖给他们上好的丝绸、茶叶。 楚大夫甚至教他们做各种馥郁的奶茶，奶冻，奶酪，奶糖…… 看着博尔吉族简直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他的心情越发急切。 “如果大帅带兵突袭，我可以保证，说服我的族人归降。”伏罗卯说道，“但阿古占一定会有防备，他知道我在这里，有可能把我的族人调到后头去。而且我们一旦出兵，阿古占就会有防备。莫看大漠广袤，但他在天上有眼睛。” 秦语听见这句，“天上有眼睛”，不由心头一动。 “小医小医，你确定没有无人机了吗？” 小医滴的一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了。” 伏罗卯还在说，“他驯出有好多聪明的鹰，会找到我军的位置，并判断行进方向，大致人数，而后，它会用不同的飞行方式，表现出来。鹰的暗号，只有阿古占和给他驯鹰的人知道。” “倒是挺厉害的，难怪很难直接遇上他。”楚延年点头说道。 秦语却突然拍了下脑门儿，“小医你骗我！” 小医滴滴响，“那不可能！医疗舱以人格担保，绝不骗人！” “你这句话就是在骗人，你一个机器，哪来的人格？” 小医：“意会，意会！” “你连大型采矿机器、风车发电、太阳能板……都能现造出来，你不能现造无人机吗？”秦语意识流说，语气咄咄逼人。 小医滴滴滴连响好几声，才小声道：“你只问我有没有，又没问我能不能造……” 秦语暗自憋气，所以，这还是她的锅了？ “多久能造出来？” “这个就比较慢了，你别看它体型小，但它是实打实的高科技，是精细活儿，至少……” “至少多久？”秦语催问。 别等个一两年的，仗都打完了！ 早知小医有这个不转弯儿，铁脑筋的bug，她早在京都的时候，就叫它开始造了！ “至少得三天……” 秦语：…… 她差点儿坐到地上去，“三天？确定不是三年？你是不是对快慢有什么误解？” 小医：“秦语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快了？还是嫌慢了？” 秦语：“……” “我什么都没嫌，三天刚刚好，开始你的制造吧！” “怎么了？”楚延年注意到秦语的表情时而纠结，时而哭笑不得，精彩纷呈。 他有些诧异……怎么伏罗卯说的话这么有意思吗？能叫她露出这么多的古怪表情？ 难道自己平日里说话，就没意思吗？ 怎么从来没见过她表情这么精彩过？ 秦语不知道……就连表情多，也能叫楚延年这个醋精吃出醋味儿来。 “啊，我在想，如果阿古占能在天上有眼睛，那么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在天上有眼睛呢？”秦语道。 伏罗卯轻叹一声，“鹰很难驯，驯到能当‘眼睛’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阿古占的驯鹰，已经开始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给我四五天时间。”秦语说。 楚延年和伏罗卯都看着秦语。 楚延年是惊异。 伏罗卯则是怀疑……他怀疑是自己大夏官话说得不好？还是楚大夫的耳朵不太好？ 他说的是七八年啊！不是七八天？！ 她要四五天的时间能干什么？ “还记得父皇玩儿的那个无人机吗？”秦语问楚延年。 楚延年当即眼中一亮，“对啊，我们没有鹰，但我们有鸡！” 伏罗卯表情更玄奥了，“鸡？能飞多高？而且鹰是可以猎食其他鸟类的。” “说得对！”秦语立刻提醒小医，“制造无人机的时候，主意把它的外形造的酷一点，或者说安置什么装备，别叫鹰把它啄了。” 小医滴滴，表示收到。 “不是真正的鸡，”楚延年一本正经的跟伏罗卯解释，“它虽然名字叫鸡，但不是家禽，是会飞的，没有生命的，需要晒太阳获得能量。” “就像那些太阳能板？”伏罗卯问。 楚延年连连点头，两个人连究竟是那个“机”都没搞懂，竟然也能一本正经解释半天。 秦语摇摇头，懒得纠正他们。 “可是……无人机有眼睛吗？”楚延年狐疑看着秦语。 “当然。”秦语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而且是超高清摄像头呢，绝对比鹰飞几圈儿，打暗号表示敌军情况更确切，更高效！ 只是，为了开发小医出品的“超高清军用无人机”，秦语把最近煤矿、古董锅、皮草抽成、肉制品厂抽成的钱，全搭进去了。 小医这个高级人工智能……烧钱是越来越厉害了。 秦语不得不重新考虑，赶紧把煤矿高价卖给沈容的事儿了。 “不要着急，”小医反倒劝慰她，“等军用无人机造出来之后再谈不迟。” 小医这会儿还没告诉秦语，它为了制造军用无人机，激活了好多个复合型舱室。 否则怎么可能用掉这么多钱？ 这么多复合型的舱室激活以后，秦语将来要用什么，就不用再次花钱激活。 而且就连小医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太空时代高级智能军用医疗舱……它竟然配备了如此多的高性能舱室。 如果不是激活了这些舱室，它自己都不知道，它还有这么多“潜能”可以开发。 秦语夸出海口，说四五天。 其实，小医在第三天的时候，已经造出了军用无人机。 (本章完) 第609章 此战必捷 第609章 此战必捷 秦语上午查房，培训军医照旧。 但过了中午她就单独行动了。 下午的时间她特地空了出来，以便做研究和试飞。 她原想单独行动， 但白芷说什么不肯同意，“如若不告知王爷，王妃绝不能离开军营！” 秦语知道，在京都可以任性，但在军中，第一要务是服从军令。 否则，就连小医那关都过不了。 于是，她只好叫白芷告知楚延年，小医的无人机第一次试飞，就带了楚延年同去。 楚延年显得很激动。 因为这次不同以往，秦语的手里拿了块板子。 她称呼那东西叫“平板”。 板子上有清晰的画面，“无人鸡”此时就在马车的顶棚上，悬空飞行。 板子上有车厢里的清晰画面。就好像有一只眼睛，正在俯瞰这车厢。 他抬头往车厢顶棚上看去。 板子里的画面上，就有他抬头往上看的画面。 “同步的？”楚延年居然问了个很专业的词。 秦语点点头，“对，基本没有延迟。” “它的眼睛看到的，都会出现在这板子上？”楚延年又问。 秦语点点头。 “玉儿……这可是绝密，绝对不能轻易让人知道。”楚延年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秦语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说，到远一点的地方试飞，不要惊动其他人。”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秦语张了张嘴…… 两人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她再骗他就显得不合适了。 可是不骗他，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如果我说，其实……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能相信吗？”秦语低声问道，“我能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来自未来。我那个世界的未来……还有更多，我拿不出来的东西，但是在我那个世界的未来，都存在……你能相信吗？” 楚延年如梦似幻般点点头，“能……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只是……我想象不到。” 秦语嗯了一声，“如果是我，没有亲眼见过，也不能相信。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会走吗？”楚延年立刻正色问道。 她来自未来，他并没有多震惊，但她会不会走这个问题，却叫他浑身肌肉发紧。 秦语怔了怔。 楚延年立刻抓紧她的手，“会离开吗？” 秦语笑了笑，“我以前试过……没有成功，恐怕是不能离开的。” “不许离开。”楚延年盯着她，目不转睛，“我不许你离开。” 秦语心头一软，“我……不走，哪儿也不去。” “你的未来呢？你也不想回去吗？”楚延年问道，“从你能拿出的这些东西来看……你那里一定比这里更好，你生活的地方更好。” 秦语心说，那可不一定，科技先进是真的，更好……谈不上。 “不要走。”楚延年眼圈竟然微微发红。 “说哪儿去了？我不走。”秦语道，“真的，不走。” 楚延年点点头，“你保证？” 秦语嗯了一声，“保证不走。” “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很自私，可是玉儿……我……”楚延年说着，竟带出些鼻音，“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吗？” 秦语连连点头，“明白，我不会离开的。” “如果……哪一天，我让你失望了，让你想要离开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楚延年目不转睛，灼灼看她。 看得秦语心头发软，一阵阵的不忍。 “不要这样……我不会离开的。我的世界再好，那里没有你啊，没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秦语说道，“这是我最大、最隐秘的秘密。我从来没想过会说出来。更没想过能有个人，让我可以毫无负担的分享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你就是那个唯一的人。” 楚延年看着她，良久，他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他伸手将秦语紧紧抱入怀中。 这是她对他的无比信任。 “我以前还担心，你会把我当什么孤魂野鬼，会害怕我，会想要烧了……” “嘘……”楚延年嘘了一声，忽而封住她的嘴。 她的唇又甜又软……让他沉迷期间。 “不许胡说八道。如果你是，也是仙子，来自天界的仙子。不许乱说。”楚延年在她耳边动情说道。 秦语咧嘴笑起来。 她忽而心底轻松无比。 她当真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身世秘密。 她一点儿都没害怕，她根本不怕楚延年会“烧了”她。 那种彼此的信任，彼此带来的安全感，颠扑不破。 她刚刚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楚延年反倒叮嘱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了，连梦话都不许提这件事。” 秦语笑着点头，“我知道。” “你不要住在军医营了，搬过来，住在我的大营里。”楚延年又说。 “那怎么行……” “没有不行，回去就搬。”楚延年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语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以公谋私，故意用这件事做借口，让我搬去你营中？” “你就当我是。”楚延年笑笑。 他带她去了一处无人的高地。 他的亲信都守在下头，约有一里地。 两人在这里试飞无人机，完全不怕被人看见秦语手中的板子。 “嗡——”的一声。 无人机凌空飞起。 秦语装模作样的控制无人机的飞行速度和高度。 楚延年被板子上展现出的画面给深深的震惊了。 纵然在马车上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是此时此刻看到广袤的雪原，看到大片的被雪覆盖的树林，尽都缩小，展现在秦语手里那块板子上。 他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有此宝物，此战必捷！”楚延年胸中澎湃。 “那我也得去。”秦语说道，“因为这个板子我控制的最熟练，它上面还有一些机关，只有我能控制。” 其实不是她，而是小医。但小医和她是一体的。 楚延年皱起眉头，“你也去？这是打仗啊，玉儿。” “带上军医营，也无不妥吧？” 楚延年摇了摇头，“带不了整个军医营。” “那就挑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带上常用药材和绷带随行。”秦语语气执着。 楚延年却眉头紧蹙。 不能带人去，是他的托词，他真正的想法是……不想她跟着他冒险。 (本章完) 第610章 以公谋私 第610章 以公谋私 “我可以给你们指路，我是你们在天上的眼睛。这个东西，只有我能操作的这么好。其他人即便学起来，有些东西也操作不了。”秦语极力说服他，“大义当前，得先放下小我吧？” 楚延年哭笑不得，她竟然用大义来说教他。 “你是女子……” “我可以女扮男装。我又不是先锋官，不冲锋陷阵，我在后方，就给你们指路而已，能有多危险？你堂堂大帅，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秦语看着他，据理力争。 楚延年满心疼惜，外加满心无奈。 这是他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吗？ 她是女子，原本就不应该来到军营，她甚至就不应该来到鹿邑。 她应该在京都过舒坦，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她不远万里，来了鹿邑，又来了军营，她甚至还想跟着大军去前线，去战场…… 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敢去的吗？ “你是不是嫉妒了？”秦语看着楚延年，笑问道。 楚延年微微一愣，“嫉妒什么？” “嫉妒上天如此偏爱我，给我这样的本事？你想把我藏在金屋里，怕我盖过你的光芒？”秦语故意笑睨他。 楚延年吐了口气，点点头，“对，没错，我就是嫉妒了，要盖个进金屋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你。” 秦语哈哈一笑，“那就快点吧，打完这一仗，离开边关，给我盖金屋去。” 楚延年目光温柔看她，真想把这世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但仍不及她…… “我想儿子了。”秦语说，“打完这一仗，我们回鹿邑吧，回去看小宝和小童。” 秦语说着，吸了吸鼻子。 楚延年吓了一跳，“哭了？” 秦语白他一眼，“没哭，你才哭了。” 她眼圈儿明明红了，说话也带了鼻音。 “你先回……” “我想带着他们的爹，一起回去，让他们可以在爹娘的怀抱里肆意撒娇。”秦语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的心，立时被一双手给揪紧了。 她不愿万里，从京都偷熘出来，赶赴边关，赶赴鹿邑……为得不就是这个吗？ 她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一个不缺少爹爹的童年。 他也想给他一次完整的经历——不错过孩子儿时成长的经历。 “必须你操作吗？”楚延年郑重问道。 他重新考虑她刚刚的提议，认真的考虑。 “对，很多功能，只能我操作。”秦语点头。 “从军医营挑一部分人随行，但你……女扮男装，跟在我身边，扮作我的宿卫。”楚延年说道。 曾经，他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出去狩猎，那个青歌还女扮男装，混在了带刀侍卫列中呢。 他的玉儿，乃是为了做大事，做正经事，怎么就不行了呢？ “尽量别让人认出你来。”楚延年说。 秦语笑笑，“放心吧。” 是时候展现她的“东方邪术”了。 她跟那位女装大佬李三，可没白学。 能叫陈希假扮她，留在京都蒙混过关，她女扮男装能有多难？ 秦语“熟练”地操作着无人机，凌空飞了一大圈，展示给楚延年看。 楚延年几番惊讶之后，终于渐渐接受了这“天上的眼睛”。 他也和秦语商定了同行的策略。 秦语先佯装回去鹿邑，半道上她再离队单独行动。 楚延年会接应她，再把她带回军营，这样，就保证了最少的人知道她女扮男装跟在楚延年的身边。 安排好策略以后，秦语带着白芷，佯装回鹿邑。 路上秦语就把自己打扮成了男子模样。 她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愣是把赶车的白芷吓了一跳。 “王妃……”白芷掀开车帘子往里看，“你把我家王妃怎么……” 白芷说着就要拔剑。 “是我……”秦语笑笑，解释了她和楚延年的计划。 白芷这边是不能瞒着的，否则，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也要生乱。 “王妃……您的胆子，是比天还大吗？您怎么什么都敢干？”白芷惊讶怎舌。 “比天大那不至于，天可大着呢。”秦语笑笑，“我这不是有把握吗？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你且回去，帮我照看小宝小童，出来这么久了，我是真的很想他们。” 秦语只有此刻，才会流露女子的温情。 到了约定的地方。 秦语独自下车，叫白芷驱车离开。 楚延年提前等在这里。 他瞧见秦语，不由一愣，继而笑起来。 “还真是要认不出了。”楚延年拉着她的手，猛地将她拽上马背。 秦语稳稳当当落在他的马背上，跨坐在他前头。 她狐疑地回头看了楚延年一眼，“你不觉得奇怪吗？” 楚延年眨了眨眼睛，“哪里奇怪？” “你我，两个男的，共乘一匹？”秦语简直要被他气笑，“不奇怪吗？” 而且是这般暧昧的姿势，楚延年的双臂环过她的腰，拽上缰绳，“驾——” 马儿跑起来。 她整个人是被他拢在怀里的姿势。 她若是女装……这画面看起来很美。 可她一身男装，故意扮的特别逼真……这画面就有点儿不可描述了。 “玉儿……”楚延年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浓浓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嗯？”秦语微微抬头，“怎么？” “别乱动……”他哑声说。 秦语怔了怔，她没乱动啊？就是马鞍坐的不太舒服，她调整一下坐姿罢了。 “嗯……”楚延年闷哼一声，声音带着些隐忍。 秦语纳闷儿，她想要转身回头看看楚延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想到她刚一动弹，楚延年就倾身压下。 “别乱动……”他语气压抑且有些急。 秦语小声关切问，“你怎么了？” 楚延年却不作声，只是把她压得更紧了一些。 马跑得很快，还很颠簸。 秦语侧耳倾听，发觉楚延年似乎在以内力调息。 她正狐疑之际，忽而明白过来…… “咳咳……”秦语一时想笑又不好意思。 好容易回到军营，楚延年抱着她翻身下马。 “跟上来。”他阔步走在前头。 秦语忍笑跟在后头。 谁叫他不备上两匹马？真是自作孽…… 秦语憋住笑，觉得自己实在不厚道。 她跟着楚延年，畅通无阻的进了主帅大帐。 “朝九守着门，任何人不准进来。”楚延年交代一声，立刻把她拽进内帐，压倒在床榻上。 “我就说你是以公谋私……唔……” (本章完) 第611章 天上的眼睛 第611章 天上的眼睛 以公谋私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楚延年。 他正值青壮年，秦语是他妻，是他钟爱之人。 她这么温香玉软的往怀里一钻……他焉能不乱？ 他不备两匹马，是因为，他独自骑马出去，还带着一匹马，显得太奇怪。 他也太自负，完全没想到，她在他怀里，他定力会这么差。 “报——元帅！” “等着！” 帐外有报信官。 朝九黑着脸把人拦下。 “不能等，紧急军务。” “有多紧急？” “发现阿古占兵马，他带着大量兵马百姓，正向西迁徙。” “元帅！王爷！”朝九也朝里头喊起来。 楚延年的心都在滴血…… 他深深看了秦语一眼，“你说得对。” “嗯？”秦语一愣，哪一句啊？ “不能再延误了，得快点决战。”楚延年吐纳浊气，迅速穿衣。 待战胜阿古占之后，他要好好放纵一下……以前没有尝过个中滋味的时候，倒也没念头。 可自打娶了秦语，食髓知味……他觉得近来，自己都快素成和尚了。 两人迅速穿戴好。 楚延年叫人进来。 听闻斥候探到阿古占带人迁徙的位置，楚延年立刻整顿军队，带兵出发。 他点将之时，伏罗卯忽然自荐，“我愿为大帅先锋军！” 其余将领闻言，纷纷反对。 “那不成，他是凤凰国的人，怎么能当先锋军呢？” “先锋军就得冲杀勇猛无畏，他若看到自己的族人，就后退了怎么办？” “先锋军的气势，影响整个大军的气势。” “他若遇上凤凰国太子，直接带着先锋军投降……那对我大军士气极为不利。” 有时候，打仗，打的不是多寡，而是勇气和士气。 否则怎么会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鼓作气……这些着名战役的典故呢？ “大帅！我绝不会投降阿古占！阿古占杀我兄长，逼迫我爹……我爹爹生死未卜。我怎会投降他？”伏罗卯态度急切。 但其他将领的反对声也很急切。 楚延年思量片刻，缓缓开口，“先锋军不行，本帅并非怀疑你会投敌。只是，你做先锋，必有诸多顾忌。倘若你父所率兵马族人，就在最前方，你当如何处之？” “可是大帅……” “我知你报仇心切，也想立功，好为你族人争取利益。”楚延年看着伏罗卯，“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领二百精骑，你的目标就是阿古占。其余人，你都不用打，盯紧你的目标。” 伏罗卯深吸一口气，瞪眼看着楚延年。 他没想到，楚延年一句话，直戳他心声。 他真的就想和阿古占决一死战！ “你可以从我的亲卫营，挑选二百精骑。”楚延年说。 伏罗卯更是没想到……都知道，楚延年的亲卫营，是装备最好，骑术最好，马上功夫最好，最勇猛无畏的骑兵！ 从亲卫营里挑出的骑兵，各个以一顶百。 伏罗卯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多谢大帅信任！” 其他将领也无话说。 这主意虽冒险，却也是个良策。 当晚，楚延年就率兵突袭。 秦语随行在他身边。 有小医加持的秦语，骑术不说顶尖，也绝对不凑合。 楚延年从来不知道，她如此的十项全能。 原本，他还担心如此辛苦奔袭，她会不会吃不住。 没想到，她的矫健身姿，根本看不出疲态，更完全不会让人把她往“女人”那方面想。 她在马背上的姿态，简直比一些老将还帅气洒脱。 而且，更让楚延年纳闷儿的是…… “那块板子，你藏哪儿去了？”他凑近她低声问。 “藏起来了，不是不能叫人看见吗？”秦语说。 楚延年点点头，“但也不见你自己看，你怎么操纵呢？” 秦语笑了笑，“我看着呢！” 她看的是小医投影的屏幕，高空上的无人机则是由小医全盘操控。 “再向西行进四百里，就会遇到阿古占大军。”秦语说道。 送给皇上的无人机，侦测不了这么远。 但小医升级亲自研发的无人机，则能够达到这个控制距离了。 “确定吗？”楚延年正色问道。 秦语重重点头。 “那接下来，全军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袭，天将明之时，奔袭完这四百里，斩杀敌军。”楚延年下令道。 秦语是全军的向导。 她本身有些路痴，在这广袤的雪原之上，更是连方向都分不清。 但她分不清不要紧，小医却能分得清清楚楚。 它不但能分清楚方向，就连方向的角度夹角，它都不会有误差。 并且它能够尽早避免走入山崖死路。 无人机飞过之后，它可以提前规划路线。 “不好！那是探子鹰！那是阿古占的眼睛！”伏罗卯忽然指着天上道。 楚延年他们行进速度很快，但有两只鹰一直盘桓在他们上空。 “如果不把那两只鹰打下来，它们就会把我们的消息告诉阿古占。”伏罗卯焦急道。 秦语意识流问小医，“你有办法吗？” “无人机上装载了麻醉枪，可以把鹰打下来。”小医说。 秦语皱了皱眉，“无人机这会儿，在四百里之外吧？” “飞回来也用不了多久。”小医道。 人机正在意识流对话时。 却见楚延年已经张弓搭箭。 “射不了那么高。这鹰的高度恐怕有一百多丈，即便十二石虎力强弓也射不了那么高……” 伏罗卯还没啰嗦完。 楚延年的弓就弹开，嗖的一声，羽箭飞射而出。 伏罗卯径直看呆了。 因为是夜里，除了月光和雪反射的光，天地间再无其他光源。 想在光线这么差的情况下，射中活动的目标本就很困难，更可况是地上的人要射中高空飞翔的鹰呢。 伏罗卯怀疑楚延年就是随便放一箭，想要吓走那两只鹰而已。 却听前头大将低声欢呼，“中了！” 紧接着，他隐约看见有一物从高空落下。 不多时，噗通一声，落在的队伍前头。 “大帅！射中了！” “只是另一只，飞得更高了。”楚延年皱眉望着上空。 那鹰见自己的同伴被射中，在空中悲鸣了几声，盘旋而上，它飞得更高也更快。 想要射中它，就更难了。 (本章完) 第612章 搞乱中军釜底抽薪 第612章 搞乱中军釜底抽薪 正在全军都略感焦灼，楚延年正预备叫人抬他那张更大，更强力的弓时。 秦语却微微一愣，“诶？我怎么看见一只鹰？无人机也遇到了鹰吗？” 小医在她耳边轻嗤，“抬头。” 秦语的目光从全息屏幕上，移到了空中。 但她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隐约看见有黑影盘旋在上空。 楚延年却靠近她问，“无人鸡怎么回来了？鹰会啄它吗？” 小医把无人机飞回来了？ 秦语一愣，她的视线不及楚延年。 但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不怕，它不但不怕鹰啄，还能啄鹰呢。” 秦语微微一笑。 她耳边已经传来小医沉稳的声音。 “装载，瞄准，发射——” 她隐约听见了嗖的一声，是无人机射出麻醉针的声音。 扑棱扑棱…… 那鹰扇不动翅膀了。 而且似乎失去了平衡。 “那鹰不行了！它栽下来了！下来了！” 古人的视力，特别是功夫卓绝的将领们眼力超群。 秦语还没看清楚呢，他们已经兴奋地嚷嚷起来。 “往那边落了，急速奔过去，接住它。”将领们兴奋说道，“这是天佑我大夏！” “那鹰飞得高如何？还不是落下来了？” “它是忽然犯病了还是怎么？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这是老天保佑！天佑大夏，我军必胜！” 将士们兴奋说道。 楚延年的目光却是灼灼落在秦语身上，“你的无人鸡，当真是比鹰还厉害的鸡啊！” 秦语嘴角抽了抽……她要不要纠正他，人家是“机”，不是“鸡”。 两只鹰都被射下。 大军重新全速前进。 有无人机带路，他们完全不怕绕路，走错路，也不用担心遇伏击。 小医甚至在它的无人机上装载了红外热力感应系统。 即便用了现代的仿生装备，它也能察觉。 更何况，古代人还没有这个意识。 阿古占带兵迁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延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他。 大夏骑兵仿若神兵从天而降。 阿古占性情凶狠，嗜杀好强。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低头，更不允许他投降。 所以两军突如其来地遭遇之时，他就下令誓死抵抗。 “你呆在后面，不许往前冲。”楚延年交代秦语。 秦语非常听话。 她在大军的后方。 但她可以直接看到最前线，最胶着炙热的战场。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面，直接的看到冷兵器时代的厮杀。 若不是无人机飞得高，她甚至能看见溅起的热血喷到高清镜头上。 “大夏军队骁勇无比，对方明显不是对手，呈被虐杀的状态。”秦语嘀咕说，“他们就不晓得投降吗？看看博尔吉族如今过的生活多舒坦？” “不是说，他们烧杀抢掠只是为了生存吗？如果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生存问题，为什么还要杀戮？” 秦语意识流和小医探讨。 “阿古占杀了他自己人！”小医惊呼一声。 它的高清摄像头捕捉到了这一幕，“你瞧，如果有人动摇，想要投降，他就直接斩杀。” “所以，他不许他的百姓降？”秦语眯眼，“放大、放大！那是伏罗卯，伏罗卯带兵追着阿古占砍。” 伏罗卯诚如楚延年给他安排的。 他对自己国人下不了手，所以他的目标就是阿古占。 阿古占的亲兵扑上来时，他也会红着眼，下狠手。 阿古占被伏罗卯追逼的有些狼狈。 “咱们直接把阿古占放倒不行吗？”秦语和小医商量，“对付鹰的麻醉剂，也可以对付他吧？” “无人机一次只能装载三只麻醉针。已经用掉一针，还有两针。能射下鹰的麻醉针，对人类来说，可能剂量不够。而且会引起他的注意，弓箭射击还是能破坏无人机的。” 小医解释，无人机想要射中，就要飞得近一点。 而近一点，就增加了无人机被射中的风险。 “那算了，无人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阿古占就交给伏罗卯去对付吧。”秦语让小医把无人机飞到阿古占军队的中后方。 这里战事没有前线那么激烈。 “准备好投放。”秦语说。 小医应了一声，“已经准备妥当。” “我说三二一，你就投放。”秦语盯紧了全息屏幕。 小医滴地一声。 “三二一，放！” 哗啦一声。 无人机打开舱门，向下投放了许多牛肉粒，奶糖，牛肉条。 “暗器！小心暗器！” 凤凰国的兵士用母语高声叫唤道。 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些暗器根本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打在脑门儿上也砸不死人。 反倒是有人嗅到了里头的香味儿。 “吃的！是吃的！” 顿时场面就有点儿乱。 好些人蹲下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 一部分人尝过以后，发现这东西不但能吃，而且非常美味。 就有了哄抢的行为。 “我捡的！我的！” “拿来吧你！” 凤凰国中后方的军队立时乱起来。 中间一乱，冲在最前头的兵士立时就没了底气。 他们朝前冲的时候，回头一瞟……乖乖，后方都乱了！这仗还怎么打？ 再一看……阿古占被追着的丢盔弃甲。 一行亲卫护着他。 “快跑吧太子！再不跑，就跑不了了！来不及了！” 亲卫护着他，一行几百人向交战区域之外跑去。 主将一跑，军心更乱。 其实这会儿，阿古占已经无力回天了。 楚延年带兵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毫无准备。 就像一群还未睡醒的羊，忽然遭遇了有备而来的群狼。 楚延年的几个先锋官冲杀非常勇猛。 加之伏罗卯一心只想要他的命。 这已经非常不利了……他更想不到，这时候会“天上掉糖和肉”，直接把他的中军搞乱了。 无人机还在往他的中后军中撒糖果肉粒。 秦语用无人机播放录音，这段录音，是她让伏罗卯说话的时候录下的。 她当时是让伏罗卯用他的母语描述：“投降大夏，即可教你们做这样美味的糖果肉粒。糖果使用牛乳，肉粒是用我们饲养的牲畜。牲畜的皮毛，还可以做成非常柔软的皮草大衣，大夏以高价收购……咱们冬天，没有水源粮草之际，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无人机非常魔性的循环播放。 (本章完) 第613章 大家和小家 第613章 大家和小家 这会儿凤凰国大军已经乱了，倒是不怕阿古占会射下无人机。 他正仓皇逃蹿，自顾不暇呢。 其他人，则听闻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不由大吃一惊。 “这是谁在说话？声音怎么在天上？” “难道是天神显灵？” “难道是天神命我们投降？” 有一部分的凤凰国民，特别是跟在最后头的妇孺老人，竟对着天空跪下来叩拜。 骑兵当中的伏罗族人，特别是族长等人，却是听出来了，“这不是……伏罗卯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在天上？” “伏罗卯回来了吗？” 伏罗族的人当即就丢盔弃甲，放弃抵抗了。 伏罗阚更是直接高喊，“投降，伏罗族归降大夏……” 大战持续到晌午。 凤凰国已经没有人抵抗了。 秦语也及时收起了无人机，把它藏进小医的医疗舱里。 楚延年带着他的部下清点这次投降的人。 还有许多伤兵。 秦语带着为数不多的军医营众人，处理伤兵，进行紧急救治，简单包扎。 止血药，抗生素，缝合线…… 秦语的小药箱里，似乎什么都有。 其他军医所带的东西不够了，只要往她这儿来借，她总能从她的药箱里找到。 一开始大家还纳闷儿，“你是哪位军医？看着面生……” 但盯着她看上片刻，终于有人认出来，“楚大夫？！你也来了？！” “嘘……”秦语比划一下。 认出她的人赶紧点头闭嘴，同时也感动地热泪盈眶。 她是个女子，竟然女扮男装来到最前线。 这叫他们这些男儿都自愧弗如。 大家顿时憋着口气般，干得更卖力了。 此战，大捷。 经此一役，归顺大夏的有四个大族，共计十万余人。 楚延年顿时把很大一块原野都划归入大夏国境。 这消息送回京都，捷报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整个朝廷都欢腾了。 而这些归降大夏的四大族，也过上了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们非常艳羡最先归降的博尔吉族。 博尔吉族人一开始被他们唾弃，嘲笑……说他们是胆小懦夫，还未战就降。 可现在博尔吉人穿着柔软的皮草，吃着五香的肉条，腰间挂着哗啦哗啦响的钱袋子。 其他族的人要羡慕哭了。 他们如今也要学习硝制皮草的工艺。 虽然大夏的老师傅们不藏私的教他们，但毕竟人家博尔吉族的人已经是熟手了。 他们硝制出的皮草可真漂亮啊！ 那柔软度，那漂亮的色泽，那长毛的蓬松感…… 这还不是最让人羡慕的，最让人眼馋的是他们和大夏人的熟悉亲昵。 那些收皮草的管事，已经和他们相当熟稔了，他们的皮草能卖出很好的价钱。 他们也能最先从大夏管事那里得来茶叶、丝绸等好物。 他们会做极其香醇的奶茶，老远就能嗅到那香气，真是让人眼馋不已。 其他族的人托了博尔吉族的人，也开始在自己族之外，找到了新的营生。 诸如去沈容的“肉制品加工厂”干活儿。 去煤矿上干活儿，去铁匠铺子打小煤火炉等等。 甚至好些有想法的人，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去学大夏的官话。 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看到未来懂得大夏官话，认识大夏文字之后，摆在眼前的是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出路。 这些原本担心自己和牲畜要被冻死饿死的凤凰国人，很快就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或是家中养不下去的牲畜换来了温暖——小火炉和煤球，真的好暖和啊！ 只是，伏罗卯很遗憾。 他没能追上阿古占。 阿古占太能跑了。 护送他跑的有五六百亲兵，后来他留下了三四百人阻挡伏罗卯。 等伏罗卯追到亚尕河时，早已失去了阿古占的踪迹。 他不能再往深处追了。 只好暂且收兵回去。 “不必放在心上，早晚能抓住他，抱得大仇。此战已是大胜。”楚延年反倒安慰他。 伏罗卯重重点头，最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和父亲团聚，和族人团聚。 因为他也立功的缘故，他的族人也受到了优待。 “这就是我说的古董锅，他们大夏人可真会吃，麻辣鲜香味道足，吃了还暖和。” “这是酸梅汤，这是水果罐头。” “他们还会做肉罐头，把这肉运输到他们不能随意宰杀牛羊的京都及南边儿，让那边儿的有钱人也能经常吃到这种美味的肉！” “是不是很厉害？” “至于皮草？他们可不单单是做衣服，衣服只有寒冷的时候能穿得了这么厚的。他们还用这皮草做成各种包。你们没见，那可太漂亮了，各种样子的，各种大小……任何季节都能背。 “所以更根本不用担心这么多皮草，他们会卖不出去。有钱人会买许多包，好配她们不同的衣服，在不同的场合用……太会想了！太会钻营！” 伏罗卯情绪很激动的和他父亲他的族人感慨。 他甚至问沈容借了几个样品包，拿给他父亲看。 伏罗阚看着那包，啧啧称奇。 他们当然不知，这包的创意不是沈容钻营出来的。 乃是秦语这后世的人，加之小医浩瀚如海的资料库。 秦语描述，小医搜索，她再加以改进，让小医打印了整本的包包设计造型。 沈容搜罗有大夏最精巧的工匠师父。 他们脑袋里也有许多奇思妙想，只需要那么一个契机。 秦语和小医的包包造型书，就是打开他们新世界大门的那个契机。 他们根据书上的设计，发挥创意，设计了更符合这个时代男人女人们审美的包。 时下，京都贵女们，谁出门要是没有个皮草包包……那都要被人笑话。 沈容的做生意天赋，更是把皮草包包在“时尚界”的地位，推崇到不可或缺的位置上。 他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也解决了边关这些刚刚投降族人的皮草销路问题。 边关一片祥和气氛。 秦语和楚延年更是过年都没能回鹿邑和孩子们团聚。 等他们回到鹿邑的时候，大夏已经到了上元节。 刚回到帅府的秦语，有点儿紧张忐忑。 她已经太久没见孩子们了。 她脚步急匆匆往里走。 小宝和小童正在门廊下，穿着羽绒服，玩儿甩皮牛的游戏。 秦语心跳甚急。 她阔步上前，明明想喊孩子们的。 可嗓音却堵在那儿，叫她喊不出来。 她急奔上前，一只手抱住小宝，一只手抱住小童。 直到孩子们真实的被她揽进怀里，感受到他们软软的小身体。 她的嗓音才回来了，“我宝儿……阿娘回来了！” (本章完) 第614章 特别偏爱 第614章 特别偏爱 小宝吸了吸鼻子，明显是哭了。 他也紧紧的抱住秦语，紧得好似一松手，秦语就会消失。 他在她怀里轻颤。 “阿娘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好玩儿的……”秦语话没说完。 小宝忽然放开她，扭头跑了。 她瞟见小宝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 小童年纪小，什么都跟哥哥学。 他见哥哥放开阿娘跑开了，也放开了秦语。 但他扭头跑了几步，似是舍不得阿娘。 他站在原地，歪着头想了会儿，也不知他小小的脑袋里想了什么东西。 他又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他一头扎进秦语怀中，“阿凉，不走。” 秦语鼻子一酸，捏捏他的小脸蛋儿，“不走啦，阿娘不走。阿娘要好好陪小宝和小童，好不好？” “好，吃，吃……”小童抓着秦语的手，跟她要吃的。 秦语拿出牛乳干吃片给他。 还是年纪小的小孩子更好哄。 小童一会儿就忘了阿娘好久不回来，不看他们的事儿。 几片鲜奶干吃片，几只会飞的竹蜻蜓就哄好了。 他跟着刚回来的雯雯小姨，“飞，飞……” 一直让雯雯给他飞竹蜻蜓。 他咯咯地笑，整个帅府后院，都是他无比满足的笑声。 但小宝年纪大些，已经有了心事。他晓得伤心，晓得生气，没那么好哄了。 秦语来到他屋子里，他把自己整个头，整个上半身，都埋在被子里。 “小宝？”秦语轻轻拽被子。 他却把被子捂得更紧。 “闷坏了，快出来。”秦语喊他。 小宝不做声，更不肯出来。 秦语轻叹一声，“你生气了吗？生气我这么久都不回来？我是去找你们爹爹了。你瞧，我把爹爹也带回来了呀？” 秦语轻笑说道。 “你还走吗？”小宝在被子里头闷声问。 秦语想了想，“小宝不是小孩子了，我如果哄你，说了谎话，你可能会更生气。所以……等过一段时间，我应该还会去军营一趟。但我保证，不会这么久了。如果没有意外，我还可以带你一起去。” 小宝咻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这小孩儿哭过了，眼睛红红的，鼻头儿也红红的，睫羽上还沾着未擦干净的泪。 “真的？不骗小孩儿？” 秦语点点头，“真的，绝对不骗小孩儿。” 小宝吸吸鼻子，“可我……还没原谅阿娘呢。阿娘把我抛下了。小宝好伤心……小时候，也是这样……” 秦语把他抱进怀里。 小孩子的防备心，好像一下子被攻破。 他窝在秦语怀中，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秦语不由有些疼惜……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都要压抑自己的难过，不敢肆意而哭……实在也是她这母亲，未尽到职责。 “小宝放心，阿娘只是去帮爹爹了，希望他能快点回来陪着小宝和小童。阿娘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抛弃小宝、小童的，好不好？” “呜呜……你骗人，小时候……抛弃了，好久好久……”小宝在她怀里哽咽说道。 秦语闻言愣住。 小时候？抛弃了？ 她忽而想起小宝的身世。 他是前朝太子的孩子，被前朝太子托孤给楚延年。 他那时太小，跟本不明白这些。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婴幼儿时期的经历，会滞留在他的潜意识中，一旦遭遇相同的经历，潜意识里受过的伤害就会重新浮现。 “小宝不怕，不如阿娘给你讲讲你不在阿娘身边时，阿娘遇见的事情吧？” “这样的话，虽然小宝不在，可是就好像小宝也经历了，也看到了阿娘所看到的。你觉得怎么样？” 小宝忍住哭，诧异地看着秦语，“阿娘讲给小宝听？” “对，不但讲给小宝听，还要画给小宝看，好不好？”秦语忽然灵感大发，她意识流跟小医商量，“连环画，绘本，小孩子的第一启蒙老师呀！快快，准备起来。” 秦语讲着，小医制作着。 秦语讲述了她刚到军营，遇见了许多伤员，以及她和整个军医营面临的困难。 她又讲了，她用飞鸽通知王宗笑，让王宗笑带人带东西去搭建暖房，布线，安装灯泡等等。 小医把录制图像截图，做漫画处理，再配上少量文字描述，排版，打印，装订。 秦语讲了一段，小医就装订好一段故事的绘本，过于血腥的场面，它也会细心的处理掉。 小宝听得入了迷，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那么没有安全感。 楚延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宝窝在秦语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嘴。 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军营里的生活。 他觉得阿娘讲述地一切，都充满了传奇色彩。 比先生讲的精怪故事，还要好听。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阿娘也很累了。”楚延年虽然也疼爱孩子，但他更严厉一些。 小宝赶紧站好，跟爹爹问安，然后恋恋不舍地叫秦语休息，改日再接着讲。 小童这会儿已经玩疯了，他对两只竹蜻蜓爱不释手。 楚延年对小宝严厉，对小童却有点儿严厉不起来。 小童抓着竹蜻蜓，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来。 “爹爹，爹爹……”奶声奶气，嗲嗲的口音，把楚延年的心都叫化了。 他想板着脸，维持严父的形象。 但嘴角有它自己的想法，总是忍不住地往上翘。 “诶，我小童都会跑了？”楚延年一把抱起他，把他举得老高老高。 小童一脸惊喜，他非但不怕，还兴奋地喊，“飞，飞！” 楚延年看着孩子那么开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飞了起来。 他举着小童原地转了好几圈。 小童也没客气，冲着他咧嘴大笑，“飞啊……” 吧唧，一大坨口水直接滴落在他爹的脸上。 并顺着他爹的额头留到脸颊，差点儿流进嘴里。 秦语和丫鬟们都在忍笑。 楚延年一手抱孩子，一手直接拽着袖子抹了一把，“儿子，你可真疼你爹。” 小宝有些艳羡……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被爹爹如此偏爱过呢？ 在他的记忆里，爹爹很少抱他，很少陪他，那时候爹爹太忙了……他总是跟着汤管家。 “小宝，”秦语看见孩子脸上单纯的落寂，她朝小宝招招手，“阿娘明日要送你个礼物，你要悄悄地等着，不要告诉其他人哦，这是我们娘俩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小宝落寞的眼睛里，立时亮起了异样的光彩。 他重重的点头，兴奋地看着秦语，小声道：“爹爹也不告诉吗？弟弟也不知道吗？只有我们知道？” 秦语轻笑，“对，只有你和我知道，好吗？” “好，小宝一定保守秘密。” 他笑起来，因为，他也是特殊的了。 他也是被特别偏爱的那一个。 (本章完) 第615章 定情信物 第615章 定情信物 休战之期，秦语带去军中的那些女孩子，如今已经历练成护士长了。 她们也都带出了业务熟练的徒弟。 她们陆续跟着秦语回到鹿邑，各自投身到新的工作当中。 因是上元节，很多工作都赋闲放假，她们也有时间休憩一段时间。 央金跟着护士们来到鹿邑。 她当真被她哥哥说中，没什么长性。 她想看到、想照顾的“小哥哥”已经出院了。 她很快就没有了当护士的热情。 又恰逢护士姐姐们放假，她跟着来到鹿邑，顿时被大夏热闹的上元节弄得眼花缭乱。 “这灯好漂亮，我想学扎灯……” “哇，这绣花真美，我原以为你们大夏的丝绸已经是最美的了，没想到，你们绣花更是出神入化！我可以学绣花吗？” “哇，这木雕小人儿，太逼真了！” 央金拿起巴掌大小的一套木雕小人儿摆件儿，啧啧称奇。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笑话她，“你是不是又想学木雕了？” “人各有所长，学什么都得有长性。不说从一而终了，但不能三心二意呀！”护士小姐姐们笑看着她。 央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她年纪小，其他护士们都喜欢逗她，也宠着她。 她们见有卖糖人儿的，就给她买糖人儿吃。 “我这次不改了，我就要卖糖人儿！”央金舔着甜丝丝的糖人儿说。 女孩子们大笑，“你是为了吃。” “别馋了，晌午请你去那边吃古董锅！” “这古董锅可是咱们鹿邑一绝，没吃过古董锅，等于白来鹿邑一趟啊！” 小姑娘们指着远处的“楚州古董锅”店说道。 央金的视线则顺着古董锅店，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那两人，一个是王宗笑，但她不认得，只道是个男的。 另一个，她则非常熟悉，正是白芷。 央金只看见王宗笑把白芷拉去了一个狭窄的过道里，似乎是要说些悄悄话。 王宗笑脸上还带着略显讨好的笑意。 白芷起初不肯去，他连连小幅度作揖，白芷才勉为其难的跟他去了。 “你们先去逛，我去方便一下。”央金朝几个小姐姐说道。 “你别跑远啊，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几个女孩子说。 “那儿，你们坐那边喝碗热汤，等着我，我很快过来。”央金说。 几个女孩子点头。 央金脚步飞快的往窄巷跑去。 她对白芷的记忆太深刻了。 不仅仅因为白芷是秦语的丫鬟，整天跟在秦语身边。 更是因为……她暗戳戳的初恋，就结束在白芷手中。 她喜欢的男孩子，竟然向白芷表白了。 央金至今不能放下谢毅修。 她看见与谢毅修背影相似的男子，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忍不住心跳，紧跟着心痛。 她跑到巷子口，就听见里头的男子对白芷说，“你拿着。” “我不拿。”白芷拒绝。 “就当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成吗？”王宗笑央求道，“要不……我给你跪下，拜个年？” 白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今儿出来的急，没带压岁钱。”白芷说。 王宗笑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上元节都过完了，都出了年了，不用压岁钱。” “没过二月二，就不算出了年，得给。”白芷也玩笑道。 “好姐姐，好白芷姐姐，你是我亲姐姐！成吗？” “不敢当，王妃还得叫您一声表哥呢，我是你亲姐姐？你怕不是想让王爷打死我。”白芷扬了扬眉。 “王爷要打，就让他打我，行吗？”王宗笑也不气，仍旧陪着笑脸，把一只精致的木盒子推给白芷。 白芷轻叹一声，“看王郎君这么诚恳……我就帮你这个忙吧，至于结果怎样，我可不保证。” “随缘，随缘。”王宗笑又是连连作揖。 央金背贴着墙壁，大口喘气，更是瞪大了惊愕的眼睛。 “这女子怎么可以这样？她已经答应了谢郎，怎么可以再收另一个男人的礼物？怎么可以和另一个男人私底下有说有笑？” 央金很生气。 她背靠在墙上，捏紧了拳头。 她再往巷子里看时，王宗笑已经离开了。 只剩下白芷拿着个精致的木盒子，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央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阔步向白芷走去。 白芷微微一怔，抬眼看着她。 白芷向一旁让去。 却发现央金也往旁边走了一步，仍旧正对着她。 “你……”白芷歪了歪头，“博尔吉族长的妹妹？” “我叫央金。”央金语气不善。 白芷点点头，“你有事？” “是你有事了！”央金说。 白芷微微扬眉，“我有什么事？” “你这个……这个……坏女人！”央金似乎在努力的从大夏官话中找合适的措辞。 白芷惊讶的嘴巴微张，“我这个……什么？” “坏……女人！”央金想了想，用力说道。 白芷哭笑不得，“从何说起？” “你，”央金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不能收！你已经，收了谢的礼，不能再收别的男人的礼物！这叫忠诚！我们博尔吉人都知道的忠诚，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是礼仪之邦吗？” 央金的大夏官话算是很不错了，可白芷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什么谢礼？她收谁的谢礼了？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白芷问。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得起谢吗？” “谢什么？” 央金急得抓头，谢什么来着？他们大夏人的名字，怎么那么难记住啊？ “谢郎！”央金灵机一动，他们大夏人不是都管男子叫“郎君”嘛，这么说，总没错了。 白芷摇摇头，“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少装糊涂了！一个女人，一个好女人，不可以收两个男人的礼物！因为普通的男女，不送礼物。如果送，就是定情的意思！你怎么可以接受两个男人的定情物？”央金用上了她会的、能表达出来的所有词汇。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可白芷仍旧是一副茫然的神态，“你要是没别的事儿，麻烦让让，我还有事呢。” 她是奉王妃的命，来店里办些事儿。 现在事情办完了，她着急回去复命，没功夫和央金在这儿闲扯。 央金却是急得跳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白芷眸子一凝，“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是博尔吉族的，我就不打你。” “不要脸！”央金要急哭了。 白芷深吸一口气，“我对你的忍耐，就这么点，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本章完) 第616章 跑来搅局 第616章 跑来搅局 “坏女人！”央金指着她的鼻子控诉。 白芷忽然出手，单手扭住她的胳膊，把她怼到墙上。 那群女孩子，左等右等，不见央金回来。 她们有点儿急，“她第一次来鹿邑，不会是迷路了吧？” “去找找吧？” “分头找？” “我看见她往这边跑了，该不会是馋古董锅，先过来看了吧？” 几个女孩子来到巷子外头，隐约看见央金的衣裳。 又猛地一看，她被另一个瘦高的女子，反剪着手，摁在墙上。 央金也不是吃素的，她力气不小，另一只手一直试图够着白芷。 “在这儿！她在这儿！” 女孩子们一哄而上。 “你干什么？怎么欺负人呢？” 女孩子们连看都没看，就去推搡白芷。 白芷把央金猛地推给她们，“疯子一样，逮谁咬谁啊？” “不咬别人，就咬你！”央金还要往上扑。 其他女孩子赶紧拉住她。 这会儿女孩子里已经有人认出了白芷。 “见过白芷姐姐……这是央金，你们怎么会动起手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女孩子们问道。 白芷轻哼一声，“问她自己吧，让让。” 白芷没好气的离开。 央金还挣扎着要和她厮打。 其他女孩子死死拉住央金，甚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乱说话。 她们可是知道，央金这张嘴，激动的时候，什么话都往外蹦，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贴身丫鬟，功夫一流。你怎么跟她闹起来了？”女孩子们问。 央金红着眼睛，气愤愤的，“她不是个好女人……” 一旁的女孩子见状不对，赶紧一把捂上她的嘴。 果不其然，白芷去而复返。 她浑身肃杀冷气，站在巷子中。 女孩子们各个屏气凝声，恭敬肃立。 “再叫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白芷看着她，冷冷说道。 央金还很生气。 但白芷的气势镇住她了，她心里有点儿怕。 哥哥不在身边，她底气不足。 “我要告诉我哥……” “告诉你哥，管教好自己的妹妹再把人放出来，没管教好的时候，就放出来，容易惹祸。”白芷冷声说完，转身就走。 她步子很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帅府的马车恰在那儿接上她，把她带走了。 央金可能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觉得委屈。 她哇地一声哭了。 “你怎么会跟王妃身边的人起冲突啊？”旁边的姑娘们问她。 “白芷姐姐虽然不苟言笑，还很严厉，但她人挺好的。基本上有困难找她，她都会帮忙。她自己办不了的事儿，还会及时禀报王妃知晓……她人不错呀！” “你肯定是对她误会了，她只是不爱笑而已，其实人不坏。” 女孩子们都这么说。 央金却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不爱笑？ 她明明看见，她对刚刚那个男子笑得可好看了！ 还相互调戏、说笑话呢。 “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告诉王妃，王妃最是公正了，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女孩子们给她出主意。 央金猛地抬起头来。 “对呀！” 她能留在军医营，并且能脱离哥哥的掌控，来到这鹿邑，看到大夏百姓生活的环境……都是因为王妃对她哥哥说了那一番话，说动了哥哥！ 只要她把前因后果告诉王妃，王妃一定不会让这个坏女人，勾搭两个男人的！ “你们吃吧，我去找王妃……”央金拍拍衣裳，就往巷子外跑去。 “诶……你别急啊，晌午了，吃过晌午饭再去……” 女孩子们话没说完，央金已经跑得不见踪迹了。 白芷前脚刚回到帅府，把王妃交代给她的事情汇报完。 王宗笑拜托她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去做。 就听见门房传话过来。 “外头有个女孩子，说自己是博尔吉族，族长的妹妹，叫央金。说她有关于白芷重要的事情告诉王妃，求王妃一定要见她。” 秦语狐疑地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表情一言难尽。 “她还……没完没了了？” “怎么了？”秦语问。 白芷叹了口气，“我在外头就遇见她一次，不知发什么疯，非要跟我打架。” 秦语哭笑不得，“她打得过你吗？” 白芷看着秦语，表情欲哭无泪，“您开什么玩笑？婢子在王妃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 秦语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很厉害。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想挑战你？” 白芷叹了口气，想到王宗笑托付她的事儿，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呃……她可能误会了。王妃不必见她，婢子去打发她离开。” 白芷心中一动。 王宗笑托她的事儿，暂时还不能让王妃知道啊，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个央金，跑过来搅局的吧？ “人都过来了，我这会儿不忙，就见见呗？”秦语笑道。 “不用不用，”白芷连连摇头，“就真的是在外头撞见，她误会了点儿事儿，婢子跟她解释清楚就完了。” 白芷再三说道。 秦语点点头，“那你去吧，别随便动手，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外族人，刚归降的，直接把人打了，影响不好。” 白芷连连点头，“婢子明白，一定跟她好好说，不动手。” 秦语放心的叫白芷去了。 哪知道，刚过了没多大会儿。 就有人来报，“王妃，白芷姑娘和那个外族小姑娘，在王府门口打起来了……“ 秦语：…… 说好的一定不动手呢？ “还在帅府门口打？是怕看见的人不够多吗？”秦语简直气笑了，“把人领过来，两个都领过来。” “不是两个，是三个。”下人说着，瞟她一眼，“冬梅姑娘撞见了，去拉架，也跟着打起来了。” 秦语：…… “都带过来。” 三个女孩子被带到秦语面前的时候，她简直无语凝噎了。 白芷倒是衣着整齐，头发纹丝不乱。 但冬梅和央金，简直没眼看了。 头发扯乱了，衣服扯开了，央金的衣裳甚至撕了个大口子。 “怎么回事啊？你们三岁小孩儿吗？能在帅府门口打起来？真给我长脸啊？”秦语觉得，这三个人这会儿的智商加起来，还不如雯雯一个人。 雯雯正好奉茶进来，“王妃消消气，我师父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跟人动手。” (本章完) 第617章 终身大事 第617章 终身大事 “你什么意思？偏心啊？我就会了吗？”冬梅瞪了雯雯一眼。 雯雯吐着舌头一笑，赶紧退了出去。 秦语喝口茶，一时生气，一时又很想笑。 她还没见过白芷这么冲动的时候，“谁先说？怎么一回事？” “王妃我先说，白芷姐姐不是好女人，她勾搭两个男子，收了两个男子的定情信物，欺骗人感情！”央金说道。 冬梅诧异的看着白芷，还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姐妹。” 白芷翻了个白眼，“王妃，她信口开河，挨打不冤。” “央金，在大夏说话，要讲真凭实据，不能胡说。你这话可是坏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叫她今后都不好做人。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是她的错。但如果是假的，你就有罪了。”秦语说道。 “我亲眼看见，在军营里，谢郎送了一直小鹰给白芷姑娘。”央金说道，这会儿，连姐姐都不叫了。 “我没收。”白芷说。 央金诧异看她一眼，“没……没收？” “对，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很忙，没时间养鹰。”白芷似笑非笑，“他可以送，我也可以拒绝吧？不犯错吧？” 央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你不喜欢他？反倒喜欢那个讨好你的男子？” “我喜欢谁了？”白芷简直无语。 “这么容易解释清楚的事情，你们怎么就闹到打起来？”秦语打断她们，问道。 “她说谢，谢礼，婢子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谢礼。”白芷早忘了谢毅修送给她鹰的事儿。 央金的大夏官话，还带着母语的口音。 以至于白芷一直没理解她的意思。 直到刚刚，她才彻底反应过来，央金说的“谢”，应该是说谢毅修。 她也顺带想起了，谢毅修送她小鹰，被她拒绝的事儿。 “那，那个男子送你的盒子，木头的，你收了吧？”央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同时，她也浮起一些新的期待，就像一堆将要熄灭的火，忽而被妖风一吹，又烧旺起来。 “谁呀？”冬梅也好奇的问，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白芷看了冬梅一眼，摇摇头，一言难尽。 “脸圆圆的，个头大概这么高，眼睛也圆圆的，特别喜欢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央金正描述着，忽而瞥见了门口偷听的雯雯，“啊对，就和她，长得很像。” 屋子里霎时间寂静下来。 秦语和冬梅都想起同一个人来……王宗笑。 秦语看着白芷。 冬梅更是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白芷你……” 在来的路上，冬梅早就毫无心机的，把她所有的少女心事，都讲给白芷听了。 包括她对王宗笑的暗恋，她听到他说有喜欢的女孩子时的伤心难过…… 以及，王宗笑喝醉酒，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时，她的尴尬羞恼…… 她把白芷当做铁闺蜜，可以毫无顾忌的倾诉心事的那种。 “你和他……”当自己的铁闺蜜，得知了自己的心事，却又和自己喜欢过的男孩子在一起了…… 那种感觉。 “唉，不是……”白芷着急。 她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王宗笑托她给的礼物，拿出来，当着王妃的面，给冬梅算了。 但以她对冬梅的了解，这种情况下，把礼物给她，她未必会相信真是给她的。 而且，她一定不会收。 白芷觉得，王宗笑还是很有诚意的。 如果不是央金在这儿胡搅蛮缠，说不定他俩还有希望。 “就是！”央金在一旁，小声说。 冬梅有点站不稳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王妃恕罪，婢子……这儿没婢子什么事儿，婢子先告退了。” 白芷一时也呐呐无声。 她不想当众说冬梅和王宗笑的事儿。 起码应该私底下和冬梅通过气了之后，再来说。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冬梅先别走，”秦语听出眉目了，“咱们都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与其让误会憋在彼此心里，生出隔阂来，不如把人叫来，当面问清楚。” “你觉得如何，白芷？” 白芷闻言一愣，问她？ 她当然没问题了！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关她的事儿才对！ “可以啊！”白芷赶紧点头。 “不如把谢郎也请过来！”央金说道。 秦语笑了笑。 “我哥很快就来！”雯雯在门口说道，“我听着情况不太对，刚刚已经用信鸽报信儿给他了！” 雯雯眼珠子一转，又说道，“谢四少就在前院儿呢，大帅今日召他们议事，这会儿可能已经说完了，要请过来吗？” 秦语看了雯雯一眼，这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秦语琢磨了一下……她也不嫌事儿大呀。 她丫鬟的终身大事问题，摊开了说也好。 “去请吧。” “诶！”雯雯兴奋地答应一声。 秦语慢半拍反应过来，为何雯雯这么激动…… 她恐怕是巴望着，把她师父嫁了，她好继承“衣钵”吧？ 央金更是激动的手都轻颤起来。 自打那天看到谢毅修送鹰给白芷，她跑到无人之境，大喊大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谢毅修了。 她来到鹿邑，除了看鹿邑的热闹生活，更盼望的是，能在这里邂逅谢毅修。 她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她只想远远地看着他。 没想到，原来白芷根本没有接受谢毅修的“定情礼物”，那她不是还有机会吗？ 谢毅修来的很快。 雯雯刚出了二门，就遇见了他。 原来谢毅修已经听闻，两个女孩子因为“一个姓谢的”打了起来。 其中一个女孩，就是白芷。 谢毅修听闻之际，就心头一颤，他再也无心其他事情了。 就连在楚延年面前，他都告了假，眼巴巴地等在二门外，想打听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芷因为他，跟人打架？ 他不是应该担心白芷的吗？怎么他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高兴呢？ 他不好进内院。 秦语带着人到了外院的花厅。 雯雯已经简单把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遍。 “我师父可是因为你，被人冤枉，说她是坏女人！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叫人坏了我师父的名声，信不信我师父打死你？”雯雯笑着晃了晃她稚嫩的小拳头。 谢毅修连连点头，又赶紧摇头，他心里不由发紧，“那……另一个送礼物，还被她收了的男人……是谁呀？” 这才是谢毅修，更关心的问题。 (本章完) 第618章 神助攻 第618章 神助攻 雯雯没回答谢毅修。 但谢毅修很快就亲自见到了另一个男人。 王宗笑来得很快。 雯雯的信把他吓坏了。 雯雯说：“我未来嫂嫂被冤枉、误会了！你快来救！” 王宗笑看见“未来嫂嫂”几个字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 他先是一喜……难道，白芷替他说好话了？冬梅原谅他了？愿意接受他了？ 这么容易的吗？ 那为何冬梅一直躲着不见他呢？ 王宗笑脑子里还是浆糊呢，身体已经本能的骑上马，奔帅府而来了。 秦语带着人在花厅里，见了这两个外男。 一屋子的人，除了雯雯，脸色都不太好。 白芷是一脸无语。 冬梅眼睛里就像容不得沙子一样，容不得王宗笑。 她以前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想剁了他，剁葱花蒜末那样。 “你就是送白芷礼物的另一个男人？”谢毅修满是防备，看情敌一样看着王宗笑。 “啊？我……送白芷？”王宗笑一愣，看向白芷。 难道是她误会了？ 不应该吧？他说得很清楚啊，是托她帮忙，不是送给她的！ 王宗笑有点儿懊恼，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再看冬梅的脸色……完了，冬梅怕是更不愿意见他了，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想给他。 “我不是……我是送给……”王宗笑急得舌头打结。 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的他，竟然也有麻爪的时候。 王宗笑将心一横……得罪白芷就得罪吧。 这事儿若是不说清楚，他这辈子怕是都难想求得冬梅原谅了。 “我能说实话吗？”白芷看着王宗笑问道。 王宗笑本想自己说。 但没想到白芷先开口。 他刚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泄了气。 “说……赶紧说，不趁现在说清楚，还等啥呢！”王宗笑连连点头。 “王管事的礼物不是给婢子的，乃是托婢子送给冬梅。”白芷对秦语说道。 冬梅冷冷哼了一声，“不用替他开脱，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白芷：…… 她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诶？不是……”王宗笑急了，“怎么就祝我们百年好合了？” 王宗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秦语还是第一次看他急成这个样子。 秦语扬了扬眉，“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吗？我怎么越听越乱了？” 王宗笑看着冬梅，咕咚咽了口唾沫。 他是紧张得了，“我也很乱啊……我……” 他重新给自己鼓劲儿打气，“我知道冬梅姑娘一直对我有成见……我是做了糊涂的事情，一路上也有得罪冬梅姑娘的地方。以至于她讨厌我，躲着我，我现在连碰见她一次都难…… “我……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但我送她几次礼物，想要赔礼道歉，都被她拒绝。” 冬梅冷冷道：“用不着。” 王宗笑尴尬局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个不熟的男子看着。 他脸上很有些挂不住。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放弃。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用得着。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所以我托白芷姑娘，把我的赔礼带过来，送给你。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想请她为我美言几句。”王宗笑看着冬梅，“我错了……我不该让这件事情变成一场误会，我应该想办法直接来到你面前。 “哪怕你打我骂我，叫我滚……我也不应该退缩。” 王宗笑缓缓说道。 人缓缓说话的时候，那股认真劲儿，诚恳劲儿，可能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冬梅微微怔住了。 她错愕地看向王宗笑。 这是他进门以来，她第一次认真看他。 只这么一眼，她就移不开视线了。 他竟然眼圈儿微红，那种焦灼，那种诚恳……无法忽视。 “你……” “冬梅姑娘，你能原谅我吗？我做了措的事情，也曾经懵懵懂懂，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谁才是身边最宝贵，最该珍惜的人。我以前是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我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王宗笑看着她，一眼不眨的说道。 他说完很忐忑…… 自然也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没脸。 但刚在，大话都放出去了，说了打他骂他叫他滚，都不会退缩…… 现在，即便他手心里都是汗，他也不能怂。 “你……是什么意思？”冬梅心里隆隆跳得很快。 她有点儿懵，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王宗笑耳朵里嗡嗡的……他仿佛已经看不见这小花厅里还有别人。 他眼里已经只剩下冬梅，“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想用余生守护你……” 冬梅愕然看着他，眼睛越瞪越大…… 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我还有机会吗？”王宗笑已经说出了口，便好像无所畏惧了。 最难的地方已经跨过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你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冬梅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雯雯伸长脖子看。 她见她哥竟然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小花厅里。 她都替他着急。 “去追呀哥！脸红了，有戏！快去！不是说余生都守护呢？现在还不赶紧守着护着去啊？”雯雯急得冲她哥嚷道。 怎么就笨得跟个大猪蹄子似的？ 王宗笑这才被惊醒，赶紧拔腿就追。 这俩人已经跑走了。 屋里剩下的人，尴尬了。 白芷耸耸肩，“王妃您看，真的不关婢子的事儿，婢子就是个传话传东西的。” “要说婢子也有错，就不该心一软，答应王郎君……关键是，他求婢子好几次了，看着怪可怜的。” 白芷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瞟秦语的脸色。 秦语似笑非笑，“行，你说得对。他们的事儿，就叫他俩自己解决吧。” 秦语说着站了起来。 “至于你们的事儿，也自己解决。” “王妃别走！”谢毅修灵光一现，忽而冲秦语跪了下来。 他这么一跪，倒是把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给惊得一愣。 秦语看着他，“你还有事？” “谢毅修想跟王妃求娶白芷姑娘。求王妃把她嫁给末将。末将一定好好对她，照顾她，关怀她，让她开心、快乐，衣食无忧。”谢毅修说道。 白芷吐了口气，弯腰去拉谢毅修起来。 (本章完) 第619章 意识觉醒 第619章 意识觉醒 “看不起谁呢？我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用你照顾？我现在不开心不快乐？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白芷的语气倒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儿好笑似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毅修有点儿慌。 白芷笑了笑，“那你是哪个意思？” “就是……就是……”他指着王宗笑和冬梅离开的方向，“和他的意思一样……我会用余生守护你。” 白芷啧了一声，“你确定打得过我？” “啊这……”谢毅修胳膊上猛地一疼。 白芷握了下他的胳膊。 这姑娘看着瘦，没想到力气这么大……不对，这不是蛮力，她有内力啊！ “我用功夫守护自己。我用忠于王妃换衣食无忧，用练功让自己开心快乐。”白芷轻笑，“你能带给我的，我都有，我为什么要嫁你？” “啊这……”谢毅修完全没想到，那个在病房里会关怀他，照顾他的小女子……她说话这么刚。 “我是个孤儿，没有爹娘，只有姐姐。我和姐姐从小被收养，作为王爷的暗卫培养。我没有亲人习惯了。只有队友和主子。如果嫁给你，还要认识并接受你的亲人。如果性格不合怎么办？如果你爹娘兄弟姐妹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是用对队友的态度对待你？还是用对主子的态度对待他们？” 谢毅修被她问愣了。 这些问题……他似乎都没想过。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好，沉静、温柔、柔中带刚，如果能厮守一辈子，真好。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相处……”他喃喃说。 白芷咧嘴一笑，“你从出生就和他们相处，早就磨合出恰到好处的相处模式，当然觉得他们都好。而且即便不好，你也没办法换亲人，换出身呀？你就只能让自己接受。可我，凭什么接受呢？” 谢毅修被问急了，“照你这说法，那人人都不该成婚了！” 白芷笑笑，“那也不一定。有些人，就想试试。” 她说着，看了央金一眼。 “有的人，沉迷于自己想象出来的美好。为了想象出来的这个完美的男人，她愿意忍受，愿意去磨合。磨平了棱角，自然都不再难受，会磨出一套合适的相处模式。只是磨得时候会疼罢了。”白芷说。 谢毅修听蒙了。 央金听愣了。 就连秦语都很意外……她完全没想到，白芷竟然会有这样“现代化”的想法。 这是现在独立女性的想法吧？ 自己过得很好，结了婚反而拖累自己的话，不如单身。 白芷是穿越过来的现代单身女性吧？ “不可能哦。”小医在秦语耳边提醒。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想法。”谢毅修艰难说道。 白芷笑着点点头，“那现在你知道了？不求娶了吧？” “白芷姑娘……”谢毅修急声道。 白芷摆摆手，“很多人成婚可能是年纪到了，家世相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我比他们幸运，我无父无母，主子又很宠我们，主子叫我们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凭自己的心意做主。所以我可以自己选择。” 白芷说完，看向秦语，她俏皮又有些讨好的笑笑，吐了下舌头。 “主子，您让我们自己选择的吧？” 秦语轻哼，“你都替我说了，我现在还能说不让吗？那叫你多没面子？” “多谢王妃！”白芷福了福身。 她有些得意，还有些挑衅的看了谢毅修一眼。 谢毅修脸色莫名。 所以，他被叫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被拒绝，为了让他死心的？ “哦对了，你送我的鹰，我没要。我可没有要你任何东西，麻烦你亲自跟小姑娘解释一下。免得人家误会，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坏女人。”白芷看了央金一眼。 秦语朝外走去。 白芷过来扶住她。 主仆俩出了花厅，花厅里就剩下央金和谢毅修。 “姑娘你……”谢毅修根本不认得央金，他还有点儿懵。 央金看他一眼，却是转身跑出了花厅。 “白芷姐姐，等等我呀！白芷姐姐！” 央金追着白芷而去。 白芷回头看她，“还没解释清楚吗？” 央金摇摇头，“白芷姐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太牛了！是这个！” 她比了一下大拇指。 “用大夏的话说，是……振聋、振聋耳朵！” “振聋发聩？”白芷纠正道。 央金连连点头，“对对对，发聩。我太……太没见识了。我想跟着白芷姐姐，学刚才那些！做很厉害的女人。” “不是坏女人吗？”白芷笑问。 央金脸上一红，“是我错了……” “师父在上，受我一拜。” “诶，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啊？”白芷一把扶住她，“我有徒弟，喏。” 雯雯从后头蹦跳上来，“这是我师父，你若拜师，得叫我一声大师姐。” “大师姐！”央金看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雯雯，一点儿没含糊的喊了姐。 “嘶……”白芷牙疼般吸了口气，“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大师姐？” “她是我师姐，你是我师父。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央金黑红的脸儿，粲然一笑。 白芷扶额，瞪着雯雯，“谁叫你替我收徒的？” 雯雯也有点儿愕然，“失策……这我也没料到啊？” 秦语看着她们，笑着摇了摇头。 她意识流对小医吐槽，“怪了哈？是不是咱们两个的出现，在这个时代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怎么女性独身意识觉醒的这么早？这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啊？” 小医滴滴响了好一阵子，“这是深刻的社会问题。不好说。” 秦语独自往内院走。 半道上远远看见王宗笑和冬梅。 王宗笑终于追上冬梅。 他这会儿正紧紧的抓着冬梅的袖子，不敢松手。 秦语悄悄的看了一会儿……倒不是她八卦。 而是她担心冬梅被表哥欺负。 她绝对护短，而且先护着自己身边人，表哥也不行。 但细看了一会儿，她见冬梅并没有勉强要走。 而且一直都是王宗笑陪着笑脸，在说好话。 冬梅冷着脸站在那儿的样子太酷了。 唯有她眼角眉梢，稍微泄露了一点温情蜜意。 秦语放心地笑笑，提步继续往内院去。 别看冬梅面上软和，骨子里和白芷一样独立硬气。 雯雯也瞧见哥哥和“未来嫂嫂”了，“我哥可以呀！” 她赶紧铺纸给远在京都的爹娘二哥写信，“三哥要求娶冬梅姐姐了，阿娘给三哥准备聘礼吧。二哥你得努力了，三哥越过你去了！” 雯雯把信绑在信鸽腿上，抬手放飞，只觉心情就像展翅高飞的信鸽一样愉悦。 只是雯雯却没想到。 这只信鸽飞出去不远，甚至都还没离开鹿邑的界限，就被一只空中霸主——猛禽海东青给抓住了脖子。 (本章完) 第620章 混入鹿邑 第620章 混入鹿邑 信鸽遭遇鹰的攻击，命陨半路。 信鸽腿上的那封信，也落在了海东青主人的手里。 “殿下，信。鸽子身上发现的。” 在败落逃走的凤凰国营帐中。 一俊美男子，脸色阴沉。 他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狠厉凶杀的冷光。 他的郁郁之情，非但没有让他显得丑，反倒是更添他忧郁气质，叫他看起来更为迷人。 “大夏人的信？”俊美男子展开字条。 他嗤笑一声，将字条投入火中。 “竟然用信鸽传递如此无关紧要的消息，大婚？聘礼？努力……” 他嗤笑说着，忽而表情一凝。 “殿下，怎么了？”下属发现他表情异样。 阿古占却坐直了身子。 “是个办法啊……”阿古占说道。 下属更是莫名，“什么……办法？” “传信给父皇，我要潜入大夏。从内部败坏他们。”阿古占说道。 下属吓了一跳，“太子殿下……这，太冒险了吧？” “大夏人的兵法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大夏大军如同坚硬的铁石头。既然从外部不能击破它，那么从内部一定可以……” 下属还是被他吓坏了，连连劝他，不要去，太冒险。 这是深入虎穴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凤凰国胜利，且是在楚延年在领兵的时候胜利，那就要用上非常手段。”阿古占心意已决，没人能劝得动他。 他先是传信给凤凰国国君，他父皇。 而后，他就带了十几个亲信，悄悄靠近边境。 他逃亡带出的二百来人，都被他撇下了。 一路上，阿古占都不怎么吃饭。 他只喝水，赶路十分耗费体力，特别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 虽然已经出了正月。 但西北还冷得像冰窖。 阿古占几次险些饿晕过去。 “殿下已经瘦得要脱形了，别再减肥了。”阿古占的手下劝他。 阿古占对着镜子，看自己瘦得更加棱角分明的脸。 “肌肉线条还看得见吗？”他没有大块的镜子，仅有的镜子，连脸都照不全。 “没……何止肌肉线条没有了，您饿得哪里还有肌肉呀？” 阿古占现在瘦得像难民，脱了衣服就是骨头架子。 他原本身材很精健，有轮廓分明的肌肉，饱满而有力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荷尔蒙爆棚。 但现在，他这幅样子，让人很难想象他曾经的辉煌。 “您这样混入鹿邑，肯定不会让人怀疑！”手下人说。 阿古占饿得头晕眼花，但看到这样的成果，他也十分欣慰。 总算是……没有白挨饿呀！ 如今已经有多部族投降大夏，即便他的容貌有着凤凰国的特色。 但听闻凤凰国投降的诸部族，也有许多人，在鹿邑找到了工作。 他只要不让人认出他是阿古占，扮作一般的凤凰国之人，混入鹿邑完全没有问题。 何以他要把自己饿得这么瘦？ 那是因为，凤凰国投降过去的几个部族，男丁大都很瘦，像他那样拥有漂亮肌肉线条的人本就不多。 且他还打算扮作乞丐，乞讨混入。 可等阿古占到了鹿邑城门口附近。 他惊愕地发现，投降大夏之后的凤凰国诸部族……他们竟然吃胖了？ 这才多长时间？他们怎么能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 虽说没有膘肥体壮……但也绝对没有他这么形销骨立。 阿古占瘦得脱形，完全又鹤立鸡群了…… “你是才来投降的吧？逃出来的？” 一个凤凰国的人，看见阿古占，他并不认得太子殿下。 但能看出这个人的相貌特点和大夏人不同，应该是自己那边的人。 “来投降是对的，这里吃得饱穿得暖，日子特别好。不用打仗了，家里都有余粮了，有余钱了。”那人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以前的苦日子，可算到头儿了！” 阿古占牙根痒痒…… 怎么跟着他过的就是苦日子。 投降了大夏过得就是好日子？ 呵……若不是他率领他们抢掠大夏的财物。 他们早就饿死了！ 阿古占强压下心头怒火，咧嘴笑了笑，他笑容很冷，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可否带我进城乞讨？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不用乞讨！”这人很热情，“我认识一个牙行，你愿意卖身做奴隶吗？他们大夏人很喜欢买我们族人做奴隶的，因为我们干活勤快麻利……你不懒吧？手脚干净吧？可千万不要偷拿主人的东西。卖身为奴以后，命都是主人家的，他们大夏律法，偷窃主人财务，可以打死奴隶。” 阿古占牙关紧咬…… 他现在就想打死面前这个让他卖身为奴的人！ 他堂堂凤凰国太子殿下，他像奴隶？ 但阿古占转念一想……说明他扮得很像，像被人看不起的乞丐。 这样，他混入鹿邑就更好了，没人能认出他来。 “好，多谢你。”阿古占说。 “不用谢，你的卖身钱，我抽两成利即可。”那人也笑。 阿古占冷冷看他一眼……还以为遇见个热心人，原来是人口贩子，想赚钱的。 “行……”阿古占冷眼答应。 等他事成之后，他必要这人的命。 这凤凰国的人，领他进了鹿邑，把他交给牙行。 牙行又检查他的牙口，还让他脱了衣服，检查他的身体。 甚至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检查你是不是健康，有没有病，你躲什么？还卖不卖身了？” “卖、卖。”阿古占汗毛起立，他盯紧了这几个人的脸，把他们的相貌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要记清楚这几个人！ 等他事成……一个一个扒了他们的皮！ 像牲口、无尊严的检查终于过关。 阿古占在鹿邑牙行手中，等待着他买主的来临。 他最想混进去的地方，当属帅府。 因为他在来的路上，他又渐渐听闻一些消息……就连这些牙行里的人都在议论。 他们说，帅府有一个厉害的女人。 大夏大军忽然变得这么勇猛无比，并且让这么多凤凰国的勇士俯首归顺，她功不可没…… 这么厉害的女子，他不更应该好好认识一下吗？ (本章完) 第621章 卖身灭口 第621章 卖身灭口 “名字？” “嗯？”阿古占愣了一下。 “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脑子有问题的，宅院里可不要，做个苦力尚可。”牙行跟带阿古占来的人说道。 那人摇头，“没经历过而已。脑子是好的。诶，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阿吉。”阿古占说道。 牙行记下了他的基本信息，姓名、年龄、部族、还有什么亲人等等。 阿古占被问得烦躁得很，终于统计完了。 紧接着，他们被教习一些简单的仪态，规矩。 见了贵人如何行礼问安，如何称呼尊者。 阿古占学过大夏文化，这些对他来说都太简单了。 他以为自己一定是最快过关的那一个。 没想到教导的人，却指着他说，“你，对就是你，叫阿吉？” 阿古占站出来。 “你那么横的表情给谁看呢？给主子看嗯？别说你这样子不会被买走，就是被买走了我都怕人家来退货！” 阿古占捏住拳头，他想打人。 他这么熟稔大夏文化，旁边几个人连问安的话都还说不清楚呢。 居然说他不好？ “你别看别人，他们虽然大夏官话说的不好，但他们态度没问题。态度，是比你说了什么话，用了什么样的口音更重要的！因为态度是眼睛能看见的，能感觉到的！ “你，阿吉！你看看你像个奴隶，像个下人吗？你像大爷，我们才像下人！你这样，想都别想！” 阿古占然忽然就卸了全身的力道。 因为，他发现这人说得有道理。 他不被买走事小，如果被人发现了他独特的气质，而怀疑他的身份……那损失可就大了。 “知道了。”阿古占终于开始学着，低眉顺眼。 教规矩的人看着，说他肯听，而且做的不错。 终于知道低着头说话，不拿正眼睛带着威压的盯人，不由对他点头。 “估摸以前可能是什么族长首领，或是族长儿子之类，这桀骜不驯的眼神儿，浑身的威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牙行看这情况说道。 “那多留两天，磨磨身上的刺，再带出来叫人挑……” “也不一定吧，有些府上，就喜欢带点儿野性的奴才，看家护院，跟着主子出去，这样的人敢挺身而出，保护主子。” 牙行两个人低声议论。 他们不知道，阿古占功夫不俗，耳力超群。 他们的话，阿古占尽都收入耳中。 “帅府来人了！”牙行的一个小伙计来说，“说要看看，挑几个粗使。” 阿古占一听，猛地抬起头来。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帅府要人，不是都让我们把人带到府上去挑么？这次怎么到这儿来挑了。” “那谁知道？可能是想多看看？” 阿古占心里砰砰直跳……机会来了。 “你，你……”牙行开始点人。 阿古占身边的人，礼仪不如他的，大夏官话不如他的……都被挑上了。 唯独他，却被漏下了。 “你们几个，跟我走。”牙行说道。 “为什么没有我？”阿古占皱眉问道。 牙行看着他，笑了一声，问他身边的人，“你觉得，他像奴隶吗？” 那人立即摇头，“不像……哪儿像奴隶呀，他像位爷。” 阿古占深吸了一口气。 眼睁睁看着大部分人被牙行领走。 留下的只有他，和几个长相不行的歪瓜裂枣。 这种长相有缺陷的，价钱非常便宜，但出手的机会非常少。 阿古占越想越气。 他怎么会沦落到与这些歪瓜裂枣为伍？ 可惜了他混入帅府的机会呀！ “嗤……” 他身后竟有人，笑了一声。 阿古占回头去看，见那人正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 “我没笑，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笑不笑？”那人皱了皱鼻子说道。 阿古占哼笑一声，“你看着我笑，就是不行。” “那你别出门呀！你不出门，别人就看不见你了，你出来，就是等着被看的！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怕被看呀？看你怎么了，我就看了，我不但看，我还要摸呢……” 那人看阿古占瘦弱得很，但长得这么好看。 甚至比好些姑娘都更好看。 他们没钱也没机会摸姑娘的手，摸摸阿古占的脸，算是补偿吧…… 哪知他的手还没碰到阿古占的脸，就被一把捏住手腕骨。 “断了、断了！快放开！放开我！” 那人叫起来。 阿古占上前佯装和他撕打，实则完全掌控主动权，引诱着把他带到背人之处。 阿古占两手抱住他的头，猛地一扭。 咔嚓一声。 那人立时不叫，也不动弹了。 阿古占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在院子里找了个枯井，把那人头朝下，填进了井里。 等阿古占处理好这些，回到刚才众人学规矩的地方。 剩下那几个歪瓜裂枣纷纷看向他，又看向他身后。 “看什么？你们也想……” “那个人呢？”他们问。 “不知道。”阿古占应付了一声，“打不过我，就气呼呼地走了。” “刚才牙行来找你了，说帅府可能能要你这种桀骜不驯的人，毕竟长得端正好看……可牙行没找到你，只好又走了。”余下几个人说道。 阿古占不由的表情一僵…… 所以，他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了去帅府的机会？错过了他来到大夏的真正目的？ 就为了跟一个奴隶置气？！ 阿古占气得捏紧拳头，“再也不能这样……情绪用事。情绪误大事。” 阿古占正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想办法找点儿煤油，把枯井里的人烧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惊呼说道。 阿古占微微一愣，回过头来。 他并没有被人认出来的紧张，他只是纳闷儿。 因为说话的人是个女子，且用一口纯正的大夏官话。 他并没有和这个大夏女子，非常相熟吧？ 他回头一看，果然……不认识。 “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阿古占问道。 女子一身大夏贵族小姐的打扮，看到他的脸时，先是惊讶，继而是惊艳看呆。 阿古占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视线。 他脸上不显，心里却在轻嗤，这些女子的肤浅。 “啊……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我看你的背影，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阿古占扬了扬眉。 女孩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在这里……难道你是这里的奴隶？”女孩子问道。 阿古占笑了笑，“是，这下不像了吧？” 女孩子脸腾地红了，“你……你比他好看多了。我姓董。你沦落至此，必定有苦衷，看你的气质也不像是奴隶。你愿意卖身到我家去吗？我家需要几个护院。” (本章完) 第622章 无知少女 第622章 无知少女 “多谢小姐好意，我不愿意。”阿古占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的目的很明确，来夏，就是为了从内部找到大夏军队的破绽，里应外合击破大夏，反败为胜。 如果说，是帅府的女眷想买下他，他尚可接受，至于别府的女眷……算了吧，他现在没兴致。 董小姐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阿古占提步欲走。 董小姐身边的丫鬟低声说道：“小姐还是赶紧挑几个随从吧，过些日子王家宴席，楚夫人也会去，老爷叮嘱，咱们这边绝不能出了乱子。” 阿古占脚步一顿。 楚夫人？ 是楚延年的夫人吗？ 就是他在来的路上听说的，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子吗？ 阿古占回过头来，“小姐……买奴隶是要干甚么？若买了我去，需要我干什么？” 董小姐见他回头，不由心中一喜。 “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干肮脏劳累的活儿。看你的气质相貌，也不是做那种活儿的。你五官端正，一定是做家丁护院随从之类。如果你识得大夏文字，日后做个管事也并非不能。” 董小姐保证道。 阿古占点点头，拱手道：“多谢小姐。” 这就是愿意了。 “小姐……”丫鬟拽了拽董小姐的衣袖。 主仆俩走远一些的时候，阿古占听见丫鬟说：“看这人的气质，也不像是奴隶，看他眼神，又肃杀又有威压，还是别带回府上了……” “你别多管，说不定曾经是部族首领的儿子，既投降了大夏，就得给他机会。”董小姐说着，去找牙行，要下阿古占。 阿古占跟着董小姐离开牙行。 牙行怎么也没料到，他才来不过半日多，竟然就被大户人家的小姐看重挑走。 “长得好，真是在哪儿都吃得开。”牙行感叹，然后，他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少了一个人？” 他又清点了一遍，还是少了一个。 “竟然有人跑了？出了我这儿，他还能找什么营生？若是自己能找来营生，当初何至于沦落到我这儿？”牙行丢了一人，愤愤说道。 他问了其他奴隶，都说不知道那人去哪儿了。 只有一两个人说，看见那人和阿吉冲突撕打，两人打到后院去了，后来只有阿吉一个人回来。 牙行皱了皱眉，在后院也转了一圈，但没找到什么痕迹。 他只好作罢。 又过了好几日，有人说，后院有死东西发臭的味道。 牙行借来了猎犬，找到了那口杂草丛生，遮蔽了口的枯井。 他没敢报官，幸而丢的那奴隶是凤凰国的人。 牙行里出了人命，且不说官府会怎么判。 总之，对他的口碑不好。 牙行把这事儿按下去，平息住。 但心里一直犯嘀咕…… “怎么就死在枯井里了呢？他是自己掉进去死的，还是被人给害了？” 牙行纳闷儿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当天有人告诉他，丢的那人，跟阿吉撕打，两人打去了后院，后来只有阿吉一个人回来了。 “是他……阿吉？”牙行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查记录。 发现阿吉是被董家小姐买去了。 “这人倘若真是阿吉杀的……那阿吉的心性，可太凶狠了。不过是几句口角，他就敢要人的命。为奴的时候，受委屈不是常态吗？他若一怒之下，杀了主子……” 牙行心里直打鼓。 他悄悄托人打听阿吉在董家当差的事儿。 不曾想……打听来的消息，叫他始料不及。 阿古占来到董家之后，发现董家小姐有个嫡出的小弟弟。 小少爷才八九岁，对会功夫，能上马征战的人崇拜不已。 阿古占得了个机会，在小少爷爬高，不慎摔下来之际。 他飞身上前，一把接住小少爷，稳稳当当地把他放在地上。 八九岁的孩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阿古占的胳膊，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小少爷自此，崇拜上了他，缠着他要学功夫。 阿古占顺利的在刚到董家不几日，就混到了小少爷身边。 小少爷哪里知道，他整天爬树掏鸟蛋都没事，那天之所以脚滑，从树上摔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董小姐不知是疼爱弟弟，还是怎的，倒是天天都来探望弟弟。 她会给弟弟带些点心，或是孩子也能吃的杏仁茶。 在弟弟这儿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她的目光却总是往弟弟身边的奴，阿吉身上瞟。 阿古占对女人这种眼神，太熟悉不过了。 他只偶尔回应她的眼神，用他深邃迷人的眼睛看她一眼。 有时奉茶时，状似不经意的碰一下她的手。 但在人发现之前，迅速撤走。 他驾轻就熟，情绪毫不受影响。 但董小姐却是心跳如鹿，激荡良久。 “阿吉，我也想学功夫，你教小峰的时候，能不能也教我？”董小姐忐忑不安地问出这话来。 阿古占抬眼看她，他眼窝深，眸光深邃，看人的时候，似乎特别专注，仿佛能一眼看进人的心底。 董小姐心跳隆隆，她担心阿吉觉得她轻浮。 正当她想说，算了，就是随口一提…… 阿古占却开口了，“小姐是女孩子，学功夫很苦的。奴才不忍心看小姐受苦，女孩子应该被保护。” 董小姐的脸腾地热起来，呼吸急促，心跳砰砰。 他的意思是…… “奴才可以保护小姐。”阿古占说。 董小姐只觉腿软脚软，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过年前，血漏良久，她身体不正常，却不敢告诉家人。 后来，是哥哥请来了那位楚夫人，看出了她的病症，替她拿掉了肚子里的那块肉…… 她的病才好了。 爹爹和哥哥都隐晦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没有成婚，就珠胎暗结？ 那团肉究竟是谁的？ 她懵懂不知事，只晓得爹爹身边的一个外族管事，遇见她几次。 有次送她东西，将她带到无人的一间屋子里……他一直吻她，说她好漂亮，说她好香。 把她吻得全身发软…… 后来他又悄悄找了她几次，每次都给她带礼物。 后来那管事被她爹派去了外地，好久好久都不见了。 她却开始滴滴答答的流血，她起初以为是月信。 哪知道这“月信”绵延几个月不去。 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她吃了药也不见好。差点没命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那个男人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疼惜她的。 直到她看到阿吉的背影。 (本章完) 第623章 利用 第623章 利用 阿吉也是外族人，阿吉的身形和他很像，只是阿吉太瘦。 阿吉来了董府以后，吃得好住得好，加上他每天教弟弟功夫，勤加锻炼，身量看起来结实一些，不那么瘦弱了。 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愿意保护她时。 董小姐觉得，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在她流血不止，在她无助濒死，在她挣扎着想活下去的时候。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个有当担，有能力，像英雄一样的男子，对她说，“放心，我保护你。” “小姐，怎么哭了？”阿古占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的手指粗粝，比那管事的手更粗……摩擦着她细滑的脸，叫她全身止不住的战栗。 阿古占久经这种事，他营帐内，爱妾众多。 看到董小姐的反应，他把这女子那点儿心思，了然于胸。 原来……大夏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轻轻一撩，就甘愿上钩。 甚至还不如他们凤凰国的女子。 凤凰国的女子，至少要看看这个男人是否有丰厚的马匹、肥牛，是否能养活得起她和孩子。 可这大夏的女子，分明是倒贴，竟然看上家里买回的奴隶……真是卑贱啊。 阿古占脸上演绎着专注深情，心底极尽鄙夷。 “奴才听小少爷说，小姐已经在家中闷了半年多了。除却上次去挑奴隶之外，根本没出过家门。但不几日之后，要去赴宴。”阿古占深深看她。 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蛊惑的意味。 “阿吉愿保护小姐，可以让阿吉去保护您吗？” 董小姐心里砰砰乱跳，“啊这……我，我做不了主。” “阿吉愿为车夫，为小姐驾车，护小姐周全。或作小厮，护卫……小姐需要什么，阿吉都愿意做。”阿古占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董小姐早已经意乱情迷不知自己已经是上钩的鱼。 “我……我去安排。你等我消息。”董小姐转身跑走。 她心底窃喜了许久。 这是她盼望已久的感觉。 “他是奴隶呀，不可能娶我的……我得想办法帮他。” “他会功夫，或许可以从军，立下战功，提拔为将领，这样就和我门当户对了……” “不行，打仗太危险。我不想他去冒险……或许可以让他跟在爹爹或是大哥的身边，慢慢提拔他，等他有一官半职……我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我可以帮他……” 董小姐想了很多。 同时，她也在央求爹爹和哥哥，让教弟弟功夫的那奴隶，给她赶车。 他会功夫，同时长相英俊。 大户人家，出门应酬，没人愿意带长得歪瓜裂枣的下人。 那丢得是自己家得脸面。 若是连车夫都英俊无比，那自然是一件长脸的事儿。 是以，能伺候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贴身随从，五官不说多美，但端正大方，带的出门是第一要务。 董宪宠女儿，虽然上次的事情，让他伤透了心。 但女儿一向乖巧文静，她在家中抄了几十遍的女戒女则，定然心里有谱了。 只是，这么大年纪的贵小姐，谁不虚荣好面子？ 她就是想在她的那些小姐妹面前，多长脸，有面子罢了。 董宪到底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于是，阿古占在进入大夏境一段时间后，终于达成了他的第一个小目标——接近楚夫人，见到这个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女子。 王家宴席这日。 阿古占穿着大夏人的衣裳，梳着大夏的发髻，打扮的非常得体。 他的面容深刻，一双异域风情的眼睛异常迷人。 他一大早就收拾好了马车，他亲自套车，布置车厢里头。 阿古占虽是凤凰国之人，相对于大夏人来说，他们行事粗犷，不似大夏人的文雅。 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 他平日里所见所用之物，都是极好，极贵重的东西。 就算没有刻意的培养文雅，也会在这种生活的熏陶中，培养出不俗的审美。 董小姐一上马车，就微微一惊。 “这和平日里乘坐的马车不一样？”董小姐说道。 阿古占站在一旁，垂头道：“不知小姐是否喜欢，这车厢里头，是阿吉收拾的。” 董小姐差点没认出他来，“啊，我还以为是哥哥的朋友，是表兄弟他们……竟是阿吉？” 他衣冠楚楚，虽是下人的粗布衣服。 但他就像是最高档的衣服架子，把衣服衬托的尤为不凡。 “这车厢……我很喜欢，你用心了。”董小姐脸红心跳，故作矜持。 车厢里布置了香薰，挂瓶，瓶子里是清泉水，还插了几只刚折下的迎春花。 迎春花鹅黄色的花瓣上，甚至带着晶莹的露珠。 这香薰也不一般，竟是一只清透的玻璃瓶子，里头装着几块橙色的石头，那香味，就是石头上散发出来的。 这样的车厢，太符合一个少女的审美了。 又清雅，又浪漫…… 董小姐觉得，买了阿吉回来，叫阿吉给她赶车……实在太幸福了。 甚至到了王家的院内，她都沉浸在车厢的美好氛围里，舍不得下车。 直到阿古占等的不耐烦，催了她两次，她才起身下车。 “阿吉……”董小姐深深看了他一眼。 阿吉低头垂目，遮掩脸上的不耐。 陪这小姑娘兜圈子，他烦死了，他的目标是楚夫人！ 能不能快点儿叫他见到楚夫人？ “阿吉你很好，做得很好。”董小姐说。 “小姐，咱们走吧。”丫鬟扶着小姐离开停放马车这边。 董小姐来的算早的，车夫们这会儿都守在自己的马车这里。 阿古占也守在这儿，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帅府的马车。 他大夏官话说得好，再加上衣着笔挺，气质不俗。 他主动跟别人家的车夫打招呼的时候，人都愿意和他攀谈。 “帅府的车呀？那恐怕得到最后了，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才会到呢……” 哪知话音刚落，就有一架尤为宽大的马车，稳稳而来。 “瞧，看见没，那就是帅府的马车了！” 阿古占见状，目光灼灼落在马车上。 待马车停稳，一身量纤细瘦高的女子，轻巧如燕，从马车上翩跹落下。 阿古占眼底一阵惊艳。 难道这就是…… (本章完) 第624章 她是猎物 第624章 她是猎物 阿古占正猜测。 却见那女子回身，伸手搀扶又从车上下来的女子。 后下来这女子，通身气度，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细软修长的手轻轻搭在前头女子的手腕上，踩着马凳步下马车。 她脸上带着恬淡和煦的表情，当真是雍容华贵，气质高雅。 一般人显得华贵，需得“人靠衣装”。 但她的华贵，是从里头，从骨子里，从气质中透出来的。 她的衣服只是极其素淡的颜色，朱钗环佩也不多，且金银少，而清雅的玉石居多。 也许是阿古占的目光太过于灼热。 那美人竟朝他看了一眼。 阿古占忽然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身边女人无数，却第一次体会这种心跳的感觉。 美人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似乎是对他有些好奇。 阿古占露出最是自信迷人的微笑…… 沉迷于他这般微笑的女子，简直不计其数。 却见，对面的美人转开视线，毫无波澜的……走了。 阿古占怔在那儿好一会儿。 直到身边的人拉他，他才发现……美人看他，可能不是因为他气质不俗。 而是他太过“鹤立鸡群”，其他人瞧见她，皆拱手躬身，恭敬施礼。 只有他，呆愣愣地站在那儿，还盯着人家看……这在大夏人看来，无礼至极。 “这就是楚夫人，你是不认得吗？我不是提醒你了？你怎么不行礼？” “你不知道吗？咱们鹿邑如今没有闲汉，过去的那个冬天，没有冻死人，但凡勤勉肯干活儿的人，都有饭吃，都用上了小火炉，家里暖和和，有吃有喝的过冬。多半都是楚夫人的功劳！” 身边几个其他家的车夫，皆言语激动地向他介绍。 阿古占眯着眼睛，这样的话，他已经在路上听了许多遍。 但他仍旧不理解……那女子不就好看了一点儿？气质不俗了一点儿？ 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究竟凭什么可以做到这些？ 阿古占不可能满足于只见她一面，他得接近她，真正探得她的底细。 倘若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么，他阿古占要得到她！ 凤凰国要得到她！ 如若不能——那就毁掉她！ 待客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马车也不用为了让路而挪动。 各家的车夫，都被叫过去，到下人们专门聚集的门庭里，吃瓜子喝茶闲聊。 等主子那边开席的时候，他们这边也会有人送饭菜过来。 众多下人都在嗑着瓜子闲唠嗑，甚至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时。 阿古占悄悄的离开门庭。 他往王家办宴席的院子而去。 因为他衣着得体，且身上没有马厩里的气味儿。 遇见王家的下人，都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粗使的车夫。 阿古占操着一口熟练的大夏话问路，他们只当他是来寻主子的贴身随从小厮……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多半会被安排在主人身边，贴身伺候。 “往前面走，一拐就到了。”王家下人客气说道。 “多谢。” 阿古占往宴席上寻去。 好巧不巧，他还没到宴席庭院，就见那美人和她翩跹如燕子般轻巧敏捷的丫鬟，缓步在廊间。 “太热闹，一会儿说得我脑仁儿疼。”秦语说道，“这回廊里风景不错，也安静，咱们在这儿坐会儿，等快开席了再过去。” 阿古占耳力敏锐，远远就听见廊间的主仆俩轻柔的说话声。 “婢子觉得还是在军营里的生活更好，虽然很忙碌，但也充实。回来鹿邑以后，婢子都惫懒了。”白芷说。 秦语轻笑，“看着雯雯那么努力，你这师父怎么惫懒的起来？” 白芷顿时苦了脸，“是啊，雯雯现在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小姑娘太厉害了，做什么事情又专注又用心，婢子都佩服她了。” “冬梅和三哥关系怎么样？”秦语又问。 白芷忍不住噗嗤一笑，“王妃教导有方……” 秦语扬了扬眉，“这是什么哑谜？” 白芷吐了吐舌头，样子不似在旁人面前那么高冷，反而俏皮的像个小姑娘，“冬梅姐姐可厉害了，王管事一边讨好奉承，一边甘之如饴。这不是王妃教导有方吗？” “那你呢？”秦语问，“看着冬梅已经找到归宿，自己就没什么想法吗？” “婢子也找到归宿了呀？”白芷一脸认真，“王妃怎么老不当回事儿呢？婢子要伺候王妃一辈子的！婢子的归宿就在王妃身边。所以雯雯只能盼望取代冬梅姐姐，别想挤走她师父。” 秦语闻言笑起来，“那我可得好好对你师徒俩……” 话没说完，她耳朵里传来小医的提示音。 她转脸向回廊一头看去。 “谁在那儿？”她问。 阿古占原本不想出来，不曾想，以他的功夫，竟然这么远就被察觉。 他低头思量片刻……若要离开，他现在也有机会。 但他还是顺从那声音，从廊柱后头走了出来。 “见过夫人。”他目光锐利如鹰，却拱手下拜。 在董家这些日子，总算没有白待，如何像个真正的奴才一样谦恭，让所谓的主子满意，他还是学会了的。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廊间偷听？”秦语问道。 阿古占立时回答：“并非偷听，只是路过此地，要去寻我家主子。不想遇见贵人在廊间，怕惊扰贵人。遂回避在廊柱后，只等贵人离去，再去寻我家主子。 秦语上下看他一眼，“你是哪族人？” “奴才乌兰族。” “投降的诸族中，没有乌兰族。”秦语说。 阿古占道：“是，我族人并没有投降，我是偷跑出来的。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看不到希望。我想尝试新的，不一样的生活。大夏很好，鹿邑很好。” 秦语目光平淡的看着他。 阿古占渐渐觉得局促不安…… 她的目光虽不犀利，平淡深远……莫名叫人觉得，任何计谋，都难逃她慧眼。 阿古占嵴背渐渐僵硬紧绷时。 秦语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立时浑身肌肉绷起，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 秦语却不再看他，扶着白芷的手往回走，“宴席差不多要开始了，离开的太久不礼貌。” 白芷点头。 主仆俩只留给他一双倩影。 阿古占拧住眉头。 他心跳很快，却无关乎男女之情，是为他的大业。 也许这是他离“猎物”最近的一次了。 这样的宴席，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次，又要多久才有下次。 倘若现在不出手…… 难道他还要在鹿邑耽搁一年半载吗？ (本章完) 第625章 醋味上头 第625章 醋味上头 “这位夫人……”阿古占开口。 前头两人停下脚步。 她们回头之际，阿古占已经蹿了上来。 他一记小擒拿，冲秦语而来。 秦语未有动作，白芷已经机敏反应过来。 她揉身而上，抬脚踹向阿古占的心窝。 阿古占动作更快，假动作一晃，避开她的攻击，速度极快的闪身到她后头。 他在白芷背上猛地一拍。 这一掌，力气不小。 白芷被拍出回廊。 她后脚蹬地，借力返回。 阿古占却已经伸手冲秦语而来。 秦语也用小擒拿，抓住他的手腕，反手掰过去。 力气之大，阿古占生生愣住。 这女子分明没有内力！ 她怎么可能使得出如此大的力气？ 阿古占愣神之际，秦语已经摸出麻醉剂，直接注射到他胳膊上。 “嘶……你……” 阿古占还未反应过来。 秦语已经注射完，收起了针管注射器。 “你竟然使毒……” “你还偷袭呢。”秦语笑说，“不但偷袭，而且打女人？不嫌丢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偷袭我？” 阿古占晃了晃脑袋。 他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儿无力，胳膊腿都没之前听话了。 “小姐……小姐救我！” 阿古占突然冲前头嚷起来。 秦语顺着他的视线一看。 董小姐正带着丫鬟走过来。 董小姐诧异的看着秦语和阿古占。 她福了福身，“楚夫人安……不知我的家仆做错了什么事？” 秦语把阿古占丢给白芷擒拿着。 “你的家仆？董家什么时候收了细作在家里？” “细作？不可能，楚夫人是不是误会了？阿吉不是细作，他虽是外族人，但他是归乡我大夏的百姓。鹿邑那么多外族人，难道都是细作吗？” “旁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秦语说。 “楚夫人如何确信呢？” “他偷袭我家主子，就是罪证。” “可有谁看见？” 董夫人知道对面站着的楚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当初阿娘得罪她，如今被送去了庄子上。 而自己差点儿死了……就是这救命恩人不计前嫌，给开了药，让她起死回生的。 她不该如此质问救命恩人。 但看着阿吉那信任，恳切的目光。 她又觉得，自己作为主子，不能不管他。 “呵，”白芷冷笑一声，“我家主子被袭，还需有人看见？什么叫偷袭？就是旁边没有人的时候才叫偷袭！” “董小姐如若执意维护此细作，帅府不得不怀疑董家和这细作关系匪浅。” “不是！”阿古占急声说，“我不是细作，也不关董小姐的事儿。我是才逃难过来的……董小姐可怜我，买我为奴……” 董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经历外头的人和事。 阿古占替他的辩白，独自承当的两句话，竟叫她感动非常。 “我既买了你，就是你的主子，就会在出事的时候护着你。”董小姐心下感动之际，不由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芷冷冷看着她，“那董小姐也跟着去衙门一趟吧。” “来人，押走！” 白芷唤道。 王家的人听闻这里的乱子，紧张得不行。 楚夫人在他府上遇袭，这还得了？ 王家家主顾不得招呼席上的宾客，赶紧的也跟着去都护府衙门。 阿古占故作茫然，扭头看着对他十分关切的董小姐，他低声说：“那位夫人气质不俗，相貌也好……但我绝对没有偷袭她的意思啊？” “你说什么？”董小姐忽然醋味大发。 他竟然夸别的女人气质好，长相好？ 所以，楚夫人所谓的“偷袭”，是不是因为他看人家长得漂亮，所以举止轻浮了？ 就像爹爹手下的管事，曾经对自己做的那样？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董小姐眼圈儿红了，看着阿古占。 阿古占点点头，“到了衙门，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车夫。有任何事情，我自己扛。” 他苦笑一声。 “奴才以后不能在小姐身边保护您了，这就算是奴才最后为您做的一点小事吧？多谢小姐为奴才做的一切，您不要护着我了……” 阿古占把董小姐这样没什么感情经历，单纯懵懂的女孩子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他知道，他越是这样说，董小姐越舍不得。 “或者您就把奴才推给楚夫人。任凭她处置，这样，至少可以不用牵连董家，不用牵连小姐您！” 董小姐深深看他一眼。 阿古占也回望着她。 他的眼神，叫她心痛，叫她呼吸不畅…… “不去衙门了！”董小姐忽然嚷道。 白芷一愣，呵地一声，“去不去衙门，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家家主也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别胡闹，已经叫人通知你爹了，你别说话了。” 董小姐却大义凛然，“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明白了，不需要再去衙门了……阿吉不是偷袭楚夫人……他、他是仰慕楚夫人的气质，相貌…… “左右不过是个奴隶，如果楚夫人不嫌弃……我就将这奴隶送给您了。至于您是去衙门，还是直接……打死……” 董小姐说得异常艰难。 她别开视线，不看阿古占，攥着拳头道，“都随您的意。” 白芷狐疑看着董小姐……董家的小姐，是不是上次生病，把脑袋生坏了？ 她哪里看出自家王妃不嫌弃这个奴隶？哪里看出事情可以这样了结？ 王家家主牙疼一般，嘶地吸气…… 他回去得跟家里人叮嘱……日后还是离董家人远一点儿。反正上次已经撕破脸了，不介意再撕破一次。往后就彻底不要来往了。 这董家孩子……脑子不正常。 秦语看了眼董家小姐，又看了看阿古占。 “好啊，那我就收下了。”秦语说道，“也不必惊动都护府衙门了，直接把人带去帅府吧。” 秦语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董小姐瞪大眼睛看着她，当真没想到她会答应。 “你……” “你不会后悔吧？”秦语笑问。 “哈……那，那怎么可能。”董小姐说完，就偷偷的掐住了自己。 她已经后悔了，可以反悔吗？ “白芷，叫府上人把他带走。”秦语吩咐。 王奇咕咚咽了口唾沫……怎么个情况？ 不是偷袭楚夫人的刺客吗？怎么就送给楚夫人当奴隶了？ 而且……楚夫人还收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刺客长得太好看了？ (本章完) 第626章 王爷归心似箭 第626章 王爷归心似箭 王奇只觉得，这楚夫人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了，大帅如今经常回鹿邑，经常在府上呆着……楚夫人就不怕大帅知道？ 王奇明哲保身，嘿嘿一笑，打哈哈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王某人就回去招待宾客了。” 白芷已经将人带走，董小姐还不甘心的站在原地，眼目灼灼瞪着秦语。 秦语哼笑一声，也不理她，转身回了帅府。 楚延年还在军营，就听说，王妃收了旁人送的异族奴隶。 是个年轻又英俊的奴隶。 朝九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爷是不是好长时间，都没回去看王妃了？是不是因为军营的事情冷落王妃了？ “卑职觉得，您如果实在抽不开身，不如就叫王妃来军营里。王妃在军医营里的时候，忙碌却也充实呀……” 楚延年品着这话的意思是，现在玉儿在帅府太寂寞了，所以找了个奴隶当“面首”？ 他深吸一口气，凉凉地看了朝九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王妃是那样的人吗？她会寂寞？会无趣？你看看她折腾出的蔬菜温棚，太阳能，风能，煤矿……她是永远的闲不下来的人。” “可是王爷……听说那奴隶当真英俊得很，您不回去看看？”朝九说。 楚延年轻哼一声，“本王得空，当然回去。” 他表面淡定得很，但其实已经归心似箭。 他当然不是怀疑玉儿。 他的玉儿是最好的，也配得这世上最好的……玉儿对他的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她连自己最大的身世秘密，都告诉了她。 她岂会对一个外族的皮囊感兴趣？ 玉儿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但……玉儿会不会是生他的气了？气他好几天没有回过去过了？ 还是气他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 亦或者…… 楚延年发现，他好一阵子无法集中精力。 这在他领兵之际，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有副将就说，一旦他到了军营之中，就全情投入军营打仗之中，毫无杂念。 楚延年既发现了自己无法集中精力，索性不勉强自己。 他找来副将，交代了军中事务，立刻策马回到鹿邑。 他一进帅府大门，就觉得府上有异常气氛。 这是……男人的直觉。 “王爷回来了？王爷今日回来的真早，也没提前叫府上人准备。”白芷遇见他，说道。 楚延年瞟了白芷一眼，白芷向来寡言，今天的话却有点儿多。 白芷被他盯得不自在，躬身退走了。 楚延年来到秦语的院子里。 院子里似乎格外安静，仆从比平日少？ 他盯着正房的门帘子，目光如炬。 他阔步上前，听闻屋里有低低的说话声。 似乎……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楚延年猛地掀开门帘子，迈步进门。 他自己甚至都没发现，他一只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 有时候，人的理智在说着一件事，人的身体却在说着另一件事。 闯进门的楚延年微微一愣，他甚至因为自己的贸然闯入有点儿……尴尬。 因为，屋子里的人还挺多的。 他两个儿子，照顾两个儿子的婆子，雯雯小姑娘、冬梅都在。 正说话的男人……是他的亲信白牧。 除了玉儿和白牧，其他人似乎都被他突然冲进来，给吓了一跳。 楚延年轻咳一声，阔步上前，走到秦语身边坐下。 “吩咐什么事儿呢？” 他若无其事。 秦语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意味深长。 楚延年顿时心虚了。 “卑职明白了，领命！”白牧拱了拱手，麻熘儿的告退离开。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小九九，特别是小童，他还什么都不懂呢。 他看见他爹，就激动的手脚并用的往他爹身上爬，“阿耶抱，抱。” 他说爹，吐字不清，就成了嗲嗲的“阿耶”。 楚延年瞧见自己儿子，心都化了。 当即顾不得尴尬窘迫，又或许就是为了遮掩窘迫。 他忙弯身，把儿子给抱了起来。 “想爹爹了没有？”楚延年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童伸手就抓他的帽子。 他也不躲，任凭孩子胡闹，一点儿严父的样子都没有。 秦语使了个眼色。 婆子们赶紧领着孩子出去。 小童哪儿舍得走，好容易看见爹爹呢。 “阿耶不走，不走……” 楚延年听了好几遍，才勉强听懂，“不走不走，爹爹这次回来，多在府上留几日，陪小童玩儿，好不好？” “好！”小童吧唧，把口水涂在他脸上。 还是雯雯把小童哄走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大人的时候。 楚延年心里泛起酸味儿和尴尬的余味来。 “我听说……” “你这么急匆匆……” 两人同时开口，又先后闭嘴。 秦语抿唇轻笑，“你先说吧。”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我听说旁人送你了一个奴隶？” “一个奴隶，也值得你这么关注？”秦语笑问。 楚延年皱眉，“不是值不值得关注的问题，而是……” “而是什么？”秦语扬眉，当真不懂的样子。 楚延年说不出口了，难道他能说他吃醋了？他嫉妒了？他小心眼儿了？ 这话“丧权辱国”毫无尊严，他绝对不说。 “而是个外族人，是个单独从凤凰国归降的人，他们部族并没有归降？乌兰族是吗？”楚延年一本正经的问。 秦语点点头，“晌午才领进门的，王爷的消息倒是真快。” “你别多想，我是担心你，也担心他是外族的细作，才问这么清楚的。”楚延年立即说。 秦语点点头，“我没多想啊，你当然应该消息灵通啊，是谁多想了？” 楚延年心里正窘迫之际。 秦语又道：“极有可能是细作。董小姐被骗了，这个女孩子……一个坑里跌两次，也不知能不能长记性？” 楚延年听得有点儿懵，“这又关董小姐什么事儿？” 秦语诧异看他，“你这会儿，消息又不灵通了？” 楚延年：……选择性忽略不行吗？ “他是袭击我被抓的，我猜他是细作，想要掳走我，或是从我这儿获取什么秘密。”秦语说道，“但他却迷惑了董小姐，董小姐还当他是好人呢。她吃醋赌气，把奴隶送我，我自然顺水推舟就接了呀。” 秦语解释道，“留在外面，让他生事，不如放在自己身边，叫人盯着。” (本章完) 第627章 露馅儿 第627章 露馅儿 楚延年一阵阵的羞愧。 原来他的玉儿这么棒，而且她说什么？ “你被袭击了？” “没事。他自以为功夫很高，其实一般，连我都打不过。”秦语随意说道。 “怎么出门不带暗卫？”楚延年眼睛都瞪圆了。 秦语轻笑，“带了带了，那会儿是在王家的宴席上，暗卫们离得远，还没机会赶过去呢，他就被拿下了。” 楚延年皱起眉头，“既已知是细作，我叫朝九去审问。” 秦语摇了摇头，“我把他派去做洒扫了。” 楚延年一怔，紧盯着秦语。 理智告诉他，“别乱想，玉儿什么都告诉你了，她又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人长得一副好皮囊，就留下他呢？她一定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但情绪脑却像个发育不全的猴子，咆哮道：“那个细作长得究竟有多好看？董小姐不就被迷惑了吗？要不怎么有见色起意这个词呢？” “刚刚我就是交代白牧盯着他。我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鹿邑的。直接审问，或者杀了，有点儿可惜。他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多大的作用？” “比如，结束两国之间的战争。我是说彻底结束那种。”秦语说道。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以前鹿邑也混进来过细作，不止一个。” “可是这个细作不一样……怎么说呢？你去看了就知道了。”秦语说着神秘的笑了笑。 楚延年听了秦语这一番话以后，心气儿才平顺。 他也得空去看了那细作，听说叫阿吉。 他佯装经过，看见阿吉时停下脚步。 他打量了阿吉一阵子，还叫过来问话。 楚延年看起来挺不喜欢他的。 面对楚延年的时候，阿古占紧张又激动。 这就是在凤凰国传说不可战胜的战神王爷？ 他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如果有一把刀在手，他是不是就可以偷袭这位战神王爷？ 如果他能杀死战神王爷，那大夏的军队是不是就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四散溃逃？ 如果这个时候，他凤凰国大军，铁蹄压境，是不是就可以一下子夺取鹿邑，乃至大夏腹地？大夏都城？ 别说已经投降背叛他的诸族，就连原本的大夏人，也都要归顺他凤凰国了！ 阿古占越想越激动，简直心潮澎湃…… 可惜他没有刀。 他身上一样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楚延年身上倒是挂着一把阔刀。看起来非常有分量，沉甸甸的，一定是把宝刀。 阿古占心思膨胀之时，楚延年嗤笑一声。 阿古占诧异向他脸上看去。 “不过如此。”楚延年表情不屑，提步就走。 阿古占瞪大眼睛，说谁呢？他那副不屑的表情，不屑的语气是说谁呢？ 谁不过如此了？ 阿古占浑身肌肉紧绷，脑仁发热时。 又听前头轻飘飘传来一句，“还以为有多俊呢……” 阿古占一愣。 他耳力敏锐才捕捉到这一句话。 可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以为楚夫人留下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俊，所以过来看看“情敌”。 阿古占不由得意起来。 “我就说嘛，那楚夫人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般……听说有些女人，就喜欢伤害她们的男人。我虽对她出手，可保不齐，她就喜欢这样的？” 阿古占嘀咕一声，“嘁，不过如此？你才是不过如此！” 阿古占有些得意，也有些自负的在帅府留下来。 他有些狂妄和自负。 在他袭击秦语，被秦语抓住，说是细作要扭送都护府衙门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办法脱身的。 可他一直没有放信号。 他偏偏以为，自己混进了帅府，混到了那个女子和楚延年的身边。 他离自己的大计，又近了一步。 他是粗使杂役。 每天负责扫院子。 阿古占当然没干过这活儿。 但不妨碍他每天掂着大扫帚，在将军府里晃荡。 他以为自己可以摸透将军府。 但摸了两三天之后，他发现，原来将军府的分工非常细，他就是固定扫某几个院子的。 离开这几个院子，别的地方，他一概去不了。 综合将军府的占地和人口来说……他能活动的范围，连将军府的五分之一都不足。 阿古占有点儿气闷。 这日他又拿着大扫帚准备试试运气。 因为，他除了扫院子，还真是什么都打听不到。 府上的其他下人，也许是歧视他是外族人，又或许是嫉妒他的英俊不凡，竟然都不跟他说话。 至于那些丫鬟们……他能见到的机会很少。 帅府的丫鬟，基本上都在楚夫人身边，其他地方没有女性。 而楚夫人的院子，就是他不能去的地方。 他原以为进了帅府，就可以接近楚夫人了。 哪知道扫了几天的地，他一次也没见过她。 阿古占左右看看，此处无人，翻过墙头，就能靠近楚夫人的院子。 若是有人看见他，他就说……自己迷路走错了！ 阿古占提着扫帚，飞身越过墙头。 他的功夫，在远远地盯着他的暗卫，阻拦之前，翻个院墙，还是挺简单的。 但翻过院墙之后，阿古占却迎面瞧见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也瞧见他。 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你……” 女孩子盯着他，忽而眯起了眼睛，像是认识他。 阿古占记不得这女孩子是谁。 他只觉情况可能不妙！ 他转身就跑。 “你站住！站住！”女孩子拔腿就追，还高喊道。 她喊得是凤凰国的话！ 阿古占心头一紧……难不成真的是给人认出来了？ 他立即站定，回头向女孩子冲过来。 女孩子不了他掉头朝自己跑。 她愣在原地。 阿古占一把捂住她的嘴，下一步就是扭断她的脖子！ 唰地一道剑声。 阿古占回头一看。 四下不知从何处，已经蹦出了四个提剑或是握刀的侍卫。 原来……他一直被人盯着呢！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阿古占说。 四个侍卫面无表情，“你尽管动手，她是凤凰国人，又不是我大夏子民。” “我没猜错的话，她肯定是已经投降部族的人吧？而且能出入帅府，她可能是某部族首领的亲眷？我杀了她，你们有办法跟部族首领交代吗？”阿古占目光狠厉地问。 “我们把你交给部族首领就是。” 阿古占皱了皱眉，“何必如此惨烈？打个商量，我放了她，你们也放我一马。” (本章完) 第628章 后招儿 第628章 后招儿 说着，阿古占很掐了一下女孩子的脖子，示意她配合。 女孩子看了四个暗卫一眼，使了个眼色。 但她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明白。 她只能一试。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我哥是族长！我可是族长的亲妹妹，你们不要冲动，我若是死了，我哥和我全族都不会因为这一个人，交给他们就善罢甘休的！这个人算什么？” 说到这儿的时候，央金就拼命的眨眼睛。 她在暗示，她说得是反话，这个人很重要！ 谁能想到，她就是凤凰国的太子殿下！ 阿古占也太大胆了！ 他竟然敢……竟敢跑到帅府来做细作？ “央金？”白芷接到信儿，马上赶过来。 “别动手，别伤了央金！”白芷喊道。 “师父，师父救我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央金拼命的眨眼睛。 不能让这个人走！不能放他走！ 当然……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这话是真的。 “你别伤害她，我们放你走，那边，那边就有一个侧门，从侧门可以离开，是离开帅府最近的路。”白芷一边摆手，叫暗卫散开点距离，一边稳住阿古占，给他指了离府的路。 央金急得冒汗。 可不能让他走啊！ 她刚才冲动了，如果早知道，他真是阿古占……她就不叫喊了，她会悄悄的告诉楚夫人。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希望白芷她还有别的办法。 “你可别耍花招，我若有危险，一定拉这个族长的妹妹垫背。” 阿古占说道，“如果族长的妹妹，死在了你们帅府。想来，你们帅府是不好跟族长交代的。就算把我交过去，就能平息他们的怒气了吗？这个族长必定会联合其他族长，背了你们的盟约！你们前头下那么大力气，营造的和睦环境……就全崩了。” 白芷看着央金，目光灼灼。 央金觉得，她这视线里头，似乎还有别的深意…… 她是叫自己跑吗？ 可是阿古占的功夫很高，她的伸手，在他面前，不过三脚猫…… 她怎么跑得了啊？ 不是叫自己跑吗？ 央金心里正砰砰乱跳的时候。 忽听阿古占闷哼一声，他像是中了暗器。 他手劲儿略微一松。 央金立刻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央金几乎要把他的手指头给咬掉了。 阿古占吃痛之际，央金拔腿就跑。 阿古占伸手抓她。 四个暗卫和白芷，看准了时机，飞扑而上。 白芷抓住央金，飞身躲到一旁。 四个暗卫和阿古占颤抖起来。 阿古占边战边退。 他退到墙边，跳出院墙。 墙外他的亲卫恰好赶到，他的后援力量不小。 而帅府却没有安排更多的人堵在这里，因为刚刚为要稳定他的情绪，保下央金，白芷没有叫更多的人来。 四个暗卫不敌阿古占的后援，双方皆有受伤。 阿古占被营救离开。 四个暗卫开门回到帅府内，立即被送到府医那里，让府医救治。 央金看着他们受伤的样子，不由心中自责。 “是我太冲动了，我害他们受伤……其实那个人，他是……” 白芷嘘了一声，“到夫人面前再说吧。” 白芷把央金领到秦语面前。 秦语也是刚赶过来。 央金一见她，就屈膝跪下，“央金闯祸了，放走了阿古占。那人是阿古占，是凤凰国的太子。我一见到他，觉得他眼熟，很像一个人。他见我看他，扭头就跑。 “我当时慌了，没想起他是谁，拔腿就追……我如果那时候就想起他是阿古占，我就不追了……追上去也是送死，我就先来偷偷告诉王妃了……” 央金鼻涕一把泪两行，自责的不行。 她说了半天，也不见楚夫人回应她一句。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 却见楚夫人正拿个板子，出神地看着。 “王妃，央金说，阿吉就是阿古占，是凤凰国的太子殿下。”白芷上前说道，“那不就是伏罗卯一直想要杀了，为他哥哥报仇之人吗？” 秦语嗯了一声，“我听见了。” “他胆子可真大呀！竟敢亲自跑到鹿邑来了！还敢混进帅府，在帅府里熘达好几天！”白芷惊叹。 秦语仍旧淡淡嗯了一声，“那不是故意放松，想从他背后钓上更大的好处嘛。” 央金大夏官话虽然不好，但这句还是听懂了。 她脸上一热，刚忍住的泪，又唰地留下来，“都是我不好……” 秦语这才抬头，“你怎么还跪着呢？没有人怪你呀，你那都是正常反应。而且，被挟持以后，你做得非常好。你很聪明，随机应变，才给我们争取了营救你的机会。” 秦语笑了笑。 “要不然，我们还真不好跟你哥哥交差呢。” 央金鼓了股嘴，“可是因为我，叫他跑了，还叫几个侍卫大哥受了伤……” “跑不了。”秦语说，“至于叫他们受伤……嗯，他们自打当上侍卫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正好，你不是学了几天的护理吗？过去给府医护士们帮帮忙呗。” 央金见秦语语气轻松，并不是装出来安慰她的。 她赶紧摸了摸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最看不起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自己哭哭啼啼的，她连自己都烦。 “好，我虽然护理没学好。但这次，为了赔罪，我肯定好好学，好好照顾他们康复！”央金说着，就要往府医那儿去。 “诶，”秦语喊住她，“阿吉是阿古占的这件事，先不要让人知道。” 央金怔了怔，而后重重点头，“前头的事儿，我没做好，这件事，我一定做好喽！” 秦语笑着点点头，“好姑娘。” 央金被夸得有点儿脸红。 她嘿嘿一笑，跑走去帮忙了。 白芷探过头，看着秦语手中的板子。 “王妃看的这么投入，这究竟是什么呀？”白芷看不懂，“这个小红点，是什么东西？” 秦语笑了笑，指了指板子，“这个是鹿邑极其附近的地图，这个小红点呢，就是阿古占。” “啊？”白芷惊呆了。 秦语解释道，“阿古占挟持央金逃走的时候，不是中了暗器嘛？那是我让雯雯打进去的。暗器上还携带了一个极小的‘芯片’，那个芯片已经滞留在他体内了。” 白芷瞪大了眼睛。 她并没有听了解释就明白了，反而更疑惑了。 “王妃说的……婢子听不懂。” 秦语笑笑，“没关系，你明白鱼儿并没有脱钩就可以了。” (本章完) 第629章 神奇的舆图 第629章 神奇的舆图 小医最近已经用无人机勘测描绘了附近百公里的地图，所以秦语手上的平板，虽然不能像卫星一样，给出实时路况。 但有个“离线地图”，又能追踪定位，也很不错呀！ 秦语盯着地图上的小红点儿，陷入沉思。 晚饭的时候，楚延年从外头回来。 “听闻府上暗卫受伤了。”他有些紧张的上下打量秦语。 秦语拿过平板递给他，“你看这是什么？” 楚延年狐疑接过，“这不就是你那个什么板子吗？” 秦语笑而不语。 楚延年又看了一眼，这此他看得仔细。 继而，他慢慢等大了双眼，“这……这是什么？” 秦语把手指在平板上滑动。 触屏的平板，地图随着她的手指在动。 她还以为楚延年会吓一跳，就算不惊慌失措，也是略吃一惊。 没想到楚延年只是激动，外加好奇。 他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奇快无比，根本不需要过程。 他已经学着秦语的动作，用手指滑动平板的屏幕。 “这是舆图，也太清晰了，这是谁画的？画得如此准确？像丈量过一样。” “还能放大缩小，这么大的舆图，竟然可以放在这么小的板子里……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秦语哭笑不得，好好的高科技，怎么被说成是道法了？ “让你看这个小红点呢……”秦语指着红点说。 楚延年却抬起头来看着她，“玉儿，虽然这个舆图确实很神奇，但是，我听说……那个探子跑了？他挟持了博尔吉族长的妹妹，为了救下那女孩儿，几个暗卫受了伤？” 秦语摇摇头，“消息不太准确，暗卫受伤不是为了就央金，而是为了拿下他才受的伤。不过他后来来了许多增援……我就知道，他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潜入帅府，还想往各个院子里去窥探，他就一定是有后援的。” 楚延年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我们是故意没有派增援的，让他误以为，我们是因为怕伤着央金，所以没派人增援，堵截。”秦语说道，“真要堵，人就在帅府里，还能让他给跑了吗？” 楚延年似笑非笑看着她。 秦语皱眉道，“你不会以为，我这话实在给自己找补吧？不是，真不是！” 秦语指着板子上的小红点儿。 “你知道他是谁吗？我说了，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探子，彻底结束边境的战乱问题。把整个凤凰国，变成我们大夏的附属国，或者我们大夏的一个郡不好吗？”秦语说。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他是阿古占，凤凰国太子阿古占。” 秦语仍旧指着那个小红点儿。 楚延年这才注意到，她指着小红点儿的动作，并不是说话时下意识的动作。 而是提醒他去看那个小红点儿。 楚延年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小红点儿是会动的，它之前不再这个位置，在一家标记着食肆之处。 现在他却去了一家客栈的位置。 楚延年刚来鹿邑那些年已经用自己的脚丈量过鹿邑的每一寸土地。 这里的街道，街道上的店铺……除了特别新的，他都像是刻在脑子里。 “这段距离……这么点儿时间，应该是马车的速度。”楚延年看着地图上的那两个店铺，回忆着他脑海里，用脚步丈量出的距离。 秦语笑了笑，“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阿古占。要不，我干嘛一直指着他说话。” “这个红点，是……阿古占？那个探子？”楚延年惊愕的看着秦语。 这才是接触了新事物应该有的表情嘛，困惑，惊奇，忐忑，亢奋…… “对，我们设法，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现在的技术，应该发现不了，取不出来。”秦语说道，“所以，他并没有跑掉。放他走，真的是我们的计策而已。” “那他遇见央金，被央金认出来，也是你们的计策？”楚延年狐疑问。 秦语摇摇头，“那倒不是，出现意外不可怕。若能利用意外，将计就计才是高招呢。” “他现在已经和他的下属们回合了，部署抓人？”楚延年问道。 他的军事行动，竟然开始跟秦语商量了？ 秦语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你部署你的，我观察着他，分析他的行动轨迹。看看有什么规律没有。你抓捕之前，告诉我一声，我把记录下的运动轨迹给你。” 秦语轻声说。 楚延年抬手想摸她的头。 被她抢先了，她摸了摸他的头……就像长辈摸小辈儿，像摸自己家的大型宠物。 秦语脸上也是一副慈爱、宠溺地表情。 楚延年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我是想说，竟然还能分析活动轨迹，你太厉害了，真是辛苦了。” 秦语还没说话。 她耳边传来小医的声音，“秦语你难道不受之有愧吗？记录，分析活动轨迹的人，明明是我！他刚刚的话也应该是对我说。” 秦语正要问它是不是食醋了。 却听它机械化的声音又说：“小医真棒！小医太厉害了！小医辛苦了！” 说完，它滴滴一声，又待机了。 秦语：…… 所以，夸赞和感谢对高级智能的机器小医，也是不可或缺的吗？像它身上的润滑油一样？ 秦语觉得有意思。 楚延年和她沟通过之后，就悄悄的布置人手。 都是便衣，前前后后，不动声色，缓慢渗入倒秦语地图上显示的小红点常在的地方。 就在楚延年要下令，把阿古占和他的手下们一网打进的时候。 秦语却突然叫人送信给楚延年。 “阿古占跑了。” 楚延年一边取消行动，一边往秦语这里赶。 好在离的不远，楚延年来寻秦语的时候，秦语也过来寻他。 “你看，”秦语手里拿着平板，“他突然离开，离开的很急，速度也非常快，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延年接过平板一看，“他要回凤凰国……难道是行动暴露了？他发现我们了？” “不应该啊，他之前一直很稳，”秦语说，“难道是为了迷惑我们？” “他人不多，我要追上去看看，以便随机应变……或许当场斩杀。”楚延年握着刀柄说道。 (本章完) 第630章 追去凰城 第630章 追去凰城 “我得和你一起去，”秦语说，“这可不是我逞强，而是我不去，你就把人追丢了。” “板子给我，我已经会用了。”楚延年伸手要平板。 秦语摇了摇头，“但有板子还不行。阿古占身上是一个信号发射器。我这里有接收器，他们都得在一定距离内，才能起作用。超出三五百理，就会失去信号。” “那你把接收器也给我，不就行了？”楚延年皱眉看着她。 他仍旧怀疑，她是逞强，要去冒险。 秦语摇摇头，“给不了，这东西，在我身上。” 她极小声地说。 她的秘密已经告诉楚延年，想来，他就算是不理解，也会往那方面想。 毕竟，关于小医的事情，秦语跟他讲不明白。 “那就罢了，以前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一样大胜仗。”楚延年脸色严肃，态度坚决。 秦语却笑了笑，“没有这些，你当然能打胜仗。走着去和骑马去，都能到达同一目的地，但那个更快呢？” 楚延年皱起了眉。 秦语语气轻松，“我又不是非要跟着你去打仗？我是大夫啊，打仗杀人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只是给你当向导指路。如果你觉得快要打仗了，我就远远停下，可以吗？” 楚延年还是没松口。 秦语又道：“还有无人机呀，它可以提前看到敌军情况。” “而且不管什么情况，我一定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一定！” “我不想着我自己，我总要顾念孩子！我不是要做女英雄，我先要做个好母亲呢。” 楚延年在她几番恳求之下，终于点了头，“让人收拾简单行装，换男装，我去点兵，一会儿来接你……走之前，跟孩子告个别。” 秦语连连点头，不由深深看他一眼。 他不但是个好元帅，好丈夫，也越来越像一个好父亲了。 秦语回去，叫白芷赶紧给她准备男装，她则趁着短暂的时间见了小宝和小童。 “阿娘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做成了，可能鹿邑，边关就再也不用打仗了。” 小宝最近已经见过了一些外族的小男孩儿，“阿萨他们也会来大夏做生意？可以到京城去玩儿吗？” 秦语连连点头，“当然，你也可以到广袤的草原上骑马，看看他们是如何逐草而生，牧放牛羊。” “我可以骑他们的汗血宝马吗？”小宝眼底有点儿兴奋。 秦语点头，“当然。你可以带着弟弟一起骑，叫他骑射，教他打猎。” 小宝整张小脸儿都亮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那阿娘……要去多久？” “这次应该会很快，因为所带行李不多，是奔袭行军。”秦语诚实说道。 “那……你和爹爹会……会有危险吗？”小宝问着，眼圈儿红了。 他一双手紧紧的攥着秦语的袖子。 秦语一时间心被揪着。 她看着孩子红红的眼圈，隐忍的眼泪，颤抖却一丝不肯放松的小手儿。 “我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有危险，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呆在安全的地方……“ “你骗人！”小宝大声说。 说完，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童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门儿吓了一跳。 又看他哭了，小宝伸手，又自己稚嫩白皙，肉嘟嘟的小手去给哥哥擦眼泪。 “不哭，哥哥，男人！”小童努力，且用力的说道。 小宝垂下头，看着脚尖，有点儿惭愧，更多的是害怕，“最安全的地方是帅府，你却要跟爹爹上战场，战场上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哪里都不安全！” 秦语看着他，握住他的小手，把他的手拢在手心里。 秦语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小宝又缓缓抬起头来，迎着她的目光，“我知道……阿娘做的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否则……阿娘舍不得放下，我和弟弟，去危险的地方。” 秦语看着小宝，又不舍，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接受……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她差一点就妥协在小宝努力憋回去的眼泪里。 “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等阿娘和爹爹回来……但是阿娘，一定不要太久。小宝也坚持不了太久。小宝想念阿娘。”小宝扑到她身上，抱住她的脖子。 秦语深吸一口气，也紧紧地抱着他。 小童见状，也往秦语怀里挤。 秦语又赶紧连小童也抱进怀里。 庄嬷嬷哄了两个孩子离开，白芷雯雯服侍秦语更衣。 “婢子跟王妃一起去。”白芷说。 “雯雯也可以帮忙。” “别胡闹。”秦语瞪了白芷一眼，“好好留在府上，照顾好小公子，教好雯雯。” “连一个丫鬟都不带吗？”白芷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秦语哼笑一声，“我跟王爷在一起呢。你去了，是碍事呢？还是再找个人跟你也搭个伴儿？” 白芷瞠目，雯雯在一旁窃笑。 秦语穿戴好，快步去了前头。 她刚到，楚延年也恰来接她，见她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背包，造型有点儿奇怪，竟是双肩背在背上的。不过看起来很方便，而且很稳当。 “跟孩子说过了？同意你去？”楚延年问道。 秦语斜睨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当你真是关心孩子呢！原来是想让孩子绊住我？” 楚延年立刻调整语气，“胡说，我明明就是关心孩子。” 仆人牵过马，秦语飞身上马，姿势帅气潇洒。 楚延年看着她轻笑，“还真是个英俊的儿郎。” 一行人离开帅府。 秦语就是最精准的向导。 小医也派出了无人机，远远的追着阿古占离开的方向。 无人机在前，也好判断这一路有没有设伏。 阿古占当真离开得十分匆忙。 一路也是急行赶路，速度之快，好像后头有狼。 楚延年听闻秦语的描述，一直抬头看天。 也没有看见鹰的影子呀？天上没有阿古占的“眼睛”，他们追得远，这个距离，阿古占怎么可能知道身后有追兵？ 一连追了一天一夜。 楚延年对秦语心疼得不行。 这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中间也就阿古占停马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休息一会儿。 基本上，只休息了四个一刻钟。 楚延年带着秦语送给他的那块表呢，他如今已经非常喜欢用表来看时间。 因为再精准不过。 “前头是凰城。”楚延年看着秦语板子上的地图说。 这里的地图，是小医新画出来的，因为以前无人机没有飞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小医边操纵着它飞，边构建地图。 楚延年皱眉，指着舆图上的城墙，“这就是凤凰国的都城。” 秦语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有都城？他们不是游牧族吗？” (本章完) 第631章 分头行动 第631章 分头行动 楚延年闻言笑起来，“他们当然有都城。不过他们的都城和我们都城的作用不太一样。他们并不时常在都城当中。他们的都城也不是为抵御外敌所用。 “每当他们有重大情况，或祭祀，或登基等，他们就会通知各部族首领贵族，回到城中……” 楚延年话没说完，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秦语也猛地一惊，小声道，“难怪阿古占急匆匆的离开，原来是凤凰国有了大事。这个时候，他没命似的赶回来，你猜是为了什么事？” 楚延年眯了眯眼睛。 “小医小医，把无人机飞近一点，看看情况。”秦语意识流对小医说，“注意别暴露，别叫那些人像射鸟一样，把无人机射下来。” 小医立刻回应，“小看高级人工智能。” 小医操纵着无人机往凰城内飞去。 它同时也在秦语面前投影出一块大屏幕。 屏幕上，是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 “不论是什么事，现在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他的贵族，首领，都聚集在此处，只要如今攻城，把他们拿下，那就等于拿下了……整个凤凰国的残余势力。”楚延年说着，目光落在了秦语脸上。 他眼目灼灼，看着她有点儿兴奋。 “玉儿，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秦语咧嘴一笑，“现在不后悔带我来了吧？我没有拖累你吧？”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语气有些隐忍，“我是害怕你拖累，才不想叫你来的吗？” 秦语也看着他，轻轻说，“我知道，你不是。” 他是怕她有危险，怕他受伤。 秦语把手中的平板，切换为无人机拍摄的城中情况的高清画面，交给楚延年。 “你看看，攻入城中的时候，也好更有成算。”秦语说。 楚延年接过平板，他仔细看着城中的街道，构造，布防……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的玉儿，简直是他取胜的捷径。 竟然能在攻入凰城之前，就先看到凰城的内部了。 他曾以脚丈量自己所镇守的城邑。 如今，他以眼目丈量着凤凰城内部，在他的头脑中，构建出一副地图。 楚延年不知道，小医已经在绘制地图了。 无人机飞着，它就可以把无人机扫过的地方，都绘入地图当中。 “这是真的心中有数了。”楚延年惊叹于板子上呈现的画面，“只是，无人鸡这么在他们头顶上飞，也太冒险了吧？如果被他们发现，射箭会损坏无人鸡。这只鸡很厉害，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可以了，让它飞回来吧。” 秦语问小医。 “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军用无人机上有‘隐形衣’涂层。就是它会借助自然界，环境中的不同光量程度，改变自身对光的反射程度，利用光学原理隐藏自己。它现在离地面有一百五十米，地上的人是不太容易发现它的。”小医解释。 秦语点点头，对楚延年道：“别担心，它一会儿就飞回来。它飞得很高，因为用了高倍摄像头，才会让我们觉得离地面很近。” 无人机在凰城上空大致转了一圈。 小医也把凰城内部的地图画了出来。 秦语调出平板上的地图模式。 楚延年不由惊讶地瞪大眼睛，“刚才还没有呢？” “因为无人机飞过了呀，飞过的地方，就可以录入。”秦语笑笑。 但不知道是习武之人的直觉，还是夫妻间的默契。 楚延年觉得，她这个笑容，不太一般。 “我就不前行了，附近有个山洞，我躲在那儿，等你凯旋。”秦语看着楚延年说。 楚延年心头一酸，“我派两个人……” “不用，我有自保的能力。你派两个人，我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他们。” 楚延年哭笑不得，“我派人是保护你的，谁让你照顾他们了？” 秦语笑笑，头转马头，“板子留给你，有需要就用，用不着就先收着，我等你凯旋。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她潇洒地挥挥手，“驾——”速度颇快地向小医指路的方向，快行而去。 那里有个山洞，可以做她临时的避身之所。 冷兵器时代，血淋淋杀戮的场面，她当真是看不了。 楚延年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前一瞬还是温柔缱绻，后一刻，就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神王爷了。 秦语不管他的仗要怎么打。 她只负责向导，把他和他的起兵，带到地方就是了。 “山洞里有蛇鼠虫蚁吗？”秦语问道。 小医的蓝光扫描过洞口，又一层层的向里扫描。 它可能用了什么声波震荡。 “会出来一些动物，你躲开点儿。”小医说道。 它驱逐出一些小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 至于昆虫类，不跑的就直接死在动力了。 它的蓝光也可以开启消杀功能。 秦语进得山洞，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奔袭一天一夜，她的精神是亢奋的，但她的身体是很累很疲惫的。 她问小医要了牛奶面包，稍微吃了点儿，就拿出了睡袋，整个人钻进去。 “我睡了，万一有什么情况，你早点儿叫醒我。” 小医还没答应一声，秦语已经意识昏沉地睡过去了。 “一秒入睡啊？”小医嘀咕一声，“看来治疗失眠的手段，又增加了一条，就是耗尽人的体力和精神力。” 秦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似乎只是刚睡着而已，就听见小医在她耳边咆哮。 “秦语，你再不醒，我就要用非常手段了啊！”小医道。 秦语刷的睁开眼睛，她发现眼前是黑漆漆的。 “什么情况？” “这还不明白？”小医嗤笑，“天黑了呗！” 她躺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早上，现在天都黑了，她已经睡了一天了？ “阿古占被人护送着跑了！你要不要追？”小医忽然问道。 秦语立刻打起精神，“追，怎么不追！听他们的描述，这仗一直打打打，许多部族愿意投降大夏而不能，就是阿古占在搅合！” “他向北去了，身边有二十好几个人，你我可打不过。”小医道。 秦语一边从睡袋里爬出来，一边说，“我们当然不硬拼，就跟着他，让追踪器的信号不消失，就可以了。” (本章完) 第632章 马不给力 第632章 马不给力 秦语飞身上马，小医为自己能做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当自豪。 毕竟，它从设计之初，就是“军用”的。 自打秦语决定带着孩子来鹿邑，来这离军队很近的地方开始，小医就一直出于兴奋之中。 就连秦语都感觉到了，她这会儿浑身跟“充电”一样。 “你说，我这么兴奋，是因为我睡了一天的缘故。还是某些外力作用？”秦语意识流问小医。 显然，小医就是这个外力。 小医嘿嘿一笑，不知它深处的机械手，对马做了什么。 秦语只觉得马跑得更快了。 她只好尽可能的伏下身子，减小阻力，让马儿轻松一些。 “不要离得太紧，信号不丢失就可以了。太近了，被他察觉，我们反而被动，二十多个人呀，你又打不过！”秦语说道。 她担心小医太亢奋，忘记保持安全距离。 但急奔了一段时间后。 小医却忽然哔哔响了一声。 “紧急情况，”小医说，“如果再这么追下去，不出半天，咱们不是丢失阿古占的追踪器信号，就是丢失无人机的信号了。” 无人机这会儿在楚延年那里。 秦语之所以敢只身一人，往这边追，不怕她离开说好的山洞，楚延年找不到她担心……就是因为无人机在楚延年那里，她可以联系到楚延年，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或者，干脆用无人机带他过来。 但如果继续追，丢失了无人机信号。 楚延年找不到她……非急死不可。 “不如放弃阿古占的信号吧？他继续往北跑，这就是仓惶逃命了。他这么狼狈，以后也难成大气。”小医说道。 这也是秦语的第一念头，不如就放过他吧……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但她转念想到伏罗卯和博尔吉吉特对阿古占心狠手辣，那种偏执性格的描述。 又觉得……放着这么一个祸害在外头，总是遗患无穷。 “追上他……” “什么？”小医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机器也有误判的时候。 “我说……追上他，然后引诱他回来。”秦语深吸一口气，声音稳稳的，“小医，虽然咱们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但是，咱们可以用战术啊，而且，你是高科技啊！你可以让咱们的马比他们的跑得更快不是？” “追上他们，又不是说，咱们要跟他们决一死战。而是，追上信号，把信号拉回可控的范围内，不让信号丢失就行了。” 秦语极速地跑，却是缓缓地说。 她原以为，说服小医，就像说服楚延年一样困难。 但是，很明显她错了——小医比她还兴奋。 “好啊！是的！小医要开始发力了！准备好了秦语！” 秦语的马不要命的跑，简直跑出了顶级跑车的感觉——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因为小医可以实时追踪阿古占的信号，所以它不会跑冤枉路。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阿古占一行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可及之处。 “站住——” “给我站住！” 小医播放着超响亮音频。 因为秦语的嗓门儿可达到不了这么远的传输距离，她就算声嘶力竭，这么远，也早衰减的听不见了。 阿古占一行显然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响。 他们频频回头。 “他们为什么不回来，反而跑得更快了？”秦语用肉眼就能看出来。 小医滴滴地分析了一会儿，“或许……他们觉得有诈？毕竟，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追来，还敢含着叫他们停下来……这情况，怎么看也有点儿……不正常。” 秦语无语了一阵子。 就当她以为，计划要失败，勒马减速的时候。 前头那一行人，竟然也减速停了下来。 “怎么着？上钩了？”秦语问。 小医滴滴响，“目前，还不知道。” 人机还组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阿古占一行，却忽然调转马头，朝着秦语策马而来。 “来了来了来了……” 秦语的声音，听不出究竟是紧张还是激动。 她原地愣了一会儿，继而发现，阿古占他们的速度也很快。 简直是眨眼之间，就要到跟前啊！ “走走走……”她也急忙调转马头。 小医叮嘱：“别跑得太快，把人甩掉了，就白忙活了。” 秦语闻言，夹马腹，催马而行，但她却没有伏低身子。 渐渐地，那一行人越追越近，她都能听见他们的马蹄声了。 “跑快吧？我觉得，咱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秦语说着，已经下意识地去催马。 但这马就像是发条上到了最后……后继无力了！ “怎……怎么跑不动了？”秦语意识流问小医。 小医吞吞吐吐，“小医误判了这马的耐力，它先是奔袭了一天一夜，虽然休息了一个白日。但刚才追逐，耗尽耐力，这会儿，能保持这个速度，已经是药物刺激的作用了，也就是说……没有潜力了，已经发挥到极致了。” 秦语一阵无语。 她只好趴在马背上，催马快行。 小医也在设法提高战马的“续航”能力。 然而，阿古占他们本就是游牧族，最好的马匹，最强的战马，本就出自他们。 他逃离凰城的时候，所骑的都是养精蓄锐，体力饱满的良驹。 眨眼之间，秦语被他和他的亲卫团团包围。 秦语想要突围。 她的马却中箭。 “留活口！”阿古占大喊一声。 他用的是凤凰国话，但秦语猜测，一定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们的箭，都是冲马，没有冲她。 她所骑的马，也是在是战马中的佼佼者了！ 愣是坚持着，一直到身中数箭，鲜血沁润了半个身子，才踉跄到底。 它四蹄抽搐，再也跑不动了。 它竟然在闭眼之前，努力的回头，看了看秦语。 它眼睛里似乎蓄了泪，目光带着歉疚……缓缓地，缓缓地闭上眼睛。 那眼神，太有灵气了，仿佛在说，“对不起，不能带主人回去了。” 秦语鼻子一酸，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回眸看着阿古占，“逃兵！懦夫！失败者！” 阿古占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愤怒的拔出剑来。 他盯着秦语，片刻之后，他忽然惊异收剑，“是你？你跟着来了？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追我？” 说完，他仰天而笑，哈哈哈的声音，响彻云霄。 他策马道秦语身边，俯身看她，“楚夫人，你不怕死吗？不怕，我拿你去威胁楚延年吗？” 他认出她了。 秦语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要死，就一起死。”秦语恶狠狠说道。 (本章完) 第633章 人有三急 第633章 人有三急 阿古占挥手，他的亲卫立刻策马上前。 秦语的马已经倒地不起。 几个骑兵，同时围攻一个手无寸铁，且没有马匹的女子…… 阿古占的行径，简直没品至极。 不过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秦语知道小医的厉害。 机械臂附着她，她握住骑兵猛刺过来的长矛，猛往前一拉。 那骑兵竟生生被她从马背上“拔”了下来。 骑兵狼狈摔下马，手中的长矛还被秦语夺了去。 秦语意识流和小医交流，“别杀人。别叫他们太过防备，就介于刚刚好能自保，别受太重的伤就成。” “你还想受伤啊？”小医轻嗤一声，“怎么能叫你受伤呢。那阿古占盯着你呢，他知道你的厉害，曾经冒险想掳走你，如今你送到眼前了，他能让你伤？让你死？” 秦语快跑上前，拽住那骑兵的马，飞身上马。 战马认得自己的主人。 一开始不肯叫她骑。 但秦语牢牢的控制着缰绳，另一只手还把长矛舞得虎虎生风。 一开始叫几个骑兵都无法靠近她。 “别伤了脸！生擒！”阿古占见他的起兵似乎被逼急了，要下狠手，立即高声嚷道。 秦语也在此时露出破绽…… 倒不是她故意，而是上前的骑兵太多了。 她和小医配合起来，也有极限。 几只长矛狠狠的压住她的背，将她压得趴伏在马背上。 “别乱动，我们不杀你。否则刀剑无眼，你自己受罪，我们也不好交代。”骑兵里，有人会说大夏官话。 秦语立刻趴着不动了。 为表诚意，她还把手里夺来的长矛给扔了。 有人上前把她的手给反绑着。 “送到这儿来。”阿古占勾勾手指。 人将秦语脸朝下，放在阿古占的马上。 她趴在马背上，马鞍硌着肚子，艰辛得很。 “不行，我快吐了……快放我下去。”秦语说。 “放你，是不可能放的，你既落在我手里了，就老老实实的吧。”阿古占笑说。 “老老实实也可以……但趴着不行，我真的要吐了。呕……” 秦语发出干呕的声音。 阿古占心疼他的马，更怕她一口吐在马驮着的口袋里。 口袋里有他的干粮，舆图，衣裳等物。 她若一口吐进去……不敢想。 “我可以让你骑马而行，但你要老实一点。”阿古占让人过来。 秦语的手被重新绑了，绑在前头。 这样她坐在阿古占的前头，她的手不碍事。 阿古占调转马头，仍旧朝他适才逃离的方向跑去。 “诶？这不是去找楚延年的方向！你走错了。”秦语提醒。 阿古占冷笑一声，“我何时说，要去找楚延年了？” “你都能想到，找到他，你有获救，我有被杀……或者你我同归于尽的可能。难道我想不到吗？” 秦语没理他。 她意识流问小医，“楚延年的战况，这会儿怎样了？” “基本已经打完了，只有零星抵抗。”小医立刻回答。 因为无人机还留在凰城上空，小医随时可以看到楚延年那边的战况。 但是距离如果再远下去…… “快到极限了，再跑下去，无人机就会失去控制。” “我急。”秦语猛地坐直身子。 阿古占微微勒马，“什么？” “人有三急，我内急，想如厕。”秦语急切说道。 “忍着。”阿古占正要夹马快行。 秦语晃着身子，臀也下意识的左摇右摆，“能忍着就不急了不是？就是忍不住了啊！” 感觉到异样那一刻，秦语立即停下来不动了。 她忽然想起，上次楚延年带她回军营的事儿。 他克制力那么强的一个人……尚且受不了。 难道阿古占会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呵……很急？忍不了了？”阿古占低头，在她而耳畔说道。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 说话间喝出温热的气息，直钻进她的耳朵。 秦语耳朵发痒，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 她立刻听到阿古占轻哼一声…… 那种压抑的，想要释放的轻哼。 秦语既别扭，同时也明白，这是一个机会…… “可以吗？”她小声问。 “吁——”阿古占勒马停下，“够远了，而且草原这么大，他无从找起，那就如大海捞针。” 一行亲卫也累得不行了，能歇息片刻，他们也很庆幸。 他们连连点头。 阿古占说了一句什么。 他们都看向秦语，哈哈大笑。 阿古占提着秦语，飞身下马，亲卫们都在原地待命。 阿古占带着她，往一侧小树林里钻去。 “就这儿吧。” “再往里一点，他们能看见。”秦语说。 阿古占往外看了一眼，又往里走了一小段距离。 “怎么，又不急了？”阿古占问。 “你不把我的手解开，我怎么如厕？而且，你得转过身去。我乃大夏王妃，你……不得对我无理。”秦语佯装羞臊害怕。 阿古占抿嘴冷笑，“阶下囚还讲究什么？” 他上前解她衣带。 “啊——不要！”秦语故意大声喊叫。 果然，树林外头又传来一阵笑声。 阿古占已经解开了她姚建东束的带子。 秦语被绑着手极力反抗。 “小医，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确定药剂没问题吧？可以达到效果吧？” “放心，军用的，地球时代，已经在用了。太空时代，更是先进很多倍。” 人机商量一致。 趁阿古占不注意，机械臂猛地隔断绳子。 秦语手中握着针剂，一下子扎进阿古占的脖子里，迅速推入。 “你……唔……”阿古占瞪大眼睛，青筋暴起。 小医实时检测秦语的心率和激素情况。 它知道她紧张了，即便外表看不出来。 “不用怕，他越是生气，药效发作越快。而且他是习武之人，一旦运气，药物基本上是即刻发挥作用。比作用在太空时代的人身上还要快。”小医解释道。 阿古占瞪大的眼睛，突然显得很无力。 他眼皮想要合上的样子。 “不能昏迷呀？昏迷了还怎么带出去？”秦语急声问小医。 “不是昏迷，是药物催眠状态，快点，就趁现在。”小医说。 秦语立刻在阿古占耳边道：“你要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你现在走了，就再无翻身之力。你挟持了楚延年的妻回去……楚延年爱妻如命。 “如今那些贵族，以及他们的兵马，都还在。你只要拿捏了楚延年的软肋，他就是俎上鱼肉，任你宰割…… “所以现在，你不用逃。你得回去，给楚延年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本章完) 第634章 刀俎和鱼肉 第634章 刀俎和鱼肉 阿古占猛地睁开眼睛。 他起先趴在秦语的肩头上，就像睡着了。 他这会儿站直了身子，脑子有些混沌。 他看了秦语一眼，见她手仍旧被绑着，腰带松松垮垮，衣服也不慎整齐。 他已经做过了？还是准备做？ 他竟然有点儿混沌……但这无关紧要！ 他有更重要的大业未完成！ 阿古占拽起秦语，快步出了林子。 他跳上马，又把秦语拽上他的马。 骑兵们都翻身上马，准备继续奔逃。阿古占却调转了马头。 “太子殿下？”亲卫们大惑不解。 “这女人，是楚延年的命根儿，我们拿了她，必定能逼的楚延年无路可走！这是打败楚延年的最佳机会……倘若错过，他可能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一辈子也摆脱不掉。” 阿古占伏底身子，猛夹马腹。 他的良驹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亲卫们还有点儿懵…… “怎么回事儿？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不是说去找外援吗？不是说去找月氏吗？” “可能刚才，跟那个女人……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什么？发现特别爽？” “或者是，那个女人骗了殿下？” 亲卫们不明所以，但都多加了一份小心，策马快行，紧紧追在阿古占的后头。 他们不是不想劝……只是太过于了解阿古占的性情。 他是从不会听劝的人，向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都要信了，这也太逼真了吧？”秦语意识流夸赞小医，“医疗舱真是太厉害了。” 小医滴滴一声，“小意思，毛毛雨。” “这会儿王爷那边情况怎样了？” “都投降了，在打扫战场，押解俘虏了。”小医说。 “那……王爷呢？”秦语问。 小医停了一会儿，可能在用无人机寻找楚延年。 “王爷已经离开战场，他在交代事情，准备去山洞找你了。”小医道。 “那还等什么，引他过来呀！”秦语意识流急声催。 “他要是不过来呢？”小医问。 秦语轻笑，“怎么会那么傻？你用无人机撞他，两长一短，两长一短的节奏。” 小医立刻操纵无人机，当当——当！当当——当！ 撞着楚延年。 楚延年拧眉看着那无人机。 “无人鸡飞这么低？并且主动撞人？”楚延年正嘀咕。 “这鸡怎么了？是不是飞累了？”朝九在一旁问道。 无人机却径直向西飞去。 它飞了两三百米，停下来，回头用摄像头对着楚延年。 它猛地向前蹿了蹿。 “它在引路！”楚延年说着拿出秦语留给他的平板。 朝九凑过脑袋来。 “它指的方向，是阿古占逃走的方向。”楚延年说道。 “王爷不是要去寻王妃吗？卑职带人去追。” “阿古占回来了？”楚延年盯着平板上的小红点。 那小红点正以不慢的速度，向回移动。 “他已经逃了，干什么又回来？这么想不开？”朝九惊异，“他还能请到救兵吗？凤凰国几个大的部族首领都在这儿了。” “我亲自去看。”楚延年蹙了蹙眉。 他抬头看向无人机。 他觉得，这是玉儿在提醒他，让他亲自前往。 因为这无人机只有玉儿可以操纵。 “驾——”楚延年跟着平板向西追去。 果然，他的马一跑起来，那无人机就稳稳当当地在前头带路，均速行驶，一次也没停。 大战持续了一天。 这会儿已经又近黄昏了。 楚延年带的人不多，但也有近两千了。 余下的人，还在看俘虏，清理战场。 他迎面遇上奔回来的阿古占时，正是夕阳西下，整个荒原都被涂抹成了淡橘色。 双方都勒马减速。 阿古占减速，是因为对方的人太多了，他们只有几十个，对面却有近两千。 楚延年停下，是因为他视力极佳。 他远远的已经看见坐在阿古占前头的女子……正是他的爱妻，玉儿！ “停，不准放箭，不准进攻！”楚延年下令道。 传令官立刻把命令传下去。 后头的骑兵将领渐渐地，也都看见了被阿古占挟持在怀的女子。 倘若她只是楚延年的妻。 他们或许不会有如此的怒火中烧！ 可她不止是元帅夫人，她更是楚大夫！是救他们性命的神医，是改革了整个军医营，让他们整个军队，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低伤亡率的神医！ 也可以说，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现在，大夏哪支军队，不想从他们军中挖军医过去？ 那都是想尽了办法，又是托关系，又是送钱送礼，还许给军医们极高的待遇，想让军医去他们军中。 她更是给他们冻疮膏、小火炉、煤球……让他们吃得好，住得好，大冬天没冻死的神人啊！ 她竟然被阿古占挟持了！ 这是他们整个大军的羞辱！ “放了王妃，我放过你。”楚延年看着阿古占说道。 阿古占哈哈大笑，“你放过我？” “如果我要的仅仅是你放过我的话，那我回来干什么？我继续跑就是了。” 楚延年凝眸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你下马，独自往前走。”阿古占说，“其余人不准动！” 楚延年这会儿仍旧坐在马上，还没动。 阿古占蹭的从他的靴子里拔出一把刀，横在秦语的脖子上。 她细皮嫩肉，刀刃轻轻一碰，竟然就是一道口子，殷红的血，顺着刀刃就流了下来。 “你别动她！” “莫伤害夫人！” 楚延年和众将齐声喊道。 众将的声音反而比他更惊慌，更激动。 “我换她，你不要伤害她。”楚延年当真翻身下马。 “扔了你的戟，徒步往前走，其余人不准动！”阿古占喊道。 他的亲卫一开始是胆怯的，甚至想弃械投降了。 毕竟几十个人对上几千人，他们就是神兵，也没有胜算啊！ 更可况，对面是楚延年……那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但他们亲眼瞧见，楚延年下了马，扔了兵器，独自一人赤手空拳的向他们走来！ 擒贼先擒王！ 他们只要擒住了楚延年，那几千兵马又怎样？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们冲上去，一人砍他一下！若是砍了这么多下，他还不死，我就把这女子还给他们！”阿古占哈哈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635章 挑衅 第635章 挑衅 阿古占的亲卫们十分兴奋。 他们竟然可以砍楚延年了！ 那是不可战胜的楚帅啊！那是大夏的战神啊！ 今天，战神竟然要死在他们的手里了！ 这是多么的令人激动啊！ 他们吹着口哨，夹紧马腹，“驾——” 挥刀向楚延年奔去。 正在此时，秦语忽然转身，她绑在身前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松了绑。 她猛地抱住阿古占的头，砰的一下将他摔下马背。 阿古占的亲卫们听到身后有动静，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站在那里的楚延年，忽然向前冲来，他猛地蹬地，腾身而起。 砰砰砰—— 他一脚一个，正踢在他们脑门儿上。 他踢下一人后，落在那人的马上，夺过那人的马刀，冲身边人砍过去。 他身后的兵将见状，哪里还会等在原地？ 他们一哄而上。 几十个亲卫根本不够看的。 也就是眨眼之间……战斗基本就是尾声了。 说好的站着不动任砍呢？ 他就不怕太子殿下砍了他妻？ 活着的亲卫回头一看。 太子殿下……竟被那女子摁在地上。 可惜了他那张俊脸啊！一半都被摁进土里，挤压变形了。 阿古占和他的亲卫，全数被擒。 那些将领们看着秦语的眼神都有点儿不一样。 有些人甚至隐隐为楚延年担心……他们的元帅夫人也……太猛了吧？ 竟然拽着一个大男人的头，就能来一个背摔，把他摔到地上去？ 而且阿古占又高又壮，虽然如今瘦了很多，但骨头架子也很大呀！ 阿古占自己，更是懵得很。 他直至被押回鹿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已经逃走脱身了，会带着人再跑回来？ “小树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赤红着一双眼睛，在被押入鹿邑都护府大牢的时候，盯着秦语问。 因为阿古占是秦语抓回来的，她算是立了大功。 秦语笑了一声，还没说话。 阿古占忽然看了眼她背后，眼神邪恶道：“小树林里，你快活吗？我是不是比楚延年厉害多了？不如你从了我，我天天让你那么快活。楚延年满足不了你，我可以啊！” 不用小医提醒，秦语也知道，这是什么恶毒套路。 如果没有楚延年在身后，秦语一定用“牙签”“针灸”来讽刺阿古占。 但她这么说，惟恐楚延年听了真误会。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 “你不知道吗？你的命运就是在小树林里改变的。你想对我用强，却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大夫。我身上随时都带着药呢。” 秦语拿出一个注射器来，“我当时就用了这个，高强度致幻剂。这致幻剂会让你神志不清，如同中蛊，我告诉你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告诉你，挟持我，回来找楚帅，他一定缴械投降，任你摆布。 “所以，你明明已经可以脱身，却听从我的话，自投罗网。” 阿古占闻言，狠狠咬牙，目龇欲裂。 秦语却被人从背后抱住，包得紧紧的。 “我会的。”楚延年声音低沉，闷闷地说，“我真的会。” 他抱得太紧了，甚至还有些许的颤抖。 秦语拍拍他的胳膊，“我这不，没事嘛。” “看到你被他挟持，我真想把他碎尸万段！”楚延年声音沉冷。 他亲吻她的发，低头看她脖子里的伤。 “没事，上了药了，我愈合很快的。”秦语说。 其实是因为小医给她用的药极好。 “别在我面前腻腻歪歪，恶心我了。”阿古占轻哼道，“你还真信她的话啊？分明是她勾引我，已经从了我，我们有过鱼水之欢了，我才会信她。” 阿古占这个人坏得很。 他是个男人，最了解男人忌讳什么。 他竟然一再的刺激楚延年敏感的神经。 楚延年看他一眼，眼底都是虐杀之意。 是虐杀，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秦语心里有点儿着急。 她知道楚延年相信她，但去了小树林儿也是真的，小树林里发生了什么，只有她和小医最清楚。 她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楚延年心里的一个结。 如今看不出来，日后万一有麻烦呢？ “你才是别说这种话恶心我了。”秦语语气极为不屑，“你根本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打不过我，还以为自己能欺辱我？别做梦了。还有这种致幻剂的效果，你想再尝试一遍吗？我的药虽然很贵，但可以给你管够。” 阿古占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干了蠢事……这种感觉有点儿可怕。他绝对不想再试一遍。 阿古占将目光转向楚延年。 他发现自己在秦语这儿，根本占不了口舌之快。 “你不过仗着人多。就你跟我，我们二人单枪匹马！一决胜负！你敢吗？”阿古占眯眼说。 他脸带着异域风情的美，此时更有挑衅的嚣张狂妄。 楚延年如果应了他，说实在的……有点儿丢脸。 因为，他根本是阶下囚，是战败者。 而楚延年作为战胜一方的元帅，最高领袖，他跟一个阶下囚比试？一下子自降身份，显得他头脑冲动。 而不应…… 阿古占呵呵一笑，“如果你赢了，随便你怎么羞辱我。如果我赢了，我要她陪我一夜，快活一夜。而后，你再杀我。” 楚延年青筋暴起。 这就是阿古占的目的，他想激怒楚延年。 秦语抬手握住楚延年的手。 他们都清楚，楚延年不能答应他。 秦语呵的一笑，“你以为你是谁啊？王爷是我军元帅，你不过是个阶下囚，战败者，跟我家王爷比试？呸，你真看得起自己。你不是自称很厉害吗？我跟你比。” 唰唰…… 牢狱里的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不管是其他牢里的囚犯，还是原本不想看热闹的狱卒，这会儿都被吸引了视线。 阿古占就算是个阶下囚，也是在西北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他还是挺厉害的呢……王妃是不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啊？ 虽说王妃给他了一个背摔……但那个时候，他或许是没准备好，或许是大意了，他并不知道王妃已经松绑了？ “跟我比，你敢吗？” “你不配……”阿古占也想用秦语替楚延年拒绝的套路。 “你不敢。因为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在我军两千多将士面前，你就是个失败者，拜在一个女人手里的失败者。这话，会传遍你们凤凰国昔日所有国民。你曾经的臣子都会知道，你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的……” “我比！” (本章完) 第636章 羞辱 第636章 羞辱 阿古占应下了秦语的邀战。 答应过后，没超过三分钟，他就后悔了。 他也知道中计了。 明明是他要跟楚延年比，楚延年答不答应，他都可以羞辱楚延年…… 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他要跟楚夫人比？ 同样的道理，他输赢都已经被羞辱了。 他堂堂凤凰国刚刚登基的帝王！ 他那么急匆匆从鹿邑赶回凰城，就是因为母后飞鹰传书给他，说父皇突发急病，不日就要撒手人寰，让他赶紧回去控制大局。否则他弟弟就要趁他不在，而夺权了！ 阿古占在自己族人中，还是相当又威严的。 他一回去，局势便稳定下来。他弟弟也被他的亲卫拿下，根本没机会生出乱子。 可他没想到，楚延年如神兵天降。 大夏的军队从来没有深入凤凰国这么西北过……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非常容易迷路。 可楚延年究竟是如何准确无误的找到凰城？ 他竟然没有迷路，更没有延误？ 但凡他来的晚一点，哪怕晚一天……阿古占坚信，那绝对不是如今的局面。 “唉……”阿古占长叹一声。 这些事无从考证，他去问，也不会有人告诉他。 他最后悔的，不是潜入鹿邑，而是没能早一点杀了楚夫人！ 如果他在漠西遇见楚夫人的时候，没有想着留下这个女人有大用处……而是刀砍了她！ 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不会有这样羞辱自己的比试？ “不论如何，我一定要打赢她……不但要打赢她，还要在打的过程中，羞辱她！” 阿古占表情阴沉。 他脑子里幻想着，趁动手的时候，撕了秦语的衣裳，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不过，他这会儿这些想象……已经同男女之情无关。 他纯粹就是为了羞辱——当众羞辱楚夫人，等同于羞辱楚延年。 “唯有如此，才能扳回一城。”阿古占下定了决心。 他跟秦语比试的时候，好多人围观。 秦语还专门叫楚延年给他们打了个擂台。 “这么有信心？”楚延年狐疑看她，“他是个阴险小人，不会用君子的手法跟你打。他一定会使诡计的。” 秦语笑了笑，“没关系，我也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楚延年抬手，轻轻将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 “就快可以离开这里了……”他语气幽幽，因为，太过歉疚…… 他带给她和孩子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她跟着他，不是享福的，竟是出生入死的…… 对此，虽然她一再说，并不介意，甚至享受这样的生活。 可楚延年的大男子主义，叫他觉得，是他这个丈夫，没做好。 她和那么小的孩子，原本应该在物质充沛的环境中，过优渥富足的生活。 “干嘛那么着急离开，虽然仗大胜了，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呢！”秦语却是摇了摇头，“我喜欢做事有始有终，你不能打赢了就回京。” 楚延年愕然看她……难道她说，喜欢边疆的生活，不是安慰她？ 他都急着回去了，她倒稳如泰山的？ 秦语看着高高的擂台，活动着手脚。 “我叫人回帅府，把小宝和小童，以及雯雯都接了来。”秦语说道。 楚延年又瞪眼，又皱眉，“你这是……” “我得让他们看看，他们阿娘也是很厉害的。”秦语微微一笑，“还有就是，我要狠狠的羞辱那个想要羞辱我的人！我要告诉孩子们，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哼。” 楚延年心头一跳……她轻轻一哼的样子，有点儿痞，有点儿坏，却让他……怦然心动。 就像他当年还未把她娶到手，第一次对她抑制不住的心动的时候。 他的身体都本能的燥热起来。 她真是他的毒药……更是他的解药。 阿古占被从狱中带出。 他看到高高的擂台，更看到擂台下头，不止有大夏人，更有许多凤凰国的人。 凤凰国的人甚至比大夏人更多得多…… “呵……好啊，好！”他咬牙切齿，“自负会付出代价的！你想让我被羞辱？我更要狠狠的羞辱你！” 阿古占扫过人群，目光锁定秦语，眼底冷光如吐着芯子的毒蛇。 秦语倒是表情平和，她看见孩子们到了，甚至高兴地冲他们挥手而笑。 “哼……”阿古占看见，重重地哼了一声。 “竟然跟个小娘们儿比试，阿古占把我们凤凰国的脸都丢光了！” “阿古占，你要是打不过一个小娘们，你也别等人别人杀你了，你自己一头撞死吧！” 喊话的是在凰城参加继位典礼，结果就被从天而降的楚延年给抓获的贵族。 他们现在被锁链锁着，有兵丁看守，叫他们也来亲眼看看阿古占和楚夫人的比试。 正如，阿古占如果羞辱了秦语，就等于羞辱了楚延年一样。 秦语打赢阿古占，就连他们这些所有凤凰国的俘虏，也一同全都被羞辱了。 他们新上位的国君，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颜面。 阿古占和秦语两人，分别从擂台的左右两登擂。 天气已经回暖，秦语穿得轻便麻利。 但同时，她纤细的腰肢，凹凸有致的女子身形，也被轻薄的衣衫勾勒的明明白白。 “阿古占是不是疯了？他为什么要答应跟一个女子比试？” “好像赢了他就多光荣似的？赢了他也丢人啊？” “这种不论输赢，他都丢人的事儿，他为什么要答应啊？” “难怪我们凤凰国要战败，国君就是这种智障玩意儿，不败才怪！” 底下凤凰国贵族骂骂咧咧。 台上两人，已经呼呼喝喝动起手来。 阿古占探过了，楚夫人根本没有内力！她顶多也就是有点儿蛮力！ 他上前就想用“黑虎掏心”，直击她左胸。 秦语身子一晃，几乎快出了重影。 她闪身便出现在阿古占背后，猛地一脚。 用小医的话说，这是雷霆万钧之力。 砰—— 阿古占竟被一脚踹飞，差点儿脸朝下摔在擂台下头。 好在他拽住凤凰国的一个贵族，踩在那贵族的头上，翻身跃会擂台。 “狡诈！”他大骂一声。 其实他心里打鼓，人怎么可能快到那种程度？快得他甚至看不清她究竟是如何动作的？ 自此以后，阿古占就开始刷新了他对人类速度，以及女人能拥有多大蛮力的认知上限…… 砰！ 他攻秦语下盘，却被秦语晃到身后，直接绊了一只脚，把他绊倒。 砰！ 他一拳打向秦语肚子，却被她以鞋底迎上，她纹丝不动，阿古占跌坐在地。 (本章完) 第637章 全胜 第637章 全胜 这两人的比试，比到后来，凤凰国的贵族已经没眼看了。 他们纷纷捂着眼睛，默默在心里流泪。 究竟是阿古占太弱了，还是这“女流之辈”太强了……他们已经不想分辨了。 反正这里子面子尊严全都丢尽了。 他们现在只盼着阿古占有勇气，自我了断！别活了！活着就是所有人的耻辱！ “阿娘好棒！阿娘厉害！”小童兴奋地嗷嗷叫。 雯雯惊喜看他，“哟，小童忽然吐字这么清晰了？还能说这么长一句话了？” “阿娘棒棒！阿娘最棒！阿娘战神！阿娘不败！”小童不能夸，越夸越来劲。 雯雯，小宝，白芷和冬梅，以及站在一旁的王宗笑，都被小童逗得合不拢嘴。 阿古占再次被秦语踢下擂台之际…… 他却再也没能上来。 倒不是他爬也爬不上来了。 而是擂台下面，有人摁住了他。 众人都左顾右盼，在人群中寻找阿古占的身影。 阿古占浑身疼痛，却被人捂住了嘴，一个尖锐的利器，从他背后捅入，直捅出肚腹。 阿古占低头一看，一把刀的刀尖，从他肚子里冒出来。 刀尖上有血，正滴滴答答的落下。 “啊……啊……”他想叫，想回头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了他这致命的一刀。 但是，他被人捂着嘴，控制着脖子，始终不能回头。 噗…… 那刀从他身体里拔了出去。 阿古占还未反应过来之际。 噗…… 又是一刀捅了进来。 “哎哟呵！”周围的人，终于发觉不对劲儿。 众人都退了一步，像是嫌弃那血会溅在自己身上。 “你……”楚延年皱眉往这边看了一眼。 阿古占身上的两个血窟窿太过于扎眼。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阿古占觉得控制着他的力道松了，他自己身上的力气也松了。 背后的人退了一步，他支撑不住自己，往地上倒去。 阿古占趴在地上之时，终于回头看了眼，捅他刀子的人。 “伏罗卯……” “你杀我哥哥，我今日终于为他报仇了。”伏罗卯说道，“你不用感谢我，让你免于死在楚夫人的手里。等你死透了，我再向楚帅、楚夫人去请罪。” 周围站着许多人，更不乏大部分都是凤凰国的人。 可此时，竟没有一个替阿古占数落伏罗卯的人。 反倒是那些被锁链锁着的贵族们，纷纷对伏罗卯点头，“做的不错！至少他是死在咱们自己人手上的。” “至少他没有死于外族人之手，没有死于女子之手。” “阿古占，你看看，你一直防备伏罗族，最后，还是伏罗族的伏罗卯对你尽忠了。” 贵族们这会儿倒把荣辱看得比生死重要。 阿古占血流了一地，他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语拍了拍手和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擂台上快步下来，来到她两个孩子面前。 “别看了，害怕吗？”秦语问小宝和小童。 却见他们不愧是楚延年的儿子……最然小宝不是，却也算是楚延年带大的半个亲儿子了。 两个孩子眼睛里没有一份惊惧，反倒兴奋得很。 “阿娘厉害！”小童又开始蹦他的四字句。 小宝却贼兮兮一笑，“阿娘和爹爹谁更厉害？” “当然是你爹。” “当然是你娘。” 楚延年也走上前来，两人同时说道。 小宝嫌弃的轻嗤一声，“大人太不诚恳了。” 秦语轻笑，“这就是最诚恳的话呀。你爹厉害，我打不过他。但你爹说的也没错，因为他舍不得和我动手，那还不是任由我欺负？” 楚延年笑起来，笑容宠溺，眼底带光。 楚延年一手拦着秦语，一手抱着小童，秦语牵着小宝。 一家四口的带着丫鬟嬷嬷们离开了擂台。 秦语没想到，经此一事，她在军中又有了个诨号，楚大帅。 当她听闻白芷这么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不是王爷的称呼吗？” “不，王爷是‘楚帅’，您比王爷厉害，您是‘楚大帅’。”白芷一脸正经。 秦语差点儿笑到桌子底下。 为什么就要给她加个“大”字呢，还大帅…… “这是为了表达他们对王妃的崇敬仰慕之情！”白芷给她了一个“您懂”的表情。 在凤凰国的登基典上，抓获了他们的王公贵族，杀了他们刚继位的新皇帝阿古占。 凤凰国大的部族首领，全部被俘虏。 大夏对凤凰国，长达十几年的战役，彻底结束了。 这战报送到京都的时候，皇帝差点儿从他的龙椅上跳起来。 他高兴地在御书房里直转圈儿。 “怎么赏他们呢？怎么犒赏呢！这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前前后后，差不多一年的光景。 楚延年离开京都，去往西北的时候，小童还没断奶呢。 如今小童已经会跑，会说较短的句子了。 边疆百姓的生活，更是大不一样。 西北从最困难，最贫寒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大夏的传奇。 那是个传说中的地方。 许多人，想要被外派到西北，去看看那里的大棚、太阳能、大风车…… 那简直是奇景！ 西北出产的皮草，更是风靡大夏。 特别是皮质包包，太好看了！ 他们想去西北看看，那里究竟是怎么把皮子做成这么漂亮的手包的？ 京都贵族，不论男女，若是没有个皮质包，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豪门。 皇帝经过了几天彻夜难眠的兴奋之后，给楚延年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说，让他把投降的贵族带入关中，在关中把他们安顿下来。 这样，这些贵族离开了他们原本的家乡，离开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大漠荒原，他们就必须改变原本的游牧习惯。 西北游牧大国，凤凰国将再也不复存在了。 皇帝怕死灰复燃的心动，楚延年能够理解。 可是把这些贵族迁入关中，还要把他们安顿下来……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那些贵族带上家眷，拢共得有两万人左右。 两万人对广袤的大夏来说，也不多，不算什么……关键是，安顿在哪儿？怎么安顿？ 楚延年看着舆图，拖着下巴，研究了几日。 “就这儿了。”他手指圈了一片地方。 次日就叫朝九安排，带着凤凰国归降的贵族，迁往他所划定的地界。 凤凰国贵族……虽然他们以前过的也是风餐露宿的日子，游牧族嘛。 但好歹是贵族，他们自愿迁徙的时候，那没什么说的。 如今是被迫迁徙，他们就开始怨声载道…… (本章完) 第638章 所有的危机都有机遇 第638章 所有的危机都有机遇 这些凤凰国的贵族，一会儿抱怨太累，一会儿抱怨路程艰辛。 朝九赶羊一样，硬着头皮把他们送去了惠城。 惠城地广人稀，安顿下一两万的贵族不成问题。 只是这些凤凰国的贵族过惯了游牧生活，忽然让他们在惠城定居下来，过大夏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他们不适应。 且他们曾经是贵族，如今却是俘虏，从心理上，他们有着对大夏的极度不满。 既有情绪不得纾解，就要生乱。 他们被安置在惠城，还不到一个月，惠城太守就写信给楚延年。 “求大帅相助……这些人游手好闲，虽不算为非作歹，却也整日生乱。皇上下令，宽以待俘虏，杀不得，关不得……求大帅高见，当如何辖制这些贵族俘虏？” 太守在信中简直是痛哭流涕地求助，满纸心酸的讲述他的为难之处。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求助？人是我派人送去的，可下令的又不是我。” “打仗的事归我管，如何治理的事情，也要问我吗？” 楚延年哼了一声，依他之见，就把那些人留在边疆。过玉儿给他们“改造”过后的生活即可。 可皇帝非要彰显什么“大国风范”……虽说是怕这些贵族们再起反叛之心，但他们已经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反叛岂是那么容易的？ 再者，边疆如今的生活舒服逍遥自在。 就算他们贵族想要反派，底下的百姓，也不会支持他们。 皇帝这举措，实为劳民伤财的不智之举。 楚延年欲回信，让太守不要跟他打哭诉，直接上奏皇帝，这件事情，他爱莫能助。 他正要写信时，秦语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找他。 秦语瞧见他眉头轻蹙，脸色不愉。 “哪里不舒服了吗？”秦语仔细看他脸色，小医也开始悄悄扫描他身体状况。 “那倒没有。是这封信。”楚延年把惠城太守的信递给她。 秦语一目十行的看完，“惠城太守，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把信写道你这儿来抱怨，连直接抱怨到皇上面前都不肯。” 秦语看到他准备铺纸研墨。 “你打算怎么回信？”秦语眼底略见星光。 以楚延年对她的了解，她恐怕又有了新点子。 “没打算给他回信，直接把这事儿，奏明皇上。”楚延年道。 秦语想了想，“皇上会怎么回？” 楚延年皱眉，“皇上会怎么回……我怎知道？” “皇上是王爷的长兄，二十多年的兄弟了，以王爷的预判，皇上回怎么回？”秦语问。 楚延年思索一阵子，“多半会派朝中能人过来协调管理，顺带敲打惠城太守。” “既如此，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王爷直接接过这件事。既送一个人情给惠城太守。也在皇上那儿多求一个恩典。”秦语挑眉而笑。 “你有什么想法？”楚延年看着她。 秦语轻笑，“山人自有妙计，但王爷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跟我提条件，还需要这样？”楚延年斜睨她，“还不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指哪儿打哪儿？如今你都成楚大帅，比我都大了。” 秦语听他调侃，伸手捏他痒痒肉。 楚延年伸手把她拽进怀里…… 两人忽然听见一旁窃笑之声。 循声望去……才想起来两个儿子也在。 而且，小宝年纪大了，他懂得一些事情。 他伸手捂住小童的眼睛，自己也闭上眼，“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小童被捂了眼睛，咧嘴嗤嗤地笑。 秦语赶紧从楚延年怀里挣扎出来。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第一，你仍旧跟皇上奏明，那些贵族俘虏，在惠城不服管教，你已经派能人，前去协助惠城太守。希望皇上能多宽容些时日，咱们晚一些回京。” 楚延年惊讶看她，“我以为你着急回京呢。” 秦语也很惊讶，“我为什么要着急回京？是古董锅不香？还是太阳能、风能不厉害？还是楚大帅这名声不响亮？京都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儿，哪里有这里适合孩子们成长？” 楚延年看着她的眸底，尽是惊讶欣喜。 她看待事情的目光，总是有点儿与众不同，总能给人惊喜。 “第二，不论我在不在府上，不论你多忙，明日必须抽出一个时辰的功夫陪着小宝和小童。我就是为这个从京都来的，至于太阳能、皮草什么的，都是额外收获。” 秦语白皙的小手一挥，帅气又洒脱。 “你这额外收获可不小，直接收获了打了十几年的凤凰国。” “就说你能不能做到吧？”秦语抬着下巴。 楚延年皱了皱眉，“可我有事须得去军营。” “那是你的事，你想办法协调好。不管你是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军营，还是怎样。总之每天一个时辰，不能少。”秦语有点儿“秦霸王”的意思。 楚延年目光投向两个儿子。 小宝连忙摆手摇头，“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是阿娘。” “你别看他们，就看着我，能不能行吧？”秦语问。 楚延年连连点头，“必须行……” 他悄悄冲两个孩子眨眼睛。 “我不用孩子，我有眼线，你有没有做到，我一定会知道的。”秦语呵地笑了一声，“王爷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楚延年扬了扬眉，“我还不知？” “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在爱他的女人面前，失了信誉。”秦语似笑非笑看着他。 楚延年立刻挺直了嵴背，“别说……还真是可怕。” 秦语笑起来，“我不会去很久，期间也会回来。必然还需王爷帮忙，届时王爷可不要袖手旁观才好。” 秦语冲他眨了眨眼。 她虽已经生过孩子，但皮肤仍旧是少女的状态，故意冲他眨眼之时，俏皮又妩媚。 楚延年轻哼一声，“难怪要我答应上一个条件，原来是自己要出远门。” “惠城离这里，去一趟就要至少三天。来回六七天。我为什么要答应这样一个对我只有损失，没有好处的事情？” 秦语眨了眨眼睛，“对我有好处，不就是对你有好处吗？”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这话，他竟无法反驳。 “对你有什么好处？” (本章完) 第639章 轻看 第639章 轻看 楚延年不知道这件事，玉儿所谓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但她却说：“能一家留在边关，多呆一段时间，仅这一条的好处，足矣让我为此努力了。” 楚延年看着她，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喜欢边关的生活。 也是……她来了以后，边关已经不想边关，反而像“仙境”了。 他可是从京都的来信中看出京都人士对边关的好奇渴望。 “你要去多久？” 这才是楚延年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说了，一个月，不管成不成，一个月我肯定回来。” “玉儿，你真狠。”楚延年眼目幽幽地看着她。 秦语哼笑一声，“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把我们母子撇在京城，一去一两年。” 楚延年瞪眼看她，“哪有一两年？” 她不是带着孩子追来了吗？也就间隔几个月，就见到了！ 几个月……确实比一个月长得多。 “我以前，觉得你太能干太耀眼，总是给人惊喜，叫人惊艳……可现在……”楚延年轻叹一声，真巴不得她平庸一点，还能多留在自己身边。 秦语轻笑，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这动作，叫楚延年莫名有种冲动……把她抱去床上，狠狠教训一番的冲动。 但见两个孩子都在屋里玩儿。 虽然他俩蹲在棋桌两边，正摆弄他的棋子，没往这边看。 但楚延年却是知道，小宝的耳朵支棱着，这边的动静，他都留心听着呢。 楚延年清了清嗓子，“那就多带些人过去，白牧白芷都带上。” 秦语见他同意，也就没在细节上和他纠结。 秦语好好陪了孩子两天，从早和他们戏耍到晚上。 她陪孩子们打陀螺，下五子棋，下跳棋，玩九宫格，给他们讲故事哄睡…… 第三日一大早，小童还没起来，小宝倒是起了。 小宝眼睛又红又肿，却打死不承认自己哭过了，“是昨晚没睡好。” 这孩子懂事早，已经知道不能让阿娘担心了。 秦语踏上了去往惠城的路。 她赶路速度一向挺快，不到三日便到了惠城。 惠城太守也接了消息，说楚延年楚帅给他派来了一人，帮助他协调治理凤凰国贵族俘虏。 太守高兴不已的，在府上安排了好酒好菜。 算好了时间，一大早在城门口恭迎。 白牧骑马走在前头，瞧见太守率人在城门口等着，他到城门前，勒马停下。 太守走向秦语的马车，“恭迎楚帅所派……” 他话没说完，白芷从马车上跳下来，回身搀扶秦语。 秦语没用她扶，也纵身跳下马车。 太守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 这…… 虽然秦语和白芷，都女扮男装，穿了男子的服侍，而且脸上，胸前，都做了特殊处理，让人看不出她俩的女儿身。 但……这俩人也太年轻了。 纵然秦语在鼻子底下贴了两撇小胡子。 但细皮嫩肉的她，看起来顶多也就刚刚弱冠之年，顶天这么大了。 太守不太高兴。 “呵，欢迎欢迎。楚帅身边，真是人才济济。这么年轻，就被外派了，成家了吗？”太守语气有些讽刺。 这里有俗话说，男子先成家再立业。 他问“成家了吗”，不是关心她们真的成家了没有，就是讽刺她们年纪太轻，没有经验。 “成家了。”秦语笑笑，不以为意。 虽然一开始的“恭迎”，已经换成了“欢迎”，太守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逆转。 刚开始有多热情，这会儿就有多冷淡。 但秦语丝毫没放在心上。 毕竟，行走在外，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太守看她们年纪小，心中不屑，也是人之常情。 见过面之后，秦语重新上车，跟着太守来到府上。 府上已经备好了酒菜席面。 但看太守的脸色，冷淡之际。 看来，他期望来的，是看起来就“德高望重”的长者。 秦语心下觉得好笑。 “酒席之先，我想问问那些贵族俘虏的具体情况。” “耳听不如眼见，小将军来了，还是自己看吧。”太守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了，竟直接拒绝。 秦语可以容忍他小瞧，但不能容忍他消极怠工。 她先前一直脸色温润。 但这会儿，她忽然冷了脸，“太守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太守一愣，“不就是为了解决俘虏不安分，在惠城闹腾之事的？” “是啊，是太守向大帅写信求助，大帅才派了我来的。”秦语缓缓说道，“也就是说，太守没有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又不敢奏明皇上，让皇上和朝廷知道你的无能。大帅体恤你，才派了我来帮你。” 秦语呵呵一声冷笑。 “明白了吗？我来这儿，所问、所做，是你分内却无能完成的事。倘若你没有向我提供我所需要的信息，我随时可以撂挑子不干。你呢？你如何跟皇上交差？也引咎辞职吗？” 秦语一番带着冷漠笑容的话，简直像一柄利剑。 一下子挑破了太守故作高冷的面具。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原来他根本没有摆谱的资格。 而且，别看来的这位年纪小，可一点儿都不好欺负。 “是是是，是刘某糊涂了……刘某是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这才失礼。并非有意为难小将军。”刘太守拱手说道。 打这儿以后，他对秦语的态度客气了很多。 “其他人只是好吃懒做，但沙木楠和木扎伊这两个人，那真是令人头疼。完全不服管教，还要聚众生事。贵族俘虏里闹出来的事，十件有八件都是因为他俩，剩下那两件，追根究底，也能跟他俩扯上理不清的关系！”太守气哼哼地说道。 沙木楠和木扎伊…… 秦语记住了这两个人。 也向刘太守仔细询问了这两个人的情况，两人都是部族首领的长子。 凤凰国和大夏一样，都是长子拥有继承权。 他们的部族又都是大的部族，可谓天之骄子，性情倨傲野性，不服管教也是常情。 同样被俘虏的其他部落的人，就没有他们俩这么狂傲。 俩人身边，都有不少的追随者，整日在街上游逛，看见漂亮的大夏女子，就要调戏一番，倒也没有掳会家中，怎样怎样……就在街上，以言语调戏，最多几个人把人家姑娘围在中间吓唬一番。 只要把人吓哭，他们就得意了。 看见贩夫走卒卖新奇玩意儿，他们拿了就走，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 惠城县城里，也有很多食肆、酒肆。 他们聚众那么多人，肯定要吃要喝要玩儿……吃了霸王餐，还留话说，“太守会来付帐”，“记太守的帐。” 可把刘太守气坏了。 秦语听完刘太守的详细描述，不由微微一笑。 “就是被惯坏，没人料理的熊孩子，倒也……不难对付。” (本章完) 第640章 吹捧 第640章 吹捧 不难对付？ 刘太守诧异的看了秦语一眼，以为她不明白情况。 “呃，小将军可能不知道。皇上有特赦，就是对这些蛮夷之族的贵族们……皇上的意思是，口头教训为主，至于下在监牢里、打板子等等，不适用在他们身上。要不，下官也就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秦语点头而笑。 刘太守有些担心……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没有？ 若是她真把这些人抓了、打了，事情传进京都，皇上责怪下来……会不会牵连自己？ 秦语猜的一点儿不错，刘太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秦语被招待了一顿席面之后，就在太守府里住了下来。 她专门让刘太守给她安排了一个靠近侧门，方便进出的院子。 她到达惠城的前三天，什么都没干，就在街上闲逛熘达。 喝喝茶，听听曲儿，也去酒馆子坐坐。 刘太守叫人盯着她，怕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听闻下属回报，他长叹一声，“单有凤凰国的爷还不够，楚帅又给我派来一位爷，叫我伺候着呢？！” 刘太守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鹿邑的日子太苦了，到我惠城来享福来了？” “那咱们怎么办？”下属问道。 “呵，怎么办？”刘太守轻哼一声，“凉拌！还远远盯着，他要是真无所作为，我也不能惯着他，就写折子上奏皇上！” 刘太守找人盯着的第四天，就发现秦语有所行动了。 她大张旗鼓的，带了许多人，拉了两大车的礼物，去找木扎伊了。 木扎伊如今住的房子，是曾经一个乡绅的房子。 那乡绅举家搬走了，房子空了下来，太守整理了他辖地内所有能腾出来的房子，分给了这些贵族们。 没分得现成房子的贵族，刘太守也叫人重建，建好了给他们住。 他们现在要么在大夏百姓家里借住，要么就是圈出地来住帐篷。反正，他们也住习惯了帐篷。 所以，能分得乡绅的大房子，大院子的贵族，明显可见，他的地位是超过其他凤凰国贵族的。 秦语站在木扎伊府门外头，派人去叫门。 本来她带的人就不少，动静很大，她就差叫人敲锣打鼓的来了。 即便如今没有敲锣打鼓，叫门之声，也吸引了不少的人围观。 “我们是外派来的官员，听闻木扎伊少爷的马术特别好，马球也无人能及，所以想请木扎伊少爷前往京都……”叫门的人，是个大嗓门儿。 他这么一喊，不光门房能听见，就是街坊也听个差不离了。 “去去去，我家少爷不要你们的礼，不接受拜会！也不去京都！”门房开门，驱赶叫门之人离开。 他瞟了一眼秦语带来的辆大车礼物。 秦语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立刻上前，把一盒子包装精美漂亮的“大白兔奶糖”送给门房。 盒子是马口铁盒，印刷有漂亮的小白兔。 大白兔奶糖，一打开铁盒子，包装纸都盖不住它甜甜的香味儿。 门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这是给你的，叨扰你再传个口信儿。京都很多贵族，自以为马球打得很好，不信有更厉害的人，皇上想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叫他们日后谦虚一点，所以外派我家主子，来寻能人高手。听闻你家少爷的马术，球技，无人能及。若是你家少爷肯去京都打球，并且表现好，封王封侯也不是不可能啊！”白芷粗着嗓子说。 那门房盯着铁盒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奶糖，忍不住咽了口水。 白芷把奶糖推给他，“不管你家少爷同不同意，你跑腿传话辛苦，这个理当收下。” 已经入手的东西，还回去更难了。 门房可舍不得把到手的奶糖再还回去了。 他看了白芷一眼，下了莫大的决心…… “我去给你传话。” 砰，他关上门，先吃了一颗奶糖。 “唔……”这个甜哟！这个幸福感哟…… 浓浓的奶香，却没有膻味儿，纯粹的香甜，似乎甜进了骨子里。 门房把马口铁盒藏了起来只舍得拿出一颗糖来贿赂传话的小厮。 小厮吃了糖，吃人嘴短，只好跑去木扎伊面前，再说一次白芷的话。 不多时，就见那门房打开门，一脸歉疚，态度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我家少爷还是不肯见，他说无意去京城……你们还是走吧。” 白芷还要再说话。 秦语却喊她，“走了，别强人所难。” 她带着辆大车的礼物，和众多围观的视线，缓缓离去。 马车上，白芷有些不理解，“就这么走了？还没见到木扎伊呢？” 秦语笑笑，“我又不是真的为了见他。” 白芷惊讶，“啊？那后面的礼物、送出去的糖、还有那么多围观的人……” “就是为了叫人知道这件事啊。”秦语笑笑，“不急，等下一次吧，让白牧留心他的行踪。不是爱吃霸王餐吗？他们平日里肯定多有宴席，就等着下次，他和他那些朋友聚集宴饮的时候，我们就去。” 白芷蹙了蹙眉，“这次拒绝我们，宴饮的时候人多，更会拒绝吧？” 秦语看她一眼，笑问：“怎么，被人拒绝，觉得没面子啊？” 白芷抿了抿嘴，小声说：“有点儿……您毕竟是王妃呀，不管是在京都，还是在鹿邑……什么时候这样被人拒绝过？” “那你还记得咱们的目的吗？”秦语平心静气，她倒一点儿没觉得没面子。 白芷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为了叫这些凤凰国的俘虏安分守己，别仗着皇上对他们的恩典，就胡作非为，影响咱们大夏百姓的日常生活。” “对，说简单点，就是为了真正的招安，收服他们。又不是为了有面子才来的，为了有面子，我留在鹿邑不好吗？”秦语朗笑。 白芷点点头，她隐约发现，“好面子”真不是个好习惯，会叫人在行事时束手束脚，还是王妃看得明白。 秦语让白牧留意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木扎伊和另一个“小头目”沙木楠，都在望月楼大肆宴饮。 他们带了许多狐朋狗友，几乎霸占了大半个望月楼。 望月楼的掌柜气得没脾气……这些人吃喝都要最好的，却不给钱，让他们记刘太守的帐。 帐单到了刘太守那儿，又得砍去大半。 里外，东家少赚了好多钱……能维持不赔本已算幸运了。 长此以往，岂是办法。 不曾想，今日却来了一行年轻，五官精致，气质潇洒的京都人士，提前就把木扎伊那一伙儿人的帐给结了…… (本章完) 第641章 离间 第641章 离间 掌柜的大吃一惊，虽说心里庆幸，但还是得问清楚。 “您是木扎伊的朋友？”掌柜的看着秦语。 “还不算，但以后可能是。是正要结交之人。”秦语说。 掌柜的皱起眉头，小声咕哝，“好好的人不结交，竟要结交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蛮夷之类，这小公子长得好看，脑子不太好吧……” 秦语听得清楚，加之小医又在她耳边重复一遍……她不由笑了笑。 “你说什么……”白芷耳朵也灵。 秦语拉住她，“这里是几瓶好久，麻烦掌柜的叫小二送上去，给木扎伊和他宴请之人。” 掌柜的瞪大眼睛。 这酒，他听说过！ 据说京都的皇族才能喝得上呢！ “这酒珍贵稀有……”竟然给那一群渣子败类！ 掌柜的很是不乐意，看秦语的眼神更是看傻子一般。 “掌柜的倒是懂行，是好酒。也麻烦掌柜的叫小二说一声，木扎伊今日宴请所有花用，我都给他结了，日后他再宴请，也都可记在我的掌上，我必结清。”秦语说。 掌柜的皱眉，深深看她，长叹一声。 脑子不好就不好吧……至少可以免了东家的损失。 掌柜的拿了银票，立刻叫了几个小二上去送酒，其中一个是激灵，口齿伶俐的，由他说明付钱之人的来意。 “那位客官说了，日后木扎伊少爷的帐，都记在他头上。这些酒可是咱们这地界儿没有的，听说就算是在京都，也只有皇族才能喝得上呢！可贵重着呢，在大夏，这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啊！日后我们都要仰仗木扎伊少爷了！” 小二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说完，并把秦语送的那几瓶上好的茅台都放在木扎伊面前。 屋里其他人一开始默不作声。 待小二恭恭敬敬的拱手弯腰，说日后仰仗他的时候。 屋里的人总算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向木扎伊拱手，“日后都仰仗木扎伊少爷了！” 唯有一人，没有起身，他也没笑，脸色有点阴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太守提过的另一个小霸王沙木楠。 沙木楠和木扎伊，本就旗鼓相当，两个人也算是交情不错。 两人一直都是旗鼓相待的身份，可这会儿，木扎伊忽然被所有人捧了起来。 就连平日里和沙木楠关系更好的人，此时都捧着木扎伊…… 沙木楠心里不舒服了。 同是贵族，同是大族首领的儿子，同样在凤凰国赫赫有名…… 怎么就被人这样区别对待了呢？ 他扫了一眼平日里追随在自己身后的那群人。 见他们也都起身拱手，向木扎伊恭贺，吹捧他。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大夏人恭维了一下吗？看看你们的反应，好像被大夏人看重，就多了不得似得？”沙木楠冷哼一声。 木扎伊脸色微微一顿，“是，沙木楠说的是，本就没什么了不起。” 小二正欲退出去，闻言，他赶紧补刀一句，“那位公子说了，不是被大夏人看重有什么了不起，而是木扎伊少爷您本身了不起，他是慕名而来，几番送礼，都难见您一面，这才不得不追到酒肆来。” 没人不喜欢听恭维的好听话。 特别是像木扎伊和沙木楠这个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儿郎。 听到人当众这么吹捧，那心早就被吹得高高的了。 而且，他们打小学习的是崇尚英雄，并非谦逊好学。 文化的差异，让这吹捧效果，比秦语预想的更好。 小二从雅间里退出来的时候，沙木楠的脸上已经阴沉的可以底下水来了。 “快尝尝，木扎伊少爷，快叫大家尝尝这大夏皇族专用的酒，究竟是怎样的美酒吧？” 木扎伊当然乐得拿别人送他的东西做人情。 他一点头，立刻有平日追在他身边的人，上前开酒。 这酒一开，酒香四溢。 “嗯……” 屋里的人深吸一口气，“香醇啊！” “赶紧倒酒！” “满上满上！” 众人吆喝。 待众人品了一口之后，看木扎伊的脸色都有点儿不一样了。 “这真是美酒啊！” “不愧是皇家专享！” “他们竟舍得拿这么好的酒送礼……这酒若是落在阿古占的手里，咱们别说尝了，就是闻闻香，都是奢望！” “木扎伊少爷，您要是真去了京都，封王封侯，可别忘了大家啊！” 木扎伊这会儿也有点儿后悔了……这酒太香了，又醇又够味儿，却不辣嗓子，特别顺滑。 真不愧是美酒佳酿，可谓国酒了！ 他竟然不识货的就这么拿出来跟众人分了……呜呜，他心好痛。 但众人这么一恭维，他又觉得很受用。 那大夏人不是崇拜他吗？喝完以后，叫大夏人再送几瓶来就是！ 木扎伊笑容得意，他正要邀沙木楠和他一起共饮。 却见沙木楠竟然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席…… “沙木楠！”木扎伊喊他。 沙木楠却像没听见似的。 “沙木楠你站住！这美酒，给你带回去一瓶！”木扎伊笑着说。 沙木楠冷冷一哼，出门而去。 “别喊他了，木扎伊少爷，您没看出来吗？沙木楠是嫉妒您，嫉妒您得大夏人看重，而他一边嘴里说着不屑，心里头却又酸又痒呢！”有人举杯说道。 木扎伊勾了勾嘴角。 那些平日里跟沙木楠走得近的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僵了。 想放下酒走吧？有点儿可惜遗憾。 可是不走吧？又有点儿生气。 “留下的都是我木扎伊的朋友，要走的我也不拦着。”木扎伊看着那几个脸色僵硬的少年人。 他们中有些人放下酒杯，起身离席。 陆续走了有七八个人。 剩下的人，只尴尬了片刻，就又热热闹闹起来。 他们不像大夏人那么看重面子，尴尬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儿。 正吃喝快乐……木扎伊身边的人，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我看是前来给少爷您送礼的人……如今正站在酒肆外头，跟沙木楠说话，有说有笑的……” “隐约听见他们说，想请去京都，同京都贵族比赛马术和马球。若是能赢，还有封王爵的机会。那沙木楠在少爷您面前，不屑一顾的，可是同那大夏来的人，说的可热乎了。” 木扎伊闻言，脸色一沉，“是他说，我们都不要理会大夏人那招揽的一套。感情是，他不想让我理，自己却巴结上去？” (本章完) 第642章 撩他 第642章 撩他 “人就在外头，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木扎伊起身，他叫其他人坐着喝酒，不必跟着他。 他却来到隔壁雅间，悄悄打开窗户。 从这边窗户望下去，恰可以看到，一株大槐树底下，沙木楠和京都来的俊俏少年，正面对面而站。 木扎伊看不见沙木楠的表情，却恰可以看见秦语。 秦语虽贴了小胡子，没影响她的俊美，反而更添她这“俊俏少年”的魅力。 她笑得很好看，浓烈的阳光被老槐树的枝叶剪碎，斑驳地落在她的脸上，如有光在她脸上身上跳舞。 这情形，叫木扎伊看不顺眼…… 明明是来找他，请他的，怎么和沙木楠相谈甚欢？ 这大夏人都是这么三心两意的吗？ 木扎伊正暗自不满，却见两人一起翻身上马，那个大夏的少年，还伸手做请，两人一道离去。 “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一起去干什么。”木扎伊吩咐。 随从立刻答应。 木扎伊回到酒席上，顿时觉得这酒，这宴都变了味儿了。 沙木楠确实是和秦语一起离开的。 但并非沙木楠主动找的秦语。 而是秦语叫人拦下的他，且两人站在大槐树下说话，也是秦语故意找人，引得木扎伊的随从发现。 两人在大槐树下说话的时候，木扎伊看不见沙木楠的表情。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愤愤的。 因为秦语邀请他赛马。 “你怎么不找沙木楠？他不理你，你才想到找我？我为什么就要答应你？” “我来之前听闻迁入惠城的诸部族中，唯有沙木楠和木扎伊两位少爷最是厉害。但木扎伊少爷热情，沙木楠少爷冷漠，不近人情。所以就想要先认识木扎伊少爷，再借由他的关系，认识沙木楠少爷…… “如今看来，传言也有不实的成分。所以我就不借人牵线搭桥了，不如我直接找到沙木楠少爷。你不用误会，我是京都来的官员，我可不用讨好你们谁。送酒，结帐，只是大夏人结交朋友的一些常用礼节。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真正有本事，可以在京都，叫京都王公贵族都眼前一亮，叫我圣上可以觉得惊艳的人才。若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徒有虚名。我是不会举荐入京的。” 沙木楠脸色冷淡，“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沙木楠少爷是哪种人呢？真有本事？还是徒有虚名？” “那跟你也没关系，成王败寇，我们现在是俘虏。”沙木楠绕过她，准备离开。 “敢比一场吗？不比多复杂的，就赛马。”秦语说。 沙木楠嗤笑一声，“你是在自取其辱。” “你不敢？怕暴露实力？”秦语轻笑，目光挑衅。 沙木楠重重的哼了一声，“别对我用激将法。” “你看……所以我先找了木扎伊少爷，他肯定敢比试。”秦语轻笑。 沙木楠暗暗咬牙，“比就比。不想欺负你，你倒觉得是我怕你？” 秦语笑容灿烂，还说“别用激将法”，这不还是上钩了吗？ 对中二少年来说，激将法即便被识破了，也总是有用。 秦语和沙木楠一起来到惠城的跑马场。 惠城的跑马场不算很大，此时，已有不少人在这玩儿。 沙木楠来到跑马场，可能意识到自己还是被“激将”了，他有点儿后悔。 “这里有人，今日不比了，改日。” “有人怎么了？不正好做观众吗？你怕在众人面前输了没面子？” 沙木楠猛地看向她，红着眼睛，“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赢呢？” 秦语笑了笑，“因为我敢往前走，而你一直在打退堂鼓。退堂鼓，大夏的俗语，能听懂吗？” 沙木楠凶狠看她，“我不是逃兵，这里没有场地。” “很快就有了。”秦语笑笑，对白芷吩咐，“叫里头的人清场，他们可以留在马场外围看热闹，但场地我要征用。愿意的人，给三十两银子做谢礼，不愿意的人……想办法让他愿意。” 白芷立刻的拱手领命。 沙木楠闻言诧异。他看了看秦语，又看向场地中的人。 每人三十两？ 这场地里的人可不少呢！每人三十两，这一口气可要赔出去不少钱呢……大夏人都这么有钱？还是京都来的这个人，特别有钱？京都的人，都是花钱不过脑子的吗？ 沙木楠还在惊讶之中的时候，就领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刚才还许多人，闹哄哄的跑马场，不多时就已经被清理干净。 好些人还留在跑马场外，准备看赛马的热闹。 “别说，你的办法还真好使。”沙木楠语气带着讽刺。 秦语笑起来，“钱财是好东西，用在正确的地方，更是好东西。” 沙木楠冷哼一声，策马进入跑马场。 他耳力不错，听见周围准备看热闹的人在悄声议论。 “听说是京都来的人，要的跟图尔朱部族的少爷比试赛马呢！” “京都来的人？他为什么觉得可以跑赢游牧族啊？疯了吧？” “你看，那京都人敢比，说明有实力啊！不然，以你我之见，我们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游牧族赛马吗？” “呵，我是不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所以啊，那京都来的官员，既然敢，就是有些本事的……你说，如果真叫京都来的官员赢了。那图尔朱部的少爷，面子往哪儿搁？” 那人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旁边听热闹的人都笑起来。 “那是挺没脸的……” “一个游牧族少爷，竟然跑不赢京都官员，以后也别在惠城吹牛瞎混了！哈哈哈。” 沙木楠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嵴背。 开什么玩笑呢？ 他跑不赢京都那个气质文弱的官员？他太弱了，自己跟他比试，都觉得欺负他。 跑赢是必然，没什么可骄傲的。 若是跑不赢，别说大夏人笑话，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那绝不可能。 秦语叫沙木楠去马场的马厩里挑一匹马。 “不用了，我就用我自己的这匹。”沙木楠又高傲又冷漠。 秦语笑笑，对白芷道：“你去挑吧。” “什么意思？他跟我比？不是你吗？”沙木楠挑了挑眉，看着秦语。 秦语轻哼说：“她跟你比就足够了，我嘛，你跑不赢的。” 沙木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狂傲的人……不对，他见过阿古占，阿古占也是这么狂傲。 但阿古占，那是真的有实力，凭实力狂傲。 眼前这个文文弱弱，还娘里娘气的京都官员，他凭什么？ (本章完) 第643章 赛马 第643章 赛马 “我就跟你比，你若是不敢，趁早认输。”沙木楠抬着下巴，有些蔑视的看着秦语。 “那好。”秦语翻身上马，“输了别哭。” “你……”沙木楠气笑一声，“这话是我对你说的，输了可别哭。” 还没开始比赛，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 周围离得近的人，都支棱着耳朵，听着这边的热闹。 看热闹的人，向来都不嫌事儿大。 他们见气氛紧张，更添了一把柴，在旁边吆喝起哄，“跑赢图尔朱部！跑赢图尔朱少爷！让他们在惠城抬不起头来！” 图尔朱·沙木楠被这话刺激得眼睛赤红一片。 他们还没开始比，没开始跑，气氛就已经达到高潮。 马场的管事也很兴奋。 这样的比试，多少年没见过了？ 群情激昂，欢呼加油声响彻云霄。 这气氛，更是刺激的在场上的人越发想赢。 这输赢关乎的已经不是个人荣辱。 两个人分别代表了自己背后的宗族，关乎全族人的颜面了呢。 “预备，跑——” 咣地一声锣响。 两匹黑马，像是黑色的闪电，刷地噼开了马场的跑道。 秦语伏低了身子，根本没在怕的。 毕竟，她是连阿古占的极品汗血宝马都追过的人。 虽然那次有抄近路的机会，而在马场上可没有那样的机会……但有小医在，她骑得马也是战马良驹，完全不必担心。 最开始的一圈，两个人的距离咬得很紧，几乎是齐头并进。 “要加速了。”小医在秦语耳边说。 “我还以为这就是极限了呢。”秦语意识流说道。 小医呵呵一声，“这是良驹，你也太小看它了。” 众人不知秦语和小医的对话。 只见她的马忽而更加兴奋，嘶叫一声，忽然蹿过了沙木楠的马一个马头的距离。 “啊……” “超了超了！” 别看只是一个马头，在极品的马的比试中，一个马头的距离都是极难超越的。 “驾！驾！”沙木楠看着那领先的一个马头，眼睛赤红一片。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文弱的京都官员！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骑马的功夫不错。 想要马跑得快，除了马好意外，骑马的人更是关键。 他得懂得控制马的速度，了解马的耐性，直到什么时候，把马的耐力速度都发挥到极限……人马配合的完美，才能在高手的较量之中取得胜利。 “驾——”秦语的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 这点儿柔韧性，对她来说，毛毛雨。 “第二圈结束，再次提速。”小医在她耳边提示。 秦语嗯了一声。 呼呼的风吹过耳畔，这风驰电掣的速度令人着迷。 难怪人们喜欢跑车的速度，速度真的是让人上瘾的东西。 “啊啊，超过半个身子了，他竟然还能提速啊！” 周围的观众都沸腾了。 当然，兴奋的都是大夏人。 那些凤凰国的俘虏，脸色阴沉沉的。 他们甚至攥着拳头，恨不得替沙木楠上场。 “他今天是不是没吃饭？” “他没吃饱吗？他怎么会输给一个大夏人？把我们图尔朱族的脸面都丢光了！” 俘虏们，特别是图尔朱族的人，愤慨得很。 他们不知道，在场上的沙木楠更愤怒。 他已经把自己的马调整道极限了。 可对方的马，却似乎还有潜力？ 这怎么可能？他的马是仅次于阿古占的良驹啊！ 就算是他和阿古占赛马，他都有五六分的信心！ “驾！”沙木楠盯着秦语的嵴背，几乎要把她的嵴背灼出一个洞来。 他以前赛马的时候，从来都是别人盯着他的后背。 他从未像这样，看过别人的后背……原来看别人后背的感觉是如此的憋屈！ “最后一圈了！” “一定要赢！”沙木楠跟自己说。 他输不起，丢不起这个人！ 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秦语的后背，眯着的眼底泛起一道冷光。 他得拼了……英雄宁可死，不可辱！ 他蹭得从自己的靴筒里拔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噗——”他手一挥，那匕首狠狠的扎进他的马屁股里。 马儿正跑着，突然吃痛。 它长嘶一声。 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沙木楠的两腿加紧马腹，冲马儿吼道：“冲啊，冲——” “他这么想赢，竟然伤害自己的马？他们是很爱惜自己的坐骑的，有时候没有粮草，人都要饿死了，都舍不得像大夏人一样，宰坐骑来果脯。”小医在秦语耳边絮叨。 “行吧，快到终点的时候，让他赢。”秦语说。 最后一圈，临近重点之时。 秦语略有减速迹象。 她以为，她做得不明显。 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理解为她的马已经跑到极限了，体力不支了。 但旁人看得出看不出，不一定。 在场上的人，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的。 沙木楠以半个马头的领先优势，率先过线。 “赢了赢了赢了……”一些图尔朱部族的人叫喊道。 大夏人倒觉得，输了也没什么的，就半个马头而已。 他们甚至觉得太意外了，原来京都来的官员这么厉害，竟然让游牧族只领先了半个马头？ 比赛之前，他们甚至以为，京都官员要输上一整圈儿呢！ “不错，实在不错，输也荣耀！” 大夏人乐呵呵的。 图尔朱部的另一些人，并没有太高兴。 其一，这一点点的领先优势……实在拿不出手。他们可是游牧族啊！马背上生存的民族……难怪他们会成为俘虏，成为战败之国……原来大夏人已经这么厉害了。 其二，他们中的有些人，发现了秦语提前减速。 “他故意让了沙木楠，若非如此，沙木楠今天就输得太难看了。”他们说得很小声，怕被大夏人听见。 说完，几个人就沉着脸，郁闷地离开了。 秦语下马，朝沙木楠拱了拱手，“确实厉害。” 说完，她就走。 沙木楠嘴唇抿成一条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为什么那么做？” 秦语挑了挑眉，“什么？” “为什么提前减速？”沙木楠攥着拳头，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秦语耸耸肩，“没有啊，马没力气了，我加速的太早了，马已经耗尽潜能。” 她笑笑，输赢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你……” 沙木楠皱眉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秦语回头，“图尔朱的少爷，还有什么事？” (本章完) 第644章 争胜 第644章 争胜 沙木楠盯着她，憋了半晌，“没事了。” 秦语点点头，率先离去。 其实沙木楠想问她，是不是挺失望的？是不是觉得，没有先请他是对的？是不是觉得，他沙木楠不过如此？ 但自尊心让他问不出这些话来。 原本，他对去京都的事情，毫无兴趣。 可现在，他有点动摇了。 原来京都，已早不是他理解中的孱弱样子了？ 从京都走出来的一个文弱之人，就有这般实力？ 那去京都玩玩儿，又有何不可？还能大开眼界呢…… 沙木楠心里动摇之际，悄悄叫人打听，“看看那个京都官员住在哪里？若有机会，我可能想再见见他。” 这事儿都传入到木扎伊的耳朵里。 “沙木楠少爷叫人打听，京都官员住在哪里。他仅以半个马头领先，似乎赢得也不甘心。这么一来二去的，他必然要和那京都官员越发熟悉起来。”沙木楠的随从禀道。 沙木楠沉着脸想了一会儿，“他能熟悉起来，我不是更能？要知道，那大夏的官员，最先请，也是最想请的人，可是我木扎伊少爷！” “是的，少爷。” “那他究竟在哪里住？我们也登门拜访一下。”木扎伊说。 随从有点儿惊讶，“他几次上门，都被拒绝，送礼也被拒绝。如今我们却主动上门……这会不会，面子上不太好看？” 木扎伊哼了一声，“我为什么拒绝？还不是沙木楠说，不要理会大夏人那一套！说大夏人惯会这样的伎俩，送礼送好处，不过是为了招安，为了叫我们听话顺从！我听他的拒绝了。可是他呢？他竟是背着我，跟大夏人勾搭在一起！但他是想把我撇在一边，独享好处！” 随从皱眉，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去见大夏人有什么不妥？就当是……酒不错，我们是为酒去的！”木扎伊给自己找了个由头。 酒确实好，他也确实还想要。 之前送的那几瓶，宴席上，全都被他们给喝干了！ 木扎伊心疼得不行。 他原本还想放起来一瓶，留着自己慢慢享用。 没想到那群人喝开了，什么话都敢说！ 竟然说他小气，说他抠唆！说他舍不得！ 他木扎伊是小气的人吗？ 他若还想要，大夏人岂不还要送给他吗？ “对，就是为了酒去的！” 两人都打听到了，秦语就住在太守府上，这不难打听。秦语也没有故意遮掩行踪。 沙木楠还在纠结，要不要再去见“京都官员”的时候，木扎伊已经果断上门了。 “我听闻，大官儿你和沙木楠比试了骑马？仅输了半个马头？这么厉害吗？”木扎伊笑呵呵的。 秦语主动找了木扎伊几次。 但面对面见到他，还是第一次。 并且，实在太守府的花厅里。 太守这会儿在衙门里忙活，并没有作陪。 木扎伊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他体格健壮，说话嗓门儿很大，浓眉大眼，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他说话也直接，“可能是他骑术不行吧，你如果想比试，不如我们比试赛马？我听说，你也是为这个来的？” 秦语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却之不恭。” “听不懂，说明白点儿。”木扎伊高嗓门儿道。 秦语笑了，“好啊，我包下后日的马场，木扎伊少爷提前准备好人手。到时候我们痛痛快快的比一场。” 木扎伊乐了，“行，没问题，这次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秦语笑着点头。 “对了，既然我都答应跟你比试了，上次送的酒，你再给我些吧？”木扎伊脸皮厚，没觉得跟人开口要东西有什么不妥。 秦语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给？”木扎伊不高兴了。 秦语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木扎伊坐直了身子猛地一拍扶手。 秦语点点点头。 “你都送给沙木楠了？你究竟想请谁入京？啊？你们大夏人真是……怎么说来着？朝三暮四！毫无信誉！”木扎伊气愤愤的。 秦语笑容更大，木扎伊这个莽撞的性格，她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木扎伊少爷，恐怕是误会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请真正的能人，利害之人入京的。我听闻木扎伊少爷厉害，所以最先拜访您，可一连几次，都没见到您……沙木楠少爷，据说也很厉害。所以我们进行了一场比试，确实不错。” 秦语顿了顿。 “我们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举荐入京的。毕竟京都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去了京都，所接触的都是王公大臣，一般人，给他这样的机会，实属浪费。若是不能叫皇上和大臣们见识到游牧族的真正实力……我也不好交差。并非什么不讲信用、朝三暮四。我就是为了找真正的王者。” “真正的王者”几个字，狠狠地撩动了中二少年的神经。 他呼吸急促，两手握紧了椅子扶手。 原来……他是来找真正王者的！ 自己，就是他力求的王者！ 若非亲自来，他就被沙木楠那货给糊弄过去，让沙木楠成为大夏人心中的“王者”了！ “哼，后天，我让你见到什么是真正的实力！”木扎伊猛地起身。 “请等一等。”秦语说着，叫白芷打开她的小皮箱，拿出一只漂亮的方形盒子。 “这是？”木扎伊皱着眉。 秦语解释，“上次的酒真的没有了，因为那是圣上赏的，是宫廷御用，能到臣子手中的，本就少之又少。已经全都送给木扎伊少爷了。” 小医突然在秦语耳边插话：“不吹牛能死？那明明是医疗舱出品。” 秦语没理他，继续说道：“不过这里有些酒心糖，如果木扎伊少爷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酒心……糖？”木扎伊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也是……宫廷御用？” 秦语点点头，“比上次的酒更稀罕少有呢，臣子手中，几乎不得见。我也是因为被派来，执行这特殊的使命，才得了这么一盒。希望后天，能看到游牧族真正的势力，真正的王者风范。” 这般吹捧，木扎伊十分受用。 他接过秦语递上的酒心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待人走了，白芷笑眯眯上前，“王妃这离间之计，已经起作用了呢。” (本章完) 第645章 奶爸 第645章 奶爸 “我有说过，不想去京都这话吗？”木扎伊问身边之人。 他此时正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前行，嘴里咀嚼着秦语给的酒心糖。 其实是酒心巧克力。 只是秦语觉得，糖尚且好理解，巧克力解释起来就麻烦了，不如从简说明。 随从闻言，立即想了想，“好像……没有吧，一直都是沙木楠少爷的意思。” “哼，我就说嘛，他果然是个奸人！一边骗我，一边自己削尖了脑袋想去！”木扎伊说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嗯……” 他一连享受的样子，让随从很是好奇。 “少爷……这酒心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木扎伊正睁开眼睛，笑看他一眼，“怎么？想尝尝？” “不……不敢。”随从刚才看了，别看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看着不小，其实也就九颗而已。 “给你一颗，尝尝。如果咱们去了京都，得了他们皇帝的赏识，皇帝赏赐的时候，咱们要这个就是了！”木扎伊扔了一颗给随从。 他为人还是很大方的，特别是对自己身边这些人。 但是，他也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可不能一口气把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享。 他现在想再尝一尝昨天那醇香顺口的酒，却是没有了。 余下的酒心糖，他放在马背上的口袋里。 随从小心翼翼的撕开糖纸，把巧克力含在口中，轻轻那么一咬。 立刻有一股酒味儿在他嘴里化散开。 酒的味道，混合着糖的甜味儿，加之巧克力的醇厚口感…… “天啊……这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奴从来没尝过……这也、也太好吃了！”随从快要幸福哭了。 巧克力略微有一点苦味，但酒心里有甜味儿，其实巧克力的微苦，适应了之后，最是上头。 这随从恋恋不舍的把酒心巧克力吃完，甚至把自己每一个牙缝都舔干净。 “少爷，您想好后日打马球的人选了吗？”随从忽然精神大振，如果去了京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能喝道那么好的酒，还能封王封侯，那为什么不去京都呢？ “听闻昨日，沙木楠只领先了半个马头，叫那些大夏人好一阵嘲笑。而且，他是用匕首刺伤了自己的马，才堪堪获胜，之前一直是那个大夏官儿领先的。”随从说道。 他意在提醒少爷，可前往不要对那个大夏人掉以轻心。 他们得谨慎，才能取胜！取胜才能去京都！ 木扎伊冲动，直率，但并不傻，他点了点头，“我自然明白。今日就把会打马球的人都着急到马场，先练练，我看看他们的水平，也打打配合。” “是！”随从应道。 秦语从离开鹿邑到如今，已经有十多天的功夫了。 小宝和小童开始想阿娘了。 其实最想念秦语的，倒不是两个孩子。 只不过是，孩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流露在外。 而大人的情绪，却是藏在心里的。 楚延年答应了秦语，每天都至少陪孩子一个时辰。 他真的尝试着带孩子去了军中。 因为现在是和平时期，军中也太平，军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训练。 他们也会抽掉出一半的人从事躬耕。 隔一段时间，再换一批人，这批去训练，训练过的去躬耕。 如今除了躬耕，还有别的好些工作，比如秦语的煤矿，比如太阳能风能“发电站”，比如西北牛马贸易场，西北皮草茶叶贸易场…… 秦语的到来，真的把这里变得不一样了。 鹿邑好像朝夕之间变得繁华热闹拥挤…… 这个边陲城邑，变得竟有些神都的繁荣景象了。 楚延年看着鹿邑每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里聚集了来自大夏各地的商贾，镖师。 沈容真是天生的商人，他的皮草大衣、皮质女包、男包火了以后，各地的商贾都嗅着味儿来到西北。 他们看到这里的风能、太阳能发电。看到这里的蔬菜大棚，看到这里的菌菇…… 简直像看到金山银山一样，赖着不想走了，非得挖一块“金矿”才愿意离开。 然而热闹都是别人的。 楚延年心里寂寥极了！ “她说最多一个月，中间也许会回来看看孩子，如今都快半个月了，也不见她回来看孩子！”楚延年轻哼一声。 他此时正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 小童在底下看见他爹，指着上头，“飞，飞！飞高高！” 婆子和丫鬟们听不懂小童的意思。 小宝却很明白，“他想上去找爹，让爹爹带他飞。” “那太高了，小孩子不能上去！”婆子和丫鬟们立即说道。 小宝眨了眨眼睛，“是谁说，小孩子不能上去呢？是我爹娘，还是修建这瞭望台的人？” 丫鬟婆子知道，小宝小公子，看起来像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可他的性格，却一点儿也不包子。他执拗起来，就连楚帅都得生闷气。” “啊这……就是太高了呀，都能看出来。而小童小公子，也太小了的……” “小童很乖，他不会乱跑，再者，我爹也在上头，他能保护弟弟。”小宝说着就牵着小童的手，顺着瞭望台的楼梯往上爬。 底下有楼梯，还好走些，越往上，楼梯越窄，渐渐地，兄弟两个就不能并行了。 他们只能一前一后。 而且楼梯非常陡峭。 若是往前走着，忽然回头一看，胆子小的只怕要吓得滚下去了。 “别忘后看，只管往前爬，哥哥在后头。”小宝推着小童往前走。 婆子们可爬不了这么高，只有两个丫鬟跟在小宝后头。 小童这孩子皮，越不叫他往后看，他越是好奇。 他忽然停下脚，回头一看。 “啊啊啊……”他尖叫了一声。 看来陡峭的坡度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自己没滚下去，倒是把后头跟着的丫鬟，给吓得直接趴在了陡峭的台阶上。 “哈哈哈……”小童又乐了，小孩子的害怕和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小宝一阵无语，“跟你说了别忘后看。” “哥哥看！哥哥看！”小童去掰他的脸。 小宝自然要躲。 这楼梯本就又窄又陡，两人这么一折腾，站稳就有些不容易。 “别闹了！要摔下去了！”小宝还是有危险意识的。 可小童却不懂，那是啥玩意儿。 “哥哥看！哥哥看！”他伸手再抓小宝的脸，自己却没站稳，脚下一空，“啊……” (本章完) 第646章 微服私访 第646章 微服私访 眼看小童这个圆滚滚的人肉“炸弹”就要砸在小宝身上。 那结果一定是两个孩子一起滚下去。 两个吓坏的丫鬟长着手臂，却都心里没底，究竟能不能挡住两位少爷。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上面闪过一道身影。 那身形快似闪电，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猛地拽住两个孩子。 丫鬟们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见两位少爷已经被提到上头平台上去了。 “呼……没事就好。”两个丫鬟拍着胸口，几乎吓破了胆。 此时再回头看陡峭的楼梯……这都不算事儿！ 人的胆子果然是能越练越大的！ “飞啦！飞啦！”小童兴奋的在平台上跑，看着四下的风景。 这是鹿邑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鹿邑城中景象。 “怎么带弟弟爬高？”楚延年看着小宝问。 “小童想爹爹，看见爹爹在这上头，他一定要上来找爹爹。”小宝立即说道。 “不知道上面危险吗？”楚延年语气有些严厉。 小宝还是有些怕他的，不像小童，敢去揪他爹的胡子。 小宝心里打着小鼓，回忆着阿娘教过他的战略，“阿娘说……有爹爹的地方，没有危险。” 楚延年：……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你娘说……呵。”楚延年想了想，忽而抬眸，眼底有光亮的看着小宝，“想你娘了是不是？” 小宝点点头，又解释说：“想归想，但我知道阿娘是去办正事儿了，我不能给阿娘添乱。我会带着弟弟，乖乖等阿娘会来。” “这怎么是添乱呢？我带你和弟弟去看阿娘……” “不能去，如果破坏了阿娘的事儿，阿娘会生气的！”小宝立刻教训他爹道。 楚延年：…… 想用儿子当借口去看看玉儿，怎么这么难？ “不会破坏阿娘的事儿，咱们就去看看阿娘。小宝不想见阿娘吗？” “小宝当然想……可是，阿娘说……” “咱们悄悄地去，去看了阿娘，再悄悄地回来。”楚延年循循善诱。 小宝眼睛里一亮，“悄悄的？微服私访吗？就像阿娘讲的故事里，微服私访的皇帝一样？” 楚延年：…… 玉儿都给孩子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 微服私访的皇帝？皇帝怎么可能微服私访？ “啊……对！就是那样！”楚延年重重的点头。玉儿说有，那就有吧。 “太好了！”小宝兴奋的拍手，“小童，小童，我们要见阿娘了！微服私访去找阿娘！给阿娘个惊喜，不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能让人看出来我们是大帅家的儿子。” 楚延年：……这是什么话？ “爹你太威武，太吓人了，你往哪儿一站，人家就看出来你是楚帅了，这还怎么微服私访啊？” 楚延年：……他有点儿后悔了。后悔答应玉儿，每天至少陪孩子一个时辰！ 否则，他可以自己悄悄前往惠城，悄悄见她一面，以缓解思念之情……然后再悄悄回来。 他一个人动身前往，来回多快呀！ 而且不用被自己的儿子嫌弃拖累！ “不如我们扮作乞丐吧？乞讨的父子仨！” 楚延年一个踉跄，差点儿栽下瞭望台……饶了他吧，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用小孩子来惩罚他？ “扮杂技，演杂技，爹爹会！”小童也凑热闹出主意。 楚延年额上 冒出黑线……让他堂堂燕王爷，楚帅——演杂技？！不如杀了他。 “你们别费心了，爹会安排好。”楚延年听不下去去，再听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变成”什么惊悚的身份。 楚延年抱着小童，叫小宝跟在自己身后，拽住自己的衣摆，缓缓下了瞭望台。 他是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借口”——小宝小童想阿娘了！想得吃不下睡不香，所以他才不得不带着孩子去看秦语。 安排好军中事务以及鹿邑的城防事务之后，他立即扮作富商，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往惠城赶去。 楚延年有多思妻心切，从他们一行赶路的速度上就可以感觉到。 三天的路程，他愣是用了不足两天，就赶到了。 好在两个孩子都很皮实。 他平日里也喜欢带着他们练功。 两个孩子毕竟也是赶过远路的人，这点儿路程，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到了惠城，两个孩子也是生龙活虎的。 楚延年赶到惠城之后，立时有他提前派来，打探情况的人告诉他。 “王妃在马球上和人比赛马球呢。” 楚延年挑了挑眉，这就是她收服俘虏的方式？不光要在战斗中打赢他们，还要在马球场上赢他们？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 “听闻我离开京都，来到鹿邑之后。王妃就在京都举办了马球赛，几乎一战成名。我还没见过王妃亲自打马球，去看看。” 楚延年的消息不准确。 秦语“一战成名”，不是因为她马球打得厉害，而是那个时候举国大丧，禁止欢庆宴饮。 禁止举办马球赛，王妃却顶风作案，而且她的赛事还办得非常宏大热闹，这才“一战成名”。 楚延年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来到马球场。 秦语却还不知道他们来了。 楚延年也不准人告诉她。 他们就悄悄的在看台上找到了位置坐了。 “嘘——”小宝对小童比划着，“可别大声喊阿娘，阿娘是女扮男装，要是喊了，被人知道她是女子，她的事儿就办不成了，她会生气的。” 小童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不叫阿娘，那……叫、叫什么？” 小宝看了他爹一眼，思索片刻，“叫……二叔？” “噗……咳咳咳。”楚延年有些“不可描述”的联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咳嗽不止。 “成吗？爹爹。” “嗯，嗯。”楚延年半掩着口鼻点头。 小宝的谨慎机敏的，还是挺让他意外的，一个六岁多的孩子，他竟然能想到这些…… 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不错！像他！ 楚延年怜爱地抬手抚了抚小宝的脑袋。 “啊！小心呀！”小宝却看着场上，惊呼起身。 甚至看台上好些观战投入的人，都不由自主站起身。 楚延年也看过去。 只见一击飞球，直冲一个少年的后脑杓。 那少年并未发现身后的危险。 他回头之际，恐怕已经来不及…… “啊——” 又是一片惊呼。 而且这次惊呼的声音更大，更为惊讶！ (本章完) 第647章 喜欢男人 第647章 喜欢男人 秦语猛地蹬马，飞身而起。 她伸长手臂，加之马球杆的长度。 刚好在马球离沙木楠的头只剩下不到半米距离时，挡下了那个球。 球被挡出界。 秦语举了下手，示意是她的球。 是她在球出界以前，最后碰了球。 看台上的众人，都长吁一口气。 “天啊！阿娘太帅了吧！” “帅！帅！帅！” 小童跟着小宝说。 小宝一脸痴迷的盯着场上的秦语，“太厉害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怎么就救下了那个人啊？那么快，爹爹，是不是比你还快？” 楚延年：…… 他的关注点和孩子们，以及看台上众多惊叹不已的观众们都不同。 楚延年的目光落在那个被秦语救了的少年身上。 少年后知后觉地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秦语猛地蹬马，飞身而起，他这会儿不是被球打中后脑杓，打晕过去，恐怕也得挂点儿彩了。 少年的目光一直定定的落在秦语的身上。 他眸子里有点儿异样。 中场休息的时候，沙木楠来到秦语身边，“为什么弃马救我？” 秦语愣了一下，“正常反应啊。” “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危险，拔刀相助。”秦语笑了笑，“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今日换做别人，我也会那么做的。” “可不是别人，就是我。”沙木楠有点儿固执地看着她，“上次赛马，你故意让我半个马头，让我在众人面前，不至于那么丢脸。今日又救我，我欠了你人情。” 秦语笑笑，“没有的事儿，赛马是你自己赢的，至于刚刚，我说了，就是正常反应，不管那一刻，在那里的是谁，我都会去救的。” 沙木楠皱眉看着他，“对不起……” 秦语微微一愣，“啊？” “刚见你的时候，我有点儿看不起你……觉得你好好一个男子，竟然娘里娘气的……没想到，你这么勇猛，我跟你道歉。”沙木楠说。 秦语僵了两秒，继而笑起来。 她就是真的“娘”，不只是娘里娘气哦。 “没事，我经常被人这么说，早就习惯了。”秦语小手一挥。 沙木楠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更娘了，更娘了，这挥手的动作都那么妩媚……” 第二个念头立即压过来，“他刚刚救了你，救了你啊！怎么能这么想人家？” 沙木楠深吸一口气，还要说什么。 下半场的锣声已经响起。 他们各自回到场上。 秦语不经意间，往看台上一瞟。 这么一瞟不打紧，她微微一愣。 幸好她愣神儿的时候，小医没有愣神儿，小医立刻取得她身体控制权，猛地挥杆接住打来的球，反手打进球门…… 若不是小医反应机敏。 刚刚帅气潇洒救别人的秦语，这会儿已经被球击中，受伤下场了！ 马球是个很帅，却也很容易受伤的竞技运动。 古代有一位皇帝，就因为在马球场上受伤，最后重伤不愈驾崩了。 皇帝可是拥有一整座“私人医院”，私人医生众多的人呀……可见马球运动其危险性。 秦语接下来，不敢分心。 她只跟小医提了一嘴，“我好像看见楚延年和孩子了。” 小医没理她，秦语也不敢再多想。 她先专注地打完了比赛。 换下骑装，她立刻要去看台上找楚延年。 但刚出这边厢房，就遇见一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 “王爷在这边。”朝九低声说。 秦语跟在朝九身后，去了一处僻静之地。 原本有话找秦语说的沙木楠看见，他皱眉也悄悄跟上去。 “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秦语立刻抱起小童亲了亲。 她又要抱小宝亲，小宝有点儿害羞，只肯叫她抱，不肯叫她亲。 秦语也没有勉强，男孩子长大了嘛，跟阿娘保持距离，是在正常不过的。 她曾经听过大学里的讲座，一位教育方面的专家说，“母爱就是一场得体的分离，从母腹开始，直到生死别离，母子的距离都是渐行渐远。” “小宝和小童很想你，闹着要见你。”楚延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小宝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爹一眼。 “爹爹，你和二叔说话吧，我们让九叔带我们玩儿。”小宝拉着小童的手，“二叔，一会儿可以一起吃饭吗？” “当然！”秦语懵懵地点了下头，“我怎么就变成二叔了？” 楚延年绷不住噗嗤一笑，“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小宝。小宝说怕人多疑你，就叫你二叔。” 他说完，忽而伸手的把秦语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从这一个拥抱，不难看出他究竟有多么想念她…… 站在不远处偷看的沙木楠猛然吸气，他立刻捂上自己的嘴。 这…… 两个男人……他们…… 原来……怪不得他看秦宇娘里娘气。 秦语此时以“秦宇”为名。 楚延年的目光向远处扫了一眼。 他低头将吻落在秦语的额头上。 原本，他只是想吓唬一下远处窥伺那人。 让他赶紧滚蛋。 可是，当他的唇，触碰到她细滑的皮肤，嗅到她身上独有的淡香。 他有点儿难以自制，情不自禁。 “玉儿，玉儿……”他喃喃，顺着她的鼻梁，脸颊，最后寻到她的唇。 “回去……等回去。”秦语怕他又疯又野。 毕竟，两个人是十多天都没见了。 而他又是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纪，这么多天没有一点儿荤腥，对他来说，也确实挺不容易。 楚延年好一阵子才叫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不见玉儿的时候，他也还好，一两遍的心法，足矣让自己平心静气。 可见到她就不行了……无时无刻不想把她吃了。 窥伺的沙木楠早已经被震得魂游天外，外酥里嫩。 两人从另一头离开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魂儿的，咕咚咽了口唾沫。 “难道我……我也是那样？我……喜欢男的？”沙木楠喃喃自语。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怎么能对男人……有冲动呢？”他甩甩头，想甩掉自己看到那撩拨他神经的一幕幕。 秦语不知道刚刚那些事，都被沙木楠看了去。 楚延年不告诉她，小医也闭口不言。 她坐在马车上，正跟楚延年和两个儿子讲这里的马球比赛事宜。 “本来是我和木扎伊比赛。我叫人故意在沙木楠面前说，说赢了马球赛的人，就可以去京都。” “这两个人正较劲呢！沙木楠自然也说，要加入。我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同时我还派人去鼓动其他部族的人，让他们都可以举荐能人来参与比赛……” (本章完) 第648章 商机 第648章 商机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好多人的比赛。比赛越办越大，也越办越有影响力！”小宝摇头晃脑的说。 秦语闻言笑起来，“我宝真聪明。” “你倒是把游牧族的优势利用的淋漓尽致。还让他们帮着驯马，锻炼马术了吧？”楚延年笑看着秦语。 秦语点点头，“这都被你猜到了？” 楚延年轻笑，“刚刚看比赛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做了俘虏以后，马匹少的可怜。如果想比赛上表现的好，必然要用大夏的马匹。但大夏的马匹，不如他们的马品种优良，更需要好好训练。” “嗯，我已经让太守组织人手，把这个活动办得越大越好。先小组赛，在晋级半决赛，决赛。一次比赛组织下来，可以比上好多场，办上好多天呢。这事儿还得让沈容来帮忙。沈容更擅长打广告……” 楚延年没听懂，“打广告？” 而且他对“让沈容来帮忙”很是不满。 他不是已经来了？玉儿要什么帮忙的话，不能找他吗？竟然找沈容？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秦语说，“沈容是商贾，他还有许多商贾官员朋友，让他发帖子，邀请人来的看比赛。这比赛之事就传扬的更广了。” “观众多，关注的人多，对场上的人也是一种激励作用。他们会更有斗志，表现更努力。” 楚延年微微皱了皱眉，“你做这些……” “我做这些，其一，是为了转移这些本身有能力，却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贵族少爷们。其二，更多的人来到惠城看比赛，会给惠城带来许多利益。他们来了要吃饭吧？要住店吧？可能还会购买东西。其三，也是为了发现人才，把有能力的人，往大夏各地，尤其是京都输送。” 秦语笑了笑，“你看着吧，如果沈容能组织来人观看比赛，那就不只是能向京都输送人才了。马球是大夏很流行的贵族运动。沈容的那些朋友们，看到这里头打得特别好的人，难道不想挖到自己身边去？” 楚延年愣怔看着她，片刻，他伸手敲了敲她的头。 虽然他手很轻，但小宝和小童还是目光灼灼地瞪他。 “这里头都装的什么？”楚延年笑道。 秦语抬起下巴，略带骄傲地说：“智慧！” 楚延年虽然不喜欢秦语让沈容来帮忙。 但请沈容过来的信，是楚延年亲自写的。 沈容接到信立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以请来的人选。 单是为看马球比赛，把人大老远的请来，这自然不合适。 所以沈容给那些人的信上，还捎带上了“去鹿邑看太阳能、风能发电”，“去塞外看牛肉条，肉肠，肉罐头制作”，“去煤矿场看原煤开采，洗煤，制作煤球”…… 沈容这信上的每一句话都蕴藏商机。 他那些朋友，一看他的信，恐怕都要两眼发光的赶来。 小郡王给他们这样的信，那是要带着他们发财呢！看来西北的生意太大，能赚得太多了，就连小郡王一个人都吃不下来！ 那些富商们闻风而动，闲散的贵族们，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们收到沈容的信之后，纷纷涌向惠城。 尽管秦语已经提前和惠城太守打过招呼了。 可忽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还是让惠城抬手措手不及。 惠城所有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 满大街的食肆，酒肆一道饭点儿生意火爆。 就连手工艺人的小手工活儿，都热销不断。 还有些甚至拖家带口，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前来增长见识。 原本女孩子出远门，只为增长见识……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连想都不用想。 可谁让大夏出了个燕王妃呢？ 那简直是个“奇葩”，她竟然开办女学，专收没穷苦人家的女孩子，甚至被卖去窑子里的，他们也想办法弄出来，弄到女学去上学。 那些女孩子，就没有被他们当女孩子养。 女学的先生带着女孩子们学武艺，读书习字，学骑射，出门见世面，谈生意…… 这几年下来，但凡在街上看见那种器宇轩昂，叫人眼前一亮的女子……多半都是女学出来的。 她们一点儿不比男子差。男子能做的事儿，她们几乎都能做。 这叫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反而落后许多。 出门在外，女学的女孩子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自信而坦荡。 大家闺秀们反而因为常被约束禁锢在内院之中，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而显得小家子气。 那些反应过来早的有钱人家，也不由自主地转变了养女儿的思维。 愿意多给女儿一些见世面的机会。 这不，有这样出远门儿的机会了，就问家中女孩子，可愿奔波辛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有那不愿意出门儿的，但大部分女孩子都很新奇很兴奋。 “他看着年轻，细皮嫩肉，像个小白脸儿……”惠城太守站在望楼上，摸着下巴，看着惠城的繁荣景象，不由说道，“还真挺有办法，那些个俘虏，多少日子没惹事儿了？” “回太守，自从开始马球比赛之后，他们就没惹过事儿了。” “还真有用啊！”太守点头，“不过如今人多，而且来了很多有钱、有爵位的人。不可放松警惕，一定要机警，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卑职明白！” 太守身边人，才说了俘虏这边好多日子没惹事儿了。 但没想到，立刻就出了事儿。 而且这次的事儿，让太守都没料到。 “木扎伊和沙木楠俩人打起来了。”下属气喘吁吁地禀报，“这俩人一打起来，他们身后的两帮子人都跟着打起来了！事情越闹越大！” 太守怒拍了一下大腿，“我才刚夸秦宇的主意好，你看，他的主意这就出事了吧？他叫他们比赛，比赛能没有冲突吗？还一直催着我把比赛办大办大……这办大了事儿不更大吗？” 一旁门客幕僚，都有些表情不自然。 有个幕僚忍不住道：“比赛大办，如今吸引来了这么多富商，给惠城带来到好处，远远大过一点点冲突。而且，人就算不比赛，就不会有冲突了吗？有冲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去解决冲突就是了！” (本章完) 第649章 他的小心思 第649章 他的小心思 幕僚们都眼睁睁看着呢。 这个楚帅派来的秦宇，是真有本事。 她的想法总是另辟蹊径，明明是俘虏们惹是生非。她却不从治理这事儿上入手。 反而举办了比赛，叫那些俘虏们没有精力惹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而且，更厉害的是她有人脉，能请得动沈容沈小郡王。 小郡王也给她面子，当真叫来了这么多的人。这是实力。 他们还不知道，楚延年也曾来了一趟。 不过直到他又带着孩子们离开，也没让太守知道。 太守被幕僚们一劝，心气儿平复了不少。 平心静气地想，秦宇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确实比麻烦大多了。 那些俘虏，骨子里就带着逞强斗勇，骨子里就是好斗的，他们打架太正常了。 太守带着人赶去聚众打架斗殴的地方时，发现人早散了。 就连场地都打扫干净了。 他们是在街头打起来的，还打翻了几个小贩的摊子。 这会儿小贩们也不见伤心之色，反而站在街边，抱着肩膀，笑呵呵的议论着。 太守傻眼了，“不是说打架了吗？叫一个人过来问问。” 几个小贩被领了过来。 “是打架了呀，打得可凶了。” “这个人一拳，那个人一脚……两个人抱着摔倒，把我的摊位都砸了。” “他们身后的人见拉不开，也跟着打起来，十几个人呢！” …… 几个小贩七嘴八舌。 太守听得脑袋嗡嗡，“停，一个一个说！” 一个能说会道的小贩被推了出来。 “是这么回事儿……” 沙木楠知道来了很多人观战，这天小组赛的观众席上，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就不是惠城这小地方的。 他想去找秦宇问问情况。 走到这条街巷的时候，恰瞧见木扎伊在前头走。 木扎伊笑嘻嘻地跟同伴说：“长得太好看了，白白净净的，还会骑马，会打马球。京都的男子，要是都长这样，那去京都也是美事一桩啊！跟你们说实话，我真想把他弄到床上去……难怪以前听说大夏有些贵族好男风。这男人长的比小娘们儿还细嫩好看呢，谁不喜欢？” 沙木楠渐渐听出来，这说的是谁。 他脸色一沉，当即上前一把抓住木扎伊的领子。 “别叫我再听见你这么说话。” 木扎伊皱眉拽开他的手，“你是谁呀？你命令我？捧你两句，看不清楚自己的本事了？” 沙木楠冷笑，“我是谁？你不认识？那今日就叫你重新认识！” 他一拳打向木扎伊的下颌骨。 两个人原本是朋友，这天却拳脚相见。 打成一锅粥的时候，秦语恰从这里经过。 她骑在高头大马上，俯瞰着底下打得狼狈，甚至挂了彩的人。 她啪啪的拍起手来。 “好好好，真是精彩，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见耍猴的。” 两人抬头向她看去。 沙木楠眼神一暗，有些深沉，更有羞恼。 木扎伊擦了下嘴角的血丝，爬了起来，“这小子疯了。” “那木扎伊少爷也不差。”秦语朝周围看了一眼，“打翻了这么多东西，赔一下吧。” “我们赔？凭什么叫……” “你们不知道吗？大赛规则里有写，比赛期间，如果你们在外惹是生非，就要开除比赛资格。你们两位所带的队，是小组赛成绩最好的队，如果你们两队被开除了，那对于其他能力不如你们的队来说，真是个好机会。” 秦语笑了笑。 两人脸色不好看。 他们从一开始的并不想去京都，到如今非常想赢得比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想不想去京都了，而是关乎荣誉，关乎尊严，关乎地位的比赛。 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这时候，他们被开除了比赛资格。 多少人要看他们的笑话，要笑掉大牙了？ “我们不打了，赔钱是赔不了。但我跟你保证，比赛期间再不惹事了。”木扎伊说道。 秦语正琢磨要不要原谅这次。 沙木楠却忽然上前，“你跟他道歉。” 木扎伊脸色一僵。 “道歉！”沙木楠又说了一遍。 木扎伊脸色非常难看。 “你如果不道歉，我就是拼了不比赛，被开除资格，今日也要把你打趴下！”沙木楠眼睛里都是怒火。 秦语觉得有点儿意外，这架打起来，还跟自己有关呢？ 而且看这样子，沙木楠是在维护她？ “对不起……秦先生原谅。”木扎伊铁青着抱了抱拳，“你放心，没有下次。” 说完，他带着人走了。 秦语把小摊贩的损失给赔偿了。 惠城这里，倒是民风淳朴，又或者是她说了自己住在太守府的缘故。 这些小摊贩倒是没有讹诈，报上的损失数字，秦语都能够理解接受。 她赔偿了小摊贩，他们自然也就不闹事儿了。 沙木楠带着人，清理“战场”。 “怎么回事？”秦语问沙木楠。 “没怎么，看他不顺眼。” “让他跟我道歉是怎么回事？”秦语问。 沙木楠皱了皱眉，“都说了没怎么！” 他倒是气哼哼地离开了，也不知是跟谁生气呢。 所以，等太守赶到的时候，啥事儿都没有了，风平浪静的。 小贩们还倚在屋檐下，看着街市上的热闹，议论着刚才那个京都来的人，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这些蛮子给镇住了，谁也不敢再生事。 他们今日不用做工，还把收益挣够了，对他们来说，甚至小赚一笔。他们自然乐意，哪个脸上也不见愁容。 太守再被震了一遭，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有点儿……厉害啊。” 一旁的门客看他一眼，呵呵一笑，厉害就厉害，还有点儿厉害？ 沙木楠和木扎伊打过这次架之后，两人算是彻底决裂了。 除了在马球场上，不得已碰面。 两人私底下彻底不来往了。 惠城以两人为首的小团伙现在也忙着比赛的事儿，没人惹事生非。 这日比赛，是晋级赛，有沙木楠的比赛。 秦语早就从大赛的参与者抽身而出，变成了组织者。 楚延年替她请了沈容来，她作为东道主，还是得招待一下的。 两人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场上精彩的比赛。 “你倒很会想嘛，把他们用不完的过于旺盛的精力，给用在这正途上。”沈容笑了笑，“不但他们不惹事了，还给惠城创收了呢。” (本章完) 第650章 男人的醋劲 第650章 男人的醋劲 沙木楠知道今日秦语在观众席上，所以他打得特别拼。 跟人打架的事儿，他担心秦语会不会把他想歪……以为是他惹事？ 但叫他去解释，他可说不出口。 而且……他有点儿心虚。 木扎伊说得太难听了……但不得不承认，里头有实情，比如，秦宇真的就比小姑娘还细皮嫩肉，比小姑娘还招人喜欢。 沙木楠只是听不惯木扎伊说秦宇时，那种轻浮的语气，以及他后来那句…… 上半场比赛的时候，沙木楠打得太拼太投入，他一直没发现秦语的位置。 他甚至在想，秦宇不会没来吧？ 中场休息时，他才在观众席上看见秦语。 看见之时，他眼皮顿时跳了跳。 秦语正同沈容说话。 沈容的桃花眼笑起来更添灼灼之色。 沈容看向秦语时，目光也专注，非同一般。 沙木楠顿时浑身难受起来。 那天那个男人就和秦宇特别亲密……又搂又抱。 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怀好意。 秦宇身边的男人怎么都这样？ 难道……大夏当真如此盛行男风？ 年轻的沙木楠对大夏的认知，受到了最严峻的挑战…… 下半场的锣声响起。 他不得不带着许许多多的疑惑，重新回到赛场。 “他发挥有些不稳定啊，上半场那么勇猛，怎么下半场好几次走神？”沈容看着场上的沙木楠说道。 “还是太年轻，容易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秦语也看出沙木楠下半场并没有把自己的实力稳定的发挥出来。 好在他和他的队员配合默契。 队员几次提醒之下，他也都没有出现太大失误。 只是表现远不如上半场那么出彩，幸而他们最后还是成功晋级。 这天上午的比赛结束，秦语和沈容并肩向外走。 两人边走边说对鹿邑的一些计划。 “这些前来的富商，除了看比赛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往鹿邑去看看。鹿邑如今有许多的商机……”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少年忽然挡在两人前头。 “你就是沙木楠吧？”沈容看着少年。 少年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甚至还带着点……敌意？ 沈容垂眸想了想，自己以前没见过他，这来历莫名的敌意……难道是嫉妒自己长得太风流倜傥了？ “我赢了，你请我用饭。”沙木楠对秦语说道。 沈容瞪大眼睛，颇有些吃惊，“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理直气壮让别人请吃饭的。这是你们那儿的风俗吗？” 沙木楠不理他，只看着秦语。 秦语点点头，“可以啊，正好我要请小郡王，一起吧？” “小郡王？京都来的？”沙木楠这才重新看了沈容一眼。 沈容笑了笑，表情有点儿意味深长。 “不和他一起，你单独请我。”沙木楠有点儿生气。 沈容似笑非笑看着秦语。 秦语拍拍他的肩，“那你自便吧，我请小朋友。” “你说什么？”沙木楠更生气了，说谁小朋友呢？ 不过……他当自己是朋友了？ 有点儿生气，还有点儿窃喜……就是那个“小”字听着不顺耳。 “见利忘义。”沈容轻哼一声，佯装生气。 秦语当然知道他是装的，“你才是利，还是大利，忘谁也不能忘你。改日再请你。” “改日我请你，你不许不去，就是给我面子了。”沈容故意说道。 沙木楠脸色有点儿僵。 沈容吹了声口哨，阔步离开，蹬车而去。 “走吧。”秦语也请沙木楠一起离开。 两人骑马而行。 沙木楠时不时侧脸看她。 心里一阵阵惊叹，他脸上细滑的连个毛孔都没有，真的是肌肤如玉。 一个男人，怎么长得精致到这种程度？ “你在京都生活吗？”沙木楠问。 秦语想了想，“大部分时候是。” “那其他时候呢？”沙木楠看着她。 秦语笑了笑，“其他时候，比如现在。被皇上外派过来。” “成家了吗？”沙木楠鬼使神差地问道。 秦语愣了一下，狐疑看他一眼，“成家了，还有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沙木楠惊呆了。 他已经娶妻生子了？那为什么那天，他还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 难道他……男女皆可？ “你……”沙木楠有点儿痛心。 秦语皱了皱眉，“我怎么了？” 沙木楠摇摇头……大夏京都人的生活，他不了解，也没有资格说什么。等他去了京都之后，就会更了解他，以及他的生活。 “我会努力去京都的。”沙木楠说道。 秦语笑笑，“好。” 两人坐在一家客栈靠窗的位子用饭。 沙木楠时不时盯着她的脸出神。 秦语叫白芷也一起坐下，不然，她觉得气氛怪怪的。 秦语却不知道，此时她在用饭，顺便看窗外的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她。 对面食肆二楼雅间里，面对面坐着两人。 两人都透过窗和街上偌大的梧桐树枝叶间的缝隙，准确无误的落在她这桌上。 “你老了，看看，如今她就算是一身男装，都能吸引得鲜嫩的少年人喜欢她了。”沈容给自己到了一杯果酒，轻抿了一口，笑得十分得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又偷偷跑来的楚延年。 他还是对秦语失信了……说了要每天陪孩子至少一个时辰。 可他想见她，哪怕看一眼都好。 但带着两个孩子奔波，实在慢了点。 他一个人来的话，中途换一次马，不用停，一天就跑到了。 他知道玉儿在马场，准备去马场堵人呢。 先遇上了沈容，沈容拉着他离开，“我请吃你饭，有人让秦宇请吃饭呢。走走，咱们小酌几杯。” 沈容把楚延年拽走了。 于是，他们就坐在这二楼雅间，成了“看风景的人”。 “他不是看出来了吧？”楚延年问道。 沈容眨了眨眼，“看出来什么？哦……看出来秦宇是女子？我不觉得。” 两个人坐着用饭，倒也随意，不讲究什么食不言。 沈容边吃边说，“我看秦宇就真是个男人，那沙木楠也愿意……你这是什么脸色啊？生气了？” 楚延年轻嗤一声，“生气？不至于。” 他也抿了口酒，垂眸看着对面窗边那桌。 沙木楠竟然有这种心思？ 看来上次让他看见的情形，还不足以警告他。 那该来点儿真格儿的，教训教训他了…… (本章完) 第651章 耀眼的男人 第651章 耀眼的男人 楚延年来本是为了见秦语的。 但因先见了沈容，又在沈容的“有意为之”之下，见了小鲜肉和秦语吃饭。 他索性改变了计划——直接出现在马球赛场上。 以至于，秦语看见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一支球队中的那个英武不凡的男人时……生生愣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 沈容在一旁怪声怪气，“呀！好像表哥，是不是？太像了！” 秦语狐疑看了他一眼，“你眼睛有问题？” 沈容也狐疑，“你看着不像？” “那是像吗？就是。”秦语说。 沈容挑了挑眉，“不能吧？表哥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在他们的球队里？表哥若是在那只马球队里，他们队早就名声大噪了。” 秦语点点头，“所以，他是刚来的。” 不止秦语注意到了楚延年。 他实在太惹眼了。 看台上的人，京都来的王公自然有人认出了楚延年。 但沈容有交代，他们也就默不作声。 那没认出来的，以及不认识他，或者第一次见他的人，不由都被他吸引的目光。 “好俊啊！” “好英武不凡啊！” “气场好强大！就那么跨坐在马上，都给人感觉他一定无往而不胜啊！” 特别是那些小姑娘、小媳妇儿们，捂着嘴，惊呼连连，那惊艳的神态表情，透着点花痴。 沈容瞥了秦语一眼，“什么感觉？” 秦语看他，“什么、什么感觉？” “没听见她们说得什么？”沈容朝女子那边看了一眼。 秦语点点头，“听见了。” 她挺直了胸膛，略显骄傲自得的抬起下巴。 “我的男人，无论穿什么，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那个！” 沈容顿时酸了……他就不该招她，看那副以她男人为荣的小表情，都虐了他自己一番。 楚延年对面上场的，正是沙木楠的队伍。 沙木楠瞟见楚延年，当即一愣……这男人有点儿眼熟？ 再定睛一看，这不是…… 他立即往看台上瞟去。 果不其然，秦宇的目光，正灼灼落在那男人的身上。 沙木楠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那股不服，不忿的劲儿立刻被激发上来。 他一定要赢！漂漂亮亮的赢了那男人！ 他要让秦宇看见，他沙木楠的本事！ 锣声响起，两方人马上场。 楚延年无疑是他那边队伍中最耀眼的一个，他虽是新加入的队员，而且加入的也莫名其妙。 队长忽然领了个人进来，说：“这是今天我们的替补队员，我脚脖子扭了，他替补我上场。” 众队员不由自主的就把他当成了领军人物。 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辜负众人的信任倚重。 他刚一上场，就抢得了控球主权。 他的马仿佛有灵性，和他的配合完美无缺，夺球，突围，传球，到达进球位置，接过球权，嗖——瞬间进球！ 对方的阻拦，干扰，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 “太厉害了吧？” “我的天哪！看了好几天，好多场的球了，他是最大的黑马！” 楚延年并不看为他吆喝喝彩，甚至起身鼓掌的众人。 他的目光准确无疑的落在秦语身上。 他冲她够了一下嘴角。 漫天灿烂的阳光，不及他微微一笑。 “啊……我要晕过去了，他太好看了吧？” “那邪魅一笑，太太太……迷人了！” 秦语哑然失笑，惠城女子说话如此奔放的吗？ “他是冲我笑吧？一定是冲我！” “胡说，明明是冲我笑的！” 秦语身后两个女子争执起来，秦语觉得，她们等下可能要打起来。 果不其然，两人吵着吵着就要动手。 好在被两边的人拉住，“看比赛，看比赛。” 沙木楠脸色沉着，楚延年看着秦语笑的时候，他也看见了。 他甚至发现，秦宇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他是秦宇的光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优秀的，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他表现出的能力来说…… 可是……沙木楠心里想，我也不差！ 他卯足了力气，要扳回一城！ 等他进球，他也要那么看着秦宇，冲他笑！ 秦宇看向他的眼睛里，一定也是有光的！ 沙木楠握紧了球杆，所有的不忿，都化作动力！ 可惜……他低估了楚延年的实力——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原本，他所在的球队，在沙木楠一队的人看来，水平真的一般，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可有了楚延年的加入……仿佛他一个人，就是一整个球队了。 他很快就摸清楚了每个队员的强弱之处。 他会把他们各自的优势，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而他自己，更是进球、防守的主力。 有他防守之下，沙木楠发现……进球竟然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 上半场结束，楚延年个人进了五个球。 而在他严防死守之下，沙木楠竟然一个球都没进！ 沙木楠气得想打人了！ “没想到，那个新来的，那么厉害啊？连我们的沙木楠少爷，都进不了球了？你不是很狂吗？怎么，在他面前狂不起来了？”木扎伊得了这样的机会，岂能不去落井下石？ 他得意的笑着，抬着下巴，挑衅看着沙木楠。 沙木楠沉着脸，板着身子，用肩头撞过他。 两人都是冷哼一声。 沙木楠和他的队友们商议，如何防住楚延年，如何突破他的防守进球。 “沙木楠少爷，他好像防你防得特别厉害，不如，我们换主进球手。”有人提议。 虽然沙木楠不太乐意……他还想等自己漂亮地进球以后，可以朝秦宇笑呢！ 就像那个男人做的那样。 但他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一个队伍呢，他得对整个队伍的荣辱负责。 他深吸一口气，“我同意……” 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但他却没有犹豫太久。 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下半场，他们虽然也打得很吃力，但至少不会像上半场，一个球未进那么尴尬。 楚延年看着放弃主进球手位置的沙木楠，倒有些欣赏他了。 他岂不知道沙木楠那点儿小心思吗？岂不知道，沙木楠想在玉儿面前表现吗？ 但是能放下自己这点儿私心，为整个球队考虑的男孩儿，他才真的长大，可以称之为男人。 楚延年看着他的目光，略带赏识之意。 沙木楠感觉到其中的变化……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感觉有点儿不错。 (本章完) 第652章 顶天立地女汉子 第652章 顶天立地女汉子 比赛结束，还是楚延年队以八比三赢得了比赛。 但沙木楠却没有了上半场那种压抑郁闷的感觉，反倒有种成长了的自豪感……因为他从个人英雄主意之后，领略了团队的重要。 他正要用目光寻找看台上的秦宇…… 他想问问他，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成长，是否会为他这样的成长，而感到欣喜？ 但他的目光扫遍了整个看台，也没瞧见他想看见的人。 “她人呢？” 沙木楠心里有点儿慌。 他急奔出马球场。 但余光里只看见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驶去。 秦语正坐在那马车上，她身边是慵懒躺着的楚延年。 “好久没打马球了，生疏了。”他说。 秦语瞥他一眼，“故意的吧？” 楚延年挑了挑眉，“怎么就故意了？” “这还叫生疏了？那你若不生疏，其他人，岂不没活路？” “其他人……是谁？”楚延年的醋劲儿立刻就上来了。 秦语怔了怔，才慢慢说：“其他人，就是其他所有人呗？” “没有单指某一个吗？”楚延年挑眉看着她。 秦语眨了眨眼，“你想指谁？” “怎么是我想指谁？这要问我玉儿啊，我玉儿指谁？”楚延年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秦语嗤笑一声，挥开他的手，反手捏住他下巴，“小醋精，你这话怎么酸熘熘的啊？谁又惹你了？” “晌午和谁一起用的饭？”楚延年看着她，醋味儿浮上眼眸。 秦语低头亲了他一下，“和沙木楠啊，这也要吃味儿吗？不至于哈。” 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就一下？” 秦语一愣。 他立刻揽着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好好的亲吻了一番。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他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他。 “王、王爷，大帅……下官不知您来，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惠城太守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秦语的气都还没喘匀。 楚延年却掀开了一点车窗帘子。 太守眼尖，瞟见了秦语。 他微微一怔，秦宇怎么在大帅的车架里？ 两人还坐得极近…… 太守眼皮子猛地一跳，赶紧低下头去。 “事情给你办得差不多了，麻烦给你解决了，还给惠城带来了很多富商，他们身上都是商机。你好好利用这机会。事情已经给你办成这样，解决成这样了，接下来，你自己操办，没问题了吧？”楚延年缓声说。 太守连连点头，“大帅放心，下官绝对办好！” 楚延年嗯了一声，“那就好。” 他放下车窗帘子。 太守躬身成九十度，一直到马车远去，他才缓缓直起腰来。 “不是吧？我看错了吧？”太守抹了把头上的汗，“那秦宇在大帅的车架里？” 一旁随从说：“没看错，卑职也看见秦宇了。” “嘶——”太守吸了口气，“他竟是大帅面前的红人？我看他年轻，一开始多有不屑之处……大帅竟然亲自来接人，他万一在大帅面前说我些什么……” 太守顿时慌得手脚冰凉。 “秦宇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毕竟惠城的事儿，他是尽心尽力给办好的。他若是计较，岂能这么尽心？”随从低声说。 “你懂什么？他不尽心办好，显得他自己没本事。如今他把事情办得漂亮，大帅还亲自来接了，他更有机会说，我当初是如何小看他……完了完了！” 太守腿都软了。 他赶紧回去，准备了厚礼，叫人去追秦语道的马车，硬要把礼物送给她。 秦语极力推脱，“我不过尽忠办事而已。” “收了吧，你不收，恐怕他不安心。”楚延年笑了笑，已经明白了其中路数。 待秦语收下了礼物，他才问，“刚来的时候，被小看了？” “也不能怪他，谁叫我太美太年轻了呢？” 楚延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秦语斜睨他，也轻笑，“要不然，某人也不能背信弃约，偷偷跑来吃干醋啊？” 楚延年立刻窘了，“对对对，我玉儿最美，最年轻……我吃干醋。我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你，才着急跑来的没？除却这次，我真的每日都配他们至少一个时辰，不信，你回去问小宝？” 秦语笑笑。 打从这天开始，马球场上就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了。 沙木楠打的却一次比一次卖力。 他如今卖力打球，不是为了叫看台上的人为他喝彩…… 虽然看台上为他喝彩的小娘子们，越来越多，他走在街上，向他投掷香囊香帕的女孩子也越来越多…… 但他现在有一个更清晰的目标，他要打到京都去！ 他要去见那个人！ 他要站在他面前，让他也惊艳地为他喝彩！ 秦语离开惠城，回到鹿邑的几天之后，收到了沈容的来信。 沈容信上说，“他们打得越来越好了……你的办法真不错，他们现在很有荣誉感，也有了团队精神。马也驯得好。 “倒是真吸引来了不少的人，除了我请来的，还要很远地方的富商也来看热闹…… “已经有人看上了他们中间的一些人，这些人也许没有机会去京都打马球赛了。但却被许多富商看重，也有被王公贵族看重的。 “我已经帮他们引见了惠城太守。由太守从中撮合，叫主雇双方见面。大概已有十几个人，被看重挑走，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有这样的机会。我看他们都听乐意的。” 楚延年看了信，不由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还真如你所料。” 秦语也笑，继续往后看。 沈容信上还说：“等这边马球赛结束，我就要带一些朋友去鹿邑看了。如今鹿邑外围的凤凰郡还有许多商机，他们也想来分一杯羹。正好，如此大的机遇，仅凭我一个人，既吃不下，也不敢吃下……树大招风，不如让大家一同成林。” 秦语点点头，“我要召集女学生，以及各处管事，开个会，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凤凰国，如今已经变成了凤凰郡。 楚延年看着他在京都认识的，那个又小又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姑娘玉儿。 如今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了，如今谁也别想轻易撼动她了！ 只是楚延年和秦语，都没想到。 凤凰郡的商机，吸引来的不止沈容的朋友们。 竟然还有一伙儿不速之客…… (本章完) 第653章 意外来客 第653章 意外来客 惠城马球赛结束之后，鹿邑立刻热闹起来。 许多在惠城看马球赛的人，都蜂拥来到鹿邑。 很多是在来之前，沈容的信上就已经邀约，本就是为鹿邑而来。 但更有一部分，是到了惠城之后，才了解到鹿邑的神奇之处。 这个曾经的边陲小城，一下子变成了大热门。 代理城主事务的谢家，顿时打起精神来。 人多自然有压力，但同时也预示着更多的机会。 如果他们能趁着大帅、楚夫人在此，又来了如此多贵胄的时机，把鹿邑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许多个档次，那真是千古流芳的大好事啊！ 谢家上下，齐心协力，要抓住这机遇的时候。 有一伙儿人，也趁着热闹，混入了鹿邑。 他们和大夏人长得不太一样。 他们身量更高挑一些，高鼻梁，深眼窝，脸部棱角分明。最突出的是，他们是天然的卷发，发色也不是直黑的，而是亚麻棕，他们的眼睛，更是成漂亮的碧色，如同翠玉一般。 但他们行事非常低调。 头上裹着发巾，把他们与众不同的棕色卷发都藏了起来。 他们总是低垂着头，所以他们漂亮的眼睛，也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他们一开始在进入鹿邑之前，就去看了伫立着很高的大风车。 虽然对秦语来说，这“大风车”着实不算大。 毕竟，她在现代社会所见过的风力发电大风车，那才叫真的大。 但对于古代人来说，秦语他们制造的大风车，已经像巨大的怪物一般了。 这一群人，站在大风车附近，仰头看着高大的风车，借助风力旋转的扇叶…… 他们显得很兴奋，就像外出旅游的人，在网红打卡地争抢拍照的那种兴奋。 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不是大夏话，也不是凤凰国的话。 其中气质最突出的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站在最前头，他没有同众人叽叽咕咕的议论。 他目光专注的落在大风车，以及那一片太阳能板子上，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少年走上前去，递给他水囊。 他摆摆手，指着鹿邑的方向，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少年以为他要去鹿邑。 没想到，他却带着他们，越过了鹿邑，先去了煤矿上。 那乌漆嘛黑的煤矿，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那年轻人带着他的队伍，生生看了三天。 而后，他们才去了鹿邑。 他们想像在别的地方一样，悄悄的去看看鹿邑的蔬菜暖棚。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了功课，听说这蔬菜暖棚能在冰天雪地的时候，照样出产碧绿新鲜的蔬菜。 但他们没想到，刚到蔬菜大棚附近，他们就被人盯上了。 他们正要进入蔬菜大棚里头参观。 立刻有女孩子迎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受谁邀请前来参观？有邀请函吗？”女孩子气质不俗，问话间带着得体的微笑，却叫人觉得不敢冒犯。 他们一行人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女孩子不见丝毫慌乱，“听不懂，找一个能说大夏话的人出来说话。” 他们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七嘴八舌地说着。 他们琢磨，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顶多十八九岁，连二十都不到。 他们这么多人说，这么多人比划，她一定会慌乱。 到时候，他们趁乱进去看一圈儿就是了。 哪知道，他们正乱说乱叫。 女孩子却淡然回头，“过来几个护院，找人去通知城主，这里来了言语不通的外族人，让他们先把人领走，等找到了能交流的人带队再来。” 女孩子不但不慌，甚至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 来人很是惊讶。 “我们……想……想……进去……去看。” 那个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努力用生硬的大夏话说道。 女孩子笑了笑，摇头拒绝。 他们想硬闯来着…… 立刻被围上来的护院拿下。 这一行棕发碧眼的家伙，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菜园子”竟然有这么多厉害的护院。 而且这里，发号施令的竟然是女孩子？淡然自若，指挥若定的也是女孩子？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在这群棕发碧眼人的惊叹中，他们被押去了城主府。 代城主谢家家主召集了自己府上所有懂外族语言的幕僚门客。 这群家伙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谢城主看向他的门客。 门客也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竟然没有一个能听懂的？ “这可……怎么是好？” “直接把他们驱逐出鹿邑？” “直接赶走恐怕不太好，如果是有意投诚归降的西域国家怎么办？岂不是丧失了一个好机会？”谢城主想得高远。 西域一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六国。 如今大夏和月氏建立了贸易，收服了凤凰国为凤凰郡。 西域还有许多待探索之地。 皇上正值壮年，且有楚帅为他征战，他会不想统一西域？ 谢城主想为此奠定基础。 如今鹿邑吸引众多人前来，就是一个奠定夯实基础的好机会。 “还是告诉楚帅吧！楚帅身边能人更多！”谢城主道。 “只是十几个人而已，而且看他们的衣着，可能连贵族都不是，小人物的一点小事儿，就是打搅楚帅……恐怕不太好吧？”幕僚中有人说道。 谢城主皱了皱眉。 一点儿小事就去打搅楚帅，确实难免叫人小瞧。 可万一是他们看走眼了呢？ 谢城主迟疑了一阵子，拍板道：“还是禀告楚帅知道！” 于是，这一群人，被送到了帅府。 秦语女扮男装，正从外头回来。 她刚招待了一行王公贵族，招待他们参观完，带他们去吃古董锅的事儿，她就扔给沈容和王宗笑，她不管了。 她要回来陪孩子们玩儿。 正路过前院花厅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灼灼落在她身上。 小医也提醒她，“花厅里有一行人，来路不明，表情很兴奋，血流速度快于常人，不是大夏和周边游牧族人。” 秦语闻言，不由好奇的向花厅看去。 于是，她就撞进了一双漂亮的碧色眸子里。 那一双碧色眸子，实在太清亮了，如同绿宝石，如同碧澈的湖水，如同一泓清潭…… 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溺进去。 秦语看惯了楚延年的俊颜，她自认为，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男人的脸，能叫她觉得惊艳。 然而这年轻人的脸，第一眼，就叫她心头一跳…… (本章完) 第654章 王的女人 第654章 王的女人 年轻人棕发碧眼，皮肤白皙。 “很像后世的法国人？”秦语意识流跟小医讨论。 那年轻人却看着秦语，忽然从花厅里走了出来。 因为院子里到处都有侍卫。 所以门口的下人倒也不紧张。 只是当这年轻人离秦语还有七八步距离的时候，有人呵斥他，“站住！” 年轻人把手探进包袱里。 秦语和小医立刻戒备。 年轻人却拿出一只匣子，他啪嗒打开匣子，匣子里头金光灿灿。 这映着阳光，绚烂的金光，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秦语这现代人，都不由被这亮眼之物给惊艳了一把。 匣子里是一只精金镶嵌五彩宝石所做的王冠。 有点欧洲风格的王冠。 年轻人双手把匣子奉到秦语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秦语保持微笑，没有动。 其实她在催小医，“快翻译，快翻译！” 小医检索这种语言发音，“检索初始化……正在缓冲……缓冲结束……” “快点！” “很抱歉，秦语，小医的资料库里没有这种语言系统……” 秦语：……所以让她等半天，等了个寂寞？ “抱歉，我听不懂，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语摇摇头。 年轻人狐疑看着她，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 秦语摇摇头，“听不懂，白牧，帅府上有能听懂的人吗？” 白牧说，“已经叫人禀报了大帅，大帅正着急军中懂其他族话的人，下晌就回来。” 秦语点点头，她提步欲走。 年轻人却着急了，想要上前拉住她。 堂堂帅府，岂能叫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男人，随随便便碰到大帅夫人？ 那他们这些侍卫护院，都不用干了，以死谢罪吧！ “诶！干什么呢！”一声呵斥，十几个人忽地冲上来，摁住年轻人。 年轻人手中的匣子被啪的合上，他被脸朝下摁在地上。 屋里的人一看外头动起手来，也激动起来。 他们立刻往外冲。 门口守着的侍卫见状，自然要镇压，以免事态扩大。 哪知这些人情绪激动，见他们阻拦，立即和帅府的人动起手来。 刚刚还风平浪静，哪知一眨眼，院子里就大打出手。 秦语半张着嘴，“啊这……” “要是有个翻译，能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就好了！” “王妃，雯雯试试吧？”小小的雯雯主动说道。 秦语诧异看她一眼，“你听得懂？” 雯雯摇头，“听不懂。” 秦语笑了笑，“那你要怎么试试？” 雯雯小脸儿上带着一点自信的亮光，她上前蹲在那年轻人面前。 雯雯打起了手语。 秦语觉得……雯雯恐怕要失望了，手语并不是无国界的东西。 甚至同一个国家的都不行。就比如，她就完全看不懂手语。 雯雯比划了一会儿，见那人似乎并不理解。 秦语都替她着急。 雯雯却不着急，她想了想，简化了手语。 秦语都能看懂雯雯手语之时，地上那人显然也能看懂了。 他兴奋的点点头。 “他说，那匣子里，是送给王妃的礼物。他们是外邦人，听闻大夏征服了凤凰国，而他们以前经常被凤凰国人欺负，所以来献礼物。” 秦语诧异的看着雯雯…… “你不是蒙得吧？我怎么没看懂，他比划了这么多意思？” 雯雯嘿嘿一笑，“我半看半猜的，因为以前我耳聋嘛，理解别人的意思要多用眼睛，也得多猜，所以有一半是猜的。” “先放了他。”秦语说道。 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他立刻回头，跟自己带来的人喊了几句。 那些人非常听他的话，虽然他看起来是最年轻的一个。 但他们立刻放弃抵抗，在门廊外站成一排不动了。 年轻人拿起匣子，就是装着精金镶嵌五彩宝石王冠的匣子，双手递给秦语。 “他说，这是送给王妃的礼物，希望他们可以被允许参观鹿邑。”雯雯看他比划，解释说。 秦语歪着头想了想，她没收礼物，“你告诉他，且等等吧，现在还没有言语能通的人来，看景一半以上都要靠解说。等有语言相通的人，再带着他们参观。” 雯雯比划告诉年轻人。 神奇得很，雯雯的沟通非常有效。 虽然言语不通，但那人理解了雯雯的意思。 他碧色的眼睛里，有期待和欣喜。 他对秦语表示了谢意，老老实实的退回到花厅里，等着有能跟他们言语相通的人来。 楚延年是黄昏时候带着人从军中回来的。 他带回来的人还不少。 乌泱泱站了一院子。 那群碧色眼睛的人，让楚延年和他带回的将士参谋很有兴趣。 可见他们以往打仗的时候，并没有跟这群碧色眼睛的人打过交道。 “他们的话，末将能半听懂，半猜个差不多。”谢毅修站出来说。 谢毅修十多岁的时候，跟着他二叔跑过远地方，见过许多世面。 他二叔如今还在外头奔波，一年半载都不会来一趟。 其他人也有能听个一知半解的。 楚延年叫其他完全不懂的人离开帅府回归军中。 有几个能懂的则流下来。 一番交流下来，发现，还真就是谢毅修能听懂得最多，能沟通。 “谢家人不错。”楚延年看着谢毅修点点头。 那一群碧眼的家伙，见终于有个能听懂他们说话，还能跟他们交流的人了，也是万分兴奋。 “他们是若羌国人，他的名字有点长，而且拗口，我们就叫他阿武吧。”谢毅修说。 阿武，就是送给秦语王冠的年轻人。 他再次把匣子拿出来，打开匣子，要把王冠送给秦语。 “阿武说，这是他们的最高礼节。把这精金王冠送给王的夫人。”谢毅修说。 秦语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这会儿，她已经换回了女装。 但前晌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女扮男装呢，那时候这个阿武就要送她王冠了……难道那时候他就看出自己是女子？ 眼睛够毒辣的。 再说他送的礼物……这礼物，真是投楚延年之好了——送给他，他可不稀罕，但送给玉儿，他心里美滋滋的。 “玉儿带上一定好看。”楚延年眼睛都亮了，且他叮嘱一句，“告诉他们，这不是王的夫人，这是大帅夫人。” 皇帝即便是他亲哥，也忌讳乱说。君臣纲常不可乱。 谢毅修立刻向阿武他们解释。 阿武等人连连点头。 “阿武说，这礼物既是感激大帅帮他们铲平了宿敌凤凰国，也是交好之意。” 谢毅修翻译道，“他们来献礼的路上，听闻了大夏鹿邑的变化，他们也看见了大风车，他们想看看鹿邑城中的独到之处，希望可以有向导，带他们见识鹿邑，开一开眼界。” (本章完) 第655章 惊叹 第655章 惊叹 若羌国这些人的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并且，他们看什么，不能看什么，还有大夏的向导掌握。 如今有谢毅修能跟他们交流，那谢毅修就是不二的向导人选。 楚延年看着那漂亮的王冠，琢磨了这事儿的利弊…… “谢毅修，你在军中告假几日，带他们在鹿邑四处看看！”楚延年道。 阿武很高兴，他把匣子放在楚延年和秦语中间的矮几上，连连道谢。 他还学着谢毅修的样子，做了拱手礼。 虽然不伦不类的，但态度不错。 楚延年当即就拿起精金王冠，亲手为秦语带上。 秦语立刻觉得脑袋上沉甸甸的！ 雯雯腿脚灵活，飞跑着拿来镜子。 “王妃真是太好看了！咱们大夏怎么没有这样的头饰？真美啊！”雯雯惊叹连连。 秦语看着镜中人，白皙的皮肤和赤金交相呼应，确实很美。 她以前觉得金子很俗，但头上的金王冠却打破了她对金饰的认知。 楚延年眼底的惊艳，更是证明了这王冠与美人儿的相称。 就连那个叫阿武的年轻人，都看着秦语愣愣出神了一会儿。 倒是他身后另一个比他矮半头的人，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咳一声。 “她是女扮男装。”小医忽然在秦语耳边说道。 “谁？”秦语看向阿武。 “不是他，他身后那个。”小医说。 秦语问谢毅修，“那位怎么称呼？” 谢毅修问阿武，阿武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秦语会问他身后只人。 那女扮男装的人也显得有点儿紧张。 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子。 就算秦语听不懂他们的话，也听得出她说得磕磕巴巴。 她的声音是故意放粗的，听上去雌雄莫辨。 但小医在判断性别方面，还不至于出错。 “他叫阿卿，名字太长，这样好记。”谢毅修说。 “该不会是名字太长，你记不住，不会翻译吧？”雯雯忽然小声问道。 谢毅修立刻脸上一红，“啊这……” 雯雯低头，嗤嗤轻笑。 “他们明日就想去蔬菜温棚看一看，不知王妃可否允准？”谢毅修问道。 都知道，蔬菜温棚是王妃说了算的……不但温棚王妃说了算，就连王爷，也是王妃说了算。 他们现在除却军务上的事儿，其余事情，基本都跳过了楚帅，直接求问“楚大帅”。 秦语点点头，“可以，雯雯，你遣人去温棚里交代一声，叫她们明日抽出一个人接待若羌国来客。” 雯雯立刻点头应下。 “另外，叫三哥给温棚的她们发奖金啊，她们这段时间可累坏了，每天除了照顾温棚，还得负责解说接待，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儿，不发奖金说不过去。”秦语对雯雯道。 雯雯嘿嘿一笑，“我这就告诉三哥去！” 谢毅修领着阿武阿卿等人去了鹿邑驿馆住下。 为了接待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人。 谢家专门腾出了他们家的老宅，并且翻新扩建了一部分，作为鹿邑的“官驿”使用。 他们还专门从各族妇女中“招聘”招待人员。 并不以奴隶制，而是以长工制，签契约，按月发钱，让她们在官驿负责后勤工作。 这“长工制”并且签订有保护长工的契约，都是在秦语来了以后，才渐渐被鹿邑的大族们接受的。 毕竟，秦语来了以后，她的古董锅生意，一下子击垮了同一条街，几乎所有的食肆。 “楚州古董锅”店的生意，无论冬夏，都火爆得很。 夏天为什么还有人去吃火锅？ 因为古董锅店有“大风扇”，火锅虽然吃着热，但大风扇一吹，还挺爽的。 而且，晚上古董锅店会有“烧烤”。 他们把肉串成串儿，放在铁架子上，用炭烤。 老远老远就能闻见他们肉串儿的香味儿，百吃不厌。 这烤串儿看起来极其简单，不就是肉切成丁，拿签子串起来嘛？有什么难的？ 立时整条街都效仿起来。 别的家知道没有他家起步早，他家已率先占据市场。 所以后来者就打起了价格战，价钱比王宗笑的定价低了好多。 也着实吸引走了一部分的顾客。 但没曾想，也就那几天的功夫……顾客们尝过其他家的烧烤之后，又纷纷回到了王宗笑这边。 “味道还是这家的好，又鲜又香。” 自古食肆想要做的长久，味道绝对是第一要素。 王宗笑这边的烧烤，肉质鲜美，油用的是上好的油，小医倾情提供。 烧烤的料更是其他家求而不得的，孜然粉、川椒粉、辣椒粉……小医独家供应。 被王宗笑这边的美味烧烤店养刁的嘴，怎么可能再吃得惯其他家的味道？ 所以，这“楚州古董锅”店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 此次前来鹿邑参观的王公贵族，各地富商，就没有不去古董锅店吃饭的。 谢毅修带阿武他们去参观了蔬菜大棚，经历了他们狂轰滥炸一般的惊叹之后。 他也把他们带去了古董锅店，准备再收割一波儿惊叹。 “今日客满了。”掌柜的看着谢毅修，“谢四少爷怎么不早些叫人来定个雅间儿呢？” 谢毅修看看楼上楼下，里里外外那么些个人，也有些懵。 “这还是烧烤大部分都在外头坐着呢！这要坐屋里，早坐不下了。”掌柜的说。 谢毅修道，“我这段日子一直在军中，不知道大热天的，古董锅店的生意也这么好。你看，能不能给我匀出来一间屋子？我带着若羌国来的客人呢，大帅、帅夫人叫我招待的，我连个雅间都得弄不来，这不丢了面子吗？” 谢毅修看着掌柜的。 他知道，掌柜的说是没房间了，但一定会格外留出来一两间，以防有贵客忽然来到。 “这……谢家家主倒是叫给他留了一间房，但他没确定是今天还是明天带人过来用饭。今天到这个点儿了，人还没来。”掌柜的说，“要不谢四少爷叫个人去问问？若是家主不用，这间雅间刚好可以匀出来，还是个大间呢！” “不用问了，我爹明日才用，今日就先给我用！”谢毅修哈哈一笑，带着人往二楼雅间去。 谢毅修带着人进雅间的时候，隔壁雅间里出来一壮汉。 他眼神古怪地盯着谢毅修一行，看了片刻，直到他们都进了雅间，壮汉才摸着下巴，也回到自己雅间里。 (本章完) 第656章 遇上麻烦 第656章 遇上麻烦 “这叫什么？简直太美味了，牛羊肉也可以这么好吃？”阿武看着清瘦高挑，没想到也是个饕餮。 一动筷子，他就兴奋起来，他似乎特别喜欢麻椒的味道。 他们面前都是鸳鸯锅。 他独钟爱那红油锅。 另一菌汤锅里的汤底，他全学着谢毅修的样子，盛在小碗儿里喝掉了。 “鲜美啊，这是什么？” “蘑菇，有的是茶树菇，有的是海鲜菇。”谢毅修也是听来的。 阿武一脸迷茫，表示听不懂。 “哈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都是王妃的大作，王妃还有一个菌菇大棚，专门种植各种菌菇的。明日，明日我再带你们参观。”谢毅修笑道。 阿武眼中一亮，嘴里喃喃，“王妃……” “可不是嘛，王妃可真是位奇女子，你们昨日送的王冠，也真只有她才配带。”谢毅修特别喜欢古董锅，每次一吃他就嗨，一嗨他话就多，“这古董锅店，表面是王郎君的，但实际也是王妃的产业。你们看过的大风车，太阳能，煤矿……那都是王妃的产业。不过煤矿要卖给小郡王了。” 阿武吃饭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他竖着耳朵在听谢毅修说话。 谢毅修的发音并不十分标准，他听起来有些费力，所以他必须全神贯注。 他对谢毅修，关于“王妃”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那是怎样的女子……她竟然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 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的成就，尚且不可思议，而她……只是个小女子呀？ “看见蔬菜棚里那些女孩子了吧？你觉得那些女孩子怎么样？”谢毅修笑着问。 他们都是年轻男子，谈及年轻漂亮的女性时……不由都露出些异样的笑容。 “美，落落大方，气质，谈吐，很吸引人……但又……有点不一样。”阿武歪着头，似乎努力的思索，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谢毅修笑着点头，替他总结道：“虽吸引人，却给人以威严之感，叫人不敢轻浮，不敢冒犯。” “对！”阿武坐正了身子，重重点头，“为什么？难道她们都是贵族女子？” 阿武对此也是真的好奇。 “我们若羌的女子也美丽，但没有她们身上那种气质。叫人……不敢小瞧的气质。” 谢毅修笑起来，“恰恰相反，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些都被父母卖了换钱。” 阿武瞪着他漂亮的碧色眼睛，灼灼看着谢毅修，“你不真诚，你骗我。” 谢毅修摇头，“再真诚不过了，你若不信，明日亲自去问她们！” 阿武狐疑地皱了皱眉，“那为什么，她们可以气质高洁，让人不敢冒犯？” “那是因为王妃……” “啊……救命……” 谢毅修的话还没说完，雅间外头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而且用的是若羌国的话音。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 谢毅修豁然起身，阔步向外走去。 阿武还沉浸在刚刚没说完的话里，“因为王妃……” 竟然还是因为那个女子？ 那么多的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如何会因为她一个人，而变的气质不俗？冷艳高贵，而略显高不可攀？ 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拥有贵族小姐都未必比得上的气质？ 阿武确信，那些女孩子的气质，比他们族中，一大半以上贵女都要更端庄。 “这个王妃……值得好好认识一下。”阿武喃喃自语。 谢毅修站在门口，高声问他们，“是咱们的人吗？谁不在屋里？” 屋里的若羌国人都看向自己周围。 “阿卿，阿卿不见了！”阿武说道。 他知道他们的名字，谢毅修记不住，他也就跟着谢毅修称呼。 阿武也走出雅间。 但走廊里根本没有阿卿的身影。 “刚刚在外头叫救命的，是不是阿卿？”谢毅修问。 阿武摇摇头，“我不确定。” 谢毅修立刻叫来小二，“可看见一个少年，这么高，棕色头发，漂亮的碧色眼睛？” 小二摇摇头，“没，没瞧见。” “叫你们掌柜的来！”谢毅修有些着急，他听见了那声“救命”，恐怕他招待的这外邦人遭遇什么不测，他实在不好交差。 掌柜的急匆匆跑上来，听闻丢了个人，掌柜的也紧张。 “多长时间不见了？就一刻钟？这一刻钟我一直在下头，没有人下去过！确定！”掌柜的连连点头。 “既没有人下去过，那就说明还在二楼。”谢毅修绷着一张脸，“小二，你去送酒，一间一间的雅间去看。” 小二赶紧端过酒来，二楼雅间，依次去叫门。 谢毅修和阿武叫其他人去屋里坐着，竖着耳朵听着。 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一喊，这些人就出来。 他俩和掌柜的，则悄悄跟着小二，小二叫门的时候，他们躲在门两侧。 小二进去送酒，第一间，没问题……第二间，也没问题…… 一直叫道谢毅修他们房间隔壁的时候，里头的人道，“滚，老子没要酒。” “客官，今日我们店酬宾，掌柜的给您送的上好的葡萄酒，免费品尝……” “滚，老子不要，别耽误老子好事儿……” 谢毅修一听这话，脸色微变。 他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咣当一声巨响。 屋里的情形也显露众人眼前。 阿卿果然在这间房内。 而且她被绑着双手，双脚，她的双手被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一个壮汉压着她，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胡子拉碴的脸去寻她的嘴。 这壮汉，可不就是谢毅修他们进雅间时，面色古怪看他们那人么！ 阿武站在门口，脸色一沉。 谢毅修已经冲了进去，他一拳打在那壮汉的下颌骨上，“你怕不是想死？！” 壮汉同屋里的，都又高又壮，见有人踹了自己屋的门，还打了他们的同伴。 他们也呼呼啦啦站起来了，把谢毅修团团围住。 “你才想死！” “一个鞑子而已，玩玩儿怎么了？” “又没把她怎么样，就摸两下！” 他们说着推搡谢毅修。 谢毅修越听越气，一拳一脚，干翻一个。 掌柜的见势头不对，立刻叫小二去后院儿喊人。 掌柜的见过世面，他倒不慌，只是冷眼看着，一边儿看一边计算打坏的东西，等会儿该赔多少。 眼看谢毅修以一对多，也没吃什么亏，掌柜的就更不慌了。 阿武跟掌柜的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帮忙的意思。 阿卿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啊”地惊呼一声，躲开朝她砸过来的东西，打过来的人…… 掌柜的狐疑看着阿武，“你们不是同伴吗？你怎么不去救他？” (本章完) 第657章 不懂怜香惜玉 第657章 不懂怜香惜玉 阿武听不懂掌柜的话，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屋里的眸色，愈来愈冷。 王宗笑在后院养的有护卫。 因为古董锅在开店伊始，就被人挑衅，差点儿砸店。 生意好，难免受人嫉妒，他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而且养些护卫，平日里就叫他们训练着，不荒废武功，特殊时期还是有用处的。 就比如现在…… 谢毅修虽然功夫好，但毕竟双拳难敌四脚。 对方人多，且各个都是练家子。 后院的护卫们呼呼啦啦上来了十几个。 霎时间就控制住了场面。 恰逢此时，楚延年和秦语带着孩子，过来店里用饭。 小二正要上前招呼他们，他们却看见十几个护卫从后院蹿上了二楼雅间。 两人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秦语问。 楚延年往上看了一眼。 白牧立即拱手，“卑职去看看。” 他几个箭步蹿上二楼。 过了片刻，他眼神古怪，表情有些尴尬的往下看了一眼。 “朝九，你去看看。”楚延年吩咐。 他莫名觉得，白牧那眼神，那表情……似乎上头惹事的人，和军中有关系。 朝九也上了二楼。 二楼的局面已经被控制住。 几个惹事的壮汉被摁在了地上。 他们力气不小，还欲反抗，抬头瞧见朝九…… 一行人脸色一变，顿时蔫了。 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惟恐朝九看见他们的脸。 但其实，朝九看见也不认得。 他们认得朝九，认得这是大帅身边的宿卫。 但他们是低阶的军官，朝九不可能认识军中所有的人。 “看气质功夫，应该是军中的，查一查是哪个将军手底下的？”白牧小声对朝九说。 “不……不用，我们、我们是喝醉了，才……”把阿卿摁在墙上壁咚的那低阶军官慌了。 谢毅修又气又恼。 他也是楚延年身边的宿卫，但他毕竟是后来的，而且有阵子受了伤，一直在伤员营。 他也不像朝九，一直跟在楚延年左右，所以低阶的军官不认得他。 自己人动了手，谢毅修很恼。 军中的人，如此骚扰外邦来客，谢毅修又替“自己人”觉得羞臊。 真是……丢了全军的脸了。 楚延年和秦语也缓步上了二楼。 一直站在门外，没有往里进的阿武目光落在秦语身上。 他定定看着她，若有所思。 谢毅修用很低的声音，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那一行低阶军官跪在地上。 楚延年一来，他们一点儿气焰都没有了，一个个脸色发白，壮硕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 “你们的将军给你们放了假，就是让你们在这儿放肆的？”楚延年冷声问，“都谁对这外邦人动手了？” 几个人猛地战栗一下，纷纷侧脸，看着那壮汉。 壮汉抖得厉害，他不敢承认，更不敢不承认。 其余人，害怕被连累，却也不想做那出卖战友的人。 一时间气氛僵硬的叫人冒冷汗。 “你告诉若羌人，此事我定给他们一个交代。”楚延年说道，“动手之人，杖一百八十，同席见行恶却不拦阻之人，杖一百。”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楚延年。 一般情况下，军棍杖八十，就能把军中硬汉打得皮开肉绽了。 一百八十，那是要活活打死。 同席之人杖一百……估计得个把月下不了床。 他罚得很重，但在场之人，没一个敢说话、敢劝的。 楚延年一向以军纪严明着称。 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丢脸丢到外邦去了。 那骚扰阿卿的军官，早已醒了酒，背上的汗一层盖过一层。 朝九叫人把他们押去军中领罚之时。 阿武忽然说话了。 谢毅修刚刚告诉了他，楚延年的惩治举措，问他是否满意。 他这会儿拦下朝九，对谢毅修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 谢毅修的表情有些玄奥。 其他人听不懂这外邦话，皆好奇看着谢毅修。 “阿武的意思说……小惩大诫，大帅不必将人杖死。这位军官可能是喝醉了酒，误认了人。阿武说，若是大帅能派真正懂风能、太阳能、原煤原理的人，详细给他们讲讲这里头的道理，这件事可揭过不提……他们此次来大夏，看到大夏如此盛况，想要和大夏交好，学习大夏的先进文化。并非想要交恶。” 谢毅修说完，瞟了秦语一眼。 真正懂风能、太阳能、原煤的人……除了王妃，还能有谁呢？ 这些神奇的东西，都是王妃鼓捣出来的。 这阿武的目标，分明就在王妃身上……大帅能同意吗？ “大夏自然也愿意和西域诸国交好，大夏是热情好客的。但军中有军中纪律，这些军官，领着军饷，受着军中待遇，出来代表着军中形象。却做出此等败坏军中形象的事情……决不轻饶。”楚延年沉着脸，“朝九，带走。” 朝九将这一行军官带走了。 阿卿脸色苍白的站在那儿，她倚着门框，摇摇欲坠。 她一直看着阿武，有泪盈于睫……毕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又不是真的男人。 她心里敏感脆弱。 女孩子刚刚遭遇了这种事情，心里怎么可能不怕，不惊慌？ 她可能希望阿武过来关切她，安慰她一下吧？ 但阿武却一直在处理事情，以及琢磨如何通过这件事情，获得利益。 并没有上前关切她。 阿卿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阿武狐疑的看着人被带走，他问谢毅修了好几句。 谢毅修翻译道：“他还是想问，是否可以带他们了解大夏文明呢？“ 楚延年闻言看向秦语。 秦语微微点头，“可以。” 惹事的军官被遣送回军中受罚。 就连他们上峰，乃至将军都连带受了处罚。 掌柜的把打坏的东西，所需的赔偿交给朝九，让朝九送回军中，叫那些军官照价赔偿。 惹事的军官没扛下一百八十军棍…… 但这件事，却叫全军的人，心里一个激灵，重新打起精神。 不能因为灭了凤凰国，变成凤凰郡，就骄傲自大，得意忘形…… 其他将军们更是引以为戒，加强了平日里的训练负荷。 秦语因为知道阿卿是女扮男装，所以多看了她两眼，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情……心里惊恐后怕是必然的。 但因为言语不通，而且其他人未必看出她是女子，秦语也不好过度关怀。 “叫人给她送一盒巧克力，一碗杏仁茶，帮她安安神。”秦语交代白芷。 (本章完) 第658章 她做东道主 第658章 她做东道主 阿卿领不领情，秦语不知道。 但阿武却是注意到了。 他们用了饭，回到驿馆的时候，阿武主动来到阿卿的房间。 “哥哥，你终于过来看我了吗？出了事，你为什么不进门？为什么不去保护我？”阿卿眼睛瞬间又红了。 阿武看她一眼，“她送你了什么？” 阿卿愣了一下，慢吞吞拿出一颗包着金纸包装的球形巧克力。 “哥哥就不担心我吗？”阿卿问道。 阿武打开巧克力盒子。 盒子里已经空了两块，还剩下十个巧克力球。 “吃了两个？”阿武问。 阿卿点点头，“是……很好吃，很甜，很醇……吃了确实放松点，心里没那么压抑了。” “还有什么？”阿武问。 阿卿皱了皱眉，“杏仁茶，她的丫鬟已经给我煮水冲汤，我喝掉了。” “味道如何？”阿武问。 “……很香。”阿卿脸色不太好。 阿武点点头，收起巧克力，要带走的意思。 阿卿盯着他，“哥哥，你是为这些东西来的，还是为安慰我来的？” 阿武看她一眼，“你说呢？” “你若是为安慰我来的，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句关心我的话都没说过！没有问过我怕不怕？没有问过我受伤没有？没有问过我……” “来的时候，我怎么说的？”阿武眼神很清冷，语气波澜不惊。 阿卿张了张嘴，“啊……” “来的时候，我说，这一路上什么意外都可能有。你如果非要跟着来，就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别撒娇，别娇气，别矫情。你怎么说的？你说，没问题，你能做到。” 阿武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在干什么？让我安慰你？” 阿卿眼神轻颤的看着他。 虽然，话是那么说，可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就不能……安慰她，关切她一句吗？ 哪怕就是简单的一句，“别害怕，有我在”也好啊？ 可他就那么冷眼站在外头，任凭事态发展。 他甚至还没有那个姓谢的大夏人关心她。 那个大夏人冲进来打架，打完了，那些人被押走的时候，他还到她面前，低声说，“他们会被大帅严惩不贷，你别怕。” “哥哥……” “还有，我不是你亲哥，没有照顾你的义务。”阿武说完，带着那一盒巧克力，离开阿卿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房间，剥开金纸，巧克力浓郁的香味儿，立刻扑面而来。 他把巧克力放入口中，当即有可可融化在舌头上，刺激着味蕾，醇香馥郁，微苦，却叫人更爱上这个味道。 还有酥脆的东西，丰富巧克力的口感，苦中带甜，甜而不腻…… “这也是她的东西，她究竟是什么人？以前的大夏，可不是这么厉害的。大夏一直被凤凰国掳掠边境，十几年都是如此……可如今，一两年的时间，凤凰国竟然变成了‘凤凰郡’，大夏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武一边咀嚼细品着巧克力，一边喃喃自语。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碧色眼睛，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灵动美丽的女子。 她有着少女的清纯娇俏，更有成熟女人的气质韵味……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她一定藏着秘密。” 阿武自言自语，“一个女人，能叫名扬西域的战神燕王，那么尊重，甚至过问她的意思……可见她了不得。” 阿武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巧克力收好。 他期待着次日，由秦语亲自给他们介绍这些稀奇古怪，看起来又厉害无比的东西。 次日，秦语信守诺言，做东道主待客。 她又重新带他们去看了大风车，太阳能板，一边看，一边给他们讲述这些东西的工作原理。 如何把自然界的能源转换为可以叫人使用的能源。 她也带他们看了由这些自然能源功能的暖房。 而后，一行人又去往煤矿上。 一路上，阿卿盯着秦语的手腕子看个不停。 秦语今天带了腕表。 是一款细金属链子，设计感很足的腕表。 表盘里头是闪亮亮的金粉和碎钻。 从古至今的女孩子，都对亮闪闪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阿卿女扮男装，毕竟是女孩子的心智。 她太喜欢秦语手腕子上那个东西了。 而且，她发现秦语看那个链子，能够准确的知道时间。 “王妃，这是什么？为什么你一看它，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阿卿忘了秦语听不懂她的话，直接问她道。 秦语怔了怔。 谢毅修赶紧过来翻译。 “腕表，表就是看时间的东西，小器具罢了。”秦语脱下腕表，要送给阿卿。 阿卿激动不已。 但阿武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有警告之意。 阿卿表情要哭了。 她白着脸摆手，“不，我不要，谢谢王妃好意。” 谢毅修翻译她的话。 秦语没有勉强，她看阿卿很怕阿武的样子，她把腕表带了回去。 其实小医已经在制作新的腕表了，准备给阿武和阿卿一人一只，情侣款。 女人看女人，是一看一个准儿的。 阿卿看着阿武的眼睛里，分明是爱慕之意。 秦语带着他们，在煤矿上待得时间略久一些。 因为这里有采煤，洗煤，以及做煤球几个场区连在一起。 阿武对此非常感兴趣，他看得很慢，提了很多问题。 谢毅修翻译起来非常费劲。 他常常要连蒙带猜，秦语和谢毅修也都要极力的去理解他的意思。 “小医，你就不能录入他们的语言，破译，然后变成你能够掌握的语言系统吗？”秦语实在受不了这个费劲。 小医滴滴响，“在录入了！你怎知我没有录入？但也得录入足够数量之后，才能算是掌握吧？现在还有许多未分辨发音、词汇，翻译起来，漏洞百出，岂不搞笑？” 秦语嗯了一声，“小医真棒。” 小医得意轻哼。 因为煤矿这边有些远，来回不方便，他们打算花整个一日的时间，把这边看完。 晌午的时候，众人留在煤矿这边用饭。 “还吃那个涮锅可以吗？”阿卿小声问道。 那日在古董锅店，她还没吃爽，出去如厕，结果被骚扰…… 搞得她后来也没有心情吃了，之后这两日都在遗憾中。 谢毅修翻译之后，秦语痛快答应。 吩咐厨房准备古董锅，她还让白芷从她的马车上，取出许多酒，红酒、白酒、黄酒、气泡酒……以及各类果汁，叫这些若羌族人看的眼花缭乱。 意外，也就是在酒足饭饱之后发生的…… (本章完) 第659章 爱面子 第659章 爱面子 古董锅咕嘟嘟冒着热气。 屋里太热。 他们把锅子摆在了庭院里的大槐树底下。 树荫下很凉爽，时不时的风吹过，让人倍感舒适。 锅底的香味，新鲜的肉香，或醇厚或清甜的酒香，都在勾动着人的味蕾。 秦语挽起袖子，拿过长长的火锅专用筷子。 “婢子来吧。”白芷要上前给她布菜。 秦语摆摆手，“不用，火锅就是要自给自足，才有意思，不然就缺了那么点味道。” 谢毅修立刻把她这句话翻译了。 若羌族人闻言连声附和。 小医时不时滴地一声，秦语知道，它这是在录入他们的语言系统。 众人都学着秦语的样子，自己挽起袖子，拿着长长的筷子。 涮肉片，涮蔬菜，涮他们不认识的菌菇类…… 秦语嫌她的腕表碍事，便取下来搁在一旁。 她取下来的时候，阿卿看了一眼。 她抿了抿嘴。 秦语让人倒酒。 各类的酒，果酒，果汁，也都叫众人尝了。 阿卿喜欢果汁和气泡酒。 其他人则更喜欢白酒和黄酒。 阿武的目光一时若有所思的落在秦语的脸上。 秦语看向他时，他则举杯朝秦语轻笑。 阿卿的表情不太自然了…… 秦语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明白阿卿那种不自然的表情背后隐藏的醋意。 她正琢磨这个阿武和阿卿在若羌国的身份……若要收拢若羌国，是不是可以先把那一对情侣腕表送上了？ 她一低头，忽而发现——她的腕表不见了？ “王妃找什么？” 白芷心细，秦语才多看了两眼，她就发现秦语似乎是遗失了东西。 秦语摇摇头，“没什么？” 一直注意着秦语的阿武，自然也发现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问谢毅修，“王妃可是遗失了东西？” 谢毅修问秦语。 秦语摇摇头，“没事，不重要。” “是腕表吗？可以看时辰那个？”阿武表情严肃认真。 他此时的表情，有点儿像楚延年一定要惩治调戏阿卿那些低阶军官时的表情。 秦语懂了他的意思，摆手笑了笑，“没关系。” 阿武却不苟言笑，“是谁拿了？” 他问他的族人。 阿武的目光落在阿卿的身上。 阿卿的脸都涨红了，“不是我，我没有拿！” 小医实时同步，在秦语耳边翻译，它翻译的语调有些奇怪，发音也奇怪，可能是语言系统信息尚未完善的缘故。 “你知道是谁拿了吗？”秦语问小医。 小医滴地一声，“刚刚没有留意，不过现在扫描即可得知……反正不是阿卿，她没有撒谎。” “是我们的人拿了，就自己站出来。如果现在不承认，等我发现的时候……可就晚了。”阿武冷着脸说。 其他人都呼吸谨慎地看着阿武。 “要我搜身吗？”阿武道。 秦语琢磨着，阿武此时的态度，和楚延年处理事情的态度倒是有点儿像。 “好，那我就一个一个搜了，就从阿卿开始……” “是我……” 忽然，一人站了出来。 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阿卿诧异看他，两人似乎也关系匪浅。 “为什么是你？”阿卿惊呼一声。 他没看阿卿，“我见这腕表太好看了，而且很神奇，能知道时辰，所以我就……手痒，我以为王妃不会追究……” 秦语也确实没有追究。 非要追究的是阿武，是他们自己人。 “王妃不追究，我就不会追究吗？就这么几个人在这儿，他们自己人不会动王妃的东西，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我们的人拿的！你叫我若羌国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丢脸丢得是自己的脸吗？你丢得乃是我若羌国的脸面！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真是不该带你们族的人一同来！” 他这话一说，阿卿的脸刷得白了。 看来阿卿和拿腕表的这人，乃是同族。 “自己断一只手吧，哪只手拿的，就断哪只。”阿武从腰间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扔在那人面前。 阿卿豁然起身，“你不能这样！” 秦语因为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不用谢毅修翻译，她也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她对谢毅修道：“说说情，别闹得那么难看。” 谢毅修赶紧笑着劝阿武，“不至于，一只表而已。” “与你们来说，可能是一只表而已，可与我来说，却是若羌国的品性，尊严。”阿武缓缓地、认真地说，“为何那日我求情，但你们的大帅还是以最严格的军令，处置了那些军官？我也一样。” 他说完，就看着偷拿腕表的人，“还不动手？” 那人缓缓捡起地上的匕首，正要拔刀出鞘。 “不要！”阿卿豁然起身，“他是为我！他知道我喜欢那只表，可是因为你……我不敢要。他觉得王妃已经要把表送给我了，所以即便他拿走也没什么……他怎么会带那种东西，都是为了送给我！” 阿卿红着眼睛求情，“你要罚便罚我吧。” “我不是为你，我拿了就是要自己玩儿的，你别乱说！”那人急了，瞪眼冲阿卿嚷嚷。 阿武面色平静而冷淡，“他是你的人，你带出来的。他做了丢脸的事情，自然应该你一起受罚。” “那就，他断一只手，你断一根手指。” 阿武冷冷说完，冷眼看着他们。 阿卿愕然，她大约没想到，她跳出来求情，并没有降低惩罚，只是把自己搭进去而已。 “哥哥……” “动手。”阿武看着那人说，“你再犹豫不决，她也是一只手的代价。” 那人闻言，当即拔刀出鞘，挥刀而下…… “不要——”阿卿尖叫一声。 若是心稍微细点儿就听出了她是女子尖细的音线。 但血淋淋的一幕，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啊……”那人疼得跪倒在地上。 他的左手掉在地上，指头还神经性的动了动。 “啊……”就连白芷都小声惊呼。 谢毅修虽没有呼喊，但脸色也是微变。 这也太…… 阿武比楚延年还严苛，楚延年起码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处罚，是把人带回了军中处置的。 可阿武分明就是逼着这人，让他当众自断手腕。 秦语不喜阿武的做法。 偷窃固然是错，但当众这么逼迫，更多的是为了他个人的面子问题。 否则，他把人带回去，如何处置都可，是他们内部的事情。 如今非要当着他们这些大夏人的面……那就是关乎威容的问题了。 这也是逼着秦语原谅他们。 秦语笑着缓缓起身…… (本章完) 第660章 神医 第660章 神医 逼她原谅是吗？ 秦语心中冷哼……既然若羌人要展现他们的“严厉”。 那么他们大夏人，作为地大物博的泱泱大国。 大夏人要展现的是他们的宽仁，他们的饶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语上前，捡起地上的断手，“谢毅修，你翻译。他若自此知错，永不再犯，我便把这只手给他接上。” 谢毅修赶紧上前翻译，这是他翻译的最快最流畅，发音最标准的一次。 说完，他瞪大眼睛看着秦语，“王妃……这大话说不得啊，您真的能接上吗？” 现如今，阿武的态度，代表的是若羌国的态度。 秦语的态度，也基本上代表了大夏的态度。 若羌国以“断手”展现了他们的严厉。 谢毅修完全理解，秦语是要展现大国的胸襟气度……顺便还能用高超的医术，震一震他们。 谢毅修本就崇拜敬仰秦语。 此时此刻，他更觉得王妃形象光辉高大……就是，接手这活儿，真能完成吗？ 王妃会不会……过于自信了呢？ 这可是两邦的代表坐在这儿呢。 万一话说出去了，却做不到……那可真就…… “放心，我既说了，就是有把握。”秦语缓缓说道。 当然不是她有把握，而是小医有把握。 “好好好，不会再犯了！绝不会再犯了！求你，求你为他接上吧！”阿卿握着那人的胳膊，眼睛红红的，拼命忍着泪，忍着害怕，对秦语说。 阿武也皱着眉头起身上前。 他看了看秦语手里拿着的断手，又看看那人没有手，用衣服捂着的腕子。 那腕子正向外喷薄涌血，厚厚的衣裳布，都被血濡湿了，一片片刺目的红。 “王妃能接上？接上还能动吗？如果接上只是为了好看，而不能动的话……倒是不用费劲了。”阿武有点儿懂行的说道。 秦语拿出绷带，扎在那人大臂上止血。 “白芷，叫人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 “是，王妃。” 很快，这里的管事就清出一件明亮，且干净的房间。 而且这边的事情，惊动了煤矿厂许多的人。 “断了的手还能接上？” “若羌人自己砍断自己的手？” “自己砍断的，咱们王妃为何还要费劲给他接上？叫他断去呗？” “你们怎么这都不明白？若羌国是为了炫耀他们纪律严明……原本他们拿了王妃的东西。王妃不想跟他们计较，不想叫他们没面子，就说算了。 “他若是真心想惩治，不必当着王妃的面啊，当着王妃的面，把东西找出来，把人带下去就是了。 “非要当着王妃的面断手……什么意思？做给王妃看得呗。” “那咱们王妃肯定看不惯这个！” “你们别忘了，王妃就是大帅府人，大帅府人就是最厉害的军医，是神医啊！在神医面前玩儿这套？给他接回去！震一震他，也彰显咱们大夏大国的风范！” “若羌的小伎俩，上不了大国的台面！” 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 秦语其实，更多的是对阿武的看不惯而已。 当然，他们分析的，也多多少少有她的想法。 秦语将那人带去干净的“临时手术室”。 她给这人注射了局部麻醉，把它的手缝合在手腕上。 这个操作相当有难度。 难得不是接上，而是接活。 “得告诉他，也就是接上，能动……但毕竟是断过的，想要完全和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好在是左手，左手的精细活动少一些。”小医一边控制秦语做手术，一边在秦语耳边叨叨。 秦语意识流叹了口气，“你少说两句，专心手术吧。” “交流不影响我专心手术啊。”小医立刻说，“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秦语轻哼，“你也知道我是个人类啊？我一边手术一边跟他闲扯，他不会紧张，不会觉得我不专心吗？ “再者，我连他们的话，都不应该能听得懂，现在忽然能说他们的话了，会吓坏他吧？” 小医长长地滴了一声，终于闭嘴了。 即便是小医这超高端超先进军用医疗舱，也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将整个手术过程完成。 也给这人挂上了吊瓶。 处理好手术室里的一切，秦语开门叫其他人进来。 “有三天的适应期。能不能接活，要三天之后再看。手术很成功，相信后期也会恢复得不错。这三天不宜奔波，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好在这边也有足够多的房间，只是条件不如鹿邑。”秦语说道。 谢毅修赶紧翻译。 “我会留下来看看情况，以便出现问题，可以及时处理。” 谢毅修翻译到一半，忽然瞪眼看着秦语，“王妃也要留下来吗？” “不然你照顾吗？知道怎么用药吗？知道什么问题是紧急情况，会影响接活吗？”秦语反问道。 谢毅修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摇摇头，“可是……这里的条件……” 秦语笑笑，“能比当初战乱时的军营条件更差？” 谢毅修立刻对她肃然起敬。 若羌国的人则是看呆了。 大夏人已经看习惯的吊瓶，输液管，针头…… 在他们看来比金子宝石还稀罕。 特别是那个阿武，围着病床来来回回转了六圈。 他转得阿卿都紧张了……生怕他一个激动，上去把扎在那人皮肉底下的针头拔出来研究一番。 秦语让他们自己留人看顾。 阿卿想留下来，却又迟疑。 最后，阿武让另外一人留在病床边看顾。 “发热，或是有任何不适，都要来找我。”秦语叮嘱。 谢毅修翻译。 果不其然……秦语的方法是奏效的。 除了阿无可，其他人对秦语都投来感激钦佩的目光。 但在阿武面前，他们不敢表现出来。 唯有阿武先出去了，看不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连连对秦语行礼。 这夜，他们都留在了煤球厂。 楚延年得知消息，马不停蹄从鹿邑赶来煤球厂陪伴秦语。 “我听说今日出了事？”楚延年眸中带着放不下的牵挂。 秦语轻笑，“又不是我出事。” “你当然不能……我过来寻你时，恰听见那两个若羌族人在说话，声音有点儿冲，虽然听不懂，但似乎是……在吵架。”楚延年微微凝眸。 秦语一愣，“谁在吵架？吵什么？” 楚延年默然无语的看她。 “哦，对，你听不懂。”秦语点点头，“你带我去听听！” (本章完) 第661章 惦记他的妻 第661章 惦记他的妻 楚延年不由轻笑，“说得好像你能听懂似的。” 秦语点头，“我能啊。” 楚延年古怪看她一眼。 “你不知道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吗？这两日，谢毅修翻译着，我就不停地在学习呀！” 秦语装模作样地说，“不敢说学得多好，起码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赶紧带我去，一会儿吵完了。” 楚延年拿她没办法，只好纵着轻功，抱着她，蹲在一处屋顶上。 这地方靠近高处的窗，加之小医的探听功能。 秦语轻松便能探听里头的动静。 若非楚延年耳力过人，他也不能知道里头两人在吵架。 吵架的，正是阿武和阿卿。 “你为什么要针对拓朗，拓朗只是想拿表给我看看，他会还回去的……你竟让他断手！” “请她去若羌吧？如果她愿意帮助若羌，若羌一定能够统一西域三十六国。”阿武缓缓说道。 “如果拓朗的手好不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我会嫁给他！”阿卿嚷道。 阿武沉吟片刻，“我该怎么说，她才会同意去若羌呢？她看起来是个心智坚定的人，什么能打动她呢……”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我说，如果拓朗好不了，我要嫁给他！” …… 秦语听了半晌，她怀疑小医的翻译器是坏的。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在对方的维度上啊？”秦语意识流质疑。 小医轻哼，“我的翻译器没有问题，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秦语正要吐槽之际。 两个人终于吵到一个维度上了…… “什么想请她去若羌，帮助若羌发展壮大！我看，你根本就是看上她了！看上她漂亮！看上她的能力！你喜欢她！你动心了！”阿卿似乎动了手。 但她被一把甩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是又怎样？她不美丽吗？她不睿智吗？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这样的疯女人？”阿武冷笑。 “她是有夫之妇！而且生了两个孩子！” 秦语在心里默默纠正……生了一个，另一个其实是侄子。 “成熟的女人更有韵味，别人的妻子，才更刺激，不是吗？”阿武冷笑，“更可况，她可是燕王之妻，战神之妻，如果能得到她，不更是无上荣耀吗？” “你想嫁那个断了手的废人，你就去嫁，我会成全你，甚至帮你。” 阿武的话，对阿卿来说太残忍了。 以至于，她老长时间都没能发出声音。 “我……”阿卿声音很虚，很颤，可能是气得发抖，“我要去告诉燕王！让他防着你！你惦记他的妻！” 屋里立刻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阿武似乎动手了。 阿卿本就是女孩子，性别上就处于劣势。 更可况，阿武有功夫在身。 瞬息之间，她就被扼住了脖子。 “你再说一遍？”阿武冷冷问道。 阿卿摇头，眼泪不知是吓出来的，还是憋出来的。 她发不出声音，泪却决堤般向外涌。 阿武嘀嘀咕咕说了一段话。 是小医翻译不出的话。 所以，秦语也完全听不懂。 但小医吧这段话录入下来了。 “弄出点儿动静，不然屋里要死人。”秦语对楚延年道。 “你真听懂了？”楚延年诧异。 秦语催促了一遍。 楚延年击出一枚石块，打在院子里的树上，又从树上弹在门上。 发出“当”地一声。 屋里的人，闻声立刻松手。 阿卿咳咳起来。 楚延年抱着秦语，飞身而去，轻盈如鸿雁，没发出什么动静。 两人回到秦语的房间，秦语坐在灯烛之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们吵了什么？”楚延年坐在她身边。 不知为何，楚延年看着朦胧的烛光下，格外妩媚温柔的她……却有些心慌。 一种莫名的不安袭上他的心头。 “究竟说了什么？”楚延年怀疑，他的不安，或许和那一段他听不懂的吵架有关。 “你说……”秦语缓缓抬眸看着楚延年，“若羌国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百姓是什么样的？他们也渴望过大夏人这样的生活吗？” 楚延年心头的不安，几乎成爆炸之势。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他看着秦语，“我来，正要告诉你，皇上写信，召我们回去。楚玉珏的孩子要出生了。魏七小姐也要嫁给王宗辞了。京都许多亲友都盼着咱们回去呢。” 秦语怔了怔，“楚玉珏的孩子？魏六怀孕了？快生了？” 楚延年点点头，“是不是有点意外？” 秦语不由笑起来，“真是没想到……他们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我替魏婧高兴！难怪呢……” 难怪她上次遣人送来的香水，很不一般，那味道让秦语觉得，她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她的心境和以前都大不相同了！ 原来是，她要当母亲了。 楚延年惴惴不安地看着秦语。 他知道，她不是等闲女子。 她敢做很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这些棕发碧眼的若羌人，让她很感兴趣……也让楚延年莫名腾升起危机感来。 他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叫任何人觊觎。 “我们回京都吧？孩子们也该去太学读书了。”楚延年低声说。 他的内功心法，甚至都控制不住他纷乱的心跳。 秦语皱眉想了片刻，“好，是该回去看看了。至于若羌国……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反正，她不喜欢那个代号阿武的年轻人。 他的眼神太狠，性情太冷漠，不是好的合作人选。 “玉儿，我们尽快启程……等我安排好军中事务，安排好谢家正式接任城主，我们就启程回京……” 他动情的抱住秦语。 秦语在他怀中，嗯了一声。 他抱她来到床上，伸手打落幔帐。 她说，老夫老妻了…… 但他却碰上她就克制不住自己，她太美好……让他想要完全、完全拥有…… 就像此时此刻，她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他能清楚明确的知道……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天不亮，楚延年就起床了。 他安静又迅速的穿好衣服，低头在秦语的额上落下一吻。 她没睡醒，只咕哝了一声，“又要练功去吗？” 楚延年笑了笑，怎么睡着了也这么美？这么让人心动？ 他得赶紧走了，再耽搁下去，他怕自己又不想走了…… “嗯，别太累。”他吻她的脸颊，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快步而去。 (本章完) 第662章 不能太较真 第662章 不能太较真 秦语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正洗漱准备早饭。 照顾拓朗的人，急匆匆过来说，“他发热了，发热了！” 这人太着急，他忘了秦语听不懂他的话，谢毅修也不在这儿。 却见秦语放下净手的帕子，提步就跟他出去。 秦语来到临时的病房，小医立刻开始扫描检查。 “情况稳定，正常发热，低烧三十七度三。先观察，上午的药输完，烧应该就会退了。”小医说道。 秦语见看护那人脸面焦灼，额上都是汗。 她思虑片刻，故意用发音生硬的若羌话说：“他没事，正常低热，下晌就好了。” 那人闻言，惊异的瞪大眼睛。 他激动的手舞足蹈，“王妃会说我们的话了？说得真好啊！我都能听懂！真的！说的太好了！” 秦语笑笑。 她还没吃早饭，示意自己得先去吃饭。 那人连连点头做请。 秦语迈步离开。 墙边有人影一闪，躲在了柱子后头。 秦语并没有瞧见。 但小医扫描到了，“阿武为什么要躲起来？” “阿武？”秦语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看见人，阿武藏得很严实。 小医道：“是他，在柱子后面。” 秦语忽而想起昨晚上，小医翻译来的那些话……她不由蹙起眉头。 阿武，似乎是个性格有些执拗，行事作风危险的家伙。 秦语去用了早饭，王宗笑得知她在煤矿厂，也急急忙忙赶来。 “听闻二哥要大婚了？”秦语问。 王宗笑愣了一下，“什么？” “你不知道吗？”秦语笑笑。 王宗笑有点儿懵，“和谁？” 秦语斜睨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王妃，你就告诉我吧！”王宗笑跟着她，小声哀求，“是不是……魏七小姐？” 秦语又看他一眼，没说话。 看来王宗辞和魏娴的事儿，王宗笑早就知道。 不然他怎么一下子就猜到魏七身上呢？ 而自己在京都的时候，竟一无所觉……他们藏得够严实的。 “是不是和魏七呀？”王宗笑仍旧问。 “是不是魏七管你什么事？你倒还惦记呢？你若惦记，怎么不自己写信去问王家二郎君？”白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她恰听见王宗笑纠缠着秦语问，她顿时脸色不好了，语气也凶巴巴的。 秦语起初一愣，但她稍后便明白过来…… 白芷和冬梅关系要好。 而且冬梅因为暗恋王宗笑的事儿，没少跟白芷哭诉。 她哭的可怜的时候，白芷都心疼不已。 如今王宗笑把冬梅追到手……竟然还打听魏七的归宿。 白芷立刻替自己姐妹鸣不平了。 “啊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担心魏七小姐？不是牵挂魏七小姐？我回去就告诉冬梅！”白芷轻哼一声。 王宗笑这才慌了，“我就是好奇，她跟我哥修成正果没有。绝无牵挂之意！我如今心中只有冬梅，白芷姐姐，你可不能跟冬梅乱说……” 白芷翻他一个白眼，站在秦语后头。 “我若对不起白芷，你家王妃能饶了我？”王宗笑连连作揖。 秦语轻哼一声，“你知道我不饶你，还追着我问魏七的事儿？我原本不知你曾经牵挂的是谁，如今看来，竟是魏七吗？” “没有的事儿！”王宗笑脸红脖子粗。 秦语扭过头来看着白芷，“那你以后不许胡说了！你再胡乱猜忌，他们兄弟叔嫂还怎么相处啊？” 白芷愣了愣，眨了眨眼睛，“婢子……知道了。” “不是就算了，不是更好，省得日后做了叔嫂倒是尴尬。”秦语笑笑说。 王宗笑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秦语这么轻易就揭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脸色才恢复如常，“我知道了，那我得写信恭喜哥哥，恭喜爹娘，一下子，两个儿子的婚事都要解决了，他们总算可以安心了。” 秦语笑笑，“怎么，冬梅愿意嫁你了？” “郎心似铁，她不嫁我嫁谁？”王宗笑认真说。 秦语笑笑，“你若待她不好，她不用嫁人，我养她一辈子。” 王宗笑捶了捶胸口，“没有待她不好的道理！” 等王宗笑走远以后。 白芷才委委屈屈地小声说，“那次王郎君叫错了名字，确实是惦记魏七小姐……” “我知道你替冬梅不平。不过，依你之见，冬梅如今放下王宗笑了吗？” “放下？”白芷皱了皱眉，“她哪里放得下？现在，王郎君天天找她，她每日笑得跟偷吃了蜜似的。” “也就是冬梅心里有王宗笑？” 白芷点点头，“正因如此，婢子才担心，王郎君待她不忠……” 秦语点了点白芷的脑袋，“你刚才咄咄逼人，不是帮冬梅，而是把王宗笑推远呢。你想，你若真告诉冬梅，他们免不了要生一场气。冬梅真就高兴了吗？” 白芷怔了怔，单纯的眼中带着些孩子气。 “越长大越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秦语笑了笑，“而且，人不可能没有过去。既然冬梅喜欢王宗笑，就表示，她得和过去和解。” “和解？”白芷更茫然了。 “过去没有谁能改变，不和解，要怎么样？每次提起来就生气吗？”秦语笑问。 白芷皱着眉头，“婢子就说嘛……成婚什么的，太麻烦了。不如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 秦语点了下头，“你这想法很好，但冬梅的想法也不错，一个人一个过法儿嘛。你选择的路，就是要一个人承担寂寞，有甜有苦，都一个人担着。冬梅有人分担酸甜苦辣，但也要彼此磨合，找到最契合的相处方式。” 白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起来……好像都不简单的样子。” 秦语笑说，“人生本来就不简单。” 秦语和白芷一边探讨人生，一边向拓朗的房间走去。 她听见拓朗和人在说话，用的是若羌族的语言。 “现在还没什么知觉，也并不觉得疼，她说发热是正常的，到下晌就好了。” “缝合的时候也不觉的疼……是神医，的确很神。” 照顾拓朗的人，在门口站着。 瞧见秦语他们过来，他朝里说了一声。 秦语瞧见，坐在拓朗床边的正是阿武。 那刚刚躲在柱子后头的人，也是他，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本章完) 第663章 天纵奇才 第663章 天纵奇才 阿武瞧见秦语，勾起嘴角轻笑。 他有着比大夏人更深的眼窝，看人的时候，叫人觉得格外深情专注。 特别是他碧色的眼睛，非常纯澈漂亮。 白芷这种不动心动性的女孩子，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王妃，真是神医。”他用若羌话说道。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没见谢毅修在这儿。 他又看向秦语，用若羌话问，“王妃能听懂吗？” 秦语也用若羌话说：“马马虎虎。” 白芷瞪大了眼睛，错愕看着秦语，“王妃什么时候学会他们的话了？” 秦语说：“这不正在学么，还不敢说会。” 阿武说：“真厉害，若羌话不容易听懂，王妃真是神人。” 秦语摇摇头，“我稀松平常，略有些语言天赋罢了。” 其实是小医厉害，她能说若羌话，不过是跟着小医发音。 “你知道我厉害就好。”小医滴滴响道。 “太厉害了……”阿武又惊叹了一遍，他看向秦语的眼中，有异样的光芒，“不只是语言天赋，还有他的手。他说，缝合也不疼。” “麻沸散听过吗？不过是类似的麻药。”秦语说道。 白芷站在一旁茫然地看着秦语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 明明是同时开始接触这些若羌人的，为什么王妃都能和他们对话了，而她还一句都听不懂呢？ 阿武闻言却更是惊讶，“我早听说过大夏的麻沸散，只是又听说，那位神医的麻沸散真正的方子已经失传。” 秦语点点头，“是失传了，所以我说，类似，并非一模一样。” “但依我看，王妃的方子似乎更厉害。”阿武眼目灼灼，盯着秦语。 秦语轻笑，“大夏的医术本就很厉害，我不过借着身份的优势，博采众家所长。” “年轻美丽又谦逊好学，”阿武轻笑，“王妃真是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们越发崇拜大夏文明。” “我的荣幸。”秦语轻笑。 不知为何，秦语看阿武的碧色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种“志在必得”的暗光。 他对邀请自己去若羌志在必得吗？ 秦语心里琢磨着……她如今可不想去若羌，许久没有回京都看看了。西域诸国，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这两日因为拓朗的手，秦语为确保能把手接活，没有离开煤球厂太远。 她向阿武一行展示了小火炉和煤球的各种妙用。 “冬天可以放在屋子里取暖，可以温水，温饼子。如今夏日，也可用它做饭。” 秦语让煤球厂的几个厨娘，用煤火炉子，给这些外邦人做饭。 这些外邦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煤火炉子做得还挺快！” 煤球厂的厨娘们早已熟练有余。 她们拔开煤火炉子下面的封口，煤火炉上下通风，煤球燃烧的非常迅速，做饭的火力很猛，自然做饭快。 而且爆炒的菜品，一定要火力够大才足够的好吃。 好几个厨娘一起做饭，热归热，气氛却也热火朝天。 她们几个跟比赛似的，看谁颠杓颠得漂亮。 那菜品更是色香味俱全。 十几道小炒一上桌，只见若羌国的人，拼命的咽口水。 秦语已经初步判断了，这些能够来到大夏，送上精金王冠的一行人，不是王公也是贵族。 不可能是平民。 平民没有这样的眼界谈吐，他们想不到学习大夏的文明，来改变自己一邦的生活环境。 既是王公贵族，那也该见过、吃过好的。 能被大夏的一桌子小炒，吸引得直咽口水，可见厨娘们发挥得非常不错。 “真是精彩。”阿武站在秦语近旁，盯着颠杓的厨娘们，“大夏的女子似乎和别处的都不一样。在我们若羌，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庸而已，她们没有独立的社会地位。也不可能像大夏的女子，可以独自出来工作。” “我听说，她们可以挣钱，养家糊口，有独立的人格。” 阿武说的很快，声音也不大。 因为他是说给秦语听的。 谢毅修在一旁站着，他有点儿懵，“那个……阿武你说慢一点儿，我没听懂，没办法翻译啊？” 阿武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秦语，“需要我再说一遍吗，王妃？” 秦语也微微一笑，“女性的社会地位，代表了文明的进步。女性越有独立的人格，越被尊重，说明这个社会，越是健全和领先。” 谢毅修听完，完全懵了。 他目瞪口呆，微微张嘴，“王、王妃？您、您会？” 秦语看他呆呆的样子，着实有点儿搞笑，“刚学会，还不太熟练。” 开什么玩笑？！ 刚学会？还不熟练？ 谢毅修觉得……王妃怕是什么天纵奇才吧？这叫不太熟练？好像比自己说得还熟练呢！ 虽然这两天只看了煤球厂。 阿武又带了几个人和谢毅修，再次去了煤矿厂和洗煤厂……他对此兴趣颇为浓厚。 两天的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第三天的时候，秦语拆开绷带，给拓朗换了药，检查了他的手腕。 “已经接活了，但恢复起来，尚需慢慢调理。你可以放心了，你没有失去它。”秦语用若羌话说。 拓朗震惊的看着她。 不知他在震惊秦语的若羌话，还是在震惊他的手。 “神医啊……” 秦语笑笑，“大夏医术博大精深，我不过拜了个好师父。” “大夏人……真厉害啊。”拓朗喃喃说道，“您是我的恩人，拓朗实在惭愧，我偷了您的东西，您却以德报怨。” 秦语垂眸想了想，“我不喜欢以德报怨，我们祖宗有话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才是我的一贯宗旨。” 拓朗有点儿懵，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的。 “你欠着我医疗费呢，知道吧？我给你治手，可不是免费的。”秦语说道。 拓朗连连点头，苍白的脸，竟然都难得的泛了红，看起来粉红粉红的。 “应该的，应该的……” 他局促的攥着另一只手，“这药，这医术……诊费一定很贵吧？我不知道身上带的钱财够不够。” “诊费多少，是我说了算的。如今还没治好，且欠着吧。”秦语笑笑。 拓朗被晃了一下神儿……他眼神有些痴痴地落在秦语的脸上。 这大夏的女子……实在太厉害了，不仅医术厉害，而且人美心更美…… 拓朗的脸，粉粉的脸顿时更红了。 (本章完) 第664章 小医兴奋了 第664章 小医兴奋了 小医调整了给拓朗的用药。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了，不用卧床休息，不用再输液，口服用药即可。一个月后拆线。”秦语向阿武和阿卿解释道。 阿卿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她看着秦语，欲言又止。 阿武倒是笑了笑，碧色的眼睛闪过瑰丽的光。 “实在感谢王妃如此仗义，不计前嫌，为我若羌人医治。如此深厚情谊，不知该如何感谢。所以，我想请王妃看一看我们若羌的宝物。” “哥哥……”阿卿顿时紧张。 阿武看她一眼，低声说：“王妃是好人，没关系的。” 阿卿的眉头皱得更紧。 秦语挑了挑眉，要给她看宝物？ “什么宝物，是要随身携带的？出使外邦也带着宝贝？”秦语问道。 阿武端正脸色，“正因是国宝，所以才特意带上。但要不要献给大夏君王，还要在看过了大夏人，了解了大夏的风土人情之后，才做决定。如今，展示给王妃看，就是我的第一步决定，王妃值得我们相信，值得我们拿出这国之宝物。” 秦语想起了赵国的“和氏璧”，那不也是国之宝物吗？ 小医却很兴奋，“去看去看，古代的宝物，基本都是自然界的东西，那是大自然的馈赠。大自然的宝物，多半都带着能量，去看看是不是玉石、罕有的贵金属之类。说不定还是陨石呢！” 秦语被小医的兴奋之情感染，客气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阿武和阿卿。”秦语让小医准备好那一对情侣腕表。 “小医不但准备好了腕表，甚至连精致的包装礼盒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秦语打算在看过了阿武说的若羌宝物之后，就拿出那对情侣腕表，送给他们。 阿卿一直走在秦语近旁。 她时不时侧脸看向秦语。 秦语也回望她一眼，“你想跟我说什么？” 秦语故意落后几步，她跟阿卿并肩走在后头。 阿武领先她们好几步在前头。 秦语声音比较小，阿武应该听不见……总之，他没回头。 阿卿听着秦语越来越熟练的若羌话，脸色僵了僵，“我不喜欢你……” 秦语微微一愣。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就这一句？ 她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 阿卿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我不喜欢你。” 秦语狐疑地看她一眼，“我也没让你喜欢我啊？” 她琢磨着，要不两只情侣腕表都送给阿武一个人吧，另一个要不要送给阿卿，由他自己决定。 因为这一行人里，明显看出，阿武才是他们的领袖。 阿卿气哼了一声，瞪了瞪秦语。 她这点儿“怨气”，对秦语来说，真是不痛不痒。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她又不是真金白银，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不过，大夏的女子不像阿卿这么直白，喜不喜欢的都在心里，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这若羌的女子嘛……家教不好，不太有礼貌。 “确定你没翻译错吧？”秦语又跟小医确认了一遍，“她是不是想提醒我，有陷阱，别去看宝物，被你给翻译错了？” 小医滴地长鸣一声，“你知道那天晚上，小医翻译不出的那句话是什么吗？” 嗯？ 秦语微微一愣，话题跳跃地这么快吗？ “他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小医哔哔道。 秦语愣了愣，不由抬头看了走在前头的阿武一眼。 “所以呢？”秦语没理解小医这机器脑袋的脑回路。 “人类反应速度好慢……”小医吐槽了一句，“他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阿卿不敢违背他，也不敢讨厌他。所以阿卿选择讨厌你，她说不喜欢你，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 小医像人类一样清了清嗓子，以表郑重，“小医没有翻译错！” 秦语简直要被这机器的脑回路逗笑了。 正好到了阿武的房门口。 他推开门，“请进。” 秦语跟着阿卿一起进去。 她提醒小医谨慎一点。 毕竟阿卿的“不喜欢”就代表了一种敌意。 阿武虽然没有敌意……但他的“善意”似乎更可怕。 秦语提高警惕的同时，发现阿武坦坦荡荡，他连门窗都没有的关，门窗敞开，他笑容磊落。 “过度紧张了吧？这可是咱们的地盘。”小医说道。 阿武进得里间，从他的行礼当中抱出一只盒子。 盒子有运动鞋鞋盒那么大，金星紫檀木材质，锃光瓦亮的黄铜锁。 阿武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黄铜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王妃请看，这就是我若羌国的宝物！” 说着，他唰地掀开了盒子。 秦语看到一块如黑曜石一般，黑的发亮的石头，猪心那么大。 但她脑仁一疼，耳朵里都是小医兴奋的叫声，“强磁陨石啊——”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 再往后的事儿，她就记不得了。 她只隐约记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朵边兴奋的聒噪，“能量太强了！能量太大了！有这么一块能量石，简直是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宝库啊……” 嗯……那应该是小医兴奋的机械音吧。 秦语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是在摇晃中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四下还是黑漆漆的。 她正要翻个身，动弹一下……忽而听到有说话声。 是若羌话。 “他们一定会追上来的。如果发现王妃不见了，他们就会追上来。”阿卿说。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他们会追上来的！我们走不掉的！” 阿卿一个人嚷嚷的半晌，让秦语怀疑她是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终于有另一个人说话了，“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有拓朗他们吸引大夏人的视线，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我们可以顺利脱身。” “你为什么要带走她？你说过，你是要邀请她？现在这可不是邀请吧？”阿卿大声说。 “你再大点儿声，嚷嚷得所有人都听到。”阿武道。 阿卿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和你吵，但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就这样带走她？为什么？你喜欢上她了？你要带她回去做侍妾吗？” 阿武嗤嗤的笑起来，“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 阿卿沉默起来。 “再者说，我若喜欢上她，又怎么可能只让她做个侍妾？”阿武语气有点儿认真。 (本章完) 第665章 不够友好 第665章 不够友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卿声音有点飘。 “我若喜欢她，就会让她做我的王妃。”阿武说道。 “你……”阿卿似乎要哭了，“你将我至于何地？” 秦语：…… 这话应该她来问吧？ 她有老公，有儿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她掳走了，还大言不惭说喜欢？说王妃？ 实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小医，给我死出来。”秦语意识流喊道，“你不解释一下？” “秦语别激动，你晕倒真不能怪我……”小医的机械音都藏匿不住它的心虚，如果它有心的话，“实在是那强磁陨石能量太强，医疗舱没有控制好程度，一下子吸入太多的能量，所以……” “因为我的肉体凡胎，一下子被你强行灌入太多能量，所以我晕倒了。”秦语替它说道。 小医滴滴两声，“小医也受其干扰，在那一段时间内，都在强行被灌入能量之中，而不能救你。其实那个时候，休眠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强行唤醒，会让你的大脑，神经组织受到损伤。” “所以你过了这么久才唤醒我？话说，到底过了多久？我们离开煤矿厂有多远了？他们究竟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秦语一脑袋的问号。 小医虽然在磅礴的能量之中，不能唤醒秦语，或者说，它正是要靠秦语昏迷在潜意识状态下，才能保护她的神经系统不受损伤，所以不唤醒她……但小医是完全清醒的。 “因为你昏迷了，他们先把你带出了煤球厂。这个阿武功夫很好，煤球厂那边防御也薄弱。他先让人扮作你的样子，引走了暗卫，又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出去。所以你被带里开煤球厂时，是没人知道的。 “离开煤球厂之后，你就被装进了一口棺材里。他把其他人留在了煤球厂，拖住谢毅修等人的视线，他和阿卿悄悄离开，两人扮作小夫妻，说送娘去安葬，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语迟疑片刻，“谢毅修他们不会这么迟钝，假扮我的人，很快就会被白芷和暗卫发现。” “发现倒是发现了，可其他人不知道阿卿是女子，所以没想到他们是扮作夫妻离开的。而且这个人有些本事，能暂时把他的瞳仁变成茶褐色，和大夏人别无二致。这可能也是他的独门秘术。”小医解释。 谢毅修、白芷他们如果盯着“碧色眼睛、亚麻棕色卷发”，那确实找不到阿武阿卿。 即便他们能想得到，也会像大海捞针。 毕竟鹿邑现在，算是“边陲大都市”了，每天来往的客商不计其数。 就连西域来的人也很多，给查找增添了许多困难。 “你就不会用无人机，把他们引过来吗？”秦语问。 小医滴的一声，“现在最重要的是脱身吗？” 秦语愣了一下，“不然呢？” “你不想得到那块能量石吗？”小医问。 秦语：…… 她还真不想，第一次接触，只看了一眼，就叫她昏迷过去的石头……她没有什么好感。 “下次不会了，我会小心的。”小医保证说，“但你要知道呀，有了那块能量石，医疗舱就不会没有能量了。它的能量之大，说不定能让我们回到各自的时代去呢！” “那你别说了，我不想回去。”秦语甚至没有迟疑。 小医沉默片刻，“为什么？” “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的丈夫、儿子都在这儿。这儿就是我的家。” 小医滴的长鸣，继续道：“不回去更好，那大量的能量就可以用来激活医疗舱，以及制成医疗舱平日里的成产、工作、维护、保养……再也不用你那一点儿可怜的黄金白银贵金属了。” 秦语竟然从小医的语气里听出了嫌弃？！ 黄金白银被嫌弃了？ “你那是什么语气？” “就是嫌弃。”小医承认的爽快，“跟那块能量石相比，黄金白银里的能量，简直……不值一提。”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 小医可是个烧钱机器。 她那么能赚钱，可跟沈容比起来，还是很穷……为什么？ 并不是她没有沈容赚钱能力强，而是因为小医烧钱太厉害了！ 然而小医现在说什么？ 它说它有那块能量石就够了！ 它再也不糟蹋黄金白银了！贵金属对它来说，都不值一提了！ 难怪在她昏迷的时候，小医激动成那个样子。 那估计，就和她看到一座金山一样激动吧？ “所以……我现在还躺在棺材里？”秦语像是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在这儿躺多久了？” “有三天多，将近四天了。”小医说。 秦语：…… 难怪她饿的前胸贴后背。 “你那不是饿，是馋。你不可能饿的，医疗舱一直给你补充了身体所需的营养，确保你的肌肉组织不被饥饿吞噬流失！”小医立即纠正说。 秦语咕哝一句，“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头，也不怕把我闷死？” “留了气孔的，而且有小医在，小医有氧气舱，怎么会让你闷死？”小医过分认真了。 “吐槽懂吗？我这是抒发情绪的一种手段。”秦语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咚的一声。 马车停下，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材上。 棺材里头发出沉闷短促的余音。 “他要开棺材了！”小医提醒说。 秦语却莫名有种“开盲盒”的兴奋感。 只不过，这次，她成了“盲盒”里面那个。 棺材被推开，昏黄的灯光照进来。 秦语从棺材里头坐起来。 “啊……”阿卿叫了一声，后退好几步，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秦语哼笑，“难不成你以为我死了？你们不是想拉一具尸体回去吧？” 阿武站在棺材旁边，他倒是没有害怕。 “什么时候醒的？” “不解释一下吗？若羌国的使臣，你们不是友好拜访吗？”秦语冷笑，“把楚元帅的夫人装在棺材里掳走，可不够友好啊？” 阿武扶着肩，对她微微欠了欠身子。 “委屈您了，但我并不想伤害您。”阿武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 他说话的声音，也比在鹿邑的时候温和了许多。 但秦语却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怕。 会吼叫的老虎并不可怕，笑面虎才更可怕。 (本章完) 第666章 奉若神明 第666章 奉若神明 “不想伤害我？那你可真有诚意啊。”秦语看着他。 “我想请你去若羌看看。若羌需要你，你在若羌会受到重视，得到无上地位。若羌强大以后，整个西域……都会在你手下。”阿武说道，“大夏有着君臣、世俗的禁锢，你的才能在大夏，会受到忌惮，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施展。但在若羌，却不是这样。若羌会把你奉若神明。” 秦语笑笑，“你这是要捧杀我呀？我只是个凡人，比其他人多了点儿小聪明罢了，神明？万万不敢当。” “我打听了，你是偷偷跑来大夏边疆的。你在京都被皇帝忌惮，软禁在宅内。” 阿武说道，“我实在不明白，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以被关起来？怎么可以被软禁？你是这样的好人，有能力，有神明之力的善良之人。” “停，打住。我这个人有尴尬癌，你这么夸，我很尴尬。”秦语摆摆手。 阿卿见两个人聊得热络，脸色很不好。 “还搭帐篷吗？”阿卿没好气地问。 秦语躺了太久，胳膊腿都生锈了。 她原本想帅气的按着棺材跳出来，结果胳膊一软，差点儿一头栽出来。 阿武动作很快，一把扶住她，弯身将她横抱出来。 阿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劳驾，不谢，都是拜你们所赐。”秦语轻哼一声，“还说什么宝贝，原来是诡计。” 阿武看她一眼，“那真是宝贝。我不知你为何会晕倒，但在我若羌，那神石，能医治百病，驱邪赶鬼。” 秦语已经知道自己为何昏倒，但小医一直在她耳边聒噪，催促她打听那块能量石的下落。 “若羌的宝贝，却允许你带在身上？甚至带出国门？不怕你跑了？拿这宝贝换富贵？”秦语问。 阿武笑了一眼，“我能换什么富贵呢？” “他是若羌的王！你们大夏还能给他什么富贵，比王还大？”阿卿在一旁鄙夷不屑地说。 秦语点点头，“你说那块石头，在你们那里，能治病？” 阿武点点头，“正是。” “你还带着吗？” 阿武看她一眼，“当然。” “再给我看看。”秦语要求到。 “那是宝贝，是你想看就看的？不说我们是使诡计害你了？”阿卿嚷道。 秦语笑笑，“你们本来就是。” 阿卿瞪着眼睛要跟她吵。 阿武看了阿卿一眼，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退后不语。 “她换了女装，你一点儿没表示惊讶……你早知道她是女子？” 秦语没否认，反倒左右看看，“我们今晚上就歇在这里？你们搭帐篷，我去捡些柴，烧火。” “你不许去，”阿武看了眼阿卿，“你去。” “哥，我……” 阿武看着她，看得她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秦语笑笑，“她肚子疼，不舒服，还是我去吧。我没马，也没翅膀，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大晚上的，草原有狼，我一个人跑，不怕被狼吃了吗？” 两人皆惊异的看着她。 阿卿是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肚子疼？ 阿武却道：“你真是个女子吗？这样的情况，你竟不慌不忙，不哭不闹……你不害怕吗？” 秦语轻哼，“我好害怕呀，怕得快哭了，你能放我回去吗？” 阿武皱眉看她一眼。 “你看，你又不放我回去，我害怕有什么用？” 秦语说完，当真捡柴去了。 “你看见了吗？”阿武低声对阿卿说。 “看见什么？看见她完全不像个女子吗？她像个疯子！”阿卿恨恨的。 阿武却笑起来，“你嫉妒她，嫉妒她如此有能力，且如此美丽。同为女子，你却连与她相比都不配。” “你……”阿卿愤怒地瞪了眼阿武。 秦语捡回来了很多柴。 机械小医操纵之下，她一点儿也不累，还顺便活动了筋骨，荒废了几天的肌肉都被激活唤醒了。她感觉非常棒。 给他们驾车的车夫是个哑巴，他会烧火，却不会做饭。 再看阿武和阿卿，两个人的身份恐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更别指望他们了。 秦语不是娇气的人，前世今生都不是。 前世，爷爷照顾她，她也懂得照顾爷爷，烧火做饭她都熟稔有余。 今世有小医，它更是能吧一切都编写为程序。 “只有冷水和馕吗？有肉吗？”秦语问。 阿武看她一眼。 阿卿冷冷一哼，“就算有，你会做吗？” “你不知道古董锅和烧烤，都是我的秘方吗？”秦语哼笑。 “等着。”阿武说了一句。 他握着弓箭离开。 “哥哥，太晚了，天都黑了，别去……”阿卿话还没说完，阿武走得人影都不见了。 她愤怒地盯着秦语，“都怪你，你这馋嘴贪吃的女人！” 秦语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不吃？” 阿卿鼓着嘴，瞪着眼看她。 原本阿卿有几分漂亮，但现在这幅模样，活像一只青蛙，美感尽失。 “你吃吗？”秦语又问了一遍。 “我哥哥打的猎，我当然要吃！你才不配吃！” 秦语轻笑，“你会做吗？” “我……有什么难的？！”阿卿气哼一声。 阿武的速度倒是叫秦语惊讶了。 他才去了半个多小时，竟然就抓了三只兔子回来。 这时节的兔子又肥又大。 “给我一把匕首。”秦语看阿武处理兔子毫无经验，上前伸手。 阿武看她一眼。 秦语笑了笑，“不放心？怕我有了匕首就能脱身回去？” 阿武也笑起来，“这点儿信心，我还是有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阿武已经试探过，他知道秦语没有内力。 “我只是想，这么美丽的女人，她的手怎么能用来做这种血腥的事？” 这话把秦语给恶心了。 也把阿卿给刺激到了。 “哥哥……”她瞪着一双兔子眼，斥责地看着阿武。 秦语冷哼一声，拿过他手中匕首，手起刀落，宰兔子，放血，清理内脏，她从一旁的草地上采摘了几种香料，像是迷迭香、薄荷叶之类，均匀的涂抹在宰杀剥好皮的兔子身上。 她还从怀里摸出了椒盐等调料，把兔子腌制起来。 阿武看着她这熟练有余的手法，不禁露出了深深疑惑。 她真的是个王妃吗？连他们西域的王妃都不会做这种粗活儿，她倒是干惯了似的？ (本章完) 第667章 不够狠心 第667章 不够狠心 秦语处理好了三只兔子，就把它们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兔子肥美，大火把皮上的脂肪炼制成了油。 兔子被烤得油亮油亮的，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 香味儿顿时四溢。 说自己不吃的阿卿，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了。 “你在大夏过得很清苦吗？”阿武道，“你放心，在若羌，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是说，这类粗活儿。” 秦语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觉得若非我情愿，谁能逼我做这些？在你眼里，这是粗活儿，那说明，你不懂生活中的诗情画意。在我眼里，这是极其有趣的事情。料理是艺术，是不亚于琴棋书画的艺术。” 阿武微微一愣。 第一只兔子已经烤好了。 秦语把它放在一旁，专注得烤另外两只。 阿武和阿卿早就忍不住了。 就连坐得很远的车夫，都频频往这边看，频频的咽口水。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他不配过来分食。 他大口的喝水，大口啃馕，就着这香味儿往下咽，假装自己吃下去的就是这味道。 阿卿悄悄摸过来，她想拽一根肥美的兔子腿尝尝。 “刚刚是谁硬气地说，不吃？说我是贪吃的坏女人？” 秦语哼哼一笑，“坏女人烤制出来的东西，你敢吃吗？” 阿卿僵住，她一个没控制好，口水从嘴角低落。在夜色里，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哥，你说说她。”阿卿向阿武撒娇。 阿武笑了笑，伸手撕了一只兔子腿。 阿卿高兴的朝秦语一哼，正欲接过。 却见阿武把兔子腿送到了秦语嘴边，“你先尝尝。” 秦语看他一眼，僵持片刻，她倏尔一笑，“怕我下毒？” 阿武眸色一暗。 秦语腾出一只手，接过兔子腿就大吃起来。 她晾在一旁，是怕烫手，想放凉一点再撕开吃。 现在，既然已经有人撕开了，她何不早点享用。 “嗯，小医的程序真不错，比小吃街最有名的哪家烧烤店还好吃。”秦语意识流夸赞道。 小医滴滴一响，“那当然，小医是随时侦测火候，烤的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阿卿早就忍不住了，虽然她说了不吃，说了秦语贪吃……但并不妨碍她吃。 面子值几个钱？ 在如此美味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哇……也太香了吧？” 阿卿忍不住咕哝。 阿武撕了另一只兔子腿，细嚼慢咽。 嗯……真的，很不一般！ 他贵为若羌的王，却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美，且一点儿怪味都没有野兔。 野兔身上有股“青气”，是野生的动物身上都会带有的一种不太令人愉悦的味道。 但秦语的调料，完美的遮住了这种味道，反倒把食物的鲜香肥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阿武把剩下的兔子头和大骨架给了车夫。 车夫没想到，他还能分到一点点。 虽然已经不是大块肥美的肉，但兔子头和大骨架也十分鲜美，车夫咬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若不是牙不够厉害，他恨不得把骨头都给嚼碎了咽了。 这大夏的王妃也实在太厉害了！ 如果他这次真的能顺顺当当把王妃带回若羌去，或许若羌的女子也能学会她的本事……到时候，他叫自己的婆娘也偷偷跟着学，他就能天天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车夫盯着秦语，不由嘿嘿一笑，陶醉在想象之中。 秦语把他们带的馕也重新烤了。 重新烤过的馕又酥脆又香，就着椒麻兔肉，真是人间美味。 吃饱喝足，秦语进了帐篷。 为防止她跑了，阿武安排阿卿和她同住一个帐篷。 阿武自己睡一个帐篷，车夫在外头守着。 阿卿看起来更想和阿武一个帐篷，不过被阿武的眼神制止了。 秦语已经在棺材里睡了那么久，她一点儿都不困。 不过她闭着眼睛，在跟小医交流。 “王爷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肯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他必然要带人来追。只是草原广袤，不太好找。”秦语说。 小医附和两声，“你若真想让他追上你，找个机会放出无人机就是了。” 秦语眼中一亮，“追不追得上，还算小事，最要紧的是，别让他着急呀。” 小医滴的一声，“那咱们现在就趁那车夫不注意，把无人机用蓝光转移出去，然后往回飞。” 秦语意识流赞同，“好主意。” 许是她安静的时间太久了，加之她呼吸平稳绵长。 一旁的阿卿以为她睡着了。 她小声道：“王妃、王妃？” 秦语没动，却是问小医，“她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趁你睡着了，就出去找那个男人吧？那个男人的绿眼睛挺好看，颜色真美。”小医竟然也有这样的审美。 “我看不像……”秦语却说。 “你又没睁眼睛，怎么看的？”小医问。 秦语意识流翻了个白眼，她凭直觉不行吗。 “哎呀，还真叫你猜对了。”小医惊呼一声，“你先别睁眼，我帮你盯着！” 秦语有点儿着急。 小医不让她睁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医说她猜对了？ 阿卿究竟要做什么？ 她只听到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其他就无从判断了。 对了……还有，她感觉到阿卿在缓缓地、一点点的凑近她的脸…… “她拿了一把匕首，试探着想挨近你的脸……小医初步判断，她可能想划了你的脸，毁了你的容……” 小医没说完，秦语就听见阿卿的嘀咕。 “他不停的夸你美，我这就毁了这张脸，看你还美不美！”她声音极小。 但丝毫不影响小医的听力和实时翻译。 “我不能再装睡了，脸要紧。”秦语说着就要睁眼。 “慢着……”小医却制止她，“她犹豫了，你放心，小医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阻止一切伤害，绝对保护秦语。” 秦语按捺住，一动不动。 “我……”阿卿再次举起匕首，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她跟自己僵持了生生有一刻钟。 秦语都快在等待中睡着了。 “呜……我做不到。”阿卿小声抽泣，“我真没用……” 秦语睁开眼睛，目光淡然的看着她。 阿卿捂着脸，根本没发现她醒了。 秦语缓缓坐起来。 阿卿听到了动静，放下手，脸上挂着泪痕，抬眼一看，“啊……” (本章完) 第668章 同情 第668章 同情 “你什么时候醒的？”阿卿被她吓了一跳。 秦语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匕首，“刚醒，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刀干什么？” “啊，我……”阿卿赶紧把刀收了起来。 她正要躺会自己的褥子时，忽而捂着肚子，痛吟一声，蜷缩成一团。 她紧紧咬着下唇，发出低低的呻吟。 “小医小医？” “她痛经，可能因为刚才情绪太紧张，太纠结，引发身体不适，加重了痛经。”小医解释。 阿卿疼得厉害，她抱着自己，咬着下唇，瑟瑟发抖，脸都变得惨白一片。 秦语原本不打算理会她……一个因为嫉妒就要毁了别人脸的女孩子，不值得同情。 但阿卿哼唧哼唧，如同受伤的小兽那种痛吟，声音不大，却吵得本就没什么睡意的秦语更加睡不着。 “她疼得很厉害？”秦语问小医。 “疼痛级别一直在加深，情绪本来就能影响人的身体状况，她没有安全感，又很紧张，加之例假……一直没喊出来，也挺厉害了，可能是怕被那个男人讨厌吧。”小医说。 秦语顿时没什么脾气了。 没有安全感，疼了不敢喊疼，只因怕被人更加讨厌……这不就是前世的她吗？ 她月经初潮的时候，自己都是懵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肚子疼得厉害。 她去厕所，发现裤子上都是血，她快吓死了…… 她妈妈根本就不关心她，更没有算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年纪了，该教导她这方面的问题了。 秦语跟老师请假回家。 妈妈不在家，她书上报纸上，也看到过，模模糊糊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她换了衣服，垫了好多卫生纸在裤子里。 妈妈回来以后，她期期艾艾的到妈妈面前，吞吞吐吐的询问。 妈妈应该是赌博又输了，对她横竖看不顺眼。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跟你那没出息的爸一个样儿！” “我、我流血了，可能是来……来……来事儿了……”才上初一的秦语，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没想到一个耳光，噼头盖脸打下来。 她没站稳，倒在地上。 她茫然的看着她妈妈。 为什么挨打？这不是正常的吗？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吗？ “我说我今天这么倒霉，一直输、一直输！就是你霉得我！来事儿了还不离我远点儿！凑我那么近干什么？”妈妈心情不好，把她当做出气筒。 秦语咬着牙，强忍着泪，回到自己房间。 她不知道例假的时候，不能用冷水，不能喝冷水…… 所以，后来她每次例假都会痛不欲生…… 也许不止是身体上的不适，更有心理层面的伤害。 每次例假，她都会想起母亲的冷言冷语，噼头盖脸的耳光和指责。 直到她自己做了母亲，她才知道，正常的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挡不住的。 是不忍心伤害的。 哪怕小童再淘气，在她眼里都是可爱的。 她小时候被讨厌，不是她的错，是她的母亲，不配为一个母亲！ 秦语从前世的回忆中醒过神来。 回忆的浮现，让她和过去那个那个连母爱都不曾拥有，经常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不好，怀疑自己不配被爱的自己和解了。 和解之后，那些曾经戳痛她的记忆，都变成了一阵青烟，一吹就散了。 她现在对于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记得的越来越少了。 “呜呜……” 耳边传来低低地，压抑的哭声。 秦语叹了口气，“有红糖吗？” 阿卿没做声。 “在大夏，温热的红糖水，可以让月信的女子好过一点，不会那么疼。”秦语说。 正在哭的阿卿忽然止住哭声，狐疑地看她一眼。 “外头还有些柴，如果有红糖，我可以给你煮一点。”秦语说着，想了想，“你如果不放心，就一起来。” 阿卿眼神闪了一下……秦语说中她的心声，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是觉得秦语没那么好心。 可被秦语挑破，她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 “我……我衣裤好像透了。”阿卿小声说。 “还有换的衣服吗？”秦语问。 阿卿吞吞吐吐，“只剩一套男装了，可我……” 她看看秦语，为难说：“我得穿女装。” 秦语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办，你穿我的，男装给我。” 阿卿狐疑看她一眼，“你愿意把女装给我？” 秦语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烤的兔肉都给你吃了。” 阿卿更不好意思了，幸而帐篷里黑，旁人看不见她的窘迫。 秦语问小医，“你有卫生巾吗？老是弄脏衣服，在路上，挺不方便的。” “有倒是有……可这东西能拿出来吗？”小医问。 秦语轻嗤，“风能发电和太阳能板都弄出来了，卫生巾难道更具科技含量吗？” 小医滴的响了一声，“好像，挺有道理……” 它传输了一包卫生巾出来。 秦语换上男装以后，就把帐篷里的灯点亮，拿出那包卫生巾。 “这个给你，可以让你这几天过得舒服一点，不会弄脏衣服。”秦语说着递给她。 阿卿怔了怔，“这是……什么？” “在大夏叫，月事带，不知道在你们那边叫什么。”秦语说。 阿卿愣了愣，“你……” “哦，还不会用是吗？我教你……” 两个女子，说话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秦语坦然解释，阿卿却面红耳赤。 秦语把卫生巾塞给她以后，就在他们的行李中翻找红糖。 红糖在大夏尚且属于贵族专属。 在这些西域国家中，更是稀有物资。 “别找了，不会有的……”阿卿换上秦语给她的“月事带”，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感觉，让她似乎没那么疼了。 她捂着肚子，蜷腿坐在那儿，低声说。 “找到了。”秦语佯装从行礼的一个角落里扒出来一块，“五芳斋，你们买点心送的吗？” 阿卿愣了愣，她是买了很多五芳斋的点心，还是他们在鹿邑逛的时候买的。 女孩子都爱这口儿。 但是送红糖了吗？ 还是那么方方正正压制的紧实的一块？她完全不记得了。 可能当时，她把红糖也当点心了吧？ 秦语去外头，把锅子架在火上，倒水放入红糖。 守夜的车夫看她一眼，“啊啊……”两声。 “肚子不舒服，我帮她煮点热茶。” 秦语说着，阿武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本章完) 第669章 老祖宗的智慧 第669章 老祖宗的智慧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大半夜喝什么茶？”阿武声音泛冷。 阿卿正要出来，闻言停在了帐篷口。 “她肚子疼的厉害。”秦语说，“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也不跑，你睡你的呗。” 秦语自顾自煮着红糖水。 这古方红糖当然不是五芳斋送的，是小医出品。 效果可比市面上的红糖好太多了。 阿武没有去睡。 他一直盯着秦语，看着她煮好了水，晾得半温，灌进水囊里，拿着进了帐篷。 阿卿看着秦语，眼睛又跟兔子似的。 “小口喝，不烫了。喝完就不那么疼了。”秦语说。 阿卿这会儿很听话。 她两只手捧着水囊，小口小口地喝着，但她的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秦语。 秦语在她的褥子上躺下，翻了个身，面朝里，呼吸不多时就平顺了。 “真的不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卿小声说。 “我恨你，讨厌你，甚至想毁了你……你却帮我？你是不是傻啊？” 秦语意识朦胧，她快睡着了。 “还是你们大夏人，都这么傻？” “我们可不傻。”秦语呓语般回了一句。 “不傻吗？帮一个恨你的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帮。” 秦语轻笑，“这是大夏老祖宗留下的智慧……你现在如果再想害我，肯定会犹豫更久的，你心眼儿不算太坏，迷途知返就还有得救。而且……” 秦语像是又睡着了，好半天没再说话。 “而且什么？”阿卿忍不住问。 “而且，你害不了我。”秦语拉过被子，彻底睡着了。 阿卿把水囊里的红糖水全喝完了。 她发誓，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水。 很甘甜，很暖，不但暖了她的身子，还暖了她的心。 大夏王妃说得不对……她不是会犹豫更久，而是不会再害她了。 除非，她把这红糖水的恩情还了。 她信这个，有恩不报，反倒恩将仇报，一定会造恶报的。 秦语次日很早就醒了，她又去林子里捡了些柴。 她正打算找找行李中还有什么吃的，可以用来做顿早饭时，忽然接到一个噩耗。 “无人机已经找到楚延年大军了！”小医在她耳边道。 “他在哪儿？离这里远吗？” “直线距离大约五百多里。”小医说，“但他们情况不妙。” 秦语嵴背一僵，“什么不妙？他们遭遇了游牧族骑兵？” “那倒是不怕，他们一两万骑兵呢！战斗力很强，就算遭遇了西域诸国骑兵，也是对方倒霉。”小医说道，“他们似乎是遭遇了什么疾病……唉，给你自己看吧。” 秦语没有带平板，而且那个看着也不方便。 小医直接在她面前，投射影像。 无人机飞得挺高的，秦语以俯瞰的角度，看着楚延年大军。 他们正在行军途中，就有人忽然倒下。 楚延年很焦灼。 找不到秦语，他当然焦灼。 余下的那些若羌国人，以及保护不利的暗卫，当即就被他处罚了。 军中有人，正好好走着，忽然就倒下了，这叫楚延年也难免烦躁。 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留下一少部分人，照顾倒下的人，护送他们回去找军医。 其余人和他继续前进。 但走着走着，又有人相继倒下。 “不过半日的功夫，已经倒下十几波的人了。”小医说，“根据小医的推断，有可能是什么急性发作的瘟疫。” 秦语倒吸了一口气，“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得回去。大军需要我们。” 有谁比小医更适合应付这种突发状况的吗？ 而且是瘟疫呀！ 这些古代人恐怕没有处理这种突发急性瘟疫的经验。 但小医有啊！ 而且古代人恐怕无法研究对付瘟疫又快又好的医治方法，小医有办法啊！ “我们回去，小医，商量一下对策，夺了那匹马。”秦语意识流说道。 小医却滴滴响着，一直没表态。 “你在迟疑什么？”秦语问。 “如果能够得到能量石，小医对于对付瘟疫，则更有信心。”小医说。 秦语一愣，“为什么？确定不是借口吗？” “小医对于医治疾病方面，是谨慎严格的，不会用这种事情做借口。”小医认真说道，“因为能量石可以提供大量能源。而医治瘟疫，主要靠两方面，一是预防，二是医治。且要以防为主。” 秦语点点头，这道理，她懂。只是这跟那块石头有什么关系？ “预防的方法，要么切断传染源。要么改变人体环境，让人不再害怕这种致病因素。也就是地球时代医学上的，接种、疫苗预防。” 秦语又意识流点点头，“我能听懂……” “然而医疗舱的一切精细复杂化工作，都需要大量的能量。能量越充足，能量源越纯净，医疗舱工作效率就越快，因为省略了转化供能这一步。明白了吗？” 这回，秦语是彻底明白了。 若羌那块能量石，对小医来说，就像是强大的“永动机”。 “那我们就得到它！然后夺马离开。” 小医滴滴赞同。 “先把无人机飞下去，想办法告诉楚延年，我没事，叫他停下来，先应付军中的突发状况。”秦语说。 小医立刻把无人机飞低。 楚延年等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它。 “别放箭！那是王妃的无人鸡！”朝九厉喝一声。 楚延年看见无人机，阴沉晦暗的眼睛里，顿时一亮。 “是玉儿！”楚延年冲无人机喊，“快带路！待我们去找玉儿！” 无人机却盘旋在他头顶上，不肯带路。 “怎么告诉他呢？”秦语踟蹰。 “小医可以打印字条，但这个距离太远了，小医传输不过去。”小医说。 “你设计的无人机可以播放语音吗？” “当然……不行。” 人机正踟蹰。 “啊，有了。让无人机写字！”秦语眼底一亮，“无人机在空中写字，可以操作吗？” 小医迟疑片刻，“操作是没问题，但你确定他们能看得懂吗？” “你写慢一点，写简单一点，不就行了？”秦语意识流道，“就写，‘停下’。” “你在干什么？”阿武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秦语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看着阿武。 她这会儿看见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本章完) 第670章 美人计 第670章 美人计 把阿武藏起的那块石头找出来！ “石头在哪儿？”秦语问小医。 小医这会儿正操纵无人机按既定路线写出“停”字。 它回答慢了半拍，“小医扫描不了。因为盒子盖上了，那块石头的气息被盖住隔绝了。” 秦语沉默片刻，“那你就以那只盒子作为目标，也扫描不了吗？你找到盒子不就行了？” 小医滴地一声，竟然没有反驳。 秦语知道，它这机器脑袋是不好意思了。 楚延年这边，终于看懂了无人机写得是个“停”字。 “它叫我们停？”朝九问道。 “是玉儿，玉儿叫我们停下。”楚延年蹙了蹙眉头，“她没事……应该没事。” 还能操纵着无人鸡回来报信儿，并且准确无误的写下“停”字，示意他。 那她应该是没事的。 楚延年松了半口气，回头看着他带出来的兵将。 他带出了一万五千的骑兵。 可看着现在还跟在他身后的队伍，恐怕不足八千了。 从昨日开始，就已经有人倒下了。 今天这个倒下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倒下的人，意识不清，身体发热，脸面掀红…… 他少年时读过一本书上，曾经记录，西域爆发过恶疾瘟疫，与他眼前的情况有些相似。 为了行军速度更快，楚延年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军医。 “它能飞回去找军医吗？”楚延年望着天上的无人机。 无人机上下掀动，像是在点头。 “成精了？”朝九惊呼。 楚延年想笑的，但有点儿笑不出来。 打仗他从来不憷，但瘟疫这种东西……不在他专长之内，且如此来势汹汹，两天时间，算上倒下的和留下照顾的，直接干翻了他几乎一半的兵马，他能不憷吗？ “你回营地去，叫副将军组织军医赶来营救。”楚延年对天上的无人机说。 可无人机却左右晃了晃，并不离开。 “它这是……摇头吗？什么意思？它不去？”朝九盯着天上，眯着眼睛。 “且不管它……”楚延年他们耽搁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七八个人倒下。 他们有些直接在马背上昏厥，来不及下马，直接摔下马去。 幸而战马训练有素，面对这种状况，也没有惊慌失措。 否则，他们不摔出个好歹，也会被马踩出个好歹来的。 “全军下马，就地扎营。自查身体状况。”楚延年下令道。 秦语这边，阿武狐疑的盯着她。 他已经看她半天了。 她盯着一块草地，眼神精彩，表情丰富地看了半天了。 仿佛那块草地上，正在上演着一场大戏。 阿武也看那块草地……半晌，也没从草地上看出什么眉目。 “我在想，早上吃什么？”秦语说。 “早上就简单点，把水烧热，就着馕。”阿武说。 “昨晚的肉还有吗？没有羊肉，做不了羊肉泡馍，兔子肉泡馍也可以啊。”秦语笑笑说。 阿武摇摇头。 那么好吃的兔子肉，他们四个人，三只兔子，怎么可能剩得下？ 秦语却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威化饼干。 她随手剥开包装纸，“没有啊，没有就算了。” 咔嚓，她咬了一口。 威化饼的酥脆感，以及甜香味儿，让阿武眼睛发直。 “要吃吗？”秦语问。 阿武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他毕竟不是小孩子，问人要吃的这种事……他做不出。 她给了就给，不给，他也绝不主动要。 “你若是能打来什么猎物，能让我吃上肉，我就分你一块，我带的可不多。”秦语说。 阿武深深看她一眼，“原来是想吃肉，昨晚上还没吃够吗？大清早就要吃肉？” 秦语“咔嚓”又咬了一口威化饼。 她皮肤白皙细嫩，五官精致，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如被露水沁润过的樱桃。 这么美好的样子，越发显得，她手中的那块威化饼好吃了。 阿武甚至嗅到甜甜的樱桃味儿……不知是她嘴唇的味道，还是那饼干的味道？ 阿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有点儿馋……但他说不清楚自己在馋什么。 是她……手里那块饼干？还是…… “不一定能打来什么肉。”阿武说。 秦语微微一笑。 她原本就美，笑起来的样子更美。 像一束和煦的光，一下子照进了他心里。 阿武心头一颤，恨不得把方圆五里的猎物都打来给她。 原来她也是个饕餮……还是个美丽不可方物的饕餮。 不然她怎么突然昏迷，被带出来，竟然还会在身上带着吃的？ 肯定是平日里就喜欢随身携带小零嘴儿。 阿武这么琢磨着……忽然觉得她有点儿像小孩子般可爱。 别看她是个厉害的能人，似乎懂得很多，无所不能。 但她的心智有点儿单纯……爱吃，爱笑，不论处境，都能怡然自得。 阿武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灼热，“你先给我，然后我去打猎，不然回来，你吃完了呢？” 阿武是半开玩笑说的。 毕竟，他是个大男人，不太好意思。 秦语却是爽快的从怀里摸出另一块威化饼。 “打到猎物之前，不能偷吃啊。”秦语把威化饼放在他手心时说。 阿武盯着她细白的手，这真的比若羌的白玉还美。 他差一点就握住她的手了。 她却轻盈灵巧的躲开了。 阿武心里猛地一空……怅然若失。 他功夫好，骑射更好，他很快就能抓来猎物，到时候……她就会开心地对他笑了。 阿武拿着弓箭离开，离开前低声交代了阿卿一句话。 “他说什么？”秦语立刻问小医，“是不是让阿卿看着我？” “他说……”小医迟疑片刻，才翻译道，“他说，老实点儿，别惹事。” 秦语愣了愣，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警告阿卿呢。 竟然没叮嘱阿卿盯着自己，这是对她比较放心了。 “扫描到了吗？盒子在哪里？”秦语立刻问道。 她要吃肉，当然不是因为贪吃。 而是争取时间，让小医扫描找到那只盒子，并支开阿武。 三个人里，属他最机警，功夫最高。 “找到了！就在马车底板下头的夹层里！从车厢里头就可以打开夹板。”小医兴奋说道。 秦语催促，“还打开什么夹板啊，直接扫进医疗舱啊！” 小医却滴地响了一声，“小医做不到啊……” (本章完) 第671章 偷窃宝石 第671章 偷窃宝石 秦语愣了，“为什么做不到？” 蓝光扫描进医疗舱，小医不是操作非常熟练了吗？ “因为那块石头的特殊性，小医不能直接把它扫描进医疗舱。需要你带着那块石头，进入医疗舱，把它留在医疗舱里头，小医才能使用它供能。”小医解释。 这就比较麻烦了。 车夫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一样样的往马车上搬。 阿卿因为肚子疼，抱着个热水囊坐在帐篷门口，无精打采的看着她。 “阿武打猎速度很快的，咱们得加快动作。”秦语意识流说着，就往马车上走去。 “车还没装好呢，等会儿再上吧。”阿卿支棱起头，对她说。 阿卿这次倒是好意，她指了指车顶棚绑的东西，怕砸着她。 “我记得车厢里还有些茶叶，茶叶也能用于做菜，很好吃。”秦语说。 阿卿愣了愣，“茶叶不是泡茶的吗？还能吃？” 秦语微微一笑，“对呀，没吃过吧？我的独家秘方。” 说着，她干脆利落的跳上马车。 “在哪儿，快点。”秦语催促。 小医立刻获得主控权，它找到机关，用秦语的手按下去。 马车上的四方几立刻动了一下。 秦语在四方几上摸索，发现了一道活动门。 她把们推开，小医立刻道，“就在里头。” 秦语伸手探进去，碰到了那只盒子，鞋盒那么大。 她把盒子抱出来，“带我进去。” 秦语身形一闪，进入医疗舱内部。 到处都是滴滴响的声音。 这不是她曾经躺过的那个病房舱，而是别的舱室。 “你把盒子打开，把里头的强磁陨石，放在那个器械光柱中。”小医说道。 “我不会再昏迷吧？”秦语后怕问道。 “不会，绝对不会。”小医说。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盒子走到那道蓝色的光柱面前。 这就像是科幻电影里演得，某种宇宙飞船的控制台一样。 各种的按钮，各种各样的电子屏。 她面前的操作台上，有一道蓝色光柱，是有操作台上的圆盘照射出的，直照到舱顶。 蓝色光柱里，还有一闪而过的能量流，是一种深蓝色的光线。 秦语深吸一口气，正要打开盒子，忽而发现…… “有锁，我没钥匙。”她说。 小医滴的一声，“不好意思，太激动，我忘了。” 咔哒一声，锁扣被破坏了。 秦语掀开盒子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昏迷就昏迷吧，至少她这次是在医疗舱里。 但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仍旧好好的站在那儿。 她不再迟疑，迅速的把那块黑亮的石头放在了蓝色的光柱中。 光柱瞬间亮了很多，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种能量流的线条一下子增多了，多得数不清，并且迅速的在光柱中流动。 “快去出。”小医说了一声。 秦语立刻觉得眼前一暗。 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车厢里了。 而且小医已经把空盒子放回了小几底下的暗格里，并且关上了暗格。 “唰——”车厢帘子被掀开，阿武脸上带着点点血迹，蹙眉站在车厢门口。 “你在这儿干什么？” 阿武看着她。 “我找茶叶。”秦语说。 “找到了吗？”阿武碧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 他白皙的脸上，点点殷红的血迹有点儿瘆人。 “还没……” 阿武跳上马车，伸手拿过一旁的茶叶，“当”地放在她面前。 “找到了吗？”阿武又问了一遍。 秦语点点头，“找到了……” 她意识流却对小医到，“就趁现在！” 小医已经准备好强效麻醉针。 人机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秦语猛地将针头扎进阿武怀中。 直接注射！ 她推完小医配好的麻醉剂。 “你……”阿武尽管功夫过人，也扛不住这强效麻醉剂。 小医是根据古代人的超强身体素质，重新调配了比例，针对的就是他们这种功夫卓绝的人！ “哑奴……”阿武还想大声喊来着。 秦语一把捂上他的嘴，不过眨眼之间，他就软倒在秦语怀中。 “不能带着马车，跑得太慢，直接去掉马车。我骑马回去！” 秦语对小医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好，她换了阿卿的男装，这样骑马也更方便！ 小医用蓝光扫描断开车辕上的套马的套子时。 马车又是猛地一晃。 秦语抬眼看去。 阿卿掀着帘子看着她。 “你……你们……”阿卿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趴在她怀里的阿武。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秦语故意佯装慌乱。 “我不听！我不听！”阿卿猛地放下帘子，转身就走。 秦语吁了口气，“弄好了吗，小医？” “马上就好。”小医回道。 秦语正准备跳出车厢，直接跳上马背离开时。 阿卿却又回来了！ “你解释吧，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阿卿看着她，碧色的眼睛，带着些执着。 秦语身子一僵。 她这会儿已经起身来到车厢门口。 而被麻醉昏过去的阿武，独自个儿躺在车厢地板上。 阿卿狐疑地看了秦语一眼，又瞥向她身后…… “哑奴——” 阿卿大叫一声。 秦语和小医配合，一把抓起她，跳上马背。 “驾——” 马背上没有套鞍鞯，跨坐有点困难。 好在有小医，秦语两条腿像机械腿一样紧紧夹着马腹，倒也十分稳当。 不但稳当，而且马儿腹部吃力，跑得飞快，风驰电掣。 哑奴反应过来，当即扑上来要牵住马。 秦语拽着缰绳，马长嘶，扬蹄而起，差点踢翻哑奴。 “驾——”秦语越过他，怀里禁锢着阿卿，疾驰而去。 “你别怕，跑一阵子，我就把你放下。”秦语在她耳边说道。 阿卿这会儿却全然懵了。 她从来不知道，女子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一直以为，女子当中，自己就算挺有力气的了。 可刚刚……燕王妃抱着她，跨坐上马背，轻盈矫健。 而且，此时此刻，在她怀里，被她抱着纵马疾驰……这感觉有点儿飘飘欲仙啊。 她怀里好稳当，也好温暖……竟莫名给她一种安全感。 “别……别把我放下！我、我可以继续给你做人质……”阿卿忽然颤声说，“我一个人，害、害怕……” 阿卿有点儿心虚，她不想下去，她有点儿贪恋此时此刻的温暖。 这种安全感，以及昨夜细心照顾的温暖，是哥哥不曾给过她的…… (本章完) 第672章 她是楚大帅 第672章 她是楚大帅 小医规划好了路线，秦语纵马疾驰赶路。 既然阿卿说，不想被一个人留下，那秦语正好省了减速让她下马的时间。 其实，阿卿的选择也对。 把她一个人放在广袤的草原上，她没马没粮，没有同伴，既有可能饿死，也有可能遇上狼，做了狼的食物。 倒不如回大夏做个俘虏。 他们也已经看了凤凰国投降大夏的俘虏，待遇相当不错。 只看她自己想得开，想不开了。 “拓朗他们……会死吗？” 风里送来阿卿颤抖的声音。 秦语为了减小阻力，压低了身子，阿卿被她压在怀中，几乎贴在了马背上。 那种奇异的感觉，像是电流，滋滋的划过阿卿全身。 她心中有莫名的悸动。 “不会。”秦语万分笃定地说。 “楚帅不会杀了他们吗？”阿卿又问。 秦语仍道：“不会。” 见阿卿不信。 秦语解释，“如今对大帅来说最关键的是什么？是杀了他们泄愤吗？当然不是，而是找到我啊。大帅怎么会为了泄愤而杀人呢？即便真的要杀他们，也是在找到我之后。” 阿卿抖了抖，那种全身酥酥麻麻，如电流一般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是莫名悸动。 秦语是真的紧张！ 她意识流对小医狂吼，“你悠着点啊！我都感觉到能量流流经我全身了！你再把我弄晕过去，染了瘟疫的大军谁去救啊？” 小医赶紧收敛，“放心放心，能量流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秦语意识流冷哼一声。 她能放心才怪，小医正在汲取能量，她全身都感受到了微弱电流。 上次突然昏迷的阴影还在心里，挥之不去。 也许是她微弱的电流，让与她共乘一骑的阿卿感觉异样，也让她们身下的马感觉非同一般……这马竟跑得异常快，而且不知疲倦似的。 “太快了……啊啊，太快了……”阿卿忍不住低声喊道。 她声音不是惊恐害怕，而是有点儿兴奋。 秦语在这么快的马背上，且是没有鞍鞯的情况下，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拽紧缰绳，扣好双腿，免得掉下去。 至于速度……能跟跑车，跟高铁，跟飞机比吗？ 她们俩是早上夺了马狂奔的，到这天黄昏的时候，便已经能看到大军的影子了。 以及军营中的袅袅炊烟。 楚延年面前的无人机，忽然腾空而起，朝秦语来的方向飞去。 这当然是秦语和小医的意思。 未免被认为是敌军，她得提前让楚延年知道，她回来了！ “有人靠近，是王妃吗？”朝九的目光也随着无人机远眺。 楚延年翻身上马，朝秦语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无人机飞在他前头带路。 朝九带着几个人，跟在楚延年后头。 一阵的马蹄声，一阵的烟尘滚滚。 当秦语的身形，清晰的出现在楚延年的视线中，他竟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真不容易…… 自打她来了边关，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容易。 楚延年正在心下感慨之际，却见秦语扬起脸来，对他笑容灿烂。 能不灿烂吗？ 秦语高兴极了……白得了一块能量石，她以后终于可以攒下来钱了，再也不用把挣来的真金白银给小医烧了！ “啊……”阿卿惊呼一声。 “小心！”楚延年也眸子一凝。 秦语反应很快，她松开双腿，抱着阿卿旋身而起。 噗通一声。 她们骑来的马，终于疲累至极，倒地不起。 秦语回头看这带她们脱离困境的马，它口吐白沫，浑身肌肉抽搐，当真是累死了。 “看古代历史说，为了八百里加急，一路要累死不少马，我还当是夸张……”秦语意识流说道。 小医滴滴一声，“不夸张。” 楚延年也翻身下马，“你没事吧？” 阿卿被楚延年的亲卫扭住，她没挣扎，只是目光切切看着秦语。 “盯着她就好，掳走我是阿武的主意，她没什么发言权。”秦语说道。 楚延年点了下头。 阿卿被放开。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肩膀，感激的看了秦语一眼。 虽然言语不通，但猜也能猜到，一定是秦语替她说了求情的话。 阿卿不由有点儿羡慕……她也在阿武面前说话，但阿武从来不会像楚帅听这女子般，听她的话。 阿卿自嘲的笑了笑……哥哥从来不听她说什么。 “军中情况不太妙，将士们突发急病，忽然倒下，高热不退，意志昏沉。”楚延年牵住秦语的手，一面往回走，一面向她描述。 秦语点头，“我知道，无人机看到的情况，我也看到了，所以才这么急匆匆的回来。” 若不是情况危急，她和小医也不至于跑死马。 “我怀疑是某种厉害的瘟疫，具体还需进一步诊断。为了稳妥起见，你把已经发病的人，和未曾发病的人，分开来，分成两个营区，中间间隔至少一里，再远点吧，两里。” “我先采样，分析血清，化验究竟是什么原因治病。” 秦语简单的告诉了楚延年，她需要的配合。 楚延年在这方面，完全信从她的意思。 他立刻让底下人整顿，将已经患病，和未曾表现病症的人分开来。 离开两里之后，重新扎营。 军中正忙碌着。 秦语也做着准备，“现在未曾患病的这些人，未必就不会发病，因为病灶在人的人上，有一定的潜伏时间，可能这人已经患病，只是尚未表现出来。所以，现在全军上下，一定要主意，不要共用碗筷，不要共用杯盏等等……” 秦语想了想，把主意个人卫生的简单方面告诉楚延年，叫他以军令的形势颁布下去。 现代人都已经形成习惯的常识，在这里还未曾普及。但如果以军令颁布，他们执行起来，倒是阻力不大。 “另外，挑一些身强体健之人，随我进入病区。”秦语把已经发病的兵将所在之处，称之为病区。 楚延年眼目沉沉落在她身上。 “别看我，你不能去。”秦语笑笑，“你不是大夫，你是元帅。你得统领没有发病的这些人。而我‘楚大帅’，才是病区的元帅，我们分工很明确！” 她笑容灿烂，毫无畏惧，如冲破阴云的阳光，带给人无限信心和希望。 (本章完) 第673章 超强能量的速度 第673章 超强能量的速度 秦语原本想给进去“病区”的人，都派发防护服。 毕竟小医的仓库里，这东西充足。 但是她是被绑架出来的，不可能带着物资，就连她以往经常带在身边的小皮箱这次都没带来。 她一面叫楚延年派人回去取她的小皮箱。 一面从身上拿出一瓶小的气雾剂。 “这是什么？”楚延年没见过这东西。 幸而气雾剂够小，她说是藏在身上的也不会令人怀疑。 “这是抗病毒气雾剂，有一定的免疫作用。”秦语解释说，“随我进入病区的人员，必须每隔三四个小时，就喷一次，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他们也被传染患病。” 等楚延年的人安排分离好两部分人马。 秦语也挑好了她要带去病区的人。 每个人都给喷了气雾剂。 他们觉得很神奇，那么小小一个瓶子，喷了三十多个人了，竟然还能喷出水来。 不过……王妃的东西向来都很神奇。 倒也没人怀疑。 实际上……秦语已经换了五六瓶了。 用完的空瓶子，都被小医收进了医疗舱里，然后换新瓶出来。 秦语正要带着这些人，进入病区。 阿卿挣扎着用若羌话冲她喊，“带上我，我也去！” 她眼底有些惶恐不安。 秦语想了想，向她走去。 她用若羌话说道：“你在这里，听不懂他们说话，会觉得不安也正常。但是，你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我要去的地方，才有危险。” “你要去生病的人那里。”阿卿是陈述语气，她言语不通，但有眼睛。 秦语嗯了一声，“你去了，也有可能染上病，可能会死。” “我去。”阿卿看着她。 秦语笑了一下，“死也不怕？” 阿卿皱了皱眉，“怕，但……你不是神医吗？你不会让我死的。” “我是神医，又不是神仙，生老病死连我自己都逃不过。”秦语说。 “那就是命了。”阿卿有点执着。 秦语深深看她一眼，“想好了？决定了？” 阿卿点点头，“嗯。” 秦语拿出气雾剂，朝她呲呲喷了两下。 “进去不是享受的，没人伺候你，还得干活儿。”秦语说，“走吧。” 她把阿卿也带进了病区。 进入病区之后，她把人又分成了重症，中度，和轻症。 并且分别采集了他们的血样。 秦语的小皮箱还没送来，她这会儿不能拿出太多的仪器和药品。 她只拿了几个可以随身携带的针，小试管取样。 她自己占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帐篷，临着的是个更大些，可以让她带着所有的“临时医护”开会宣布举措的大帐。 阿卿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因为没有小皮箱，而且小医也还在进行血清分离提取。 所以，她就带着人做些草药采集，以及简单的消杀工作。 “这是艾草，这种是车前草……” 秦语带着这些人，在他们划定的区域内采集草药。 每个帐篷里都有行军带来的小火炉。 她便让人在帐篷里煮有消杀作用的草药。 “煮过的水不要倒掉，可以用来擦桌椅板凳。洗面巾帕子。” 秦语又配了可以煮水喝，以帮助人体增强抵抗里的药茶。 “就当白水喝，多喝水，加速代谢。人体是一个内环境，就像一个国家，如果内环境很好，就是国家强大，这个时候，即便有病邪，就像有外族进犯。也不可能得逞，人体自身，就把这病邪给灭了。” 秦语举别的例子，可能没那么生动形象。 但给这些整天打仗，驻守边疆的兵将讲打仗，抵御外族，简直再形象不过了。 他们立刻明白过来，“这药茶，就是我们的军需品啊！是我们身体的粮草兵器！多喝药茶，强身健体啊！” 秦语连连点头，明白了就好，医生本事大，也怕病人不听话。 秦语在军中，本来威信就很高。 如今大家明白她的意思，就更加配合。 在她的小皮箱送来之前，小医研究出针对性的药品之前，病区的情况也初步稳定了。 只不过楚延年那边，大半日的时间，又送过来了十几个人。 分别被安置在轻症和中症区。 楚延年站在两里地之外，遥遥眺望秦语这边。 他眸子沉沉，想象着秦语此时在忙什么。 “王妃的药箱什么时候能送过来？”楚延年问道。 朝九想了想，“最快今天半夜，慢的话，就到明日一早了。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一路上被他们留下的那些病患，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倘若真是瘟疫，他们倒不如留在外头，等大夫前来。 如果回去鹿邑，鹿邑的大夫们处理此等瘟疫经验不足…… 那将给鹿邑带来更大祸患…… “传我令去，路上病倒之人，不得回军营，不得回鹿邑，就地驻扎。”楚延年皱眉道，“命军医前往医治。治病防瘟。” 朝九立时领命。 楚延年在瘟病上，并没有此等敏感度。 乃是秦语的举措，叫他猛然惊醒。 史书上记载，曾经有国家，因爆发瘟疫，一天之内，死了两万四千余壮丁。 那是多么可怕的数字…… 瘟疫，是比强敌更可怕的敌人。 想起书中记载，楚延年看向病区那边的帐篷，他眼圈微微发热，内心焦灼。 他的玉儿……此时正在那病区之内。 她说，她是病区的大元帅。 她要打赢这场对抗瘟疫的战役，就像他领兵作战那样。 可她不知道……他虽被人称之为“不败战神”，但他每次出兵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 楚延年不能想下去了。 在他不擅长的事情上，越纠结越痛苦。 他转移注意力，命人也去采集秦语命人送来的那几种草药。 “在每个帐篷里都煮起来。个人物品区分使用，不要共用。将军们轮班检查，不得偷懒马虎！”楚延年吩咐执行。 半夜之时，秦语正和衣小憩。 忽而听到小医的声音，“研制出针对性药物了！现在就是针对重症的治疗了，以及提取血清，研制疫苗接种……” 秦语迷迷糊糊，呓语一声，“这么快，你做梦了吧？” 小医滴滴一声，“这就是有超强能量支撑的速度呀！快醒醒！” (本章完) 第674章 令人钦佩 第674章 令人钦佩 秦语被小医微弱的电流唤醒。 听得帐外有人喊她，“王妃，王妃！您的药箱送来了！” 时间这么恰到好处？ 秦语提上鞋子出来，一只黑色的带生物锁行李箱被送到了她面前。 和她同住一个帐篷的阿卿也被惊醒。 “快起来，准备干活。”秦语喊了阿卿一声，“召集所有未曾患病之人，到大帐里议事。” “是！”前来送行李箱的将士应了一声，立即去处喊人。 楚延年虽离得远，但一直注意着秦语这边的动静。 大半夜的，那边营帐里忽然亮起了灯光。 他睡不着，骑马到一处高地上，俯瞰秦语那边的情况。 天知道他多想策马奔过去，看看她，问问情况。 可秦语临走的时候交代了，未经她同意，任何人……包括楚延年都不可以去病区。 否则就是拖她的后腿，给她找麻烦。 楚延年怎舍得给她找麻烦呢？想帮她还来不及呢。 “我们重症一共有多少人？”秦语看着着急来大帐中的所有人员。 小医数了一下，一共有四十五人。 秦语把他们划分了四组，每组十人。 另外五人负责后勤协调工作。 “第一组负责重症，第二三组负责中症，第四组负责轻症。因为中症病号最多，你们任务重一些。”秦语先明确各自的任务。 “不同小组的药物是不一样的。重症这边，需要输液治疗，所以，你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学会扎针。我会亲自带你们。”秦语说道。 “中症打针以及口服药，我会把方剂配好。你们要负责统计病人康复情况，体温，等等，有表格，照着表格填写，不认识字就记住，打钩画圈。” 秦语已经让人提前问过了哪些人是识字的。 她已经平均把这些人分配到四个小组里。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张面孔，她不可能一下子就记住，而且她有点儿脸盲…… 但是现在，她可以准确无误的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说出他们的基本信息。 当然，这是小医的面部识别，及信息录入功能在提供强大支持。 “我的天，我只说了一次我识字，王妃竟然就记住了……她甚至还记住了我的名字！” “王妃也记得我的名字！甚至知道我是江汉人！” “王妃也太看重我们了！” “不能辜负王妃的信任！” 被人，特别是被位高权重的人，记得自己的名字及信息，是一件令人愉悦，甚至振奋的事情。 秦语以前是心有余力不足，然而如今小医补足了她的遗憾。 这些小组的组长，被秦语准确的点名分工以后。 各个脸上都很振奋，“王妃放心，保证完成！” “药方在这里，药品在这里。按方抓药，不得有误。如果马虎，你们害死的就是自己战友的性命了，明白吗？”秦语脸色严肃的问道。 “明白！”第二三小组的人齐声响亮回答。 帐篷顶都要被这嘹亮的声音掀翻了。 阿卿有点儿崇拜的看着秦语。 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在表什么态。 但氛围这个东西，是可以感染人的。 他们的信心，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无畏和认真……都无形的传递给阿卿。 “一个女子，她为什么在将士面前，有这样的影响力？大夏难道不是男尊女卑的社会？为什么她说话，他们听得全神贯注？她发号施令，他们那么信服？” 阿卿蹙着眉头，专注地看，默默地想。 她还没想明白，就被秦语拽走了。 “你可不是过来闲逛的，过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得跟着干活儿，记得吧？”秦语拉着阿卿说。 阿卿迟疑地点点头，“可是……我能干什么？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我也不认识你们的字……” “那都没关系，我只有两点要求，一，听懂我的话。二，照做。明白了吗？”秦语问道。 阿卿怔了怔，点点头，“这简单，我明白。” 秦语朝她微微一笑，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姑娘。” 阿卿一怔…… 她的样子……好俊啊！ 秦语此时还是一身男装，而且是阿卿女扮男装时准备的衣裳。 穿在她身上，竟被传出了笔挺的感觉。 她气质矜贵，很像皇天贵胄的公子哥儿。 阿卿心头猛然一跳……就像她当初，初遇阿武哥哥时那心悸的感觉。 “这个是胶皮管，扎住大臂，血管会凸出来。捏住针头，皮肤和血管壁都是很薄的，针头又小又锋利。胆大心细，把针头扎进血管里，看见回血……好，这就是扎进去了。” 秦语一边扎，一边向众人解释。 说完，她还用若羌话，单独向阿卿解释了一遍。 她解开胶皮管，固定好针头，走向下一个。 她演示了三个人之后，阿卿第一个说自己可以尝试看看。 一行男兵将看着她，既惊讶，又怀疑。 胆大心细……她一个外族女孩子，她是够胆大还是够心细呀？ 他们还没人敢尝试呢……她就…… 嘿，别说，第一个人，就被她一下子扎进去了。 “手稳，眼准，别着急。”秦语用若羌话说道。 “啊！我扎好了吧？扎好了吧？！”阿卿有点儿激动，但手依旧稳稳的。 解开胶皮管，拿医用胶带固定好针头。 阿卿看着那透明袋子里的药，顺着管子，一点点滴入病人的身体血管…… 莫名的，她竟有中成就感……好像，她也救人了。 救人一命，福报可是很大的！ 阿卿有点儿高兴。 那病人昏昏沉沉的，竟然对她说了句什么。 她听不懂。 秦语翻译道：“谢谢。他说谢谢你。” 阿卿怔了怔，心头砰砰一跳，“阿不……不用谢。” 阿卿的顺利扎针，让大夏的兵将不服气，也纷纷鼓起勇气上手。 没有亲自上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难。 亲自上手了以后，才发现……也确实不容易，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基本上都在失败两三次之后，准确的扎进战友的血管中。 这些古代兵将的血管脉络很清晰好找，比运动量少，皮脂厚，血管细的现代人，好扎太多了。 阿卿许是女孩子，天生细腻的原因，又或者是天赋。 她上手之后，越来越熟练。一扎一个准。 其他人兵将都想让阿卿给扎针，小组里的同伴有扎不进去的，麻爪的也想求助阿卿。 秦语不能一直留在重症这边，这边安排利索之后，她得去中症那儿。 她还没走，阿卿求助的目光就粘在了她身上。 正在此时，小医忽然告诉了秦语一个重大好消息！ (本章完) 第675章 世界那么大 第675章 世界那么大 “实时翻译程序，编入耳机成功。”小医对秦语说。 秦语微微一愣，“什么东西？” “你把耳机给阿卿，她就能听懂大夏人的话了。”小医解释说。 秦语不由一喜，这还真是个重大好消息。 她没有直接把耳机给阿卿，而是回去她的小皮箱那边翻找一阵子，装模作样的拿出一只入耳式小耳机。 “阿卿，这儿塞进耳朵里，它会把大夏话，翻译成若羌话，可能会有翻译不太准确的地方，你意会一下就好。”秦语先把耳机放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给阿卿演示。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温柔充满磁性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秦语意识流问小医。 “耳熟？”小医质疑。 秦语嗯了一声，“是谁的声音？” “谁的声音？”小医重复道。 “我问你呢！”秦语意识流说。 小医呵的一笑，“难怪研究发现，人是听不出自己的声音的，没想到你真听不出来你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的声音？”秦语微微一愣。 跟她平日里听到的不太一样呢。 “你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你的声音是不同的，因为传播介质的不同。”小医解释说，“耳机里更接近别人听到的你的声音。” 秦语不由笑了，那……别人听到的她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如潺潺清泉一般。 阿卿盯着她手里的耳机，万分好奇。 这就相当于，在她耳朵里放了个翻译啊？而且是随说随翻译，寸步不离的那种？ 阿卿有点儿跃跃欲试。 秦语就把耳机放在她耳朵里了。 “现在我说大夏话，你能听懂吗？”秦语说。 阿卿眼睛一亮，有些惊讶，有些茫然，但那一点点茫然也渐渐变成了惊喜。 她点点头，“我能听懂！” 秦语笑了，“这样，你就可以听懂他们说什么了。不过他们暂时还听不懂你的话。” 阿卿摆摆手，“我能听懂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阿卿立即投入她刚刚的工作当中。 这会儿，她完全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这外族的小女子还挺认真……” “别说，她做的真不错……是不是这活儿就适合女子来干啊？怎么咱们几个都没她扎得好？” “啊！疼！我不要你扎，请那个若羌的女孩子来给我扎吧！” …… 阿卿忍不住偷笑……原来，被不认识的人这般肯定夸赞，感觉是这么好呢…… 只有一点，她仍旧觉得违和…… 因为她的耳朵里传来的若羌话，是燕王妃的声音。 温温柔柔，音线特别好听。 就好像，她正趴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轻声慢语。 阿卿的耳朵，不由自主，渐渐红了。 就连脸颊也染上了一点云霞之色。 秦语去中症患者集中的几个帐篷里查看情况。 这些人需要进行肌肉注射，就是打针。以及服用口服药。 秦语给照顾的人员发了表格，自然是小医打印好的。 他们需要填写病人的姓名，床号，体温，自我感觉等等。 未免有人不识字，秦语和小医商定，把所有的空都做成选择题，他们只需要在对应情况后打钩就可以了。 肌肉注射的药剂，是小医配好的。 打针的方法，注意事项，秦语已经教会了几个心思缜密之人。 中症这边，情况稳定。 秦语又去轻症营帐里看。 这边的气氛比之前两个地方的气氛轻松的多。 他们只有气雾剂和口服药剂。 “这药吃着太方便了，不用熬煮，直接温水冲服。你们说，咱们王妃是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会炼丹那个神仙叫什么来着？咱们王妃是炼丹的神仙变的吧？” 秦语进来的时候，一个背对着帐篷的人正在说话。 他没看见秦语。 其他人倒是看见了。 他们脸色一肃，频频向他身后使眼色。 但他们怕秦语看见，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这人正在兴头儿上，完全没领会众人的意思。 “你们说是不是？而且西北风沙这么大，冬天冷的很，风刮脸上刀子是的，夏天那么晒，烈日能烤掉一层皮……可王妃还是细白细白的，那脸跟白瓷、跟玉似的……” “别说了……”有人实在受不了，赶紧提醒。 虽然说的都是好话……但王妃岂是他们能够议论的？ 而且都议论到人家脸上了！ 这也太轻浮了。 若是叫王爷听见，八十军棍少不了的！ “怎么了？怎么不让说……” 这人后知后觉转过身来，就看见秦语正站在他身后。 “你们挺闲啊？布置的活儿都干完了？”秦语问。 “干……干完了。” “正好，重症那边需要人帮忙，都去那边。”秦语脸色严肃。 众人赶紧低头，鱼贯而出。 秦语走了一圈儿，像巡逻一般。 其实是小医在用红外扫描记录个人体温。 秦语转了一圈，“多喝水，按时吃药，有任何不舒服，及时上报。” 说完，她也出去了。 虽然这次的“医护工作者”都是临时上岗，紧急培训出来的。 但好在他们都是兵将出身，有严格的军纪军令，没有畏难情绪，没有那么多抱怨不满。 任务下达给他们，就算觉得困难，也会想办法执行到位。 不会的就学，不懂的就问。 倒也配合默契，就是秦语累了点儿，要她亲自操心的地方很多。 同时她也让小医控制无人机，送了药方回去给军营中的军医。 让他们好尽早做好防治工作。 并且，她送了方子到几个年轻军医折腾出的“实验室”。 让他们按照方子做出接种方剂来。 差不多七天之后，轻症和中症这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经小医抽血分析，他们体内已经有了抗体。 “这种瘟疫，有点儿像天花，有了抗体之后，就不会再染病。”小医说道。 重症这里，也逐渐康复。 只有极个别体质差点的，还在持续低烧。 阿卿倒是在这七天的辛苦之中，收获良多。 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这一众兵将的钦佩爱戴。 “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铁蛋儿快把我的手扎成蜂窝了，扎了七八针还没给我扎好。还是人家阿卿厉害，换了只手，一针就扎进去了！” 许多人都这么说。 阿卿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她的确应该跟着燕王妃回来。 否则她不知道，在若羌之外，还能有这么有意思的生活。 人果然不能做井底之蛙，应当到井外多看看。 阿卿觉得，她已经喜欢上大夏边境这充满挑战，却也充满成就感的生活时…… 新的挑战，竟然就这么迎头砸来。 她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只好去求秦语…… (本章完) 第676章 求助 第676章 求助 阿卿是哭着来到秦语面前的。 “接到我族人消息，也有这般病症在我国中发作。” 阿卿目光殷切看着秦语。 “军营这边的瘟疫，已经在王妃的医治中控制住了……”她欲言又止。 秦语点点头，“我可以把我们的药方，无偿提供给你。” 阿卿张了张嘴……她想要的是药方吗？她想要的是神医啊！ “如果王妃您能坐镇指挥，亲自统筹……” “我不能。”秦语笑了笑。 阿卿瘪瘪嘴，眼泪如大雨滂沱。 “别哭，哭也不行。”秦语起身去大帐里转悠，顺便让小医检测体温。 阿卿尾巴似的跟在她后头。 秦语转过了轻症这边，让已经康复的人收拾行李，回去楚延年那边。 中症营帐里的人，秦语问过了一部分人，让他们也离开。 如今就连重症那边，都基本归为中症，或是轻症了。 阿卿亲眼所见，她如何将那恐怖的，说倒下就倒下，蔓延很快的病症治好的。 “我爹是当朝宰相，武王不喜欢我，但还是答应娶我，就是因为我爹的缘故。但女子在我若羌国，不像大夏这么有地位。” 阿卿跟在秦语后头，絮絮说着。 “但如果你能救若羌，那就不一样了。我会写信言明我爹，你想要什么？我爹一定会争取来的。” 秦语脚步微微一顿，她笑了笑，“你这话，不甚有分量，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阿卿一听，这是有门儿啊。 “你想要什么？我给不了，但若我爹答应你了，就一定能给。” 秦语不说话，继续在病房营帐里转悠。 阿卿越发着急，一路催问。 秦语却不急，她换过衣服，对自己喷了气雾剂，然后离开病房区，朝楚延年那边走去。 楚延年一直注意这边动静。 秦语孤身过来……不对，她不是孤身，那个若羌的女子还跟在她后头。 那女子似乎在纠缠秦语。 楚延年眉头一簇。 秦语回头对阿卿也是一通喷，喷完了才叫她继续跟着自己。 “怎么了？” 楚延年策马迎上。 秦语抬眸看着他，几日不见，他竟消瘦了不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添深沉的美感，更有男人的魅力。 秦语看着这张俊脸，就忍不住飞跑上前。 楚延年立刻翻身下马，刚站稳，秦语就已经扑进怀里。 “没事，我已经喷过药水了，换了衣服，不带传染源。”秦语抱着他的脖子说。 楚延年将她抱紧，“我怕那个吗？” 阿卿站在一旁，原本她也要跑上前来……还以为燕王妃是要跟燕王说去若羌国的事儿呢，没想到…… 她脸一红，赶紧转过身去。 “阿卿在这次的事儿上，也出了不少的力，如果你去问重症那边，他们肯定对阿卿赞不绝口。”秦语听见动静，才想起来阿卿还在一旁。 她赶紧从楚延年怀里挣脱出来，抻了抻衣服，一脸认真。 楚延年宠溺看她，“嗯，所以呢？” “她的族人，就是断手的那个，以及其他人，是不是都在押？”秦语问。 “在鹿邑大牢里。”楚延年脸色一沉。 想起那几个人，他就想起自己突然得知秦语不见时的心情。 就像一柄尖刀，毫无预兆的扎进他心里。 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玉儿不是一般女子，她在任何情况下都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那些人看重的是玉儿的本事，绝不敢轻易伤她。 但……他还是愤怒极了，痛悔极了！ 他怎么就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把自己的妻给掳走了？不声不响的，人跑了他才知道？ 这真是奇耻大辱…… 秦语也看出他脸色难看，“阿武才是主谋，其他人不过是被他利用。审问一下，完全不知情的就放了吧，当做是给阿卿的奖赏。” 阿卿耳朵里塞着耳机，她能听懂。 她立刻转过身来，“我不要这样的奖励……神医王妃，我想求你去若羌啊！我想求你救救若羌国啊！我爹爹的信里说的情况比这里还要严重！你若不去，若羌就危险了。” 楚延年皱着眉头，又来了，又来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玉儿被掳之前，他就有过这种不安的感觉。 那次是毫无来由的不安定。 但这次，楚延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安之感，来自于这个若羌的女子。 “她说什么？”楚延年问。 秦语看着他，“她说若羌国也有了症状类似的瘟病，可能就是同一种。她爹是若羌大宰相，她想求我去若羌治瘟病，她爹可以答应我的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楚延年眸色深深。 秦语笑而不语。 楚延年眉头轻蹙。 “让若羌成为大夏的属国，进而拉拢其他西域诸国，你觉得如何？”秦语说话声音很小，又很轻快。 阿卿的耳机没有捕捉的那么敏锐，她脸上露出疑惑表情。 “不如何。”楚延年抬手揉了揉秦语的头，“心怎么那么大呢？想得有点儿远了，不是说好了要回京都的吗？” 这句话阿卿听懂了。 而且她抬眼接触到了楚延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楚延年的眸色有点儿冷，叫阿卿有些胆寒惊惧。 这男人，有点儿可怕啊…… “你要回京都吗？”阿卿小声问秦语。 虽然知道楚延年听不懂她们的话，她还是显得紧张，“如果武王没事……如果他还能带着石头赶回若羌，或许若羌还有救……” 秦语微微一愣，“阿武没死啊，他只是昏迷了，很快就会醒过来。” “真的吗？”阿卿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看着秦语。 秦语认真点头，“不骗你，难道你以为我杀了他吗？” “那只要他及时带着石头赶回去，若羌就有的救，虽然……” “嗯？虽然什么？”秦语没听清。 阿卿笑着摇了摇头，“你若实在不能去……我就不勉强你了。” 她飞快的看了楚延年一眼……主要是怕他。 听他话音，明显是不想让燕王妃去若羌。 毕竟，燕王的身份，不能去若羌……除非是被朝廷委派，不然他倘若私自去，罪名就大了，有可能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 就连燕王妃私自去，也得偷偷的……等同于拿生命冒险。 他们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凭什么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去救不相干的人呢？ 阿卿也能理解。 阿卿这么快放弃游说，并提及了“石头治病”的事儿，叫秦语笑得很不自然。 毕竟，阿武虽然没死，但带着石头回去……是不可能了。 (本章完) 第677章 像王一样的女人 第677章 像王一样的女人 “我要去找武王，你刚刚不是说可以把药方，无偿送给我们吗？” 阿卿见求秦语去不可能，便退而求其次，“你还说，要把拓朗他们放了，算是给我的奖励……” 秦语看了眼楚延年，点点头道：“我是说，如果他们完全不知情，在这件事情全然无辜，就可以放了，算是给你的奖励。” 阿卿皱眉迟疑片刻，“这件事连我都瞒着，我的族人肯定也不知道。” “再等两日，这边的情况完全稳定，你同我们回鹿邑，提出无辜之人。我给你准备车马，送你回去。”秦语说，“而且，可以给你附带上一些药品。” 阿卿知道，大夏这边医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们有上好的药。 燕王妃的药见效奇怪，药效奇佳。 她就是靠精准的判断，以及绝佳的药，控制住了这里的瘟疫。 虽然阿卿现在度日如年，再多等两天的时间，对她来说无比的难熬。 但为了那些药，也值得！ 药品不在这里，就连这里用的药，都是从鹿邑运送过来的。 阿卿跟在秦语身边，知道这些话都是事实，秦语没有蒙她。 其实阿卿不知道，秦语是没办法，才绕了这个弯子，特意让药从鹿邑实验室那边运过来。 已经连续几天，大军没有出现新的病患了。 已经患病的人，也都康复的非常快。 小医的药，药效奇好。 楚延年拔营准备往回走。 秦语也和路上几个临时扎营点的大夫提前沟通过。 小医研究出的药品制剂，秦语也都借着让鹿邑的药先送到她这里，她以“调配”的理由，把小医新研制的药替换，再叫人送去给临时扎营之处。 回去鹿邑这一路上，正好要经过那几处临时扎营地。 “见过大帅！” “拜见楚大夫！感谢楚大夫！若不是楚大夫的药，这次的病……真是要了命了！” 各个扎营之处的将士，见了秦语都特别激动。 阿卿的表情一直是蒙的。 她时不时的推一下耳朵里的耳机。 她听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 他们对楚延年的态度是恭敬，但他们对燕王妃的态度是热切、是感激、是崇敬…… 阿卿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竟然能获得如此多的将士，发自内心的崇敬。 她人生的一二十年光景里，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大影响力的。 她小时候见过若羌国的阏氏，就是大夏说的“皇后”。 那是若羌国最尊贵的女人了。 但大家对阏氏的观念也就是，“她是王的女人”。 对她的尊重，不过是因为王而已。 但燕王妃却不是。 阿卿注意到，他们对她的称呼乃是“楚大夫”，并非燕王妃，也不是大帅夫人。 她甚至听到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她是“楚大帅”，而燕王爷是“楚帅”，比她还小了一级呢。 虽是玩笑话……但在若羌国，这是不可想象的玩笑。 有次，楚延年都听到了。 阿卿很紧张……她有点怕楚延年，是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那种惧怕。 她挺为燕王妃担心的，担心楚延年会翻脸。 没想到，他却笑了笑，还很开心的样子。 “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的临时营帐，大家用了药之后，情况都好转了。大部分人都恢复的不错。 “用了喷剂，也阻断了瘟疫的传染。种了苗之后，大家就不会被传染了。所以，你带着药回去，把用法用量，告诉你们那里的大夫，一定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临到鹿邑，秦语对阿卿说道。 阿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如果能请燕王妃去，那自然是最好。 如今看来，请她是无望，能带她的药回去，也不错了。 楚延年回到鹿邑，去提那些若羌国的使者出来。 谢毅修和他弟弟负责审问。 “只有拓朗没有参与此事，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知情。”谢毅修拱手说，“他们并不无辜。” 阿卿又推了下耳机，她脸面发僵。 “拓朗的手伤了，你们两个独自上路，很危险。”秦语想了想，“不如给你派些人，护送你们回去。临近若羌国，或是遇上阿武他们，我们的人再回来？” 阿卿想了想，点头同意。 拓朗被放出来之后，直接被领到阿卿面前。 他却要求见秦语。 其他人听不懂他的话，只能明白他情绪非常激动，叽里咕噜不知在喊什么。 他们赶紧找来谢毅修。 “见王妃？”谢毅修挑了挑眉，“他们把王妃掳走，若非王妃本领过人，现在还回不来呢！你怎的好意思见王妃？” 谢毅修表情嘲讽。 拓朗表情僵了僵，“是我族人之过，我是想当面谢过王妃……此次一别，这辈子怕是不能相见了。王妃是我的恩人，可我的族人却做了此等恶事……我想当面向王妃赔罪。” 他一再请求。 谢毅修才替他转达了意思。 秦语同意见拓朗，顺便看看他的手。 拓朗被带过来，还没进门就跪下了。 秦语却叫他起来，主动给他看手。 “王妃……”拓朗有些惶恐惭愧，眼底也藏着欣喜激动。 他担心族人的做法，叫燕王妃心生怨恨……但此时却发现，燕王妃查看他手腕之时，态度仍旧严谨认真。 拓朗心下更为感激感动。 “我族人此番对待王妃，实乃拓朗不知情，倘若知道，必当阻拦，即便拦不住，也定当告知王妃。” “无妨，我又没吃亏。”秦语笑笑，不但没吃亏，还拿了人家的国宝呢！ 谁悔得肠子都青了还不一定呢。 “他虽预谋劫持我，但当时我突然昏厥，也在他意料之外，临时提前了计划，你又如何得知？且你当时还在病榻上躺着。” 秦语看过了他的手腕，再次给换了药。 “拆线的事情，就等你们那里的大夫代劳吧。”秦语说，“恢复得不错，手是保住了，以后万不要再偷东西了，就只是偷来看看也不行，偷就是偷。这只手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但还能动，已经是奇迹。” “不是奇迹。”拓朗看了眼秦语，深深低下头去，“是王妃妙手回春。这只手是王妃给的，拓朗谨记。” (本章完) 第678章 这帐算得好 第678章 这帐算得好 秦语给拓朗看了伤，换了药，又给开了口服的药。 “我还欠着王妃的医药费呢。”拓朗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秦语点点头，“你记得就好。” 拓朗眼底猛然一亮，“还有机会付给王妃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辈子还能再见吗？ 秦语想了想，“说不定呢……有一种自然界的定律，就是欠的早晚要还。你既欠着我，或许就能再见，届时，记得付诊费。” 拓朗心中猛跳了几下……突然觉得，欠着诊费也是件值得期许的好事了。 楚延年见拓郎的药已经换好，也开好，立即叫人把他带了出去。 “一个小偷，何至于对他这么好？”楚延年抬手，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 “他可绝不只是一个小偷。”秦语说道，“你没看出他看阿卿的目光很不一样？” “嗯？”楚延年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喜欢阿卿，可是阿卿说，因为她爹的缘故，阿武是要娶她的。一个男人，带着自己要娶的女人出来，为何还要带上喜欢这个女人之人呢？”秦语问道。 楚延年皱着眉头。 “还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秦语问。 楚延年扬了扬眉，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可太多了……就比如，阿武他们是怎么把她带走的，她又是如何带着阿卿跑回来的？ 还有那拓朗都跟她说了什么话？为何他觉得，拓朗看她的眼神，比看阿卿灼热多了？ 就连阿卿，看她的眼神都很不一样？ 这可都太奇怪了！ “我当时只是把表取下来，放在食案一旁。虽说用饭的时候热闹，拓朗起身离席过。可是白芷在我身边，席上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人发现他悄悄拿走了我的表呢？”秦语问。 楚延年眸色一深，“他功夫高深？” “这恐怕也是阿武把他带上的原因。功夫好，可以保护他们一行。”秦语点头。 两人正在说话，阿卿过来辞行。 “药已经在装车了。我看过了拓朗的手，他的手好多了。真没想到……” 阿卿碧色的眼睛很漂亮，但此时碧色周围都包裹着红红的血丝。 她看着秦语，颇为不舍。 “总之，这一切都多谢王妃……这一趟大夏，没有白来。” “大夏是礼仪之邦，好客之邦。你们远道而来，我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呀。” 秦语说着拿出一只盒子来。 盒子里是小医准备好的腕表。 原本是一对，送给阿武和她的。 但现在，阿武那只可以省了。 秦语让小医换了盒子，只用单只的盒子，装着女款的腕表。 “这个送给你。”秦语把盒子放在阿卿的手上。 “不……不能再收你的礼物了。外面那么多的药……我知道价值连城。” 小医在秦语耳边滴滴：“她不知道那块石头有多贵重！那些药剂能研发，能继续制作，医疗舱可以毫无忌惮的打开新的舱室，获取更多的功能……多亏那块陨石提供的超强能量啊！” 秦语笑笑，“打开看看。” 阿卿狐疑看她一眼，咔哒打开盒子。 “啊……”她惊呼一声，“好漂亮！” 是星空底的表盘，钻石时刻，纤细的精金表针，金色表链子，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漂亮光泽。 “也……太贵重了。”阿卿看她一眼，想收又心虚。 “你爹是若羌宰相，在若羌国中很有权柄，是吗？”秦语问道。 阿卿点点头，“是……” “那就收下，带回去，好好做你的宰相女儿。瞪大眼睛看清楚，身边谁是真心爱护你，真心为你的人。别傻乎乎的喜欢一个只是利用你的人。”秦语说，“或许他日，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机会，到时候，你也回礼给我就是。” 小医滴滴鄙夷：“你拿了人家的宝贝陨石，还叫人家回礼给你？真是……厚颜无耻啊！” 秦语呵呵一笑，意识流说：“你闭嘴，她又不知道我拿了陨石。而且陨石也不是她的！陨石是为了补偿他们掳走我，并且让我在棺材里躺了好几天的精神损失费！” 小医乖乖闭了嘴。 阿卿收下了腕表，她当即就戴在了腕子上。 这精致的星空表，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看…… 秦语教她怎么看表，怎么认时间。 阿卿别的不行，记性真好，很快她就学会了。 秦语同她告别，目送她出了花厅往外院去。 待人走远了。 楚延年忽然说：“你对她还挺上心？” 秦语呃了一声，踟蹰片刻，还是决定和楚延年说实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及时赶回去，并且及时治住瘟疫吗？”秦语问道。 楚延年微微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语曾经展示的能力……让他相信，她什么都能做到。 可她突然问了，楚延年也忽然意识到……明明是一场看起来非常厉害的瘟疫，但到了她手中，瘟疫还没发挥其真正的威力，就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你及时赶回……是因为无人机发现了瘟疫，你担心大军，担心我……所以赶回。” “能及时治住瘟疫，是因为你医术高超……” 秦语笑了笑，“我拿到了若羌国的国宝，一块奇石。那块石头我已经用掉了，不能再拿出来给你看了，正是因为有那块石头提供能量，我才能这么快做到这些事。” 楚延年狐疑看她一眼，“什么……石头？能量？国宝？” “你还记得，阿卿说，如果阿武带着那块灵石、还是叫神石，回到若羌国，他们国中的瘟疫，或可得抑制吗？”秦语问道。 楚延年疑惑看她，“她说这话了吗？” 秦语愣了愣，恍然大悟……阿卿跟她说话时，用的是若羌话，楚延年没听懂。 秦语点点头，“我得到的就是那块石头。那是若羌国的国宝，他们等着那块石头救国救命，但那块石头，我已经用掉，不可能还给他们了。所以，你明白了吧？” 楚延年皱了皱眉，“明白了……我们即刻回京。” “呢？”秦语一愣，她是这个意思吗？ “他偷了你的东西，掳走了你这个人，你只是夺他一块石头……还给他们医治了手，送了一大车的药，派人护送，送车送马。认真算起来，还是你吃亏了！”楚延年一脸正经的说，“所以，我们回京，不欠他们什么！” (本章完) 第679章 告别 第679章 告别 秦语听懂了，楚延年是怕她因为得了若羌的这块石头，就执意要去若羌救人。 她没那么执着。 她是动过去若羌的念头。 一来是想看看西域国家的风土人情——世界那么大，她也想去看看。 二是救人，小医已经研究出了针对瘟疫的特效药物，一系列的药，在若羌有用武之地。 三是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打入若羌高层，或许真的有是若羌为大夏属国的可能。 然后以若羌国为原点，辐射周围国家，让他们都归拢大夏……那岂不是实现了统一？ 秦语想得很妙。 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有机会就做，没机会也不必强求。 楚延年既然想回京……她当晚就叫白芷、冬梅、庄嬷嬷收拾行礼。 反正煤矿她已经完全交付给沈容了，其他的生意也有鹿邑的新城主谢家，沈容的管事，以及王宗笑和他带出来的人负责。 秦语只用收钱，看帐即可。 而且她看帐，全部是用小医扫描读取，全自动检测，避免了人工失误和浪费时间精力。 “以前看帐还要花钱，以后，连看帐的钱都省了……简直了！这能量石拿来的太值了！” 秦语正乐呵。 小医忽然泼了盆冷水，“楚延年还说拓朗小偷，你救了小偷。那拿了能量石的我们是什么？强盗？” 秦语咳咳了一声，“咱们不是已经帮了若羌国吗？你研制出的疫苗，特效药，都给送去了呀！这还不够意思吗？ “再者说，他们说陨石能治病，就真的能治病吗？摸一下就好了？这陨石比你这医疗舱还神奇？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秦语意识流轻哼一声。 小医哔哔道：“医疗舱分析来说，是不可能的，这块陨石是一块强磁能量石，能给医疗舱提供非常强大的能量，但是它可没有医治的作用。” “所以，有句话楚延年说的是对的……” “偶像哪句话都对！”小医说。 秦语：…… 你到底站哪边儿？ “若羌国是占了便宜的，用一个他们也利用不了的陨石，换了对他们真正有用的药材！”秦语哼哼，“他们赚了！” 小医哔哔认同。 这么多人的行李，外加两个小孩儿的东西，收拾起来也不简单。 这天半夜，白芷他们还在忙活着收拾东西。 秦语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 忽然见窗口飞来一只小鹰。 小鹰用嘴，当当啄着窗棂，脾气不太好，催人过来的意思。 秦语见其他人都忙着，便亲自上前，解下小鹰腿上的信管，倒出里头的信来。 她展开来一看，不由深深一愣…… “元帅呢？”秦语问白芷。 白芷抬头道，“婢子不知，可能在前院儿召集将士开会？” “你去问白牧……算了，我直接去找他吧！”秦语说着就向外院而去。 “婢子马上收拾好了这行李，婢子随您去吧？”白芷问道。 秦语看了看满屋子的行李，她皱了皱眉，“不用，雯雯随我去，你们继续收拾。另外，行李不要带那么多，精简一下。多余的……放在耳房吧。” 秦语说完，带着雯雯快步离去。 楚延年也在为离开做准备，他正布置任务，以及布防布阵。 朝九上前在他耳边道：“王妃匆匆来寻。” 楚延年不曾犹豫，当即起身，“诸将稍等。” 他快步来到外头。 秦语正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回廊里，昏黄的灯光，把她影子拉得老长。 楚延年阔步过去，“等不及我，你先睡吧。” 秦语看他一眼，“我可不是睡不着来寻你的。” 楚延年微微一愣，“嗯？” “刚接了京都的信。”秦语把信递给他。 楚延年展开那字条。 这里光线太暗了，字条上的字又非常小，不说是蝇头小楷，也比米粒小得多。 秦语见他看得费劲，索性抬手握住他捏着字条的手。 “有人得知的小宝的身份，参奏你有不臣之心。说你收养前朝太子遗孤，上交的玉玺是假，而且还……” 秦语话未说完，却停了下来。 “还怎样？”楚延年看着她，莫名觉得接下来的话，会与她有关。 “还娶了前朝皇室之女，就是前朝的公主……”秦语咧嘴笑了。 她一个被京都贵圈叫了这么久的“村姑”，突然被人参奏为有前朝皇家血统的“公主”，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楚延年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玄奥，令人捉摸不定。 “呵，无稽之谈。”楚延年冷声道。 秦语点点头，“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等你这边安排好，我们休息好了，就可以启程。” “玉儿……”楚延年忽然握住她的手。 秦语看着他。 “你我知道是无稽之谈……”楚延年咧嘴，无声发笑，“但……” “你担心皇上不相信吗？” 楚延年摇了摇头，“皇上会相信我。” 秦语点点头，“那不就……” “可我不想让他为难。”楚延年说，“我也不想给这份兄弟之情中间抹上别的颜色。” 秦语又点点头。 “知道是谁参奏吗？”楚延年问。 秦语摇头，“不知，信中未提。” “知道是谁来信吗？”楚延年问。 秦语靠近他一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魏六。” “嗯……”楚延年良久没有再作声。 “回去休息吧。”楚延年抬手落在秦语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 秦语看他一眼，他眸子沉沉。 秦语觉得，他一定在此时此刻做下了某种决定。 “我们还回京都吗？”秦语问。 “我想想。”楚延年笑看着她。 这笑容和平日里的有点儿不同，但秦语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他有点难过的吧？ 但想来，他早已料到这一天了。否则他不会读了许多书，写得一手好字，却故意被人误会是不学无术，字不识几个，只是一介武夫。 “给我点时间。”楚延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想让你和孩子，再卷入到这样的猜忌当中。” 秦语嗯了一声，“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我也想告诉你，即便有猜忌和斗争，我们也不怕。只要那是你的选择，我们就跟你共进退。” 楚延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谢谢你，玉儿，谢谢……” 秦语告别楚延年，回去内院。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的告别，会是最后一次告别。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抱他更久，更认真和虔诚…… (本章完) 第680章 去哪 第680章 去哪 次日，秦语在一阵慌乱的吵嚷声中醒来。 “快请大夫！” “封锁消息！” “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一条条威严的指令，伴着下人惊慌的声音，渐渐将气氛冷凝冻结。 秦语披衣起身，天才将蒙蒙亮。 她拉开门出来，见白牧和朝九，都在院中守候。 两人听见声音，连忙回头，躬身行礼。 “王妃，行李已经装车，一路随行护送的人也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吧？”朝九说。 秦语愣了愣，她刚刚听到的话音……是做梦了吗？ “谁病了？我听见说，请大夫？” 她不就是最好的大夫？不请她，请哪位大夫？ “没有谁病，咱们边走边说吧。”朝九躬身做请。 秦语回头一看，朝九已经叫人去唤小童小宝起床。 小宝年纪大，被嬷嬷穿好了衣服，虽睡眼惺忪，却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但小童就不行了。 他被套上衣服还没有睡醒，被嬷嬷抱出来，趴在嬷嬷怀里，仍旧睡得香。 “这么着急？王爷呢？” 秦语起身之前，摸了另一侧的床榻。 是冷的，没有他的体温。 秦语昨夜睡着得很晚，她睡的时候，楚延年还没有回来。 这说明……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即便回来了，也没有去床上躺过。 “王爷……晚些时候会跟我们回合。”朝九蹙眉，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秦语歪了歪头，“朝九，跟我说实话。” 朝九看了她一眼。 秦语拿出一根针剂，“你见识过这个针剂的作用，给你打上针，我问什么你就会答什么。” 朝九脸色一紧，他点点头，“王妃收好，这药珍贵，还是用在敌人身上更好。” “王爷……他病了，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和小公子们，所以……不准王妃和小公子探病。王爷担心他病着，耽误路程。让王妃和小公子们先上路。他随后好了，就快马加鞭的追上王妃。” 朝九板着脸，说话间面无表情。 但秦语就是知道，他没说实话。 因为他的话，根本不成立。 她是神医，别说楚延年了，就是鹿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楚延年病了，为什么不让她去看病？ 过了病气？ 她才刚治好了瘟疫……她连瘟疫都不怕，还怕过上病气？ 再者，回京城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怎么还叫他们先上路，他单独行动，病好了再去追她？ “我什么都不瞒着他，他倒好，什么都瞒着我。”秦语哼笑了声，不悦尽在脸上。 “这……”朝九脸色不自然。 “王妃从来没来过鹿邑，王妃一直都在京都的燕王府里关着。”白牧忽然说，“所以您得赶紧走，赶紧离开鹿邑。” 秦语愣了愣，这话说的……是没错。 她名义上，一直都在京都燕王府。 可先前鹿邑那么热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楚延年也没想着把她藏起来。 现在，怎么突然要把她藏起来了？ “京都要来人了吗？”秦语低声问。 “已经来了。”白牧说，“扮作商贾，明后日就到。” “谁的人？”秦语问。 白牧摇摇头，“反正不是自己人。名义上，是朝廷的人，可实际……恐怕都各为其主。” 秦语点点头，明白了。 “王爷真的可以追上我们吗？”秦语看着朝九。 朝九拱手，“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王妃不必担心。” 秦语舒了口气，“那……好吧。” 天还不亮，她就坐上了马车，车轮滚滚从后门驶出帅府。 城门一开，她随着最早一波出城的人，离开了生活了一年的鹿邑。 她想到了自己会离开这里，但没想到，来的时候，她是自己带着孩子来的，千里寻夫，千里为孩子寻父。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是自己带着孩子离开。 秦语低头，看了看坐在一旁，靠在她身上睡着的小宝。 以及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童。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他们醒来，就不在鹿邑了。 不在他们已经玩儿熟的帅府里了。 以后也没有冬梅姐姐做的各种小吃美食了。 秦语把冬梅托付给了王宗笑。 临走的时候，冬梅拽着秦语的衣角，泣不成声，眼睛都哭肿了。 “哭什么，我是去享福的，又不是去吃苦的。”秦语笑着说，“原本要给你办一场大礼，叫你风光大嫁。但没想到，这么匆忙。鹿邑的几个蔬菜暖棚，以及工建学院，还有那么多风能太阳能发电站，都给你做嫁妆了。这是地契文书，你拿好。” 秦语把那些地契文书，放进冬梅手里。 “这……这婢子万万不敢要！”冬梅噗嗵跪在地上，“王妃折煞奴婢了！折煞奴婢了！” “放心拿着，你伺候我，伺候两位小公子这么久，尽心尽力，赏你的。” “婢子尽心尽力是本分，这赏赐太重了！婢子不敢当！婢子惶恐！” 秦语诚心给。 但冬梅说什么不肯要。 主仆推辞一番，冬梅最后收了那一片蔬菜温棚的地契文书。 至于其他，“婢子和王郎君都是王妃的管事。每月每半年都会跟王妃交帐的！” 冬梅坚决得很。 秦语再推让，她就要蹬车跟秦语走了。 王宗笑也在一旁劝，劝秦语收回去，“王妃放心，我绝不敢欺负她。我的都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你就放心吧！” 秦语这才收回地契文书，坐进马车里离开。 这会儿，马车已经驶出鹿邑很远了。 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 雯雯捧过一盘点心，小声说：“王妃吃点东西吧？” 嬷嬷伸手要接过王妃怀里的小童。 秦语摇摇头，“还不饿。跟朝九说，等到有打尖的地方，就停下来歇歇。” 朝九就在马车外头，他耳朵尖，当即回道：“禀王妃知道，往前千里，都没有打尖的地方。” 秦语闻言一愣，她掀开车窗帘子往外一看。 外头是广袤无垠的原野。 风吹草低，可以看见一片片悠闲吃草的牛羊。 秦语眨了眨眼，意识流喊：“小医小医，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小医应声回道，“你们现在行进的方向，是西偏北，背离京都往西域进发。” 秦语抬眼看着马背上的朝九，“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681章 太香了引来狼 第681章 太香了引来狼 快到晌午的时候，朝九让整队人马都停下来休息。 他来到秦语面前，双膝跪地，一副认错，听凭处罚的态度。 “不说清楚就领罚，这罚也罚得不明不白呀？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总得给我个明确的量刑标准吧？”秦语垂眸瞟了眼跪在地上的朝九。 这时，睡了一路的小童忽然醒了。 “阿娘抱！”小童嚷嚷。 “先让嬷嬷抱，阿娘有事，一会儿抱。”秦语正要问清楚，不好抱着小童。 小童却有点儿闹人，不肯叫嬷嬷抱。 就连雯雯和白芷都不行，“就要阿娘抱！” 秦语皱着眉头，“小童……” 她还没发火，一旁牵马吃草，给马刷毛的车夫上前伸手。 “小公子认生……”嬷嬷正要叫那车夫走开。 小童却伸手向车夫。 车夫抱起他，他立刻不闹人了。 秦语有些惊异。 小童认生，从来不叫不熟的人碰他。 这车夫看起来，面相有点儿凶，脸上还有一条可怕的刀疤。 秦语瞧见这个车夫的脸，心里还不由的咯噔一下。 可小童竟然一点儿都不怕他，反而和他玩儿的特别开心。 “骑大马！驾！骑大马！”小童抱着车夫的脖子嚷嚷着。 车夫也胆子大，竟然真的把小童举高高，放在马背上。 嬷嬷丫鬟们吓坏了，冲上去护在马周围，生怕小童坐不稳，摔下来。 秦语看那车夫是个练家子，眼睛也时刻定在小童的身上。 加之旁边还有那么多的人护着。 她便收回目光，看着朝九，“说吧。” “王爷的意思是，既然京都起了这样的苗头，而且朝廷已经派了人悄悄往西域来。那还是不往枪头上碰为好。”朝九说道，“不管皇上怎么想，反正王爷是没有谋反作乱之心的。与其凭白受人冤枉，再极力地自证清白，自断膀臂，自断羽翼……划不来的。” 秦语闻言笑起来。 这倒是真的，他让自己一直带着“不学无术、一介武夫”的坏名声，已经够可以了。 还想他怎么样？ 真的要像岳飞那样，把命交上去，好证明自己的忠心吗？ 岳飞很好。 但她不想做“岳飞”的老婆。 “王爷是装病？能蒙混过去吗？那些从京都悄悄来的人，会相信王爷真病了吗？”秦语道，“王爷何不实话告诉我？还叫你来蒙我？” “倘若你不催得那么急，我还能帮他病得更像一点儿呢！” 朝九拱了拱手说：“这倒不怕，在鹿邑，在边关。王爷说病了，就是病了。只要拖着病体，不回去京都，那些人也毫无办法。” 秦语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儿“蔫儿坏”，但她喜欢。 “那他什么时候来跟我们汇合？”秦语又问。 朝九朝一旁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卑职也不确定……这个要看王爷的意思。王爷没有明确告诉卑职。” 秦语沉默了一阵子，“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至于罚你嘛……” 朝九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事情都说明白了，还是要罚吗？ “就罚你今晚上不准吃饭吧。”秦语说。 朝九长舒了一口气，就这啊？ 那他不怕。 一顿饭不吃而已，他们以往行军的时候，两三明天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很快，朝九就知道，他这一口气松的太早了。 他让人装车的行李。 但他不知道王妃那一口一口的大箱子里，都装得什么东西。 谁能想到……王妃收拾行李，上路回京，还能带着烧烤架子？带着串好的羊肉串、牛肉串？ 这天晚上，朝九带着人扎帐篷的时候。 秦语就在那儿架起了烧烤架子，炭火一会儿就烧起来了。 串好的羊肉牛肉往架子上一放，不多时，那烧烤的香味儿就四溢出来。 秦语一把孜然粉，一把辣椒粉撒上去，香味儿更浓郁了！ 她竟然还带了芝麻？ 她把肉上抹了油，沾着点儿白芝麻，那个香哟…… “快吃吧，吃了早些休息，睡饱了明日早启程。”秦语招呼大家。 白芷上前接过肉串儿，给大家分。 分到朝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接过来。 肉串儿已经拿到手里了，朝九才忽然想起，今儿个白日的时候，王妃对他的处罚。 朝九往王妃那儿瞥了一眼。 王妃还在专注的烤着鸡翅中……没往这边看。 说不定，她忘了！或者，她没看见！ 已经拿到手里的肉，再让朝九还回去……他可做不到。 关键是，这烧烤也太香了！古董锅店里的烧烤，都没这么香的！ “对了，朝九不用分，他不吃。” 朝九正想开动，秦语忽然回头说。 白芷闻言，二话不说，上前就把朝九手里的肉串收回来了。 “啊这……”朝九咕咚咽了口唾沫。 他肚子里更是十分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就能到嘴里的肉，竟然没……了…… 以前他从没觉得肉串儿这么香过！ “多出也给车夫吧，他今日陪小童玩儿，挺辛苦的。”秦语说。 白芷正要把手里的肉串儿拿给车夫。 小童却接过来，转手给车夫，他还一脸“媚笑”，“明儿，还骑大马，骑大马！驾！驾！” 小童这招借花献佛用的……逗得周围的大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唯有朝九……他一点儿也不想笑，他想哭。 肉串儿太香了。 秦语做的烧烤太香了！ 她的百宝箱里，不但准备了牛羊肉串儿，竟然还有茄子，香菇，豆腐，羊排…… 肉上的油脂被炭火烤着，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那个香味儿诱的人把舌头都想一起吞下去。 朝九默默地站在一旁放哨……他的心在流泪。 王妃……太记仇了！ 她肯定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要把带的好吃的，今天一顿吃完啊？ “别弄得太香！免得引来狼！”朝九哀怨地提醒。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谁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谁不知道他想吃吃不到？ 不过朝九这话，也算有先见之明了。 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香了！ 虽然没有引来狼…… 却是引来了别的不速之客。 秦语他们吃饱喝足，聊了会儿天儿，就各自进帐篷睡下了。 一行黑影，悄悄地靠近他们的营帐…… (本章完) 第682章 慢慢算帐 第682章 慢慢算帐 朝九负责望风放哨。 他值前半夜的时候，因为饿，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困。 但后半夜，却忽然困得眼皮子都掀不开了。 风里有股淡淡的花香……这是草原上特有的花吗？像是夜来香…… 朝九的眼皮子更重了。 他身子一软，歪倒在马车上，昏睡过去。 马不安的撩动着蹄子。 秦语却猛地睁开眼睛。 不是她睡眠不好……是小医把她电醒的。 “有一伙儿人靠近营帐。”小医说。 “几个人？”秦语立刻清醒，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一共八个人。”小医说。 “朝九怎么没预警？他没事吧？”秦语问道。 “朝九被迷香放倒了。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咦？”小医发出奇怪的声音。 秦语的心也猛地提了起来，“怎么了？八个人，咱们对付不了吗？” “八个人凑凑合合没问题，只是……怎么又来了十几个人？”小医滴滴响道，“我要开耗能更强的扫描功能了，看看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小医正要开扫描功能，外头却传来打斗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这是？”秦语问道，“这两拨人，打起来了？他们是敌是友啊？” 秦语正问小医，忽然发现帐篷外头亮了起来。 似乎是有人，举起了火把。 秦语看看两个孩子和雯雯还睡得香，她也赶紧钻出帐篷。 只见那个刀疤脸的车夫正站在帐外，他高高地举着火把。 外头两拨人在动手。 秦语也上前，拿起一根火把，在篝火堆里点着了，高高举着。 “王妃，真的是你？！我就知道！这么香的味道，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一个女孩子蹦跳蹿到她面前。 秦语听这声音便认出来，“阿卿？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王妃呢？你怎么在这儿？”阿卿脸上都是兴奋。 她忽然四下看看，“楚帅呢？他没来吗？” 秦语摇摇头，“没有。” “王妃是改变主意了吗？您要去若羌，帮我们治瘟疫了吗？” “啊这……对啊！”秦语挺起胸膛，“我怕你们的大夫没有用药经验，药是好药，但如果他们不会用，岂不耽误了病情，也浪费了好药吗？” 秦语轻咳一声。 “对呀对呀！就是这个道理！”阿卿兴奋得很。 “我们是自己人，倒为外人打起来？” 打斗的双方，忽然停手。 说话的却是先前被秦语麻醉晕过去的阿武，武王。 跟他动手，单手却不落下乘的，正是拓朗。 阿武说得也不准确，和拓朗一起对付他们的，乃是秦语派来保护这两人回若羌的兵将。 至于秦语他们一行，除了被迷香放倒的人，其他人皆没有动手。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究竟那一边是敌，那一边是友呢。 “武王？”阿卿惊呼一声。 拓朗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瞧见秦语的时候，脸上忽然绽出灿笑，然后朝秦语抱了抱拳。 他一只手还伤着，抱拳的姿势有点儿可笑。 秦语听见那刀疤脸车夫，轻哼一声，态度不太友好。 “你去把朝九他们弄醒，这是解药。”秦语把小医的解药递给车夫。 车夫二话不说就去了。 “燕王妃，我们又见面了。”阿武上前，碧色的眼睛有些冷意。 他摊开手在秦语面前，“拿走我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吧？” “我拿你什么了？”秦语装傻。 “今日你撞在我手上，东西还给我，我放过你和这里所有人。”阿武说。 秦语笑了，“你没搞清楚状况吧？趁我现在心情好，你赶紧走，我还可以放过你。再不走，咱们就前帐后帐一起算！你掳走我，把我装在棺材里的帐，我还没跟你好好算呢！” 阿武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们就八个人吗？我已经叫了援兵，他们很快就到，大漠的‘黑鹰骑兵’听说过吗？那是我的兵马。” “黑鹰骑兵很厉害吗？我抓了你为人质的话，他们还敢不敢轻举妄动？”秦语笑问。 阿武正戒备看她。 拓朗和阿卿，竟然一左一右的护在秦语跟前。 “你们？！”阿武碧色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火光，愤怒地看着他们。 “武王，这是要救我们族人的英雄！她是去若羌治瘟疫，救百姓的神医！”拓朗说道。 阿武轻哼一声，“你这蠢货。她拿走了我们的神石，只要她交出神石，我们的瘟疫，用得着她救吗？” 阿卿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阿武。 阿武忽然伸手。 阿卿对他太了解。 她猛地往秦语面前一挡…… 阿武掐住了她的脖子。 若不是她挡在秦语面前，秦语和小医就反击了。 可现在，阿卿也挡住了秦语的手。 她被掐着脖子。 阿武愤怒的像个快炸的爆竹。 “你们……两个叛徒！”阿武碧色的眸子都变深变暗，风云涌动。 “武王，别再自欺欺人了。虽然神石能遏制住瘟疫，但它能改变若羌的命运吗？ “那些被神石治好了病的人，他们真的全好了吗？ “别人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吗？那些人，原来的病虽好了，可不是身体变得畸形，就是得了其他更严重的怪病。 “哪个不是不出两年就死了的？还有疯了的！” 秦语完全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小医会实时翻译。 但小医翻译道这儿的时候，却有点儿卡壳。 “陨石辐射，强磁本来就辐射特别强！我怎么忘了！我懂了秦语！完全懂了！”小医兴奋的嚷嚷起来，“你第一次看到能量陨石，会突然昏迷，不是因为小医贪婪，吸收能量过猛……而是医疗舱激活了第一使命——保护你！隔绝辐射伤害！当然，它是以吸收能量，转化能量为过程的。” 秦语不由得心中一暖。 小医为了保护她，还背了这么一段时间的黑锅，真是委屈它了。 “那个……谢谢你呀，小医。”秦语意识流，特别特别诚恳地说。 小医也不好意思了，竟回了一句，“马马虎虎，不用谢，医疗舱应该做的！” 它继续完成翻译…… 阿武的手渐渐放开阿卿的脖子。 “你说，她要去若羌国？” 他是问阿卿，但目光却是落在秦语的脸上。 他碧色眸子里的愤怒，也一点点消失，归于寂静。 秦语点点头，“不了解清楚情况就动手，不像一国君主所为。你若不信，可以问问阿卿，我是不是给她了很多药？那药正是治好我军瘟疫的特效药。并且隔绝了传染，保护健康之人不必再遭罪。” 阿武迟疑片刻，竟缓缓拱手，“多谢……” “不必谢，这是好消息。”秦语说，“但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本章完) 第683章 地位不同 第683章 地位不同 阿武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语。 “什么坏消息？” “你称之为神石的那块石头，它其实没有那么神奇。”秦语说道，“它不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相反，只会给你，以及你的国家带来厄运。” 阿武眯着眼睛，碧色的眼里，满是怀疑的光。 “正好，我帮你们把那‘厄运之石’给处理了。作为回报，等我去到若羌给你们治理瘟疫的时候，给我安排一个好的住处。我带的人不少，老的少的，所以，给我安排的住处要大一点，舒适一点。”秦语笑了笑。 阿武听了这话，眼睛瞪得老大。 他鼻子特别高，特别挺，这会儿都要给气歪了。 “你把神石给处理了？我还得给你回报？”阿武的声音都微微变调。 秦语摇摇头，“那不是神石，对你们来说，是厄运之石，放在哪里，就危害哪里。” “所以，你把它放在哪里了？”阿武皱眉问道。 他竟然没有极力反驳秦语这话。 秦语琢磨着，既然阿卿都知道，那石头“治病”是假，“诅咒”是真。 那么武王肯定更清楚。 “没了。不见了。”秦语说。 阿武盯着她，目不转睛，“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就是没有了，找不到了。我打开盒子一看，那石头发出强烈的光，然后就不见了。”秦语睁眼扯谎。 阿武皱着眉头。 刀疤脸车夫这会儿已经唤醒了朝九等人。 他走过来，推了阿武一把。 阿武愕然看他。 “干什么的？”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明日还要赶路呢。”秦语替车夫说道。 车夫没说话，但那副不耐烦的神色，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阿武他们没扎帐篷，就在阿卿的车上将就一晚上。 秦语的车，车夫不叫他们碰。 阿武挥挥手，制止了他的人。 他并不相信秦语撒得谎……石头不见了？说不定就藏在她的车上呢！ “王妃，我能和你一个帐篷吗？”阿卿凑到秦语身边。 秦语却指了指自己的马车，“帐篷里睡不下了，你去睡我的车上吧，大家都是女子，别人不许上我的车，你可以例外。” 阿武瞪眼，愕然看着他瞧不起的阿卿，上了秦语的马车。 他眉头不由紧紧的蹙在一起。 来大夏以前，阿卿就像他的跟屁虫。 总是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地叫。 若不是因为她爹苏萨手握大权，手下兵马族人众多，且许多贵族都信服他……自己岂会容忍阿卿天天跟着？ 自己即便对她动辄喝骂，偶尔怒极了也动手……她看着自己那种崇拜的眼神，却从来不变。 甚至，她越来越依从自己。 可未见面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燕王妃掳走之后……经历了什么？ 这次见面，她竟然对他有点儿……不屑一顾？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平淡的。 自己要睡她的马车时，她竟然头也不回地去找燕王妃？ 若是以前，她岂不赖在这儿，“哥哥睡我的马车，我也睡我的马车……” 可这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 她爬上燕王妃马车的时候，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 难道是…… 阿武的目光落在拓朗的身上。 难道是自己不在这几日，拓朗终于赢得她的心了？ 拓朗和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拓朗从一开始就喜欢她，但阿卿对拓朗就是懒得多看一眼，呼来喝去的态度…… 不可能……她不可能忽然就对拓朗改观。 拓朗的手废掉之前，她尚且不喜欢拓朗。 拓朗现在左手已经废了，她怎么可能…… 阿武没来由的心浮气躁。 他发觉自己想得太多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经露出黎明的曙光。 他赶紧调整呼吸，复习内功心法，排除杂念，这才在早起动身之前，睡了一会儿。 他是被香味儿唤醒的。 马车外头已经热闹起来。 有说若羌话的，也有说大夏话的，热热闹闹，气氛很和谐。 阿卿话特别多，声音特别雀跃，她似乎是个翻译，一直用若羌话跟自己国的人解释…… 怪了，她怎么能听得懂大夏话？ 她才在大夏待了多长时间？ 阿武钻出马车，抬眼一看，就惊了。 大夏人和若羌人毫无芥蒂的坐在一起，手里都捧着碗，碗里是晶莹剔透的米，碧翠的切得很碎的绿色菜，还有黑色的，黄色的，肉色的…… 阿武觉得，那碗里的粥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香得很。 这香味儿也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王，来喝粥啊，这个粥太鲜香了，叫……叫……叫什么来着？” 那人求助地看向阿卿。 阿卿笑着说：“皮蛋瘦肉粥。” “对对。”那人对阿卿投以感激一笑。 阿武皱了皱眉。 说话这人，是他的亲卫。 以前，他的亲卫都受他态度影响，多少有些看不起阿卿。 毕竟，女人在若羌的地位，就是男人的附庸。 但……他这会儿的态度，似乎改变了？发生了什么？ 阿武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多。 亲卫上前，想要给他乘碗肉粥。 但秦语那边的人不理他。 还挡着他的碗，一个劲儿的说着什么。 盛饭的是朝九。 朝九说：“一人一碗，你盛过了，不能再盛了。还有些人没起呢！都让你喝了，别人喝什么？这么大人了，心里没谱啊？” 阿武的亲卫也很着急，用若羌话急声说，“大哥啊，盛啊，给我王啊！” 两人听不懂彼此，僵持不下。 阿卿上前，对自己这边的人解释了朝九的意思。 自己这边的人连忙比划，“给王，献给王！” 朝九明白过来，盛了一碗，却是递给阿卿。 阿卿笑着道谢，双手接过，朝阿武走过来。 阿武这会儿明白了……因为大夏人对阿卿的不同态度，也因为阿卿是他们这边，唯一能听懂大夏话的人……所以，她一下子就获得了自己亲卫的好感和认同——毕竟还得求助她呢。 阿武接过阿卿端过来的皮蛋瘦肉粥，香味儿立刻叫他肚子里咕噜一声。 燕王妃简直“有毒”，吃过燕王妃做的麻辣烤兔子之后……这几天，他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今日，终于又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了！ 阿武深吸一口气，继而盯着阿卿，“你……” (本章完) 第684章 新世界的大门 第684章 新世界的大门 “武王快尝尝，这可是王妃亲自熬的肉粥。王妃计算着火候呢，说这肉粥刚刚好。”阿卿笑眯眯的。 她在笑，却和以前谄媚的笑容不同。 她似乎是在为肉粥高兴……她以前，绝对是为了可以近亲自己儿高兴。 阿武尝了一口……继而，他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一口接一口，太香了！这肉粥太美味了！ 口感丰富，有香菇，有皮蛋，有糯烂的长粒米，有香浓的肉，还有清新的绿色菜…… 一碗肉粥，让阿武怀疑人生……他怕是做了个假王吧？ 虽说他上位的时间不长，但至少也是吃的好穿的好……他怎么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粥呢？ 若能天天吃上这肉粥……他愿意用若羌国的王位来换。 阿武的目光落在秦语的身上。 她正弯着腰，逗弄一个特别小的孩子。 那个小孩子刚刚能用短句子表达而已。 还有一个大点的孩子，站在他们旁边，稚嫩的脸上却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老成，笑眯眯地看着母子俩个。 阿武把空碗递给一旁的人，目光重新落在阿卿的脸上。 “你可以听懂他们的话？”阿武碧色的眼睛，眸光犀利。 阿卿脸色微变，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阿武狐疑看着她。 她在防备，甚至排斥自己。 阿武很敏感，阿卿的态度，他感受得出来。 但这让他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 阿卿是他的跟屁虫，怎么可以防备排斥他呢？ 阿卿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王妃给了我这个，它可以翻译大夏话。” 阿武皱眉看着她耳中，“拿来。” 阿卿瘪瘪嘴。 这就是她防备排斥的原因……她知道说出来，阿武一定会问她要走这东西。 但不说……也瞒不过去。 “拿来。”阿武又说了一遍。 阿卿漂亮的碧色眼睛，有点儿泛红。 她垂眸遮住自己的神色，把耳机拿出来递给阿武。 阿武学着她的样子，把耳机塞入耳中。 他立刻露出玄奥的神色。 这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听见了，且听懂了！ 他听懂周围大夏人的话，驯马的、装行李的、回味肉粥的……还有人感慨王妃太神奇了，出门也带着这么多吃的？且带的这么全。 阿武不由露出惊喜表情。 这也……太神奇了吧？ “呃，其实翻译的不太准确，有时候需要意会，需要猜……” “嘘，别说话。” 阿武摆手制止阿卿。 他听出来了，这个翻译的声音是燕王妃。 而且是她特别温柔的腔调…… 就好像……她此时正趴在自己耳边，对着自己的耳朵，低声慢语。 阿武心头不由砰砰乱了节奏。 用一块虽然神奇，但充满了危险的石头，换这么神奇的女子去若羌……他觉得，很值。 只要不让那些贵族知道石头不见了……就没问题。 “可以……把耳机还给我吗？那是王妃送给我的……因为我帮着在大夏军中给他们扎针治病，所以她特地送给我的……”阿卿皱着眉头，盯着阿武。 虽然，她早料到了，阿武得了这耳机，尝试了之后，恐怕就不乐意还给她。 但她还是要尝试一下……不然，实在不甘心啊！ “我要娶你，让你做若羌的阏氏。”阿武说完，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还耳机？ 那是不可能还的。 给她阏氏的身份，她该知足了。 阿卿气得跺了跺脚，却是敢怒不敢言。 忽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阿武的路。 阿武微微抬眸，“你？” 是那个刀疤脸的车夫，专门给秦语赶车的。 “你想干什么？”阿武问道。 说完，他才想起来，这车夫是大夏人，听不懂他的话。 他上下看着车夫，“让开。” 他伸手扒拉车夫。 车夫也伸手，却是以迅雷不及眼的速度，拿出了他耳朵里的耳机。 继而，车夫身子一晃，晃过了他，把耳机还给阿卿。 “你……”阿武大怒。 他正要跟车夫动手时，秦语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她抱着小童，牵着小宝，快步过来。 “怎么回事啊？”秦语看着阿武，又看看车夫，“我可是你们要请去若羌的贵客，这是我的家仆，你什么意思？跟我的家仆动手？给我下马威吗？” 秦语用若羌话说的。 阿武自然能听懂。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夺我的东西……” 话没说完，车夫就嗤笑一声。 阿武白皙的脸，腾地有点儿红。 “那是王妃送给我的东西。”阿卿小声说。 “阿卿是我臣民，她已经主动把那小东西献给王了。你的车夫多管闲事，又夺了去。”阿武盯着阿卿，目光冷冷。 “不是，我……”阿卿被阿武的目光看得，没勇气说下去。 她缓缓低下头，紧紧咬住下唇。 她才没献给他呢！是他夺走的！ 那车夫帮了她，她也该帮车夫说话的……虽然刀疤脸很丑，很吓人……但车夫的心底不坏。 阿卿心里挣扎，话却说不出口。 秦语笑了笑，“我当多大的事儿呢。一个耳机嘛，正好，我还有一个。” 她佯装去小皮箱里找。 实际是让小医重新准备。 “别用我的声音，随便用谁的。” “用偶像的怎么样？”小医兴奋道。 秦语笑笑，“这个可以有。另外，耳机造型挑个炫酷别致的，省得他偷偷跟阿卿换。” “明白！”小医痛快答应。 秦语找出耳机，正要递给阿武，却又被车夫夺了去。 车夫脸色阴沉，衬得他那张带着刀疤的脸，愈发的僵硬恐怖…… 连秦语都有点儿惧着这张脸…… 小童却“无知者无畏”，一点儿不害怕，他抱着车夫的腿，想让他抱，还想去摸摸他脸上的刀疤呢…… “这是给若羌武王的。”秦语跟车夫解释。 车夫却把耳机塞入自己的耳朵里，听了听。 听得里头的声音，他微微一怔，眼神古怪的看了眼秦语。 “怎么？”秦语也看着他。 车夫摇摇头，把那只造型炫酷的耳机，递给了阿武。 “不是她的声音……”车夫琢磨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脸上的刀疤都显得略微慈爱了。 (本章完) 第685章 她不用男人罩着 第685章 她不用男人罩着 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跋涉。 这一行老小才到达若羌。 为了避免他们走的太慢，耽误医治若羌的瘟疫。秦语让阿武挑了一部分人，先送药品回去。 药品的用法用量，针对病症，她先前都已经整理好，发给大夏的军医们用了。 所以都是现成的方子，她也让若羌先回去的人带上。 临近若羌的时候，小医派出无人机，去侦察了若羌国的情况。 确实比大夏大军，突然遭遇瘟疫时的情况严重。 但提前送回来的药，也起到了控制的作用。 小医把无人机侦察到的情况汇总整理，也在医疗舱内重新调配了药剂，以及预订的治疗方案。 “明日就要见到若羌国人了。他们不是个大国，但人强马壮。”小医对秦语说道，“而且他们接到消息，苏萨丞相，就是阿卿的爹，已经带着人前来迎你们了。” 秦语嗯了一声，“你准备好了吗？”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你准备好，我就准备好了。” 秦语笑笑，“说反了吧？你准备好了，我才能准备好呀。” 小医滴滴一响，“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开始大干一场，治病救人吧！” 一提起治病救人，小医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激动。 秦语又开始感觉到微弱的电流划过全身。 原本他们以为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才会和前来迎接的苏萨相遇。 没想到一大清早，他们一行人正在喝秦语做的“胡辣汤”。 就见远处一流烟尘，马蹄声阵阵，往这边奔来。 他们也有“天上的眼睛”——游隼带路，倒也不会迷路。 “去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骑马走的太近，烟尘溅到锅里，浪费了这一锅好饭！”阿武立即派人前去。 众人都诧异的看了阿武一眼，继而笑起来。 一锅好饭，众人都认可。 没看见大家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惟恐烟尘溅起，这胡辣汤不能喝了吗？ 但阿武第一次喝胡辣汤的时候，可是诸多的抱怨。 什么太辣了，太烫了，太麻了…… 但他也喝得很爽快。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他抱怨了一次之后，就跟上瘾了似得。 隔一顿就问，“什么时候再做胡辣汤？” “明日有胡辣汤吗？” “为什么只有早上有胡辣汤？晚上不能喝吗？” 那又麻又辣又香的胡辣汤，真是叫人上头啊。 特别是早上一碗胡辣汤下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去迎苏萨宰相的亲卫回来了，后头还跟了俩人。 一个是苏萨，另一个是…… “阿兄！”阿卿喜笑颜开跳上前去。 看得出来，她跟她兄长的关系特别好。 苏萨行礼。 武王叫他们起来。 “这位是宰相苏萨，这位是他长子俊拔。”武王说道，“这位女子，就是我们请来的神医，燕……” “秦语。”秦语打断他的介绍，自报家门。 武王微微一愣。 朝九、车夫等人，也朝秦语这边看了一眼。 燕王妃这个名号，不好在众人面前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阿武很快意会，他点点头，“秦神医。” “若羌的瘟疫怎么样了？那药有用吗？”阿卿拉着她兄长的袖子问。 俊拔朝她笑笑，示意她别急，别抢话。 苏萨对秦语躬了躬身，“多谢秦神医，秦神医所赠之药，真有奇效……只是药少，患病的人多，我们对处理此等病症，也没有经验……控制的效果嘛……” 苏萨叹了口气。 “您能亲自来，实在是太好了。若羌有希望了！” 阿卿笑着说：“肯定有希望啊！若羌稳了！当初大夏那边也是情况危急，但秦神医根本不怕，她一出手，瘟神就走了！” 阿武也点点头，“拓朗的手，是她给缝上，又接活的。” 苏萨眼底一亮，看向秦语的目光更加灼热。 “正事儿路上再说吧，爹爹和阿兄有口福了，这么早，你们也还没用饭吧？快尝尝，这是秦神医亲自做的‘胡辣汤’，包你们一次就上头！”阿卿上前给她阿兄和爹爹一人盛了一碗。 怕他们第一次喝，还不习惯，她没给多盛。 毕竟武王第一次，就是不习惯，诸多抱怨。 “慢点喝，有点麻和辣，习惯就好了。”阿卿嘿嘿一笑。 谁知这父子俩，就好这麻辣口儿。 苏萨尝了一口，眼睛立马亮了。 他儿子俊拔，更直接，他吸熘吸熘，眨眼之间一碗就没了，“啊这……饿了一早上，昨晚就没吃好……锅里的你们是喝不完了吗？” 还没盛第一碗的众人，心里顿时流泪……他们还没喝呢！一人一碗的定量啊！怎么就喝不完了？ 俊拔嘿嘿一笑，上前又盛了一碗。 一人一碗的定量，肯定不能让大夏人饿着肚子。 大夏人没吃上的，也排队上前盛饭。 最后就是阿武的几个亲卫……只能看着别人喝，默默地咽口水。 “你说这是秦神医亲自做的？”俊拔靠近自己妹子，低声问道。 阿卿点点头，“是呀，很厉害吧？会治病，还会做饭。你没去大夏，她会的可多了，非常非常厉害！” 俊拔更压低了嗓门儿，“我看她带两个孩子，却没有男人……她不会是……寡妇吧？” 阿卿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胡说八道……” 两兄妹虽然说话声音很低。 但这一行人功夫都不低。 还是有人耳力敏锐的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不由朝他兄妹二人看过来。 就比如，那个刀疤脸的车夫。 他目光阴沉沉的，有点儿可怕。 刀疤脸车夫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他有敏锐的直觉。 且他注意到俊拔的目光，在说话间，不断的扫向秦语…… 俊拔拉开阿卿捂在他嘴上的手，“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虽然她很厉害，但女人毕竟是女人，走到哪儿都需要一个男人呀！更可况，这里可是若羌，若没有男人罩着，她会被人欺负的……你看，我罩着她怎么样？” 俊拔冲自己的妹妹笑笑，眨眨眼。 阿卿捂着脸，叹了一声，“阿兄，你想多了……” 她话音未落，俊拔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哎哟……”俊拔不防备，差点被撞倒。 阿卿赶紧扶住兄长，狐疑看向撞人的拓朗，“你伤了手又没伤了眼睛？没看见阿兄在这儿吗？” 拓朗神色有点儿冷，“哦……想事情出神了，少爷勿怪。” (本章完) 第686章 若羌国 第686章 若羌国 俊拔轻哼一声，正欲责难。 武王却往这边看了一眼，下令出发。 俊拔只好指了指拓朗，示意他记住。继而快步去安排回城事宜。 秦语以前以为游牧族没有固定居所，都是住帐篷的。但上次攻打凰城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这次来到若羌国，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若羌国是个小国，但建筑水平却很高，他们的建筑风格，有点像欧洲风，城堡样式，椭圆形再起一个尖顶的屋顶，彩色的砖墙把整个城市构成一幅美丽的油墨画。 武王看了秦语一眼。 她正坐在车窗旁边，掀着车窗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致，毫不遮掩眼中惊艳。 武王抿嘴笑笑，心中略有些自得。 进了城中以后，苏萨和俊拔所带兵马，把城中百姓隔开。 同大夏一样，王公贵族出行，需要清道。 武王瞧见，秦语原本惊艳的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武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被侍卫隔开的人群外头，有人脸色涨红，目光涣散，摇摇欲坠。 他们的车马行过不久，那人忽而倒地不起。 武王张嘴想对秦语说什么，却见她放下了车窗帘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越往城中心走，围观的百姓越少。 因为中心地带，是皇室贵族的居所，宫殿城堡般的建筑也越发显得恢宏大气。 秦语乘坐的车马也渐渐减速停下。 苏萨拱手问阿武，“武王要安排神医一行住在何处？” 他大儿子俊拔兜马上前，“我家中多有住的地方，不如就叫他们住在我家中吧？” 阿武皱眉，不悦的看了俊拔一眼。 “神医是来协助我治瘟疫的，自然应该住在王宫中。”阿武说道。 “那怕是多有不便吧？”苏萨的心思和儿子不一样，他更多的是出于治瘟的考虑。 俊拔的话，阿武并不认真考虑，但苏萨的话，却颇有分量。 “也不会有许多不便……” “神医怕是要深入民间，也要接触瘟疫，这瘟病最可怕之处，不就在于其传染性吗？我看神医写来的方子中，一再强调‘隔离’，就是要把传染的可能给隔绝了。神医既然要接触瘟病，如何还能每日出入王宫？这‘隔离’不就成了空谈？”苏萨不苟言笑。 阿武深吸一口气，“章相说的有理，只是神医并非孤身前来，她带了家眷，那么小的孩子，她必然不会带去病人中间……” “把她的孩子，安排在我家，我妻可代为照顾呀。”俊拔笑嘻嘻的说。 这次不禁阿武看着他。 就连他爹苏萨都看了他一眼。 俊拔不怕武王，却怕自己的爹。 他挠挠头，“我……说的不对？” “说得有理，我家女眷多，更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当令神医安心，没有后顾之忧，方才能尽心尽力的为我若羌治瘟。”苏萨说道。 阿武深吸一口气，“但若是住在丞相府上，恐怕让神医生出寄人篱下之感。来时，她就跟我提要求……她要大宅子，住的舒坦的大宅。她是神医，却也离不开世俗所需。看她每日所做美食就知道了，是个会享受的人。” 苏萨迟疑片刻。 阿武余光扫了眼俊拔。 即便不能让秦语住在王宫，也绝不能让她住在苏萨家里。 大夏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那么美，怎么能让别人先得？ “丞相府隔壁的宅院，倒是要空下来了……”苏萨看了武王一眼。 阿武立刻明白。 丞相府隔壁住的老臣，是顽固派，跟他、跟苏萨都不对付。 趁此机会，正好把他和他儿子们踢出局。 阿武立刻下令，让丞相府隔壁那家搬离，安排神医一行入住。 为了秦语一行搬进去方便，他们暂时就下榻在丞相府挨着隔壁院子的那院儿里。 小宝小童看着这里和大夏非常不一样的建筑风格，显得十分兴奋。 这两个孩子，丝毫没有害怕，好奇的四处观看。 小宝好奇中也不乏谨慎，他紧紧的牵着弟弟的手，绝对不让学会跑的弟弟脱离自己的视线。 庄嬷嬷也很细致，她虽年纪大了，但身体被调理的特别好，腿脚也麻利，她亲自跟着两位小公子。 只是那车夫不知怎么回事儿，停车了之后，他不去喂马，反倒跟着其他人搬卸车上的行李。 小童看见他，拽着他的指头，不让他走。 刀疤脸车夫的表情总是十分僵硬，叫人看了害怕，但此时，被小童拽着手指的他，显得格外温柔。 “没事，你就跟着小少爷吧，喂马和卸货都有其他人呢。”秦语看了看小童。 刀疤脸车夫颔首答应。 小童笑起来，索性赖着要往他身上爬。 他又懒得走了，这是让抱呢。 “小童！你已经会跑会走，得自己走！”小宝轻声训斥。 小孩子总是这样，他还不会走，走得不稳当时，就急切得想要自己走。 等他已经能走能跑，却反而不爱走了，总是让抱。 车夫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裳，但浆洗得很干净，身上还带着清爽的皂角香气。 小童喜欢他的味道，哥哥叫也不听，抱着车夫的大腿往上爬。 车夫被他缠得没法儿，弯腰抱起他来，嬷嬷们跟着，车夫领着俩小孩儿，在这恢宏的建筑群中四处转着看着。 “等等……” 车夫带着孩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秦语却小跑追上来。 车夫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看得出来，车夫也很喜欢小童，他可能担心秦语把孩子要回去，不让他抱了。 “我看你不爱说话，能说话吗？”秦语问道。 车夫张了张嘴，半晌，他点头“嗯”了一声，表情还是僵硬。 “你听不懂若羌话，但这里若羌人多，若是闲逛的时候遇上了，彼此意思不通，难免冲突。”秦语让小医又准备了耳机。 只是这个耳机和阿卿、阿武的是相反的，它是把若羌话翻译成大夏话。 “这个给你带上，就能听懂他们的话了。” 秦语正要演示耳机的用法，车夫却已经拿过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能听懂吗？效果如何？”秦语用若羌话说道。 车夫的耳朵里，传来楚延年低沉满是磁性的嗓音。 车夫却皱着眉头，把耳机还给秦语，拧着眉头，眼目沉沉地盯着她…… (本章完) 第687章 女人善妒 第687章 女人善妒 秦语有点儿懵，什么意思诶？耳机不好用？ “换一个。”车夫声音低沉沙哑。 原来不是哑巴呀？他会说话。 而且声音并不难听呢。 “换一个？”秦语微愣。 车夫皱了皱眉，用沙哑艰难的声音说：“声音。” 秦语蹙着眉头，换一个……声音？ 她忽然想起，车夫好像听过阿卿所用耳机的声音，也听过阿武所用耳机的声音。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想用女声翻译的腔调？ 还挺挑的。 秦语把耳机揣回去，让小医重新给调整。 “你要求还挺多？”她佯装不满。 车夫看了看她，抱了抱怀里的小童。 小童立刻揽着他的脖子，摸他脸上的刀疤。 忽而，小童趴在他面前，轻轻的嘟嘴，“呼……呼……” 小童温柔地朝他脸上的刀疤吹气。 “吹吹，不疼了，吹吹。”小童用秦语哄他的那种声音，柔柔地哄着车夫。 秦语脸色一僵。 车夫则是浑身都僵硬起来。 他眼神微颤，惊愕且动容的看着小童。 小童咧嘴轻笑，“不疼了吧？” 车夫赶紧别开视线，忍住差点儿不经意滑落的眼泪。 小孩子……真是特别容易戳中大人的心啊。 “给你，换过了，你再试试。”秦语重新把耳机递给车夫。 车夫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信。 “试试就知道了。”秦语说。 他拿过耳机，塞入耳中。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秦语用若羌话说道。 车夫眼底一亮，惊喜看她。 “太……清楚了。”车夫沙哑且缓慢的说，“是你的……声音。” 秦语翻了他一眼，“保护好小公子们，转一圈儿就回来。我们先在这里借住几天，等隔壁收拾好，我们就搬走。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起冲突，万一真的有冲突……” 秦语笑了笑。 “记得，我们是贵客，没有叫人欺负的道理。” 车夫眼中一亮，重重点头，他抱着一个，牵着一个，领着好几个丫鬟嬷嬷，逛城堡去了。 安排住所的事情不用秦语费心。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精力用在此等事情上。 都交给白芷和庄嬷嬷之后，她直接去见了苏萨，向他了解若羌国瘟疫的实际情况。 苏萨倒很惊讶，“真想不到，神医的若羌话说的这么好。而且，您不用休息一天吗？住处还没安顿好吧？这么快就投入工作？” “我来就是为了治瘟的，治瘟如治水火，哪能慢慢来？谈谈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以及治瘟的难点吧。”秦语年轻貌美，她知道凭着自己的外貌……很难让人信服她的能力。 所以她必须拿出专业的态度来，才不辜负小医的超强能力。 她这般“敬业”，倒是赢得了苏萨的敬重。 苏萨立即召集手底下的大将，以及有实力的族人，在议事厅商议汇报。 俊拔没来，因为下人这会儿没找到他人。 苏萨也没有偏袒自己的儿子，诚如秦语所说，他们越早开始救治，就越早能控制事态。 他那个不着调的儿子，由他去吧，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大事。 俊拔这会儿，却是在秦语他们要住的地方。 这里是两层的小楼，有壁炉，有大间套小间的房间。 “怕神医住不习惯，更怕你们拘谨。所以我送来了一些东西。你们不必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哪里不适应，都可以告诉我。”俊拔热情说道。 他送来了好些吃的喝的用的，几乎是面面俱到了。 只是他忘了，自己不会说大夏话。 而秦语不在，这里剩下的人，也不会说若羌话。 他们面面相觑，不懂该怎么交流。 俊拔送来的东西，他们大概能意会，是送给他们的。 但就这么直接拿过来，好像也有点儿尴尬。 俊拔急得抓耳挠腮，“就没有一个会说大夏话的若羌人吗？那武王是怎么在大夏转了一圈的？还能请回神医来？” 下人们摊手……他们也不知道啊？ “小姐能听懂。”俊拔的亲随忽然想起。 “能听懂，她不会说，不也白搭吗？”俊拔急躁，“我去找神医，她能听懂也能说。” 俊拔放下东西，又急匆匆走了。 白芷、白牧等人这才指挥着人，把他送来的吃喝用的东西收拾起来。 “等王妃回来，禀告王妃即可。王妃说了，我们是贵客，他们的善意的只管收下。因为我们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远不止如此。”白芷收得心安理得。 但有些人，此时却坐立不安了。 就比如俊拔的妻子，吉玟。 “年轻貌美的女子？孤身带着两个孩子？她是寡妇吗？”吉玟叫来了俊拔的一个亲随，向他询问路上的事。 “少爷也问，她是不是寡妇……似乎是想照顾她。”亲随说。 “呵……”吉玟冷笑一声，脸上却没有笑意，表情绷得紧紧的。 “照顾？他照顾得真是好，让人住在家里，送去那么多东西，一会儿功夫，往那边跑了两三趟了……这才刚住进来，就这么热络。时间一长，还指不定勾搭出什么事儿来呢！” 吉玟眉头越皱越紧。 “她是来治瘟疫的神医？” “是。”亲随答。 吉玟表情狐疑诧异，“可是我们有神石啊，神石能治百病，只要摸一摸神石，即可百病全消。这不是武王验证过的事情吗？如今武王回来了，神石也可以治瘟疫，为何还需要一个年轻的女人来治瘟？” 亲随迟疑片刻，“属下得知消息……不知是否准确。说神石在那女子手上，丢了……不见了。女子承诺，她的医治效果，比神石更好，所以如今，只能靠她治瘟。” 吉玟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弄丢了神石？不见了？武王不杀了她？还把她奉为上宾？” 亲随颔首不说话了。 这都是他打探来，到少夫人这里换赏赐的小道消息。 准不准确的，他也拿不准，“神石已经找不到了，再杀了她，怎么治瘟？既然她说她能治，武王现在也只能相信她吧？” “这些男人都是被她美色所骗！太傻了！男人真是好骗！真傻！” 吉玟骂了一通。 骂得向她卖消息这亲随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我不是说你。”吉玟看他一眼，“你不傻。” “我是说，神石一定还在她身上，被她藏着，她靠什么说能治瘟？凭什么这么大的口气？一定是凭神石！所以……只要把神石找出来——她就没用了！届时，她就不再是什么贵宾，而是贼人了！” 吉玟勾着嘴角，轻蔑一笑。 (本章完) 第688章 人和人的差距 第688章 人和人的差距 吉玟安排了几个人，打着帮忙收拾的旗号，去了秦语他们住的地方。 白芷白牧这会儿，已经安排人把东西都从马车上卸下来。 正分门别类的往住所里安置。 忽然来了一群人，都是若羌面孔。 虽然他们脸上笑着，看起来热情洋溢……但做法却像强盗一样，硬抢着帮他们抬东西，翻箱倒柜，安置箱子里的东西。 “干什么呢？不用你们动手！” “这是我们小少爷的东西！别弄坏了！” “这是我们夫人的！少碰！”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还真是听不懂。 白芷怒了，直接喊了她师父白牧，师徒配合，动起手来。 王妃说了，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虽说这些人是“帮忙”，但这样的帮忙，他们不需要！ 师徒俩功夫不俗，特别是白牧，他实力甚至在朝九之上。 师徒配合起来，更是默契无比。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吉玟派来的若羌人给打了出去。 这些人也哇哇乱叫了一阵子。 但彼此言语不通，白芷白牧门神一样守在那儿，他们也闯不进去，只好回去向吉玟复命。 “这么藏着掖着，连帮忙都不让……肯定有鬼！”吉玟眯着眼睛，“神石一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那我们还要再去找吗？”下人问。 吉玟摇了摇头，“第一次没有得手，他们一定起了防备之心，你们找不到了。暂且不动吧，等他们把东西都安置好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吉玟暂且消停下来。 俊拔也终于找到了秦语。 这会儿秦语已经把具体的措施跟苏萨章丞相商议好了。 他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陆续领了任务，开始行动起来。 “我需要一个院子，以便调制药品配药。”秦语对苏萨说。 苏萨看着自己“花痴”一般，盯着人家脸看的儿子……简直没眼看，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是随他娘！一点儿不随他！ “俊拔，你听见了吗？” “啊？什么父亲？” 苏萨叹了口气，心累地说：“给神医准备个院子，让人把神医要的药材，都送去那院子里，还有神医让准备的器具，都送过去。” “是的，父亲。”俊拔领命之后，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去行动。 他仍然站在那儿，有些痴迷地看着秦语的脸。 “俊拔？！”苏萨不由提高了声调。 “是的，父亲！”俊拔这才恋恋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秦语笑了笑。 苏萨很不好意思，“神医海涵。” “丞相还有别的儿子吗？”秦语问道。 苏萨脸色一僵，他虽有别的儿子，但他们的风俗，继承父业的都是长子。 神医这是……很不看好他的长子啊？ 苏萨自己可以嫌弃自己的儿子。 但别人嫌弃……让他心中很是不喜。 “这孩子心智纯粹，待人热情，虽不精明，却是踏实肯干，是个好人。”苏萨维护道。 秦语点点头，“嗯，您能这么想就好。” 她立刻朝自己喷了喷药，去巡视患病之人，以及若羌国召集来的医生们。 医生们原本听说武王请来了大夏神医，很是期待。 却见来的这是个啥……年轻漂亮，脸蛋儿精致的小女子？！ 逗他们呢？！ 这女娃子要是能当神医，他们就是神仙了！ 秦语看出这些人对她的不屑和轻蔑。 她并不放在心上，她一直在跟小医沟通，调整方案。 这里有比大夏大军中更艰难的地方，但也有比大军中方便之处。 因为在他们来以前，苏萨已经很有作为的划出了整个一个城，把显露症状的人，都集中到那个城去。 这就是最原始的“隔离”思想了。 秦语给他们配备了消杀工具，以及针对性的消杀药品。 当晚，就在城中喷洒消杀。 秦语也给他们讲明白了进一步的“隔离”思想，就是没有发病的人，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染病，更不能说明他没有传染性。 所以一旦这一个人发病，那么他接触过的人，特别是他的同僚家人朋友，都要防备起来。 苏萨很有思想。 秦语的话，他基本都能理解，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 他虽年纪不小，思想却一点儿都不固执僵化。 反倒比很多的若羌年轻官员还能理解新事物，新观念。 秦语觉得，这样的人能成为丞相，受众多人的支持，是有道理的。 秦语来的第一天，她彻夜未归，也是一夜没睡。 她自然很挂心自己的两个儿子。 小医派了无人机，从窗口查看了小宝和小童。 她没想到，是刀疤脸车夫，哄小童入睡的。 倒不是他登堂入室……而是小童拉着他的手指，不让他走。 嬷嬷请他离开。 性子大大咧咧，不爱哭闹的小童，却是张嘴就哭，嚎啕大哭的样子叫嬷嬷都跟着伤心。 “刚到一个新环境，二公子年纪还小，不适应也是正常。”白芷道，“且叫他哄着吧，二公子睡熟了再叫他离开。毕竟现在咱们谁都没睡呢，王妃也没回来。” 刀疤脸车夫，这才得以留下来。 小童靠着他的胳膊，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珠子呢，却已经咧嘴笑起来。 可能车夫一脸凶相，特别能给他安全感吧……他竟靠着车夫的胳膊睡着了。 小宝年纪大些，懂事得多。 他不闹人，他有点儿怕那个车夫。 他一直盯着车夫，似乎是惟恐车夫伤害了他弟弟。 见车夫一直没什么举动，他也熬不住，这才沉沉睡去。 夜深了，车夫给小童拉好被子，又看看小宝。 嬷嬷朝他点头，他悄然离去。 雯雯就更乖了，她不但能照顾自己，还能提醒白芷一些被忽略的小细节。 比如，让车夫住在两位少爷相近的小房间中。 这样，万一半夜二公子醒了，也不用到处跑着去找人。 反正若羌的建筑风格，就是楼宇，房间套房间，很多的隔间。安排人住倒是很方便。 秦语见家中一切，不用她操心，便也能更加专注的投身在医治当中。 “重症需要输液治疗，这种输液药品，在大夏已经普遍能够被接受。但在若羌，肯定是一种新事物，我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秦语在治疗之前，就开始和苏萨及武王，以及这里的医生们沟通。 贵宾都彻夜不眠了，苏萨心系国情，自然也无心睡觉。 阿武听说他们都没睡，也离开王宫，亲自赶来。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药。我亲眼见过你用这种药治好了拓朗的手，把一只断掉的手接活了！”武王说。 被秦语接活了手的拓朗，此时，却被吉玟悄悄招了过去。 夜里，灯烛的光闪烁跳跃。 吉玟碧色的眼睛，显得格外瑰丽，“拓朗，我知道你的本事，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本章完) 第689章 恩将仇报吗 第689章 恩将仇报吗 拓朗狐疑抬头，看了眼坐在上头的少夫人。 “你知道从大夏来的那个女人吧？”吉玟说，“就是被他们称之为神医的那个？” 拓朗皱了皱眉，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再过几日他就可以拆线了，这两天他越来越能察觉自己这只曾经已经失去的左手。 他的左手确实活了，他比谁都更能清楚感知。 “知道。” “我要你潜入她的住处，别人说她是神医我可不信。她一定是把神石藏起来，为自己所用。借助神石的神奇之力，鼓吹自己的名声。什么神医？把神石拿回来，我还是神医呢！”吉玟不屑说。 拓朗眸色暗了暗，他如潜伏在暗处的猎豹一般，盯着坐在烛光里的少夫人。 “她若真有医术呢？” “那么年轻貌美，她有医术？拓朗，你该不会是也被她迷惑了吧？”吉玟轻哼一声，“我不管她是真有，还是假的。总之，你把神石拿回来。武王就是碍着神石在她手里，才对她这般礼遇。拿回了神石，她就不值一钱了！” 吉玟笑了笑，“你明白了吗？” 拓朗颔首，“明白了。潜入她住处，拿回神石。” 吉玟笑容明艳，“对，你办成了这事儿，我一定在小妹面前，为你美言。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拓朗没说话。 吉玟看不清他的神色，因为他喜欢站在暗处。 “你快去吧，尽快办好。” 拓朗离开少夫人这里，并没有去秦语所住之处。 他知道，她不在那儿。 他更知道，她风尘仆仆赶来，甚至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就投身到救治若羌国的工作中去。 然而少夫人却在做什么？ 怀疑她，为了一块石头，让自己去探秦神医的住处。 “人和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她来，计较什么了吗？她算计那么多了吗？” “放下个人安危，带着孩子家眷……换来的不是信任，而是嫉妒！” 拓朗愤愤不平。 “呵，还让我去替她做这等事？为我美言？” 拓朗觉得少夫人可笑至极，“她不知道我的手就是被秦神医救活的吗？秦神医救了我的手，等于救了我的命，连诊费都没跟我算！现在让我恩将仇报？” 拓朗越想越生气。 他没去秦语家眷所在的院子，反倒是直接去找秦语。 秦语这会儿在隔离的城中。 两城离得不远，但都有城门城墙相隔。 中间也有守卫，把守这两边，不让人来往。 拓朗过不去，但他有功夫在身，正欲想办法过去之时。 恰遇上了准备出城的俊拔。 “少爷。”拓朗主动上前。 俊拔一看是他，立刻哼笑一声，“我忙得还没顾上找你算帐，你倒自己来了？知道自己错了？来赔罪了？” 拓朗看他一眼，低声说：“属下有密报。” 俊拔神色一怔。 “关于秦神医的。” “这边说话。”俊拔一听，立刻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 “少爷可以带属下去见秦神医吗？有人要危害神医。”拓朗低声说。 俊拔面色很紧张，“是谁？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神医住在我家里，如今我家就负责神医的安全。武王想让神医住在宫中，我家争取来的。她、或者她的家眷出了差池，我父亲都不好交代！你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才对！” 拓朗皱了皱眉，不太信任他的样子。 俊拔急得跺脚，“你脑子太笨！即便我现在想办法让你出城，让你去到那边城中，就算一切顺利，你能见到秦神医，把事情告诉她……这中间得耽误多少功夫？她正在想方设法，用药救治病人。你岂不叫她分心？” “且她现在也未必能回来，你告诉我，我设法保护她，我若做不到，也可告诉父亲，告诉武王，这不是更节省时间吗？” 俊拔真心着急，这般急切的样子，说动了拓朗。 “有人说，神医根本不神，也不会什么厉害的医术。她能治好瘟疫，全凭我们的神石……” “放屁！”俊拔没听完就打断他。 拓朗看了他一眼。 旁人不知神石的真相，俊拔跟着他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神石是很神奇，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它的神奇之处。 神石上也带着“诅咒”，若是轻易打开神石，轻易触摸神石……就会沾上“诅咒”。 小病虽好，大病却在后头等着呢！ “你的手就是秦神医接活的，你岂能不知道她的厉害？”俊拔说道。 拓朗点点头，“属下当然知道。所以才替秦神医抱屈。” 俊拔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人要做什么？” “这人买通属下，叫属下去搜秦神医的住处，看神石被藏在哪里，偷出来交给武王。然后让秦神医无力医治，就可以把她抓起来。”拓朗说道。 俊拔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谁……做这么蠢的事儿？让你去偷？不知道你的手……” 俊拔低头看了看拓朗的左手。 拓朗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 “既是叫你去，那是不用着急了。”俊拔看着拓朗，“告诉我，是谁？” 拓朗看着他，默然不语。 “怎么不说？” “少爷真的要知道吗？” 俊拔看着他，挥了挥拳头，“想挨揍？” 拓朗看着他，“不凭身份，你打不过我。” 俊拔：…… “少夫人。”拓朗说。 俊拔一愣，“你说谁？” “送我去见秦神医吧，我得让她防备着点儿。” 俊拔皱着一张脸，又讨好地冲拓朗笑了笑，“这件事，你知我知，我会处理好……就不用告诉秦神医知道了吧？” 拓朗也笑了笑，“少爷觉得合适吗？不叫她防着点儿，万一下次再有事儿呢？” “她在我家住着，我妻却算计她……这事，太丢脸了啊。”俊拔抬手拍了拍拓朗的肩，“好兄弟，这次你替我兜住这个脸，我处理好这事儿……上次你失礼撞我的事情，咱们就作罢了。你看如何？” 拓朗哼笑一声，表情嘲讽。 “你且看着，我定好好收拾她，叫这蠢妇不敢再犯蠢！” 俊拔没有帮拓朗出城。 拓朗也未再固执，他知道俊拔有些话是对的，这些事情告诉秦神医，只能叫她担心分神、甚至气愤，不愿给他们若羌人医治而已。 若羌人的蠢，就叫他们自己解决吧…… (本章完) 第690章 是心动啊 第690章 是心动啊 俊拔也不出城了，当即回到家里。 “少爷回来了？” 吉玟微微一愣，连忙上前迎，为他脱去外袍，正要宽衣解带。 俊拔二话不说，一个耳光挥下来。 吉玟被打翻在地，捂着脸，“少爷？” 俊拔指着她，气得面红耳赤，“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儿密谋害人！你这蠢妇！武王不比你聪明？父亲不比你聪明？我也比你蠢是不是？” 吉玟愣愣的，心里发凉，但不敢相信…… 她难道是被拓朗出卖了？不能吧……拓朗不是很喜欢小妹的吗？ “秦神医是武王和小妹请回来，治瘟疫的。而且听武王的意思，她不止是会医术、治瘟疫而已。武王费了大力气才把人请回来……” 俊拔听说，是“绑回来”，但秦神医厉害，自己跑了。 武王差点儿死在她手里。 妹妹也被她掳走了。 不过她不想杀人，这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竟愿意来若羌。 反正看武王的意思，是求贤若渴。 看父亲的意思，也是非常赞赏她。 “你这蠢妇，别再打坏主意！你若是坏了武王和父亲的大计，我不休你，父亲也容不下你！先倒霉的就是你的母族！明白了吗？”俊拔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呵斥。 吉玟捂着脸，一开始还想哭，哭着装柔弱，好博取同情。 但被一同喝骂，她被骂懵了，连哭都忘了。 “少爷，我没……” “别跟我说你没有。你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俊拔冷着脸，“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任你耍弄吗？” 吉玟咕咚咽了口唾沫。 “没有下次！”俊拔哼了一声，拿过外袍，拂袖而去。 吉玟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她嘴里有腥甜的味道。 “他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吉玟揉了揉自己的脸。 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她也一夜未睡，但此刻，怒意填胸，她了无睡意。 “看来，是拓朗出卖了我。”吉玟皱眉，站在二楼的窗口，眺望着熹微晨光中，影影绰绰的城。 “没有一个男人是可信的。她年轻，漂亮，有能力……男人喜欢新鲜感，喜欢刺激！所以若羌的这些男人都被她魅惑！ “不傻？不傻你们引狼入室！不傻她偷走了神石都不计较？傻透了！” 吉玟盯着南边那院子。 晨光将南苑的椭圆形屋顶，涂抹成橘红色。 绚烂美丽。 吉玟的眼底，映着那绚烂的霞光，却呈现阴郁之色。 “登堂入室？我还没有同意。” 吉玟想通了，靠人不如靠己。 她决定亲自去南苑看看。 看看那大夏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吉玟到南苑的时候，恰逢车夫在院子里练武功。 车夫已经练了许久了。这会儿浑身是汗，因为时间还早，他赤膊在建筑前的空地上打拳。 他身上满是晶莹的汗珠，映着美丽的霞光，像是钻石般闪烁着光色。 这满身的荷尔蒙味道……一下子惊艳了吉玟。 她脚步一顿，浑身如同被点了穴，僵在那里。 她瞪着眼，微微张嘴。 若羌是以强者为尊的国都。不管男女，都崇拜强者。 哪怕出身不好，但有过人之处，就可能带着自己的家族，一跃成为贵族。 吉玟多少有些看不起俊拔。 因为他不够健硕，也不够聪明，综合各项都不算非常强。 若不是还有父亲照拂他，他的地位远不如今日。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身量高大，肌肉隆鼓，肩宽腰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给人以充满力量的感觉！ 吉玟脸红心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女的时候，一下子有了少女心事。 收势站定的车夫，原本是背对着吉玟的方向。 他吐出肺中浊气，忽而转过身来，猛地看向吉玟所站之处。 “啊……” 吉玟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向后跳了一步。 她心里砰砰直跳…… 那个人的脸，太可怕了，怎么会有那么骇人的一道刀疤？ 刀疤是斜着的，从他的左眼下一直斜着砍到了右脸颊上，蔓延到嘴角下面。 像是一只硕大的蜈蚣，斜趴在他脸上。 “我的天……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吉玟背贴在柱子上，一直拍着自己的心口。 等她缓过神来，再向车夫刚刚练武的地方看去时。 哪还有人在练功？ 只有几个早起的仆妇丫鬟，来来去去，在洒扫端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眼花了吗？” 吉玟揉揉眼睛。 她心里滋味非常复杂。 一则是对那强悍体魄的崇拜，心潮澎湃。 另一则，是对那张脸，以及那双幽深幽深的眼睛，忽然瞪过来时的惊惧。 这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若是能再见，我要仔细看看他的脸。他那么完美，如神祗一般的身形……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一张脸呢？”吉玟对自己说。 吉玟去院子里转了转。 虽然这院子给客人住了，但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呀，她过来看看，不算无礼吧？ 看看客人缺少什么，她也好给送来不是？ 吉玟已经给自己找了充足的理由。 但她发现…… 根本是解释了个寂寞…… 她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她说什么，这些人也不理。 这些大夏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甚至没有一点儿窘迫感。 他们看着她，倒像是看猴儿一般。 嘻嘻哈哈的，听不懂她的话，他们也不着急，反而看着她，说说笑笑。 吉玟窘迫了，他们是不是在笑她？他们是不是在议论她？ “真是没礼貌！”吉玟哼了一声。 忽而，她眼睛余光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吉玟定睛去看……是他！ 那个身形健硕完美，一大清早就在练功的男人。 啊，他脸上真的有一个可怕的刀疤。 但是，没有之前天还没完全亮时，她看见的那么丑，那么可怕。 可能因为，当时她是在偷看，本就心虚的缘故吧……诶男人朝她走过来了？ “你也是大夏人吗？”吉玟不由地问道。 问完，她才想起来，大夏人听不懂她的话。 但她却见，这个男人点了点头？ “你能听懂？你能听懂我的话？”吉玟很惊喜。 车夫又点了点头。 吉玟正高兴，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 这个高大、身形完美的男人把她提了起来…… “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的少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本章完) 第691章 好色之心 第691章 好色之心 车夫把女人提起来，扔出了院子。 他正要关门。 吉玟上前推住门，“你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吗？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刀疤脸车夫眸子沉沉地盯着她，满是防备。 吉玟妩媚一笑，“你是如此强健的男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车夫哼笑一声，耸了耸肩。 他关上院门，随吉玟来到一处僻静背人的走廊里。 “你是大夏人？” 车夫哼笑一声，似乎暗示她这问题太愚蠢。 吉玟也不生气，“但我看你的衣服，不如他们。大夏人不是都穿丝绸吗？大夏人不是很有钱吗？看来，你过得不好啊？” 车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吧，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猜，你只是个粗使仆役吧？”吉玟说道。 车夫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给你钱，给你地位，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人不都喜欢这些吗？大夏人也不例外吧？ 吉玟笑着说，“只要你为我做一件简单的事情。” 车夫皱了皱眉。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哑巴吧？”吉玟问。 刀疤脸车夫终于开口，“不是。” 吉玟这才明白，他能听懂若羌话，却不会说。 而他说的话，她听不懂。 “反正……不是就好。”吉玟尬笑，“我看你能出入主子的屋子，还要帮着看孩子。你挺辛苦的，却穿的不好，还是个粗使下人，下人中的下下等人。” “你为我办好了这件事，我叫你做上等人。” 车夫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你家那个女主人，偷了我国中之宝，一块石头。只要你把那块石头拿来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吉玟压低了声音。 车夫上下看她一眼。 “怎么？觉得我承诺了做不到？我既敢答应你，就一定能做到！”吉玟拍着她丰满的胸口说。 车夫摊开手，指了指她腰间的配饰。 “什么意思？你要我的东西？” “哦……我明白了，信物！大夏人真是心思多！” “说吧，你想要什么？”吉玟取下腰间的挂饰，拿在手里。 刀疤脸车夫咧嘴笑了笑，指了指吉玟。 “嗯？我问你想要什么？你能听懂吗？” 车夫点点头，又指了指吉玟。 吉玟一愣，继而脸红……她试探地问，“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我？” 刀疤脸车夫，咧嘴笑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如此无礼！”吉玟面红耳赤，气息轻喘的呵斥。 刀疤脸车夫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你无耻！不要脸！我……我乃有夫之妇！”吉玟越骂越脸红。 她的视线却不由地在他身上游弋，看着车夫隆鼓的胸肌，健壮的膀臂，平坦的小腹，紧致的腰身…… 这身材……一定很有力量吧？ 一定很酣畅淋漓吧？ 她有点儿口渴，是怎么回事？ “也……也不是不行。”吉玟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只要你能为我成事，我……也不是一定就会拒绝你。” 刀疤脸车夫笑着拿过她手中的挂饰。 他猛地向前走了一步。 吉玟下意识的后腿，她的后背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车夫比她足足高了一头。 他低头看她。 她呼吸急促，只觉得这男人气势太强了。 她完全被他的气势所笼罩。 在他浑身的气势影响之下，他脸上的刀疤似乎都变的没那么可怕了。 吉玟不由缓缓闭上眼，轻轻抬起下巴…… 他是想这样吧？ 他是想“欺负”自己吧？ 不然把她逼得靠在墙上干什么呢？ 吉玟闭着眼睛，等了片刻，却只觉得面前带着皂角味儿清香没有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 哪里还有那刀疤脸的身影？ “哼！竟敢觊觎我的美貌？！先利用你拿到神石再说！”吉玟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一直被惦记的“神石”，此时正在源源不绝地向医疗舱提供着能量。 绑定了医疗舱的秦语，也展现了惊人的体力，精力，专注力…… 她风尘仆仆而来，未曾休息，就投入到防治瘟疫，救治已经患病之人的事情上。 若羌的病情更加严重，情况也更加复杂。 但好在苏萨很有魄力，也有手腕能力。 他们还是把国都凡是有病状的人都拉到了临近的城中。 秦语带着十几个年轻听话的助手……这些助手都是苏萨给她挑选的。 他们是奴隶，但也是比较有水平的奴隶。 秦语交代他们做什么事，他们都学得很快。 扎针，输水，换药，打针，喂药，量体温…… 一些简单的事情，他们渐渐都能上手了。 未免他们出错，小医还要扫描检查一次。 幸而能量石的能量超强，否则，这一趟下来，秦语的那些金银根本扛不住，她又要变穷光蛋了。 “奢靡用能量的感觉真好啊！”秦语意识流感叹。 她晃了晃酸沉的脖子，伸了个懒腰，“咦，天亮了吗？” “是啊，秦神医，您忙碌了一整夜了，乏累了吧？该去休息了。”一旁的助手说道。 秦语看重症这边，情况暂时稳定。 该处理的，她都已经处理了。 至于换药的事情，药品上都备注了床号，输液的号码。 秦语已经叫他们认识一到二十的阿拉伯数字。 他们学的很快，一到二十，张口就来，熟稔得很了。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换药的事情，我们记得。就算忘了，不是还有您开的单子吗？看看单子，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助手们说。 每一个病人的头旁边，都放着一张他的输液单。 对照单子，输一瓶就划掉一瓶，避免了出错。 “好，辛苦你们。”秦语打了个哈欠向外走。 “我们不辛苦，秦神医才是真的辛苦。” 秦语来到外头，武王和苏萨都迎了上来。 他们没进病房里头，虽然秦语给他们喷了隔绝病毒，避免传染的气雾剂。 他们也还是忌讳这个。 秦语给自己上下喷了喷，彻底消毒，这才上前。 “重症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得……” “快去休息吧，你太累了。”阿武看着她说道。 苏萨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实在没想到，秦神医虽是年轻的女子，却意志力如此坚强，令人钦佩。” 秦语笑笑，点了下头，正欲去临时安排给她的休息处。 却见一男子朝她走来。 男子面容俊美，皮肤白皙，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就是大夏神医，秦神医？”男子站在她面前，“我要向你挑战！” (本章完) 第692章 梦 第692章 梦 秦语回头看了眼武王和苏萨。 不是同意她去休息了吗？面前这小伙儿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若羌少年医生马尔都，年纪轻轻已经熟读所有医书，认得所有草药，能背下几千个药方。”苏萨上前介绍道。 秦语点点头……这对小医来说，毛毛雨啊。 小医的资料库里有上下五千年，有记载的所有医书，草药，药方……还去伪存真，真假皆可辨。更有现代医学，药品，太空时代的先进医疗技术等等。 秦语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要向你挑战！”马尔都又说了一遍。 “我现在要睡觉，等我睡醒了你再找我。” 秦语绕过他要走。 马尔都却不依不饶的挡在她前头。 “找揍啊？”秦语再强悍，现在也累了，她那一股劲儿松下来，现在只想睡觉。 “你敢不敢迎接我的挑战？你不接，是不是怕了？”马尔都很白，很帅，也很傲。 这种人一看就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在他眼里，天老大，他老二。 秦语不想和他纠缠，于是点点头，“对，我怕了，怕了……借过借过，好狗不挡道。” 后两句她是用大夏话说的，所以马尔都没听懂。 塞着耳机的武王却是听懂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却见她真的困得眼皮都打架了。 好像下一刻，她站着就要睡着了…… 武王立刻上前，“马尔都，退下！神医一路奔波辛苦，连口茶水都没顾上喝，就奔赴这边治病救人，统筹安排。熬了一宿！你知道她有多累吗？你在这儿当道？快让开！” 马尔都朝武王拱了拱手，却仍旧对着秦语说话，“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但我的医术也不错。我们打赌，谁能最快治好最多的病人，遏制住瘟疫，谁就是最厉害的神医，如何？” “不如何……”秦语想睡觉。 “输的人，要叫赢的人师父！”马尔都抬着下巴，带着蔑视的目光，看着秦语。 这下，她该应战了吧？ “就这？”秦语问。 马尔都点点头。 “你是多想当师父啊？”秦语笑了一声，“师父，我输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马尔都瞪眼，错愕看着她，“这就……喊了？你可知道你喊的是什么？” 秦语用若羌话和大夏话分别喊了“师父”。 “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意思！”马尔都傲慢无比地说。 “好好好，知道知道。”秦语连眼皮都没抬。 马尔都直接愣了。 他指着秦语看向武王和苏萨，“这是神医？这是你们请回来的神医？” “来人，把马尔都带下去。” 苏萨开口道，“秦神医，您快去休息。” 秦语点了点头。 马尔都被人架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你这女子，怎的这样厚颜无耻？你不知道尊严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秦语哼笑一声，懒懒看他一眼。 “如果若羌国被一场瘟疫灭了，你就知道‘尊严’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倘若我力挽狂澜，救下了若羌国，救下了里面那么多濒死的病患，他们会替我告诉你，尊严两个字怎么写。” “尊严两个字很重，从来都不是凭几句话，一个意气用事的赌约写出来的。是用你正在脚踏实地，一举一动所做的事，让世人见证出来的。” 秦语说完，打了个哈欠，回房间去睡了。 她睡了，小医并没有睡。 小医没有告诉秦语，它制作并给出去的耳机，其终端还在医疗舱内。 他们有一个小型的局域网，小医就像是基站，在给耳机提供终端支持。 如果没有小医这个终端，他们的耳机就不能进行实时翻译。 而小医这个终端翻译过的东西，会在它的终端留下记录。 秦语睡着的时候，小医整理终端，顺带也整理了这些记录。 “还挺有意思的，等秦语闲了，就告诉她。”小医轻声嘀咕。 秦语睡着，做了个梦。 她梦见小宝在大雾里找阿娘，他一直哭，一直找。 “阿娘……阿娘……” 他在大雾中不辨方向。 哭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无助。 “我在这里啊！”秦语听到他的声音，也看到他在大雾中小小的身形。 但她的声音，小宝听不见，她也冲不过去，永远不能靠近小宝似的。 “阿娘！”突然又另外一个叫声。 特别响亮，特别清脆，也特别高亢。 随着这一声“阿娘”，浓浓的大雾，都消散了不少。 秦语也听出来了，这是小童的声音！ “阿娘在这儿！”秦语慌了。 她害怕小童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小童咯咯咯笑起来，“阿娘跟小童捉迷藏吗？那小童要来找你了！” 小童已经能说这么多话了吗？ 他说得真好，奶声奶气，特别动听。 秦语听到咚咚地脚步声。 是小童跌跌撞撞跑来的声音。 “小童，别乱跑，阿娘在这儿！阿娘在这儿！”秦语大声应道。 忽而她腿上一紧。 秦语吓了一跳。 “我找到你了！”小童笑嘻嘻地说。 秦语低头一看，小童正抱着她的腿，龇牙对她笑。 秦语一把抱起小童。 太阳出来了，大雾渐渐散了，小宝正坐在前头哭。 “羞羞，哥哥羞！哥哥哭鼻子！”小童哈哈地笑。 他小身子一扭一扭的，从秦语怀里挣脱，快步跑到小宝面前。 他稚嫩的小手，给小宝擦脸。 “哥哥不哭，我不笑你了。下次捉迷藏，哥哥藏，我和阿娘找你好不好呀？”小童笑得很开心，一点儿不害怕。 秦语有些惊愕地看着两个孩子。 这么浓的大雾，莫说小宝害怕，连她都心惊，不敢贸然往前。 因为看不清路。 可小童，他年纪最小，却最勇敢。此时，还笑着安慰哥哥呢。 “不……如果你和阿娘找不到我，怎么办啊？”小宝红着眼睛问。 小童歪了歪脑袋，“那我……不和哥哥分开！我们两个在一起，阿娘总能找到我们，或者我们总能找到阿娘！” 小宝这才止住了泪，他看了看秦语，又看看小童，咧嘴笑了，“好！” 秦语从梦中醒来。 醒的时候她嘴角还带着笑呢。 但她一摸枕头，却发现枕头上湿了一片。 “我哭了？”她喃喃。 小医应了一声，“你做了什么梦？哭得那么伤心？” “啊？难道不是……美梦吗？”秦语把梦里还记得起的情形，讲给小医听。 小医长长的滴了一声，“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693章 自负 第693章 自负 秦语愕然，“你明白什么了？” “这个梦是有深意的。”小医说。 秦语蹙了蹙眉，“什么深意？” “你想，为什么在你的梦里，只有你和小宝害怕，而小童年纪最小，却找到了你，又安慰了小宝？而你们两个年纪大的人，却似乎只是停留在原地，没有找到另一个呢？”小医问道。 不等秦语回答。 它就继续自顾自说：“难道就是无知者无畏吗？因为他年纪小不懂害怕吗？其实，不是。” 秦语抿住了嘴。 小医解释：“从心理学上分析，梦境是你潜意识的投影。梦中你们两个都停留在原地，像是‘被害者’一样，这在心理学上，叫‘习得性无助’。 “然而人生的不顺和逆境，甚至一些伤害……比如童年阴影。就像那一场大雾，是人所不能决定的。你无法挑选你的父母。 “在你的潜意识里，你觉得自己和小宝在童年的时候都受过伤害，有童年阴影。而小童，却是在父亲母亲的爱中长大的……” “啊……对了！” 秦语忽然怪叫一声。 倒把小医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瞧，我把孩子们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跑来救若羌的病患。累得恨不得站着就睡着。我都没有考虑道孩子们是不是无助，是不是害怕。 “虽然他们身边有很多伺候之人，可到底不是他们的父母，这里也不是他们熟悉的家，甚至可以说是寄人篱下……” 秦语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一时间，有些怅惘。 她也不是一往无前的女汉子啊…… 她有孩子，有牵挂，有软肋…… “要回去看看他们吗？我可以给你消毒，但咱们也得快些赶回来，毕竟这里的病，更要命。”小医低声问道。 秦语没作声。 她垂头回忆过往…… 有一件事，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 “不用回去。”秦语忽而抬头笑起来，“我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又要辛苦小医了。” 小医滴滴一响，“秦语请吩咐，现在我有超级能量，什么事？没在怕的！” 秦语道：“还记得过年我和楚延年都在军营里，没有回去陪伴两个孩子，小宝特别伤心，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那次吗？” 小医滴滴一响，“你是考验医疗舱的记忆和存储吗？医疗舱当然记得……” 它巴拉巴拉说得热闹。 秦语不得不打断它，“漫画绘本，能做吗？” 小医立刻打住话头，“必须的必！” “嗯，那我洗漱一下，你赶紧做。先做出来一本吧，如果做得快，咱们去病房之前，就可以让无人机给小宝小童送过去。”秦语重新振奋起了精神。 小医的绘图，制作绘本质量，秦语是放心的。 虽然她不能亲自陪在孩子身边，但是有绘本，想来多少也能安慰孩子的心。 梦境，是她潜意识的投影。 在她的潜意识中，孩子应该在父母的关爱陪伴中长大。 那么就让她的爱，她的牵挂，透过小医的能力，飞过去陪伴她的孩子吧！ 让她的孩子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们！ 秦语洗漱完，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 小医恰也做好了一本绘本，印刷，烤干，装订。 秦语把绘本拿到手的时候，绘本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墨香。 她翻开了一遍，时而咧嘴笑，时而鼻子一酸。 绘本上有小童，有小宝，有雯雯，还有那个总是被小宝缠着的刀疤脸车夫。 不过，在小医的设计下，刀疤脸显得有点儿q版，有点萌。 “完美，小医，你是不是升级了？这画质，这油亮度，加之这设计感，这出图速度……你升了不止一级吧？”秦语感慨道。 她一面说，一面将绘本圈了起来，并且拿丝带扎上，用亮黄和牛油果绿两层丝带，打了个漂亮的双蝴蝶结。 小医控制无人机，秦语把绘本挂在无人机上。 无人机从她的窗口飞了出去。 小医可以实时监控无人机状态，所以，秦语目送它到看不见，也就丢开这件事了。 她离开休息的房间，去一旁屋子里。 “正好晚饭准备好，武王说，不能打搅您休息，我们也不敢叫您。”侍从说道。 秦语简单吃了点东西。 她并非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只是嘴巴被冬梅和她自己养刁了，有点儿挑食。 “您熬了一宿，又睡了大半日，就吃这点儿东西怎么行？武王说，今晚上，恐怕又是一场硬仗要打。”侍从有点儿担心的看她。 秦语笑笑，“我没事，吃饱了。” 侍从欲言又止。 秦语看她一眼，“你们进不去病房，对吗？” 侍从连连点头。 “里面……有你认识的人？”秦语问。 侍从惊讶于她的敏锐，眼圈也一下子红了。 “我弟弟……在里面。我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侍从吸吸鼻子，忍住泪，苦笑说道。 秦语点点头，“我会尽力救治里面的所有人，包括你弟弟，你们在外面的家属，要照顾好自己。注意颁布的各种保护自己的举措，一定要做到位。” 侍从点点头，“谢谢您。” 秦语并不图这一句“谢谢您”。 但不得不承认，这么诚挚地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颇受安慰。 她去到病房的院中，不曾想，那个马尔都竟然还在这儿。 秦语哭笑不得，抱着肩膀，看着那马尔都。 马尔都正踮着脚尖站在外头，他透过窗，往屋里看。 他盯着那吊在患者头顶上的透明袋子，或是透明的玻璃瓶子，表情古怪极了。 “那东西怎么可能治病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故弄玄虚！” “我配的草药，才是效果最好的！” 马尔都在那儿踱来踱去，嘴里嘀咕个不停。 秦语正欲上前。 却见俊拔从一旁走上前，“你怎么还没走呢？还在等秦神医吗？” “你们都叫她神医，可我看她根本没有那么神！她不过是会用稀奇古怪的药，骗你们相信而已！”马尔都那张帅气的脸，却说着最自负的话，怪可惜的。 俊拔冷笑一声，“骗我们相信？你恐怕不知道一件事吧？你若知道，惊掉你的大牙！” (本章完) 第694章 温情 第694章 温情 马尔都不信。 俊拔呵呵一笑，“你知道拓朗吧？” “若羌功夫数一数二的神偷，我怎么会不知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神偷。”俊拔哼了一声，“他的手断了，又被接活了，你知道吗？” 马尔都怔了怔，“你说慢点，什么断了，又活了？” 俊拔以手做刀，在自己的手腕处比划了一下。 “咔！砍断了。”俊拔一边比划一边说，“秦神医又给他缝上，接活了。” 马尔都下巴掉在了地上，半晌才捡回来。 捡回来他就说，“那不可能！” “所以啊……”秦语耳边忽然传来小医的声音，“人永远不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妄下判断。那往往会暴露自己的无知和自以为是。” “不可能？”俊拔哼笑一声，“你在这儿看了这么久，不是好奇她的药吗？怎么不进去？” 马尔都表情一僵。 “那里面可是瘟疫。” 看他的表情，他还嫌自己站得太近呢。 “你瞧，你连进去都不敢，她可是在里头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多少人在她给看病开药之前，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是她生拉硬扯的把人从阎罗殿给救了回来。 “你有力气站在这儿，挑衅她，质疑她，大放厥词……然而，她在救人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俊拔一席话，质问的马尔都脸面僵硬，一言不发。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说。”马尔都气哼一声，“反正我不服……” “不服也好办。” 声音从秦语背后传来。 院子里的人都回头去看。 阿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门口的屋檐下。 马尔都却是先看见了秦语，“你……” “马尔都不是不服吗？正好，囚犯里，奴隶中，也有许多染病的。我本想那些人就驱逐进小城索尔，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如今，我把他们给你。药也任凭你用，看你能不能救回他们。”阿武看着马尔都说道。 马尔都张了张嘴，“这……” “你不敢了？”阿武冷笑。 “我敢！只是，这不公平！怎么不叫她去医治囚犯和奴隶？”马尔都皱眉说。 秦语垂眸笑了笑，她治谁都无所谓，只是白瞎马尔都长了那么帅的一张脸……脑子却有点儿不够数。 武王这么安排，意思不是很明显嘛——人家根本信不过他的医术。 这边对武王来说有价值的人，他不敢交给马尔都做实验。 “那你进去，去挑几个你觉得公平的人。”武王负手而立，笑容有点儿残忍，“前提是，他们也愿意跟你去，让你医治。” 马尔都怔了怔。 进去……挑人？ 他……好像不太敢进。 “我的草药，是对发病初期的人效果最好，以及对未发病的人，预防效果最好……我的意思是，她这样医治，根本不会有用的，不过是凭白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物力罢了！”马尔都白皙的脸涨红了。 秦语轻叹一声，摇摇头，她戴上口罩，换上医生的衣服，提步进了病房。 武王要被马尔都给气死了。 “你……” 马尔都还有点儿懵，“怎么了？我说错了？” 武王若不是看他还有点才学，有点儿天赋，都想掐死他了。 “她浪费你的时间了？用你的人力物力了？” “那不是我若羌……” “那药是她赠送若羌的！分文未取！多嘴多舌！”武王还是怒气难消，踹了马尔都一脚。 马尔都闻言一愣，忍不住嘀咕道：“那就更不可能，更不符合常理！不要钱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好东西呢！武王一定是被蒙蔽了！” 武王冷笑一声，不想再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我同意！”马尔都忽然说。 武王皱眉看他，忽然又发什么神经？ “武王不是要给我囚犯和奴隶吗？她不要钱的药都能治病？何况我的良方加好药？”马尔都自信满满。 武王忽然就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答应马尔都这么愚蠢的提议？ 还是人家秦神医有智慧……根本不理会马尔都的各种挑衅、宣战、嘲讽。 在秦神医面前，他也就是个跳梁小丑吧？ 武王轻哼一声，“人可以给你，药你自己备。若要宫中提供，须得足价购买！” 说完，他袖子一甩，拂袖而去。 秦语在病房医治之时。 小医告诉她，“绘本送到了。” 秦语面色瞬间柔和，是那种母亲独有的温柔光辉。 “送到谁手里了？”秦语意识流问道。 “是那个刀疤脸车夫拿到了，他为人机警，第一个发现无人机。”小医说。 “然后呢？”秦语急切问道。 她太迫切了，迫切的想知道孩子们的一切…… 但她身负重任，不能扔下这里这么多的病号，回去跟孩子们团聚。 只要能听听他们的消息……能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他们身边，也是好的吧？ “调配药品，检查体温，交给机械臂和红外全自动……”小医滴滴响了一阵子，把秦语手上的活儿全都接了过去。 继而，它做了一件最让秦语感动的事儿。 它把无人机飞起来，把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投影在秦语面前。 小宝和小童，一左一右的坐在刀疤脸车夫的怀里。 车夫拿着那本书，色彩漂亮，画面生动有趣的绘本，立刻吸引了两个孩子的视线。 小童指着画面上的他自己，哈哈大笑，像是认出了那个就是他。 小宝年纪大了，内敛些了，他没有笑得很大声。 但高清的投影上，可以看出，他脸上流露着平和的幸福。 他眸子里是安稳的，是温情的。 秦语也不由的笑起来。 “神医，我的病，是不是大好了？”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她瞧见秦语站在她的病床旁，露出那么慈爱，那么温暖的笑容。 她的心都仿佛被她的笑容给照亮了。 秦语一愣，赶紧叫小医把投影收起来。 “对，放心吧，大好了。过不了几日，您就可以站起来，走回家了！”秦语笑着说道。 床榻上的老妇人，可能是位贵妇，闻言立刻念念有词的感谢神。 秦语离开她床边。 小医已经扫描了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病号。 情况不太好的，它已经标注出来，调整了药方。 秦语过去给他们换了药，并且叮嘱了助手们，“这几个病患，我已经把他们重点标出，注意观察他们的情况，出现任何特殊反应，及时告诉我。” 秦语还得去其他病房检查。 她查房很快，手里提着药箱，从病患的床前一过，病患的情况小医基本就已经扫描清楚了。 该送重症的，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判断速度之快，断言之精准，立刻又震惊了若羌的一干大夫们。 (本章完) 第695章 要诊费 第695章 要诊费 一开始若羌的大夫们，没有一个把她当回事儿的。 又年轻，又貌美，说她会跳舞，讨得武王欢心有人信。 说她会治病，能控制瘟疫？ 根本没人相信！ 但这几日的功夫呀？她竟然抢救了不下百位濒死的重病之人。 更是医治了上千位已经出现瘟疫症状的病人，将他们的瘟病苗头扼杀在初期。 她更更厉害的是，研制了喷的，或是一小针打在肉里的“苗苗”。 说是喷了那个药，可以短时间内隔绝传染。 打了苗苗，七天之后，就不会再被传染…… 关于她的事情，不论那一件，单拿出来都是传奇。 可这么多的传奇都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这简直是神仙了！ 是以，在病区城邑这边的大夫们，也是最早对秦语改观的人。 他们一开始对她有多不屑，现在就有多敬重。 以前见了面，轻哼一声，下巴一抬，只当没看见她。 现在，老远老远就躬下腰，热切的打招呼，“秦神医好啊！” 秦语见情况稳定之后，武王又来巡视。 因为这里染病的，也有他要拉拢之人。 现在武王要拉拢的人，看见秦语，可比看见他，态度热切得多。 “武王，借一步说话？”秦语上前打招呼。 “你们去，你们先去说！”病人立刻笑眯眯的，态度完全不像刚刚和武王说话时那么冷淡。 阿武深深看了眼秦语。 “请。” 他随秦语出了病房。 “你瞧，虽然马尔都和我的赌约，还没最后落定，但我这边的情况也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这结果，你还能满意吧？”秦语笑眯眯的看着他。 阿武重重点头，“当然满意。” “那医药费，是不是也得该结算一下了？”秦语笑问。 阿武闻言一愣，“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了……” “当初说，我为你们治住瘟疫，你不追究神石不见之事。”秦语说。 阿武缓缓点头，“秦神医虽是女子，却也不是一般女子，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事吧？” “是我言而无信，还是你们背信弃义，失约在前？”秦语笑问。 阿武眼睛微眯，“秦神医这话……” “不明白吗？那我就解释给武王。”秦语笑了笑，“我刚入住苏萨大人府上，就有下人冲进我所住之处，借着帮我收拾行李之意，翻看我的东西。此其一。 “我已经来到这聚集病人之城，诚心诚意给你们治病控制瘟疫。却有人买通拓朗，想要让他趁夜搜查我所住的院子，此其二。 “好在拓朗念及我给他治手，不肯做这昧良心之事。但你们的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引诱我的车夫，让我的车夫搜查我所住之处。我在这病区之城，费力劳神。你们也在我所住之地，在我孩子身边‘费力劳神’，还真是让我……后患无穷啊！ “我如何给你们治瘟疫，投入了多少精力、时间、物力。武王是亲眼见证的，但你们却这般对我，我的付出值得吗？既枉然付出，自然是要收诊费的。” 秦语浅笑嫣然。 阿武怔住，继而脸上出现羞愤的愠怒。 “是谁？你说的这些事，我并不知道，这……都是谁所为？”阿武怒道。 “嘘……”秦语把食指放在唇边。 她动作随意，却不知自己这动作，在武王看来，又纯又欲。 他心念一动，立刻想到了她所借住之地的主人——那是俊拔家！ 秦语让他禁声，是因为小医又捕获了耳机那边的信息，正实时播报给秦语。 秦语之所以知道，她不在时，住所里发生的事情。 皆是小医分析了耳机翻译器终端的信息，汇报给她的。 加之她的推测，就有了她向武王收医药费、诊费的事儿。 “是苏萨，还是俊拔？”武王沉着脸问秦语。 秦语却仍摆了摆手，“别说话，让我听听……” 她通过小医的转播，听到了那车夫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的夫人引诱我，想让我背叛我的主子，她愿意伺候我。”车夫说。 俊拔怔怔看着车夫，“你……你说什么？” 车夫舔了下嘴唇，表情有点儿犯难。 他如今凭借耳机，可以听懂若羌话，但他并不会说若羌话。 如何叫眼前这个傻乎乎的男人，能听懂他的话呢？ 车夫皱眉深思片刻，忽而他勾了勾嘴角。 “阿卿……”他学着若羌的口音，叫出阿卿的名字。 说一段若羌话很难，但学一个词的发音，并不算太难。 俊拔很快明白，“你找小妹？” 车夫点点头，目光灼灼。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啊，对呀，小妹能听懂！来人，快去找小姐来！”俊拔朝外吩咐。 他俩此时站在秦语所住这院子和苏萨家大院子之间的一个走廊里。 环境相对清幽，也没有那么多下人经过。 阿卿很快被找来。 “哥，你找我？” “是他，他是大夏人，是秦神医的车夫，他有话告诉我，可我听不懂……” 俊拔的话还没说完，车夫忽而闪身一晃。 他动作很快，快得兄妹两个都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把阿卿的耳机给拿来出来，塞进了俊拔的耳朵里。 虽然……车夫不太喜欢秦语的声音做为翻译声，叫其他男人听见。 但事急从权，他就暂且忍受了。 “这件事情，还是我直接告诉你比较好，就不用阿卿在中间翻译了。”车夫说道。 俊拔惊讶地瞪大眼睛，这种忽然能听懂大夏话……虽然是耳机里传来的翻译声音，才听懂的。 但这感觉太奇妙了！ 阿卿在一旁，一脸的茫然，“你们说什么呀？为什么把我的耳机拿走？那是秦神医送给我的！” 阿卿跳起来，想从哥哥耳中夺回耳机。 但俊拔已经尝试过，怎么可能轻易还给她。 他一只手就把阿卿推的远远的，任凭她张牙舞爪，也够不到哥哥的耳朵。 “你的妻背叛了你，用她自己的身体，引诱我，想让我背叛秦神医，偷神医的东西给她。这是信物。”车夫将吉玟腰间挂饰，放在俊拔手中。 俊拔闻言一愣，低头看着那挂饰…… 他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本章完) 第696章 捉奸 第696章 捉奸 “你不信，可以验证一下。”车夫轻笑，刀疤脸配着讽刺的笑容，实在有些刺眼。 俊拔嘴唇发干，“你想……如何验证？” “看你，我无所谓。又不是我妻。”车夫随意说道。 这话实在有点儿残忍了。 俊拔脸上挂不住。 自己的妻，背叛自己，丢脸丢到外邦人身上了！ 俊拔恨不得挖个地洞，把吉玟活埋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我确实要验证一下，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夫点点头，他脸面僵硬，刀疤骇人…… 俊拔看了眼他的脸，都觉心里发凉…… 也许车夫就是骗他诓他的……吉玟的眼睛又没毛病，这车夫身份地位不如自己，这张脸更是叫人多看一眼就做噩梦……吉玟能看上他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偷秦神医的东西？ 自己上次不是已经警告过她了？让她离神医这院儿远一点！别再惦记！ 难道她都当耳旁风了吗？ “她叫你偷神医的什么东西？她如何给你……报酬？”俊拔问得很艰难。 这实在有辱他的尊严。 车夫表情平淡，语调更是寡淡，“她说是一块石头，但石头什么样我没见过。报酬嘛……” 车夫呵呵笑了一声。 俊拔觉得自己的脸面呀、尊严呀……都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她陪我睡。”车夫说出口。 俊拔想杀人。 “你若有半句虚言，我剁碎你喂狗！”俊拔咬牙切齿。 车夫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平淡，甚至因为脸面僵硬，而笑容很浅。 但俊拔就是觉得，他在嘲笑他，嘲弄他。 “我知道那石头什么样，也知道用什么盒子装的，你等着。我给你准备上。你带着东西，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找她，让她兑现给你的承诺，她若真的……” 俊拔声音顿了顿，“我剁了她喂狗。” 车夫点点头，“时间你安排。” 俊拔的心情有多焦灼，从他安排的时间上就可以看出来。 他把“捉奸”的时间就安排当天晚上。 他先佯装自己要去病区城。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来回都得消毒，还要拿着王的手谕，可能要在那边耽搁两天。你不要去招惹秦神医的住所。等隔壁的院子腾出来，神医他们就搬走了。” 俊拔临走，又交代吉玟。 也算是给她再一次的提醒。 吉玟乖巧地点点头，她上前要拥抱俊拔，被他下意识躲开了。 吉玟眼神暗了暗。 俊拔带着人离开。 夜里，吉玟孤枕难眠……她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天早晨，看到的赤膊训练的身体。 那男人真强健啊，满身细密的汗珠，像宝石一般折射着晨光的华彩。 他像神祗一般……那强健有力的腰身，他…… “当当——” 吉玟的门被敲响。 吉玟吓了一跳，侧耳倾听。 “当——当当——当。”有节奏的敲门声，很轻。 吉玟立刻跳下床，赤脚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高大伟岸的身形，满身都是皂角的清香，干净清爽，也充斥着荷尔蒙气息。 夜，本就令人意乱神迷。 在夜里，人的欲望会膨胀，自制会格外薄弱。 高大伟岸的男人，他的身形太完美了。 只有脸上的刀疤叫人害怕……但此刻太黑，夜色完全盖住了他的刀疤。 吉玟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反而能更清楚深刻的感受到他的身材，充满阳刚之气，充满男人味道的身材。 “你找到了？”吉玟问。 车夫拿出盒子。 “是，应该就是这样的盒子，我只远远见过一次。”吉玟接过盒子就要打开。 车夫却按住盒子，摇了摇头。 “对……我怎么忘了，神石不能随意打开，会有……诅咒。一般人不知，我听俊拔提过一次。”吉玟说道。 车夫抬脚靠近她。 “啊……你。”吉玟气息微喘，但她却没有叫人。 车夫把盒子放在一旁，用脚踢上门。 他原本应该一把抱起女人，把她扔在床上。 但他手伸出去，僵在半空……一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他似乎有点儿……做不出。 吉玟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车夫进一步的“进犯”。 她等不及了。 “就算是我对他的报复吧！谁叫他对我那么凶？谁叫他对那个神医那么热切！又是送吃送喝送东西，关切的去嘘寒问暖……什么看重她的医术能力……分明就是看她年轻漂亮！” 吉玟一把抱住车夫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 “我要报复他！对，没错！他先对不起我的！” 车夫抬脚，缓缓的向床边走去。 “快呀！爱我！连你这车夫，也不爱我吗？”吉玟喘息，解开车夫的腰带。 车夫一把抓住她的手。 吉玟轻轻惊呼一声，“你力气好大……” 车夫暗暗咬牙……俊拔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出现？ 他正焦灼之际。 咣当一声！ 门被踹开。 提着灯的下人快步到床边。 “啊——”吉玟惊呼一声，她看见下人后头的俊拔，顿时面如死灰。 “你不是……”吉玟从床上滑落到地上，她忽而抱住俊拔的脚，“救我，少爷救我！他……他非礼我！这大夏人胆大包天！非礼我啊！幸好你回来了！幸好你救了我！” 俊拔点点头，“哦？是吗？幸好我回来了？我回来坏了你的好事吧？你这荡妇！” 俊拔一把抓起吉玟的头发，噼头盖脸几个耳光。 车夫没有兴趣看人家夫妻打架。 他转身离去。 这会儿是深夜，小医并没有继续实时播报耳机终端所获取的内容。 但小医都已经整理下来，等秦语睡醒后可以让她知道。 秦语向阿武提出的诊费要求，阿武并没有完全的拒绝。 她的辛劳，以及诚心诚意的付出，他看见了。 更重要的是……阿武发现，他想要争取拉拢的那些人，现在都和秦语的关系非常好，他们非常信服她……毕竟，是秦语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有些人，甚至他们的家人都已经放弃他们，惟恐被他们传染，而躲着他们。 秦语却丝毫不惧，给他们开药，打针，喷雾……用各种手段治疗。 在他们病情危急之际，若羌的大夫都放弃了，摇头说，不行了，没救了。 秦语却从未放弃。 他们被她医治好，也是从她重获新生。 这让阿武明白，他必须维系好和秦语的关系……他不但要支付诊费，还要把她说的事情查清楚，替她出气…… 就在武王召来了苏萨和俊拔，要盘问此事时。 俊拔却说出了，一个令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消息…… (本章完) 第697章 输得彻底 第697章 输得彻底 “我把吉玟打死了。”俊拔说，“事情都是吉玟做的。” 武王皱眉看着俊拔。 打死妻子的事情，在若羌绝不是先例。 但像俊拔说话间这么冷漠，这平静的也是少有。 而且俊拔的脾气，在若羌男人普遍火爆的脾气中，算是谦和温柔的。 他能打死妻子……这叫武王始料不及。 “你在推卸责任。”武王说。 “王可以问拓朗，以及秦神医的车夫……但臣还是请王给臣留最后的颜面。”俊拔拱手说，“这妇人是个荡妇，善妒，狭隘，不守妇道……臣一怒之下，失手打死她。但她，绝不冤枉。” 武王嘴角抽了抽，说得可真轻巧。 “她先是派下人去秦神医住所帮忙，但实际颇为无礼。又命拓朗去搜查，但拓朗拒绝了。最后，她把主意打到了大夏车夫的身上……真是又天真又愚蠢。”俊拔眼睛还是红的，他不是哭了，是气得。 武王看了这父子一眼，哼笑一声。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对你们的私事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因为你家里约束不严，惹了秦神医恼怒，她原本答应，无条件、不收诊费，给我若羌医治。可如今，她费力劳神，兢兢业业，却还被人这般算计。她没有把怒气撒在我们的病患身上，已经是大度。” 武王轻哼一声，“但她要诊费！你们父子商议吧！这诊费是你家中人招致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 苏萨有主意，面色平静，他沉吟道：“臣听闻，秦神医有一种药，叫什么‘苗苗’，注射了那种药，七天之后，人就算有了一层屏障，不会再被传染瘟疫。” 武王看着他，面色平静，“说下去。” “不如，我们将这消息更加大力的宣传下去。世人皆怕死，得知有这种药，必定争先去买。我们定出一个差不多，能让六成的人，买得起的价钱。 “余下的人，不论借，还是贷，也会打上。即便真的买不起，大部分人不会生病，也就杜绝了瘟疫蔓延。 “这部分收入，都归给秦神医，不足之处……我家族来补。” 苏萨拱手说道。 武王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苏萨领命。 “另外，”武王又说，“你们隔壁的房子收拾出来了吗？赶紧让秦神医搬进去吧。病区那边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秦神医这般劳力，该有她自己的宅邸。这是我一开始就答应她的。” “是，一两日就收拾妥当。”苏萨说。 俊拔眼底有光闪烁……秦神医独自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有不便。 以后，即便她搬出自己家，也都是邻居，需要照拂的地方也不少！ 他如今已经没有了妻……多多照顾，不怕有人嫉妒碍事了…… “俊拔，管好你自己。”阿武冷眼看着他，“秦神医不是一般女子，更不是你能惦记的女子。” 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儿。 俊拔轻咳一声，“臣……知道。” 病区这城，情况稳定。 该医治医治，该预防预防。 特别是这城里的卫生情况，在秦语的指导，小医提供各项改革举措以后。 这病区之城，竟成了最干净的城邑。 甚至比王都还要干净。 每日早晚两遍的打扫，洒水，水且是用草药熬煮后的“消毒水”。 草药是若羌外围遍地都是的廉价草，但草药的香味儿一点儿都不廉价。 经秦语调配过的草药熬煮出的味道，竟幽香阵阵，洒过这水的街道，如同开满花草的原野。 病已经好了的病人，竟有点儿不想离开这城了。 秦语琢磨着，她差不多可以离开这儿，回去看看孩子们了。 虽然她每天一本绘本送回去。 也每天从小医的投影中，看孩子们看绘本的视频影像。 但到底是跟面对面，抱着孩子们，亲亲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陪孩子们看绘本的，有时是车夫，有时是白芷或者庄嬷嬷。 但小童似乎对车夫情有独钟。 即便是看过的绘本，但如果不是车夫陪他们看的，他见到车夫之后，一定要让他陪着再看一遍。 他常常笑倒在车夫的怀里。 受小童的影响，小宝也渐渐不那么害怕刀疤脸车夫了。 他也敢伸手摸摸他脸上的刀疤了。 “只剩下轻症患者，只要保证消毒，按剂量用药……”秦语正交代她的助手们。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配合，训练。 她的助手已经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跟在她身边的大夫们，也基本掌握了常用药的使用方法。 秦语正待脱身…… “秦神医，您快去看看吧……那、那少年医生马尔都，他……”来报信儿的人，脸面涨红，若不是他意识非常清醒，也没有病态，他就像是发病了一般。 秦语挑了挑眉，“马尔都怎么了？” 马尔都发病了。 武王给他了七个病人。 七个病人给他的时候，都是刚刚出现发病前兆，还没晕过去，只是头疼脑热。 马尔都说，他的药方，对发病初期的人有奇效。 而且，他坚信，自己的防治方法是极其有效的。 “我绝不会被传染！”他说。 所以，秦语让人宣传下去的“个人卫生”举措，他不屑一顾。 戴口罩，不能共用毛巾、茶具、餐具，用饭的时候也要分案而食。 这在大夏非常容易被接受，大夏大户人家，都是个人一个独立食案。 就算同桌用饭，也有布菜的丫鬟拿着公筷，给主子夹菜。 但在若羌，他们喜欢热闹，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马尔都既不愿意戴口罩，也不屑用秦语的消毒喷雾，出来进去，不换衣服。 “秦神医……” 来报信儿的人，说完马尔都的情况，却见秦语仍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丝毫不为所动。 “大夫不是神仙，救不了不愿信她，不愿听医嘱的人。”秦语笑笑，“对他，我无能为力。” 秦语交代了助手，收拾好东西，叫人套车，她要离开这城。 她的车马离开这城之前都要消毒。 她正等着处理好车内外卫生时。 武王来了。 阿武碧色的眸子，沉凝盯着秦语，“马尔都虽说是傲慢之人，但他年少有学识，到底是个有才之辈。若是就这么命丧瘟疫，实在可惜，还请秦神医……” (本章完) 第698章 虚怀若谷 第698章 虚怀若谷 秦语没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武王。 武王自己说不下去了。 “赌约已经结束，马尔都输的彻彻底底。”武王说，“不如让他向你赔罪，你救他一命？” 屋里，以及院子里的大夫都听闻此事。 他们聚在外头，低声议论。 “马尔都不是狂得很吗？现在他不狂了？” “哪里是不狂了，是狂不了了！病倒了！听说已经昏迷了。” “当初秦神医累得站着都要睡着的时候，他在这里叫嚣，说秦神医是沽名钓誉之人，假大夫……现在他求着这‘假大夫’给他治病救命，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别说他了……当初咱们还不是看不起秦神医，觉得她年轻又貌美，医术不说完全没有，也绝对平平……哪里知道，人家就是能做到！” “是啊……我现在倒是忘了秦神医的年纪了。你不忽然提年轻，我倒觉得她是我的前辈！我不是说面容啊，就单说医术本事！” …… 他们窃窃私语。 秦语也仔细考虑过了。 其实，她不是自己考虑，她是在和小医商议。 小医认为，它和秦语可以救治任何人，但前提是，这个人信服秦语，愿意让秦语给医治。 不能是人家不乐意叫治，他们非要救人……上杆子的不是好买卖。 “小医你终于懂了！”秦语意识流里的语气，简直热泪盈眶。 小医轻哼一声……它刚穿越来的时候，简直是……逮着一个病人就想治好人家，不管是敌是友。 “你说的，小医进化了嘛！进化得越来越有人格了！”小医语气傲娇满满。 “我还是那话。我只是个大夫，可能药好一点，辨症准确一点，并不是什么‘神医’，这是世人把我鼓吹的了。我更不是神仙，只有谨遵医嘱的人，我才治得了。病患不配合，我可救不了。”秦语说着，她的马车已经收拾好了，她就要蹬车离开。 “来了来了！” “是马尔都！” “都远点儿吧！” “不怕不怕……咱们打了苗苗，也喷了防治瘟疫气雾剂了。” 围观武王请秦语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 秦语回头去看，之间几个仆从，抬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是白布单子盖到脖子底下的马尔都。 他脸色本来就是那种几乎没见过阳光的苍白。 此时就白得更厉害了，近乎透明，能看到苍白皮肤下青蓝色的血管。 “秦神医……求求您……” 马尔都意识不太清醒，目光涣散无神。 他的视线是飘忽的，一直无法定睛聚焦在秦语的脸上。 看得出来，他一定很眩晕。 “求求您，救救我……”马尔都声音微弱。 秦语轻叹一声。 “救救我吧……我输了，我败了……”马尔都声音打颤。 他真怕秦语把他扔在这儿，上车就走。 他琢磨，如果换位处之……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 除非，对方对他顶礼膜拜，他才可能大施怜悯。 而且，他还要讽刺鄙夷一番，将对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马尔都想哭…… 这是他曾经幻想的结果……只不过，站着和躺着的人颠倒了。 在他幻想之中，是这漂亮的女孩子，可怜巴巴的求他，求他医治。 而他，像尊贵的天神一般，怜悯施舍的救了她……从此，她就崇拜上自己。 “情况还好，病得不算重，顶多是中度。还未出现并发症。”秦语说出小医的诊断结果。 她唰唰写下一张药方，以及治疗方案，递给助手。 “这边的几位老大夫都可以处理，有别的问题再找我。”秦语留下药方就走了。 马尔都躺在担架上，费力的想要转头看一看她。 这……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呢？ 她没有折辱他，也没有叫他顶礼膜拜。 他以为她在想刁难自己的方法时……谁知道她在诊断他的情况，察言观色断病症。 他以为她会借着医治羞辱自己时……她却留下来药方，交给他们若羌自己的大夫医治。 她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了？ 马尔都也被抬进了秦语先前值守的病房之中。 只是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大夫都不太待见他。 若不是武王交代，要尽力医治，他们都不想搭理他。 马尔都以往就傲气冲天。 纸上谈兵论病症的时候，没人说得过他，也确实叫他只好过几个疑难杂症。 这可不得了了。 他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哪位老大夫，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下可好了！他自己病倒了，有求于人了！” “那他治的七个人如今怎样了？” “病情加重，有两个死了。余下五个，恐怕也没得救。” “武王没把人挪到这边来吗？” “那是囚犯，武王没直接把人活埋，就算不错了……” 他们的说话声，都落在了马尔都的耳中。 他闭着眼睛装睡，实际意识已经清醒。 自己病了这一遭，他才清楚的知道，那女神医的医术，确实了不得。 她说自己不是神医，不过是辨症准确，所用的药好……可大夫看病不就是靠这两样的吗？ 马尔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由由衷佩服起那小女子来，她才是虚怀若谷之人啊！ 秦语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人紧张看她。 小医也立刻给她扫描检查身体。 “秦神医没事吧？” 秦语笑笑，“没事，鼻子猛然一痒。” “那定是有人想你了。” 秦语心中念着两个儿子，一定是小宝和小童想念她了。 马车一停下，她快步往住处跑。 她提着裙摆，步履如飞。 前头走廊拐角，忽然走出一人影。 秦语不料这儿有人，她想转身却已经来不及。 她径直与那人撞了满怀。 那人倒是反应奇快，立即伸手扶住她，虚虚抱着她。 秦语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扶住她的正是刀疤脸车夫。 车夫还不知道，他带着耳机所做的一切，秦语都已经知晓。 “夫人没事吧？”车夫目光躲闪地看她一眼，声音嘶哑。 “你的嗓子是不舒服吗？秦语问道，“你知道我是大夫，我可以给你看看。” “不，不是。天生如此。”车夫连忙摆手。 他脸面僵硬，但脸上的刀疤却一时间显得更红了。 秦语靠近他，微微凑近他的脸，“你脸上的刀疤有点儿大，不过没关系，可以修复的，我帮你治好它吧？” (本章完) 第699章 我会害怕 第699章 我会害怕 车夫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秦语在他面前，让他有点儿紧张。 “不，不用了。”车夫转身要跑。 秦语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夫、夫人？”车夫看起来紧张极了，脸上的刀疤更红了。 “这是润喉糖，吃了嗓子就会好受些，不会那么沙哑。”秦语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马口铁盒。 盒子里是一粒粒，用锡纸独立包装的润喉糖。 车夫看她一眼，迟疑不肯接。 秦语拽着他的袖子不松手。 车夫只好接过那铁盒，“多谢夫人。” “让我给你治好脸上的刀疤吧？”秦语笑着说。 车夫连连摇头，“不……不用了。” 车夫似乎很慌张，左顾右盼，等人来救他似的。 “你怕我啊？”秦语问。 车夫赶紧摇头，“夫人是好人。” “那你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秦语笑着问。 “没……没有。”车夫否认。 秦语笑着凑近他。 车夫吓得后退好几步，背都撞在了走廊墙壁上。 “还说不怕我？我只是看看你的刀疤。” “夫人别看了，这刀疤丑。” 秦语摇摇头，“谁说丑了？我看小宝和小童就很喜欢。他们喜欢跟你玩儿，不是吗？” 车夫僵硬的点点头，“嗯……承蒙小公子们喜欢。” 看他窘迫局促的样子，秦语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她心情似乎非常好。 车夫不由缓缓抬起头，悄悄观察她。 看她笑靥如花，他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不过是他面部非常僵硬，原本微笑的动作，却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可怕。 “可我怕吓着孩子呢。”秦语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 车夫浑身一僵，“不，不会的，小公子们不害怕。” “他们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呢？”秦语问。 车夫连连摇头，“绝对不会！” “万一呢？”秦语说，“我一个大人，看到这样的刀疤，都会觉得害怕。何况小孩子？他们只不过是没告诉你罢了。为了避免你吓到他们，我看，你还是不要找他们玩儿了。” “啊这……”车夫大惊失色，眸子猛地缩了一下。 秦语勾了勾嘴角，她见朝九往这边走，又看了车夫一眼，转身离开。 她走远了，车夫才长松一口气。 “润喉糖？”他看了看手里的马口铁盒，打开来，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嘶……” 润喉糖特别特别凉，比含块冰还要凉的感觉。 化开了糖，那种凉凉地感觉甚至顺着咽喉一直滑进了肚子里。 “担心小公子害怕？”车夫哼了一声，吧唧了一下嘴，“你忙着救人，不陪他们的时候，也不担心他们害怕了？” 他狠狠的唑了两口糖，顿时整个口腔都冰凉冰凉的。 那是冰片的口感。 车夫觉得，自己呵出的气，都带着冰渣子。 秦语终于见到了两个孩子。 小童毫无芥蒂地跑上来，一把抱住她的腿，把口水抹上她的衣裙。 “阿娘抱，阿娘抱！”小童兴奋得很，“阿娘回来了！书，书！书上有阿娘，有哥哥，还有小童！” 小童献宝似的，拿出秦语用无人机给他们送来的绘本。 小宝起初只是安静地看着秦语，看着弟弟腻在秦语身上。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特别亲近。 直到小童像窝在车夫的怀里那样，窝在秦语的怀里。 他一页一页的翻着绘本，叫秦语给他念上头的字。 绘本以画面为主，配的文字比较少，大人读起来并不累。 小宝站在一旁，听着听着，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挨着秦语盘腿坐了下来。 他们在柔软的波斯长绒毯上坐着。 小宝听着听着，也笑起来。 他的头枕在秦语的胳膊上，随着小童的声音，咯咯地笑出声来。 “阿娘，被挑衅！揍！”小童指着画上的人说。 这幅画，是马尔都去了病区院子，挑衅秦语的画面。 “这是真的吗？”小宝已经能更深刻的理解画面的意思。 他也明白画上的故事，和身边之人的关系。 这绘本，讲述的就是阿娘和他们正在经历的真实事件。 小宝明白，阿娘用心良苦，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她不能呆在他们身边，守护着他们的遗憾。 秦语点点头，“是真的，这个人叫……” “马尔都！”小童抢着说。 秦语惊喜的看他一眼，“小童怎么知道？” “小童看过啦！”小童拍了拍已经攒了十几本的绘本。 秦语点点头，“这么厉害呀？” 小宝在一旁笑，“嬷嬷给读一遍，白芷姐姐给读一遍，车夫给读一遍，又是还要缠着我或者雯雯小姨再给他读一遍……他基本上都能自己讲。” “哇，我们小童这么厉害呀？小童怕是个天才呀！”秦语故意竖起大拇指说道。 小童很兴奋，他握住秦语的大拇指，“小童是天才！” 秦语忽然扭头，狐疑的看着小宝，“你说什么？” 小宝一愣，“啊？” “你叫雯雯小姨，叫白芷姐姐？”秦语忍不住大笑，“白芷知道吗？” 白芷恰从外头进来。 她听闻此言，立刻跪在秦语面前假哭，“王妃啊，求您了，求您叫小公子改口吧，就直接叫婢子名字就成，可千万千万别在加‘姐姐’了！婢子当不起啊！当不起！” 白芷语气夸张，似乎秦语不答应，小宝不答应，她就要嚎啕大哭了。 秦语看着小宝，哭笑不得，“你不知道雯雯要管白芷叫师父吗？你这差了辈儿了。” 小宝满不在乎，“我跟雯雯小姨说了，各论各的。” “就叫婢子名字吧，就叫名字吧！”白芷转过身来，对小宝磕头行礼，“小公子将来是世子，婢子怎么能当您的姐姐呢？当不起！” “就叫她白芷吧，不然她哭给你看。”秦语说道。 小宝瘪瘪嘴，“好吧……” 小童忽而拍手笑，“姐姐！姐姐！白芷姐姐！” 白芷：…… 才说动一个年纪能够上讲道理的……这下又教会了一个不讲道理的！ 小童小公子喊姐姐，要怎么办？ 秦语觉得，回到亲人身边，真的好幸福啊。 然而，更加幸福的一件事，也随之而来！ (本章完) 第700章 我绿我自己 第700章 我绿我自己 秦语前脚刚到住所没多久，才给小童念了两本绘本而已。 苏萨就派人来说，隔壁的住所已经收拾好了，日用的东西也都置备上了。 缺什么，只管告诉管家一声，管家给添置。 “秦神医不用着急，只是告诉您一声，您随时想去看看都可以。可不是催着您搬呢。您只管住，而且刚回来，先歇歇，歇息好了再搬过去。”管家客客气气地说。 两个孩子不知搬不搬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知道阿娘好容易回来了，得缠着她，让她好好陪他们玩儿。 秦语让小医设计了木头打制的滑板车，竹蜻蜓，弹弓，悠悠球，陀螺…… 她让白芷把那些设计图纸交给苏萨，请他找精巧的木匠打制出来。 古代的小孩子的玩具，在她和小医看来，挺单调的。 她从小医那儿随便拿出来的竹蜻蜓，两个孩子都兴奋的玩儿了半天。 秦语正陪着两个孩子玩闹。 她余光瞟见一个身影在门口一晃。 “是车夫吗？我好像看见了。”秦语问小医。 小医立刻答道：“正是。” 秦语没在意。 过了会儿，小医又说：“他还在门口徘徊，不知道是找你还是找孩子们？” 秦语想了想，“等不及木匠做了，小医你现在能弄出什么玩具来？” “能占用孩子精力和时间，让你可以出去见车夫的那种玩具吗？”小医问道。 秦语咧嘴一笑，小医真是越来越智能，越来越人格化了。 “拼装玩具绝对是人间法宝！”小医滴滴响了一阵子。 “小童年纪太小，他还不会。”秦语赶紧说。 小医又滴滴了一阵子。 “去拿口大箱子里拿吧。”小医用蓝光指明。 秦语起身，去那箱子里扒拉了好一阵子。 “王妃要找什么？婢子来吧？”雯雯恰端了一盘切好的甜瓜进来。 “找到了。”秦语拿出两只盒子。 两个盒子都是拼装玩具，但给小宝的是小号的乐高那种玩具，看盒子上的图案，拼出来是个当铺的模型。 但给小童的却是大盒子，非常大的拼装玩具，可以拼出城墙、火车这种简单的玩具，更适合他稚嫩的小手玩儿。 “你真是个天才啊！小医！” “好说。”小医骄傲滴滴。 “这是什么？”雯雯小姑娘好奇极了。 “新型玩具，雯雯要不要一起玩儿？”秦语笑着招呼雯雯。 她叫人搬了两个干净的小四方几。 四方几的高度，正好合适两个孩子盘腿坐在地摊上，趴上去拼装的高度。 小宝一看见那模型，眼睛都亮了。 “这个……一个一个的小的，拼起来，就能变成图上这个大的吗？”小宝眼睛发光，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秦语点点头，“没错，就像工部匠人做的小模型，只不过没有他们那个精细和专业。这个有步骤，只要看着步骤上的一二三，咱们都能做出来。” “太神奇了吧？”小宝盯着图纸上的一步一步。 有了图纸，拼装的工作就变的非常简单，只要足够有耐心和认真，真的谁都能完成。 秦语指导着小宝做完了第一个步骤。 小宝就已经完全可以自己上手了。 秦语正想去教小童怎么玩儿…… 却发现，小童撅着屁股，趴在地摊上，和雯雯已经拼出了一个城堡。 就像他们现在住的这种建筑风格一样。 “王妃，这玩具太好玩儿了……”雯雯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直自诩为大人，一直想做秦语身边的大丫鬟，和白芷冬梅一样的那种。 如今冬梅被留在了鹿邑，她成功晋级大丫鬟。 可她却不经意露出小孩子贪玩的姿态。 她小脸儿都红了，笑容也更加可爱了。 “你陪着小童玩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秦语低声说。 雯雯应了一声，开心地点点头，她有了正当理由玩儿了！ 她是为了陪小童，可不是贪玩儿！ 拼装玩具果然无敌，秦语离开，两个孩子都没察觉，他们拼得正投入呢。 “他在哪儿？”秦语问道。 小医扫描定位，“在你卧房外的走廊出徘徊。” 秦语笑笑，佯装不知，她阔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她正欲推门，刀疤脸车夫从一旁的石柱后走出来，“王妃……我有话跟王妃说。” 秦语看他一眼，心里暗笑。 看他这样，她忍不住想逗他，想捉弄他。 秦语故作严肃，推开门，“什么话，进来说吧？” “进……进去？”车夫一愣。 这可是王妃的寝房啊？他一个外男，竟然被允许进去？ 车夫还未来得及反应。 秦语已经推门进去了。 车夫有话跟她说，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坐吧。”秦语坐在圆桌边，给他指了指另一侧的位置。 车夫看她一眼，没坐。 “你喜欢站着说话？”秦语一边问，一边给他倒了杯茶，放在让他坐的那位置上。 车夫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坐下。 车夫端起茶抿了一口…… 咦，好香……这不是她最喜欢的顾渚紫笋茶？竟然请一个外男喝这么好的茶！且还是她最喜欢的！她可……真够大方的！ 车夫心中气闷。 但他脸面僵硬，也不大能看得出来。 “我想说……” “给你的润喉糖吃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 车夫顿住话音，没想到她竟关切询问他。 车夫莫名有点儿生气，“王妃对谁都这么好吗？对谁都如此关切？” 秦语心里快要笑噼叉，脸上努力维持不动声色。 “不是啊，我喜欢对谁好，就对谁好。我不在这儿的时候，我看到你对两位小公子尽心尽力的照顾。”秦语看着他，缓缓说道，“小孩子可不傻，他们最敏感了。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一准儿知道。” 车夫抿了抿嘴，“那也不用王妃如此关怀我吧？” “怎么？我关心你，还错了？” “不……不敢。”车夫低下头去。 “你想好了吗？要我给你治脸上的疤吗？”秦语问。 车夫摇了摇头，“不、不用。” “那你找我干什么？”秦语端起茶壶，要给他添茶。 车夫伸手去挡，秦语躲了一下。 原本他是要拦着茶壶……这么一躲，他的手恰按在了她的手上。 车夫心头一跳……她劳累了那么久，手还是如此细滑柔软，真想捏一捏啊…… 但他猛然看到自己格外黝黑，甚至带着几道疤的手背……他忍住了。 她被自己按住手……这么不躲啊？ 自己都按了这么久，她还不抽回去吗？ (本章完) 第701章 女商人 第701章 女商人 车夫抬眼看向秦语，竟有些怒目而视的味道。 秦语的手，仍旧放在那里，任由他按着，丝毫收回的意思都没有。 “不添茶就不添，那么凶干什么？”秦语笑睨他一眼。 车夫愤然收手，“我找你，是想说……尽快搬家吧，别住在这里了。你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秦语点点头，给自己添了茶水，她小口小口抿着顾渚紫笋茶。 “你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夫问她。 秦语缓缓说：“我想知道，就回去查。” “那个少夫人一直试探，一直想要翻找你的行李。”车夫说道。 “你不是没让她得逞吗？”秦语轻笑一声，“而且，她似乎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你已经知道了？”车夫微微诧异。 只要她不对他过分好，过分容忍……他就能冷静思考。 但只要她带着笑意的眸子多看他一眼，他就受不了了。 “她嫉妒你，是因为俊拔对你太过关注，她怀疑俊拔对你有意……所以，再住在这里，不合适。既然已经收拾好了住处，何必叫小公子们寄人篱下？”车夫说道。 秦语笑笑，“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啊？” 车夫点点头。 秦语呵的一声，“我也问你件事儿。” 车夫看着她。 “王爷什么时候来，你知道吗？” 车夫浑身一僵，他盯着秦语。 秦语轻叹，“说好了的，他会追上我们，朝九一再说，只要在鹿邑，在边关，他说了算的……怎么这么久了，他还不来？他是不是迷路了呀？” 车夫微微松了一口气，“许是还没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吧。” 秦语点点头，“有道理，你去吧。” 车夫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秦语坐在那儿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见他回头，她对他微微一笑。 车夫心里又跳乱了节奏，他快步走了。 这天下晌，秦语就下人们收拾东西，开始搬家。 那车夫不太会干活儿。 朝九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就派他去拉车了。 因为别的活儿，他都干不好。 秦语带着两个孩子去草丛里捉蚂蚱，捉蝈蝈去了。 她还让小医编了两个蝈蝈笼，给小宝和小童一人一个。 小宝玩儿了一次拼装玩具，拼成了一个“当铺”模型之后，就迷恋上了拼装玩具。 一下午都在跟秦语撒娇，“还有没有了？阿娘一定还有吧？” 小医当然还有，据它说，这古风拼装模型，是一套的。 它拿出来那一只是简单版本，一套十二个。 还有复杂版本，上千个零件，甚至几千个零件的都有。 “现在不是在搬家吗？等搬好了阿娘才能给你找啊。” 所幸苏萨的管家办事很靠谱，他上午拿到的图纸，下午就做好了两只滑板车。 专门给小孩子玩儿，前边有扶手的那种。 两个滑板车扶手的高度，是根据小宝和小童的身高订制的。 两个孩子踩着正好玩儿。 小宝这才暂时忘了拼装玩具的事儿。 管家送了滑板车，却不急着走。 “管家还有事？”秦语问他。 管家躬了躬身，笑容很殷切，“没想到秦神医这么快就搬家了，您忙碌这么长时间，我们家主人还说没有好好招待您，今晚准备了宴席，还请秦神医一定要去啊！” 秦语摇摇头，“医治病人这么久，我太累了，也一直没有好好陪孩子。今晚我要专心陪孩子。谢你家主人好意，送几样菜过来就好了，美意心领了。” 说完这事儿，管家还不走。 秦语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别的事情。 他不说，秦语也不问了，就专心的看着孩子们玩儿滑板车。 管家等了一阵子，果然就忍不下去，“小公子们玩儿的真开心啊！” “可不是，小孩子就喜欢这新鲜玩意儿。”秦语说。 管家眼里一亮，“新鲜玩意儿？小公子们在大夏不曾玩儿过吗？” 秦语摇头，“我才想出来，也才改造出来的。最初的设计方案，有很多毛病，改来改去，改了好久。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嘛，一定不能有危险，安全第一。还得顺滑，毕竟年纪小的孩子，力气也不大……” 秦语侃侃而谈。 管家越听眼睛越亮，“是，是！” 他不住的附和点头。 等秦语解释完，他热切的搓搓手。 “不知秦神医对经营生意一事，可有兴趣？”管家羞怯问道。 估摸是碍于她“神医”的身份，觉得提及此事太俗气。 秦语却哈哈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在大夏是干什么的。” “不是神医吗？”管家一愣。 “我是女商人。”秦语笑着说。 管家大吃一惊，“那您……可真是全才呀！” “也不是，我就是想法比较多。把我的想法真正实践起来的那个人，他是商界奇才。只是我对若羌人生地不熟，不知有没有这样的人，可以帮我把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都给实践出来。”秦语说。 “有啊！怎么没有！”管家兴奋了，“尼撒不才，愿为秦神医效劳。” “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看你眼中发亮，一定是有了初步的构想。”秦语道。 尼撒连忙解释。 原来他觉得，秦语给的设计图纸，设计出的玩意儿，都非常有意思。 若羌也有有钱之人，孩子们尚小的时候，也需要这样的玩意儿锻炼他们的心智。 尼撒觉得，这些东西如果能够大量生产，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他已经拿到图纸了。 他近旁的侍从说，“不必再告诉秦神医，咱们拿了图纸找人做，然后卖出去就是了。” 尼撒也动摇过……但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毕竟是秦神医设计的。 只是叫他跑腿儿找匠人而已。 如果他就这么“偷了”人家的图纸。 秦神医就算不说什么，怕是也不喜。 秦语听闻尼撒的解释，不由点点头，“你的想法和人品，我都很欣赏。这些图纸你可以拿去做。订做之时，你也看一处铺面，这些玩意儿呢，也不要说是小孩子的玩具。就说……是强身健体，大人小孩都可以用来保持健康的工具。 “另外，如果是批量生产，这个高度是固定的就不方便了，我重新给你图纸，这个高度可以做成可调节的，这样无论是五岁的孩子，还是七八岁的孩子，都能拿去玩儿，岂不方便吗？” 尼撒崇拜的看着秦语，惊讶的张嘴点头。 他果然没选择错！ (本章完) 第702章 挑战和熟人 第702章 挑战和熟人 秦语开始了她在若羌的第二笔生意，卖玩具。 不，卖强身健体的小器械。 第一笔生意，自然是给若羌族防治瘟疫的诊费了。 她把自己住的这宅子后院的两层小楼改成了“实验室”，专门研制药剂，以及她办公设计、绘图所用。 她也准备了两个高高的书架，可以把这里一部分区域，做成一个小书房。 阿武按照当初的约定，送给她的宅邸建筑面积不小。 她带过来的人马，都住进来也绰绰有余。 但秦语带过来的人，都是身边伺候的亲近之人，或者是功夫不俗的守卫之人。 叫这些人做些洒扫的粗活儿，实在是浪费了。 “得买些粗使仆婢来。”秦语琢磨着。 以前专门看顾小宝和小童的嬷嬷，现在都沦落道要去洗衣服的份儿上了，小宝和小童身边伺候的人不就少了吗？ “武王和苏萨大人都送了奴隶过来。不过被朝九给拒了。”白芷说。 秦语点点头，“拒了是对的，他们送过来的都是眼睛。明明白白的拒绝，好过找到错处再给送回去，那就不好看了。” 白芷点点头。 “等尼撒过来的时候，你叫他带着朝九……不，带着刀疤脸车夫去买一些奴隶回来。”秦语忽而说。 白芷微微一愣，“叫车夫去买？他懂吗？看人准吗？” 秦语缓缓点头，饶有深意，“放心，他懂得很。他看人非常准，而且，他一定尽心尽力，不会有半点马虎。” 白芷狐疑的看了看秦语，“王妃很了解车夫吗？” 秦语却不答反问，“我好像两三天都没看见他了？他很忙吗？” 白芷歪了歪头，“没有很忙吧？早上和上午，他还去看小宝写字，看小童玩儿积木来着。现在又不用他赶车。扫院子他也扫不好，他能忙什么？” 秦语笑着点头，“那就叫他去买人吧，这活儿更适合他。” 刀疤脸车夫这几天没少往秦语和孩子们住的地方跑。 但他只敢远远的看秦语，不敢靠近了。 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恬淡美好…… 让他一看见就心驰神往，他会忍不住想要走近她，甚至……做出冒犯的举动。 可她并不拒绝的态度，又让他怀疑且难受。 不行，得加快进程了！ 现在度日如年，看得见，吃不着，他再忍下去，非忍出病不可。 “阿飞，夫人叫你跟着尼撒管家去买一些粗使奴役来。”白芷过来，找到刀疤脸车夫，吩咐道。 车夫正在河边的石头上躺着钓鱼。 鱼竿在他身旁放着，浮子一起一伏，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白芷一说，他立刻弹身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看人准一点，谨慎一点。”白芷叮嘱道。 “嗯。”车夫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 白芷却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 呵……一个车夫而已，怎么还镇住她了呢？ 白芷狐疑的挠挠头，“难道这就是王妃信任他的原因？” 尼撒原本有点儿轻视车夫，叫一个车夫跟他去买奴隶？至少也叫个真能管事儿的人啊？ 可等车夫到了身边，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车夫的身材也太伟岸了吧？ 气势更是骇人，莫名的有种震慑人心之感…… 乖乖，不愧是神医身边的人啊！神医身边，恐怕就没有一个庸人吧？ 尼撒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尼撒带着车夫，到了一个奴隶交易市场。 他能听懂若羌话，却并不会说。 他原以为管家能听懂大夏话，可他跟管家说了几句话之后，只见管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您说……什么？”管家用若羌话问道。 车夫这才明白……这是秦语给他出的难题吧？ 车夫勾着嘴角笑了笑，虽然笑容僵硬，但他眼睛里却有光。 他喜欢挑战。 车夫的目光在奴隶当众扫视。 他忽而瞟见一个有点儿熟悉面庞。 车夫眸子一凝，朝那张脸定睛看去。 “咦……是他？” 他迟疑片刻，正欲走上前。 反正他如今带着刀疤的脸面，恐怕也不会有人觉得熟悉，没人能将他认出来。 车夫还没到那人跟前。 却忽然从外头来了一行人。直奔那男子。 他们用若羌话低声交谈了几句。 因为离得远，人多，吵闹，车夫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耳机也未能捕捉到那几人说话的内容。 “他还会说若羌话呢？”车夫狐疑地皱起眉头。 接着，就只见那眼熟的男人，被后来这一行人带走了。 “您有看上的奴隶吗？您指给我看，我给您把人买出来。”尼撒见车夫盯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以为他有中意的人了，上前问道。 车夫拉着他，指了指那一行离开之人。 他想问，那些是什么人？ 但他说了，尼撒也听不懂。 车夫皱着眉头，表情有些纠结。 “他们啊……他们看中的人，您也看中了？这里有这么多人呢，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他们领走的人，咱们怕是抢不过，也不合适去抢。” 车夫眯着眼，谁说他要抢人了？他就是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尼撒见车夫表情不悦，心里也焦急。 言语不通，他完全猜不到车夫在想什么啊？ 而对方又是一个浑身气压非常强的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他心里直打鼓。 “呃……因为对方是宫里的人。他们领走的人，都是直接领去宫中，要么伺候王，要么是伺候王的妃嫔。”尼撒搓着手说，“您能听懂吧？所以，咱们还是再挑选别的人吧？” 车夫想知道的正是对方的身份。 尼撒解释间，恰提到了这一点。 车夫的表情释然下来，尼撒也长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人的配合就默契了很多。 虽然仍旧是言语不通，尼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还是顺利的买到了十个奴隶，带回去做秦语宅邸中的粗使仆役。 车夫带着这十个奴隶回去，急切地想见到秦语。 倒不是要表功，更不是说，他战胜了挑战，成功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买到了奴隶。 而是……他在买奴隶那里见到的那个“熟人”，他得告诉秦语知道。好叫她有所防备。 特别是，那“熟人”又被领进了宫里……他一向有些邪乎，不得不防。 (本章完) 第703章 第702 要了命了 第703章 第702 要了命了 “可见着王妃了？”车夫找到白芷。 白芷没直接回答他，“奴隶买到交给朝九即可。朝九和白牧师父会给他们分派活计。” 白芷说完就要走。 车夫伸手拦了她一下，“王妃在何处？” 白芷狐疑看他，“此等事情，不需回禀王妃知道。王妃又不亲自给他们分派任务。” 车夫：…… 怎么跟能听懂大夏话的人沟通，比跟听不懂的尼撒沟通还困难呢？ 他提分派任务的事儿了吗？ 他不能因为别的事情找王妃吗？ 白芷倏尔一笑，“今个儿早晨，王妃还说，车夫最近是不是很忙呢。怎么，你不忙了啊？” 车夫表情一僵，他脸面一直僵硬，这片刻的不自然，倒是看不出来。 “我有什么忙的……” “王妃带着两位小公子，在后院骑车呢。”白芷说，“你去后院找王妃吧。” 车夫提步就走。 白芷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感觉，王妃对他的态度……有点儿奇怪呢？” “他对王妃的态度也很奇怪……” 车夫阔步来到后院。 听闻白芷说“骑车”的时候，他心里茫然了片刻。 马车那么大，怎么骑？ 难道能像骑马一样，骑在车顶吗？ 可到了后院，他眼睛却是一亮……可不就像骑马一样吗？！ 不过孩子骑的不是马车，而是……像马又不是马的东西。 那东西有两个轮子，就像马车的轮子一样，个头儿却小了很多。 左右两边有两个脚蹬，一高一低。 这边高了，那边就低，那边高了，这边就低。 随着两个脚蹬一上一下的轮转，轮子便嗖嗖地转起来。 这“马儿”就飞快地向前跑去！ 越跑越近了！ “车夫快让开！”小宝大叫一声。 车夫想跳开，又怕孩子摔倒。 他迟疑的片刻，“马儿”一头撞了上来。 他连忙扶着小宝，没叫孩子摔倒。 “哥哥好厉害！厉害！”小童站在秦语身边，望着这边，拍手而笑。 秦语也走过来。 “白牧带孩子骑吧。”秦语唤白牧过来陪着小宝骑车。 小童和小宝的眼睛，都盯在车夫身上。 似乎和白牧相比，他们更想让车夫陪他们骑。 “车夫的手擦伤了，阿娘带他上药。”秦语指了指车夫的手。 连车夫自己都没察觉，他刚才扶小宝的时候，手指被车子擦伤。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连疼都没觉得。 但他却盯着秦语，没有拒绝……正有话告诉她呢。 两个孩子也很懂事。 小童年纪小，也知道乖巧点头，捧着车夫的手吹了吹，“呼呼，不疼了，呼呼。” 车夫僵硬的脸，变得表情柔和，他点点头，“不疼了。” 秦语走在前头，车夫亦步亦趋的跟着。 来到秦语的小书房，这里什么药都有。 她捧出药盒子，拿出碘伏和云南白药粉，先用碘伏清理了伤口，又撒上药粉。用很薄的白净纱布裹了一下，医用胶带一贴。 “好了。”秦语说。 “多谢……王妃。”车夫看着她。 “你要怎么谢我？”秦语笑笑，“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吗？好像不太有诚意呢？” 车夫表情一顿，眸子一凝……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语勾着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王妃想要……怎么谢？” 秦语拿出一块费列罗巧克力，金纸包装。 她揭开金纸，立刻有浓郁香甜的巧克力味道溢散。 “咕咚……”车夫咽了口唾沫。 不是他太馋，实在是……好久都没吃过这个味道了。 这味道也太诱人。 他以为秦语是要吧巧克力送给他……他心里还有点儿酸，怎么对一个车夫，这么好啊？ 正琢磨。 却见秦语把巧克力放进了自己嘴里，咔嚓咬了一口。 她细嚼慢咽，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更诱人了。 他甚至能幻想出她嘴里香甜的味道…… 他盯着她的脸，喉结上下动了动……要了命了。 “疼吗？”秦语问。 车夫愣了片刻，“手吗？不，不疼了。” 秦语轻笑，“不疼，还不走？等我留你吃饭啊？” 车夫窘迫地起身……这不是等她送他一块巧克力吗？谁知道他想多了。 “哦，对了……我今日看见一个熟人。”车夫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嗯？”秦语挑了挑眉梢。 车夫心头一动……她一颦一笑，一抬眸，都是如此美丽，让他心神荡漾。这可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澎湃。 “是那个年轻的道士，吴帆。不知为何，他竟会来到若羌。并且被宫里的人带走了。这个人，心术不正。且与王妃有过过节，王妃一定要小心他。”车夫说。 秦语闻言笑起来。 车夫被她笑得心里没底，“王妃……”千万别不当回事儿啊！ “他不知何时，竟也学会了若羌话，我看若羌的宫人交流无碍，若羌话应当说得不错。”车夫又强调道。 秦语笑着说：“你不是鹿邑人吗？不是一直生活在鹿邑？你怎么会认识吴帆？怎么会知道我和吴帆有过节？” “啊这……”车夫嘴巴里发干，这是紧张的一种表现。 他只想着要提醒她小心，倒忽略了这样的细节，犯了这样的错误。 秦语迈步走向他，脚底下却被地毯绊了一下。 “哎呀……”她没站稳。 车夫慌了，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 秦语被他揽在怀里。 他个子高，胸膛宽阔，手臂有力。 他把她护在怀里，低头看去，她更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面孔如此灵动美好。 这若羌风沙大，她又劳累许久……可她的脸，依旧如此明**人，既没有疲惫倦色，也没有丝毫沧桑……依旧如最初认识的少女一般。 车夫舍不得放手了……拥她在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渴盼这一刻，不知盼了多久，强忍了多久了。 人说，一种东西，忍得越就反扑的越厉害……他算是体会到了。 “啊……放肆！你干什么？！”白芷在门口惊叫一声。 瞪着车夫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车夫一阵无奈…… “王妃！”白芷冲进来，一把扯开秦语，伸手挡在她前头，怒目瞪着车夫，“你竟敢对王妃无礼？！今日必不能轻饶你！” 白芷噌楞拔出身上短剑。 (本章完) 第704章 亮明 第704章 亮明 车夫看着白芷怒气冲冲的样子，再看被白芷护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秦语。 他约莫明白过来…… “白芷，是我。”车夫沉声说道，“退下。” 白芷表情一怔。 她茫然的看看车夫，又回头看看秦语。 秦语笑容更加明媚灿烂。 她食指放在唇边，“嘘，你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你没来过这儿。” 白芷张了张嘴，表情仍旧懵懵的。 车夫受不了了，白芷这女子……有点儿憨憨的？ “还没听出我的声音吗？”车夫皱眉，带刀疤的脸，看着怪怪的。 白芷猛地吸了口气，低声惊呼，“王……王爷？” “退下。”车夫说。 白芷张着嘴，踉跄退了一步，继而快步跑了出去。 楚延年无奈的看着秦语，“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语却凑上来看他的刀疤。 她伸手抚弄那刀疤。 楚延年脸上痒痒的。 他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 “诶，别这样。保持距离！别叫人看见了，败坏我的名声！还以为我是多么不守妇道的人呢！”秦语故意说着，在他肋下穴位处，猛戳两下。 楚延年身上一麻，失去力道。 她揉身从他怀里出来。 楚延年一时好气，一时又好笑。 “早就知道了？”他问。 秦语笑笑，不理他，又拿出一颗巧克力。 楚延年伸手去拿。 她动作敏捷的躲开，“放肆！你不过是个车夫，也敢抢本王妃的东西？” 楚延年似笑非笑看她，“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气我。” 他没亮明身份的时候，她明明看出来，却佯装不知，还故意对他好，故意脉脉含情的看他。 叫他傻乎乎地吃自己的醋！ 如今，他已经迫不得已，表明身份，她反倒退避三舍，撇的干干净净。 “我家王爷还得耽搁一些时日才能来，你对我这般不敬，等王爷来了，我要告诉王爷，叫他打断你的腿。”秦语说。 楚延年哭笑不得，“现在就打，别生气了，好不好？” “现在不行，”秦语说，“我家王爷还没来呢，你功夫高，恐怕朝九、白牧都不是你的对手。” 楚延年说：“还不是王妃一句话的事儿？我还敢反抗吗？你叫我挨几下，我就挨几下。” “你把我这王妃放在眼里吗？”秦语戏嚯道。 楚延年赶紧连连点头，“当然！我听王妃的，时时处处都听。” 秦语斜睨他一眼，“没诚意。” “你说，如何才叫有诚意？”楚延年看着她。 秦语却转过脸去，小口小口吃着巧克力，不再理他了。 这是叫他自己想的意思。 楚延年沉默了会儿，起身去把门关上了。 他还不想亮明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倘若再有像白芷一样撞见的人，他少不得还得一番解释。 关了门，闭了窗。 楚延年才又坐在秦语身边。 他温声细语，“这不是为了脱身陪你吗？我是大帅，统领四十万大军。我怎么能深入西域，甚至道若羌国来呢？本来就有奸佞，要参我不忠。若被他们拿到这把柄，岂不是送他们机会？” 秦语斜睨他一眼，“这道理，我不懂吗？” 楚延年一噎，“瞒着你……不是怕你泄露。是怕我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和你亲近。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我只能用自己是车夫的身份提醒自己，不能逾越，不能放肆……如此方能告诫自己保持距离。” 秦语哼笑，“只和我保持距离怎么够？还得和孩子们保持距离呀。” 楚延年舔了舔嘴唇，“小宝和小童，年纪小，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虽哄着小宝小童，却也没叫他们身边人发觉什么。但我若靠近你就不一样了……” 刚才的白芷就是例子。 他一个大男人，靠近“孤身在外”的王妃，对她名声不好。 “你瞒着我就是不对，好像我难当大任，难以信任似的。”秦语没给他好脸色。 楚延年拉住她的手。 她想收回来，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用上了力气，她挣脱不得。 “放肆……” “你就让我放肆一次吧。”楚延年笑着说，“我说了，不是瞒着你，也不是怕你表现出什么……我是怕自己表现出亲密。玉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靠近你。” “我知道，你非常想，想到……需要让吉玟用身体换‘神石’嘛。”秦语故意说。 楚延年脸色一僵，“你……怎么……” 她怎么知道了？ “是俊拔……”楚延年暗恼，这个大嘴巴的男人。他自己的家丑，他不嫌丢人吗？竟然还告诉玉儿？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秦语没解释，目光恬淡深远的看着他。 “我怎会是那种人？玉儿不要怀疑我……不过是计策而已。彼此言语不通，这样的计谋简单有效。”楚延年有点儿慌。 秦语轻哼。 “真的！”楚延年握着她的手，轻晃了晃。 秦语点了下头，“你有什么计划？” 楚延年闻言，立刻打起精神，说计划的时候，他眼底仿佛会发光。 “如今若羌瘟疫以得抑制。前往鹿邑的大臣，也无奈。他们可能不日就要离开鹿邑。就照你原本的想法，可以以若羌为起点，拉拢周围西域诸国，恩威并重，统一西域。” 他声音低沉稳健，十分好听。 秦语点了下头，“知道了，你走吧。” 楚延年微微一愣，表情有点儿无辜，又有点儿可怜，“怎么又赶我走？” 是他认错的态度还不够好吗？ “你如今还是车夫呢，手指头包扎好了，不走，想干什么？还想赖在我这儿不成？”秦语似笑非笑。 楚延年长叹一声，别无他法。 谁叫他一开始就是如此计划的呢，如今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做车夫了。 他百般不情愿的离开秦语的小书房，临走又叮嘱，“一定小心吴帆。” 秦语根本没将吴帆放在心上。 手下败将而已，有何可惧？ 小医现在，可是有能量石，有源源不绝能量的医疗舱了！ 吴帆此时，被带入宫中。 宫人领着他沐浴更衣刮脸，他又是那个白白净净，面容俊俏的小道士了。 坐在吴帆面前的是武王和武王的妹妹姬俪。 “他算得可准了，我原本不信，把他当奴隶押送过去。没想到，他给我算的事儿，都应验了！”姬俪对武王说。 武王点点头。 “贫道已经算出，武王如今最想要的东西，正在新赏赐出去的宅邸之中……” (本章完) 第705章 趁虚而入 第705章 趁虚而入 “我哥哥最想要的是什么？”姬俪问道。 吴帆却看着武王，笑容意味深长，“可以说吗？” 武王皱了皱眉，盯着年轻的道士，“说来听听？” 吴帆垂眸，露出深长笑意，“是……一块石头。” 姬俪倒吸一口冷气，“我可没告诉他！他自己算出来的！” 武王也看着吴帆。 他觉得这个年轻的道士，可能真有点儿本事。 不但有本事，而且聪明…… 有些事情，不能点破，他很懂。 “那你说，我如何得到，想要的这东西？”武王说。 “趁虚而入。”吴帆道，“如今瘟疫大好，接种苗苗也在有序的进行中。武王何不办一场庆功宴？邀请贵族和那位神医，入宫赴宴。此时正好……趁虚而入。” “我明白了！”姬俪说，“她不再住所，趁着她在宫里的时候，派两个高手，就像拓朗那样的神偷，进去她的住所搜查，找出神石！” 武王没有看姬俪。 他盯着吴帆，“你继续说。” “宴席上，人多手杂，什么机会都有。武王一定能借着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吴帆看了他一眼。他们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彼此明白的眼神。 姬俪说，“对呀！她万一将神石带在身上，不在住所里……所以，宴席上我们也得有准备。” 无论是吴帆，还是武王，都没有纠正姬俪的理解。 “那就……试试吧。”武王点头。 趁虚而入。 趁着那个强大而可怕的男人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趁着她只是一个柔软女子，需要人温暖呵护的时候……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秦语这两日，专心在家陪儿子。 她提要求，小医尽量设计，有不符合实际的地方，他们再改。 经过反覆修正制作，他们终于做出了合格的“自行车”。 不过在若羌这地方，自行车只适合给小孩子玩儿，锻炼身体用。 “大人应该更喜欢骑马吧？毕竟这里没人不会骑马。家家户户都有马。”秦语琢磨说。 尼撒猛然见到自行车的时候，也惊奇了很久。 但他对着小玩意儿的商业前景，并不看好。 “做起来复杂费劲，那个链子的工艺，这里的匠人做不了。而且骑马比这个速度还要快呢。”尼撒说。 秦语点点头，“那就再改进一下……” 也正在此时，宫里宴请的请柬送到了。 小医对若羌话录入的已经够多，早就做到了无障碍流畅交流。 但对于若羌的文字，它还有许多盲区。 秦语就看不太懂这个请柬。 “还请尼撒管家给看看？”秦语把请柬递给尼撒。 尼撒飞快地扫了一遍，笑着说道：“恭喜秦神医，这是王的请柬。王要在宫中，为秦神医举办一次庆功宴。届时会邀请都城所有的贵族参加。” 秦语闻言，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机会呀，尼撒管家。” 尼撒点点头，“是个认识朋友的好机会。” 秦语笑说，“把咱们订制出的产品，都摆上货架，等着大卖吧。这是个推广产品的好机会。” 尼撒怔了怔，他点点头，“已经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门店和商品，就等着您吩咐。” 宫宴就在两日之后。 秦语给小童小宝都准备了华丽的丝绸衣服，把两个小孩儿打扮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仙童一般。 她给两个孩子，一人配了一个丫鬟带着。 带他们的丫鬟，也配发了崭新的丝绸衣裳。 因为丝绸娇贵，还特别容易皱，皱了就没有那种矜贵之感了。 所以，平日里丫鬟们不穿那个，只有跟着主子出门参加宴席时才需要。 秦语准备好了这些。 小医忽然滴滴提醒她。 “根据耳机终端信息检索过滤。武王办此次宴席，请你敷衍，是为了‘调虎离山’。”小医说道。 秦语愣了愣，“调虎离山？他想干什么？还是没有放弃那块石头吗？想找石头？” 小医滴滴道：“应该是的。从字面上理解，正是如此。” 秦语轻哼一声，“真是不讲信用。说好的，我给他们治了瘟疫，他不再提石头的事儿。他果然是不再提了，改直接上手了！” “要不要提醒王爷和朝九他们，叫他们防备着些？”小医问道。 秦语摇摇头，“不了，不防备。你把王爷的衣服，找出来一件。” 小医不懂，“找王爷的衣服做什么？” 秦语轻哼，“自然是给王爷穿了，还能做什么？” “让车夫亮明身份？”小医道。 “那还为时过早，就是让车夫穿得体面一点，跟着一起去参加宴席呀！”秦语说道，“他们不是想要调虎离山？好潜入搜查嘛？你把咱们重要的，矜贵的东西，都先收入医疗舱里，免得他们粗手笨脚给碰坏了。然后，我把王爷、朝九、白牧都带上。一起‘离山’，叫他们好好搜。不叫他们搜，他们永远不会死心。不如叫他们找个痛快。” 小医滴滴同意。 秦语去把她和孩子们的房间都转了一趟，又把她的书房药室也转了一圈儿。 为得是叫小医把重要的东西扫进医疗舱内。 而后，她就叫白芷把王爷的衣裳，送给了车夫。 “王妃说，这件衣裳，您穿……应该合身。”白芷面色尴尬……能不合身吗？除非王爷吃胖了，否则他自己的衣裳，不合身就怪了。 “去参加宫宴，有不少若羌贵族的孩子们，小孩子之间容易起冲突。王妃怕自己照顾不到，所以请您……多费心。”白芷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再也不能一口一个“你”。 她张嘴就是“您”，掰都掰不过来。 “她……”车夫看着白芷送来的衣裳，有点儿懵。 这是他的衣裳，新作的，还没穿过，不过他有印象。 “是不喜欢吗？”白芷赶紧问。 楚延年看她一眼，脸上刀疤深刻，“她怎忙会带着……” “呃，这许是王妃自己收拾的，婢子们收拾的时候，并没有带上。”白芷摇摇头。 她发觉自己不能和车夫说话，这是张嘴就露馅儿的节奏啊！ “嗯，知道了。”车夫点点头，“你在外面，不要跟我说话。” 白芷被楚延年瞪了一眼。 她赶紧躬身退走。 “呼……”她拍拍胸口，不知道还好，知道以后，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说来也怪，王爷扮作车夫的时候，她一开始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本章完) 第706章 可以骑的车 第706章 可以骑的车 白芷不知道，楚延年之所以没被他们这么相熟的人认出来，是有技巧的。 其一，是因为他一开始扮作车夫的时候，还记得要躬身驼背，他极力收敛着自己气势。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他脸上的刀疤太过于逼着，也太过于可怕。 刀疤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脸上了，也就会下意识的忽略其他的特征。 参加宴席这日。 楚延年按照秦语的意思，穿上了他自己的衣裳。 人靠衣装马靠鞍……楚延年本来就有点儿收不住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 如今自己的衣裳一穿，更是有点儿气场大开之意。 他坐在车辕上，准备为秦语和孩子们赶车时，倒是把其他人都给震了一震。 知情的朝九白牧，心里直犯嘀咕。 不知情的人，则先是吓了一跳，再看向他的脸时又松了一口气，继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有点儿像啊……” “是特别像吧？” 等到秦语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时。 小童看见他，直接甩开丫鬟的手，蹬蹬跑上前去，张开双臂，“爹爹来啦！” 小包子一把扑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腿往上看。 “你不是爹爹！”小童瘪嘴要哭。 楚延年心疼得不行，赶紧将他抱起来，“乖，骑大马。” “今天不骑大马，小童要骑车车。”小童指着后头的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上装得全是两个孩子的新玩意儿。 “好，小童骑车。” 楚延年将他放进车厢里。 小童立刻忘记他刚才瘪嘴想哭的事儿了。 小宝毕竟是大孩子了，他似懂非懂地看看楚延年，又看看自家阿娘。 “阿娘？”他晃了晃秦语的手。 秦语冲他笑，“怎么，你也觉得很像吗？” 小宝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像吗？只是像吗？ 秦语牵着小宝走上前去，她低头弯腰，凑近车夫的脸。 楚延年腾地脸面灼热……只是看不出来。 他想要后退，勉强忍着。 他委屈又无奈地瞪了秦语一眼……什么意思呀？这么多人面前，她名声不要了？ 当着众人，凑近一个车夫？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吗？ 楚延年又气又好笑。 “陈年老疤了。”秦语盯着他的刀疤，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 楚延年：…… “不过我能治好，可能会有点儿疼。但肯定不会像你受伤的时候那么疼。”秦语严肃认真。 楚延年：…… “你像治吗？我把刀疤给你治好吧？能治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确定，但肯定比你现在好看。”秦语说。 周围众人舒了口气……原来如此呀！ 王妃是神医，她看见车夫对两个孩子悉心呵护，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正常的。 还以为，她是因为车夫的气质太像某人……而情不自禁了呢！ “呵，那……多谢王妃。”楚延年眼角抽搐，拱手道谢。 他私下里拒绝她两回了，不过那会儿是在他还没挑明身份的时候。 如今可好！ 她故意当众问他，叫他不好拒绝。 秦语笑了笑，抱着小宝上了马车。 秦语这次参加宫宴，几乎带走了院子里伺候的所有得力之人。 余下看家的，都是些年纪大的嬷嬷们。 她们不说耳背眼花，也是行动迟慢，给前来搜索神石的人，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 秦语来到宫中。 她还是第一次参观若羌的皇宫。 这里的建筑也是极具特色的圆顶起尖，城堡式建筑风格，彩色的琉璃瓦，被擦的锃光瓦亮。 建筑中有恢宏的宴席厅，高高的拱门，白色的罗马柱。 建筑群中间有庭院，栽种着高大的树木，修建有池水，池子里有鱼。 今日来参加宫宴的贵族可真多。 他们大部分都是慕秦语之名而来。 一些是因为家中有亲人，在秦语的医治下得以康复，天天听康复的亲人说她有多么多么神奇，心生好奇，前来一看究竟。 还有些人，是听旁人提及她，说她医术了不得，她研制的药更了不得，而且她会得一手精妙绝伦的厨艺，是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的…… 更有些年轻的男子，则是听闻，她貌似天仙，若羌的公主殿下都不如她容貌美妍，气质高贵……所以想来一堵芳容。 若羌国的宴席和大夏的宫宴，很不一样。 他们可以带家眷，甚至带小孩子出席。 但进入宴席厅之前，小孩子就会被伺候侍奉的宫人领去专门给孩子们聚集的场所玩闹。 倒是有效的避免了宴席厅的喧哗吵闹。 却也给贵族的孩子们，提供了认识结交的机会。 秦语觉得，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 她给小宝和小童都配上了小医出品的耳机，他们听懂若羌话完全不成问题。至于若羌国的孩子们，听不懂大夏话……那秦语可就管不着了。 小宝和小童是踏着滑板车，哧熘哧熘滑进小孩子们的宴席厅的。 宴席厅是打磨的光亮的水磨石地面。 水磨石花纹好看，也非常适合滑板车的轮子。 两个孩子如两股风，咻地从别的孩子们面前滑过。 那些若羌的孩子几乎看傻了，愕然盯着俩人。 小宝知道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便也不开口。 小童倒是很兴奋，“哥哥，这里，大！好玩！滑！” 小宝点点头，“慢点，别撞人。” 若羌的孩子们发现了，“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是大夏人的孩子！” “我知道，他们是神医的孩子！那个女神医带来的！” “我阿爹说，女神衣可漂亮了！难怪他们也好看，因为他们的娘好看！” “他们玩儿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那叫滑板车，我爹给我订了，很快就有卖的了！”一个女孩子兴奋地说道。 “滑板车？那也能叫车吗？车都是很大的！” “都轮子的都可以叫车，你看，那不是有轮子吗？” 孩子们兴奋的争闹。 一个小胖子忽然说：“丑显摆！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不如我们把他们绊进水里，然后把他们的滑板车夺过来！” 小胖子衣着华贵，身边还跟着几个小跟班，看起来，其家人很有地位。 小胖子说话声音并不小，也没有背着小童和小宝。 他身边的小根本微微变了脸色，“嘘，小点儿声，大么大声叫他们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我们听不懂他们，他们也听不懂咱们！”小胖子说。 (本章完) 第707章 排挤 第707章 排挤 小宝瞥了那小胖子一眼。 秦语若是看见小宝这眼神，一定会惊叹一句，“和楚延年太像了！” 不过这会儿秦语看不见，她只听到了小医的示警。 “有人要把小公子推进水里！”小医滴滴道。 秦语闻言，表情一凝。 站在她身边的阿卿瞧见了，阿卿凑过来，“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吗？” 秦语皱眉想了想，“我两个孩子身边，好像没有能听懂大夏话，还能翻译成若羌话的人，这样，我怕他们相交朋友，却没办法跟周围的孩子沟通。” 阿卿眼睛一亮，“那两个小孩儿吗？我去啊，我可以给他们当翻译。” 阿卿很喜欢小宝和小童。 两个孩子长得好看，又被身边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傲慢，懂礼貌，还古灵精怪的。 阿卿在来的路上，就喜欢逗他们玩儿。 秦语点点头，“那多谢你，还请费心。” “不费心，我也喜欢他们。”阿卿笑嘻嘻的跑走了。 阿卿到小孩子聚集的这院子时，小胖子和几个同伴恰猛地向小宝撞过去。 小宝瞅准了时机，在他们临近之时，猛地一蹬滑板车，哧熘一下，滑出十来米远。 “啊……”几个小孩儿没能撞上目标，却又冲的太猛，一时刹不住。 冲在最前头的勉强站住。 奈何后头还有一个“大炮弹”，小胖子撞在前头他们几个的身上。 噗嗵、噗嗵、噗嗵…… 几个小孩儿相继落水，溅起的水花，把站在池子边的小胖子也给弄湿了。 楚延年还有丫鬟等人，都在一旁的宴席厅里坐着。 其他孩子的看顾侍从，也在宴席厅坐着闲聊。 他们时不时的往楚延年这边看一眼。 大约是穿了自己衣服的楚延年，通身的气度，和他们格格不入吧，他坐在那里，非常显眼。 小宝因为听得小胖子的话，就把小童领到楚延年身边，他自己当靶子。 他这活靶子把那几个小孩儿都虚晃一枪，晃进了水里。 他又若无其事的，哧熘哧熘滑走了。 其他小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胖子几个，有的哈哈大笑。 有的不敢大笑，可能被小胖子欺负怕了，只敢低着头，偷偷笑。 “你干什么？”小胖子浑身湿淋淋地转过来，瞪着小宝嚷嚷。 小胖子家的看顾之人，以及落水那几个孩子的家仆，都赶紧跑出来。 场面一度有点儿混乱。 阿卿原本想上去数落小胖子。 但见那几个小孩子都被家仆们团团围住，吵吵嚷嚷他，她一时也挤不进去。 她索性快步来到小宝身边，“他们欺负你吗？” 阿卿说完，往他耳朵上看去。 果然，瞧见了粉蓝色，行装可爱的耳机。 “小宝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小宝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欺负不了我。” 阿卿笑起来，竖起大拇指说，“小宝真把，小宝最厉害了。” 小宝也笑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递给阿卿，“送给漂亮姐姐。” “啊？”阿卿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送我给我的呀？我是漂亮姐姐吗？我可没有你阿娘漂亮啊！” 小宝看她一眼，“你为什么要跟我阿娘比？” 阿卿摇摇头，“不比不比，你阿娘最棒。” “阿卿姐姐也有别人比不了的好。”小宝认真说道。 阿卿笑得更开心了。 那些若羌的小孩子们，见阿卿竟然能跟小宝说话。 他们好奇，且因为有了认识的人，便也大胆起来，便缓缓凑上前去。 “小宝想跟他们交朋友吗？我可以给你当翻译哦。”阿卿剥开奶糖放进嘴里。 唔……奶糖太甜了，而且有浓浓的奶香，让她说话似乎都变得奶声奶气了。 “我想问问他们想不想做游戏，做游戏赢了的可以玩儿我的滑板车！也可以还奶糖吃。”小宝说道。 阿卿立刻为他翻译。 小孩子们一听，可以玩儿他的滑板车，还有奶糖吃！ 他们可是看见了，就连阿卿这个大人，都喜欢吃，她都甜得把眼睛眯起来了。 “玩玩玩！我们玩儿！什么游戏？”孩子们嚷嚷道。 小宝会玩儿的可多了。 骑射，投壶，沙包，踢毽子……他样样都行。 “比骑车吧？”小宝灵机一动，他看着楚延年，“车夫，可以把我和弟弟的‘自行车’拿来吗？” 楚延年正抱着小童，在逗他。 父子俩，虽然其中一个不太确定眼前这男人就是他爹……但也不影响俩人玩儿的其乐融融。 现在让他放下小童去拿车？ 楚延年有点不开心了。 “哦，我去我去。”朝九瞥一眼就知道，王爷不高兴了。 他赶紧说道。 小宝露出诧异脸色，这一群人里头，不是朝九最大吗？怎么他还着急去拿车呢？ “呵，还是我去吧。”白牧看出小孩子眼底的敏感。 他动作也快，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出去老远，省得朝九再跟他推让，更叫小公子怀疑。 “自行车是什么呀？也是和滑板车一样的车吗？” “大夏人怎么有这么多种车呀？都是跟马车不一样的车！” “我知道，大夏还有牛车、驴车、骡子车！” 小孩子们叫嚷嚷说着。 他们声音尖利嘹亮，阿卿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耳膜要穿孔了。 对比起来，还是秦语的两个孩子更可爱呀！ 他们俩个从来没有这么吵闹过。 白牧很快把“自行车”拿来。 他一边夹着一个，两个竟是完全不一样的车子。 给小宝的那个，是有链条，有脚踏，可以蹬着往前走的车。更像现代的自行车。 链条和轴承都是在小医的机械仓里打造出来的。 这也是尼撒说，他们这里的工艺，做不了的东西。 而另一个“自行车”则没有链条，也没有脚蹬，只有两个轮子，一个座椅，一个把手。 座椅可以调节高度，让小孩子的脚耷拉在地上，两脚往前一蹬，自行车就可以往前滑出一段距离来。 蹬得越快，车子就滑的越快。 “啊……” “天呐，这是什么？是木马吗？” “是木车！” 小孩子们围着白牧拿来的两辆小车，兴奋的争执不休。 “我们比赛！”小宝上前说道，“赢了的，有奶糖吃，也可以玩儿滑板车！” (本章完) 第708章 小孩子的世界 第708章 小孩子的世界 小孩们瞬间把小宝围了起来。 “怎么比？怎么比？” 小宝说：“我们站成两队，年纪大点儿的用脚蹬自行车，年纪小的用滑行车。到达我弟弟那边就折返回来。哪一队先进行完，就给哪一队每人发一颗糖吃！” 阿卿替他翻译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人数。 “我觉得，你们所有的小朋友加起来，人有点多。不如干脆分成四队。把两个滑板车也加进来。四队，哪一队赢了，就给哪一队糖吃。 “然后第二轮，交换工具。这样你们所有人都有机会玩儿到自行车和滑板车了！” 阿卿说完，才意识到，她自作聪明了……因为这自行车和滑板车，都是人家小宝小童的玩具。 是人家的神医娘亲专门给人家订做的！ 外面都没有的！ 她身为丞相之女，也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她这么自作主张的改了游戏规则，小宝会不会不高兴啊？ 阿卿立刻去看小宝的脸色，“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合适吗？” 小宝年纪小，却很是大度，他爽快的点点头，“可以啊，好像更好玩儿了！” 阿卿眼底惊喜，“真的吗？你同意啊？” 小宝嗯了一声，“同意，你告诉他们吧。” 阿卿高兴极了，她顿时觉得，大夏的孩子真的有礼貌，有修养。 小小年纪，就对女孩子温柔客气！ 她顿时更加喜欢小宝，在她家里，就连她弟弟都敢对她呼来喝去，直呼她名字。 小宝的尊重，让阿卿更是热心。她甚至帮着给孩子们分了组。 特别小的孩子，都被家仆领到了小童身边。 “你们是观众，要给自己的哥哥姐姐呐喊鼓劲儿啊！”阿卿说道。 小孩子们立即嚷嚷起来。 剩下的孩子被分为四组，每组有六个人。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小将一般。 刚刚和小胖子一起撞人，结果掉进水里的小孩儿，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裳回来了。 他们还准去找小宝小童的麻烦…… 可院子里的情形却叫他们大吃一惊。 什么情况啊，这是？ 所有的孩子都目光热切的看着那个大点儿的大夏孩子？ 那个小点儿的大夏孩子，还在一个特别威武的下人怀中坐着。 那个下人的气势也太可怕了吧？他坐在那儿，就好像……好像坐在王座上的王者！ “准备——开始！”阿卿给他们当裁判。 她一声令下，孩子们哧熘哧熘就滑了出去。 可以蹬的自行车是有辅助轮的，所以孩子们不用担心平衡问题。 小宝是第一个，他骑了自行车。 他骑车的速度又快，姿势又帅。 顿时让后面排在第二第三位置上的孩子们兴奋了。 “哇，好快！他好快！好英武啊！” 就连一旁的楚延年都不由微微点头……是他养出来的孩子！有他当年的气势！ 小宝毫无意外的成为第一。 第一个冲到终点，第一个调头回来。 小宝调头的速度很快。 但另一个蹬滑车的小孩子，速度就比滑板车的孩子慢多了。 “快点呀！快点呀！没有奶糖吃啦！快呀！” 他一队的小孩儿大声嚷嚷起来。 那个蹬滑车的孩子，急得满头大汗，两条小短腿拼命捣腾。 第二排的小孩儿们先后冲了出去。 群情激昂的气氛……顿时叫小胖子一伙儿的人懵了。 其他小朋友们，他们玩儿的好开心啊！ 而且他们居然可以玩儿滑板车！ 还可以玩儿另外一种车！那种不知道叫啥的车…… “自行车！”一旁的小孩儿似乎听见他们这么嚷来着。 “我也好想去玩儿！”小胖子的小跟班儿说道。 小宝这会儿已经站在了队尾。 他往小胖子那边看了一眼，小胖子目光凶狠的瞪着他。 但小胖子身边的其他人，眼里则写满了渴望。 小宝笑了笑，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很快，一组六个小朋友最后一个也回来了。 蹬自行车这组的小朋友年纪大，速度也快，而且蹬车似乎很省力。 他们取得了第一。 小宝每人给了一颗奶糖。 这是阿娘在来的路上给他的。 用一个白色的扎口锦布小口袋装着。 小口袋上还画着奶牛的图案，非常可爱。 “唔，好好吃！好甜，好浓啊！”小孩子可没什么耐心，他们立刻学着小宝的样子，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 奶糖融化的浓郁香甜味道，立刻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其他没有能赢的小朋友，咬着手指，眼神艳羡。 小宝对小童招了招手。 小童身子一扭，从楚延年的怀里挣脱出来，蹬蹬蹬跑上前来。 “哥哥！” “把你的水果糖分给他们些可以吗？”小宝问。 小童的水果软糖，是小医给弄得维c糖，又q又软，甜甜的水果味儿。 小童看着旁边那些目光灼灼的小孩儿。 他大大方方拿出马口铁盒，“你们伸出手来。” 他一人一颗，往他们手心里倒上软糖。 “这个也好吃！是软的！好甜！” “这是什么味道？像瓜果味儿！” 小孩子们兴奋的叫嚷起来。 小胖子撅着嘴，脸都涨成紫色。 他忽然推开别的小孩儿，猛地冲上前，要抢小宝手里的马口铁盒。 小宝对他早有防备。 在他冲上来之前，他转身抱起弟弟，伸脚一绊。 “哎哟！”小胖子惊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体格有点儿大，摔得狠了，在地上扑腾一阵子，竟没站起来。 “他想抢那小孩儿的糖！” “小孩儿主动分糖给咱们，他竟然用抢的？！” “他多大了？那小孩儿才多大呀？以大欺小，也太丢人了吧？” “若羌国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小孩子也有正义感，也有荣辱观。 他们怎呼起来，气势汹汹。这叫小胖子的几个跟班儿，脸色都难看起来。 “你们别跟我们玩儿！太丢脸了！” “走开，别跟我们站一起！” 小孩子们比大人直白，好恶都在脸上。他们推搡那几个小孩儿，嘴里吧唧着香甜的奶糖，水果糖，嚷嚷着叫他们离开。 几个小孩当即道，“我们和他不是一伙儿的，我们不和他玩儿了！我们不和他玩儿！” 羞涩的小孩儿说完，只是拿眼睛看着小宝。 胆子大的，则直接问小宝，“可以给我们糖吗？” 小宝轻笑，“想要糖，就加入战队，帮战队取得胜利，就可以得到糖！” (本章完) 第709章 出丑 第709章 出丑 小胖子立时被孤立起来。 他的几个小跟班，却在加入了各自的队伍之后，很是努力的表现。 大约是怕被其他小孩子鄙夷嫌弃，所以格外拼。 而且，他们也更珍惜可以玩儿这新奇玩具的机会。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叫我爹也买给我！你们有的，我都能有！而且要比你们的多！”小胖子脸涨红，愤愤说道。 一群孩子，嘴巴里含着糖，嘿嘿一笑，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孩子已经明白，这世上有个词儿叫“吹牛”。 小胖子见无人理他，脸色很不好看，气愤愤的转身离开。 他的家仆赶紧跟上。 “少爷，不能乱跑啊，这里是宫中！”家仆跟在这位小祖宗后头，苦苦哀求。 “别跟着我，你们烦死了！” 小胖子疾跑几步。 家仆哪里敢真的不跟？也连忙跑了几步。 小胖子心里难受，又愤怒，又郁闷。 对着一旁的石头和树发火儿。 “你们站远点儿！”小胖子嚷嚷。 家仆见这里离王办宴席那宴席厅更远些，不会惊扰到政要贵族，也就听话的站远了一些。 武王办宴席的殿宇在另一个方向上。 此时，宴席厅里也有机锋。 姬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秦语。 她看着秦语被许多人上前打招呼，态度热切，又是感谢，又是说热络话。 姬俪心中闷气。 原本她还想，一个大夏人，她听不懂若羌话，这么多人说话，她却一脸茫然那可真是太爽了。 哪里想到，秦语若羌话说的那么好。 她应对如流，落落大方。 没表现出傻气，反而为她赢得了周围人更多的好感。 姬俪招手唤过身边的丫鬟，低声在丫鬟耳边叮嘱了几句。 丫鬟惊诧看了眼姬俪。 “就现在吗？趁着这么多人的时候？” 姬俪笑了笑，“既是要她丢人，还不趁人多时候？快去！” 丫鬟颔首退下。 不多时，只见这丫鬟换了一身衣裳，同今日服侍的宫女穿了一样的服侍。 手里奉着雕花的盘子，盘子里是一杯花果茶。 “请神医用茶。”宫女走上前去，躬身在秦语面前。 秦语看了眼那茶。 周围的贵族们道：“这是我若羌的特色茶，秦神医该尝尝！” “这茶味着实不错，和大夏的茶，完全是两种风格。” 周围人都热切介绍。 秦语若不接过那茶尝一尝，似乎就辜负了这些若羌人的热情和美意似的。 秦语看了看那宫女，宫女躬身低头。 小医在她耳边道：“扫描结束，这宫女是那边公主身边的丫鬟，不知这会儿怎么换了衣裳了。花果茶里有催情成分。需要小医稀释分解吗？” 秦语意识流道：“不用麻烦了。” 她对众人笑笑，“我喝不惯花草茶。还是更喜欢大夏的茶。我最喜欢的是顾渚紫笋。最近刚学了茶艺，众位若是不嫌弃，我就献丑了。”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 “神医还会茶艺？” “刚学的吗？这茶艺还要学啊？” “大夏的茶艺是什么样的？神医要如何献丑啊？” 若羌人不知是对茶艺感兴趣，还是对神医会茶艺感兴趣，总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奉茶的宫女有些着急，她往自己主子那边瞟了一眼。 姬俪表情严厉地朝她使眼色。 宫女只好再躬身，“大夏茶虽好，但神医既来了我若羌，是不是也可以入乡随俗的尝一尝我若羌的特色？难道神医是看不起我若羌的茶吗？” 秦语回眸看着阿武。 武王这会儿因为她要表演茶艺，也已经起身离席，来到她几步之外。 接触到秦语投来的视线，武王心头一跳。 她这是……向他求助呢？ 这宫女也真是不懂礼数，神医都说了喝不惯，她竟然强逼神医！ 谁给她的胆子？ “武王平日里也喜欢喝花果茶吗？”秦语问道。 阿武点头，“也喝。但也喝别的。” 他见秦语一直无意伸手去碰那茶，宫女也轴得很，竟然一直弓着身子，让神医作难。 武王伸手端过茶来，抿了一口，“还不错，是这个酸酸甜甜的味道。” 宫女飞快瞟了武王一眼，脸色一白，眸底慌乱。 “退下吧。”武王说道。 宫女慌忙退下。 秦语让武王给她准备了茶桌，她挽起广袖，坐下焚香烹茶。 那缠枝花卉铜香炉，以及里头的塔香，都是小医现准备的。 秦语佯装从她的羊皮小包里拿出来。 那羊皮小包是她设计，让沈容的匠人订制的款。 倒是惊艳了一众的贵妇。 男人们盯着她幸运流水的动作，女人们的眼睛则粘在了羊皮小包上。 柔软细腻的材质，柔和的色泽，她们好想伸手摸一摸呀！ 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小包，随身带着，或是叫身边丫鬟给提着，多好看！ 秦语对茶艺，只能说一知半解。 她上学兼职时，去过茶馆打工，兼职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一个多月。 但她好学肯学，经常盯着人家熟手仔细地看，一个细节都不愿意错过，也叫她偷师来不少东西。 如今再加上小医的“知识储备”以及“视频教学”，秦语做起来动作更加的赏心悦目。 就连她的表情似乎都染上了袅袅茶香，以及焚香的恬淡之感。 武王几乎看痴了，只觉口干舌燥，手里接过来的花草茶，也被他一口一口喝干。 丫鬟又换了衣服，回到姬俪身边，神色惶惶在姬俪耳边道：“茶被武王拿去喝掉了。” 姬俪闻言一惊，朝哥哥看了一眼。 正瞧见他把喝光的茶盏递给一旁的宫人。 “你疯了不成？你不知道那茶是叫她出丑的吗？怎么能叫哥哥喝？” 丫鬟脸色惊慌，“奴婢知道……但当时人多，武王自己端过去，奴婢不能当着那么多人拦着……” “你不会把茶打翻，叫哥哥喝不成吗？蠢东西！” 姬俪紧张忐忑的看着武王。 “嗯……”武王喉咙里发出一身低吟。 周围人正专注看着秦语的茶艺，只有少部分人狐疑的看了眼武王。 武王却已经发觉……他的身体不太对劲……不，是很不对劲！ 他碧色的眸子一凝……他不能再逗留在此了！ 倘若再逗留下去，恐怕要出大丑了！ (本章完) 第710章 将计就计 第710章 将计就计 武王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她动作从容的把烹好的水烫杯，倒入碾碎的茶叶，沏茶。 “哇！这是茶百戏吗？” 杯盏里竟然出现了一幅迤逦的画面！ 这手艺可把若羌人给惊讶坏了。 “太神奇了吧！” “这是花吗？好富丽的花！” 若羌人惊叹。 秦语温声解释，“此为牡丹花。” 她在数个杯盏中，冲出了模样各异的牡丹花，一朵朵盛开在杯盏里的牡丹花，惊艳了所有若羌贵族。 让他们啧啧称奇，眼睛里蹦出光亮来。 没人注意到，武王是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 但秦语却知道，倒不是她分心，而是小医告诉她的。 “那花果茶里的药，在武王身上发作了。” 秦语嗯了一声，“这是他的地盘，他必然有办法应对，不用我们操心。” 武王很恼火。 他对此药过敏，浑身痒得厉害。 “快叫大夫来！”武王咬牙切齿。 去找大夫的侍从迎面遇上马尔都。 “马大夫快来！武王传大夫！” 马尔都是来找秦语的。 他得秦语医治，虽然不是她直接医治，但也是她给的药方、她的药，她指点其他大夫该如何救他。 马尔都能如此快的康复，离开病区……他觉得秦语是他的救命恩人。 然而当初，他还那么出言不逊。 对方是一小女子，竟然没有记仇…… 马尔都惭愧得很。 “诶，别……我的医术，怎能在武王面前显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马尔都连连摆手，“秦神医不是在这儿吗？” 马尔都哪里拗得过侍从。 他说话挣扎间，就被带到了武王面前。 他一看武王的状态，就知道不对。 “怎么是你？”武王显然也不像以前那么信任马尔都。 “不如为王请别的大夫？秦神医不是就在外头……” “不准叫她！”武王瞪着马尔都，“今日你若不治好我，就别活着离开宴席了！” 马尔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请王叫我把脉。” 武王亮出自己的手腕子。 马尔都的手指有些凉，他从小好读书，没有干过活儿，也鲜少骑射。他的手比若羌女孩子的手还细腻。 这么细软又冰凉的手指，落在武王的脉门上。 武王忍不住舒服的轻叹一声。 “嗯……” 这妖娆的声音，叫马尔都和武王自己，都是浑身一僵。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脸上的尴尬。 “我给王扎针。” “不准说出去！” 马尔都底下头来。 马尔都会扎针，只是他的针和大夏人针灸用的针有所不同。 他叫武王脱下上衣，露出后背。 武王只觉的眼前人影晃动，一会儿，看到他的脸，是马尔都不错。 一会儿却又觉得，他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伸手想要把他揉在怀里…… “嘶……”武王倒吸一口气。 马尔都扎得可真疼！ 他的医术，果然远不及秦语。 秦语给拓朗缝合断手时，缝了那么多针！那么多细密的针脚，还有线！ 拓朗都说不疼。 马尔都才一针扎下来，他疼得一身冷汗。 “嘶……嘶……” 随着武王一口一口吸着凉气，他身上的邪火儿，总算被浇灭了。 他浑身也被汗湿透。 他回头一看，就连马尔都，也是一头的汗。 “你的医术……不过如此！疼死本王了！”武王皱眉说了一句。 马尔都捏着针，表情有些受伤……不疼能起作用吗？ 武王这是卸磨杀驴啊！ 武王招了他的侍从来，“去查……奉给秦神医的那杯花果茶，是谁动了手脚。” 他之前是邪火上头，没办法冷静思考。 但这会儿，邪火已经被泻去，他稍微一想，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龌龊的事情……幸而是被他喝掉了花果茶。若是被秦语喝了……让她知道了…… “不对，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武王嘀咕一声，他回头看着马尔都。 马尔都被他冷厉的视线一扫，立刻紧张起来，“我谁都不会告诉，一定为王保守秘密。” 马尔都就差跪地发誓了。 “你们大夫，是否能在喝茶之前，就发现茶有问题？”武王问道，“比如说……被人下了药？” 马尔都怔了怔，“我的医术，还不足以发现……但如果是秦神医，我觉得她能！” 马尔都被秦语的方子治好之后，他去看了整个小城。 小城的瘟疫已经完全被控制，而且大部分人已经注射了“苗苗”。 他观察统计发现，注射了苗苗的人，真的不会再被传染得病了。 起码这短时间内，不会再被传染了！ 自此，他觉得秦神医什么都能！ 武王闻言，表情变得玄奥起来。 “她恐怕是已经得知这药有问题。既知有问题，还眼睁睁看着我喝下去……她也够无情了！”武王心里轻哼。 他正要回宴席上去，却见被派去秦语宅邸搜查的人快步回来。 吴帆也和他们一道，他走在最前头。 武王看着他。 吴帆摇了摇头，用若羌话道：“没有找到。” 武王点点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贫道重新测算过了，那石头就在她身上！”吴帆斩钉截铁地说。 “你确定？”武王挑眉看着这个年轻的道士。 吴帆连连点头，“非常确定！” 武王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如此的话……” 他招手叫一个侍从，附耳交代了几句。 正在烹茶的秦语，动作微微一顿。 她侧耳，像是在听什么动静。 周围看她的人，都跟着她侧耳倾听…… 也没什么动静啊？ 秦语却微微勾起嘴角。 她意识流对小医说：“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反正他不可能找到陨石，看看他还要干什么？看看吴帆两次失利，还能博得信任多久？” 秦语起身离开茶桌。 茶桌上放着整整齐齐十八个茶碗。 每个茶碗里都盛开着一朵富丽的牡丹花，漂亮极了。 武王回到宴席上的时候，众贵族还围在那茶桌旁，看得惊叹连连。 “这手艺，绝了！” “我也想叫我女儿学这手艺！是大夏人都这么厉害，还是秦神医是全能？她怎么能什么都会？” 小医捕捉道他们的议论。 秦语回眸笑道：“医术和药品，我可能格外出众。但这茶艺、茶百戏，我真是平平。大夏女子不善骑射，就喜欢玩儿这安安静静的手艺，高手能沏出更漂亮复杂的图案，我不过刚入门而已。” 秦语的话叫他们惊叹不已。 正感慨之际，只听哗啦一声……一个奉着茶和酒的侍女，不小心撞在了秦语的身上。 她手中的茶水盘一下子倾斜秦语那边…… (本章完) 第711章 两次失利 第711章 两次失利 秦语的衣裳，被忽然倾倒的茶水酒水弄得狼狈不堪。 “没长眼睛吗？” “你这侍女，今日才刚入宫？冒冒失失！” 秦语还没开口，周围的若羌贵族就忍不住了。 他们厉声呵斥，快要把那侍女吓哭了。 秦语心里却明明白白，这哪里是侍女冒失？分明是武王的交代。 “有更衣的厢房吗？”秦语问道。 侍女见她没有责备呵斥，反而语气温温柔柔，不由惊讶地抬头看她。 她们自己族人还如此凶煞，这被泼了的大夏神医，岂不更凶悍吗？ 但接触到她的目光，仍旧是平和恬静。 侍女愣怔片刻，立即点头，“有的……” “还请带路。”秦语说，“白芷再取一套衣服来。” 大夏人出门参加宴席，必然会带更换的衣服。万一衣服被弄脏了……或是遭遇了眼下的事儿，就可以及时更换，不必尴尬。 “不用取衣服，宫中有衣服。”侍女赶紧说。 秦语笑起来，“那怕是不合适。宫中女人的衣服，不是王的姬妾，就是宫女的，我穿谁的都不合适。” 侍女被秦语恬淡的目光一看……仿佛被看穿似得。 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她为秦语带路，到准备好的厢房里。 “奴婢服侍神医更衣吧？” 她说这就要伸手。 “不用你。”秦语说，“等我的丫鬟来，你去外头。” “神医……还求神医给个机会吧！是奴婢把神医的衣裳弄脏了！求神医给个服侍的机会！”宫女立刻跪地叩头。 秦语哼笑，“你冒冒失失，莽撞粗笨。在大夏，能够贴身服侍主子，给主子更衣，都是无上荣耀，除了贴身侍女，最得信任倚重的侍从，皆不可能有这种机会。” “怎么到了你们若羌，倒好像能服侍主子更衣，还是一种惩罚？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宫女见她没有生气，还以为她是面软好说话的人。 没想到，服侍更衣这件事情上，她拒绝的这么彻底。 “奴婢不是这意思……”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用你更衣。退下。”秦语说，“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就可以。” 宫女咬着下唇。 退下她懂，可是王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宫女退到门口，白芷恰拿了衣服来。 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引路的宫女。 这宫女也是若羌人。 她朝前一个“闯祸”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叫她出去，自己跟了进去。 “你出去吧，谢谢代为引路。”白芷对这宫女说。 宫女听不懂她的话，却行礼道：“我同姐姐一起服侍神医吧？这是我的荣幸，能和小姐妹们吹嘘好久呢！” 她眼神热切，脸庞微微发红。 秦语看了她一眼，对白芷微微点头。 两人一起服侍秦语，宽衣解带，脱去被弄湿的衣裳。 又一件件一层层为她套上新的衣裳。 趁着白芷给秦语系腰带的时候，那宫女在一旁的床榻上叠弄湿的衣裳。 她余光向后一瞟，飞快的打开秦语的小羊皮包。 里头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倒是有不少的插袋和隔层，但哪个隔层里也不可能放得下那块石头。 “你干什么呢？”白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宫女吓了一跳，虽听不懂话，却听得懂语气。 她强装镇定：“奴婢把神医的这套衣裳拿去浆洗……” 说完，她抱着衣裳，躬身退了出去。 宫女拐了个弯，立即躬身下拜，“回禀武王，没有看见神石，衣裳里，手包里，都没有。” 武王侧脸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吴帆，“你又怎么说？” 吴帆皱着眉头，掐指测算，嘀嘀咕咕，“不可能！神石就在她身上！” “确定在她身上，而不是马车上？或者别人的身上？”武王问道。 吴帆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就在她身上！” 武王看向那宫女。 宫女噗通跪地，“奴婢贴身伺候，把秦神医外衣里衣，全都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兜兜和小小的亵裤。莫说一块石头了，就是一个鸽子蛋也藏不住啊！” 武王耳朵却是猛地一热……一条兜兜和一条亵裤？ 那会是什么样的风光？ 她身上皮肤也像脸上的皮肤一样又细又滑吗？ 嗐…… 他想到哪儿去了？！ “婢子还检查了王妃的手包，新换的衣裳，也是婢子和那位丫鬟一起，一件件给神医穿上的，断然没有藏匿一块石头的可能。”宫女说的笃定不已。 武王看向吴帆的目光，有点儿变了。 “测算有时，也可能不太精准。”武王说。 吴帆顿时明白，“王这是不信贫道的本事。” “你有什么本事？”武王笑问。 吴帆怔了怔，说他测算的准？两次失利了。 “她一定还有藏匿的地方！”吴帆皱眉说道。 秦语此时已经回到了宴席厅里。 正式的席面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王和贵宾入座，就可以开席。 秦语把小医转述过来的，耳机终端捕捉到的对话，都过了一遍。 “看来，以后再拿什么东西出来，要小心一点了！吴帆会盯着的。”小医说道。 秦语笑了笑，“既然他会盯着，那就不给他盯的机会。” 小医滴的一声，“你要把他杀了？” “我可是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好公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呢！”秦语立刻在意识流里反对。 “那你打算怎么做？”小医问。 秦语正要开口。 武王恰从侧门厅进来。 他目光落在秦语身上，不由微微一怔。 秦语新换的衣裳，和先前那套香芋紫颜色类似。 但这个紫颜色更亮一点。 紫色很难穿的好看，特别是亮紫色。 稍微不小心，就容易穿的艳俗且丑。而且亮紫色，更是容易把人的皮肤衬得非常黑。 秦语很白皙，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她的腰肢纤细，说不盈一握夸张了，但风姿绰约。 亮紫色反倒和她相得益彰，不知是亮紫为佳人添色，还是佳人把亮紫穿得更为高雅妩媚。 总之，武王看呆了。 直到他身后的侍从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醒过神来。 但他心里却一时难以平静，砰砰直跳。 武王落座，视线还是忍不住向秦语瞟去。 秦语大大方方叫他看，还回望他道：“可以传膳开席了吗？我不经饿，已经是饥肠辘辘。” 武王微微一笑，正要吩咐开席。 却见一个侍从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本章完) 第712章 欺负小孩儿 第712章 欺负小孩儿 “何事惊慌？”武王沉脸。 就不能给他长点儿脸吗？ 他请秦语和贵族们进宫，一个庆功宴而已。 不给他找事儿，不给他添乱，平平顺顺的就那么难么？ 武王浑身气势骇人。 前来报信儿的侍从更紧张了。 “帕提小少爷……不见了！”他吞吞吐吐说道。 武王脸色一紧，“不见了还不去找？” 小医忽然道：“是不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 秦语：“你看见了？” 小医：“那个小男孩儿欺负小宝和小童，结果被小宝当众下了面子，一个人生闷气去了。无人机拍到，他发脾气不让下人跟着，跑去王宫后头的湖边玩儿。” 秦语闻言一愣，“欺负小宝和小童？” “放心，偶像不是跟着呢么？小宝小童没吃亏，不然，偶像也不会坐视不理啊！”小医说。 “那小胖子呢？”秦语问，“在湖边玩儿，人有事吗？没落水吧？” 小医：“无人机这会儿已经飞离那边了，不清楚情况。主要是没想到，他的下人会真的跟丢，够笨的。” 秦语没做声。 小医：“需要无人机飞过去看看吗？” 秦语：“不用。欺负小宝和小童的人，管他干什么？看若羌人那紧张的样子，肯定也是什么权贵家里的孩子。找他的人一定不少，不需要咱们显摆。” 小医滴滴一声，没有反驳。 秦语觉得小医越来越可爱了。 武王却是没有心情陪着众人用饭了。 宾客里也有人听说帕提找不到了，微微变了脸色，起身帮着去找人的。 秦语问身边之人，“帕提是谁？” “帕提小少爷是武王叔父阿扎克的老来子，比阿扎克的孙子还小呢。被娇宠的厉害，是阿扎克的心尖儿。”身边人低声说道。 秦语点点头。 “帕提因为生来很壮实，深得阿扎克喜欢。武王需要叔父支持，对帕提也比较纵容。”宾客又说。 果然有被骄纵成熊孩子的环境。 秦语没打算管，既然武王不在这儿，大家也都不开席。 她索性去找小宝和小童。 小医说，帕提欺负她的儿子……虽然没得逞，但秦语也护犊心切。 她起身去往孩子们聚集的宴席厅。 孩子们这会儿也玩儿得饿了。 大人那边，还需要等武王落座才能开席。 但孩子们这边却不需要。 他们已经摆上了饭菜。 而且他们学习了秦语教他们的“分案而食”。 一家的孩子，坐一个食案周围。 秦语一眼就看见小宝和小童。 其他的孩子竟然搬着自己的食案围在他俩周围。 若羌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在小孩子中间就更没有了。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热切的跟小宝和小童说着什么。 幸而小宝小童，能听懂若羌想话，不然光是翻译，就要累死阿卿了。 “刀疤脸车夫”这会儿倒是识趣的没有往前站，他只远远的看着孩子们。 秦语见状，走到车夫身边。 “孩子被人欺负了？”秦语问。 楚延年看她一眼，“你的孩子，你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吗？” 秦语看他一眼，“怎么说？” 楚延年：“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把别的小孩儿欺负成什么样？” 秦语轻哼，“我的孩子，这点儿信心我还是有的——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 楚延年笑说：“你又有信心了？” “对他们的善良，我当然有信心。” “对他们保护自己，很好的在孩子中间的社交，没有信心？”楚延年问。 秦语看他一眼，“不说算了，我去问朝九和白牧。” “不许问别人！”楚延年脸一沉，不过脸上刀疤太厚，看不出他表情变化。 当他是死人吗？ 他开两句玩笑而已她就要去找别人？ “你又不肯说？” “有个胖胖的小孩儿，欺负他们听不懂若羌话，却又拥有他没见过的玩意儿……可能是众星拱月惯了，想推小宝和小童进水池子里。没得逞，却叫小宝知道了。” “小宝就招呼其他的小孩儿玩儿他的玩具，还给赢的人发糖吃，一下子把所有的小孩儿都拉拢过去。” “小宝小童是真大方，舍得兜儿里的糖。那小胖子的跟班儿都馋的不跟他了……小胖子气呼呼的走了。” 秦语却只听见一句…… “他还想把小宝和小童推水里？” 她意识流喊小医，“那个小孩现在在哪儿？” 小医立刻指挥无人机，飞到王公后头的湖边。 “在湖边一棵大枣树上趴着。”小医说。 “把他弄到湖里！不用太深，吓唬吓唬他！想推别人掉水里？就该叫他自己尝尝落水的滋味！”秦语愤愤。 她的孩子，她都不舍得打骂，别人竟然想坑害她孩子？！ 帕提是他爹的心尖儿？ 谁家的孩子不是他爹娘的心尖儿啊？ “投影给我看。”秦语道。 小医立刻把无人机拍摄到的情形投影出来。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正趴在一颗酸枣树上，借着枝叶掩映，藏起自己胖大的身体。 他捂嘴痴痴地笑，嘀咕着什么。 “他说什么？”秦语看见他嘴动。 无人机飞得更近些，才能捕捉道他的声音。 “真傻，找不到小爷了吧？就叫你们着急！等你们急坏了，我就说……是那两个小孩儿惹我生气！把我逼上了树！” 他嘀嘀咕咕。 小医把捕捉道的音频传递给秦语。 秦语不由瞪大了眼睛…… “真是熊孩子啊！太熊了！” 小医原本不赞成秦语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斗——把人家小孩儿弄水里？这是大人该干的事儿？ 但现在，小医觉得，这小胖子不亏。 噌楞—— 无人机又飞的更近了。 它发出的响声终于吸引了帕提的注意。 “这是什么鸟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它离帕提很近，只有半米多的距离。 帕提伸手去抓它。 无人机飞远了一些，但并没离开多远，也就是他再努努力，再伸伸胳膊，似乎就能够得着的距离。 帕提咬着牙，“小鸟！我要抓到你！这鸟太不一般了！抓到你，我也可以让他们都来看我的鸟了！不听我话，不跟我玩儿的，都不能看！特别是那两个小孩儿，绝对不给他们……啊……” 帕提努力伸长胳膊，想够着无人机。 他手上一滑，脚也没踩稳……噗嗵一声，整个人从树上落下，狠狠地摔进了水里。 (本章完) 第713章 无伪真言 第713章 无伪真言 小医原以为，那湖水没多深。 可能帕提摔下去的地方格外深。 他落水之后，一直挣扎，却一直不能把头露出水面。 “他那么胖，浮力应该很大啊？怎么不能浮在水面上？”秦语盯着投影。 她想惩治熊孩子，但她没想杀人。 眼看那孩子一直挣扎，却越挣扎越往下沉去。 “他太紧张了，肌肉紧绷。他如果放松，抱膝，身子一转，仅仅是水的浮力，就能让他浮在水面上，可现在……得有人救他。”小医解释。 “那无人机……” “无人机可拉不动他这个体格。”小医说。 秦语嗯了一声，“用无人机引若羌人去救他。” 小医：“好嘞！惩治一下也可，但不能出人命。小医是医疗舱，不是杀人舱。” 小医操纵无人机的技术娴熟无比，毕竟是它设计和写入的程序。 无人机飞快的飞到寻找帕提的家仆跟前。 “哇呀！这是什么怪鸟，吓我一跳！”家仆叫了一声。 “你管它是什么鸟，找小少爷要紧！” “这鸟怎么一直追着我呢？” “它还撞我？” 无人机一直碰撞一个家仆，试图引起注意，引他跟它走。 “它这是……要带路的意思？” “走，跟上去瞧瞧！” “它是不是知道小少爷的位置？” “做什么梦呢？这就是一直怪鸟而已，咱们驯出来的鹰还没有这么聪明呢……” 跑在最前头的家仆，却已经发现了湖里的不对劲。 “快看！是不是有人在湖里？” “那怪鸟就停在那儿！” “快去看看！” 一行三个家仆，快跑上去，他们往湖里瞥了一眼，立刻噗通噗通跳入水中。 这体格儿……不用看了，一定是他们的小少爷！ 敢叫小少爷落了水，他们这些侍从，一个也别想好过。 小少爷若没事还好，他们顶多挨顿打。 小少爷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别活了！ 三个大人快速游到帕提身边，合力把他弄上了岸。 在水里拖着他的时候，还不费劲，但离开水面，他就死沉死沉的，三个人一踉跄。 “不……不会吧？” “没……气……了？” 三个家仆傻眼了，三人跌坐在地上，脸色灰败一片。 秦语一直盯着投影。 “你看什么？”楚延年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秦语眉头一皱，她犹豫不过两三秒。 “走，救人去。”她意识流跟小医说。 小医立刻取得主导，它的机械力使得秦语跑得飞快。 楚延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的他，也立马追上了去。 小医规划路线，所以秦语走得是最近的路。 且小医的速度极快，就连楚延年也不过是堪堪追在她后头。 楚延年心里还犯嘀咕，秦语不会内力，他再清楚不过，她更不会轻功……何以能跑得这么快？ 他纳闷儿之间，秦语已经来到湖边。 “我来按，你们谁，渡气给他。”秦语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垫在帕提的嘴上。 她立刻附了上去，渡气给小胖子。 楚延年动作一顿，他见过她救落水之人。 “我来吧！”他上前渡气。 秦语按压帕提的胸腔。 “我来按。”楚延年觉得，这活儿更费力气。 秦语看他一眼，“你力气太大，我怕你把他肋骨按断了……再者，他虽是个小孩儿，却也是个小男孩儿，你让我给他渡气吗？” 说话间，她并没有停止动作。 楚延年闻言，忙俯身下去，继续给小胖子渡气。 ——那是不能便宜他！ 玉儿救他就够意思了！还想占便宜？还是占他这车夫的便宜吧！ “你们干什么？！”一道尖利的女声忽然传来。 秦语一边按，一边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 姬俪……就是她身边的丫鬟扮作宫女，给她送加了料的花果茶。 姬俪脸上带着愠怒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冲上前来。 秦语看着武王道：“不想让这孩子出事，就拦住她，别打扰我救人！” 武王动作很快，几乎是没有过脑的本能反应。 他从背后钳住姬俪。 “你不要闹，神医是在救人！”武王把立即甩给侍从。 几个侍从紧紧的拽着她。 姬俪却不消停。 “你敢伤我弟弟分毫！我要你的命！”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那么大个人！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孩子？”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去把她拉开吗？” 姬俪咆哮得很凶，根本没注意，后面走来的人。 几个瘫软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家仆倒是看见了。 他们立即翻身跪地，身上湿淋淋的滴着水，拼命叩首。 “大爷！大爷！小公子落水，他们是在救人！她是神医，小公子一定没事的！她一定能救醒小公子！” 三个家仆已经看明白了。 这两人是尽力在救人，小公子如果活不成，他们三个也不用活了。 “是谁把帕提推进水里的？是谁？” 姬俪一边踢腾挣扎，一边厉声问道。 三个家仆脸色一变，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害死他们？给小公子陪葬？ 三个人没胆子抬头，根本没看见姬俪给他们使眼色。 她一直用眼角夹秦语和车夫两个。 三个人没看见这暗示，即便看见了他们也不敢乱说。 毕竟这两个人来得比他们还晚。 “给他注射‘无伪真言’针剂。”秦语意识流对小医说。 小医滴滴一声，“给谁？” “当然是给这小胖子了。” “你是担心……” 小医话没说完，却已经非常配合的准备好了针剂。 趁着小胖子清醒以前，其他人未发现之际。 她飞快的进行了肌肉注射。 针管又被小医回收进医疗废物仓。 “帕提若是有什么事，你们都去陪葬！”姬俪恼怒道。 三个家仆哀求地看向秦语，只盼着她能救活小胖子。 “咳……咳咳！”小胖子咳出水来。 既缓过气，很快就会清醒了。 秦语累的跌坐在地上。 “没事吧？”楚延年目不转睛看着她。 秦语摇摇头。 “帕提！”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抱住小胖子。 “父亲……呜呜！”小胖子揽着男人的脖子哭起来。 秦语却是细心的发现，在这个丝绸并不普及的国都，小胖子的爹，竟然穿的是丝绸衣服。 即便是大夏，丝绸也只有既富有又权贵的人，才能穿得了。 看来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你怎么会掉进水里的？”姬俪上前问道，她还向小胖子使了个眼色。 (本章完) 第714章 熊孩子背后 第714章 熊孩子背后 小胖子张了张嘴，嘴像瓢了一样，“我想抓一只怪鸟，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我没想到树底下的水这么深。” 姬俪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弟弟。 不对呀！ 以前很有默契的，她这个眼神的意思，他肯定懂！ 今儿是因为淹着了，脑袋里进水了？ “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家仆尚且希望小公子平平安安，能被救醒。反倒是你这做姐姐的，期望弟弟出事？” “而且你一直暗示，有人推你弟弟入水……怎么，你有此心啊？你弟弟若出了事，你能多分家产还是怎么滴？” “姑娘，千万别这么想。娘家兄弟才是你日后的依靠！” 秦语用熟练的若羌话说道。 中年男人回头瞪了姬俪一眼。 “爹，我不是……”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中年男人倒是有礼数。 “女儿无状，儿子调皮，幸而今日有神医在这儿，不然我儿真是危险了。” 中年男人看了帕提一眼，“还不快谢过神医救命之恩？” “我不谢！”帕提浑身湿淋淋的，他坐着不动。 他爹瞪他，他也瞪回去。 “我为什么要谢？就是她！就是因为她！” 帕提指着秦语，眼泪汪汪，委屈极了。 姬俪差点儿在叫好叫出声来，对了弟弟，就是这样！ “因为她？” “因为她儿子有新奇的车，特别好玩儿！他儿子还有丝绸衣服，可漂亮了，微微一动，光泽熠熠。她儿子还有糖，我想把她儿子推进水里！” “可是她儿子躲过了！他儿子就喊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儿他的车子，还给小孩子们分糖吃！那糖我都没吃过，连见都没见过！” “我想抢她小儿子的糖，被发现了，所有人都不跟我玩儿了！我这才一个人跑到这湖边！就是怪她！我不要谢她！” 帕提一边坐在地上，踢腾着两条腿，一边揉着眼睛说着。 他把眼睛都揉红了，也没揉出泪来。 中年男人却是听的脸色一变。 就连姬俪都怔住了……她弟弟果然是被水泡傻了！ 事情可以这么干，但话绝对不能这么说啊！ 而且，你想推人家孩子入水，抢人家孩子的糖……这话当着人家娘的面说？ 人家不打你一顿，都算看爹的面子了！ 秦语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可听了这个小孩子理所当然，毫无愧疚遮拦的话，还是愤怒了！ 她扬起手，一个耳光要扇下来。 武王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子，“神医……” 武王目光沉沉看着她。 小胖子的爹躬了躬身，“对不住，是我教子无妨。” 啪—— 他回身一个耳光，扇在帕提的脸上。 帕提直接一歪，躺在了湖边草地上。 他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爹。 “你……你打我？” 男人还要再打。 家仆赶紧冲上来，拦的拦，挡的挡。 “让开，你们让开！今日我就打死这个小兔崽子！打死这个不死进取的兔崽子！”男人其愤愤说道。 秦语明白，这是做戏给她看呢，舍不得再打了。 熊孩子背后，可能站着更熊的家长。 不过没关系，熊孩子惹的祸，就要熊家长来买单。 秦语故意沉着一张脸，看着武王说：“我带孩子来宫里是参加庆功宴的，不是带他们来受人欺负，受气的！” “我要车车！我要她儿子的车！我要滑滑车！我要蹬蹬车！”小胖子躺在地上哭闹打滚儿。 秦语看着这幅“熊孩子样儿”就想打人。 男人朝秦语拱了拱手，“我乃武王叔父，阿克扎。我年轻的时候，带着一队骑兵，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土人情。不知道孩子说的车，是什么车？” 秦语淡淡看他一眼，“怎么，你要买？” 那鄙夷的神态，一副“你买不起，别多问”的意思。 果然，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是足够熊的。 阿克扎也倨傲的抬起下巴，“我的老来子，帕提。从小就得宠爱，他虽没有像我年轻时去过那么多地方，但他见过的世面，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很少有让他能这么艳羡，自己却没有的东西。所以，我也很好奇。” 秦语勾了勾嘴角。 “若是好奇就来看看。”秦语走在前头。 阿克扎吩咐家仆带小公子去换衣裳。 “我不走，爹，你是不是要给我买那个车？我没见过，说不定你也没见过那车，爹一定要给我买呀！”小胖子拉着他爹的手。 姬俪瞪了他一眼，“别闹，乖乖的，爹自然会给你买。” “爹爹，姐姐瞪我，她好凶。等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偷偷打我，不让我说，说如果我说了，她打得更狠！”帕提说道。 姬俪吸了一口气，看怪物一样看着帕提。 他今日是怎么了？泡了水，不正常到这种程度了？ 帕提也吓了一跳，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还是当众说出来？ 姐姐回去，会不会偷偷拧他？ 帕提忐忑地看了姐姐一眼，又立刻贴他爹更近。 “不怕，爹知道了，以后安排勇士贴身保护你。” 阿克扎也是宠儿子胜过女儿的。 他已经给了他女儿，若羌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尊荣。 但若触及儿子，那他定是无原则站在儿子一边。 一行人来到孩子这边。 姬俪已经不敢再随便开口。 她爹看她的眼神都不如从前了。 孩子们有些还在吃。 有些却没吃几口就跑了。 他们可不像大夏人的规矩，客人不离席，不撤席面，大家就都不能离开席面。 他们吃饱的小孩儿已经站起来飞跑着玩儿去了。 有个大点儿的小孩儿，骑着自行车，呼地一下，从阿克扎面前蹿过去。 “就是这个，蹬蹬车！我要！”小胖子怎呼到。 以前见到帕提就会过来讨好他的孩子，这会儿就像没看见他似得，有些甚至还躲远了些。 “他们都不理我了……”帕提低着头，用鞋底把地砖缝里长出的草芽，碾成渣渣。 阿克扎轻轻地哼了一声，“这车子，还有旁边那几种车子，神医是在哪里买的？” 秦语抬着下巴，面色冷傲，“这不是买的，是订制的，订制很贵。小公子想要，还是过几天，等店里开始卖了，去买平价的普通款就行了。” 武王看她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这么说话…… (本章完) 第715章 生意经 第715章 生意经 秦语怎么可能不这么说话？ 欺负她儿子，她就故意这么说话来着！ 这不是养出熊孩子的熊家长吗？ 不让他出点血，他怎么能知道疼？怎么能长记性呢？ “哈哈哈，神医是怕我买不起吗？订制很贵，能有多贵？”阿克扎挺直了腰杆儿，他身上的丝绸也是熠熠生辉。 丝绸独有的细腻柔和光泽，显得人雍容华贵。 但是，现在看来，偏偏有种暴发户之感。 “这贵呢，也有许多讲究呢。如果只是要一般的订制款，就是跟我家孩子玩儿的差不多的，那也不会贵的离谱。也就百八十两银子足矣。” 旁边有竖着耳朵听的人。 听到这八百十两，还“足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还真是……一般人买不起。 阿克扎眉头只是稍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但如果要加上特别设计的徽记，甚至雕刻上小公子的名号。订制成这世上独一无二，仅有的一份儿，那价格就要翻个倍了。” 小胖子很兴奋：“翻个倍是多少？” “一百两，翻个倍就是二百两。”车夫楚延年应道。 小胖子抱住他爹的腿，“我要，爹，我要！我要独一份儿的！我要独一无二的！” 阿克扎的表情似乎有点儿牙疼。 秦语立刻说：“小孩子不懂事，不持家不知柴米贵。只不过一个徽记而已，价钱就要翻一番，是不划算。不如要大众款的，还能省一半的钱。这个徽记呀，独家订制呀，其实就是个虚荣……” “要你管？！我家又不是买不起！穷酸样！”小胖子对着秦语嚷嚷。 好多人再次倒吸冷气…… 没看错的话，那位是神医吧？ 阿克扎也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帕提，你虽然刚刚落水受惊，但也不得无礼！” 他心里狐疑，儿子虽然平日里也皮，但没有像今日这般不省心，不给他长脸的…… 可能真是小孩子不经吓……落水吓着他了？ 他看看帕提因溺水，而显得苍白的脸，不由在心里点头……一定是吓着了，回去得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 他哪里知道，秦语给他儿子打了“无伪真言”的针。 这针剂用在帕提身上，不过是放大了他的任性、骄横、跋扈。 倘若他平日里还能装出一分虚伪忍让，这会儿，连这一分也没了。 “爹，我要！我要！我就是要！” “两个车我都要！都要最高品质的订制！要独一无二的！” 小胖子抱着阿克扎的腿哭闹。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 静得这里仿佛空无一人，根本不像容纳了几十个孩子的厅堂。 就连孩子们都被小胖子弄惊呆了…… 当然，他们也可能是关心小胖子最后究竟能不能得到小车。 “两辆车，都要专属设计订制款……” “四百两，可以先给您看设计图纸，免费修改两次。如果两次之后，还要修改，每次十两。半个月之内交付。”秦语说道，“两辆车一共四百两。” 安静的空气里，可以听到，就连小孩子都在悄悄吸气。 大人们则完全震惊了。 四百两，等于四十万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三个肉包子，四十万文钱！就给小孩儿买俩玩具？ 这若是沈容那种土豪，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但显然若羌国的经济，并不如大夏那么繁荣昌盛。 也没有沈容那个级别的大亨。 “好，我希望尽快看到设计图纸。”阿克扎拿得起这个钱，虽然四百两，就给儿子买俩车，连他都觉得贵了。 但看看周围人那艳羡的目光！那惊呆的表情！那佩服的神态！ 他觉得，也值。 “先付一半款项，作为定金。”秦语说。 “出门没带那么多……” “可以让我的家仆，去府上拿。”秦语笑了笑。 阿克扎点点头，“也好。” 秦语意识流跟小医比了个“耶！” “这就算是玩具行业的启动资金吧！你看，这是小宝和小童卖出去的四百两呢！” “若是没有这两个小伙儿的铺垫，能把两辆车，卖出这个天价？” 小医滴滴：“那不能！今晚吃火锅庆祝吧，小医拿出河虾，去壳去虾线，做个虾滑？” 秦语一脸垂涎：“好久没吃过虾滑了，小医太棒了。顺便在你的资料库里，检索一个设计图纸，有彩绘的那种，先不要制作，我估摸阿克扎可能要在设计图上挑事儿。肯定要先用完两次免费修改的机会才算完。” 小医滴滴：“收到。” 离开宫宴。 马车上，小宝和小童依偎在秦语的怀里。 “车夫”不在，他去阿克扎家取二百两的定金了。 “小宝和小童今天太棒了，做了一笔大生意，净赚三百多两呢！”秦语说道。 小宝眼底一亮：“真的吗？我们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就在你们的厅堂里，卖给小胖子的爹两辆车。”秦语说。 小宝立刻霜打的茄子般，趴在秦语的腿上。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小童坐直身子：“小胖子坏！抢小童糖！哥哥讨厌他！” 秦语点点头，摸摸小宝的头，“小宝知道护着弟弟，保护弟弟。没有直接发生肢体冲突，却叫其他小孩儿都不喜欢跟那个霸道，欺负人的小胖子玩儿，小宝很厉害呀！” 小宝迟疑抬头：“阿娘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秦语笑着问。 “那阿娘可以不卖给他车车吗？”小宝又问。 秦语歪了歪头，“可以告诉阿娘，为什么吗？” “我不想让他有车，他会显摆，会炫耀的！”小宝说。 秦语笑了笑：“你忘了今天阿娘为什么让你们带着车来吗？” 小宝想了想：“阿娘说，我们在大家面前展示了车，其他孩子会好奇，也会去买。阿娘和尼撒的玩具车行生意就会好起来了。小宝在帮阿娘做生意！” 秦语轻笑，“那现在，小宝不想帮阿娘了吗？” “帮！小宝帮阿娘！”小宝立刻振作了精神，刚才钻了牛角尖的事儿，好像一下子开朗了，“小胖子就是第一笔生意，他虽然有了车，可他的车还是我阿娘设计的，我阿娘做的！我阿娘也挣了钱！小宝可以帮阿娘做生意了！” 秦语摸摸他的头，“晚上阿娘给你们做古董锅怎么样？” (本章完) 第716章 实力不可小觑 第716章 实力不可小觑 秦语宅邸，这天晚上特别香。 用了川椒、麻椒各种香料的红油底锅香味霸道得很。 他们在院子里架的锅子，那香味儿顺着院子，连隔壁人家都能闻见。 苏萨一家人，食不知味，嗅着秦语家的饭香，自家吃惯了的饭菜，却味同嚼蜡。 “神医可真会做饭！她这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上次迎武王的时候，赶上的那顿胡辣汤，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俊拔一边咽口水，一边说道。 “我去问问神医，看能传授我不能。”阿卿和秦语熟，知道秦语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她也直爽，能就是能，不能她也会说明不能，并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诶，站住！”苏萨叫住女儿。 阿卿回头：“没事的爹，我和神医关系很好，我还帮她照顾过病人呢，她会告诉我的，不告诉我也无妨，只少会留我吃饭。”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 因为她已经看见家里其他人，投来的嫉妒的目光。 尤其是她哥哥俊拔。 “那也不能空着手去吧？”苏萨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至少带些礼物啊？去把上次打猎的鹿腿，带过去。请他们尝尝咱们若羌的野味。” “哎呀，赶紧吧爹，一会儿人家吃完了……”阿卿垫着脚尖，朝着对面的院子翘首以盼。 下人正去包鹿腿的时候，却有人来敲门了。 “这时候，正是饭点儿，谁来拜访？”俊拔道。 阿卿则更着急，她跺了跺脚，准备走侧门去，免得耽误了她的“大事儿”。 “老爷，少爷，是隔壁秦神医府邸的人！”下人兴奋得很。 “秦神医的人？来做什么？”苏萨一愣。 阿卿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 管家尼撒带着人进来。 “回老爷，秦神医给咱们也送来了古董锅，说叫老爷少爷尝尝。神医专门教了奴怎么吃这锅子，奴来服侍。” 苏萨第一次忍不住在儿子家仆面前，咽了口口水。 关键是，这锅子也太香了。 秦语送来的不只有锅子，连要涮的肉和菜，都准备好了。 两家离得很近，家仆抬着桌子和四层的菜架过来，也并不费劲。 “这底下的是碳，碳火一点，锅子一会儿就沸腾了。” “等锅子沸腾，就可以下肉下菜了。” 切得一片片厚薄均匀的牛羊肉，团得极其圆的肉丸子，菜丸子，绿油油的青菜，还有很多苏萨一家都叫不出名字的各式菜肴。 红油锅子一沸腾起来，这霸道的香气就叫人食指大动。 “唔，羊肉竟然这么香？我以前怎么没觉得羊肉这么好吃的？” “丸子才更香！” “这个滑熘熘的是什么？好弹啊！” 苏萨一家吃得大汗淋漓，也酣畅淋漓。 一开始吃饭的时候，除了感慨好吃，大家都不说话，生怕说完了，没自己爱吃的菜式了。 但吃饱以后，大家话也就多了起来。 “阿卿，你和神医关系好，一定要继续维持下去。如今我在若羌国还有这样的地位，她有些事尚且得依靠我，仰仗我……但日后，谁照拂谁……还说不定呢。”苏萨低声说道。 阿卿愣了愣，瞪大眼睛。 “爹，我也可以照顾他们，交好她……”俊拔一边吸熘，一边说。 苏萨看他一眼：“你给我省省！你离她远点儿，收起你那轻浮的心思！” “我怎么就轻浮了？”俊拔不服。 “她身边，就连一个车夫，都绝非泛泛之辈，她在大夏，乃是战神的王妃。她敢带着孩子来这么远的异国他乡，你觉得，她的本事，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些吗？” 俊拔怔了怔：“爹的意思是，她还有更多的隐藏的实力？” “走着瞧吧！” “那我更应该娶回来，给您做儿媳妇了呀！”俊拔笑笑。 他爹忍不住给他后脑杓一巴掌，“你当战神燕王死了不成？” 俊拔摸摸头，“就算活着，他也不能追着媳妇来这么远的地方啊！他在鹿邑，这里可是若羌，几千里呢！” “哥，你省省吧！你是没见着战神，他的气势……”阿卿说着，就打了个寒颤，“我看她的车夫，气势也很厉害。我就叫她姐姐就行，嫂子还是算了。你不配。” 俊拔瞪她一眼。 阿卿吐吐舌头，埋头吃肉。 秦语又给两个孩子做了两个蛋糕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阁楼里。 这里是她的“工作室”。 她点着灯，在工作室的躺椅上躺着看书。 小医在医疗舱里搜索设计图纸，糅合不同的设计理念，加上他们这个时代的特点，改造设计方案。 它一口气出了五个设计方案，给秦语看。 秦语以她人类的审美眼光选择了其中三个。 “这个打印，作为第一版，送去给阿扎克。”秦语说，“前面是黑白色，后面在附上一个彩色的。” 秦语打了个哈欠，“其实另外几个也不错，可以留着日后有机会再用。” 小医：“收到，都存盘了。” 工作室里仍旧亮着灯。 小医已经休眠，更新升级各个舱室去了。 它现在能源充足，特别喜欢更新升级。 用它的话说，就是：“就像人类经常要洗澡，要锻炼一样。医疗舱更新升级，就是把已经过时的，不好的，代谢掉，换上新的。” 秦语不懂它，自然也由着它。 她手里翻着书，是前世忙于生计，没有机会细看的名着。 小医都给她装订，让她闲来无事可以翻阅。 为了让她看得方便，小医都是用羊皮线装，看起来既高级又有复古感。 秦语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楚延年回来，靠近书房的时候。 小医刚刚升级完成，楚延年已经太近了。 它想唤醒秦语已经来不及。 小医索性把秦语怀里的书，直接收进医疗舱，又把几张设计初期的草图打印出了几张，扫描放在桌案上。 几根碳素笔，铅笔，马克笔，它也乱乱的扫描放在桌上。 吱呀…… 楚延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桌案上的几张白纸，被风吹地动了一下。 秦语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她拥着的一张薄毯，一大半都掉在了羊绒地毯上。 楚延年不由勾了勾嘴角。 他轻手轻脚的把薄毯给她盖子身上，又缓步来到桌边。 咦？ (本章完) 第717章 天才王爷 第717章 天才王爷 楚延年的目光落在那几张设计的草图上。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绘画的天赋，虽然君子六艺，他从小就得学。 丹青，他自然也有所涉猎。 但为了演绎一个“不学无术、脾气暴虐”的王爷，他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了。 看着秦语的草图，他不知怎的，就灵感迸发。 “这都是什么笔？”楚延年看着被小医乱糟糟堆在桌上的各种画笔。 他倒颇有耐心，一个一个在空白纸上试。 试了几次，他就知道各种笔的不同特性。 他用铅笔勾勒雏形，用马克笔描上，还用马克笔粗头上了色。 不愧是统领四十万大军的元帅。 他涂色也规规矩矩，细致严谨，笔迹丝毫不乱。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秦语终于被小医叫醒，并且在她开口之前，跟她讲了刚才的险境。 小医：“要不是我及时升级结束，你就被逮了！等他看见你手里的简体字书，看你怎么解释！” 秦语立刻吹彩虹屁：“多亏小医，小医英明神武！” 楚延年见秦语醒来，“过来看看，看我画得如何？” 嗯？ 秦语来到桌边，第一眼，她就惊艳了。 不是说小医给的设计图纸不好，而是楚延年无论勾画，涂色，都一丝不苟。 而且古代人擅长的丹青，不是水墨画居多吗？ 工笔画也不少，但马克笔作画……能做到这种程度，楚延年是天才吗？ “怎样？” “太好了，你有这样的功力，竟然让人误解你不学无术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的？” 秦语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替他委屈，她目光灼热地看着他。 楚延年搂住她的腰，轻缓一笑：“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又何须在意旁人的评价？我又不是活在旁人口中的……且名声那样的我，也没有被玉儿嫌弃，于我来说，不是美事吗？” 秦语哼笑一声，“这倒是，娶了我，本是你捡了大便宜。旁人不知，我也捡了大便宜了。” 楚延年朗笑。 秦语一把捂上他的嘴，“现在不怕坏我名声了？” 楚延年轻哼一声，哀怨看她：“玉儿……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用哪里想？” “嗯？” 楚延年微微一愣，继而他眸色一深。 “哪里都想，浑身上下都想，我太想你了……” 他一把抱起秦语，将门窗都上闩。 秦语的工作室里也有床榻，楚延年抱她上榻，打落幔帐。 “这疤能去掉吗？”秦语问。 楚延年动作一顿：“嫌丑吗？” “总觉得，不是你，好像在和另一个人……” 楚延年脸色都难看了……他又自己绿自己了！？ 这他能受得了？ “要不我蒙上眼睛吧？”秦语摸了摸他脸上的刀疤，太逼真了，不知他是怎么弄上去的，恐怕一时也不好弄下来。 她索性摸出一个眼罩，她白日里睡觉用的。 她将眼罩带上。 “楚延年？” “嗯？” “好了，我知道是你了。” 楚延年：…… 他动作愈发凶狠，她一定是故意的！ 秦语最后，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你怎么比我还累？”楚延年从背后拥着她。 秦语：……以为谁都像他，体力那么恐怖？ 她是真的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幸而楚延年交代了白芷，不叫打扰她。 白芷也机灵，“别喊王妃用饭，昨晚画图设计，一直熬了一宿，鸡叫才睡下。” 这话叫经过的俊拔听见，直叹她为了阿扎克家里的小胖子，太过辛苦了。 一整天，他都没给阿扎克家里的几个子嗣好脸色。 秦语晌午起来用饭，重新整理了小医和楚延年分别设计的图纸。 次日，她就叫人去送图纸。 她派白牧去的。 白牧一袭白衣，他气质沉稳安静。 那小胖子受他姐姐姬俪挑唆，原本要来找事儿的。 但往白牧面前一站，仿佛一下子笼罩在他沉静的气势当中，他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两套图纸，分别由不同的设计师设计。”白牧不会说若羌话，但画上写了一行小字。 其实是小医打印上去的。 “这图纸嘛……” “好看，两个都好看！比那天那两个孩子的车子更好看！”小胖子怎呼道。 阿扎克看了儿子一眼，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 这就被收服了？他还没提意见，没让修改呢！ 他可是听说了，那个神医为了这两幅设计图，熬了一宿没睡！ 收那么贵的银子，不得多折腾她几次啊？ “这两个我都想要，爹，我都想要！”小胖子眼底迸射光芒，看着自己爹爹。 阿扎克：……卒！ 他这还没提意见呢！ 倘若他提了意见，再改两版，这儿子是不是还要说，都要都要？！ 阿扎克嘴角抽抽，“就这个吧！” 他指着楚延年画的那幅。 楚延年的画，有临摹的痕迹，但也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这个时代的人，更能接受这个时代的审美。 阿扎克更喜欢这种粗犷的，阳刚的风格。 “不啊，爹！那个也好看！我也要！” 小胖子抱着阿扎克的腿摇啊摇，眼泪鼻涕都要出来了。 阿扎克想想四百两……他已经花了四百两买小车给儿子了！难道还要再花四百两？买多余的两辆小车？ 不，绝不可能！ “那你自己挑，只能挑一套！”阿扎克怒道，“再闹，就一套也没有！我说到做到！” 小胖子这才吸吸鼻子，看了看爹爹的脸。 他能得宠，除了因为是老来子，也因为他懂得看他爹脸色。 “那……我要这套。”他指着小医和秦语设计那套。 阿扎克嘶了一声……他怎么看着另一套更好看？他也有点儿想要怎么办？ 不过，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算了吧！ “就这个，半个月之内，能送来吧？”阿扎克看着白牧。 白牧点点头。 “图纸，能留给我吗？既然是你们设计的，图纸留下也能做吧？” 白牧迟疑片刻，又点点头。 白牧带了耳机，虽然不能说，但他听得懂。 他刚刚迟疑，乃是因为，王妃猜得太准了。她竟然猜到了阿扎克会提留下图纸的要求。 而且王妃说，“就送给他，说不定，将来还能成就一笔大订单。” 不过有一点，王妃猜错了…… (本章完) 第718章 有心计 第718章 有心计 王妃猜测说，阿扎克一定会提意见，让反覆修改。至少把这两次免费的机会用完。 但阿扎克连一次都没用！ 秦语得到白牧带回的消息，立刻叫小医投入生产制作。 小医原材料足够，能源足够，机械舱全天十二个时辰不休。 两天时间，就已经完成了自行车和滑板车的制作。 并且按图纸上的设计，给喷了漂亮的漆面。 小医的设计图纸，是采用了中国古典动漫的卡通形象。 并且它把那漫画形象的脸，替换成了卡通且美化的小胖子。 也不外乎小胖子会一眼看中。 车子的徽记，是若羌文字书写的“帕提”，小胖子的名字，并且设计成了近似图腾的花体字。 四百两银子订制的车呢！ 秦语也不会随便应付了事的糊弄人。 这可是关系到她“车行”的声誉问题。 她早就制作好了车子。 但选择在尼撒告诉她，车行开业的这日，她才叫人给阿克扎家送去。 帕提正在后院儿骑马。 他心里想的可不是马，而是那画儿上的车子。 爹爹把画留下来，他每天都能看见画。也每天都惦记着他的车。 忽然，外头想起了咚咚锵锵，热热闹闹的声音。 他骑的小马驹，有点儿受惊。 帕提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来。 “什么声音？这么大动静？”小胖子问。 管家去看，匆匆忙忙回来，“往咱们宅邸来的！还敲锣打鼓，吹着响器！这是什么喜事儿啊？” 这鼓，若羌人见过。 但是锣、唢呐、竖笛……这些东西，他们可怪陌生的。 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好多年轻人和小孩子，还有赋闲的妇人们。 吹吹打打的一行人马，中间拉着两辆平板马车。 平板马车上盖着大红绸布，还有红绸花。 大家奔走相问：“这是什么意思？那红绸布底下盖得是什么东西？” 知道的人都在奏乐、或是牵马，没功夫告诉他们。 于是众人都跟着来看热闹了。 响器班子在阿克扎家门前停下时，他家外头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帕提少爷在家吗？我们是给帕提少爷送货的，还请帕提少爷出来验货吧？” 说话的是秦语新提拔的奴隶。 秦语带的人，都不会说若羌话，但她买的奴隶都会说。 换了新衣服的奴隶，看着比平日里笔挺多了，再者，他后面还有秦语自己人呢。 “找……我的？验货？” 帕提懵了一下，“我的车吗？” 他一下子挣脱管家的怀抱，小炮弹一样投射出去。 “哇……”帕提觉得，这太有面儿了！太讲究了！ 竟然如此声势浩大的给他送车！他日后又是小孩子中间的焦点了！ 帕提爬上第一辆平板车，拉着红绸布，唰地一掀。 “哇！这也……也太好看了吧？！” “这画儿……是帕提少爷呀！” “画的就是他呀！也太好看了吧？比帕提少爷瘦一点呢！” 因为车子是在平板车上放着，抬高了高度，方便周围人观看。 “帕提少爷可以在这里骑两圈试试。后面这两个是辅助轮，等帕提少爷骑得熟练，可以保持平衡以后，就可以去掉辅助轮了。”奴隶说道。 小胖子迫不及待。 奴隶想帮他把车子搬下来。 “你不要碰！”他却心疼得很，“管家，你来。” 管家将车子搬下来。 帕提坐上去：“你们都后退！” 人群让出一个圈儿来。 帕提骑着他的“四轮”自行车，这是有链条的款，如风一般从众人面前蹬过。 “哇……” “厉害厉害！” “比马儿好玩儿！” 物以稀为贵，没有见过自行车的时代，自行车比游牧族的马，稀奇多了。 众人艳羡的目光，赞叹的声音，让帕提小小年纪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只是，他并不知道，人们究竟是在惊叹他的车、他的骑车技术、还是单纯的赞叹车子……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拥有，他们所没有的！ 试过了自行车的帕提很满意，他又当着众人的面，试了滑板车。 这个在众人眼中更厉害了。 因为它似乎更简单，但速度并不慢，滑板上的少年，扶着把，风一样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听说了没有，兴达车行里有卖的！不仅有小孩子的尺寸，甚至有大人的尺寸！” “不过现在数量不多，还有达官贵人已经预定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听说有些略有瑕疵的，可以低价出售，说不定能捡漏儿！” 人群里，不知是谁，消息如此灵通。 众人正艳羡之际，大脑都发热了。 这会儿忽然有这样的“惊天好消息”，谁不想去捡漏儿？ 一点瑕疵算什么！只要能骑，那就了不得！ “诶？他们怎么都走了？是我骑的不好吗？”小胖子狐疑的看着管家。 管家缓缓吸了口气：“好厉害的心术……” “什么心术？”帕提问，“你快说，是我骑得不好吗？” “小少爷骑得很好……我道，他们为何这么大张旗鼓的送来两辆车子，还以为是那四百两银子的作用。没想到，她后招儿更高！” “来人，快领小公子去后院儿玩儿，我去去就回！” 管家也赶紧往兴达车行去了。 他得去看看，兴达车行里的车子，究竟卖个什么价钱！ 这四百两，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儿响呢，若是明明白白被戏弄，被耍了，他得叫老爷知道不是？ 但来了兴达车行的管家，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是那达慕大会吗？怎么这么多人？ 那摆着各种车子的货架，几乎全空了，只看见人头，看不见车。 “为什么这车子五十两，那个才要二十两？” “设计感不同，材质不同，质量不一样。就好比客官您买马一样，一般的马，跟汗血宝马，那是一个价吗？” 管家从吵吵嚷嚷的声音中，捕捉到这样的对话。 他不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如此说来，老爷也不算被欺哄了。 反正他看到那买到车，欢天喜地挤出人群那些人手里的车，没有一个能跟他们少爷的车子相比的！ 他们在这里买的车子，没有蹬的！也没有链条！材质也不一样！ 少爷的车子，飞跑起来，轮子是会发光的！ 他们的，就是木头轮子，发光？除非木头烧起来！ 管家摸着下巴……他有点儿动心了。 (本章完) 第719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719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管家也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 这不光是给小孩儿玩儿的！他看见了！看见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年轻人，就拿了辆“滑板车”并且出了门，就哧熘哧熘滑走了！ 如果他也能买上一辆，也能感受一下和骑马、马车不一样的滋味了？ 可还没等他挤到货架前，就听见前头人说：“对不住，现货已经售罄。接受预订。” “单独定制款一百两起。” “无须单独定制的款式和刚才售卖的款式相同，或许会有稍微的改进。” 管家头能冷却下来。 他不是来追捧这车行的！他是来打探消息的！ 怎么就被影响的差点他也买一辆了呢？ 这车行的销售手段……可太厉害了！ 管家离开车行，回到宅邸，打算把在车行里打探来的消息告诉老爷知道。 谁知进门却叫他看到格外诧异的一幕…… 老爷正在平坦宽阔的前厅玩儿小少爷的滑板车。 而且他玩儿的很投入，嗖——地一圈儿，从管家面前滑过。 “老爷……”管家气弱道。 阿扎克猛地停在他面前，“何事？” “该我玩儿了！”帕提立刻从一旁冲上来，抢走了滑板车。 他的滑板车太好看了！太炫丽了！ 就连他的亲爹，他也舍不得给玩儿。 管家拱手道：“那位秦神医，可太会谋算了，借着给咱们府上送车的机会，把她的兴达车行都广而告之了。如今兴达车行门庭若市，里头挤都挤不进去人。这车子，不仅有给小孩子玩儿的，我看他们的高度可以调节，也有专门给大人玩儿的。” 管家把他在兴达车行里的所见所闻都告诉阿扎克。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四百两虽然特别贵，但也确实是“极其稀有、独一无二”。 但显然阿扎克关注的重点不是四百两值不值。 “你说也有适合大人玩儿的？去买一辆来。”阿扎克说。 管家一噎。 家里买了两辆还不够吗？再买一辆来？ “没有现货了……” “那就预订，你不知道，这可比骑马有意思。” 阿扎克摸着下巴。 “预订普通款吗？”管家有点儿不确定，“每个款，价钱不一样。” “就定少爷那种。你刚刚说了，他们的没有脚蹬，没有链子，那还能跑吗？” “那种是给小孩子玩儿的，适合大人的只有滑板车。” 阿扎克沉默起来。 他更喜欢自行车啊…… “那再等等。”阿扎克说。 秦语特别喜欢楚延年设计的款式。 帕提要了她和小医设计的款，并不在秦语意料之外。 她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因为楚延年设计的款式，她有更好的用处。 “你可以做太阳能电池吧？”秦语问小医。 “这不……废话吗？”小医那语气……它如果有眼睛，白眼恐怕都翻到天上去了。 “我的意思是，电池大小刚好合适电动自行车。”秦语笑了笑。 小医惊讶的长滴了一声。 “自行车已经不能满足你了？你现在还要折腾出电动自行车？” “你就说能不能吧？我不给别人，不卖，就自己骑，自己欣赏不行吗？我太喜欢王爷设计的车了。” 小医立刻滴滴一声，“说得是，小医也特别喜欢偶像设计的款式。” 人、机都喜欢，所以秦语这想法一说，她和小医一拍即合。 小医在投入创造生产的时候。 秦语带着雯雯以及两个孩子出去逛了。 她来到若羌这么久了，还没机会好好的感受若羌的风土人情呢。 他们在街市上转了一大圈，给小宝和小童买了好些小吃，小玩意儿。 两个孩子都有些累了。 秦语说：“去兴达车行看看。” 雯雯连连点头，她有点儿兴奋，看得出她也很喜欢车子。 兴达车行特别热闹，马车离着车行门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就已经走不动了。 前头停了好多车马，还有好多人。 “你们两个呆在马车上玩儿，我们下去看看。” 秦语安排好两个孩子，她和雯雯下车步行去到车行。 还没进门，就被里头热闹的说话声给包围了。 “去去去，一边儿看去！” “看你的穷酸样儿？你买得起这边的高端订制？去角落里捡漏吧！” “别耽误我的时间……诶，客官，您这边儿请，您看看，这是高端订制，就适合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客人！” 秦语看店小二们这般态度，不由扬了扬眉。 原来嫌贫爱富，自古就有，且已经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并非后世产物。 她还没说话，雯雯却气愤起来。 “夫人，他们怎么这样？客人来买东西，不管贫富贵贱，都是客人，都应该被尊重！谁就笃定今日贫寒者，他日不会飞黄腾达吗？如果来日，对方位高权重，或是发了大财，今日看不起他的人，又当如何自处？”雯雯小脸儿极其认真地看着秦语。 秦语垂眸看她，点了点头，但她不想把自己的观点直接告诉雯雯。 雯雯已经到了渐渐形成自己价值观的时候。 “如果你是这里的小伙计，你会如何对待客人呢？”秦语问，“你觉得怎样才好？” “自然是让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让他们感受到自己被尊重，被重视，让他们感觉舒服……这样，他们才会花钱买东西，也会介绍新的客人，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啊？”雯雯一脸认真。 秦语看了看她的耳朵。 她没有给雯雯带翻译耳机，也就是说，雯雯应该没有听懂那若羌伙计的话。 但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单凭那伙计不耐烦的神情，也能猜测一二了。 “你敢不敢来验证一下？”秦语问。 雯雯一愣：“验证？”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秦语说，“也许你在这儿躬亲一段时间之后，会改变想法？或者，你践行自己的想法，效果非常好，于是影响这里其他人的想法，让他们都效法你？” 雯雯眼底一亮，但她又踟蹰看着秦语。 “我可以给你翻译耳机，就是你能听懂若羌人的话，但是，你不会说若羌话……这个我还帮不了你，我没法儿给你配个翻译。”秦语笑着说道。 雯雯摇了摇头：“婢子不是发愁这个……” (本章完) 第720章 卖车 第720章 卖车 雯雯踟蹰一阵子，才说：“婢子是励志要做王妃的首席大丫鬟的。不想半途而废。如今终于得了个机会，冬梅姐姐留在了鹿邑，嫁给了我哥。我如果留在车行，那……” 秦语却笑起来：“又不是不让你回去了。等你得出结论，就可以带着你的结论回到我身边。你在这儿……只能叫体验生活。” 雯雯一听，还能回到王妃身边，立刻没了后顾之忧。 “好！”她兴奋点头，有点儿孩子气的跃跃欲试。 秦语回到宅邸，雯雯兴奋的对身边人宣布她的“新工作”。 楚延年也听闻了。 “雯雯才十一岁，过了年才十二周岁。叫她去当伙计？而且是女孩子？” 楚延年有些疑惑地看着秦语。 秦语笑了笑，说：“你看她状态怎么样？她回来不是就跟家里人宣布了吗？” “这会儿还正拉着小宝小童说呢，说她当小伙计，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就讲给小宝听，让小宝化成画书。”楚延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给孩子的画书，他们喜欢得很。而且小宝，已经开始模仿画书上的风格开始画故事了。” “他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浓缩一下，画成一幅幅的小画，连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秦语闻言呆住。 这……是最早的连环画吧？！ “我说拿来给你看，他却觉得画得不好，非要等画得拿得出手了，才肯给你看。”楚延年笑意深入眼底地看着秦语。 秦语扬了扬眉，“你瞧，这就是让孩子自己去做他想做的事儿带来的效果。我们若是拦着小宝，或是每天鞭策他去画，他可能很快就觉得疲惫，放弃了。他自己有兴趣，我们稍微鼓励，稍微支持，让他没有压力的去做，他可以发觉更多的乐趣。” “雯雯也是一样。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车行吗？” 秦语把今日他们在车行里的所见所闻，以及雯雯的反应，讲给楚延年听。 楚延年倒是深深点头，“这孩子，虽是小姑娘，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敢于挑战成人，是个好苗子。” “我会悄悄交代掌柜的，不用特别照顾，但也绝不能让人欺负她。”秦语说。 楚延年倒是摇摇头，“不交代也无妨，稍微有不公平的待遇，才是世间常态，让白芷留意她的情绪。若是受了欺负，白芷总能看出来。” 秦语却是想起了雯雯九岁那年，被小乞丐们玷污的事情。 她有点儿不放心…… 楚延年轻轻握住她的手，“雯雯已经不是当年的雯雯了，白芷，白牧，朝九都悄悄教她功夫，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秦语点点头，虽心里头有些忐忑。 但她还是依楚延年所说，并没有跟掌柜的特殊交代。 而是让尼撒找底下的人，把雯雯领去了车行。 尼撒也没有多交代什么。 雯雯带了耳机，听是能听懂，但不能说若羌话，她无法跟客人们交谈。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她穿了简单朴素的衣裳，却也遮不住她在王府那样的环境里培养出的气质。 她往那儿一站，就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进店的客人一开始都是冲雯雯去的，可是说了几句之后，他们发现雯雯可能是个“哑巴”。 她能听，却不能说。 他们渐渐都遗憾的去找别的伙计去了。 尽管别的伙计没有雯雯那么可爱，养眼，笑容可掬。 但别的伙计可以交谈呀！ “小傻子，以为她对人家笑，人家就会买车了吗？这儿又不是花楼，又不是买笑的！” “她是个哑巴，她不能说话！别人怎么听她介绍车子？怎么会买她的车？” “一个女子，还是个哑巴，竟然来当伙计！” 其他的伙计，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站在一起，把雯雯孤立出来。他们议论她，说她这样那样的话。 不知他们是觉得雯雯听不懂，还是不怕她听懂。 总之，他们并没有避讳她。 雯雯听着耳机里传来王妃温和的声音……却是说她的坏话……那种违和感，让她莫名想笑。 她偷偷一笑，倒也不觉得难过了。 虽然那些“哑巴、卖笑”等等字眼，一开始还是会刺痛她的心。 但听得多了，雯雯觉得，也不过如此。 她并没有卖笑，对客人笑，只是礼貌性的微笑而已。 她为什么要以别人的要求，别人的话来衡量自己的行为？ 别人说她是卖笑，她就是了吗？ 别人议论她时，语气鄙夷不屑，她就轻贱自己吗？ 她知道，在王爷、王妃、师父的眼里，她很宝贵！ 在爹爹、阿娘、哥哥们的眼里，她是无可取代的珍宝！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评价呢？ 这样的内心挣扎，雯雯大概经历了三天。 三天之后，她仍然是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并且，她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对话。 她耳朵里能听懂若羌话，又有同声翻译，加之她本身就有语言天赋，又肯下功夫学。 她的进步，是神速的。 “客官您好。” “我想给我孙儿买一辆车……不过我钱不多。我孙儿特别喜欢你们这里的车……但我听他们说，这里的车很贵，有钱人才能买得起。” 来买车的老爷子年纪有点儿大，背弓着，衣衫褴褛，脸上还藏着风沙尘土。 其他的小伙计一看他衣装气质，就躲得远远的，不爱搭理。 雯雯是唯一一个上前打招呼的，而且她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客官，我们这里有一些很便宜的车子。您的孙儿几岁了？大概多高？我给您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车子。” “啊……小姑娘，谢谢你，不过……我、我钱不多……” “没关系，您可以先看看车子，我尽量给您便宜的。” 雯雯笑容不变，一点儿没因为对方说没钱，就拉长脸。 其他小伙计冷嘲热讽的话，却冷不丁的传来，“这是随便拉个人就想开张呢！” “也不看看对方什么样子，像是有钱给她开张的？” “一个叫花子，能买得起车？傻子！” 雯雯回头冷冷看他们一眼，“闭上你们的嘴，掌柜的雇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这儿说闲话的！” 雯雯想骂人的，骂得凶一点。 但可惜，她学会的话里，并没有非常凶悍的用词。 看来，她日后还得好好学习呢！ 老人家闻言，却不由侧脸，深深看她一眼…… (本章完) 第721章 专注做自己的事 第721章 专注做自己的事 “好孩子，别为我跟他们吵架……他们人多，年纪大，还是男孩子。”老人家劝道。 雯雯朝他嘻嘻一笑，“客官不用担心，他们做得不对，走到哪儿说理，我都不怕。” 老人家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雯雯把他领到一边，这里是做工稍微有瑕疵，但不影响骑的车子。 有瑕疵的车子，当完好的卖，肯定不行。 “十两啊？”老人家瞪大眼睛。 “这个木头上有一个斑痕，不太美观，但不影响骑。” “太贵了太贵了……”老人家摇摇头。 “您别急，您孙儿大概这么高对吗？您等我一下。” 雯雯蹬蹬蹬跑到后院儿去了。 不多会儿，她拿回来一个滑板车。 这个滑板车的木料不够美观，是学徒匠人做来练手的。 雯雯前两天就发现了。 “这个不卖，卖了是影响咱们车行的声誉。我就做着玩儿的，而且这个高度没法调节，我还做不了那么精巧的手艺活儿。我师父说，我差得远呢！”学徒摸着头笑。 老人家看见这个滑板车，不由皱起眉头。 “这个车子……有点……难看。”老人家说。 他送给孙儿玩儿的，但也想拿得出手。 但这木料不好，车子做工也有点儿糙。 雯雯笑了笑，“这个车子，收您一百五十文。这样是太丑了，不过今晚我会给您打磨改造一下，您明日来取时再看，如果满意呢，您就拿走。不满意，钱退您，车子还是我的。” 老人家知道，小姑娘这是帮自己。 刚刚她还为了自己，和几个男人吵起来。 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老人家就迟疑片刻，从胸前口袋里摸索。 摸了老半天，拿出五十个铜板来，他数了三遍，急得脑门儿冒汗。 “小姑娘……” “没关系，这五十文是定钱，剩下一百文，明日再给也一样。”雯雯笑着说。 “好，好好！”老爷子点点头，眼眶有点儿热。 他离开时，走到店铺门口，还三番回头，看看雯雯。 雯雯笑嘻嘻地把他送出门。 “傻子！” “这么会说话！一开始还装哑巴！” “别看她年纪小，有心机着呢！这几天，都是偷偷看着我们，偷偷听我们说话，也不知都偷师去了什么！” “诶，小丫头片子！” 几个小伙计里的一个，走上前来，正预备找雯雯的茬儿。 雯雯却在角落里坐下，找了个砂纸，耐心的打磨那个滑板车。 木料差，小伙计练手的，安装之前，就没有好好打磨，木料一点儿也不光滑，更看不出木料漂亮的纹路。 雯雯觉得，她有信心把车子变得漂亮许多倍，不会让那个老爷爷失望的。 “你聋啦？我跟你说话呢！”小伙计走上前来。 他见雯雯不理他，上脚就要踢雯雯的工具筐子。 哪里知道雯雯比他动作更快。 她从筐子里拿出一根绳子，猛地套住他伸出的那只脚，用力一拉。 砰—— 那人仰面，摔倒在地。 “嗷！” 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了还懵着呢…… 他怎么就倒了？ “哎哟，我的骨头摔断了……” 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雯雯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用砂纸打磨车子。 “你……” “掌柜的来了！” 其他小伙计喊了一声。 这个挑事儿的小伙计，只好揉着自己的屁股，忍气吞声的回到一边。 “你们看见怎么回事儿了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摔倒了？” “我看见她拿东西绊了一下你的腿！” “没有吧？她就是手在那儿晃了一下！” “你要踢她的筐子，她的手在筐子里摸了一下，你就倒了！” “她有些本事啊？要不还是……先看看，先别惹她？” 几个小伙计对着头，议论的声音小了很多，收敛了很多。 他们发现，他们对这个小姑娘，知之甚少。 在摸清楚一个人的底细之前，还是先观察比较保险。 雯雯没有跟他们抢客户，她只坐在角落里，打磨车子。 她甚至没有热情的站在门口冲前来的客官们笑…… 但不知怎的，她手中的活计，竟吸引来了好些顾客。 “小姑娘这是干什么的？你也会做车子？” “小姑娘手里这车子，做工不好，但被你打磨过后，好像格外的油亮，别有一番风韵啊！” 不少人竟是冲着她手里，不怎么能上台面的车子来和她搭讪的。 雯雯不主动去招揽顾客。 但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有礼貌的回应，解释。 别人一听，她一个大夏的姑娘，若羌话说的还行，他们便更觉有意思了，故意跟她搭讪，想逗她多说话。 雯雯性格开朗，又爱笑，有时还会幽默的发错音，逗得这些客官哈哈大笑。 整个车行都因为有了笑声，而显得气氛轻松愉悦。 其他客官，听得这边介绍中还伴着说笑，也好奇地看过来，看着看着，就走过来，加入这笑声当中。 不过一晌的功夫，雯雯竟卖出了二十辆滑板车，十五辆脚蹬车。 直接看呆了其他伙计。 “她说的也不好啊？” “介绍得远没有我流畅啊！” “她凭什么卖出这么多？买主都是男子，肯定是看她长得漂亮！还是靠卖那啥……” 雯雯又坐进了角落里，趁着这片刻清闲的功夫，打磨她的滑板车。 打烊的时候，她还没磨好，于是跟掌柜的和造车的学徒说了一声，把车子拿回家里去了。 “雯雯姐姐怎么带了一个这么丑的车回来？” 小宝表情嫌弃。 雯雯嘻嘻一笑，“等我把它打磨好了，它就不这么丑了。” “小羊！”小童指着车子说。 车子上有很多黑黑白白的斑，是木料不好的缘故。 “什么？”雯雯一怔。 小童跳着说：“羊，好多小羊！” 雯雯眼底大放异彩，“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小宝！都靠你了，你肯定能让这车子变成最漂亮的车！” 小宝也明白过来，他不好意思地背着手，轻咳一声。 “那……我试试吧。” 秦语知道这三个孩子的想法，还是因为小宝过来找她借颜料。 并且小宝吞吞吐吐地说：“阿娘有没有小羊的画啊？我想……想借鉴一下，不是抄，就……就是借鉴一下。” “当然可以。”秦语还有点儿惊讶，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都有“版权”意识了？都知道不能随便抄别人的画作了？ 她叫小医打印出好多种羊的画法，有简笔画，水墨画，油菜花，卡通画……几十种风格迥异的羊。 (本章完) 第722章 事情不能这么干 第722章 事情不能这么干 昨晚三个孩子都睡得有些晚，夜深的时候还有些闹腾。 三个人一直在嘻嘻哈哈地笑。 秦语通过小医的终端，以及窗外的无人机，才得以看到。 三个孩子正兴奋地装饰雯雯带回来的滑板车。 不得不说，小宝的绘画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也颇有想象力，敢想敢画。 小宝画的山羊非常可爱，奶白色的羊肥肥壮壮，黑色的绵羊，胖得可爱，还有黑白斑点的羊……他的画，既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羊，却又不是写实的画法，而是加入了q版的可爱元素。 这大约就是秦语那一本又一本的绘本，影响出来的。 小童和雯雯并没有插手，但两个人也没有闲着。 雯雯帮小宝调颜料，小童指着滑板车，展开他更加天马行空的想象。 后半夜了，三个孩子才消停下来。 小宝和小童的嬷嬷将他们抱回房间，安顿他们睡下。 雯雯也熬得眼睛都红了，但她很兴奋，眼睛里有光亮。 “早些睡吧，明日我叫人帮你告假。”秦语过去说。 雯雯立刻摇头，“雯雯不困，不用告假。我答应了那个爷爷，今天给他车子，就是不知这车子能不能干透。” “你去睡吧，我看看，放在外头晾着，应该能干，这些颜料干得很快。”秦语说。 雯雯笑嘻嘻地点头：“多谢王妃！” 她小跑去洗漱睡觉了。 “小医小医。”秦语喊道。 小医滴地一声，“小宝真是个天才啊，这云朵画得真好看。” 秦语：“……那是羊！” 小医长滴了一声，“开个玩笑嘛！” “你帮着烘干一下？”秦语说。 小医滴滴道：“没问题，不但要烘干一下，还要在烘干之前，多加一层光亮和保护作用的漆面，可以让车子看起来更加的油亮饱满，且保护小宝的画作，不会那么快磨损。” 小医用蓝光扫描，将车子收进医疗舱中。 它的器械是设定程序后，就全自动执行的。 倒也不耽误它和秦语聊天。 “木质不是很好，漆面烘干加固，还能让这个木料更加结实呢。”小医说道。 秦语也去洗漱了。 待她洗漱完，小医也大功告成。 秦语回到孩子们忙活的小花厅。 小医将车子用蓝光带出。 秦语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还是刚才那个车子吗？会不会……太明显了啊？” 车子被上了一层漂亮的漆面。漆面油亮，而且厚薄均匀，漆面之下，有些地方是画的小羊，有些地方则是木头自然的纹路。 经过漆面的“加持”，竟有种玉石的光泽感，并且是小医高科技烘干的漆面，摸上去又润泽又坚固。 “只能说，买这辆车子的老人家，赚大了！”小医滴滴道。 秦语打了个哈欠，又看了那车子几眼，也去睡了。 楚延年悄悄熘去找她的时候，路过这小花厅。 小花厅里还亮着灯，他之前来过一趟，知道是三个孩子在里头闹腾。 “还没睡吗？” 他往里看了一眼，“呵……” 那漂亮的小车一下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楚延年走上前去细看，伸手轻轻触碰车子上的画作。 “小宝画得真不错……打磨得也好，这工艺……玉儿又偷偷帮忙了吧？”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离开这小花厅，飞快去了秦语的寝房。 “唔……”秦语感觉到床榻一沉。 她滚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太困了……叫我睡。” 她拨拉开那只大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楚延年哭笑不得，只好拥着她，用了更久的时间，听着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进入梦乡。 “天呐……”雯雯睡得晚，起得却不晚，而且神采奕奕，一点儿都没有熬夜的疲惫。 年轻人还是精力旺盛。 她看着自己昨天带回来，被人嫌丑的车子。 一大早上就震惊低呼。 窗外的晨光，落在小车子上，那油亮的漆面，反射着晨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如润泽的玉石。 车身上的小羊，更是像活了一样，神气活现，有的低头吃草，有些抬头四顾。 “太……太可爱了！”雯雯兴奋地甚至连早饭都不想吃了，她想直接冲去车行，好叫那老人家看看这车子。 他可以拿这漂亮的车子，当做最好的礼物，送给他的孙儿了！ “正长身体呢，早饭一定要吃好！”白芷一把拽住她，勒令她老实坐下吃饭。 雯雯嘿嘿一笑，喝了一碗粥，就着几盘凉菜，吃了两个包子，这才被白芷放过。 她乘着家里去赶集买菜的车子，搭车到车行附近的街道上，跳下车，抱着她那辆小车，朝车行飞奔而去。 一路上，早起的路人都频频侧目，不由被她手中的车子吸引。 甚至有人上前询价。 “这是客人已经买下的。昨天有瑕疵，带回家里处理过了，今天就要交给客人。”雯雯的若羌话，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雯雯把车子带去车行的时候，车行里的小伙计都惊呆了。 “这肯定不是昨天那辆车！” “你这是赔本赚吆喝啊！你用一辆好车换了昨天那辆坏车！” “小姑娘，你这么干，自己赔钱是小事儿，你叫咱们车行日后的生意没法做了啊！” “一百五十文钱，买了这么好的车子，那还有谁愿意花几十两，买咱们这好车了？” “事儿不能这么干！” 小伙计们又开始数落她。 雯雯却把胸膛挺的笔直，气定神闲，“车子还是昨天的车子，我不过是回去叫家里的弟弟给它画了画，挡住了上头的缺陷。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叫做着车子的学徒来看看，这是不是他的那辆车。” 小伙计们还真去喊了人。 不但喊了那学徒，连掌柜的也喊来了。 “您看，这叫咱们生意不好做呀！”小伙计们说。 学徒一开始摇头，“这不是……” 雯雯：“仔细看。” “诶？车子把有点儿歪，不能升降，这个地方有斑痕……这是我那辆不能卖的车……可是，它怎么变这么好看了？就连有点儿歪的车把，看着也不别扭了？”学徒大为惊讶，甚至有点儿欣喜……原来他的手艺，也能这么好？ 掌柜的皱着眉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723章 送车遇贵人 第723章 送车遇贵人 “掌柜的，这车子变成这样，就增加了成本，不能按原来那个价钱卖了呀，这要是按那个价钱卖出去，叫人知道了……咱们车行的生意没法儿做啊！” “人人都说要这样的车子，还不给高价钱。谁愿意做冤大头啊？” 小伙计们七嘴八舌，都在数落雯雯。 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儿，烂好心…… 雯雯原本气定神闲，但这会儿，也有点儿如芒刺在背了。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掌柜的数落……而是担心，自己这么做，真的影响了车行的生意怎么办？这毕竟是王妃的心血呢！ 雯雯小脸儿紧绷，面对着面色沉重的掌柜，和疯狂打击她的小伙计们，愈发不确定自己做得是否正确时…… 门外突然来了一老一中年两个男人。 老得那个，正是昨日，风尘仆仆前来的老人家。 中年的那个却是衣着笔挺，气质也不俗。 “抱歉打扰，我听说，我爹昨日在这里定了车子……” 中年男人话没说完，眼睛就被雯雯手里的小车儿吸引住了。 雯雯点点头，“这辆就是。” 中年男人看了雯雯一眼，又看向车子。 “这辆？” 他回头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忽然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姑娘啊，你这是倒贴钱，给老儿啊！” 雯雯笑笑，“没事，还是昨天我跟您说好的价钱，您拿回去送给孙儿吧。上头的画，是我家里的小孩子画的，希望您孙儿喜欢。” 雯雯把车子往前推了推。 中年男人吸了口气。 “可是我听说，那辆车子，是学徒做的，木质不好，手艺也粗糙。” 男人说完，做这车子的学徒，就满脸尴尬的往后退，躲在通往后院儿的后门口。 他当初是存了敷衍的心思…… 他觉得木料不好，就随便练练手吧……甚至没好好打磨木料，他记得小姑娘把车子拿走的时候，上头还有些毛刺呢。 “木料的确不如车行里的其他所有车子。我们正常售卖，包括这边处理的车子，木质都是极好的。但是那些车子的价钱……对这位客人来说，有些贵了。”雯雯笑笑。 “既是如此，这辆车子并不符合你们车行里所卖车子的质量标准，你就更不该售卖了。”中年男人说道。 雯雯一愣。 车行里的其他人也愣住。 掌柜的眉头皱得更紧。 小伙计们交头接耳。 “什么意思，一百五十文也不想拿？” “一百五十文啊？后悔了？这也……太抠儿了吧？” “一百五十文不卖，也挺好，转手更高的价钱也能卖出去。” 小伙计议论纷纷之际。 雯雯也下定了决心，“客人您说的对。那这辆车子，就当我送给这位爷爷的吧。” 雯雯从荷包里摸出了五十文钱，还给老人家。 老人家脸面涨红，连连摆手，“不要，我不能要……你怎么这样……” “拿着吧，这车子，的确不能用一百五十文钱来买。买了，对他们车行的声誉不好。”中年男人说，“对这小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老人家将信将疑。 雯雯笑着点头，“这位大叔说得对，是我先前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爷爷就拿着吧。这辆小车子，我还送得起。反正本钱不过是学徒练手所用，以及我家中亲人画画所用，也当是他在这车子上练手了。他就是画在纸上，不也要用纸，用颜料吗？这还省了纸呢！” 老人家听她这么说，才将信将疑的拿回了五十文钱，也接过了她推过来的车子。 “这……跟昨天的那辆，根本是两辆车子啊……”老人家啧啧道。 小伙计们则藏不住幸灾乐祸，小声嘲讽。 “烂好心！里外都叫她赔了吧？” “还想帮着学徒把车子卖了！结果呢？人家不给钱！她把车子白送了！” “看着吧，学徒和掌柜的，一会儿都得找她说道说道！就算是学徒练手用的，那车子也是属于车行的！由得她随便送出去？” 中年男人瞟了那几个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们声音不大，料想他没听清。 中年男子笑了笑，对雯雯拱了拱手，“多谢小姑娘。我爹以前是在乡下住的，才来到王都，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想送给孙儿一个见面礼，冒冒失失来了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雯雯赶紧摇头，“不不，没有。这就是我分内的事儿。” “老爷子回去就说了，说这车行里，有个特别好的小姑娘，人美心善。正好我要定二十辆车子，给成人用的那种。你可以帮我订吗？”中年男人话音一转。 雯雯和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一愣。 “啊？”雯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日先订二十辆，后续可能还有订单，这次我可不要学徒做来练手的了。我要质量技术都过硬的老师傅做的。”中年男人笑着说。 雯雯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雯雯带他到掌柜的那里，做订单登记。 因为这个店是秦语和尼撒合作开起来的。 秦语就跟尼撒提供了一些她的经营思路。 “要让销量和伙计的工钱挂钩，他们才能更认真工作。卖出去多少钱，给他们提成一个比例……”秦语这么建议。 尼撒脑子也很活，当即同意，开店之前，他就把这规矩订的清楚明白。 雯雯带客人去做的订单，那业绩自然是雯雯的。 男人一下子订二十辆，而且当即就交了一半的钱做订金。 这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儿啊！ “实不相瞒，下个月，我们衙门有个比赛，就是看谁滑得又好又快。我们的上峰发现，巡城的时候，有这个车子代步，比骑一匹高头大马灵活。比徒步快很多，效率有高又方便，而且节省了衙门里马厩的地方。 “所以上峰决定，要培养出一批专门用车子的巡卫。” 中年男人没有小看雯雯，反而用那种和平辈儿人说话的语气和她说道。 雯雯懵懵地点头。 掌柜的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看来眼前这男人不但有钱，还有一定的实权啊！ 雯雯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神仙运气啊！ 随便帮个看起来穷酸的老头儿，都能结交这样的贵人？！ 伙计们更是酸熘熘的，酸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苦涩的泪水往肚里咽。 (本章完) 第724章 销冠 第724章 销冠 才一大清早，雯雯就已经成交了二十辆车。 而且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车，是大人用的滑板车。 大人用，首先尺寸大，其次承重力强，那么质量就要过硬，木料有是极为结实的木料。 所以，这价钱必然是小孩子玩具车的几倍。 她一个订单，就是其他小伙计一个月的销量，甚至还多了。 再加上，雯雯的销售能力，随着她的若羌话越来越好，也是直线飞升。 她年纪小，气质不俗，谈吐文雅，颇得顾客们的喜欢。 不管是老的少的，贫的富的，都喜欢找她问。 只要雯雯闲着的时候，其他人，就别想有顾客主动询问。 就算雯雯站在最里头，其他小伙计站在店门外兜揽顾客。 可人家顾客自己有眼睛，有腿，人看见雯雯，就奔她来咨询的……小伙计拉也拉不住。 “掌柜的！您看看，雯雯这抢活儿，抢成什么样了？” “抢得我们都没饭吃了！” 伙计们偷偷跟掌柜的抱怨。 掌柜的呵呵一笑，“后院儿的师傅们也都喜欢雯雯，前头的顾客，我可看着呢，人小姑娘没跟你们抢，都是顾客主动走上前去找她买的，最后也都是非要她带着结帐。那是她抢走的？你们也抢呗！” 小伙计嘴里发酸，“还不是她长得漂亮？年轻嘴甜，爱笑又漂亮。” “嘿，你别说，我也喜欢这样的小姑娘。若我是顾客，我也找这样的小姑娘带我买车。”掌柜的看那告状的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的脸垮下来。 “我要是你呀，我就不在这儿挑别人的不是。我会想办法跟人家学习。学不来的，那就不说了，年轻漂亮学不来，但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人一看，不说眼前一亮吧，起码心情好。顾客就愿意跟我说话。我也学她，不管贫富，都笑脸相迎，首先给人一好印象！这都是能学来的吧？” “这要是也学不来，那活该你比不上人家！人家吃肉，你喝汤，也别嫉妒！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掌柜的轻哼一声，揣了揣手。 现在，雯雯可是他眼里的宝，他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把店里的伙计，换一半……把这一半都换成像雯雯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这么亲切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呀？ 而且雯雯从不会给人一种卑躬屈膝的感觉。 她看见穷人不嫌弃，看见富人也不巴结……这气质，还真是不多见。 他这会儿还能偏向那几个老是找雯雯茬的伙计？ 雯雯卖出去的车，他也有提成在里头呢！谁销量好，他就偏向谁！ 尼撒找秦语报帐的时候，秦语翻了翻销售名册。 因为要给伙计们提成，所以谁卖了多少车，哪天卖的，提成多少，都有清晰记录。 他们一开始的帐单记得比较混乱。 秦语还让小医打印了现成的excel表格，所以才有了现在帐目非常清晰明了的帐单。 尼撒看到表格的时候，连声惊呼，“神医真乃神人也！这是怎么想到的？怎么画出来的？这样太清楚了吧？” 秦语心里暗笑，这可是几千年积累发展出来的集体智慧。 现在，都让她一个人“作弊”拿出来了，可不是神人吗？ “雯雯才去了不久，居然都成了销冠啊？而且她领先第二名也太多了吧？”秦语忍不住惊讶道。 尼撒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所以说，王妃身边，就没有泛泛之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竟然都这么厉害！您是不知道，掌柜的把她夸成什么样！‘ “还说，因为这孩子去了，其他的小伙计也都被影响了。以前他们一个个鼻孔朝天，现在都知道低下头来做人了。做得好的，勉强能算上不卑不亢。做的不好的，起码也不会朝朴素的客人摆脸色了。他欣慰极了，还问我，能不能再给他找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去当伙计的？” 尼撒说着，悄悄看向秦语。 他这话，是替掌柜的问的，也是替自己试探。 主要是，雯雯的业绩，太惊人了。 在若羌，没有女孩子这么抛头露面，还能取得这么好成绩的！ 或许，这真是一条新路子呢？ 尼撒是有野心的人，他想在另一个较为富庶的城邑再开一家分店。 不可能把雯雯噼开两半啊。 而如今这个掌柜，那是拽紧了雯雯，绝不可能撒手的。 秦语微微一笑，“雯雯不可能一直在车行里呆着，她还是得回来我身边的。她去车行，就是体验一下。去玩儿的。” 尼撒：……这话说的，人家随便玩儿，都能玩儿成销冠……还领先第二名那么多。 “不过，我给你提供一条新思路，你可以践行试试，也可以问问雯雯，看她乐不乐意。”秦语说道。 尼撒眼睛里一亮，只要神医愿意帮忙……不对，这生意也是神医的生意，她帮忙不是正对吗？ “你去看看哪里能招募一些愿意出门挣钱的女孩子。当然，家里也不过分反对是基本条件。然后组建学堂，让雯雯教她们，该如何做好销售。这个叫做‘上岗培训’。也不用很久，五七天即可有个大概认识了。” “然后，让雯雯带她们上岗，实操几天，慢慢就熟练了，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还不能熟悉业务吗？肯定能熟悉的。慢慢地，就能独当一面了！” 尼撒看着秦语，那灼灼目光里的钦佩之情，如火苗一般。 “神医真是……好办法！我这就去找人，安排学堂，恳请雯雯姑娘出马！”尼撒激动道，“还请王妃也帮忙说说。” 秦语笑笑，“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尼撒连连点头，豪情万丈……好像他已经看见分店开满了若羌，甚至开出了若羌。 看见一个又一个像雯雯一样的销冠，如冉冉升起的星一样，照亮他每个分店。 “另外，作为销冠的奖励，我要奖励给雯雯一样东西。”秦语笑着说。 尼撒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这奖励，不以我的名义给她。而是以店铺的名义奖励给她。东西比较稀罕珍贵，还请尼撒管家亲自去办吧？” 尼撒一口答应，同时也分外好奇……神医又要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了？ 她随手拿出的东西，都能惊艳世人。 更可况，连她都说稀罕珍贵呢？ (本章完) 第725章 神奇的奖品 第725章 神奇的奖品 秦语这次奖励给雯雯的东西，那真是大手笔了！ 这东西，是叫小医研制出的，以楚延年绘画设计的电动自行车！ 自行车的款式，有点像后事的山地车，但座位低一点，骑起来更舒适。 而且，它是电动的！ 太阳能电池装载在车把底下那根梁上。 为了保证动力，这太阳能是小医最新科技，高效能太阳能电池，转化率非常高，损耗也小。 而且，楚延年设计的画面，非常炫酷。刚毅的画风，加之硬朗的配色，让这个电动车，如同霸气的汗血宝马一般。 这就和雯雯软萌的少女身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反而让人更加觉得亮眼。 尼撒亲自去办“颁奖”的事儿。 他把事情办得很漂亮。 “因为这次车行的销量太好了，而且销冠一个人的销量，几乎等同于剩下所有伙计的总销量了！所以，店里决定，好好奖励此次的销冠。”尼撒手下得力助手，亲自带着奖励去的。 奖励也用红绸布盖着。 抬到了店铺的正中间。 掌柜和伙计们，以及后院的师傅们都围成一圈儿。 大家都好奇的盯着红绸布，想看看红绸布里头究竟是什么？ “希望你们大家也再接再厉，如果以后你们也能有这样优异的表现，奖励也是不菲的！” “雯雯，过来揭开你的奖励吧！”助手笑眯眯地请雯雯上前。 雯雯还有点儿莫名的紧张。 秦语只告诉她，今天有惊喜。却没告诉她，是什么惊喜。 她听说，最近王妃总是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 只有每天下午才有功夫陪两位少爷玩儿。 难道王妃这段时间，忙的就是这个“惊喜”吗？ 若是王妃送的东西……那定然没有凡品！ “雯雯，揭开看看！” “快看看，叫我们也开开眼！” 小伙计们瞪大眼睛，催促着。 小伙计们如今和雯雯的关系好了很多，因为当一个人比自己强一点点时，人会嫉妒。 可当一个人比自己强得太多……嫉妒就会变成佩服。 他们如今，对雯雯，更多的是佩服。 毕竟，以一人之力，做到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成绩……雯雯不是一般人！ “唰——” 雯雯猛地掀开红绸布。 车行里鸦雀无声，静悄悄一片。 好一阵子…… “这是……个啥？” “车子？” “这车子，和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这有脚蹬，是‘自行车’吧？可是这种脚蹬车，不是只有小孩子玩儿的，没有大人骑的吗？这个，看体格儿，是大人骑的吧？” “你看上面的画！我的天啊？那是龙吗？” 别说掌柜的和伙计们惊呆了。 就连前来送礼的助手，也再次被震撼。 虽然他在府上，已经和尼撒管家一起看过这车子了。 但这样的车子，看一眼怎么够？ 是怎么都看不够！ 雯雯捂着嘴……她怕自己失声尖叫！ 这车子是送给她的？给她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王妃对她太好了！ 两位小公子有车子的时候，她心里是艳羡的。 但她不能跟两位小公子比，自己什么身份，她清楚得很。 可是她没想到，王妃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给她也送来了车子…… 而且，她怎么觉得，她的车子，比两位小公子的还厉害呢？ “东家说，这车子是……动、电……呃，哦，自动的！”助手忘了那话怎么说来着。 “雯雯，试试啊！试试！” “诶别！”助手赶紧摆手，叫他们别起哄，“这个要学的，要保持平衡，不是小孩儿那种玩具，一上去就会了。得练，等雯雯姑娘练熟了，咱们再看！”助手代表的是东家。 他的话，掌柜的都得恭恭敬敬地听。 小伙计们自然不敢放肆，都笑笑恭喜雯雯。 那些匠人师傅，则眼底发亮，热切的看着雯雯。 他们想上去摸摸，何以东家造出来的车子，看起来这么好看？漆面色彩那么饱满呢？ 不过怕给人小姑娘摸坏了，他们还是忍住了。 等小姑娘骑熟了，这新鲜劲儿过去了，他们再摸吧！ 雯雯在家的时候，没少见小宝骑车。 小宝有辆自行车，他早已经熟练的可以去掉辅助轮保持平衡了。 雯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她上车之时，并不紧张。 她跟白芷、白牧、朝九学功夫，每个师父都各有所长，她谦逊好学，肯下功夫，三位师父自然很喜欢她，也是倾囊相授。 这功夫，在保持车子平衡上，可帮了她大忙了。 她上车不到一刻，就已经能够在匀速前进中保持平衡。 而且这车子，真的太、太、太神奇了！ 这车子，比小宝的车子更牛！ 它会自己跑！ 只要稍稍拧动右边的把手，车子就“嗡——”地向前跑去！ “比马儿还厉害呢！马儿还要吃草！它晒晒太阳就好！”雯雯兴奋极了。 这车子可是她的宝贝！ 非常宝贝！ 她都不舍得叫人摸一下。 除了家里的人，外人摸一下她都要心疼的。 在家中不过一晚上的练习，雯雯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这“电动自行车”的骑行了。 “求王妃，给婢子个锁子吧？婢子得把车子锁起来！”雯雯在外头，已经见过了“市面”。 在车行里，她收获的不仅仅是“销冠”而已。 她也对这个世界，对人心，有了更多的认识。 她知道，那些看起来笑容可掬的，不一定是好人。 那些看起来块头很大，凶神恶煞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她就亲眼看见，一个带着刺青，壮的跟胳膊上长了石头的男人，一把抱起街上，差点儿被马车撞到的小孩儿。 他轻轻把小孩儿放在街边，连声“谢谢”都没要，就阔步离开了。 她同样也知道了，人心最是诡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这么炫丽，这么牛的车子，一定要配锁！才能骑出家门！ 看吧，就连她那三位师父，都为了争着骑她的车子，几乎要打起来。 最后还是朝九师父比较厉害…… 后院儿里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秦语给雯雯配了车锁和钥匙。 “这钥匙一按，车子才有电，才能自己跑。这个按钮一按，它就锁上了，推都推不动。”秦语给她严实操作。 雯雯牢记心头，次日，就高高兴兴，骑车去车行了！ 她不用搭乘府上去买菜的马车了！ 她有自己的座驾了！ (本章完) 第726章 逼良为娼 第726章 逼良为娼 唰—— 雯雯像一阵风，从女子身边刮过去。 女子狠狠一愣，回头看着背影靓丽的人和车。 “那车子看着有点儿眼熟？”姬俪盯着雯雯的背影。 她身边的丫鬟一拍脑门儿，“那不是神医上次给老爷过目的两个画作中的一个吗？” 姬俪眯了眯眼睛，“跟过去！” 姬俪的马车追在雯雯的后头。 马车竟然追不上电动自行车！ 自行车本就速度很快，而且体型轻便灵巧。 马车却是庞然大物，拐弯遇障都得减速。 “快点啊！别跟丢了！” 姬俪一路都显得烦躁，她的丫鬟不停的催促车夫。 “姑娘别急，那小姑娘就在兴达车行，就算跟不上，也跟不丢的！” “兴达车行？”姬俪嘀咕一声。 马车在车行外停下。 丫鬟先跳下车，回身扶姬俪下来。 姬俪一眼就看见那辆极其漂亮的电动自行车！ 上面的画，她见过！ 因为爹爹经常拿着看，爹爹很喜欢那车子。 有次她还听见，爹爹跟管家说，得了机会，还是要把那幅画上的车给订做出来。 唯一的不同，是爹爹那幅画是设计在滑板车上的，而眼前的画作，显然经过了调整和取舍是设计在自行车上的。 总之，还是一样的画！ 也难怪她一眼没有认出来！ 姬俪抬头看了看车行的匾额，“兴达车行。” 这倒是正好了。 “这是谁的车子？”丫鬟问道。 店铺里的儿小伙计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客官想要车子吗？”小伙计满脸堆笑。 丫鬟却冷冷一哼，“我问这是谁的车子？没听懂？” “这车子不卖，是我家店铺里伙计自个儿的！”小伙计说道。 丫鬟皱起眉头，盛气凌人，“叫她自己出来说！” 小伙计一看，这丫鬟气势不小，而且来者不善啊？ 若是以前，小伙计定然要幸灾乐祸……巴不得雯雯倒霉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雯雯小姑娘是他崇拜的对象！ 雯雯小姑娘一点儿不藏私，她会私底下告诉他们，要怎样招揽顾客。 比如说，对有钱人不要太讨好，有钱人跟前卑颜屈膝的人太多了，这样的人，不会叫他们耳目一新。 “就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他再有钱，也不会因为咱们讨好几句，就把他们的钱给咱们！所以就做分内的事情就行了！这样反而容易赢得他们的尊重，让他们不敢小瞧。当然，他要非小瞧咱们，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反倒是对那些看起来穷的人，要特别热情。因为对他们热情的人会少一点。你把他们当上宾的感觉，叫他们很新奇。忽然就被人尊崇了，他们会感激你，会喜欢你，也会更容易接受你的建议，接受你推荐的东西。这车子，咬咬牙就能买个更好的，他们也许就会买更好的。或者是犹豫不决的，但既然进来车行看，就是有想买的意思，喜欢你，自然会买你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不管是礼貌，还是尊崇，都要发自内心。如果是虚伪假装的，就会把自己搞得很累。” 雯雯年纪小，但口齿清晰。 她若羌话虽然还有些地方发音不准，但她声音好听，娓娓道来，让人特别喜欢听她说话。 小伙计们发现，不再以原来敌视的眼光看她以后，小姑娘看起来越发可爱了。 所以，当姬俪主仆来者不善，让叫雯雯出来说话时。 这小伙计非但没有看热闹，反而是当做自己的事儿，先去找了掌柜的。 “怕是要找雯雯的麻烦呀！” “是不是看上雯雯的车子了？但那车子雯雯自己宝贝得很，她肯定不会卖呀！” “那是东家给她的奖励，你看吧！对方出多少钱她都不会点头的！” “而且我看雯雯那小姑娘，也不像是多爱钱的样子。她虽然衣着首饰什么的，都很普通，但她的气质，明显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掌柜的和伙计嘀咕了一阵子。 姬俪的丫鬟见没人搭理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外面的车子是谁的？我家小姐看上了！你们的机会来了！多少钱？”丫鬟站在店铺中，趾高气扬。 雯雯正在勤快的擦拭着台子，展架，以及给客人坐的椅子高几。 闻言，她缓缓站直身子，往丫鬟身上看去。 “车子不卖。”说完，她又低头去擦拭了。 掌柜的皱起眉头，心说，这丫鬟看起来不好打发，雯雯今日，怕有麻烦啊？ “你说不卖就不卖？你们不是车行吗？车子不卖，你们生意不想做了？”丫鬟尖声说道，声音刺耳。 雯雯轻笑，“那是我自己的车子，不是车行的车子。作为车子的主人，我没有权利决定车子卖不卖吗？” “我家小姐看上了，让你卖，就得卖！” “你家小姐这是……要逼良为娼吗？” 雯雯歪着小脑袋，认真问道。 丫鬟一噎。 周围的小伙计们，投来鄙夷窃笑。 她有点儿下不来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丫鬟扭身出去了。 一旁的伙计上前对雯雯道：“我瞧了，外头的马车是阿扎克大人家的！那小姐，恐怕是武王的堂妹，阿扎克大人的女儿姬俪。” 雯雯没见过姬俪，但她记性好，隐约记得王妃提过一次。 “难怪这么嚣张。”雯雯正嘀咕。 丫鬟已经扶着姬俪进得店中。 “外头那车子，是你的？”姬俪看着雯雯。 雯雯点头，“正是。” “你开个价吧。”姬俪说。 雯雯扬了扬眉，“可能丫鬟没有跟小姐说清楚。车子我不卖，不是价钱的问题。” 那可是王妃亲手给她做的呀！王妃赏她的！ 别说钱了！拿命换都不给！ 姬俪也冷笑一声，“是你不清楚。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掌柜的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他招过一个小伙计，在伙计耳边，嘀嘀咕咕叮嘱了一阵子。 伙计闻言，连连点头，嘿嘿一笑，麻熘的离开店铺。 雯雯看着姬俪，“小姐，这里是王都，若用我大夏的话说，就是天子脚下。这里是有王法的。据我所知，若羌的王法里也没规定，贵族就可以强买强卖吧？” 姬俪轻笑，“你不过是个小伙计，我刚问过了，那是你东家奖励你的，对吧？你高价卖了。你东家知道，东西是卖给我了，不会为难你的。你若是固执不肯，我定要叫你和你的东家都后悔！到时候，恐怕你连这个车行都待不了！” (本章完) 第727章 半路杀出的救兵 第727章 半路杀出的救兵 雯雯目光清澈干净的看着姬俪。 她平静缓慢地摇摇头，“对不起，这位小姐。即便您威胁我，即便我只是一个小小伙计。但我也是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您如果执意强取，我就要报官了！” 雯雯的“不识抬举”，惹怒了姬俪。 她嗤笑一声，“报官？吓唬我啊？你去报啊！不怕告诉你，我哥哥就是武王！我看哪个官敢帮你？！” 雯雯凝眸看着她，干净的眼神里并没有害怕。 小伙计们曾经欺负雯雯的时候，倒没有觉得自己不道义。 如今看着贵族小姐，跑到店里来欺负雯雯，他们忽然就义愤填膺了！ 这是跑到自家的地头儿上欺负自家人呢！ 他们以前欺负雯雯可以，如今连他们都不欺负了，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欺负？ 伙计们不敢对这贵族小姐说什么过分硬气的话，但为雯雯说几句还是应该的！ “小姐别欺人太甚呀！” “这是拿身份压我们这些小民呢！我们就是混口饭吃！小姐怎么这样欺负人？” “小姐仗着自己出身好，就不把我们当人了吗？”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 竟说的姬俪和她的丫鬟没有插嘴的份儿。 姬俪的恼怒在心底。 但丫鬟已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伙计们和雯雯厉声叱骂起来。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这样欺负我家小姐！我要告诉我家老爷！把你们都抓起来！” “呵，好威风啊。”店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男子低沉的声音。 店里的人都闻声看去。 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雯雯小姑娘，有人欺负你了吗？”那中年男子，正是先前因公，跟雯雯一口气订了二十辆成人用滑板车的男子阿伯特。 年轻男子倒是第一次来。 可是姬俪一看见他，立刻红了脸。 就连丫鬟，都立马低下头去，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雯雯年纪小，模模糊糊的知道一些男女之情，她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心道：是挺俊的，要不那主仆俩会那么快收敛？ “大叔好，没有人欺负我。是这位小姐跟我谈生意，没谈拢。”雯雯笑嘻嘻的，“她们想买我东家奖赏的车，可我不想卖。那车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不是钱能衡量的。” 阿伯特深深点头，“就是门口的那辆？” 雯雯道：“是啊，很漂亮吧？还可厉害呢，跑得比马车快。” 阿伯特点头，“这么厉害的吗？别说小姐们，就是我看见了，都想买呢！我们刚刚就是在外头看见这车子，才急忙进来询问。” 年轻男子好奇的目光落在雯雯身上。 “没看错的话，她是大夏女子吧？”年轻男子低声问阿伯特。 阿伯特点了下头，“还没给你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特别善良那小姑娘，雯雯。” “雯雯，你可以叫他大哥哥，科恩哥哥。” “您好。”雯雯不卑不亢的打了个招呼。 虽然对方很帅，特别是湖蓝色的眼睛，简直太漂亮了。 但她还没到花痴的年纪。 不像那边儿那对主仆，她们盯着科恩，腿都软了。 “你的车子，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科恩开口问道。 雯雯点点头：“介绍是没问题，但先说好啊，那车子我不卖的！而且我们店里也没有同款。能不能制造，这个我不知道，得问东家。” 科恩的声音低沉好听。 那两个女孩子一听他开口，耳朵红得更厉害了。 如今他微微一笑，叫人只觉得这店里都亮堂多了，是被他的笑容照亮的。 姬俪攥着帕子，又欣喜激动，又暗暗羞恼。 激动的是……她竟然能在外头偶遇科恩。 羞恼的是……科恩竟然像陌生人一样，连个招呼都不和她打？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意偏颇那小姑娘？ 姬俪深吸一口气，没有着急走。 雯雯正要带他们出去，向他们介绍她的“电动自行车”时。 那被掌柜的指使出去的小伙计，扶着一位老人家进来了。 “爷爷，您怎么来了？”科恩微微一怔。 “啊……哈哈。”老人家往屋里看了一眼，立刻瞟见姬俪，“我过来看车子！” 姬俪也看见了老人家，她起身道：“爷爷好。” 科恩嵴背一僵，没有回头。 老爷子哈哈一笑，“好，都好。科恩也是看车子？这就要走吗？” 科恩道：“还不走，偶然发现一辆好车，正要叫小姑娘给演示。” “那好，同看，同看。”老爷子也不进店了，反倒和科恩与阿伯特一起来到店门前。 被雯雯那辆炫酷的自行车吸引来的人可不少。 如今见雯雯要演示那辆自行车，众人自觉的散开点，交头接耳，兴奋地议论纷纷。 “这又是车行的新车吧？” “样子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啊！” “这也太好看了吧？” “恐怕是不止好看呀！看起来能骑着跑呢！” 这话要是叫秦语和小医听见了，恐怕要笑……不能骑着跑的，那还叫车？ 雯雯用她的遥控钥匙，解锁，通电。 继而，她像个女将军一样，跨坐在她神奇的座驾上。 她右手轻轻一拧，嗡——自行车立刻蹿了出去。 “神呀！” “我滴个天呀！” “这马跑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马，是车，不用吃草的车！” 雯雯在人群围成的圈儿里骑了两圈儿。 周围人把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好奇得很。 雯雯停下车子，像阿伯特介绍：“大叔你看，这个车子是用太阳能的。也可以用脚蹬，没有太阳，储存的能量也用完的时候，就可以用脚蹬。太阳很大的时候，这个、还有这个板子，晒到太阳，就可以把太阳的能量转换，存储在这个电瓶里头……” 雯雯尽力地解释道。 阿伯特听的懵懵的，但眼底很兴奋。 那年轻男子科恩，更是脸庞发亮，目光灼灼看着雯雯。 尽管雯雯没看他，却也要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烧起来了。 “好孩子，能叫老爷子试试吗？”科恩的爷爷忽然说道。 科恩一愣，“爷爷，别这样……” 人家小姑娘一开始就说了，这车子是她自己的，多少钱都不卖。 自家爷爷这还真是……倚老卖老，孩子似的。 (本章完) 第728章 扼杀于萌芽 第728章 扼杀于萌芽 老爷子眼底铺满渴望。 他像个想吃糖的小孩儿一样，满脸期待地看着雯雯。 “就……就试试，老头儿不抢你的车。” “爷爷！” “就试试？真的不抢？我可已经说清楚了，这车子不卖的。大家伙儿给我作证哈，多少钱都不能卖，意义不同！”雯雯朗声说道。 她年纪小，可可爱爱的，若羌话也被她不标准的口音说得怪可爱的。 周围的人都起哄帮腔：“放心，大家伙儿给你作证！老爷子不能耍赖！” 科恩看了雯雯一眼。 雯雯招呼阿伯特：“大叔，您给老爷子抚着吧？这个车子是要保持平衡的，没有骑过的人，很容易摔。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摔！” “小姑娘！小看人不是？我看你骑得很轻松……” 老爷子话没说完，已经跨坐上车子。 当即车子就是一歪，“哎哟喂……” 雯雯赶紧扶了一把。 科恩和阿伯特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车子。 “这还真跟骑马不一样啊！”老爷子感慨道。 科恩和阿伯特扶着车子，哄着老爷子骑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老爷子高兴地哼着歌儿……后头俩人跟两头驴一样跟着跑。 “爷爷，行了吧？”科恩无奈道。 他自己哄着爷爷无妨，叫上峰这么哄着爷爷，就不太合适了。 虽然，他家的地位，远在他上峰之上。 他到衙门里，也就是历练一番，很快就要升迁。 但如今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你们也想试试？”老爷子回头看着自己的孙儿和阿伯特。 “爷爷，该还给人家了。”科恩说道。 老爷子笑呵呵的下车，“这车子真有意思啊，老爷子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吃草，晒太阳就能跑的车！” 雯雯笑了笑，“老爷子可以去大夏玩儿啊，大夏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还有在冬天能长得很好的瓜果蔬菜呢！” 老爷子闻言一愣，指着雯雯道：“小姑娘说笑了！” “您不信，可以去看嘛，没有说笑，都是真的。”雯雯笑着把车子锁上。 科恩和阿伯特都不好意思再说骑着试试了。 但两人眼热的样子，分明就是喜欢。 “听说有人要强卖你的车子啊？”老爷子忽然说道。 雯雯回头一看。 姬俪主仆俩，正准备悄悄离开。 众人这么抬眼一看，她俩像是被钉在那里了。 “呃……爷爷。”姬俪原本很会在老爷子面前撒娇。 但科恩在一旁站着，她就有点儿矜持拘谨。 “爷爷认识当官儿的吗？我已经说了不卖，若有人强卖，我就要报官啦。”雯雯语气轻快，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科恩不由低头轻笑。 “我孙儿就是个小官儿，这种事情，找他就行！”老爷子一把将科恩拽了出来。 “爷爷！”科恩有点儿无奈。 知道他如今只是个小官儿，还把他提熘出来？ “他要是管不了，你就找阿伯特。” 阿伯特倒是点点头，“不错，可以找我报官。” “多谢大叔，不过我想，如今那位客观一定已经知道了，我是真心不卖这车，与价钱无关。”雯雯笑着谢过三位。 姬俪脸色发白，攥着丫鬟的手，快步从人群中离开。 “简直气死我了！她狂什么！” “她是和那神医一伙儿的吧？从大夏来的，也只有神医一伙儿的人，敢这么嚣张吧？”丫鬟小声说。 姬俪又朝窗户外头看了一眼。 “哼！”她恨恨放下车窗帘子。 “科恩竟然一直不看我！他未免太……过分了吧？” “婢子看，科恩少爷倒是一直在看那小姑娘……他该不会是喜欢那么小的吧？那小姑娘也就十多岁，绝不到及笄的年龄啊？” 姬俪狠狠剜了眼丫鬟，“胡说什么！我还没过门！他敢？！” “科恩少爷不会的……一定是婢子看错了。”丫鬟赶紧认错。 姬俪心中却愈发惴惴不安。 那小姑娘虽然年幼，但待人接物，一点儿也不胆怯。 相反，她很放得开……一点儿也不可爱！ 而且，虽然她令人讨厌，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科恩不会真的喜欢她那么小的吧？ “去宫里。”姬俪忽然惴惴不安。 车子她可以放弃。 但跟科恩的婚约，她绝不能让出岔子！ 爹爹之所以，听闻了她偷偷拧弟弟，也没有惩罚她……不过碍着她将要嫁给科恩。 科恩的家族，势力很大。 武王也正在拉拢他家。 她日后的好日子，她的未来前景，都寄托在科恩身上了……她不能让这婚事出一点的意外。 姬俪进了宫，立刻去见倒是吴帆。 吴帆住在武王的宫殿里，比太监住的地方好一些。 房间不大，但他独居一间，且有一个手脚麻利的太监伺候他的起居。 比他一路流浪到若羌，过的日子好太多了。 “道士，你不是能测会算吗？”姬俪找到他，立刻关了门问道。 丫鬟被她留在门外望风。 吴帆看着她，笑了笑，掐指这么一算…… “公主想问姻缘。”吴帆说，“公主想知道，已经订下的婚事会不会有变数。” 姬俪瞪大眼睛，继而惊喜一笑，“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你快给我算算！” 吴帆掐着指头，高深莫测道：“万事万物都有变数，而公主的姻缘，恰逢变数来临。若是处理的好，彼此感情加深。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变数就要愈演愈烈。” 姬俪吸了一口气，表情紧张，“我就知道！就知道！那怎样处理好呢？” 吴帆又垂着眼睛，掐了一会儿指头。 “扼杀于萌芽之中。”他说。 姬俪猛地挺直嵴背，“好……” 她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吴帆。 “道士你本事这么大，能测会算，你怎么会沦落到化缘乞讨的份儿上？” “方外之人，修身养性，不论物质。于贫道来说，住在宫中，与路上化缘，都是修道的道场。”吴帆表情玄奥，“而且贫道是追着道法之缘来的，贫道已经算过了，贫道和那位大夏神医，有尚未了结的缘分，不得不来。” 姬俪点点头，“我会成功，也祝你成功。” 她从吴帆这里离开以后，立即去找了表哥，“买凶，最好是查不到咱们的凶……把她绑了。周围荒原那么大，野地那么多，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杀了，喂给豺狼虎豹，尸骨都不会留下！” (本章完) 第729章 尊重一下职业 第729章 尊重一下职业 雯雯还不知道，因为她不肯卖车子，竟然叫姬俪盯上她，欲除她而后快。 但是她知道，王妃送给她的车子，太扎眼了。 “我很喜欢，但以后还是少骑出去炫耀吧。”雯雯对小宝和小童说，“我就在家里和你们骑着玩儿。” 次日，她便又乘着府上去买菜的车出门。 再次日，秦语喊她，“走吧，你同我一起出门，恰我有事要问你。” 雯雯欢喜上车。 “王妃是不是要雯雯回来伺候了？” “你在车行里呆够了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外面的人心思很多，还是在王妃身边，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更简单些。” 雯雯笑容干净纯粹。 秦语点点头，“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要去车行吗？” 雯雯歪着头沉默片刻，“记得呀！雯雯看不惯他们嫌贫爱富，所以去实践自己的方法。果然就见，理解别人时，尊重别人，不怕被拒绝，才更容易被人所接受。被人接受了，才更容易卖出东西！” 秦语笑着问道：“那你愿意将自己这经验传授与人吗？” 雯雯怔住，“王妃的意思是……要我做小先生吗？” 秦语笑着点头，“对呀，尼撒有野心，想要把车行的营生做大。不知你有没有信心，带出像你一样优秀的学生来，他们将来就可以像你一样，既能帮东家卖出东西挣钱，也能让顾客如沐春风，被尊重，挑到称心如意的……” 秦语话没说完，马车却猛地咯噔一下。 “这是怎的了？我记得去车行的路很平坦啊？”雯雯不安道。 秦语表情一凝。 “无事！” 她摁住想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的雯雯。 倒不是她大意，而是小医告诉她，车夫换人了！ 正在行驶的马车上，不叫车厢里的人知道，忽而车夫就换了人……对方也有些本事。 只是对方究竟是谁的人？ “现在就对付他们，还是等等看，看看对方是谁？”小医问秦语。 秦语迟疑片刻，“我想冒险……你有没有把握？” 小医滴滴道：“如果只有你自己，我当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不济，还能让你进入医疗舱里来，躲过一劫。可是雯雯她，进不来呀？” “姑娘坐好喽！”外头的车夫，忽然用带着方言味道的若羌话说道。 雯雯狐疑看向秦语，“我怎么觉得，车夫声音不太对？” “你会赶车吗？”秦语问小医，同时也出声问雯雯。 雯雯摇头。 小医滴滴说：“跟骑马差不多吧？你会骑马，差不多也能赶车。” 秦语可不确定。 “驾！驾！”车夫骤然提高马速。 雯雯差点一头撞在车厢上。 秦语眼疾手快扶住她。 雯雯也猛地提气，按住车厢壁。 秦语看她反应速度，想起她有三位师父教她功夫。 “雯雯，你功夫怎么样？” “还……还行吧的？” “飞镖身上带的有吗？” 秦语知道，雯雯飞镖功夫很不错。在鹿邑的时候，还用她的功夫办过大事儿呢！ 雯雯点点头，“有带，不过不多，只有五枚。王妃，咱们是被人劫持了吗？” 秦语看她一眼，可能她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雯雯这小姑娘，一点儿没害怕，反而有点儿兴奋。 她跃跃欲试道：“王妃别怕，雯雯会保护你的。” 秦语：……就用五枚飞镖吗？ “给你，不过别冲动，先摸清对方的底，见机行事。别先泄露了自己的底。” 秦语塞了一包飞镖给她。 雯雯握着飞镖，眼神兴奋，连连点头。 咚—— 马车又猛地一震。 “嘿，里头的人还怪安静？没大吵大闹？” “没有，幸而他们不吵闹，不然我早就放暗号，叫弟兄们来了。” 马车外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车厢里头的两人，也彼此对视一眼。 秦语握了握雯雯的手。 小姑娘竟然也反握她的手，“您别怕！” 秦语：……怎么她看上去是很胆小的样子？她像是没有自保之力吗？ “嗯，有你在，我不怕。”秦语说。 雯雯小姑娘更兴奋了。 马车出了王都，跑得更加快了。 两人离开家的时候，还是清早。 马车出了城，一直跑一直跑，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 秦语肚子里咕咕直叫，她让小医给两块士力架，佯装是从怀里掏出来的。 “先垫垫。”她递给雯雯一块。 雯雯正长身体的时候，显然早就饿了。 看见士力架，她咕咚咽了口口水，“王妃吃吧，我不饿。” 秦语笑睨她一眼，“一人一个，听话。” 秦语剥开了自己那块，浓香的巧克力和花生的味道，让雯雯饿着的肚子隐隐有些疼。 “你不吃，一会儿饿晕了，还怎么保护我？”秦语问。 雯雯一想，是这个理！ 她这才接过士力架，剥开来塞进嘴里。 巧克力一入口，那浓香的味道就叫她幸福的眯起眼睛。 马车车厢门就在这时候，忽然打开。 一个脸上带着一条斜疤的贼人，往车厢里看了一眼，“咦？我就说那么香，原来是她们在吃东西！” 另一个贼人也转过头来看。 两个人眼神凶狠，但那凶狠中带着点儿疑惑。 “她们是不怕死？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有心思吃东西呢？不知道要死了吗？” 两个贼人讨论道。 雯雯大约是怕这两个人抢她的士力架，立刻大口大口吃完了。 她拍了拍手，嘴角还沾着点巧克力的颜色。 秦语拿出帕子，帮她擦掉，动作缓慢温柔。 两个贼人越发惊奇。 “喂！我们是强盗！要杀你们的！”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职业没有被尊重，不带刀疤，但鼻下长着一撮小胡子的贼人厉喝一声。 秦语和雯雯都没说话。 雯雯一双纯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秦语吃了一块士力架，还不饱，她靠在车厢壁上，琢磨着再吃点儿什么。 两个贼人对视一眼，“听说她们是大夏人，是不是听不懂若羌话？” “管他呢……她们吃的是啥？老子也饿了……处理了她们，拿了剩下的钱，我得大吃一顿！”刀疤脸说。 两个人砰地关上车门，继续前行。 雯雯悄悄凑近秦语…… (本章完) 第730章 人活着就得吃饭 第730章 人活着就得吃饭 “是有人雇他们为凶，要对付王妃吗？”雯雯在秦语耳边，小声问道。 秦语琢磨着，微微点头，“听话音，是这个意思。所以，暂且不着急动手，打听一下，是谁雇了他们。” 雯雯点头，藏好了飞镖。 估计因为劫持的是两个女子，贼人们觉得女子没什么厉害的，便也没有搜身。 雯雯那包飞镖一直在身上藏着。 他们跑到了一处山谷，原来聚在一起的贼人有二三十个之多。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群贼人生火做饭。 秦语看看雯雯，一块士力架，不够小孩子塞牙缝的，雯雯平日里可是挺能吃的。 她倒是可以从小医那儿拿出许多吃的来，但身上两个小包袱都没带，直接拿出充足的食物，岂不太奇怪了吗？ 秦语只好又塞给雯雯两包压缩饼干，“先垫垫，我看他们做什么。” 两个女子被看守在马车这边。 有两个贼人守着她们，两个贼人的视线一直在她们脸上、身上游弋打转。 就连雯雯都看出了那视线背后的龌龊意味。 “让婢子教训他们吧！”雯雯指头缝里夹着飞镖。 秦语摇摇头，“看看又不会掉块肉。别忘了咱们自己的目的。” 雯雯咬着牙，压下心头不忿。 “这两个小妞儿都长得不错，我想去……” “你省省吧！老大去拿钱还没回来，让他知道你在他回来之前，就动了她们……老大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另一个年纪小些的贼人，拉住年长的。 年长的哼了一声，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秦语和雯雯一直都很沉默，不哭不闹不说话。 “诶，你说，她们是不是傻子？怎么被绑了这么远，被这么多男人守着盯着，她们也不害怕？”年长的贱兮兮地笑着问那年轻的。 年轻的皱了皱眉头，“不是傻，就是沉稳了得。可能她们还有些本事，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有临危不乱的底气，所以，小心些……” “哈哈哈……”他的话，逗得那年长的大笑起来，“你也太谨慎了。两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他话没说完，秦语忽然起身。 年轻人立刻浑身紧绷，跟着站起，“干什么呢？坐下！” 秦语摸出一对耳机，递给年轻人一只。 年轻的贼防备地看着她。 秦语示范，把一只耳机带进耳朵里，说了两句大夏话。 年轻的贼人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让我也戴？” 秦语点点头，又往前送了送。 雯雯狐疑的看着秦语……王妃不是能听懂若羌话，而且会说若羌话吗？ 如今就连她，都可以不带耳机，听个大概，说个大概了…… 年轻人接过耳机，狐疑又谨慎地塞进自己耳朵里。 秦语一开口，耳机里立刻同声翻译，传来纯熟标准的若羌话。 “啊呀！”那年轻人吓了一跳，抓着耳机就给扔了。 秦语狐疑看他。 年轻人被她漂亮的眸子盯着……顿时脸红了。 他是被吓着了。 毕竟，他没见过这东西，猛地从耳朵眼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很吓人。 但对方一个被他掳来的女人，那么镇定冷静…… 他却显得如此胆小……这叫他很是不好意思。 他窘迫的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耳机。 “这是翻译器，我说大夏话，这个小耳机会把它翻译成若羌话，你就能听懂我说什么了。”秦语缓缓地，用大夏话说道。 年轻人还是很紧张，未知的新事物，总是会带给人恐惧感。 但为了维持自己勇猛的形象，他强压心头的恐惧，没有把耳机拿出来扔掉。 他胸腔里噗通噗通直跳。 秦语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机，“我的也一样，它会把你的话翻译成大夏话，这样我也能听懂你说了什么。” 年轻贼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耳朵里塞着的象牙白色耳机。 “这小东西，竟如此神奇吗？”他说的是若羌话。 秦语点点头，“当然了，武王耳朵里就带的有。” “武王……”年轻的贼人很兴奋。 他现在享受的是武王级别的待遇？ “那你……” “我是大夏人，你知道的。我虽然不知道得罪了谁，又是谁叫你们抓了我们来……但相信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我一向与人为善。也必然，命不该绝于此。”秦语说。 年轻贼皱着眉头，上下看她，“你胆子不小。” “我看你们的人，似乎不太会做饭，可我和我家小姑娘都饿了，不如我来做饭？”秦语又说。 年轻贼瞪大眼睛，狐疑更甚，“你有自知之明吗？” 秦语点点头，“有的吧。”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我们是马贼！把你们抓来要杀你们的！”年轻贼厉声说。 “你跟她们说这些干啥的？”年长的贼听不懂秦语的大夏话，他只能听懂自己同伴的话。 他有点儿纳闷儿，同伴什么时候能听懂大夏话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耳朵里塞的那小东西？ 秦语笑说：“但是现在，不还没死吗？人没死就得吃东西呀，不然不等你们杀我们，我们自己就饿得不行了。” 年轻马贼哭笑不得，“才一两顿不吃，就饿得不行了？你们还真是……娇气！” 他嘟嘟囔囔道，“我们饿上两三天也是常有的事儿，可见你们是为富不仁，也该被抓。” “等着！”他说着往贼人聚集，生活做饭的地方走去。 耳机里传来他和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她们饿了，大夏女子真娇气，跟我说饿得不行了，拿点儿吃的给她们。”年轻马贼道。 一群马贼嘻嘻哈哈笑起来。 还有人说，年轻人是看上她们两个了，竟开始怜香惜玉了。 但还是给他了一块烤得半熟的羊腿，一只馕饼。 年轻人拿过来给秦语。 秦语却和雯雯在周围一小片地方捡了一些柴和木棍。 她甚至摸到了这群马贼堆放柴草的草垛旁，薅羊毛夹了一小捆过来。 留意到她动作的马贼都是一愣，瞪大眼睛，狐疑地看着这边。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被绑架了，还能如此从容淡定，找柴火做饭的人！ 这两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本章完) 第731章 做个交易吧 第731章 做个交易吧 秦语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二三十个人，她和雯雯都有自保并且脱身的能力。 现在不急于有所动作，不过是想把背后指使的人揪出来，免得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架起来，做个简易的锅灶。”秦语跟雯雯说。 她爬到马车上，从马车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只锅，并一些调料。 这当然不是马车上本来就有的，而是刚刚放进去的。 马贼没有搜车，方便了秦语动手脚。 秦语在马贼们惊讶的视线中，把锅架在火上，问他们要了水和油。 她先把马贼给的半熟的羊肉剃了，在锅里炒香，放了调料。又加水，把剔除的羊骨头也放进去熬煮。 不多时，香味四溢。 马贼们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秦语和雯雯把锅从火上挪下来。 她实在不喜欢就着锅吃饭，于是，又爬到车上，佯装从车里取出两只碗，一柄汤杓。 她盛了两碗羊肉汤，给自己和雯雯。 “像我这样。”秦语示范，将那馕掰成很小很小的块儿，泡在羊肉汤里。 不多会儿，两人就忙活完了。 雯雯早就饿得不行，眼见王妃已经做好了吃的，她跟着一路从鹿邑来到这儿，对王妃的手艺再晓得不过。 那是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手艺。 雯雯捧着羊肉泡馍，呼噜呼噜大口喝起来。 “唔唔，太香了，太好吃了！”雯雯含混不清地说。 秦语喝着。 马贼们坐不住了。 一开始，担心她会下毒。 可如今再看，人家根本不是做给他们吃的，人家是自己吃的！ 还真是饿了？ 这是死到临头，不想做饿死鬼吗？ 年轻的马贼离得近，鼻子灵，他肚子里早就叽里咕噜的叫开了。 见两人锅里还有不多的羊肉汤。 他也没客气，上前端起锅就走了。 其余马贼，呼啦一下子围上来。 “尝尝，尝尝！” 秦语和雯雯放心的大吃，也让他们对锅里的羊肉汤放下了防备。 他们就着汤杓，你一口我一口，谁也没嫌弃谁。 “唔……” “这也……” “太香了吧？” “咱们绑回来的是谁？是个厨娘？” 一眨眼功夫，围在最里头的马贼已经把锅里的汤分完了。 而那些刚挤进来，想分一杯羹的人，只看见空空的锅底。 “怎就不留一口呢？”他们低声不满抱怨。 原本他们吃起来，还觉得不错的烤羊，顿时就不香了。 雯雯还有小半碗，眼见马贼盯着她的碗，她立刻呼噜呼噜飞快地喝完，小嘴儿鼓得像只嘴里塞满松果的松鼠。 “你会说大夏话？刚刚看见你跟她说话？”其他马贼问那年轻人。 年轻人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她给了我这个，这个东西会把她的话，用若羌话说出来。” 其他人好奇的看着他手心里象牙白色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这么厉害？” 他们好奇，纷纷要上手去抢。 抓了秦语和雯雯来的刀疤脸和小胡子上前。 “二当家，三当家……”年轻人把耳机送到他们面前。 刀疤脸皱着眉头，“真能像你说的？” “二当家可以试试，确实好用啊！”年轻人道，“只是刚开始听见声音从耳朵眼儿里传来的时候，有点儿不适应。” 刀疤脸哼了一声，拿过耳机，却把应当留在耳朵外边那一头儿，插进了耳朵眼里。 “噗嗤……”雯雯没忍住，喷笑了。 她赶紧低头，藏匿笑意。 年轻马贼嘶了一声，小声道：“错了错了，不是这么带。” 他重新演示一遍。 刀疤脸脸色不好看，塞着耳机来到秦语面前。 “喂，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他口气不善。 秦语看他一眼，继续喝汤。 “诶？她是不是听不懂？”刀疤脸问。 年轻人上前道：“这是我们二当家，你俩能不能活着，还能活多久，在大当家回来以前，都是二当家说了算！你们最好识时务一点！” 秦语慢条斯理放下碗，“掳我们来，要做什么？” 刀疤脸瞬间瞪大了眼睛…… “还真的……真的能听见啊！” 刀疤脸摸了摸耳朵，“有点儿奇怪，就像有个人，趴在我耳朵里跟我说话！” “没见过吧？你没见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是大夏人，带来的都是大夏的好东西。我不知道是谁叫你们掳了我来，但他一定是为害若羌百姓的。我来到若羌，可是为了让若羌富足强盛的。”秦语说道。 刀疤脸还没从耳机的新奇感中走出来。 一旁的三当家，小胡子有点儿着急。 “二哥，是什么感觉？叫我试试？叫我试试！”小胡思盯着他。 刀疤脸挡开他的手，“你说那些，我不懂。等大哥回来了，你跟大哥说吧！你做得饭不错，你给我们做饭，我保你俩平安。在大哥回来之前，我不让兄弟们动你俩！” 秦语想了想，点头道：“成交。” “二哥，她说了啥，说了啥呀？”小胡子好奇得很。 刀疤脸自己还没玩儿够，不肯把耳机给小胡子。 秦语带着雯雯，来到他们的篝火旁。 她用了孜然和椒盐，抹在烤羊的外头，询问了刀疤脸，他们能吃辣否，她又用了很香的辣椒。 经她重新处理过的烤羊，焦香美味，而且那种膻味儿都被孜然和辣椒的香气盖住了。 周围的马贼频频咽口水。 他们还是有警惕之心的，秦语烤出来的肉，他们并没有直接吃，而是切了一块给她和雯雯。 秦语分给雯雯一半，俩人毫不在意的大吃起来。 雯雯还竖起了大拇指，“夫人的厨艺一点儿没退步！” 秦语笑笑，小医控制的火候，加之它最近不断更新升级，厨艺怎么可能退步呢？ “好吃！”“香！” “咱们以前吃的那叫啥？跟这烤羊一比，以前吃的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马贼们兴奋地嗷嗷直叫。 非要让秦语又给他们烤了一只。 这第二只是一开始就被秦语处理过的，而不是烤了一半才叫她上手。 所以这只烤羊的味道更加美味。 这群马贼吃得满脸油光，吧唧着嘴，直嚷嚷：“赚到了赚到了！” 正当这时，山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本章完) 第732章 最大利益 第732章 最大利益 马贼们听得山谷外的马蹄声，立刻放下手里的烤羊肉，抓起武器，留几人看着秦语和雯雯。 其余人都上马迎出山谷。 过了不多时，他们又回来了。 众人簇拥着一个特别壮实的男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山谷。 这个男人有多壮实呢？ 秦语一下子就想起了健身房里贴的那种海报——健美先生的海报。 不知他名字，暂且就叫他肌肉男吧。 “她做饭可好吃了！怕是个厨娘吧？”刀疤脸兴奋地说。 肌肉男斜他一眼，“屁的厨娘！我打听了，她是大夏来的神医。” “神医啊？神医？！有多神？”刀疤脸抓抓脑袋。 肌肉男哼了一声，“肆虐若羌的瘟疫，是她治好的。” 刀疤脸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大哥一路奔波辛苦，快尝尝。”小胡子把没人动过的羊肉，递给肌肉男。 肌肉男狐疑地嗅了嗅，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唔……”他眼睛一亮。 雯雯趴在秦语耳边，低声说：“我就知道，没人能抵御王妃所做美食的诱惑。” 秦语笑笑，心中已有打算。 她和雯雯回到马车上，马车上有地毯、枕囊和薄薄的被褥。 她和雯雯躺下休息。 外头的马贼终于把几只烤羊全都干掉之后，开始议论起来。 “大哥打探到是谁雇了咱们吗？”小医的终端，通过耳机，捕捉到对话声。 闭目养神的秦语，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跟咱们见面的不是真正的雇主。不过真正的雇主，你们肯定猜不到。”肌肉男个头高壮，声音憨憨的，音线靠后。 小医捕捉并翻译过来的声音，和他本身的音线非常相似。 秦语就像是亲耳听到他说话一样。 “是谁？” “是谁啊，大哥？” 肌肉男哼哼一笑，“武王的堂妹，被封了公主那个。” “被封了公主那个……”刀疤脸脑子不太灵光，记性不好。 小胡子倒是抢先说：“姬俪？阿扎克的女儿？” 秦语眯了眯眼睛。 她自问从来没有招惹过姬俪……何以在宫里的庆功宴上，她就叫丫鬟冲自己下手？ 秦语大度，避开暗算，没跟她计较。她反倒还没完没了了？ “我们其实抓错了人。也不是抓错，而是多抓了！”肌肉男说。 秦语看了看一旁的雯雯。 她是闭目养神，雯雯却像是真的睡着了。 小姑娘心态很好嘛，在这样“身陷囹圄”的环境下，也能这么平静的入睡？呼吸绵长均匀，表情平和淡定。 他们是多抓了雯雯吧？ “她要的是那个小女孩儿。神医她没让动，咱们却把神医这抓来了！”肌肉男说。 秦语：……？ 姬俪要抓的是雯雯？ 自己是被多抓来的？ 姬俪跟雯雯又有什么过节？怎么没听雯雯提起过？ 姬俪怕不是疯了吧？雯雯才多大？而且这段时间，都在车行里体验生活，怎么可能惹着她…… 难道就是在车行里发生了什么龃龉？ 秦语猜测着。 外头的说话声，仍在继续。 “不过现在抓也抓了，总不能白费力气，再给放回去。” 刀疤脸连声附和：“对呀对呀，大哥你也觉得这烤羊肉不错吧？把她留下来，做个厨娘也不错！而且，不是说她是神医吗？以后兄弟们受个伤啥的，也不用担心了，咱们连大夫都是现成的了！” 小胡子却显然更聪明，“既然是大夏来的神医，她在王都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吧？咱们若真想掳她，也未必容易。如今歪打正着，掳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来……是不是可以用她换更大的好处？” 肌肉男嗯了一声，“三弟说的，正合我意。” “换什么好处？”刀疤脸问。 “如果让她写信给武王，让武王交赎金，赎她回去……不知她能换多少钱？”小胡子问道。 肌肉男迟疑了一阵子，“我特意留在王都，打听了许久，她治好了瘟疫，在贵族当中，名声很是不错。许多贵族都想跟她交好。当然，也有人跟她交恶的。就是阿扎克一家。” 小胡子嗯嗯点头，“那大哥的意思……” “一万两，武王应该不会拒绝吧？”肌肉男说。 马车里的秦语，不由嗤笑一声。 她就值一万两？看不起谁呢！ 管家尼撒恐怕都愿意筹一万两赎她回去。 “那叫她写信给武王，咱们派人给武王送信。” 马贼们讨论如何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时。 秦语和小医也筹措准备脱身了。 既然已经知道背后主使，她们就没必要在这里耽搁。回去哄孩子玩儿，顺便惩治疯女人不香吗？ “可以控制无人机，使无人机带着楚延年来迎一迎吗？”秦语问小医，“而且这么久不见雯雯，也不见我，楚延年他们若是机警，这会儿已经发现不对劲儿了，恐怕要担心。” 小医却道：“距离太远，无法控制无人机。” 秦语蹙了蹙眉头，“那就只能咱们解决了他们，然后往回赶了。” “但还有一个办法。”小医又滴滴道。 “说。” “平板不是在家里吗？可以在平板的地图上，显示我们的位置。如果偶像能想到去平板上打开地图的话，他就能找到我们。”小医道。 秦语迟疑，“那他……能想到吗？而且，平板在我的书房，他能找到吗？” 小医也迟疑，“你不该这么怀疑偶像的智商吧？” “这怎么是怀疑他的智商呢？这跟智商有什么关系？”秦语说完，立即结束和小医的斗嘴。 她知道，小医也是“脑残粉”，自从粉上了楚延年之后，它会无条件替他辩护。 “不讨论他了。我们先研究一下咱们这边的战略吧。”秦语道。 小医滴滴响道：“外面的那些马贼，综合实力还挺强的，硬拼，咱们不占优势。得智取。” 秦语道：“等到晚饭的时候，给他们下药？你有口服的强效蒙汗药吗？” 小医骄傲的滴滴，“不要怀疑医疗舱的全能性！” 秦语嗯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们肯定会叫我和雯雯先尝尝，等我们尝过之后，你再用蓝光下药。” 人机商量完，敲定方案，秦语也小睡了一会儿。 她却不知，在她睡着的时候，马贼已经派了人前往若羌王都…… (本章完) 第733章 偷袭 第733章 偷袭 秦语睡着，小医却没有睡着。 小医通过耳机终端，探听各路消息。 秦语睡醒的时候，小医立刻告诉她。 “他们原本要你写信给武王，但是他们识字的人不多。更怕你不会写若羌文字，而你写的大夏文字，他们也不认识。所以他们直接拿了你给的耳机，作为信物，送回王都。要挟武王，派人送赎金。” 秦语闻言嗯了一声，“这不影响咱们的计划。” 她刚在意识流里说完，马车就是一晃。 刀疤脸站在车厢外，推开车厢门，“唉，你，起来做饭！” 雯雯蹭的一下跳起来，挡在秦语前头。 刀疤脸看见雯雯耳朵里也塞着一个耳机。 体验过“耳机快乐”的刀疤脸，伸手就要夺雯雯的耳机。 雯雯一脚踢在他手上。 刀疤脸不防备，他更没想到，这么小的小姑娘，她竟然会功夫，而且力气也不小。 “哎哟喂……”他吃痛叫了一声。 马贼呼啦啦围上前来，“二当家！怎么啦？” “没事没事！”刀疤脸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这么小个小丫头袭击，并且击中了！ 他讪讪摆摆手，“忙你们的去，我没事。” 他恶狠狠盯着雯雯，“我知道你能听懂，乖乖把你的耳机交出来给我，否则……” 他捏着自己的手，让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你若乖乖听话，我保证在我们拿到赎金以前，保证你的安全，不让人动你们！”刀疤脸嘿嘿笑了笑，“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饿久了的狼。我们要吃了你俩，这细皮嫩肉的女子……你俩非得被磋磨死！” “给他。”秦语说。 雯雯看了秦语一眼。 其实雯雯这会儿，不靠耳机，也能听懂大半的话了。 加之她优于常人的理解能力，连猜带蒙，她完全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她还是舍不得王妃送给她的耳机，王妃送给她的东西，都是宝贝！ 她恋恋不舍地拿出耳机，咬牙切齿的递给刀疤脸。 刀疤脸看她这么痛心疾首的模样，愈发的开心。 他咧嘴大笑，露出满嘴黄牙。 “听懂了吗？下来做饭，我们饿了！”刀疤脸带上耳机，又对秦语说。 秦语点点头，示意他让开。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透了。 小医说，换算一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他们午饭吃的太晚，所以晚饭也吃的晚。 而且这边地域，经度偏西，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秦语慢条斯理的升起火。 “做那个，你们吃的那个，带汤的，可以泡馕。”刀疤脸说道。 秦语说：“那需要大锅，这么多人吃饭，用小锅，一锅一锅的做，得做到明天去。” 刀疤脸皱着眉，虽不情愿，但也知道她说得有理。 为了一口吃的，他叫了几个兄弟，被秦语指使的团团转。 一会儿拢柴，一会儿搭架子，一会儿固定锅…… 又是剃羊肉，又是打水炖骨头…… 肌肉男和小胡子也听得外头的动静，从帐篷里出来。 小胡子轻笑一声，嘀咕道：“二哥这听话的……也不知究竟谁才是被绑来的了。” 肌肉男却没接腔。 连小医都听出了小胡子对刀疤脸的鄙夷不屑。 过了阵子，才听到肌肉男说：“二弟不如三弟聪明，脑子也没你灵活。但他救过我的命，他性情耿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多帮着他，不要笑话他。” 小胡子声音一哽，慢了几拍道：“弟弟明白。” 秦语指使着刀疤脸，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对待做饭，她的态度是认真地。 毕竟，东西不好吃，怎么把药喂下去呢？ 小胡子过来盯着她。 秦语用的每种调料，他都要到一一检查。 折腾了大概一个时辰，已经临近午夜时，秦语的饭才终于做好了。 小胡子都没耐心了，若不是还指望拿秦语换钱，他恐怕现在就把她吃了。 但秦语做的羊肉汤，羊肉泡馍的味道，绝对对得起他的等待！ 秦语先给自己和雯雯各盛了一大碗。 “小医，准备。” 正在她预备让小医往锅里下药时。 “慢着！”那小胡子拦住她，一把抢走了她和雯雯的碗。 “大哥，二哥，你们先吃，这是她给自己盛的。”小胡子够狡猾的。 秦语心里冷笑，这样就想防住她？ “小医，先往碗里下药。” “得令。” 秦语看见蓝光扫过两只碗。 小胡子又拿了两只破碗给秦语和雯雯各盛了一小碗。 他可真够抠儿的，破碗竟然没盛满，只盛了大半碗。 “我们不用你们的碗，碗都没刷干净！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碗！”秦语说道。 小胡子听不懂。 他狐疑看着秦语。 秦语指了指耳机，又指了指刀疤脸。 小胡子忽而咧嘴一笑，阔步去找刀疤脸，“二哥，她不知道说什么，把耳机给弟弟用用？” 肌肉男显然也没感受过这耳机的神奇，他回来就把耳机当信物，给武王送去，要赎金去了。 见此机会，他拿过刀疤脸的耳机，朝秦语走来。 正当两人之间，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时…… 忽而有一只羽箭，以雷霆万钧之势，嗖的一下，破空而来。 秦语向后退了一步，抓住雯雯飞快后撤。 那羽箭差一点点就射到肌肉男。 但肌肉男反应也够快的。 他凌空一跃，羽箭嗖的射过他刚刚所站之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一半的箭身没入土里。 “有偷袭！快隐蔽！” 越来越多的羽箭飞射而下。 秦语拉着雯雯退到石头边。 那飞射而来，密集如雨的羽箭，仿佛长了眼睛。 秦语和雯雯所处之地，像是真空地带。 此时已是深夜，马贼毫无防备遭遇突袭，他们手忙脚乱。 他们也发现了秦语和雯雯是安全的。 不等他们来挟持，他们就有半数以上的人倒下。 且雯雯手中的飞镖也非等闲。 只要有人胆敢靠近十步以内，雯雯手里的飞镖立刻“嗖嗖嗖——”问候他全身。 秦语给雯雯的飞镖上，被小医涂抹了强效麻醉剂。 飞镖无须打中要害，只要见血，麻醉即可起效。 “王妃，我的飞镖技术是不是大为提升呀？” 雯雯激动地说，“您瞧，哪怕只有一镖打在那马贼身上，他就立刻倒地不起了！” 这战事，持续了连半小时也没有，就偃旗息鼓了。 (本章完) 第734章 阿娘不要怪爹爹 第734章 阿娘不要怪爹爹 楚延年突然出现在秦语面前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看见幻象了。 其实，早该猜到，这么“神兵天降”，而且箭法出神入化的，除了他，以及他所带兵马，不会有第二个人。 但他这么活生生的向自己走来，秦语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偶像是不是很帅？”小医滴滴道。 秦语抿了抿嘴……为了忍住笑，“咳，如果去掉脸上碍事的刀疤的话。” 楚延年阔步上前，忍不住要把她揽进怀里。 “车夫！你怎么来了？！”秦语赶紧唤道。 “车夫”两字，仿佛定身术。 一下子把楚延年定在了原地。 他下颌上的肌肉绷了绷……不难看出来，他正狠狠地咬着后牙槽呢。 这能怪谁呢？ 他自己要以车夫的身份来的。 所以，一个车夫怎么能在外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女主人”呢？ 这对秦语的名声，可是致命的打击。 “阿飞，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来的太及时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雯雯没看出来什么，她兴奋的问楚延年。 楚延年从怀里拿出平板，“上面有一个绿色的点，我记得你……王爷说过，那是夫人的位置。” 秦语惊叹不已。 小医已经得意疯了。 “看吧看吧！这就是偶像！偶像从不让粉丝失望！” 雯雯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的呀？那这些兵马呢？” “跟武王借的。”楚延年回头去看。 朝九，白牧，白芷都来了，各自带了一些人马。 他们这会儿已经将马贼控制起来。 “大家忙活一晚上，饿了吧？”秦语看着她做好的一锅羊肉汤，心中暗暗庆幸，被打了几次岔子，还没来得及在锅里下药。 “不吃了，启程回去。”楚延年道。 “夫人亲手做的！”雯雯说。 楚延年立刻对众人吩咐：“看好俘虏，分两队过来用饭。” 玉儿亲手做的饭，且不说有多么美味了，首先就不能浪费！ 大家四处找了碗儿，在秦语的强调之下，重新刷过了，或站或坐或蹲着，把馕泡进羊肉汤里，呼噜呼噜大口吃着。 这汤还热乎着，喝着正美味。 一碗鲜香的羊肉泡馍显然满足不了这些靠体力打仗的兵将。 “不能吃第二碗，换岗。”楚延年下令。 第一批吃饭的人，立刻放下碗，换同伴过来吃。 他们已经换过了岗之后，才有点儿愕然的发现……他们怎么那么听话？ 那个高壮的，带着可怕刀疤的男人，似乎天生有一种震慑力。 叫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与他。 众人不算吃饱，但至少垫巴了肚子。 他们押着俘虏，启程回王都。 这群俘虏里，有近半数的人都是人事不省的。 他们没法儿自己走，不过这些若羌兵丁也有办法。 他们直接将人绑了，横在自己的马前头。 倒是那些没有昏过去的人，恨不得立马昏过去！ 因为他们是被绑了绳子，牵在马后头跟着跑的！ 人能跑过马？那就不需要骑马了不是？ 他们一个个跑得面如土色。 原本半日多的路程，他们从凌晨开始赶路，到下午才回到王都。 秦语和雯雯一宿没睡，虽然坐在马车里的她俩并不十分辛苦。 但也得回去府上，好好洗洗，歇歇。 “我把人送去王宫，交给武王，你们先回家去。”楚延年低声对秦语道，“白牧、白芷。” “是！” 两人护送秦语回去府上。 楚延年目光沉沉。 一路上，她坐车，他骑马，两人还没能好好说上话。 也就是兵将们喝羊肉汤时，两人低声说了一阵子。 这会儿又要分开，楚延年一直盯着马车，直到马车转了弯，再也看不见。 “走！”他也策马快行。 秦语回家好好洗了个澡，正要睡觉。 小宝和小童来了。 “阿娘昨晚又没回来，车夫也不在家。他们说，车夫去找阿娘了。是车夫把阿娘找回来的吗？”小宝问道。 秦语点了点头，“是呀。” “哼……”小宝却生气的哼了声。 秦语怔了怔，“你在生阿娘的气吗？” 小宝摇头，眼睛红红地看着秦语，“小宝生爹爹的气！爹爹还不如车夫对阿娘好！阿娘不在家，应该爹爹去找阿娘，去帮助阿娘！” 小宝说着，就要哭了。 但他仍目光灼灼看着秦语，强忍住眼里的泪。 秦语：……车夫就是你爹，这要怎么告诉你呢？ “哥哥想爹爹了。”小童在一旁说。 秦语笑了笑，一手揽住小宝，一手揽着小童，“你们都想爹爹了吧？” “阿娘呢？”小宝有点儿担心的看着秦语。 秦语点点头，“阿娘当然也想他。但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你们以后，就会明白的。” “那阿娘会怪爹爹吗？”小宝问道。 秦语歪了歪头，“不会啊，我为什么要怪他？” “因为，该是他做的事情，他都没在阿娘身边，他没有保护、没有帮助阿娘呀！”小宝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他立刻又说，“阿娘不要怪他，爹爹他想来的，他想帮助阿娘的！” 秦语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小宝的意思。 这个刚到学龄的小男孩儿……他也太敏感了吧？ “小宝是担心，爹爹不在，阿娘就不喜欢他了吗？”秦语哭笑不得，不敢不敢，某人其实天天都盯着呢。 小宝迟疑片刻，微微点头，“小宝喜欢阿娘，阿娘不要不喜欢爹爹，爹爹也喜欢阿娘的。” 小宝虽然不知道楚延年不是他的亲爹，却知道秦语不是他的亲娘。 是他一口一个“阿娘”，把秦语生生叫成了娘的。 他是担心，这个关系不够稳固。 他的爹爹不够努力，叫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阿娘再给失去了…… 那他又成没娘的孩子了，他要哭死了。 秦语明白小孩子这奇异的心思之后，既好笑，又心酸。 她抱紧了两个孩子，“放心，你们放心。阿娘深爱着爹爹，爹爹也一样，深爱阿娘和你们，不管他在不在我们身边，他的心都在我们这里。你们永远都是阿娘和爹爹的孩子。” 楚延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秦语抱着两个孩子，说着这样一番话。 他脚步一顿，逆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本章完) 第735章 袒护 第735章 袒护 “小宝，小童。”楚延年迈步进门，快步来到母子身边。 他胳膊结实有力，一只手抱着小宝，一只手抱着小童。 小宝的脸，腾地红了，“呃……放、放我下来，我不是小孩子了。” 楚延年笑笑，“王爷就快来和小少爷们团聚了，王爷传口信儿说，他来以前，两位少爷能不能像真正的男子汉一样，照顾好阿娘？” 小宝眸底猛然一亮。 “小宝可以！小宝可以在爹爹不在的时候，替他照顾好阿娘！” “小童可以！哥哥可以，小童也……也可以！” 小童未必完全理解话里的意思，但他向来是哥哥的“跟屁虫”。 “那两位少爷可以和我击掌吗？我会把两位少爷的意思，也传信儿告诉王爷。”楚延年说道。 小宝点点头，“好。” 小童却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你知道了，爹就知道了呀！” 楚延年表情一僵。 小宝却趴在小童的耳边说：“他虽然很像爹爹，但他是他，爹爹是爹爹。懂了吗？” 小童仍旧一脸疑惑。 楚延年笑了笑，他把两个孩子放下，蹲下身来和他们击掌。 白芷知道秦语肯定疲累，雯雯这会儿都已经呼呼大睡了。 她和庄嬷嬷过来，把两个孩子哄走。 “要先睡一会儿吗？”楚延年问道。 秦语却起身，“武王不是要见我吗？走吧。” 楚延年微微一愣，“你怎知他要见你？” “姬俪是他堂妹，且为了拉拢阿克扎，他封了姬俪为公主。他应当也查出来，上次宫宴上，在茶水里动手脚的是谁了。两件事加起来，他不用给我个交代吗？”秦语笑笑。 她并没有穿得太隆重，也就是寻常衣服，来到武王的王宫里。 武王果然已经在等她了。 小医却在秦语进门时，就告诉她，“姬俪也在呢。” 秦语大致瞟了一眼宫殿之中。 “没看见啊？” “躲着呢，偷听。” “宫殿之中偷听？那必是武王允许的。看来武王并不想给我什么交代。”秦语进殿之后，表情愈发冷淡。 “叫神医在我王都遭遇这样的意外，实在是抱歉。”武王说道。 他碧色的眼睛，打量着秦语的神色。 秦语神色淡漠，“意外总是难免。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意外，事后该如何补救？” “神医放心，那些马贼，我必定严惩不贷。”武王说道。 秦语点点头，“好。” 她冷淡的抿了口茶水。 如果秦语主动说要什么补偿，或是要揪着指使马贼之人。 武王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法。 总之，一定给她一个“交代”。 但她只有一个“好”字，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武王反而心里没底起来。 “只是处理这些马贼，恐怕不足以弥补神医……神医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武王说。 躲在暗中偷听的姬俪有点儿着急。 “不是说，她难缠不好对付的时候，再说补偿吗？现在她什么都没说，怎么哥哥主动提了补偿？” 秦语笑看向武王。 “武王可以给我什么补偿？” 武王沉吟片刻，“只要神医觉得，可以弥补你所受伤害的要求，都可以提。” 秦语笑着点点头，“事情已经发生了，所幸我也回来了，再揪着不放，没有意思，反倒伤了和气……” “是，正是。”武王连连点头。 “两万两。”秦语说。 武王一愣，他没想到，秦语竟然只要钱？ 两万两虽然多，但远比她揪着这件事情不肯放，要好得多。 “现银，送到我府邸，越快越好。”秦语说，“王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武王怔了怔，他有点儿不敢相信。 等秦语来的这一阵子，他为难极了。 他以为，此事不伤筋动骨，难以善了。 没想到……她竟愿意轻轻揭过？ 这可真是……有点儿意外之喜了。 “好，本王一定尽快给神医送上门。”武王起身说。 秦语挥一挥衣袖，走的干脆利落。 连小医都不解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几次三番想害你的公主？” 秦语却道：“你忘了那些马贼的话吗？” “什么话？” “他们抓了我，是误抓，而他们真正要抓的人是雯雯。你不觉得奇怪？姬俪好歹是阿扎克的女儿，武王的妹妹，册封的公主……她何必跟雯雯一个小姑娘，车行的小伙计过不去？” 小医滴滴一声，“是啊，为什么？” “回去问问雯雯就知道了。” 秦语回到府邸前，路过热闹的街市，街边有卖小吃的。 是若羌的特色小吃。 她想起两个孩子，特别是小宝，今日的敏感……不由有点心疼。 她下车挑了好几样看起来干净卫生，并且让小医检查过的小吃，买下来带回去。 秦语把小吃拿给孩子们。 因担心他们的安全，秦语没怎么让他们出过门。 两个小孩儿倒也安分，主要是家里的玩具很多，又是乐高、又是小车、又是陀螺、竹蜻蜓……且还有人陪着他们玩儿。 家里的宅邸也很大，对于小孩子来说，大得像迷宫一样。 有时隔壁阿卿家年幼的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也会跑过来玩儿。 一群孩子，玩儿捉迷藏都能玩儿上半天而不觉得腻。 他们并不无聊，但看到秦语特地给他们带了若羌街头的小吃，这种新奇的美食，还是叫两个小孩子很兴奋。 “谢谢阿娘！”小宝说。 “谢谢阿娘！”小童也跟着学，并且跑过来抱着秦语，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涂了一层口水。 “白芷，点心买得多，给雯雯也送过去一些。”秦语说，“然后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白芷却没上前拿点心，她摇头道：“雯雯睡醒就去车行了，她说昨日就没告假而不去，今日也耽误了一天，趁着现在还没打烊的时候，她得去一趟。” 秦语微微点头。 “王妃有什么要紧事？婢子遣人把她找回来？”白芷道。 秦语摇摇头，“不用……你备车，我去车行看看。” 车行一直是尼撒在管，秦语甚至没去过几趟，今日冲着弄清楚雯雯的事儿，顺便看看车行的近况，她也该去一趟。 只是没想到，她还在车行遇见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本章完) 第736章 夺夫之恨 第736章 夺夫之恨 秦语来到车行外头，正巧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也勒马在车行门口停下。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车行的小伙计，立刻进了车行。 秦语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帅而已。 而且他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特别漂亮。 但秦语在车行外驻足，并且伸手拦住白芷，“嘘，等会儿……” 她又摆手，不叫小伙计作声，静静的往里看，乃是因为，这个帅小伙儿直奔雯雯而去。 雯雯在车行，看起来还挺受欢迎的？ 掌柜的和小伙计们都围着她，嘘寒问暖，问她这两日没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可需要帮忙？ “雯雯人缘儿很不错呀？”白芷小声说。 秦语点点头。 她们是没看见，雯雯当初受排挤，整日被人欺负的模样。 帅小伙儿上前，对众人不苟言笑，“我想和小姑娘说几句话，方便吗？” 小伙计们认得这帅小伙儿，连忙点头，客客气气地散开了，把那地方留给两人说话。 “咦……看那男子的衣着，应该是贵族子弟，雯雯什么时候和这种人结交了？也没听她说过？”白芷狐疑道。 秦语则心里咯噔一下，“雯雯不是早恋了吧？” 她没说出口，是在问小医。 “需要我扫描雯雯的心跳，以及检测她的各项激素状态吗？如果是恋爱关系，那么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体激素分泌是会准确的泄露秘密的。有时候，甚至比当事人自己意识到的还早！”小医骄傲地说。 秦语则意识流反对，“那倒不用，我看雯雯的表情神态……也不像是。而且这可是古代，雯雯过两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呃，早恋这个词嘛，在这个时代用不上。” “但是我有种直觉……” 小医滴滴道：“什么直觉？” “姬俪是不是因为这个帅哥儿，才找了马贼对雯雯下手的？”秦语异想天开道。 小医立刻不道德地捕捉了雯雯和那帅小伙的对话。 “你没事吧？我听说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了。我正要去找人帮忙，就听闻你们进城门，回到王都了。”帅哥儿说。 雯雯笑笑：“多谢科恩少爷的关怀，我没事。” 这湖蓝色眼睛的帅小伙儿，就是前几日来看车的科恩。 他目光沉沉落在雯雯脸上，“对不起……大概是我牵连你了。” “啊？”雯雯一愣，尬笑了笑，“呃……科恩少爷遇事喜欢大包大揽？不过您要是因为王都的治安不好，轻轻松松就把人劫走了，来跟我道歉，那我也能接受。您的官职，是负责这个的吧？” 言下之意，如果他的官职不是负责王都治安，那道歉真是没必要。 科恩也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浅，还有些无力。 “知道掳走你的人是谁吗？”他问。 “马贼呀，我听说了。”雯雯道。 科恩皱了下眉头，“我是说……背后指使之人。” 雯雯歪了歪脑袋，“马贼倒是提了一嘴，他们以为我不懂若羌话，就没避讳。说是什么王的堂妹，什么公主……” 雯雯当然不是听马贼说的。 马贼说话的时候，她正在车厢里睡得香。 她是在楚延年营救了她们，王妃和楚延年低声聊天，互通有无的时候，站的近，听见了。 而且，王妃也没避讳她，大概就是想叫她也知道。 科恩闭了闭眼睛，“对，我查到的也是她……而且，你见过她。” “嗯？”雯雯眼睛很漂亮，灵动又纯澈，她看着对方时，总会让对方觉得，这一双美眸之中，清澈无尘。 科恩迎着她的目光，心底的自责已经快将他淹没，“就是想要强买你车的那个小姐，还记得吗？” 雯雯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因为我不肯把车子卖给她，她就要让马贼抓走我，要我的命吗？” 科恩皱起眉头，心里也皱巴巴的……他该怎么说呢。 “她有点善妒……而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可能也有我的关系。”科恩艰难的说道。 雯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虽然年少，但她心思细腻敏感。 未婚妻、善妒、找马贼…… 连在一起，不就是姬俪以为她的未婚夫，和自己有暧昧……所以才因妒害人吗？ 雯雯缓缓点头，并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微笑，礼貌又客气的说：“谢谢科恩少爷告诉我这些，我以后会更加注意分寸。虽然被误会不是我的意愿，但我也该更有礼有节才对。”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科恩皱起眉头，英俊的脸上有些沉郁。 他明明只是来道歉的，怎么好像……还被讨厌了呢？ “科恩少爷还有别的事吗？”雯雯的微笑，让站在店门外的秦语都感受到了疏离。 科恩轻叹一声，“对不起……” 秦语琢磨着，话说得差不多了，这个科恩走了，她们也该上前去跟雯雯打个招呼了。 至于她原本想问的，这会儿已经被小医探听的差不多，也不必多问。 她正抬脚之际，没想到，却有个身影，比她更快。 唰—— 那身影从她和白芷旁边蹿过去。 秦语微微一愣，那女子的身影已经来到科恩和雯雯身边。 她怒目看着雯雯，“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当众与男子勾勾搭搭，就是你大夏的礼节吗？你还是赶紧从我若羌离开吧！免得糟践了我若羌的净土。” 雯雯被骂得有点儿愣神儿。 她迟疑看向科恩，“这也是你的……女人？” 骂雯雯的女子腾地红了脸，娇羞看着一旁的科恩。 科恩窘迫得恨不得用脚趾抠个地道熘走…… “放肆！是我找小姑娘说几句话，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主子尚未进门，你又算什么东西？”科恩要气死了。 他本是来道歉的，歉还没道好，又给人小姑娘带来无妄之灾。 “向小姑娘赔罪！别让我说第二遍！”科恩的眼神想杀人。 秦语却已经认出那女子是谁了…… 可不就是在宴席上，给她奉了加料花果茶的丫鬟么？ 丫鬟死死盯着雯雯，“对不起！” 这口气……活像雯雯和她有夺夫之恨。 (本章完) 第737章 好师父教出好徒弟 第737章 好师父教出好徒弟 雯雯嗤嗤笑了一声。 她什么都没说，两女子之间高下立见。 这丫鬟，在雯雯的温文尔雅面前，活脱一个泼妇。 只要是审美正常的人，都会立时觉得，雯雯被她反衬的更加清新脱俗了。 “你把徒弟教的不错啊。”秦语在白芷耳边说道。 白芷嘿嘿一笑，“是王妃影响的好。” 秦语也笑起来。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科恩脸上挂不住。 雯雯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想科恩少爷真正该解释的人，也许不是我。而是您的未婚妻，以及您未婚妻……家里的人。至于我嘛，我会和您保持礼节。” 雯雯说完，就招呼一个小伙计过来。 “这边的顾客，你替我招待一下，我去后头有些事儿。”雯雯说道。 那小伙计立刻笑着上前，“两位要买什么车？或者想看什么？小的给您介绍！” 科恩深吸一口气，“呵，好自为之。” 他对丫鬟说完，转身就走。 他还在气头儿上，目不斜视，就连站在门口，偷听了他说话的秦语主仆俩，他都没看见。 姬俪的丫鬟跺了跺脚，眼圈儿红红的，“怎么就好像不关我的事？小姐嫁人了，我也是陪嫁呀……” 她羞愤的扭头而去。 她倒是看见门口的主仆。 她还狠狠的瞪了秦语一眼，也不知认出秦语没。 秦语迈步进店。 “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什么车都有，您要看什么样的？是给孩子还是给大人用的？”小伙计笑脸相迎，态度热络客气，却并不令人讨厌。 秦语心中点头，雯雯还真是带给了他们不小的影响呢。 “雯雯。”白芷喊了一声。 “原来是雯雯的顾客，雯雯姐，找你的！” 小伙计明显比雯雯大很多，竟然喊“雯雯姐”。 雯雯从过堂出来，看见竟是王妃和师父，她不由在沉稳的表情下，露出些天真娇憨。 白芷朝她眨眨眼，“雯雯姐，好威风哟。” “夫人您瞧师父，她挤兑我。”雯雯朝秦语求助。 秦语不用再问关于姬俪为何针对她的事儿，但也不是白跑一趟。 “我看你把这儿的老伙计都带出来了，他们可比以前顺眼顺耳多了。”秦语低声说。 雯雯嘿嘿一笑，“实践出真知，雯雯自己也做了许多的调整，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呢！” “挺好的，马车上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语问。 雯雯愣了一下。 秦语提示道：“自己实践出了真知，不想传道授业吗？” 雯雯深吸了一大口气，差点儿呛着。 “您可别这么说，我还是个孩子呢！” 白芷瞪大眼睛，“这会儿不说自己已经长大，是大姑娘了？” 雯雯眨了眨漂亮纯净的眼睛，嘻嘻一笑，“分享经验，我是愿意的，但女先生我可当不了。” “不过是一个称呼的事儿，”秦语说，“但我也要提醒你啊，对待学生和对待顾客，是很不一样的两种情况，换了一个新环境，就是一个新挑战，万事开头难。” 雯雯一听“挑战”二字，就来了精神。 “雯雯愿意！”她眼睛泛光。 秦语点点头，“成，我知道了，你也在脑子里捋一捋，到时候如何安排课程，安排实践。” 雯雯重重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秦语准备离开时，忽而又想起来，“你功夫究竟如何？要不给你安排个专门的车夫，能保护你那种。你如今在这儿的工钱，足够给自己添置个车架了。” 雯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婢子先前想错了，”雯雯说，“我以为，我低调，把那么漂亮的车子放在家里，就可以不遭小人嫉妒。如今我方知道，小人嫉妒，是小人的事儿。我为何要为了小人的嫉妒心，委屈自己呢？那是东家奖赏我的，我光明正大得来的！我就该大大方方的享受！” 秦语诧异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还有这样的思考深度。 “倘若你这么想，更要留意保护好自己了，别叫人暗算伤害了你。”秦语低声说。 雯雯点点头，“我知道，也是对我的锻炼吧。我若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如何像白芷姐姐一样，保护夫人呢？” 白芷闻言，立刻挺直了嵴背，看看！这就是她教出的徒弟！她骄傲！ 秦语笑着点头，“你忙，我们先走了。” 雯雯送两人离开。 她也是言出必行，这日回去以后，她就把她的车子擦得雪亮，一尘不染。 一路上，许多人对着她的车子侧目。 她也在悄悄告诉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方能更上一层楼……” 反正先生教的，她反覆的背，反覆的告诫自己，哪怕一开始有那么点儿骄傲，等她到了店里，也就心境平和下来。 她锁好车子，朝气蓬勃的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雯雯不知道，她如此拉风的车子，再次吸引了旁人的格外注意。 只不过这次不是姬俪，而是姬俪她爹。 阿扎克骑马经过御道时，恰看见雯雯骑车过去。 他兜马跟着来到车行前头，看着那停在车行外头，映着朝阳，漆面明亮的晃眼的车。 “那不是神医交给我的画吗？给少爷设计车子那次。我想要这个来着，但帕提要了另一个。”阿扎克对身边亲卫说道。 亲卫时常见他拿那副画看，也记得他曾告诉管家，要订做这个车子。 但后来事情忙，再加上，他不想跟神医说好话，这件事儿就搁置了。 “这画明明是设计给少爷的，他们怎么私自用了？”亲卫愤愤不平。 阿扎克皱着眉头，“你去问问，这车子卖多少钱。” 亲卫立刻翻身下马。 等不多时，他又回来了。 “回老爷……车子不卖。而且卑职隐约知道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说。” “姬俪小姐曾要买这辆车子，因拥有车子的小姑娘不肯卖。姬俪小姐生气，才有了后来她雇马贼抓走神医和里头小姑娘的事儿……” 阿扎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眉之间拧成了疙瘩。 “姬俪雇凶，就是因为这个？” 阿扎克轻叹一声，“如此看来，更没办法去找神医订做车子了！” (本章完) 第738章 馊主意 第738章 馊主意 阿扎克不开心。 他喜欢的车子，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如今就在眼前。 可是近在咫尺，却不能得到的感觉……太抓心挠肺了。 “请管家去神医府上问问？看能不能订制？”亲卫问道。 阿扎克重重的哼了一声，“姬俪做的那件事，让武王摆平了。姬俪好面子，没跟人道歉。如今我若派人上门，想从她那儿买东西……你说她岂不要在我身上报复回来？她岂能平平顺顺叫我买车？” 亲卫低声道：“那定要叫老爷难堪了。” “岂止难堪！”阿扎克哼了一声。 他沉着脸，一直到府上，都没有舒展。 旁人只看出老爷严肃，却看不出老爷的喜怒。 唯有善于察言观色的管家，最是明白老爷的心思。 他仔细的回想了这两天的事儿，府上没有什么事情惹怒老爷吧？ 难道是朝中之事？ 他琢磨半晌，一无所获，于是去问亲卫。 “老爷啊？老爷遇见他喜欢那画的车子了。但那车子的主人说，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这也就罢了，一打听，您猜怎么着？那车子的主人和咱们家小姐有过节！” 亲卫啧啧出声，表示这件事情不好办。 管家往书房里瞟了一眼，发现老爷又拿出他喜欢的那张设计图在看。 老爷一直都在想，他自己骑上那车子的样子。 “比那图上的还好看呢！厉害着呢，跑得比马车快，而且稳，不会像马车，一快就颠得很。”亲卫低声说。 管家眯了眯眼睛，他之所以能在管家的位置上做这么久，就是因为，他能够体谅主人的心意，能够为主人分忧解难。 “车子的主人是谁？” “是个车行的小姑娘，我详细打听了，有可能是那位神医家的下人。家里用不着人伺候，她出外某个活儿。”亲卫说道。 管家挑了挑眉，“下人？出外谋活儿？神医可不像是缺钱的样子。那车行估摸有她一定的红利。” 亲卫点点头，“老爷也不知几天，能从不快中走出来？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车子，如今看见了，却得不到……还真是让人憋气。咱们老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老爷不愿意去神医那儿买？”管家问。 亲卫赶紧嘘了一声。 “姬俪小姐把人家得罪成那样……老爷去买车？那不是送上自己的脸，给人家打吗？老爷会看那脸色？”亲卫压低了声音。 管家点点头，他眯着眼睛，忽然计上心头。 “既然想要车子，又不能买车子……那迂回之策不可少。” “管家又有主意了？难怪老爷喜欢你，你脑子就是灵活。” 管家出面，去了秦语府上。 秦语也才从外头回来不久。 “阿扎克家的管家求见。”白芷来说。 秦语挑了挑眉，“姬俪自始至终没有出面，没有道歉。阿扎克宠孩子，这是让他家里的管家，替她道歉呢？” 白芷眨了眨眼睛，“听门房说，带了不少的礼物，兴许就是呢。” “让他进来吧。”秦语点点头，她并不喜欢与人交恶。 多个朋友多条路，树个敌人树道墙。 管家被请进厅堂。 他的下人果然抬进来三个大箱子。 下人放下箱子之后，直接掀开盖子。 箱子里有各种金器银器，漂亮的手工羊绒毯子，还有色泽美丽的宝石。 秦语扬了扬眉，“管家这是何意？” 管家微微躬身，“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一直都很佩服女神医。神医虽为女子，可这一身的医术，以及为人处世的分寸，都叫人钦佩。就连神医身边之人，也各个都是人中佼佼者。” 秦语歪了歪头，这话……不像是来道歉的？ “谬赞了，机缘罢了。”秦语语气淡淡。 管家道：“实乃肺腑之言。就连神医家中的一个小丫鬟，都是钟灵毓秀之辈。我家老爷一眼相中，只觉是人间一个璀璨的宝石明珠啊！” 秦语皱起眉头，“管家何出此言啊？我听这话音有点儿奇怪？你家老爷想跟我家结亲呢？” 她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在大夏如此，如今跑了这么远，远离故土，更不愿打官腔。 “直说吧，你究竟来干什么的？” “神医家中可有个小丫鬟，是在车行当小伙计的？我家老爷挺喜欢的，想抬回去，必定好好恩宠。”管家斜眼看了看一旁的三个大箱子，“这是聘礼。” 秦语闻言直接气笑了。 聘礼？说的好听，就是来跟她买雯雯的！ “白芷，送客。”秦语冷声道。 管家一愣，“您是嫌少？我不知道大夏的行情，那您说？” 秦语声音更冷，“白芷，打出去！” “诶……神医，有话好好说嘛……” 白芷抄起棍子上前，“之前一直是好好说，你再不走，就不能好好说了，让我的棍子跟你说说！” 白芷手腕一番，棍子搅动风声，呼呼作响。 “你这……你们这……哎哟喂！” 管家若不是躲得及时，就被白芷的棍子敲在脑袋上了。 “滚！”白芷将人打出去。 那三口大箱子，也被家里的下人抬出来。 咣、咣、咣—— 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周围的邻居探出头来看热闹。 阿扎克家里的管家，在王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今日却被这样扫地出门，他脸上挂不住，十分尴尬。 “呸——外来户，拽什么拽！”管家啐道。 门口有几个秦语家买来的若羌奴隶。 他们小声说：“管家弄错了，那不是丫鬟，听说是夫人的妹妹。” 管家只顾生气，没有听见。 他满脸涨红，蹬车离去。 快到家时，跟他一块儿去的下人才悄声说：“管家，今日是咱们做的不合适。那小姑娘，听说是神医的妹妹。” 管家微微一愣，“妹妹啊？” “您用抬个妾的语气说人家妹妹，人家自然要把咱们轰出来了。” “那她也没说清楚啊！”管家哼道。 他摸着下巴，看了看车上的三口大箱子，“再者说，我给的礼，就是娶她的妹妹，也绰绰有余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管家……” “行了，我知道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管家琢磨了两宿，他又想出一个好点子来！ 那小姑娘不是神医的妹妹吗？ 既然说“抬妾”不行，但如果是小姑娘自己非要嫁呢？ (本章完) 第739章 英雄救美 第739章 英雄救美 管家为自己想出这办法，得意洋洋。 他小心翼翼地向阿扎克提了。 原以为老爷要骂他一顿。 没曾想，老爷大约是太想要那辆车子了。 听完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你安排吧。只要她能带着车子，当嫁妆来，家里不过多张嘴吃饭，没什么大不了。” “是，老爷一定能得偿所愿！”管家躬身说道。 连老爷都答应了！这事儿一定能成！ 管家派人去车行里盯着。 盯了两天，摸清楚了雯雯的工作时间，以及车行什么时候最清闲，店铺里的人最少。 管家就安排上了。 这日晌午，只有雯雯和两个小伙计，以及掌柜的在店里值班。 其他人都去午休或者吃饭了。 雯雯还正勤快地这儿擦擦，那儿擦擦，她一刻也闲不住。 忽然，店门口猛地一暗。 掌柜的抬眼看去，竟是几个壮汉阔步走了进来。 “给我们拿最好的车子看看。”大汉说。 “好嘞！”那两个小伙计立马上前招呼。 雯雯现在是店里的“大姐大”，一般她不主动招揽客人。 她仍然在擦拭着货架、桌面。 “不用你们，那个小姑娘，你过来伺候大爷买车！”壮汉们盯着她，嘿嘿直笑。 那笑容贱兮兮的，十分轻佻，叫人觉得不舒服。 雯雯却仍旧冷静淡定，她微微一笑，如高岭雪莲绽放，礼貌而不失疏离。 “几位想要什么年纪的人用的车子？”雯雯跟着王爷王妃，走南闯北的，从京都到鹿邑，从鹿邑到军营，再从军营到若羌……她见过的世面，可比大多数的成年人还多。 几个壮汉而已，吓不到她。 “就给你这大的小孩儿骑的，你给我们推荐推荐。”壮汉们笑的不怀好意。 雯雯随便拿出了一辆木质雕花，还用了粉彩的车。 “这辆滑板车就可以，如果孩子长大了，还可以调的更高一些。”雯雯站得离他们有好几步远。 “你站那么远说话，我们听不见！过来点儿，来大爷身边说。”壮汉勾手指，他的同伴配合着贱兮兮的笑。 “那可能是你耳背，不如先找个大夫看耳朵。”雯雯站在原地，神色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敢骂大爷耳背？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壮汉说着就要上前。 雯雯已经悄悄地活动了手腕。 好久没好好打架了，不过，她得注意，待会儿活动筋骨的时候别砸坏了店里的东西。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一声厉喝，在门口炸响。 几个壮汉有点儿纳闷儿…… 商量好的不是这样啊？ 不是说，他们把小姑娘吓唬哭了，再“英雄救美”吗？ 他们这才刚要动手，离哭还远着呢……这要是效果不好，可不能怪他们。钱还是要照样结的！ 壮汉们回头一看…… 更觉得不对了！ 不是说，阿扎克大人要来英雄救美吗？ 可是门口站的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也不是阿扎克大人呀？ “科恩少爷！您来的正好！”掌柜的激动道，“您看，这几个人假意买车，却是要来捣乱的！还要调戏我们店里的小伙计！您快把他们抓走！” 科恩这次还真是带着兵来的，而且他们都滑着滑板车。 如今靠滑板车巡逻，实在方便多了。 它比马灵活，限制少，方便。又比徒步速度快，不累脚，蹬得熟练了，人像风一样，唰就过去了。 他寻到这儿，忍不住侧脸往店里看了一眼，瞟见几个壮汉，围着那小姑娘。 他直觉不好！过来看看，果然是有情况。 “胆敢在王都之中，做这恶霸行径！来人，带回衙门！”科恩厉喝一声。 几个壮汉还有点儿懵。 这……跟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是情况有变？还是真要把他们抓走？ 几个人被推搡出车行门外时，他们远远瞧见阿扎克家里那位管家的马车。 管家正在马车旁边站着，几乎要垂手顿足。 “安排的好好的，再有一刻钟，他们就把小姑娘欺负哭了！” “这个时候老爷您佯装路过，随手救下小姑娘，小姑娘一定被您的男子气概，以及您在王都的地位所打动……小姑娘既是神医的妹妹，那她自己跟神医闹着要跟着您。神医也没有办法！” 管家站在车窗口说道。 马车里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管家的汗都要下来了！ 谁想到？ 谁想到科恩会来搅局？安排得好好的，竟然是给科恩“准备了嫁衣”。 “管家，管家救我们！我们不是真的要在这儿行恶啊！” “我们就是吓唬吓唬那小姑娘，逗她玩儿的！” “管家，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几个人看见管家，再看科恩的手下……他们不傻，猜到是事情出了纰漏。 他们若是被抓去衙门，少不得要吃些苦头，挨些打！ 几个人嚷嚷着，管家脸上挂不住。 他上前道：“科恩少爷，大家都是熟人，行个方便。这几个人我认识，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不是大奸大恶，敢在这大白天的，跑到人家店里欺负小姑娘？若不是我赶来及时，会给车行造成多大损失，管家可以估量吗？砸坏了东西，管家你来赔吗？”科恩不苟言笑。 他的家世地位，还不用看阿扎克管家的脸面。 管家知道，越纠缠，越丢脸。 他正无奈这小少爷一点儿面子不给…… 阿扎克家的马车缓缓驶过来。 车帘子没动，车内却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侄儿，把人压出这道街就放了吧。管家会派人教训他们。日后他们再也不敢了。” 科恩微微一愣，却已经听出车里的声音。 “是……”他点了下头。 他的手下将人带走。 他正欲进店，去安抚那小姑娘几句。 却见一道浅粉色的倩影，一闪，穿过过堂，进了后院儿。 店铺的后院儿，是给自己人进的，客人不得进出。 她这是……故意躲着他？ 科恩皱了皱眉……攥着拳头转身离开。 “科恩少爷真帅啊！” “不但家世好，长得好，人品看起来也挺好！” 小伙计们低声议论。 “而且，好像挺照顾咱们店雯雯姐呢！” “他该不是看上咱们雯雯姐了吧？” “咳咳！”掌柜的重重咳了一声，“太闲了是吧？赶紧干活儿去！” (本章完) 第740章 我要退婚 第740章 我要退婚 科恩并没有那么听话。 他当面答应了阿扎克，让他的人把几个壮汉押出一段距离，还没有离开这条街的时候。 他嗯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一行手下，立刻把壮汉们推进了一旁安静无人的窄巷。 “说吧，谁叫你们来，为难那小姑娘的？” 科恩抱着肩，冷眼看着他们。 而科恩的手下，则从身上取出各种武器，短刀，匕首，甚至带着倒钩的鞭子。 几个壮汉瑟缩了一下。 科恩冷笑，“你们不会觉得，现在还有人能救你们吧？” 几个壮汉相互对视一眼。 说，还是不说？ “如果我们说了，你能保密吗？” “别叫……别叫雇我们来的人知道？否则，我们是绝不敢说的。” 几个壮汉脸色紧张惊惧。 说也是死，不说……连眼下这关都过不了。 “看来，你们是觉得，雇你们来的人，比我更厉害。”科恩抬了抬下巴，“那就叫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的手下立刻拔出短刀，在其中一人大腿的动脉上，稳、准、狠地猛扎下去。 另一手下，配合默契的捂住他的嘴。 他痛苦地瞪大眼睛，“唔唔……”吃痛的叫声却被捂回了肚子里，冷汗唰地就出来了。 衣服更是被蹿出的血，眨眼间濡湿一大片。 他疼得浑身颤抖，血仍汩汩向外涌，他的脸也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我说，我说！你救救他，救救他！”壮汉的领头儿说道。 科恩冷眼看着他，并不叫人行动。 他不会听别人的摆布，他只会坚持自己的节奏。 那壮汉却被他的冷漠击溃了防线。 “我说……是阿扎克大人家的管家找我们。叫我们趁着店里人少的时候，去调戏那小姑娘。直到把人逗哭。可以吓唬，可以动手，但不能占她的便宜……我们就是嘴上吓唬，还没动手呢，您就来了！” 壮汉再不敢谈条件，一股脑的把“秘密”倒了出来。 科恩挑了挑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求求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兄弟！再这么流下去，不止血，他会死的！他会死的！我们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啊，我们只是吓唬那小姑娘，而且……而且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害怕！”壮汉要哭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是老大，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手下做点儿什么，他日后地位不稳。 兄弟们也不会再跟着他。 只是这些衙门的人，很有手段，在押着他们向外走的时候，这个科恩大人就在他们身上戳戳戳……而后，他们就使不上力气了。 否则，拼死也要挣扎一下的。 “止血。”科恩说，“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给的答案，有点儿牵强。” “我们也打听了，消息未必准确，但……但大人听听，或许有理。”壮汉语速特别快，好像这样，就能保证他兄弟能尽快得到救治，“他管家想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我们原本以为，是管家对那小姑娘有兴趣了。但刚刚，看到管家是站在马车外头，恭恭敬敬的朝马车里说话，那么，或许是为马车里头的人安排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壮汉紧张极了。 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科恩大人就暴怒起来。 他额上青筋暴起，腮帮子上的肌肉咬的紧紧的，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 “真是……坏透了！” “大人，那这群人……”手下问他。 科恩看了壮汉们一眼。 他们此时，就如同待宰的羊，瑟瑟发抖。 “打一顿，放了。”科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蹬着滑板车，如风一般，先行离开。 他功夫不错，就连蹬滑板的姿势，都比别人帅很多。 且他速度也快，在王都平坦的路上，他如风一般“唰——”地滑过。 路边的小姑娘、小娘子们，总要多看几眼。 有些胆大，且在家里多少受宠的，会禁不住掩口轻呼，“哇……”甚至抛花，抛香包给他。 以前科恩还有些讨厌这些。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他踩着滑板太快了，她们抛掷的东西，根本砸不到他。 科恩没有回衙门，他直接回到了家里。 他家很大，甚至比丞相苏萨家里还大。 因为从他爷爷那辈儿，他们家在朝中，在各族之中，就有很受崇敬的地位了。 苏萨在他爷爷面前，只能说是后起之秀。 科恩去找他爷爷。 爷爷正在他宽阔的厅堂里玩儿滑板车。 “科恩少爷来了。”门口的侍从说道。 他爷爷笑眯眯的停下来，“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做出这么好玩儿的东西来？别说小孩子喜欢，就连我这‘老孩子’都喜欢！” 科恩脸色却不怎么愉快。 “爷爷，您说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那么恶心？一次作恶，不知悔改，对方放过她，她反而变本加厉？”科恩沉着脸说。 爷爷把滑板车放在一旁，“怎么回事？” “我想退婚。”科恩说，“上次在车行，您也看见了，姬俪因为嫉妒那小姑娘的车，明知对方舍不得卖，还定要强买。后来，店员请了爷爷前去，她不敢放肆了。却暗中找人把那小姑娘给绑了！” “小姑娘和神医一起被绑架的，差点儿毁在马贼手里。好容易侥幸逃脱。却不见她去向小姑娘和神医道歉，今日反而叫我遇见……” 科恩脸色一僵，说不下去。 他爷爷狐疑看他，“遇见什么了？把我孙儿气成这样？” “她为了扫除障碍，竟然想让他爹纳小姑娘为妾！阿克扎多大年纪了？那小姑娘才多大？她比姬俪还小好几岁呢！”科恩情绪翻涌，脸都涨红了。 爷爷深深看他一眼，倏而咧嘴笑了，“你对那小姑娘……有点儿上心啊？” 科恩表情微微一僵，“爷爷说哪儿去了？她就和妹妹差不多年纪，我怎么可能……” 科恩气哼了一声。 “我要退婚。上次，他们家给出的理由是，她因为太喜欢我，太在意婚约，才有这冲动行径……可我看，这根本就是借口！坏就是坏！从血脉里！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爷爷点了点头，“孙儿说得有理……” (本章完) 第741章 毁了她 第741章 毁了她 “但退婚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啊。”爷爷缓缓说道。 科恩皱起眉头，“孙儿的幸福，孙儿日后娶贤妻还是娶奸恶之人，在爷爷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人人都说，爷爷偏爱我，这就是爷爷的偏爱？” 科恩气急，不禁对亲人也有些失望。 爷爷看着他，片刻之后，不由噗嗤一笑。 “上头了，上头了。” 科恩脸色发红。 爷爷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你想想，若真如你所说，姬俪怕那个小姑娘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叫人绑架那小姑娘倒还合情合理。但她能指使的动她爹？阿扎克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骄傲自大，又狂妄的人。他会听她女儿摆布？” 科恩怔了怔。 “你呀，还是太年轻，太冲动。容易被情绪影响判断。如果阿扎克想要那个小姑娘做妾。他的管家会直接去小姑娘的父母面前要人。会拿钱砸，他不是有钱吗？他觉得，钱是万能的，什么事都能办成。” 科恩的爷爷，摸着胡子，缓慢从容的说道。 “且一定是他自己想要那个小姑娘为妾。喜不喜欢的不一定，也不重要。但那个小姑娘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哪怕那东西在外人看来，并没有多么重要……但阿扎克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科恩深吸了一口气，冲爷爷拱手躬身，“孙儿冲动了。” 爷爷笑笑，“年轻嘛，爷爷年轻时比你还冲动呢。” 科恩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要跟姬俪退婚，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拿到对你有利，而对阿扎克，或是直接对姬俪非常有打击的条件。否则两大族的联姻，不是儿戏。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人不但会觉得我家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对你的影响也极为不好。你以后是要领着全族，在朝中，在若羌发展壮大的，得爱惜自己的羽毛。” 科恩拱手，身子躬得更深了，“多谢爷爷教诲。” 科恩跟爷爷说退婚这事儿，并没有避讳下人。 他当时太生气了，恨不得当即就告诉阿扎克家里人，联姻的事儿，作罢吧！ 被爷爷兜头泼了一盆子冷水，他才冷静下来。 知道此事，不是凭冲动就能办成，办好的。 但此事，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却也……走漏了风声。 传到了姬俪耳朵里。 “他要跟我退婚？他果然……变心了？” 姬俪听闻从科恩家里打探来的消息，当即就站起身，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继而，她漂亮的脸蛋儿也变得有些狰狞。 “我就知道……就知道！呵，果然让我料中了！我说怎么那日在车行，他一直盯着那女子，连和我打个招呼都不曾！” 一旁的丫鬟看她一眼，心说：明明是我这么说，您那会儿还说不可能呢！ “我绝不会让她得逞！你还说，她有意躲着科恩？有意疏离？这就是疏离？大夏女子，果然有心计！这恐怕是她的诡计，欲拒还迎！真是不要脸至极！” 姬俪骂了好一阵子，才觉得胸口那压着的闷闷的气，舒缓了些。 她眯着眼睛，美眸里是怨毒和算计，“你带着钱，替我去办一件事……” 丫鬟上前躬身听吩咐。 “婢子明白！毁了她，她就是再青春可爱，也不过是残花败柳！” 姬俪得意的笑笑，“敢惦记我的男人，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雯雯忙完了一天的活儿，骑着她心爱的小电车，如风一样的女子，唰唰的往家里赶。 听说，今晚王妃要做好吃的了！ 是她需求都没尝过的蛋糕！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竟然有蛋糕！而且是王妃亲自下厨呢！ 雯雯心里正惦记着蛋糕，没有注意周围的气氛有点儿异样。 这条街上，平日到了这个点儿，还有许多路人呢。 今日里却格外寂寥，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雯雯艺高人胆大，她只觉得，路宽没人，那正好！她的小电车可以发挥最大威力了！ “驾！驾！”她像骑马一样，拧动着右手边的电门开关。 “站住！”路边忽然蹿出几个男人。 雯雯担心撞到人，她松了电门，微微握了刹车。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恐怕来者不善吧？ 她又拧把手要加速。 几个男人却已经蹿上来，前后左右拉住她的车。 这辆电动自行车是轻便款，虽然跑起来很快，像风一样。但它自身的重量并没有多重，而且刚刚雯雯也已经减速了。 几个男人的力气，足矣让电动自行车停下来。 “你们干什么？”雯雯被拽下电动车，却并没有害怕。 她清澈漂亮的眸子里，有像明光一样的镇定。 “妹妹挺漂亮啊，天都黑了，一个人赶路多辛苦？不如陪哥哥们玩玩儿，然后哥哥们送你回家。”说话的男人贼眉鼠眼，他黏腻的眼神在雯雯脸上打个转，笑容更贱了。 雯雯看了看几个人，“五个人吗？” “怎么？嫌少啊？你若把哥哥们伺候的爽了，哥哥们会给你找更多好哥哥来疼你的！保证你天天都合不拢腿，快乐似神仙！” 雯雯悄悄活动手腕，一对五，她有信心，还有点儿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小心一点。 “那我就谢谢各位了。”雯雯说，“但我还是个小姑娘，没经历过这种事。在这大路上，或有人来往，被人看见了，我就羞死了。” 几个男人，怎么也料不到，她会这样说。 他们对视一眼，“那你想去哪儿？” 雯雯指着一旁，影影绰绰的小巷。 “那里看起来隐蔽些，且没人经过，不如去那边吧？”雯雯天天从这里过，熟悉地形。 那边的窄巷对她来说，足矣施展开了，但却限制了这些男人，让他们不能一拥而上。 逐个击破，对她来说，既稳妥又轻松。 “呵，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你还挺迫不及待的？”男人们乐了！ 今儿个这活儿，是撞了什么大运了？ “就照你说的，走，把车子也推进巷子里。”贼眉鼠眼的男人挥了挥手。 一行五个男人拉着雯雯往窄巷里去。 “少爷，那身影，看起来像是车行的小姑娘？” (本章完) 第742章 他可不背这黑锅 第742章 他可不背这黑锅 科恩也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他心里一慌，即刻就要跟上。 但他见另外一个方向上，也有人悄悄跟上前，站在巷子外头朝里看。 “嘘，别叫人发现。”科恩对侍从叮嘱。 两人趁着夜色，上了树梢房顶，从上向下俯瞰。 巷子里的情形……一下子惊呆了他。 科恩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来“英雄救美”，却看到了小姑娘如此厉害惊艳的伸手。 窄窄的巷子，五个男人没办法一起拥上来。 他们虽然已经发现了，前头有情况，但不往前拥挤还好，越往前挤，情况越糟糕。 前头那人背后被人推着，简直是“腹背受敌”。 雯雯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那人下颌骨上。 那人当即眼前一黑，继而失去意识，歪倒在地。 他倒下了，他后头的人才得以上前…… 其实，女孩子还是吃了亏的。 一个小姑娘，以一敌五，不但考验她的武力值、爆发力，也更考验她的体力、耐力。 五个在市井的混子，正值青壮年。 她就是逐个击破，也需要费许多力气。 但在房顶俯瞰的科恩，根本没等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小姑娘漂漂亮亮，甚至轻轻松松地就把一群痞子给解决了。 她拍了拍手，踩着几个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身体，来到巷子口，推着她的小车子，哼着小曲儿往外走。 “雯雯姑娘。” 科恩心里一紧。 那个走在他前头，在巷子外观战的男人，从巷子口现身了。 雯雯侧脸看他。 她纯美可爱的小脸儿茫然了一阵子，像是没想起他是谁。 “我是阿扎克，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老男人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 有一些缺乏父爱的小姑娘，特别喜欢这种老男人有韵味的音线。 不过雯雯显然并不缺父爱，她也根本不缺爱。 “哦，想起来了，姬俪的父亲？她用你威胁过我，我记得。”雯雯笑了笑。 这话，叫老男人有点儿尴尬。 “咳……教女不善。” “是挺不善的。我不过不想卖给她车，就找马贼绑架我。太小心眼儿了，我们大夏，可没有这么小心眼儿的公主，会被人笑死的。”雯雯年少，即便说话太过于直白，也更多的是叫人觉得她娇憨，并不惹人讨厌。 起码，站在她面前的老男人，就没觉得她有多讨厌。 反而，老男人还相当有耐心，“我太忙了，平日里少有时间管教她。我不知道她竟对你做这种事。我会教训她，也替你出气，你觉得怎么样？” “她又不是我女儿，你觉得好就好。”雯雯笑笑。 阿扎克向前走了一步，距离雯雯更近。 房顶上的科恩有点儿受不了，他提气就要过去。 侍从死死地拉住他，“再看看，再看看！” 科恩强压下心头怒火。 “小姑娘这么可爱，在若羌却是人生地不熟。就算没有姬俪，也会有别人欺负你，就像刚才……你不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吗？”阿扎克微笑问。 雯雯回头看了一眼，“我靠自己不好吗？” “这次是五个人，如果下次是十个，二十个呢？你也能靠自己吗？”阿扎克垂眸看着她。 有月辉撒在她脸上，小姑娘细腻的皮肤，映着月亮皎洁的光，泛着莹润的光泽，就像最上好的白玉，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不如我做你的靠山？莫说二十个，就是二百个人，也别想动你分毫。我在若羌的地位，你可以去打听。”阿扎克说道。 雯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片刻之后，她才狐疑又直白的开口。 “你想让我做你的小老婆？我才十二岁啊？差不多可以做你孙女了吧？你的小女儿姬俪都比我大好多岁……你不觉得自己太老了吗？” 雯雯直白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儿扎心的。 阿扎克有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房顶上的科恩却是暗爽。 同时，也替小姑娘担心……阿扎克可不是什么宽宏仁爱之辈。 她这么说，语气还那么嫌弃，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阿扎克可能真有想法。 只是他抬手之际，雯雯已经把车子停好，转身又往巷子里头走了。 她捡了一个昏过去的混子，用头上的簪子在他身上戳戳戳，戳了几下之后。 这男人竟然幽幽转醒。 “姑奶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不敢了！” “姑奶奶可以放过你，”雯雯一脚蹬着他身后的墙，一手拿着簪子，在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比划。 那男人冒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谁叫你来的？” “不，不知道呀，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儿，给钱的也是这条街上的混子……” “不说实话是吧？我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试试？”雯雯说话间，就在他肩头穴位上扎了两个血洞。 “啊啊啊……饶命饶命！姑奶奶饶命……” 那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儿、扭动。 就连房顶上俯瞰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手段？这么厉害？那混子看起来难受极了？” “嘘……”科恩摆摆手。 “我说我说……是阿扎克大人府上的下人……啊，我知道的都说了，都是真的！”这人捂着自己的嘴，咬着手指，难受的如蛇一般扭动。 雯雯却拍拍手，来到巷子口，“你听见了？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安排的人，又故意在这儿惺惺作态吗？我一直以为，若羌人光明磊落，都是汉子。没想到，哪里都一样，都不缺小人。” “站住！”说他老，阿扎克都没有这么生气，因为对小姑娘来说，那是事实。 但叫他背这个黑锅，他可不背！ “不是我，我只是碰巧经过！”阿扎克说道的，“你放心，这件事我既遇见了，肯定给你一个交代，也算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雯雯笑笑，“您请便。” 说完，她跨上车子，一拧把手，风一般的蹿了出去。 房顶上的人，不由眼睛发亮。 她还真是……时时处处，给人惊喜呢！ 雯雯哼着歌儿，一路心情都不错。 原来师父们交给她的本事都这么厉害！白牧师父功夫好，朝九师父有阴招儿，白芷师父能以柔克刚……她要更加勤勉，把师父们的本事都学过来！ 雯雯离开之后，科恩主仆也悄悄离开了。 阿扎克却叫了人来，“把里头的狗东西，给我拖回去，大刑伺候！” (本章完) 第743章 悄悄动心 第743章 悄悄动心 秦语宅邸，早起的人越来越多了。 起先只有“车夫”起的最早，而且日日不辍。 不论刮风下雨。 天好，他就在外头练功，天不好，他就在厅堂里头练。 反正若羌的建筑风格，厅堂大而空旷。 后来小宝也跟着早起练功。 “我爹爹就有早起练功的习惯，所以我爹爹才是大夏，最强、最厉害的男人！如今爹爹不在阿娘身边，小宝要做爹爹那样的男人，才能保护阿娘，保护弟弟！” 于是，就有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早起练功。 这两日，就连早出晚归的雯雯，都开始早起练功了。 小姑娘鬼机灵得很，她不但练功，她还“偷师”。 她会偷偷看“车夫”教小宝练。 小宝年纪小，“车夫”每天教的动作不多，心诀也不多。 雯雯记性极好，她“偷师”之后，就自己悄悄去练。 她师父多，学得也多。 幸而这小姑娘脑子灵活，懂得融会贯通，否则，走火入魔也有可能。 “车夫”早就发现，小姑娘在那儿偷看。 他也不制止，更不提点。只会在教小宝的时候，声音更大一些。 一个小姑娘，这么能吃苦，这么肯下功夫，“车夫”有些诧异。 小宝也知道了，原本他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如今有雯雯从旁激励，他也更肯下苦功夫了，总不能叫一个女孩子练得比自己强吧？ 人在成就感之中，往往能够激起“内驱力”。 就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件事情是对自己非常好，非常有用的，从意识深处，想要继续做，并且把这件事情做好。 雯雯现在，就在这样的内驱力之下。 她更是意外的激起了小宝的好胜心。练功夫，本来是一件又辛苦又非常耗费耐心的事儿。 但你知道有个人就在你身边，她不但有天赋，还非常努力……那种态度，那种能量，不知不觉的也会相互传染，相互激励。 于是小宝也越来越喜欢早起练功了。 以前，还需要车夫来叫他起床。 自打雯雯开始“偷师”以后，每次车夫来叫他练功，他都已经自己穿戴好了。 秦语倒是听楚延年说了几次，说雯雯练功特别刻苦。 秦语还担心，雯雯是不是在外头又受人欺负了？ 她私下问了雯雯几次，也悄悄留意观察她的情绪。 发现小姑娘天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且特别好学，她师父多，这个师父忙的时候，她就跟着那个师父。 总之，只要她在家，她师父们别想有得空的时候。 “还是不叫她去车行里了。早出晚归的，太辛苦了。问问尼撒，他招揽‘新员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语交代白芷。 白芷领命而去。 尼撒办事效率一直很高，这次之所以拖了这么久…… 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亲自来向秦语解释，“若羌人不像大夏人那么明理。他们总觉得，女孩子最大的用处就是……生孩子、收拾家务。抛头露面去做外面的工作，好像就是……特别丢人的事儿。” 秦语皱着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三观”。 男人分明是用这样的观点，把女人困在家里。 不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能力，不让她们见识外面的天空。 就好像井底的小青蛙。 举头只见自己的男人，以为那就是整个天了！ “不过也有愿意尝试的，且我要求多少有些高，这形象不能破坏咱们车行的门面嘛！至今只招来了五个小姑娘。”尼撒说。 秦语点点头，“五个也不少了，我也不想叫雯雯太过辛苦，那这就开课吧，人少的话，地方也好安排。不要太远，就离我府邸近一些，免得雯雯来回奔波辛苦。” 尼撒不由深深看了秦语一眼。 “雯雯小姑娘，真的不是下人吧？” “对，她是我妹妹。”秦语爽快说道。 “难怪！”尼撒也笑起来。 雯雯对于自己身份和工作职能的转变，适应的很快。 可能要面对的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同龄人，更容易找到亲切感。 当然也有比她大的，但雯雯心智成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小。 她愉快开启了自己的小先生生涯。 阿扎克审问出了结果，当即就把姬俪给禁足了。 “好好在家里闭门思过，不反省清楚了，你就不用出来了。等到大婚那日，直接抬去男方家里就是了！”阿扎克觉得，他对姬俪，已经用上了最大的耐心。 科恩那晚之后，也深深的反省了两日。 他反省的结果，是坚定了退婚的心。 “我并不是移情别恋，也不是喜欢那小姑娘。只是姬俪一家，绝非良配。娶了她，一定会闹得家宅不宁！她爹那样的人，也难以长盛不衰。到时候，我族反倒要受连累。” 科恩想得很清楚，“以后一定要划清界限！” 他打算再去车行里一趟，他反思的这两日，都没有往那条街上去了。 他怕遇见小姑娘，会忍不住上去打招呼，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叫那小姑娘讨厌。 但现在，他想得很透彻，他跟姬俪铁定退婚，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撇清关系！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小姑娘了！ 只是…… 科恩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这件深蓝色的衣服，太显老了，给我换那件浅蓝的。” 伺候之人微微一愣。 “少爷不是一向喜欢沉稳持重吗？这个深蓝色，最沉稳……” “今日爷心情好，想穿颜色轻快些的！快点换！废什么话！”科恩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的微红。 浅色……会更显得年轻吧？ 虽然他才刚到弱冠之年，但似乎也比那个小姑娘大了七八岁呢！ 七八岁……他应该不算太老。 想起雯雯那天晚上，在巷子口，语气毫不掩饰的嫌阿扎克老…… 科恩的心里就微微打鼓。 阿扎克跟她比起来，是太老了。但那话——在若羌，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说。 科恩忐忑的换了一件衣服，又换了一件。 最终穿了他以前最不乐意穿的月白色，有暗纹的丝绸衣裳。 丝绸是胡商从大夏带过来的，很矜贵，非隆重的场合不穿。 但这件衣服，特别显气质，且特别显年轻，科恩还是穿了这件。 他来到车行，却被告知，“雯雯姐啊，她不在这儿。” “那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去哪儿？”小伙计上下看他一眼，“不知道。不回来了。” (本章完) 第744章 轻慢之心 第744章 轻慢之心 科恩心猛地一沉，有些不安浮上心头。 不回来了？ 她难道……真的被阿扎克那个老男人得手了吗？ 是她的家人把她卖给阿扎克了吗？ 是女神医，护不住她，所以把她卖了吗？ 女神医不是很厉害的吗？她究竟是护不住她？还是薄情寡义，不想维护？ 他还是来的太晚了？ “阿嚏——” 秦语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 “王妃着凉了吗？”白芷问道。 秦语摇摇头，“天是转凉了，一层秋雨一层凉。给大家做的新衣，都做好了吗？” 白芷点点头，“差不多了，咱们没专门带绣娘过来。不过幸而伺候小少爷们的丫鬟嬷嬷，都会女红，所以，衣服做的也快也好。就是不能跟专门的绣娘比。” 秦语点点头，“那我额外给雯雯做两件衣服吧，她如今毕竟是小先生。本来就年纪小，容易被人小看，衣着上烘托一下，还是能提升气势的。” 白芷笑嘻嘻的说：“王妃对雯雯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嫡亲的妹妹呢！” “我亲妹妹可没雯雯待我好。人与人的好，都是相互的，她若不值得，我也不会付出。”秦语说。 白芷点头，“王妃若不值得，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生死追随了！” 生死追随…… 秦语一下子想起楚延年。 他最近好像忽然忙起来…… 也不是最近，就是那次，他带着从武王要来的人马，把她和雯雯从马贼手里就出来以后。 他就开始忙了。 而且，他终于愿意让自己帮他“医治”脸上的疤。 那是个做得很逼真的人皮面具。秦语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只有两人在床笫之间时，她才能摸出来。 她的“医治”工作就是，每天用小医调制的粉底液、遮瑕等化妆品，把他的疤痕盖的不那么明显。 “一点点变好，一点点让人接受，比忽然没了刀疤容易接受些。”楚延年这么说。 秦语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只大约知道，他开始对于统一西域这个目标，正式进发了。 也许是他带着兵马，轻而易举的偷袭马贼，准确无误的营救“人质”，指挥若定惊艳了武王。 让武王想要重用他。 毕竟武王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否则，他不会大老远的去大夏开阔眼界。 秦语琢磨，既然她的男人有此宏图伟志，他俩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跟着谁，“生死追随”的来到这若羌……总之，她不能给楚延年拖后腿。且还要打好她的“辅助”不是？ 让雯雯做好她的“小先生”，就是秦语计划里的一小步。 雯雯也是在当上了小先生以后，才知道，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比在店里做小伙计容易。 甚至还……更难一些。 虽然只有五个女学生。 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其他三个都比她大好几岁。 她们第一天对自己还算恭敬客气，一口一个“先生”。 第二天就开始叫她“雯雯”，语气随意。 乍一听是亲切，可仔细琢磨，就没有了尊敬之意。 若只是不尊敬她这个人也就罢了。 可人的本性就是，一旦不尊敬这个人，就连她说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上。 雯雯讲课，传授如何摸透客户的需要，如何直击客户内心，满足他的需求，让他心甘情愿花钱，还觉得你是在帮他，而不仅仅是为了赚他的钱…… 关于这些，既有她自己总结出的经验，也有王妃给她的一本书里的知识点。 她们统统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她们轻慢的态度，让雯雯有些失望。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辜负了自己。 雯雯更觉得，她们辜负了王妃。 要知道，王妃专门为了这个学堂，编撰了教材啊！ 雯雯第一次看到这本“教材”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惊为神书！ 她心里模模糊糊知道的东西，书里分析的透彻明白！ 人内心被尊重的渴望，被喜欢的渴望，以及如果对方先认可了你这个人，就会更加容易接受你的建议……等等，非常系统清晰的知识点。 雯雯是求知若渴的通读了好几遍。 她自己先理解，疏离之后，才掰开揉碎了，讲给这些学生听。 可她们却不当回事儿似的…… 她在前头讲，她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的偷笑。 就五个人……还当她看不见吗？ “这样吧，书上说，理论要结合实践。我已经讲了两天了，明日我们就去店里实践一下。”雯雯琢磨她们的心态道：“如果明日实践的时候，你们就能卖出车，所卖得的利钱，你们即刻可拿到提成，如何呀？” 果不其然！ 这话一说，五个女孩子立刻安静了。 一个个目光灼灼看着雯雯，“当、当真吗？雯雯？” 雯雯笑了笑，“我虽年少，却也是你们的先生。先生绝不可以失信。” 五个女孩子立刻兴奋了。 雯雯明白，她们是觉得，她讲的东西枯燥乏味……卖东西有什么难的？她们一看就会了！ 根本不用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最好，当下就能挣钱。 “明日提前两刻过来，我带你们去车行。”雯雯说道。 “好！”女孩子们兴奋极了。 次日前晌。 科恩正在衙门点卯。 “少爷！车行里的小伙计果然是骗您，那小姑娘又去了！” 科恩原本有点儿瞌睡，退婚的事儿，并不顺利，但在他的坚持下，也正推进。 他这两日睡得不太好。 但一听随从带回的消息，他立刻眼底一亮，精神一震。 “她又回去车行了？” “不是一个人回去的，还带了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随从说道。 科恩怔了怔，点了卯，当即蹬着滑板车，往车行而去。 他来到车行所在的街道时，已经是上午，阳光明媚的时候了。 街头熙熙攘攘有了不少闲逛之人。 有位神色特别冷淡，看起来如高岭之花的女子，迈步进了车行。 她很美，很白皙，气质很冷。 一时间，五个女孩子竟然都紧张了。你推我让，没有人愿意挑战这第一位客人。 “雯雯，不如你先做示范吧？我们刚来实践，总要先看看真正面对客人的时候，是怎样的应对？”几个女孩子推雯雯上前。 小伙计们今日得了雯雯姐的叮嘱，知道是给五个女孩子实践的机会，便也都不上前抢顾客。 雯雯微笑走上前去…… (本章完) 第745章 就是奉承呗 第745章 就是奉承呗 雯雯走上前的过程中，一直在用心观察。 女子白皙美丽，神情倨傲冷淡。 但她身边却没有伺候之人，外头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在等她，车夫正在给马刷毛。 雯雯在心里判断，她其实家境并不殷实。 外头的马车像是租借来的。 雯雯在大夏京都，耳濡目染见过很多高门贵妇、贵女。 眼前女子的气质冷淡有余而矜贵不足。 她心下略有判断。 “这位小姐姐，想要什么样的车子？”雯雯微笑打招呼。 女子瞥她一眼，“我就随便看看。” 雯雯点点头，也不多言，安静地跟在她身边，见她的目光在哪辆车子上停留的久。 雯雯就上前把哪辆车子提出来，“可以试试的。这边的车子质量非常好，承重也好，大人也可以放心的试，出了质量问题，算我们的。” 雯雯笑容可掬。 科恩把他的滑板车放在一旁，安静的站在离门口还有几步的位置上，悄悄看着店里的情形。 不知为何，他觉得前来买车的女子，看起来冷傲，但其骨子里透出的气质，远不如雯雯给人的感觉那么大方得体。 雯雯更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叫人望之舒服，处之荣幸。 这就是所谓的“美人在骨不在皮”吧？ 科恩正悄悄琢磨着。 却见那冷傲的女子，忽然转过头盯着雯雯，语气不善：“你看什么呢？” 科恩立刻浑身绷紧……怎么语气那么凶？雯雯会不会被为难？ 雯雯仍旧微笑，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小姐姐头上的珠花，在哪里买的啊？那个珍珠的光泽好美啊，还有那漂亮的绢纱，是大夏的贡品绢纱吧？我是大夏人，见过最好的绢纱就是贡品里的了。姐姐这个绢纱的颜色，真美啊，比贡品的绢纱颜色还漂亮呢。” 冷傲的女人，眼底一点点亮起来，她嘴角也微微向上翘，“你小小年纪，真识货啊。” 雯雯点点头，“我虽然年纪小，但去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东西也多，姐姐这珠花特别贵吧？太美了，簪在姐姐这么乌黑靓丽的秀发上，犹如画龙点睛啊！” “你懂得倒不少。”女子看着雯雯，笑容越发明媚。 她渐渐跟雯雯聊起天来。 一旁的五个女孩子，却忍不住皱眉，窃窃私语。 “这是扯闲篇吧？也没听他们聊卖车啊？” “雯雯还小先生呢，她忘了自己是在干吗了吧？” “让她卖车子呢，她看起来更像是想买对方的珠花呀？” “唉……还是年纪太小了，根本把握不住重点……” 五个女孩子，轻轻叹气摇头。 “跟她学，我们还不如自己摸索呢……” 她们正对雯雯极其失望，却见雯雯请那女子坐下来，还叫小伙计上茶，上好茶。 “用我放在这儿的那包上好的顾渚紫笋茶。”雯雯说道，“那可是大夏鼎鼎有名的名茶啊，我平日里舍不得喝，唯有姐姐这样的妙人儿，品了那茶，才算不枉费好茶！” 女子眼底越发有光亮。 五个女学生也笑了。 不过是嘲笑，嗤笑，“等她卖不出去车，反而赔上了上好的茶……她就该哭了。” “你们带帕子了吗？好歹是‘小先生’，等会儿不能看着她哭，咱们得及时递帕子。” 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的窃笑。 她们正笑着的时候，那女子却忽然起身了。 “这个珠花送给妹妹，是我有幸，能遇见妹妹这样的知音。我少年时在大夏生活过，很喜欢那里。没想到，竟能遇见妹妹这样，年轻又见多识广的女子，我真羡慕妹妹。”女子微笑，说话温婉。 她刚走进来时，那般冷傲，但这会儿已经跟雯雯互道姐妹了。 “这辆车子我要了。”她看着雯雯让她试过的几辆车，挑了其中最贵的一辆。 雯雯张了张嘴，却摇头道：“姐姐，另外一辆就很好，这辆贵就贵在它的设计感，以及打磨它的是老匠人。其实性价比，还是前头那辆更高的。” 五个女子更是惊呆了…… 雯雯是不是傻？她竟然推荐给客人更便宜的一辆车？ 那她的提成不就少了吗？她当真能胜任“小先生”的工作吗？ 女子却摇摇头，“我看你也喜欢茶，喜欢珠花。你说，不同的师父炒制出来的茶，味道一样吗？即便都是上好的顾渚紫笋，恐怕也有差别。倘若追求极致的口感，怎能退而求其次呢？” 雯雯微微一震，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啊！” “还有，这只珠花，我见你很喜欢，就送给你吧。”女子将那只极其漂亮精致的珠花递给雯雯。 雯雯连连摆手，“姐姐，这个我不能要，万万不能要！且不说珍珠和绢纱，就这手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可估量，我绝不能要。” 女子哈哈笑起来。 她笑容清脆悦耳，叫店里的小伙计都偷偷往这边看。 五个女子更是惊呆了…… “她进门时看着那样不好接近……雯雯究竟讲了什么笑话，把她逗得那么开心？”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女子招招手，对附耳过来的雯雯说，“我就是那位名家，绢纱其实是白色的，我自己用凤仙花，紫罗兰染的颜色，拿着吧！姐姐和你投缘。” 雯雯惊呆看着她，“啊？！” 她心里的疑惑是……这位姐姐既然有这么好的手艺！简直出神入化，化腐朽为神奇！ 她怎么会看起来多少还有些拮据呢？ 所以，她才会使劲儿推荐便宜些的那款。 但这位姐姐似乎也很轴，就非要什么都用到极致。 女子却看着雯雯略有些呆萌的表情，笑得更加明媚。 雯雯带她去结了帐，女子带着车子，高兴离开。 似乎她今日收获的，绝对不只是一辆车子而已。 “雯雯……” “小先生……你究竟会什么法术？她离开的时候，跟进来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啊？” 雯雯微微一笑，“那是因为……” “又来客人了！很简单嘛！就是夸她，奉承她呗！这有多难！这次我去，你们等着瞧吧。” 五个女孩子里，最年长的这女子，也是最先喊“雯雯”而不喊“先生”，就连刚刚雯雯成交一亮很贵的车子，她都只是轻嗤一声，“没什么难的。” 她朝又进来的一位贵妇走去。 (本章完) 第746章 本事 第746章 本事 这位贵妇，是真的贵妇。 她一身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潋滟有光。 雯雯和门外的科恩认得这种料子，乃是大夏苏郡有名的丝绸。 她身边一位漂亮的丫鬟扶着她的胳膊，后头还跟两个小丫鬟，各提着一只精致的小包，恭候在门外头。 雯雯站在原地。 因为那位“大姐大”艾米已经冲了上去。 她再上前，就有“抢客户”的意味了。 她刚来的时候，车行里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可后来，她跟掌柜的建议之后，掌柜的明令禁止这种行为。 大家的关系也越处越融洽，后来就自觉的避免这样的情况。 雯雯虽然没有上前招呼，却仍旧习惯性的，用心观察对方。 从对方的表情神态上看，应当是家里的主母，在后院能够当家做主的那种人。 这种人有一定的控制欲，并不缺乏奉承。 她们身边向来有会察言观色，善阿谀之人。 偶然遇见的陌生人，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比她身边人更懂的什么样的话，叫她喜欢听呢？ 所以，单纯恭维，说好听的，在这种贵妇面前，行不通。 “夫人真是一身贵气，好气派！夫人今日要看什么车子？我们这里大人小孩用的车子都有！” 妇人自己看，并不理会“大姐大”。 艾米有些尴尬，她知道，雯雯和几个女孩子都在看着她呢！ 艾米挺直了嵴背，语气更加热切，“夫人的朱钗真好看呀！珠花好精致！” “多嘴。”妇人身边的俏丫鬟轻斥了一句。 艾米脸上挂不住，藏在袖子里的手立马攥紧了。 她委屈地想哭。 明明刚才雯雯也是这样说的，可是那个看起来冷傲的女孩子，就同她说起话来。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就不行了？ 一定是这个妇人，比刚才那冷傲女子更难伺候……雯雯才故意让给她，想让她出丑的！ 艾米完全忘了，明明是她自己抢着出来接待客户，雯雯根本没让她去。 她飞快地回头瞟了一眼。 见雯雯正在看着她，她立刻绷直嵴背，她不能输！不能后退！ 否则，回去以后，雯雯和其他女孩子一定会笑话她！ 艾米在她们中间是年纪最大的。 她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才叫她们都听自己的话。 艾米比雯雯大了四岁呢，凭什么叫她一个小姑娘“先生”呢？ 艾米不叫先生，还暗笑其他几个叫先生的女孩子，她们都跟着自己改了口。 如果今日不拿下这位顾客，她们日后都会笑话她了！ “夫人想给多大的孩子用啊？看您的身份，一定要用我们这里最好的车子才行！别看这车子贵，但配得上您的身份呀！” 艾米似乎用力过猛了。 她的声音都比刚刚更加尖细。 妇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略带嫌恶看了她一眼，“有能好好说话的店员吗？” 艾米要哭了。 她做错了什么？ “你是要哭吗？”贵妇家的俏丫鬟问道，“弄得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一样，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哭也赖不上我们。而且，我家夫人不喜欢爱哭鼻子的人。退下。” 雯雯立刻上前，“夫人对不起，姐姐对不起。这是我们店里新招的小伙计。业务还不熟练。怠慢您了。待会儿您挑好了车子，我亲自给您精致包装，送府上去，求您海涵。” “退下吧。”俏丫鬟挥挥手。 艾米转身就要跑。 雯雯却拉住她，示意她先行礼赔不是。 艾米倒把这礼节给忘了，更重要的是，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在雯雯注视的目光之下，她还是欠了欠身。 “姐姐的衣服是苏绣吗？”雯雯小声问道。 她不过试探一句。 经她观察，妇人似乎不喜欢人聒噪，所以她说话很小声。 丫鬟身上的衣服，当然不是苏绣，那位夫人身上的才是。 但丫鬟身上的衣服，是仿苏绣来的，绣工也不错，只是对比夫人身上的衣服，就显得绣工逊色多了。 她一个小店员，直接拿人家夫人的穿着评头论足，非常不礼貌。 所以，就用丫鬟套近乎反倒更合适。 这就是眼下这位顾客，和刚才那位女子的不同之处。 丫鬟果然惊异看她一眼，“你懂苏绣？哦，你是大夏人。你的若羌话说的可真好。” 雯雯垂眸笑笑，并不多话，显得她谦恭又内敛。 那位夫人，不由也多看她一眼。 “听说大夏有四大名绣？除了苏绣，还有什么？”夫人竟主动和她说话。 “还有湘绣、粤绣、蜀绣，其中粤绣我没有见过。而苏绣在大夏及大夏之外，最富盛名。正是因为，苏绣举头图案秀丽，构思精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的风格。而且苏绣更厉害的是，其清雅的色彩，经过特殊的工艺，永不褪色。”雯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这贵妇都听愣了，她不由勾了勾嘴角，“真的永不褪色？” 雯雯看了眼她身上的丝绸及绣花，“夫人一定有体会。” 她看着贵妇裙摆上的绣花，表情有些痴迷。 她低声喃喃，“这么好的绣工，整个大夏都罕见呢，夫人远在若羌，竟能买得到这样好的苏绣，真是好厉害……” “倒也不是买的，是旁人送的。”那位夫人主动接了雯雯的话。 她似乎对大夏的丝绸和绣工很感兴趣，一边看车，一边和雯雯聊了许多。 不管她问什么，雯雯几乎都能说得上来。 雯雯自己也不知道的，就有些惊愕的微微瞪眼，“夫人比我这大夏人知道的还多呢，小女从来没想过这问题。若以后回到大夏，小女一定去看看，去问问。” 她也坦诚自己的不懂。 那夫人倒也没有不好说话，不好伺候的样子。 反倒在她走的时候，挑最贵的车子，买了三辆。 “夫人，两辆就够了……”丫鬟低声提醒她。 “三弟家的孩子，不是也在么，给他带一辆吧，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厚此薄彼不好。”夫人说道。 丫鬟微微一愣，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位夫人却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雯雯，“改日我介绍别的朋友来找你买车子。” 夫人挥挥手，她的丫鬟也不曾还价，直接到掌柜那里让人称了银子。 雯雯向这五个女孩子走过来时，她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本章完) 第747章 连根拔起 第747章 连根拔起 “雯雯好厉害。”艾米表情僵硬，眼睛微红，语气也有点儿怪。 其他女孩子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雯雯。 “先生真是有办法，何以跟什么样的人，先生都能聊得来呢？” “而且先生知道的真多呀！珠花，苏绣，手艺，说到哪儿先生都不怯场。” 艾米看着其他四个女孩子，对雯雯都重新热络起来。 而她仿佛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脸上连勉强的笑意都维持不下去了。 “我跟着夫人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一些世面。最主要的是，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所以就记住了。能跟这些客人，特别是贵妇聊得来自然更好。聊不来也不用怯场。她们是来买东西的，我们只用提供合适客人使用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我刚刚聊那么多，是因为刚好看到她们身上有大夏的东西，让我想起了故乡，难免牵动情绪。平日里不用这样，而且有时候很忙，也由不得我们跟客人说这么多。我们就热情、礼貌、清楚的提供顾客需要的车子的情况就可以了。” 雯雯微笑着解释。 艾米却在一旁，低声嘀咕，“明明是为了来教我们，却故意做错误示范，故意让别人学你的样子出丑。” 她声音不大，但几个女孩子都站得近。 听见的女孩子都觉得尴尬，大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安静下来，反而让气氛更不可言说了。 雯雯垂眸轻笑，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子仍旧安静平和，“所以说，要想避免误用技巧，学习是先于实践的。心里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知道什么情况下，该用什么办法。实践起来的时候，不说能避免一切错误……至少也会避免犯错之后的心理落差。” 四个女孩子闻言，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们暗暗惊叹，能力还真不一定跟年龄有关。 这个看起来比她们所有人都小的雯雯，还真比她们懂的多。 而且，她此时的平和与艾米的羞愤，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她比艾米大度很多。 艾米的脸越发涨红，她觉得雯雯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 “她就是和我过不去，故意给我难堪。记恨我不叫她师父！” 雯雯笑着说：“犯错一点儿都不可怕，有勇气去做，有勇气犯错的人，已经比其他人更往前了一步。谁的经验不是从犯错中学来的呢？” 诶？ 艾米一愣，这话……怎么像是在夸她？ “今天还有谁想再试一试吗？不要害怕，今天所犯的一切错，都是在为下一次的成交做铺垫呢。”雯雯说。 艾米皱着眉头……也不一定是为自己说话吧？ 其他几个女孩子，有胆大好奇的，就上去试了试，但还是会紧张。 原本已经了解了车子的特性，以及每款车子的亮点，但给客人介绍的时候，就会忘记…… 科恩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雯雯的身上。 他没想到……这么点儿的小姑娘，竟然也会讲大道理。 怎么每次见她，总会有惊喜？ 她小小年纪，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蕴藏了多少玄机和奇迹？ 科恩这么琢磨着，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但他没有进店和雯雯打招呼，其一是，她今日是“先生”，带着自己的学生在这里试练，他去打扰不好。 第二才是更重要的，她连阿扎克那个气势那么强的男人都不怕，直接说他老…… 自己几次找她，都被她嫌弃、疏离地躲开……他有点怕再碰壁。 科恩在看着店里那纤细的身影时……街边停的一辆车，有人微微掀开车帘子，也正在看着他。 “他又来了！一定是找那个小贱人的！小贱人不知如何勾了他的魂儿了！”马车上的女子，咬牙切齿，恶狠狠骂道。 另一旁坐着的男子，侧脸看她一眼，“原来无论是大夏，还是若羌，女子骂情敌的话，都差不多。” 他咕哝了一声。 女子把窗户帘子掀开的更大些，“道长，您懂得多，且男人看男人更准。您给看看，科恩少爷那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被小狐狸精勾了魂儿了？” 吴帆微微倾身，从窗口往外看。 这丫鬟，有句话说的不错，男人看男人更准。 吴帆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你们家小姐的未婚夫？” 丫鬟点点头，“正是，他是科恩少爷。” 吴帆垂眸轻笑，“还是提醒你家小姐，另谋高就吧。这男人不是她的良配。” “为什么这么说？”丫鬟大惊失色。 吴帆朝外抬了抬下巴，“还看不出来吗？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你家小姐的身上了。” 丫鬟咬牙切齿，几乎面目狰狞，“大夏来的小贱人！简直太可恶了！” 吴帆看她一眼。 丫鬟后知后觉，“虽然道长也是大夏来的，但您不一样。” “快走吧，不是要去见你家小姐吗？”吴帆垂眸说道，“你家小姐，就是因为要惩治这个女孩子，才会被禁足家中的吧？” 丫鬟脸色讪讪，却没有否认。 姬俪被禁足了，她出不了家门，但她又不甘心。 惟恐自己不能出门的这段日子，那个小姑娘更是趁虚而入，抢了她的未婚夫。 所以，她叫丫鬟去宫里请吴帆过来帮她想办法。 若羌男女之防，不像大夏那么严苛。 何况吴帆是道士，在若羌人眼里，这是方外之人，不惹红尘之事，会耽误他们修行。 只是他们不知道，吴帆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 吴帆因为若羌的各种便利，顺利的见到姬俪。 她因为被禁足，而充满怨气，因为怨气而时面容阴郁丑陋。 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 但在吴帆眼中，这些阴郁之气，甚至比她原本的五官，更先入眼，也更加明显。 他顿时没了“欣赏美色”之意，反而一直垂着眼睛。 “小姐，真的如您所料，我们来的时候，特意经过了那条街。您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丫鬟并不真的等着姬俪去猜。 “科恩少爷又站在车行外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车行里头。就那么悄悄地看了好久呢！” 丫鬟愤愤然，“道长也看见了，不信您问道长。” “你退下吧。”吴帆觉得丫鬟聒噪。 丫鬟没有自知之明，她躬了躬身，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摆摆手，她这才退到门口。 “道长，这是真的？可那是我的未婚夫……且不说我有多喜欢他，多想嫁给他。就是两家联姻的事情，我也不能失去这婚事。”姬俪攥着手，刚蓄起来的指甲，扎着她手心的软肉，疼的钻心。 她们若羌的女孩子，是没有蓄指甲习惯的。 但她在宫宴上见过了秦语，秦语微微蓄了一点指甲，还涂了指甲油，润泽漂亮。 姬俪就效仿起来，只是她没有指甲油，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她以为把指甲蓄起来，就会变成那么光泽熠熠的样子。 吴帆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公主已经有所行动了……只不过……” 吴帆笑了笑。 姬俪咬牙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被禁足了。” “是因为公主的力气用错了方向。如果我没有猜错，公主一直在针对车行里的小姑娘动手吧？” 姬俪点点头，“我烦透了她。” “公主知道她的依仗是什么吗？” “是……大夏来的女神医？” 吴帆点了点头，“那女神医，就是树根，而车行的小姑娘不过是树梢。想要大树倾倒，怎么能从树梢砍起呢？得连根拔呀。” 姬俪深吸一口气，愕然看着吴帆，“你是说……” (本章完) 第748章 诡计 第748章 诡计 “贫道怎么说不重要，还是要看小姐自己的意思。”吴帆垂头。 这是挑唆人做坏事儿，还要把自己摘出来。 姬俪没明白大夏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只当吴帆是看重她的意见，却没深思过……自己是不是做了旁人手里所借来的刀。 “如何对付她？她那么厉害，医术超群。还在治瘟疫的过程中，结交了好些贵族。她在贵族中的人缘儿，甚至比武王都好！”姬俪愈发烦躁。 吴帆默不作声。 姬俪瞪他一眼，“我请道长来，就是叫道长帮我想办法的！” 吴帆叹了口气，“如果直接对付神医，有难度的话，那只好从比较大的树杈子开始了。” “大的树杈子？”姬俪不明白。 “那车行，是神医的吧？”吴帆问。 “这我不知道，我派人去查了，但东家很神秘，就连衙门都帮他们瞒着，我竟查不到真正的东家是谁。”姬俪说。 吴帆摇摇头，“根本不用查。在她来若羌以前，若羌根本没有这种车子。她给她的孩子做出来以后，若羌才有了车行。而且，她给帕提少爷送车子的当天，那么大的声势，恰是车行开业之日。为什么那么巧？还不是为了给车行招揽顾客？” “当然可以说，她把车子的设计、经营都卖给了旁人。但是她的贴身丫鬟，如今都在车行里。如果说，她跟车行没有关系，那绝不可能。不过是分利多少的问题。” 吴帆缓缓分析。 姬俪连连点头，“道长说的对，那咱们直接对付车行就是！你说，是直接放火烧了她的仓库？还是从她车行里买一批车子，弄出质量问题，去车行闹事？” 吴帆摇了摇头，微笑说：“小姐说的都是办法，只是，小姐心太软，这些办法，都有破解之道。” 姬俪挑了挑眉，“如何破解？你又有什么高招儿？” 姬俪显然是受惯了身边人的奉承。 而吴帆的话，叫她觉得自己被鄙夷了，她语气都不善起来。 但吴帆更了解人心，她有求与自己呢，而且被禁足，自己没必要捧着她。不过是借她之力，工具而已。 “放火烧了仓库，只会叫人同情她。她不过是损失钱财罢了。质量问题……我想她比咱们更了解车子，如果是人为造成的质量问题，她可能当场就能解释清楚。反而叫去找事儿的人，落了口实。如果再审问出，背后的主使正是公主……公主这禁足，要禁到什么时候去？” 姬俪呼吸一滞。 “道长说的有理，是我想的简单了。那道长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买通车行内部的人，往他们饮食中动些手脚。她不是神医吗？如果一种恶病，就在她自己的车行里发作。她却治不住……其一，影响她神医的声誉。其二，世人皆怕死，谁还敢去她的车行？她以及她的车行，都会被人避之如瘟疫。” 吴帆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儒雅的笑意。 但从他口中却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姬俪看着他，都不由嵴背发寒。 她打了个哆嗦……潜意识里对眼前着儒雅的年轻男子，有些恐惧。 她咕咚咽了口唾沫，“可是，如何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从饮食里动手脚，就能办到吗？怎么办？” “这种小事，就交给贫道吧。贫道善于炼丹，也善于制药。贫道在炼丹中，偶然发现了一种配方，服下之后，可以使人如患某种皮肤病一般，身上出现一块块的癣，起白皮，瘙痒，发红，继而蔓延至全身，痒得钻心。人会控制不住把自己的皮肤抓烂。因为毒的作用，抓烂以后，就很难愈合，会发脓，流水……”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姬俪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痒了起来。 吴帆仍旧笑得儒雅。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道长来办吧！”姬俪说。 吴帆摇了摇头，“我只负责制药那部分。至于买通什么人，如何下药在……在车行的水井里吧。效果好，还不易被发觉。这些事情，还需公主亲自安排人。” 姬俪皱了皱眉，但见吴帆神色儒雅中也透着冷漠疏离。 再想想他刚刚说的那些狠绝的话……这个人，她只能交好，惹不起。 “好……”若是别人，姬俪早就发火施压了。 但对着吴帆，她不由自主地低头。 “你尽快把药制出来，我叫丫鬟去取。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吴帆告辞离开。 姬俪深吸一口气，缓缓对自己说：“此次，一定要成功……” 雯雯带着她的五个学生，在车行里实践了一天之后。 其中四个学生都卖出去了车子。 只有艾米，失败之后似乎受到了打击，一直无精打采，对客人说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客人一看她，她就更加吞吞吐吐。 无论男女顾客，她都显得无法应对。 所以，一天的实践结束，她的信心也碎成了渣。 雯雯鼓励所有人，包括艾米，“不管今日表现如何，都会成为你们日后的帮助。成功的路，是失败的经历一步步铺就的。而且，我家夫人说，没有说放弃的人，就从未彻底失败，因为她一直在向前走。她终会成功的。” 艾米看她一眼，眼底却仍是灰暗。 “她肯定是嘲笑我，看不起我……其他人，就连最小的都卖出去了两辆车子。只有我没有开张。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知道如何得意呢！” 雯雯没有读心术，不知艾米想什么。 她笑着问几个女孩子，“今日的实践结束，我相信大家也有一定的心得体会了。做什么事情都不难，但是想做好，做得更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提前的学习和准备非常重要，也非常有意义。” “我还是按原计划，先给你们讲理论上的东西，大约五天左右吧，然后你们就可以到店里来，真正上岗了。” “好！多谢先生！”四个女孩子都备受鼓舞的大声说。 艾米不想显得不合群，她也僵着一张面孔，“好……” 五天的理论学习，有点儿枯燥，但只要有兴趣，就能从任何枯燥的事情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而且雯雯脑子灵活，王妃给她的书也好，书上有很多鲜活生动的例子。 她也会和学生们来“角色扮演”，亲自实验书上的实例。 五天，倒也很快…… (本章完) 第749章 不想干了 第749章 不想干了 这天就是她们上岗的时候了。 雯雯离开宅邸之前，去见了秦语。 “王妃今日去店里看看吧！别说她们会紧张，其实我更紧张。叫我卖车还行，卖得好不好，都是我自己承担。可教别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说我这五个学生吧，性格各不相同，我真不知道自己把她们教得怎么样……”雯雯抓抓脑袋，笑嘻嘻的，小脸儿有点儿紧张得发红。 秦语点点头，“这是你学生岗前培训结束，验收成果的时候呀！我肯定应该去看看！” “作为老师，承担着比你自己卖车，似乎更重的责任。但是，等你的学生们，靠着你传授她们的东西，也能独挡一面，能挣钱养活自己，能开始新的生活时，你比她们还高兴呢！那种成就感，也是你做销冠的好几倍！” 秦语说着，鼓励地拍了拍雯雯的肩。 雯雯连连点头，“是啊，多谢王妃！责任越大，成长越大。教别人的时候，我自己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呢！” 雯雯显然紧张之外，也很喜欢，很享受她这段日子的生活。 秦语答应了她，今天会去店里，没说什么时候。 雯雯觉得，挺好，这样，一天的时间都充满期待。 她带着学生早早来到店里。 这会儿刚开门，还没有顾客来得这么早。 勤快的女孩子们都学着师父的样子，拿了抹布在店铺各处擦拭浮尘。 因为每天擦拭，而且一天有时候会擦几次。 所以各处并不脏，不过是一点点空气中落下的浮尘而已，所以大家都不累，反而可以缓解紧张的心情。 一个女孩子站得离雯雯很近。 她小声对雯雯道：“师父，你知道吗？艾米不想做了。” 雯雯一愣，“啊？这是我们重新学习过，来实践的第一天啊？她还没有尝试，就要放弃吗？” 女孩子轻轻叹了口气，“她说，自己可能不适合干这一行，她还是回家做家务，等到了年纪，嫁了人，不过就是换一个环境，继续做家务。对她来说，可能更简单一点。” 雯雯皱起眉头，“其实，她是个很好的苗子啊。大家都不敢实践的时候，她有勇气站出来，就非常好啊！勇气和坚持，是成功的两大法宝。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 女孩子点点头，“我记得呢，先生！我肯定不那么胆怯，也会坚持到底……您再劝劝艾米吧！其实她家里条件很不好，就算嫁人，能嫁得什么好人家呢？我爹都说了，如果我在这儿干活儿，能挣钱养活自己，也能多少贴补家用，他就不拿我换聘礼了！” 雯雯蹙眉，有点儿同情地看了女孩子一眼。 女孩子却挺开心，挺期待以后的生活。 雯雯对她笑了笑。 她正要去问问艾米的想法。 艾米却主动过来找她了。 “先生，您帮我问问掌柜的，我能在这里住下吗？”艾米说。 雯雯闻言一愣。 那女孩子说，艾米想要放弃。 可艾米自己却说，她要住下？ “你家不是就在王都吗？怎么会想要住在车行里？车行有地方住，不过现在住的都是男子。”雯雯低声说。 艾米皱了皱眉，“我家里太远了，每天回去不方便。我想要住在这里，可以早一点起来，晚一点睡都没关系，至少不用在路上奔波了。店里还管饭……” 她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了雯雯一眼。 同时，她有点儿紧张，有点儿迫不及待。 “那我和掌柜的说说，以后我们有更多的女伙计了，单独给女孩子开一个院子住，也更方便。”雯雯说。 “不，不用……呃，我是说，不用为我破例。我将就一下就行。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们错开时间，反正院子里那么多人呢，大家相互看着，也算避嫌了。”艾米语速有点儿快。 雯雯歪了歪头，一个人语速比平日里快，神色还有些紧张，这说明什么呢？ “行，我问问掌柜。”雯雯答应下来。 今日，是几个女孩子真正开张卖车子的第一天。 四个女孩子都相当主动。 雯雯也交代了老店员，“她们是为了新店准备的，不会一直留在这儿跟大伙儿抢机会。这两日就拜托大家，尽量把机会让给新人，让她们锻炼锻炼。” “雯雯姐一句话的事儿！”老伙计们说。 “也不一定她们去新店吧，到时候谁想去，也可以去那边。”雯雯谢过大家。 但五个女孩子中，唯有艾米，一直没有主动去招揽顾客。 一上午过去，最小的女孩儿都卖出了三辆车。 小姑娘兴奋的说，明日请哥哥姐姐们吃麦芽糖。 但艾米仍旧没有激起斗志。 她眼神飘忽，似乎有心事，一直左顾右盼，一会儿又心事重重的站在角落里。 雯雯琢磨着，是不是上次的实践，对她打击太大了？ 王妃说过，对抗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去直面它。 “艾米，下一个进来的顾客，你去招待。”雯雯走上前去，“一定得去。” “啊，我……”艾米口干舌燥。 雯雯盯着她，“如果你不去，那看来你真的不适合这一行。我也不想勉强你，这样你自己痛苦，对车行也不好。” 艾米吸了口气，有些错愕地看着雯雯，“你要赶我走？” 雯雯摇头，“我想让你去面对，去做你该做的事儿。” 艾米攥住拳头，“我……知道了。” 师徒刚说完话。 店门口就有顾客走了进来。 “你去。”雯雯没回头，直接说道。 艾米硬着头皮往门口迎去。 雯雯回头一看，微微一愣……你说巧不巧，是王妃来了！ “顾客您里面请……请、请问您需要什么车？给、多……几岁孩子骑的？”艾米很紧张。 秦语有点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她特地赶在快晌午的时候过来。 想着一上午，这些女孩子即便开始的时候紧张，这会儿也该多少适应了。 但眼前这个女孩子嘛…… “她心跳过速，肾上腺素分泌旺盛，毛孔张开，有汗液浸出……这是心虚气短，精神过度紧张的现象。”小医在秦语耳边分析道。 秦语意识流问：“卖个车子而已，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难道是我气势太吓人了？” (本章完) 第750章 人赃并获 第750章 人赃并获 “她如果长时间这么紧张，对心脏可不好，心脏超负荷，精神过度紧绷，激素分泌紊乱，还会导致多种疾病发生呢！”小医说道。 秦语嗯了一声，“如果不合适做这行，或许该换条路子试试……” “等等！”小医滴滴响了一声。 这是危险警报声。 秦语微微一愣，“什么情况？” 她问小医。 小医道：“我可能知道她紧张的真正原因了。” 人机对话的时候，艾米已经把秦语带到了货架旁，给她介绍这里的车子。 她吞吞吐吐的，且张冠李戴，完全介绍错了车子的性能。 如果是从未接触过车子的人，可能一下子听不出来。 但秦语可是这些车子的第二创造者，小医是第一，但她也是给了很多意见，并最终拍板儿的人。 她一下子就听出来。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也瞟见雯雯和其他女孩子，似乎都听出了艾米介绍错了。 她们有点儿担心艾米。 雯雯想要上前“救场”。 秦语对她使了个眼色，叫她不用管。 “你确定这个车子是给三岁以下孩子用的？靠左右摆动，而不是转动，控制方向？”秦语问道。 因为他们这会儿站的这地方，面前放的是滑板车，而且是给六至十二岁孩子设计的，有一定控制感，需要一定技术和熟练度，速度较快的滑板车。 艾米怔了片刻，脸色腾地一红。 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那个……对不起，客人。我肚子忽然很疼，我叫别的店员来接待您，请您见谅！见谅！” 艾米回头看，“雯雯先生……” 秦语点点头，雯雯走上前来。 “唉，她第一次来挺好的，很大胆，别人都不敢上的时候，她就敢站出来了……结果那次，她失败了。我没想到，她这么经不住打击，一次失败，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了。”雯雯低声说。 秦语挑了挑眉，“自暴自弃，一蹶不振？呵，我看未必。” “盯上了吗？”秦语意识流问小医。 “放心，盯着呢。”小医答。 雯雯还有些不明白，“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蹶不振了？可我看她很紧张，她上次不是这样的……” “她紧张是真的，但未必是因为要卖车子而紧张，或许，她是因为别的事情呢？”秦语哼笑一声。 艾米不知道，正有一只“眼睛”在半空中，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秦语看了车子，却并没有离开。 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叫了白芷，白牧进来，交代了他们几句。 雯雯看出事情不简单，但她很沉稳，沉着地没有多问，而是如常泡顾渚紫笋茶给秦语。 “王妃赏的，我舍不得喝，拿到这里来了。有贵客的时候，我会端上来。”雯雯笑嘻嘻地说。 “叫掌柜的给你报销。”秦语也玩笑道。 “那必须的！掌柜的肯定得贴补我，我都看见他偷偷尝了！”雯雯也笑着。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反正，其他伙计没察觉异样，他们该去吃饭去吃饭，该换岗换岗。 气氛如常。 “她行动了，她找到水井，站在水井旁边左顾右盼，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小医一边投影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一边还现场解说道。 “抓人！”秦语豁然起身，吹了声口哨。 白芷白牧接到暗号，唰的出现在后院。 “干什么的？！”白芷厉喝一声。 艾米下了一跳，手里的瓷瓶也掉在了地上。 “啊……”她惊叫一声，却抓起瓷瓶想往井里扔。 雯雯也随着秦语追过来。 她猛地打出一枚石头子，正打在艾米的手腕上。 “啊！” 艾米手一下子麻了，拿不住瓷瓶，瓷瓶再次掉落。 白芷和白牧已经近前。 白牧踢开瓷瓶，白芷反剪她的双手摁住她。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车行里的人过来。 掌柜的正在吃饭，嘴上还带着油光，“怎么回事？怎么了？” “艾米想往水井里放东西，不知那是什么东西！”雯雯说道。 掌柜的大惊，“你要放什么？这可是我们吃水的水井呀！你要放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们吃了生病怎么办……” 院子里霎时一静。 掌柜的和店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就算没有被人暗算过，想象力贫乏……这会儿也明白了。 人家往水井里放东西，多半就是想让他们“生病”吧？ “你这小姑娘！我们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人？”掌柜的气道，“来人，快去报官！” 因为科恩经常在这一带转悠巡视。 伙计们也都认得他，一瞧见他，就把他和他手下人请来了。 科恩来的时候，雯雯正寒着脸问艾米。 “这就是你想做的事？这就是你早上跟我说，你想在店里住下来的目的？是我对你不好？还是车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自毁前程，害人害己？” 艾米垂着眼睛，一身戾气。 科恩看了看院子里，气氛很不一般。 请他来的伙计在路上，已经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那么如今人脏并获，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瓷瓶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科恩接过瓷瓶。 “我只是想在井里打水喝，瓷瓶不是我的。”艾米忽然说道。 科恩微微一愣，不是人脏并获吗？还能这样狡辩开脱？ “瓷瓶不是我的，是他们的！”艾米指着白芷、白牧。 两人倒是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平静淡漠的看着她。 艾米咽了口唾沫，“真的，我家里穷，买不起这样细腻的瓷瓶。” 现在这情况，承认自己穷，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小医似乎没想到，人类还能这样，“给她打一针！” 秦语赶紧告诉它，“现在不是时候，这么多人看着。我上去给她打一针，别人还以为我向她行了什么邪术呢。她即便说了真话，他们也不会相信，反而说是我的‘邪术’所致。” “那怎么办，这也太气人了！”小医愤然道：“如果我能找到合适的视频波段，把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放出来看就好了！” “那也不行。”秦语又说，“他们没见过视频，就算你放出来，他们岂不更以为是邪术吗？不但会以为是邪术，还会以为我是什么妖魔鬼怪，把我抓起来烧了都有可能。人可以出众一点点，但如果出众的太多，就会被其他人类所不容。” 小医长叹一声，“唉，气死医疗舱了。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人类内心的恐惧感罢了。” (本章完) 第751章 助攻猪队友 第751章 助攻猪队友 “家里穷？”秦语忽然抓住艾米的这句话。 “掌柜的，你们和这个女子有什么过节吗？”秦语问道。 掌柜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科恩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纷纷摇头。老伙计们和她接触的少，今天才不过第二次见面。 另外四个一起学习的女孩子都说：“我们都叫她艾米姐，因为她年纪比我们略大，我们都听她的，不敢得罪她。” 科恩的目光唯独没有过长时间停留在雯雯身上。 因为，他不想让雯雯觉得，他是在质问她。 雯雯却主动说道：“她可能因为我年纪小，而不想叫我先生。但这算不上过节吧？而且，我并不在车行里住，也很少在这边吃饭。” 科恩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艾米身上。 秦语说：“既然她跟店里的人，都没有过节。那么如果瓷瓶里的药，真的对人体有什么害处……投毒，并且是对井水投毒，在若羌，是什么罪？” 科恩立刻答：“投毒乃大罪，若尚未酿成大祸，罪不累及家人，若至人死亡，则株连亲族。” 秦语点点头，“罚得也不轻了。人要么为仇、要么为利，才会铤而走险。如果不是因为不共戴天的大仇，那么她说她家里穷……可能就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才会铤而走险。” 秦语的话音刚落，艾米的眼神就慌了一下。 虽然她赶紧垂下眼睛遮掩。 但一直盯着他，尤为细心专注的科恩并没有错过。 “来呀，搜查。搜查她所有东西，包括她的家里，她的亲戚……”科恩下令，“若藏匿赃款在家，依照若羌之律法，亲族也要陪你受罚。” 艾米脸色一白，她嘴唇发干，“不，我没有……没有！这不是我的瓷瓶！你们看，这瓷器，是大夏的！这是他们的东西，他们要栽赃我！他们要害我！” 艾米反咬一口，指了白芷、白牧，又指着雯雯。 她倒是拿眼睛偷偷瞟了秦语。 但她却打心眼儿里害怕，她不敢指向秦语。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若是直接指了她，怕是立时就要死。 可她瞟了秦语一眼，又觉这年轻的夫人看起来像很亲切，很亲和，一点儿都不可怕呀…… 为何她潜意识里那么惊惧呢？ 难道因为她指出自己，并且洞悉了她的秘密吗？ “你可知你指认的都是谁？他们为何要陷害你一个无名小卒？”科恩见她指了雯雯，火气蹭地就蹿上来。 “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陷害我……可能因为我，我对雯雯先生不如其他人那么卑颜屈膝！那么巴结讨好！” 艾米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原本四个女孩子还有些紧张。 一听这话，简直要气炸了，“你说谁卑颜屈膝？巴结讨好呢？我们那是尊敬先生！” “先生虽然年纪小，但阅历并不少！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王都的郊外！先生小小年纪，却见多识广！” “且先生一点儿没有骄傲，教我们学东西的时候，还一直说‘教学相长’，说从我们身上也能学到东西！” “先生这么尊重我们，赢得我们的尊崇，喜爱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有你这样善妒、小气、心思窄的人，才会觉得那是巴结！” 女孩子的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 四个女孩子声声吵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艾米一张嘴，绝对不是四张嘴的对手。 她脸色越发难看，心里也渐渐没底。 给她钱的人说了，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即便真的被人发现，也能救她脱身。 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救她脱身啊？ “报告都尉，在她家中找到了这个！”科恩派出去的手下，提回一个匣子。 匣子看起来非常重，他整日练功的手下提着，都很吃力的样子。 “这是什么？”科恩问。 手下把匣子放在地上，唰地打开。 “哇……” “哎呀……” 惊叹声四起。 不怪小伙计们没见过世面。 一匣子的白银，白花花的，映着已经到了下晌的阳光，晃得人眼花。 “我眼花了吧？那么多白银？” “快拧我一把，我肯定是在做梦！” 伙计们窃窃私语，音量却有点儿压不住。 “在哪里发现的？”科恩问道。 艾米看见这只匣子的时候，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脸色灰败，眼底只剩下一丝丝的希冀。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人没有骗她……即便被发现，也能救她脱身。 “就在她家里。我们去的突然，她家里人没有防备。他们似乎是刚从院子里挖出来，正在屋里看呢！”科恩手下说。 艾米顿时哭了……她埋得好好的！还垫了草！盖了东西，不易发觉！ 为什么家人要把它挖出来看啊！？ 这不是送给人家证据呢吗？ “她的家人呢？”科恩问。 “已经缉拿回衙门审问了。”手下说。 科恩森冷的目光落在艾米身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银子是捡来的……瓶子不是我的……”艾米咬死了这话。 “案件基本线索已经确定。”科恩没理会她这强辩，转过身来对秦语和掌柜的说，“人我们要带回衙门，慢慢审问。也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如有需要，我们会来请案件相关人员到衙门问话。你们也不必害怕，就是正常的询问。还希望到时候，众位可以配合。” 秦语和掌柜的都点头答应。 相比起艾米的惊慌、惨白、梗着脖子狡辩…… 他们的样子冷静从容，就好像约着改日去茶馆吃茶似的……不过若羌好像没有茶馆。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或许应该陈明。”秦语看着科恩。 科恩知道，她是神医，是雯雯的家人。 她表情温和，但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被她这么平静深远的看着，科恩竟然有点儿莫名的紧张……他想给雯雯的家人，留个好印象。 “您说。” “她满嘴谎话，但有一句话是对的。”秦语看着那瓷瓶道，“这瓷瓶的造型、质地、工艺，确实应当是大夏之物。不过我没见过，我更没必要在这儿，在车行里陷害一个小姑娘。我若想害她，办法多得是，不至于用这么蠢的主意。” “我知道……”科恩连忙点头。 “若羌来自大夏的瓷器多么？能拥有大夏小瓷瓶的人多吗？”秦语既是询问，也是提醒。 (本章完) 第752章 一问三不知 第752章 一问三不知 并非秦语小人之心，才一下子怀疑到吴帆。 而是小医已经扫描检测过瓶子里的药品，那就是最早道士炼丹时，误发明的一种毒剂。 “若是人口服之后，会有应激反应。全身皮肤出现过敏性红斑，红斑上蜕皮结痂，一碰就会有外伤，容易流脓，溃烂……总之很惨。”小医说。 “希望科恩够聪明，能够查到真相。”秦语意识流说。 “你觉得这小姑娘，她知道自己是被谁买通的吗？”小医问。 秦语沉默没有回答，眼睁睁看着科恩将人带走。 “我猜……她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被架上刑具的艾米哭喊着说。 “我不知道这瓷瓶是哪里来的，不是我的东西！钱是捡来的……” 科恩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得什么，你觉得，只要你咬死了不说，买通你的人，就会来救你。” 艾米眼神躲闪，但她咬着牙关。 “不错，我审问过很多人，见过很多女子比男子的毅力都强，能挺很久。” 科恩好整以暇的玩儿着烙铁。 烙铁那头儿烧的红彤彤的，热度骇人。 “但你也要好好想想，你究竟拿了对方什么把柄？值得对方冒死，潜入衙门救你走？如果你手里没有对方的把柄，那你就不要奢望了。我劝你惜命，别让自己受那么多罪。” 艾米身在一僵。 对方的把柄？ 不不，不能相信这个面容极其俊美的都尉的话！ 他就是为了骗自己，套自己的话呢！ “我是不是骗你，你动脑筋想想，如果是你。你买通人做事。但她没有把事情扮成就被抓了。但是呢，她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手里也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你的东西。你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救她吗？” 艾米的神色完全僵住。 科恩这么说，她忽然就明白了…… 是啊，她根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她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对方的地方！ 她也没有扮成对方交代的事情，甚至连那瓶子和瓶子里的药，都落到了衙门的手里。 那人为什么要冒风险救她？ 艾米的眼泪止不住的涌下来……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科恩湖蓝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烧着烙铁的火苗，映在他眼睛里，忽明忽灭。 “如果我是你，我就尽可能的配合衙门，提供线索。衙门能掌握多少线索，就是我立了多大的功劳！衙门会看在我立功的份儿上，对我网开一面。也保我不受皮肉之苦。” 科恩忽然拿出已经烧成橙红色的烙铁，猛地向艾米伸过去。 “啊啊啊……”艾米嘶声尖叫起来。 烙铁还没挨到她的衣服，她已经感受到那个灼人的热度。 她的衣服都开始化了！被燎化了！ “我说我说我说……知道的我都说！我立功！” 艾米崩溃了。 “就是个蒙着脸的女子，说话声音粗粗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我猜……可能是她故意垫高了鞋底子，就是为了不让我记住身形。她给了我钱，给了我药，告诉我怎么做……” “我本来想，先在车行里住下来，伺机下药。可是那女子，就是今日抓住我那女子，她目光太犀利了，我在她目光之下很紧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她，我觉得她会破坏我的事，她会看出我的心事……所以我提前行动了，我打算今日就下药，下了药我就跑，离开车行……”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她还是破坏了我的事！” 艾米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哭着说。 那位夫人一定是克她！一定是克她！ 科恩皱了皱眉头。 艾米知道的事情，基本上没有提供什么价值。 诚如他所猜测的，艾米什么都不知道。 她连对方为什么让她去下毒都不知道，就敢去做！ 真是无知者无畏！ “那是杀人，是死罪！你就为了不义之财，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可真够蠢得。” 科恩生气的扔下烙铁，转身就走。 艾米哭起来，“我知道的都说了，都说了啊，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啊？这样绑着太疼了，我太疼了……” 科恩已经听不见她哭嚎的声音。 因为他离开了地牢，并叫人锁上了门。 “太疼了？谋财害命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良心疼呢？”刑狱呵地冷笑，“哦，良心那东西，你们这类人，根本没有！” 他搅动刑架的杆子。 艾米的腿所绑的木头，分开的更大。 “啊啊啊……”艾米惨叫，她觉得自己的大腿根儿，都要被这刑具扯成两半了！ “都尉，那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她家人更是一问三不知，也不像是装的……这可怎么办？”手下问道。 科恩的脚步停了下来，“如今还有三个方向，其一，想办法去追踪那银子的来历。银子上都有官府的铸号。其二，那只瓶子。其三，瓶子里的药。” 手下人不解的看着他，“银子和瓶子，尚且有迹可循。但是药……” 科恩解释：“你以为毒药那么好治的吗？而且是放在井水里就能起作用的药！井水那么多，且每天都有新的地下水渗入井中……如果这样都可以让人中毒的话，你想这毒药得有多厉害？能制出这种毒药的，岂会是泛泛之辈吗？” “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寻王都厉害的大夫。” 科恩摆摆手，“最厉害的大夫有两位。第一是秦语，就是我们在这行里见的那个。因为她和这个案子有牵扯，所以，她得避嫌。另一位是马尔都，他记忆力很好，见过的药方几乎都记得。先前他恃才傲物，如今被神医打击了，倒也谦逊了许多。你就去找他。” 科恩一点儿也不相信这女子先前的鬼话——神医要陷害她？ 神医是太闲了吗？ 那日他在车行外头，看见了这女子如何不服雯雯的教导，如何去抢客户被人羞辱。 这女子报复雯雯，他觉得还有几分可信。 雯雯那般大度有节制，有气质的女孩子，连报复都不屑于，与她来说，报复就是浪费时间。 秦语得知科恩的调查方向，正琢磨着怎么帮帮他的时候。 她忽然接到了来自王宫的请柬。 武王请她进宫。 秦语想了想，她来了若羌也已经数月了。 除了治瘟疫之外，她似乎没什么大举动，武王沉不住气，想催催她也在情理之中。 “小医准备好。如果我们入宫得了机会，能遇上吴帆……就让他尝尝，他自己所配毒药味道！”秦语意识流冷声道。 (本章完) 第753章 捧杀 第753章 捧杀 秦语怎么也没想到……她进宫就遇见了吴帆。 武王坐在上座，她和吴帆分别坐在他左右手边。 她和吴帆，是面对面而坐。 “又见面了，王妃。您说，这是不是缘分？”吴帆用大夏话说道。 武王皱眉看他，然后，缓缓摸出耳机带上。 耳机带得久了，耳朵会不太舒服，武王新鲜劲儿过了，便不会经常带着。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带上。 秦语点点头，“还真是……” “大夏还不知道王妃只身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吧？”吴帆问道。 秦语笑了笑，“我怎么会是只身来的呢？我带了好多家眷呢。倒是吴道士，大夏混不下去了吗？跑到这儿来了？你师父师叔知道你离开大夏吗？” “我的行踪，不必总是向他们交代吧？毕竟我只是徒弟，又不是儿子。”吴帆笑着说，“倒是王妃，应该在京都燕王府里呀？您是有分身术吗？” 两人说话，你来我往，表面看起来都和和气气，脸上带笑。 但话里机锋不断，相互刺探。 倒是把一旁的武王听得愣怔，他怀疑，是不是耳机里的翻译，出了什么错？ “小医小医，”秦语脸上在笑，心里却有点儿咬牙切齿，“准备好药了吗？吴帆这个人，早就该自食其果了！” 小医却不做声。 秦语以为它是不想“害人”。 她耐心劝道：“这不是害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用这法子治他，他就不知悔改！在京都的时候，不是放过他几次吗？他改了吗？没有！还变本加厉！” “你想想，如果不是咱们遇见那小姑娘，如果不是你扫描检测出小姑娘身上携带剧毒……车行里的人就遭了殃了，他们何其无辜！” 秦语说完，小医还是不做声。 秦语终于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小医就算是不愿意做，也不会故意不理她。 “小医小医，你如果能听见我的话，就回应我一下！”秦语有点儿紧张了。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小医。 当初，小医为了救周若，曾经待机过一次。 然而已经这么久过去了，而且小医有了超强能量石。 它说过，它不会没有能量待机的呀！ 现在，这是怎么了？ 秦语联系不上小医，她抬眸之际，却看见吴帆对她笑得别有深意。 难道……吴帆察觉了她有小医？ 虽然，他未必知道小医是个什么，但他毕竟有些本事。 秦语见识过他师叔青城道长的厉害。 “武王今日召我进宫，所谓何事啊？”秦语冲武王笑了笑。 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故作轻松。 她绝对不能让吴帆这个小人，看出她慌了，紧张了！ 对，敌不动我不动！绝不能自乱阵脚！ “也没什么大事，吴道士说，他和王妃有未解之缘，是他……想见见神医。”武王看了吴帆一眼。 秦语莫名觉得，他俩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分歧。 吴帆瞪了武王一眼，武王却皱着眉头，没有理他。 “如今，见也见过了，招呼也打了，这缘分，解开了吗？”秦语收敛起笑意，冷冷看着吴帆。 “王妃还在生我的气呢？”吴帆故意模糊话里的意思。 这话说在男女中间，特别容易引起误会。 更可况，秦语又是这样漂亮的女子。 武王表情一怔。 秦语转脸看向武王，“有件事，不知吴道士告诉武王没有？他最擅长的道法，不是测算，而是炼丹。他能炼强身健体丹，能炼壮阳丹，还能炼长生不老丹……吴道士的丹药，在大夏可是一绝呢！” “吴道士还有这本事？怎么不听你提起？”武王立刻高兴问道。 吴帆狐疑的看着秦语。 “别藏私啊，虽然武王不是我大夏之人，但如今也算是你我的庇护者，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不是应该的吗？还藏着掖着干什么？”秦语说道。 吴帆皱了皱眉，“那丹药也有失败的时候，曾经……出过人命，我便不再炼了。” “不炼丹了吗？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听皇上说过，服用了你的丹药，感觉神清气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秦语竖着大拇指道。 武王皱了皱眉，“吴道士，你有这本事，竟然藏着。” “丹药毕竟有些毒性，不敢轻易拿出。” “你给大夏皇帝献丹药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扭捏。你在这儿，是觉得自己还是外人？或者，你是要好处来换丹药？”秦语歪着头问道。 “当然不是……” 吴帆说完，发现武王看他的眼神，已经带了些怀疑。 本来自诩能帮武王找到“神石”，然而几次试探，都毫无所获，武王对他已经有所不满。 燕王妃这一番话，更加深了武王对他的芥蒂。 “药效好不好，你自己说的不算，你得拿出来，让服药的人评判呀？”秦语看出了两人的“同盟”并不牢靠，她笑着说，“即便你是怕自己受责备，怕药效不足够好，万一有什么麻烦……但在大夏的时候，就有臣子试药，在若羌，更有许多愿意为主子死的奴隶，死士。他们都没怕，吴道士怕什么？” 秦语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往往人不急躁时，这种平和的语气，更容易让人相信。 吴帆皱眉，他隐隐觉得这气氛对自己不利。 他猛地站起身。 这是他和武王的暗号。 他起身，武王就该叫亲卫把秦氏拿下了！ 他再三确定，神石就在秦氏的身上！ 只要拿下她，还怕要不回来神石？ 吴帆没料到，他起身之时，秦语忽而话锋一转。 “我知道，我和吴道士都是大夏人，并非土生土长的若羌人。即便我们为若羌做了许多事，武王还是会觉得我们有所保留。吴道士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常情。” “不过吴道士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来也是一个人，走也是一个人。我就不一样了，我的亲眷，我的儿子们，我如同姐妹一般的丫鬟，如同母亲一般的嬷嬷……都跟着我来了若羌。” “我一个人的生死是小，我一家人的生死是大呀！我原本该比吴道士更谨慎，更内敛的。”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武王。 武王神情变幻莫测，他已经握上杯子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掷杯为号——他扔出杯子，埋伏四围的亲卫一拥而上，抓住秦语。 但……武王被她说动了。 吴帆即便骗他——赌上的不过他自己的性命前程。 可秦语如果骗他，赌上的则是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她不敢骗他！ 武王顿时恼羞——他被吴帆愚弄了！ (本章完) 第754章 挑拨离间 第754章 挑拨离间 武王冷静下来，对比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 秦语一来到若羌，就解决了若羌瘟疫的大危机。 她那时候，如何的投入，甚至把她的儿子都撇在一边，真正的忘我工作。 如今，她和贵族们关系交好……只除了他叔父一家。 吴帆是叔父家的女儿，封了公主的姬俪引荐来的。 他除了能准确的测算天象，能解梦，能观兆以外……他对若羌并没有做过什么贡献。 两个人，究竟谁是脚踏实地的对若羌好，对他的王权巩固做贡献，似乎不言自明。 而且，他两次说，已经算出神石的下落……最后都是扑空。 倘若今日，自己真照他所说，扣下了秦语，叫人搜，叫人逼问……然而还是找不到神石，他岂不是鸡飞蛋打？神石也没了，神医也得罪了。 再者……神石真的那么重要吗？ 比神医还厉害吗？ 武王忽然醍醐灌顶——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经常见吴帆，怕是被他给灌了迷魂汤了！ “武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告退回家了，两个孩子还等着我给他们讲若羌的故事呢。”秦语起身说道。 秦语说完，听到偏殿里有些动静。 她状似不经意的往那边儿瞟了一眼。 她垂眸，若有所思。 如今联系不上小医，对方人多，绝对不能硬拼。 只能见机行事……索性，对方的同盟，破绽很多。 抓住对方的嫌隙，就可各个击破。 “神医有如此能力，竟然还是个顾家，顾孩子的好母亲。”武王说。 秦语笑笑，“人劳劳碌碌一生，名利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亲人的喜爱牵挂，让人走后，还有念想留在这世间。我是最看重情谊之人。” 武王不由深深点头，“无事了，神医请回吧。” 秦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正要起身往外走，忽听偏殿里一声厉喝，“慢着！来人！把这偷了神石的女子给我拿下！” 呼啦一声，埋伏周围的亲卫，立刻握着兵器，出现在宫殿四围。 秦语缓缓回头，目光深深，看着武王。 武王脸面窘迫……他当初答应了，秦语给他只好若羌的瘟疫，他不再追究神石之事。 后来他的人觊觎神石，几次冒犯她，她还要了“赔偿”，让他补了医药费。 如今，他又再人怂恿之下，弄了这一出儿。 这出尔反尔的行为……必定让她看不起了吧？ 秦语却歪着头，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美。 但武王却觉得扎心。 “我以为这里是王的宫殿，所以这里的侍卫，都是王的亲卫。原来，竟是阿扎克大人的亲卫吗？” 从偏殿走出来的阿扎克闻言，脚步一顿，他皱起眉头。 “跟我们大夏不一样呢。”秦语看着吴帆说，“对吧，吴道士？我们大夏皇宫里的侍卫，只听皇上的话。哪怕太子来了，没有皇上的允许，太子连殿门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指使皇上身边的亲卫了。” “就算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太子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用大夏的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吴帆皱着眉头，慢半拍才说：“燕王妃不懂……阿扎克大人是王的亲叔父！关系如同父子。” 秦语笑容更加明媚灿烂。 这话，听在武王的心里，更加扎心了吧？ 她瞟了武王一眼，果不其然呢。 武王的脸都泛青了…… 阿扎克显然是傲惯了，目中无人惯了。 他并没有觉得，秦语这话，有什么大不了。 “你这小女子！休要以为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叔侄之间的关系！今日，你不交出神石，就别想离开这儿！”阿扎克说道。 秦语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武王都可以坦然接受，神石，不如神医的事实。为何阿扎克你却揪着神石不放呢？” 阿扎克怒哼一声，“神石，乃天赐之祥瑞！当初，武王能成为我若羌的王，正是因为神石拣选。他乃天选之王！倘若没有了神石，其他有势力的贵族，大族族长如何还会支持武王？” 秦语嗤笑一声，不屑的摇了摇头。 “靠一块冥顽不灵，有时候还会带来诅咒和厄运的石头拣选……这个王位能坐多久？这条帝王路又能走多长？武王登基为王，也有一年多了吧？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贵族们对他，对他这个人的能力、胸怀、担当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吗？” “一个王，想要把王位坐得稳，路走得长，青史留名……也许登基，需要一个契机。但余下的，就是靠他的本事，以及他把握机遇的眼光和能力了。难道就靠一块石头，做一辈子的‘石头王’吗？那这个王，究竟是他，还是石头？” “呵……” 秦语嘲讽冷笑。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一个女子都能想明白。我不信阿扎克大人这见多识广，年纪阅历都在我之上的人，会想不明白？” 秦语这话术……先捧再踩，帽子戴得高高的，把人捧得高高的，等会儿下都下不来。 “我想，阿扎克大人一定是明白的！那您为什么还要揪着神石这件事不放呢？你究竟是担心神石不见，影响武王的地位、声誉？还是想以次为要挟，好辖制武王？” 阿扎克皱眉看着秦语，“你……你这小女子，实在是……胡搅蛮缠！那是我国的神石，是我国宝！” “你们靠神石治不好瘟疫，而我却可以。我之所以来，乃是武王的个人魅力，以及武王对西域的宏图大志，令我臣服，我甘愿来以我之力，辅佐武王。” 秦语笑笑，“连我一个大夏人，都愿意因为武王这个人，来投奔他。你们若羌人，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支持他，非要相信一块来历不明的石头呢？” “你……”阿扎克瞪大眼睛，抬手指着秦语。 武王牙关紧咬，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 不得不说，秦语这番话，句句说在他心坎儿里！ 亲叔父？ 苏萨也知道神石不见了，却仍甘愿臣服，极力辅佐。 科恩的爷爷，也知道神石不见了，他什么都没说，反而赞赏地看他一眼，临了，鼓励了一句，“这是武王证明自己的机会……” 唯有他的亲叔父，一直在鼓吹神石的作用，还恐吓他…… “没有神石，你就别想自己这王位坐得踏实了！一定要把神石找回来！” 究竟谁是真正看到，他这个人？看到他这个人的能力？ 究竟谁是在真正支持他呢？ “给我把这大夏诡诈的女子拿下！”阿扎克恼怒呵斥。 (本章完) 第755章 他是她的天才 第755章 他是她的天才 “慢着。”武王也起身开口。 殿中的气氛僵持起来。 阿扎克缓缓回头看着他，“武王……你不会信了她的片面之言吧？” 武王没有说话，他碧色的眸子里，暗潮汹涌。 秦语忽然问吴帆，“吴道士在效力于武王之前，见过阿扎克大人吗？” 吴帆张了张嘴，他知道，秦语又在给他挖坑了！ “没……没见过。”吴帆笑着摇摇头。 这是实话，他只见了阿扎克的女儿，姬俪公主。 秦语点点头，“哦，那阿扎克大人，也没有尝试过你的灵丹了。你不是还会炼长生不老丹吗？其实我觉得，返老还童丹也很好，可以试试。” 吴帆皱眉看着她……她怎么忽然又提丹药了？ 男人对气氛、情绪的感知能力，远不如女子敏锐。 秦语一番话，表面缓和了殿中的气氛。 实际，却叫这对叔侄之间的嫌隙，越扯越大。 甚至，包括这对叔侄对吴帆的信任程度！ 武王会怀疑，吴帆亲厚阿扎克，偷偷炼丹给阿扎克。 阿扎克也会怀疑，吴帆是不是在住在王宫期间，已经把自己更多的本事，效力给武王。 想跳过他，直接辅佐武王？ 在王权之争上，亲父子尚且能反目成仇……何况叔侄呢？ “请武王下令，拿下这女子！”阿扎克终于学聪明了。 他自己没有再下令，却在逼武王下令。 武王眼睛微眯，薄唇紧抿。 秦语其实也在赌，赌他有没有胆气和实力，在他亲叔叔的扶持和压制之下，反抗一次？ “武王！这是干什么呢？” 忽然一道男音，低沉悦耳，传入殿中。 秦语的耳朵不由一动，一股悠然而生的喜悦遍满全身。 她缓缓回头…… 果不其然！楚延年……哦不，她家“车夫”，正一身戎装，甲胄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他犹如神祗，高大挺拔，身形伟岸的站在殿门口。 武王身边的亲卫也都认得他，见到他，有种发自内心的钦佩和仰慕，涌动在他们眼底。 稳了稳了…… 秦语心里知道。 楚延年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吧？ 他怎么会来的？ 难道他知道自己在王宫里，遭遇了一场“鸿门宴”？ 如果不是突然和小医失联。 别说一个阿扎克，就是十个八个阿扎克，她也敢硬碰硬。 但没有了小医的她，也是肉体凡胎，只能智取！ “阿飞回来了？无事，护送你家神医夫人回去吧。”武王说道。 楚延年拱了拱手，“夫人，这边请。” 秦语向他走来。 “竖子！”阿扎克从牙缝里挤出骂声……就是骂武王臭小子的意思。 秦语飞快的瞥了武王的脸色……而后她就笑了。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番话，阿扎克这么说，还有点儿亲密的意思。 但那一番话过后，他这么骂，只能让武王觉得，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语高高兴兴同楚延年离开王宫。 坐上马车，离开宫廷之后。 楚延年也进了车厢，他的马有灵性，踢踏踢踏走在前头。 马车上套的两匹马，以它为马王，踢踏踢踏跟在它后头。 没有人赶车，马车也走的稳稳当当的。 “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这么及时赶来？” 两人同时开口。 四目相对，楚延年松了口气。 秦语却是笑起来，“我没事，就是……呃，有点儿受干扰似得，不太有精神，有点儿疲惫……” 她的意思是，联系不上小医了，莫名有点儿焦虑。 但小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就不说了。 楚延年却是有点儿后怕地握住她的手，“我原本被武王支出去，要两天后才能回来。但耳机里忽然传来……你们说话的声音。我觉得情况不对，就立即赶回来了。” 楚延年的表情是懵的。 别说他懵，就是秦语听到这话，都有点儿懵。 “小医小医，是你吗？” “是是是……我我我……”耳边终于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以及小医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秦语的心砰砰直跳。 她既庆幸，又重新听到小医的声音。 同时，也担心，小医这是怎么了？它坏了吗？ “阿扎克居心叵测，不过你的招儿也够厉害了。今日之后，吴帆是不是要重操旧业，重新开始炼丹害人了？”楚延年说道。 秦语却顾不上理他，她正在问小医情况如何。 “你又缺什么微量元素了吗？还是陨石的能量用的太猛，能量不足了？” “都……不……是……”小医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断断续续，伴随电流声。 就像是……有什么干扰了信号。 楚延年见她表情呆愣愣的，一直不说话。 他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你精神不济，就先休息一会儿，快到了我叫你。”他低声说。 秦语觉得正好，她就靠在那儿没动。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以为你又要待机了，你不会待机吧？” “说机不说吧，这道理你都不懂？”小医的声音终于流畅起来。 第一句，就是这…… 秦语哭笑不得，“那你到底是……” “吴帆有些本事啊！他在王宫里布了个阵法，这个阵法就像是屏蔽器，屏蔽干扰了我和你的联系。我说话了，但你听不见。我们重合的波段，被屏蔽掉了，像一个真空地带。”小医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 秦语也明白了大半，“我早就知道道士会布阵，但我没想到，吴帆的阵法，居然对你有用？！” “可能是因为能量石的缘故，他布阵用的石头，和医疗舱里的石头有共鸣。”小医说。 秦语不由皱起眉头。 小医也沉默下来。 一直留意秦语的楚延年，伸手抚了抚她眉间的轻蹙。 “有什么烦心事？” “你懂布阵吗？”秦语异想天开的问。 在她眼里，楚延年好像什么都懂。 他连她拿出的平板，无人机什么的，都能极快接受，并且他现在已经能熟练运用了……他就是她眼里的天才。 “我是大将啊，要领兵打仗的！”楚延年说。 秦语疑惑看他，这不是……所答非所问吗？ “所以呢？” “哪有领兵打仗的人，不懂布阵的？”楚延年哭笑不得。 秦语摇了摇头，“不是排兵布阵的布阵，而是道士所布的阵法！” 楚延年却笑得很有把握，“其实，他们有相通之处……所以当初学兵法的时候，我也钻研了阵法。” (本章完) 第756章 谁是全能 第756章 谁是全能 秦语瞪眼看着楚延年，眼底的钦佩恋慕不加遮掩。 楚延年被她盯的……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你这么看着我，我想把你吃了……”他在她耳边说道。 秦语轻笑，脸上热热的，“你怎么是全能啊？什么都会！” 楚延年诧异看她，“你才是全能吧？跟你在一起，我只怕自己不够好，哪天被你嫌弃……” 他是开玩笑的，但也不乏几分认真。 秦语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才不会，你太好了，是我不够好……” “不许胡说，我玉儿是这世上最好的……” “你俩还有完没完了？商业互吹，也得有个限度吧？”小医滴滴道。 秦语嘿嘿一笑。 “楚延年懂阵法，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如何把吴帆的阵给破了！”秦语说道，“小医，你知道那个阵法是什么样吗？” 小医滴滴了一声，“我可以试着分析，画出阵法布阵的大致位置。因为我能捕捉到与医疗舱有共鸣，换个说法——就是有干扰的石头的大致位置。但可能不够准确。” “先这样吧，你画出来，我让你偶像看看，看看他能不能分析出如何破阵。” 人机敲定方案。 马车临近秦语宅邸，楚延年又重新出现在车辕上。 秦语回到家中，见到自己两个孩子，紧紧的把他们抱在怀里……才觉得有点后怕。 如果她今日真的回不来了，如果小医没有想到办法——把王宫里的耳机里的声音，转化为信号，传输到楚延年耳机当中…… 或者，他不够敏锐机警，速度不够快…… 她都不能这样平平安安的回来，见到自己可爱的儿子们了！ “你去书房等我，我给孩子们讲个故事。”秦语怕车夫离开，就叮嘱他说。 楚延年看她一眼，“夫人开恩，叫我也听听故事？” 秦语嗔他一眼！皮什么皮！还开恩呢？ “阿娘，就叫车夫也听吧，他可喜欢听故事了！小童给他读画书上的故事，他听的可认真了！”小宝竟然替车夫说话？ 这就是养育出来的亲情和默契吧？ 秦语笑笑……楚延年那是高兴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就能指着画面给他讲了。 他对小童的喜欢程度……小童就是讲得牛唇不对马嘴，他也能听得开开心心。 “阿娘，让听！让听！”小童也拉着她的衣裳撒娇。 他们四个人围坐成一圈儿，两个孩子坐在秦语两边，楚延年坐在她对面…… 这场面多温馨啊……如果楚延年脸上没带着那个骇人的刀疤的话。 楚延年最近，又开始让他的刀疤明显起来，连粉底液和遮瑕都不用了。 秦语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呢…… 今日在宫里见他，才明白……他竟然已经到武王身边去“效力”了。 这是上次，他剿马贼，本事把武王给惊艳了吧？ 武王现在的地位，也实在需要像楚延年这样有能力的心腹大将。 他才不会被那些贵族，特别是他叔叔拿捏得死死的。他得有自己的势力。 而楚延年，就是他看重的一把“利刃”。 秦语一边讲格林童话，一边琢磨。 “听武松打虎，听倒拔垂杨柳，不听公主！”小宝板着一张小脸儿，认真地说。 秦语哭笑不得，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只好让小医给她换了一本书，讲起了《水浒传》。 温馨的家庭时光，在半个时辰后结束。 因为小宝该写大字了，小童也要去背书了。 小童原本不用启蒙这么早，可他太黏着哥哥了，哥哥要写大字，他的手还太稚嫩，不适宜握笔，但他也要学……先生只好教他背书。 秦语和楚延年来到她的书房。 小医已经大致描画出了那个阵法。 秦语拿到它所画图纸时，直接震惊了…… “小医，你是不是对‘大致描画’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小医给她的图，明明像是专业的设计图纸，就那种专业的建筑平面图设计图。 但因为王宫占地面积颇广，所以它这个图就又大又复杂。 秦语直接看蒙了，反正她是看不懂，一点儿也不懂。 “这些用绿色标注的地方，就是阵型了吧？”楚延年倒是没有看懵。 他拿到图纸，只用了一分钟就接受了，并且看出了重点。 秦语顿时有种……学渣遇见学霸的感觉。 “正是正是！”小医激动道。 楚延年定着那四开的大纸，托着下巴看了一阵子。 “你怎么知道他王宫的格局呢？连阁楼和地下室你都知道？这里还有暗室……这图，你怎么得到的？”楚延年狐疑看着秦语。 秦语深吸一口气，“我梦见的。” 意识流她却忍不住吐槽小医，“大致、大致！你画的‘大致’一点，我就不用撒谎了！还梦到……我自己都不信！” 楚延年却认真的点点头，“史书上却有梦里窥见天机的记载。而且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还有人梦里梦到了神殿的样子。” 楚延年信了，不但信了，他还找了佐证。 然后，他又继续看阵型去了。 小医得意极了：“看吧，偶像多完美，你不相信自己，他却丝毫不怀疑你。” 秦语没说话……心里却莫名划过一道暖流。 这世上，有一个人，比你自己还相信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被深深的爱着，宠着的。 她对阵法丝毫不懂，楚延年却看着那张图，又找来了纸，在纸上勾勾画画。 秦语看着看着，就看困了，她坐在一旁的摇椅上，眼皮直打架。 一开始小医还不停的喊她，“你别睡呀，这是关系到，下次进王宫，咱们还能不能联系的大事儿啊！你总不能再也不进王宫了吧？也不能每次都把偶像绑在身边吧？” “万一下次再遇见什么紧急情况，偶像又赶不回来怎么办？” 小医的恐吓是有作用的。 秦语立刻打起精神，陪着楚延年钻研。 但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对她来说太枯燥了…… 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 “我知道了！”楚延年忽然说。 秦语猛地从摇椅上坐起来，“你知道什么了？” (本章完) 第757章 这是真爱了 第757章 这是真爱了 楚延年重新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唰唰几下，画出了一个阵法。 “这上面的绿色阵法，标注有误，这才是王宫里可能用的阵法。” 他又拿笔，沾了朱墨，在四开的大纸上，重新圈了几个红圈儿。 “这就是这个阵法在王宫里的大致位置。”楚延年说。 秦语看了他一眼，又是大致……他对大致也有误解！ 圈的那么精确，那是哪门子的大致？ “对对对！”小医兴奋的滴滴，“偶像画的是对的，我就说，我标注的可能不准确嘛。” “就是这个阵法，对我有影响。”秦语说，“你既然能画出这个阵，你能破阵吗？” 楚延年皱着眉头，“这个阵法对你有影响？” 秦语点点头。 楚延年却有点儿担忧起来。 “怎么了？”秦语问。 “这是……一个驱邪阵。”楚延年用很轻的声音说。 秦语：…… 小医：…… “别忧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从平行空间里穿越过来的你和我，都是邪门儿的东西。”小医安慰秦语，“不过，好在我们够强大，所以那所谓的‘驱邪阵’并没有对你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干扰信号，让你我失联而已。” 所以，她还应该庆幸了？ “我不是邪祟。”秦语看着楚延年说。 “别怕，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楚延年一把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头，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秦语有点儿心酸……她不怕，她是怕楚延年害怕。 没想到，他是怕她被人伤害。 也就是说……哪怕她真的是个邪祟，他也要冒与所有人作对的风险保护她？ 秦语心里傻笑。 “想想怎么办吧？一天天的秀恩爱，不知道干正事儿吗？”小医滴滴道。 秦语觉得，小医越来越“人格化”也有弊端。 就比如现在，若是以前的小医，它肯定就“自我藏匿”，假装自己不存在。 “破阵不容易，要找到对方的阵眼，还要有足够的道行术法，才能破阵。”楚延年对自己的道行倒是没有一点儿信心。 他又不是道士，术业有专攻，他能看懂阵型图，就已经学识很渊博了。 “它不就是个信号屏蔽器吗？”秦语跳出阵法这个框架，意识流跟小医讨论道，“那我们弄个信号加强器，放在它附近，能不能影响它？干扰它？” 小医没有说话。 秦语嘀咕道：“而且，即便我们真的破了这个阵，他肯定知道呀？于是他再布一个新的阵，难道我们再重新研究，去布新的阵吗？那不就‘冤冤相报何时了’了吗？咱们是要干大事儿的人，把精力都用在布阵这玩意儿上，像话吗？” 秦语意识流一直说。 “我们反着来，不动他的阵，我们布我们自己的阵。如果能干扰他的阵，让它不起作用，就挺好。但如果还能把它的阵影响一下，也变成信号加强的作用，那就更好了！哈哈哈……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秦语的表情，在楚延年看来，就是一时高兴，一时踟蹰，变幻莫测。 “别担心，总会找到办法的！”楚延年握了握她的肩，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你是个天才呀！”小医滴滴道。 “诶？”秦语不明白。 “我这么高科技的脑袋竟然没想到！”小医也哈哈地笑，不过它的笑声有点儿怪，不带情绪那种。 “你有办法了？”秦语问。 “你刚刚说的，非常有道理。为了避免‘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就做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在若羌城周围布下一个‘信号加强器’，阵型就像磁场，是可以相互影响相互转化的。我们布下的信号加强器，只要比王宫里的那个阵型的信号更强。它就会改变原来的磁场，把干扰变成增强！”小医滴滴，解释的断断续续。 大约，它是要把一些术语，翻译成秦语能听懂的意思。 “那用什么阵型加强信号呢？”秦语问。 小医：“滴……问偶像啊！我不会啊。” 秦语：……原来小医和她一样，是异想天开。 秦语把她和小医的意思，总结了一下，讲给楚延年听。 楚延年蹙着眉，表情凝重，没有说话。 秦语赶紧道：“不用勉强，实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以后躲着点儿。” “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得试。”楚延年说，“我心里预设有几个阵型，或许有用，但实际效果如何，我……还不能确定。” “如果青城道长在就好了，他经验丰富，一定可以拿主意。” 说到底，这不是他的专长，实在没什么经验可谈。 “这样试不行吗？”秦语指着桌子上四开的大纸，“我们找几块灵石，小的，特别小的，放在阵型上，在屋里演练。就像你打仗时候用的沙盘一样。不行吗？” 楚延年惊愕看着秦语，忽而抱着她亲了一口。 “玉儿太聪明了！是个办法！好办法！” 啊哈哈……忽然被小医夸天才，又被楚延年夸聪明，厚颜如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呢。 “小医，灵石就由你来提供吧！” 所谓的灵石，就是磁场不同的天然石头。 小医经常需要这种有稀有矿物元素的石头，它岂能缺少“灵石”。 小医扭扭捏捏的提供了二十多块之多。 不过每块石头都只有棋子大小，甚至比围棋棋子还小。 “这就是灵石？你确定？”楚延年摩挲着秦语从她的小皮箱里，扒拉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各色石头。 “对，你试试吧。” 楚延年把石头按颜色，光泽度分了类。 他摆出吴帆在王宫里布下的阵型。 果不其然，当阵眼那块石头摆上之后，整个迷你阵型“嗡——”的一下。 这是磁场波，就像是阵型“活”了。 整个阵法上的石头共鸣，一起震了两秒。 楚延年开始实践对应的阵型。 书桌不够大，他已经把阵地挪到大圆桌上去了。 这会儿，两人已经进了书房，有两个多时辰。 秦语又困又累又饿。 她叫人摆饭，楚延年却一心都在阵型上，顾不得吃饭。 秦语一个人吃的，她吃饱了更是犯困。 这次，小医的话也吓不住她了。 “我没睡觉，看着呢，看着……呢……” (本章完) 第758章 患得患失 第758章 患得患失 秦语猛然惊醒的时候，外头隐约传来鸡叫声。 这是厨房里买的鸡，养在后院的鸡笼里，等着杀了吃。 鸡都叫了？天快亮了？ 楚延年却还是她睡着之前的样子，在大圆桌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阵型，时不时的调整一下“灵石”的位置。 “嗯，对，这个位置对了。” “不错，西南方位，应该再调整一下，也不能生搬硬套！” “好，好多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可能魔怔了，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秦语睡着时没有听见。 “你熬了一宿啊？快去睡会儿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秦语起身说道。 “嘘——别说话，我听它说呢。” 楚延年指了指他的耳朵。 秦语呆愣如木鸡…… 什么情况这是？ 楚延年研究阵型，研究傻了？ 她就知道，不能熬一休的！原以为他身体好，没事。 但阵型这东西，又不是拿来就会，这么烧脑，天才也会被烧坏脑子吧？ “小医小医，你快给楚延年扫描检查一下……大脑！”秦语意识流喊道。 “别说话！”小医倒是立刻回应了，“我们正商讨阵型呢！ 秦语：…… 所以？ 现在是，小医和楚延年直接联系上了？ 通过小医的耳机？楚延年能听到小医的声音？ 她张了张嘴，但楚延年全神贯注。 小医刚刚才警告，不让她说话。 她也不知该问谁了。 秦语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她扭脸儿朝外看看……昨天晚上的晚饭，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楚延年一口都没吃，也忘了叫人撤下去。 他现在还全情投入的研究，可睡了一觉的自己，却又饿了，满脑子都在想吃什么……她想吃红糖包，蕾丝煎饺，牛肉馅饼儿，肉盒子…… 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倘若没有了医疗舱的绑定，难道她就是个干饭人吗？ 秦语不服气，她撸起袖子，要加入楚延年和小医的阵营。 “成了！”楚延年猛地抬起头，眼底星辉熠熠。 “成了，玉儿！我们商量出了最佳方案！有了这个阵型，王宫里的阵，非但不能伤害你，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它能增益你！成了，我们成了！” 楚延年兴奋极了。 他一点儿也不像熬了一宿的人。 他把秦语抱起来，兴奋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 他还把她向上抛起，接住，抛起…… 秦语只觉的这失重的兴奋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所以，我还是有用的，我是福星。”秦语得意洋洋，“我一来，一撸袖子，你看，成了！” 她当然不是在楚延年面前得意……那她还真不好意思，人家熬了一宿，她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 她是意识流冲小医得意。 楚延年却在她额上狠狠亲了一口，“玉儿真是我的福星。” 他声音低沉，颇有些认真。 “玉儿往我身边一站，我忽然就灵光一现。”他说。 秦语心头一软……这就是极度的宠爱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疑惑，“耳机里忽然传来说话声……并且身边没有人，你不觉得诡异吗？” 楚延年明显愣了一下。 “耳机之前，不是也突然传来你在宫中，同武王、吴帆的说话声吗？” 秦语嗯了声，“但……那不一样啊，那是因为武王也戴着耳机，可能耳机之间，相互干扰了……”那是小医没办法中的办法。 秦语更好奇的是，“这次是谁的声音？” “谁的？”楚延年反倒疑惑地看她一眼，“耳机里没有说话声。” 秦语缓缓打出了一个“？” 楚延年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耳机里只有‘叩叩’的响声，我一开始觉得奇怪呢，后来发现，它有帮我检验的功效。‘叩叩’两下，就是这个阵型对吴帆的布阵，没有用。叩一下就是有点儿用，调整精进的好，‘叩叩’两下，否决。” 秦语：……她不该睡觉的，太难为小医和楚延年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秦语问小医，“你们这沟通真是太难了。如果楚延年不懂，或是以为耳机坏了呢？” 小医长长滴了一声，像是气急败坏的嘶鸣。 “我没叫你吗？叫你你不醒，我就差用上电击了！”小医道，“不过后来，我和偶像就找到了默契，他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偶像，我就给了一点点提示，他立马就领会了。” “玉儿……”楚延年将秦语拥在怀里，他目光沉沉。 “我有点儿怕……”他说。 秦语闻言惊愕，抬眼定定看着楚延年。 他怕？ 他还会怕？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怕什么？”秦语怀疑，他是不是熬夜把脑袋熬坏了？ “你太过神奇，连你的耳机，都有如此神力……我怕，你会离开这里，离开我……和孩子……”楚延年说的很轻，很缓，却每一个字，似乎有扎心之力。 秦语反手抱紧他，她坚决摇头，“我不会走的！有你、有孩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如果离开你们，我就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她说着，忍不住鼻子一酸。 楚延年听出她声音不对，立刻低头看她。 “对不起……我错了，”他笑着低头吻她的额头，眼角眉梢，“我不该这么说，不该患得患失。我不是不相信你，可能是最近，缺了点儿自信？” 秦语抬手捶他的肩膀，胸口。 楚延年立刻放松身上肌肉，让她打得更舒服点儿。 “我得出去一趟……” “武王给了你什么任务？”秦语立刻问道。 “不是为那个，”楚延年眸子沉沉，“既然已经摆出阵型，我得去找布阵的灵石。” “小医小医！”秦语立刻意识流喊道，“你能缺这种磁石吗？还用他出门找？” 小医欲哭无泪，“医疗舱里存货不多，根本不够啊！以前遇见这种石头，医疗舱都是直接分解提取利用了，哪里屯得住？” 秦语皱起眉头，“要不，找找附近，差不多能将就的就将就用一下……毕竟，武王派了你任务，你如果去办这事儿，他岂不会怀疑吗？他倘若怀疑，吴帆也一定会知道。如果他察觉了，再调换了阵型……咱们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本章完) 第759章 前来试探 第759章 前来试探 楚延年眸子沉沉落在秦语脸上。 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 如果可以，他也增加她所承担的风险。 “布阵的石头将就不来……如果有青城道长那样道行的人，他可以用灵符做阵。但我不会画符。所带来的人马中，也没有会画符的。” 楚延年轻叹一声，“攸关你的安危，此事马虎不得，也将就不得。” 秦语垂下眼眸。 她不想楚延年去冒这个险。 但吴帆的阵型，确实对她和小医的干扰太大了。 破阵太难，而且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摆出一个可以和他的阵对抗，乃至“反噬”的阵，且还不会被他察觉，的确是个好办法。 “在大夏的时候，就不该留他的命……”秦语小声嘀咕。 “嗯？”楚延年没听清，她咕哝了什么。 秦语立刻扬起脸，冲他笑。 他要为她披荆斩棘去冒险。 她怎么能拖后腿，怎么能抱怨……这么负能量呢？ “那你多带几个人，注意安全。” “我不会有事，别担心。我不能多带人……”楚延年微笑着，没骗她。 秦语一怔，“不能多带人？” “我若离开，吴帆岂不怀疑？他一定会撺掇武王来试探。如果叫吴帆察觉，那我们就被动了。所以，此事还得悄悄进行。”楚延年把她鬓边的发别再耳后。 “所以，不是我危险，而是你更要小心。” 楚延年看她的目光，也有些担忧。 秦语点点头，“应付武王的试探？没问题……只要不在王宫里，吴帆不是我的对手。上次，那是我毫无准备，不然，早叫他自食恶果了！” 上次想要给吴帆下毒，让他尝尝自己的毒，在自己身上发作的滋味。 可惜，皇宫里有阵型，影响了她和小医的联系。 吴帆要敢跑上门来挑衅——那就叫他“有来无回”。 “如果你一定要去寻灵石……那就，各自小心，保护好自己。”秦语心里是矛盾的。 但她脸上却笑容和煦温暖。 总不能叫他去奔波还要牵挂家里吧？ “你把朝九和白牧带上。”秦语说。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不带。” 明知道朝九和白牧，最是惹眼，如果他俩都不在，是生怕武王和吴帆不怀疑吗？ 但这俩人是前来的人中，除楚延年以外，功夫最好的人。 秦语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坚持。 他们都想把最“稳妥”的选择，留给对方。 “我已经想好了，你完全不必担心我。”楚延年摸摸她的头……又来摸头杀。 秦语本想挥开他的手……他每次这样，秦语都有种“老父亲”在疼女儿的错觉。 偶尔，他也会在床笫之间……突然来一句，“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他想要个女儿……秦语觉得，在有女儿之前，他来摸头杀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侧面满足想要女儿的心愿…… 但这次，她手都伸出去了，却撞进他情绪深深的眸子里。 她心里一软，算了……由他吧。 一家人一起用了丰盛的早饭。 秦语还钻进厨房，她让小医烤了好些蛋挞，还给楚延年准备了压缩饼干，士力架，巧克力……好些“干粮”，让他带着路上用。 堂堂大帅，要亲自出去“找石头”，也怪心酸的。 还得偷偷摸摸的找，不能叫人发现…… 秦语觉得，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早饭还是吃得挺开心，几个孩子，包括雯雯，都特别喜欢蛋挞的味道。 “我们明天还吃这个吧？”小宝目光殷切的看着秦语。 就连雯雯和小童，也一起抬头看着她。 秦语却看向楚延年。 “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楚延年点点头。 “那下次还一起吃。”她的意思是，等他回来，她才会再做蛋挞。 楚延年微微一怔，立刻明白她的心意。 他不会告诉孩子们，他要出去，他要干什么事情去……但秦语用这个方法告诉他，孩子们同样在等着他回来。 “嗯……好。” 她一个人的等待，已经叫他心疼了，何况再加上孩子们的期待呢？ 他必定，必定要顺利归来。 楚延年……就是车夫阿飞，在武王那里告了假。 他还是老借口——称病。 他“病了”两日，吴帆就坐不住了。 这日秦语正在书房里和小医商量发展西域经济的大计，就听白芷来禀报：“武王来了，带着吴帆。” 这话听在秦语耳中，是“吴帆撺掇着武王来试探了。” “看来上次在宫里的那一番话，让他们之间生出的嫌隙还不够啊？武王还愿意相信他？” 小医滴滴道：“也许是武王还没积蓄够力量，还不足以跟阿扎克翻脸呢？” 秦语嗯了一声，“那咱们也算帮他了。” 秦语起身迎出去。 武王一身便装，离开了皇宫的他，倒比在皇宫里显得英气勃发。 看来，皇宫虽好，与他来说，头上压着个“叔父”还挺郁闷的。 “听说阿飞病了？他怎样了？好些了吗？”武王落座之后，看着秦语问。 “他病得突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好在，他平日里身体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了。”秦语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端倪。 吴帆正盯着她的脸看呢。 秦语也瞪了吴帆一眼。 “贫道也略懂医术，不知可否叫贫道看看他？”吴帆接触到她的视线，立刻说道。 秦语脸色微微一沉，“哦？我怎么不知吴道士的医术有多好？比你师父、师叔还好吗？” 吴帆笑了笑，“不敢跟师父，师叔比。但也能拿得出手。我知道燕王妃医术精湛，但您不懂道法呀？我是用超脱世俗之力来治病，和王妃殊途。” “道不同，同时用在一个病人的身上，恐怕不好。我自家的车夫，我自己会治，不劳吴道士费心了。”秦语对他一点儿不客气。 吴帆看了武王一眼，定着秦语，也收敛了笑意，“难道车夫没有告诉王妃，他如今已经不只是你的车夫了？他是武王亲卫大将。等他办完了武王吩咐的差事，就会有正式任命的官印文书。”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秦语缓缓道，“那他就还是我的车夫。” 吴帆眯了眯眼睛，“燕王妃究竟想隐瞒什么？因为他即将得武王重用，我自然也是想帮他……” “那可未必，我不信你。”秦语直接打断他的话。 吴帆眉头微蹙。 武王却忽而哈哈笑起来…… (本章完) 第760章 障眼法吗 第760章 障眼法吗 武王看着秦语道：“我听说了，神医和吴道士在大夏的时候颇有龃龉。不过如今，到了若羌，前尘旧事，就任他随风而去吧！” “我确实有重用阿飞的意思。也给他指派了很重要的任务。我需要心腹之人，且是能力很强的心腹。阿飞很好。他上次剿马贼，立时赢得我一干子亲卫的敬佩。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语没说话，心里却自豪，“那当然，能帅千军万马的大夏战神，剿马贼还不是轻轻松松？” “今日主要是我想探望阿飞。顺便也带了吴道士来。他以前年少轻狂，如今经过历练，本事不错。神医若是信得过他呢，就让他试试。若他说的不对，神医也不信他。那就罢了，就当他没来过。只是我来探望阿飞。”武王说道。 秦语眯着眼睛，有一阵子没说话。 不知这吴帆是怎么撺掇的武王？ 亦或者，武王确实太担心阿飞了，能得到“阿飞”这样的人才，实属不易。 而且，他能不能尽快翻盘，从他叔父的压制之下，解脱出来……争取阿飞这样的人物，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神医？”武王又催了一遍。 秦语长叹一声，脸色非常不好，“好吧……你们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穿过像宫殿的住宅，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个花园子，花园子后头还有一排房子。 “你竟叫阿飞住这样的地方？”武王有些不满。 秦语却没有说话。 “神医身边，卧虎藏龙，许是武王觉得厉害的人物，在神医眼里，不过就是个车夫。”吴帆笑着说。 “你不用阴阳怪气。”秦语直接怼，“在你眼里，他是车夫。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吴帆嗤笑，“哦，家人。不过这家人也有亲疏贵贱啊？有些家人住在前头宽敞明亮的楼宇，有些家人只能住在这寂寥窄仄的后院小房子……” 秦语深深看他一眼，“小医小医，能不能现在就先把他毒哑？” 小医竟然没理她。 秦语莫名有些不安。 自打吴帆来了以后……小医好像就过分安静了？ “小医小医？！你不是吧？现在可是在我的家里，不是在王宫啊！吴帆难道来之前，在我的家周遭，也布下了阵法？”秦语意识流狂喊小医。 但仍旧没有听到小医的回答。 秦语：…… “就站在这儿看吧。”秦语朝一个有篱笆，有门儿的小院里看了一眼，“阿飞就在里头。” 武王和吴帆，都侧脸狐疑盯着她。 秦语轻叹，“他病了，住在这里治病。平日不是住这儿的。” “什么病，要住在这又小又简陋的地方？”武王不悦问道。 秦语脸色为难没有说话。 吴帆迈步就要往院子里头去。 秦语立刻挡在围着篱笆的门口。 “什么意思？来探病，还不让往里进？就站在篱笆院外头探望病人吗？”吴帆哼笑一声，“王妃这糊弄也太敷衍了吧？” 秦语皱了皱眉，缓缓的让开。 她欲言又止。 武王一直盯着她的脸，他与吴帆心思不同，他既想利用吴帆，同时也不想得罪秦语……而且，秦语是个漂亮的女人。 吴帆是要灭欲的方外之人，他可不是。 “神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武王问道。 秦语迟疑片刻，吴帆也已经推开刚到胸口的小木门，进了篱笆院里头。 她低声说：“是一种瘟病，我暂时也还没找到最好的医治之法。” 她声音很小，武王却霎时变了脸色。 吴帆的脚步也猛然顿住。 “若羌的瘟疫不是止住了吗？怎么……” “不是同一种瘟病，若是同一种，我不会如此，如临大敌。”秦语说。 武王吸了口气，病得急、需独自住在这无人的小院儿、不让人探视，还真就像是瘟病。 虽然，也可能是神医的障眼法……但撒这样的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我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毕竟瘟病，不同于其他。会引起恐慌，也会让人避如蛇蝎。所以……还请武王为我府上保密，我尽快研制出克制的药来，不会像上次一样，让瘟病大肆蔓延。”秦语说话间，把小木门关上，咔哒上了锁。 吴帆原本面色清冷，这会儿却猛地回过头来。 “你干什么？” “吴道士，你不知道什么叫瘟病吗？防治瘟病的最好办法，就是隔离——不接触，切断传播途径。”秦语指了指那围起来的篱笆小院儿，“我府上，除了我进去送药，其他人都不迈过这小院儿，既然吴道士已经进去了，那就最好在我克制住瘟疫之前，先不要出来。” 武王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吴帆脸色微变，他瞪着秦语，“休要危言耸听！” 秦语对武王道：“经过上次治瘟疫，武王也了解这些举措的实际效果。” 武王点点头，“神医说的非常对。” 他们三个，站在小院儿木门内外说话时。 屋里忽然有人影晃动。 吴帆余光瞥见，他立刻回头去看。 只见窗户那儿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影子。 因为窗户是关着的，倒也看不清里头究竟是谁。 吴帆正要往窗户那儿去。 “吱呀——” 窗户从里头打开了。 那张非常有辨识度，一条斜着的刀疤，贯穿了两边脸颊的面孔，忽然显露出来。 “嘶——”武王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是被刀疤吓了一跳，而是被那张脸，现在的样子…… 那张脸已经开始溃烂，留脓，黄黄白白的脓水儿，让那张本就可怖的脸，更加骇人。 别说盯着细看五官了，就是这么瞟了一眼……都觉得午饭吃不下了。 就连吴帆，都忍不住别开视线。 但他皱起眉头，直觉哪里不对。 他强忍着不适，又回头去看那窗口…… 咦？ 窗口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吴帆眉头皱得更紧……这就是燕王妃的障眼法吧？ 屋里那张脸，那个人，根本不是“阿飞”，阿飞也许就不在府上！ 所以，所谓的瘟疫——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吴帆愈发肯定这个猜测，心中的那点顾虑被他抛之一边。 他阔步向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门忽然打开。 一个黑影，像疾风，迅速掠出门口，向吴帆扑了过来。 (本章完) 第761章 有点儿本事 第761章 有点儿本事 “小医小医！快点！就趁现在！”秦语意识流急声呼喊。 可是小医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秦语眉头紧蹙，“怎么搞的？说好了这个时候，叫他尝尝自己研制的毒药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医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呀！他怎么……”武王惊呼一声。 院子里形势大变。 从屋里掠出的人影，把吴帆抓进了屋里，砰的关上房门。 屋子里立刻传来吴帆的惨叫之声。 “武王！救我！救贫道！” “神医！救命！” 吴帆声音尖利。 秦语急得满身冒汗。 就在屋门被关上的时候，她才听到耳边传来小医微弱，且断续的声音。 “不是我……掉链子……吴帆他，太狡猾……他身上带了，小型的……干扰器……我被屏蔽了……” 秦语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一半是气愤，一半是担忧。 “事情已经进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关键！不能被吴帆搅了局！”秦语说道。 “我现在……不能……启动蓝光扫描……” “没关系，我来！”秦语道，“你把药给我，今日不论如何，也叫他自食恶果！” 小医没说话，秦语却忽而觉得手中一热，继而一凉，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飞快的低头一看，是个特别小的注射器。 “药在里头，肌肉注射……即可。但……一定、一定要……小心啊！”小医说道。 “神医，”武王忽然靠近秦语，“这可怎么办？屋里……屋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吴道士在里头……不管吧？他这叫声……怕是遭遇了什么事儿？” 秦语手里握着注射器，她心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她没功夫安抚武王，且她也不想安抚。 她拿出口罩和手套带上，“我进去看看，武王站远些。” 她从一旁抄起一根棍子，递给武王。 “待会儿不论是阿飞，还是吴帆，只要冲出院子，意识不清的朝武王冲过来，您定不要用手碰他们。就用这根棍子，一棍子敲晕！”秦语说道。 武王有点儿懵。 秦语又道：“若羌的大任，都在武王身上，您的安危，重过一切。” 她知道武王的功夫很好，否则他也不能在势单力薄的时候，坐上王位。 更不敢去大夏边境走一遭。 秦语打开院门，又反手关上。 她摸出小医给她的注射器，快步走向屋门。 越靠近，小医的声音越微弱，临近门口，小医的声音就完全听不见了。 看来吴帆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让他找到切断她和小医联系的办法！ 秦语正要开门。 门从里头打开。 “秦语——小心！”武王惊呼一声。 “阿飞”抬眼看了武王一眼。 他的大半身形都是隐匿在屋子里的，只有脸被门外倾泻入的天光照亮。 他脸上那个骇人的刀疤，脓水儿，以及此时多了许多斑斑血迹…… 加之那冷幽幽的目光…… 武王仿佛一下子被人扼住了喉咙……他顿时发不出声音了。 吴帆身上也有许多血迹，他嘶吼着往外挣扎。 阿飞却一把拽住他的踝子骨，猛地往回一拽…… 砰！ 吴帆被拉倒，脑袋磕在门槛上。 他摔晕过去。 “阿飞！”秦语厉喝一声，“别疯了！是我！放开他，他是我的客人！” 秦语严厉的声音，叫“阿飞”动作一顿。 站在院子外头的武王，两手握紧了那根棍子，他心中既有疑窦，也有紧张。 “放开他！”秦语缓缓上前，双手搀扶起吴帆。 “关上门，乖，我一会儿来给你送饭。他不好吃……” 秦语把吴帆搀扶起来。 即便此时没有小医的加持，秦语发现，自己本身的力量，竟然也不小，她搀扶起吴帆，一个比她高了小半头的男人，竟一点儿也不觉吃力。 于是她一只手扶着吴帆，另一只手，迅速从袖口里滑出注射器，一下子扎进吴帆后背，毫不迟疑的全部推入。 她又把注射器藏进袖子里……得小心点儿，别叫针头扎了自己。 “阿飞，关上门，别出来。不然你会吓到孩子们，听话。”秦语一边扶着吴帆向外走，一边回头温声哄劝“阿飞”。 阿飞一开始并没有动，秦语似乎也很“吃力”，她扶着吴帆，缓缓向外行。 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 “砰！” 阿飞才把门关上了。 秦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武王悬着的心，也随着她舒了口气，而略微放松。 秦语正要拉开门。 “等等！”武王却阻止她，“不是说，接触了，就不能离开吗？” 他看了眼吴帆。 “这已经不止接触了吧？” 吴帆身上有明显的血迹，一块一块的，在他浅灰色的道袍上，格外扎眼。 “武王也看见了，阿飞功夫好，且有攻击性。我这里，安置不下两个病人。不管吴帆是否已经被传染，还请您带回去。若羌也有厉害的大夫，请其他大夫照顾吧！” 秦语不管不顾的打开院门，将昏过去的吴帆带了出来。 武王握着棍子，闪身退了好几步。 “来人！”武王大喊一声，“用个袋子，或是大褥子，把他裹起来带走，不要直接和他接触！” 看来上次，防治瘟疫的方法，已经深入武王的心了。 秦语把吴帆裹进他们找来的大褥子里。 “别把他捂死了。”秦语交代道。 “啊……他被咬了，脖子上有牙印。” “手腕上也有！” “这身上的血迹，恐怕都是被咬出的血吧？” 武王的侍卫们低声惊呼，他们也是人，也怕被传染。 关键是，这个“传染病”有点儿可怕啊，会溃烂流脓，还会发疯咬人？ “快点带走吧，我这儿照顾一个就够费劲了，绝对不能再多一个！”秦语板着脸说。 武王皱着眉头，“抬走！” 几个侍卫把人扛起来。 秦语立刻在院门外的水缸打水洗手，她还搓了许多皂豆，又往自己身上喷消毒防治的药剂。 武王眸底阴云密布，“今日……打扰了。照顾好阿飞，尽快治好他。也……照顾好自己。” 武王说完，转身而去。他似乎有些愤愤，只是不知，他究竟在生谁的气。 秦语目送他们离开。 小医的声音，过了阵子，终于清晰的传来，“这个吴帆，有点儿本事啊！” (本章完) 第762章 终于倒霉了 第762章 终于倒霉了 秦语重重地哼了一声，“何止有点儿本事，简直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又怎么了呢……” “什么叫又？小医一直坚挺。只有救周若那次，遇见点儿意外。”医疗舱委屈道。 秦语撇撇嘴，“上次在宫里，不算意外？” “那是吴帆使了诡计，这次也是！不过，也该叫他接受点儿惩罚了！不能老叫他坑咱们。”小医说道。 秦语点点头，“就是用他的药？他利用艾米，要给车行水井里下的那种药？” 小医滴滴响道：“当然不是，医疗舱那么low吗？” 秦语一愣，它怎么临时改变计划，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啊？ “咱们说好的……” “是白牧的‘凶残’给了我灵感。”小医说道，“白牧佯装疯癫，恨不得咬下吴帆几口肉来。一下子叫我想起了狂犬病发作时的症状。所以，小医迅速调整了配方，是提纯吴帆的药，配上有轻微狂犬病症状的药剂。” 秦语眨了眨眼，人有点儿懵……小医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 “其实，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他以前在大夏，给大夏皇帝服用的那种药，产生依赖，和过量服用之后，也会叫人狂躁，有发狂症状。都一样啦！”小医以此，来说服它的“救死扶伤”程序逻辑。 “心病就得下重药，且是他自己的重药。”小医滴滴道。 秦语穿上防护服，叫人准备了饭菜，她带着饭菜，进了小院儿。 “王妃……他们走了吗？”屋里的刀疤脸，站在阴影处，低声问道。 秦语点点头，“都走了，辛苦你了。” 白牧笑笑，“不辛苦，能为王爷、王妃分忧，乃属下的荣幸……就是……” “嗯？”秦语狐疑看他，“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就是还得再委屈你几天。” “属下不委屈，就是……王妃那种牙刷子、牙膏，能给属下一点吗？属下现在嘴里还是一股子血腥味儿。”白牧不好意思的说。 秦语笑起来，“当然可以。你即兴发挥的太好了，这下，武王和吴帆的联盟，肯定出现巨大裂痕，就等着吴帆，把自己作死吧。” 秦语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只带冰片的薄荷牙膏，又留下一只牙刷。 这东西，她给楚延年准备了。也给小宝，小童，雯雯准备了。 她正打算慢慢影响身边人，人手一支呢……白牧就主动要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古人没有刷牙的习惯，他们多吃粗粮，牙口比较好。不像现代人，多是精良、肉蛋奶，这种容易坏牙的食物。 但小宝，小童，有糖吃，有蛋糕，有精细些的饮食，虽不是天天吃，但保护牙齿势在必行。 秦语已经培养了他们刷牙的习惯，还让小医给他们做了水果味儿的牙膏。 秦语给白牧送了饭，佯装“治病”之后，就离开了。 楚延年寻可以摆阵的石头回来之前，白牧都得在这儿装病。 白牧是装病。 但被隔离起来的吴帆，就是“真病”了。 武王担心他的病会传染，没敢把他带回宫里。 把他安置在一个太监的小院儿里。 这是他赏给心腹太监的。但太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里，回来住的时候很少。 小院儿里有打扫之人，倒也干净，拎包即住。 “他的病，或是瘟疫。所以一定要保密，杜绝直接接触。”武王交代太监，以及看守之人。 “再去向神医要几套，她那种防护的衣服。”武王吩咐。 守卫之人见武王如此谨慎，他们便更是紧张。 头一天晚上，吴帆浑身剧颤，一直冒冷汗。他们谁也不敢上前。 直到次日，吴帆自己醒过来，他们才有人，穿着秦语提供的防护服，进到吴帆屋子里。 “吴道士觉得情况怎么样？好些了吗？要用饭吗？或者要什么药吗？” “你们不知道，医者不自医吗？自己看自己，总有‘先入为主’，会影响判断。再者，我现在昏昏沉沉，怎么给自己开药？给我请大夫来！”吴帆头重脚轻。 他觉得自己身上很痒。但无论他怎么抓挠，都不能止痒。 那种痒，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等大夫被请来时，他已经把身上挠破了。 而且，他的目光涣散，平日里很聚光的眼睛，此时却灰蒙蒙的，瞳孔比平日里大，且瞳孔周围有一圈儿红。 “大夫来了，吴道士？您在哪儿呀？”侍卫和大夫都穿着防护服进门，却没看见吴帆。 吴帆躲在幔帐后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待侍卫和大夫走近幔帐之时。 他忽然很烦躁，浑身燥热。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 他已经扑在侍卫和大夫身上，把两人扑倒。并且死死的按住大夫的头和肩膀，要往他脖子上咬。 他肚子里也叽里咕噜的叫，他好像很饿。 而这个被他按在地上的人，让他有……食欲？ 吴帆意识清醒的片刻，他被自己身体的欲望惊呆了。 但理智很快被本能压制。 他又扑上去撕咬。 “啊啊啊，疯了疯了！”大夫惊慌大叫。 侍卫刚才是不防备，但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 他一掌噼晕了吴帆，救出了大夫。 大夫爬起来，拔腿就跑，连诊金都不要了。 “这病我治不了，另请高明吧！”大夫跑的比兔子都快。 侍卫们也心有余悸。 武王心中不安……倘若这真是瘟疫，倘若这病在他若羌蔓延开来……神医还能力挽狂澜吗？ 难道他若羌要灭在瘟疫之下吗？ “神医那边，情况怎么样？阿飞好些了吗？”武王问“耳目”道。 “回王，阿飞情况日趋稳定，只要不受刺激，就不会发狂。他脸上的情况，则不知道。他不出门，看不清脸。” “继续盯着，神医那边若有好转， 就请她给吴道士看看。”武王吩咐。 阿飞这边，很快就要大好了。 因为他“病了”的第四天晚上，楚延年悄悄回来了。 若非他功夫过人，还真不能悄无声息。 “武王在外头安插了眼线。”楚延年熘进秦语的书房。 秦语佯装在这里研究“特效药”，其实，她在看名着。 楚延年回来时，小医已经把简体字版的名着，偷梁换柱成了这时代字体的一本医书。 “你没有被发现吧？”秦语快步朝他走来，扑进他怀里。 (本章完) 第763章 知己知彼 第763章 知己知彼 “阵如其名，它可以集聚自然界的灵气。就是对人体有益的磁场。除了能帮助你我的联系，不至于被王宫那个阵屏蔽以外，更有个好处就是……它能帮助在这个阵型里的人，强身健体，精神奕奕。”小医鼓吹道。 秦语轻叹一声，“所以，现在的重点就是，找到吴帆身上那个小的‘关键因素’？” “没错。”小医声音高亢。 秦语皱了皱眉，“他能戴在身上的……那会是什么？” “我检索了从古至今的资料记载，可能是符箓，也可能是法器。”小医说道。 “我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找？”秦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医却道：“现在不知道，等你找到了，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也没办法告诉我呀！”秦语嘲笑它，“你脑袋生锈了吗？我们的联系，会被他屏蔽。” 小医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沉默了很久。 它沉默的时候，秦语才感觉到花厅里的气氛有点儿古怪。 原来，楚延年和武王，坐着不动，来了一场眼神杀。 武王大约是惨败了，此时，有点儿萎靡不振，“神医……想想办法，好歹救他一条命。” 秦语没应声，小医恰滴滴道：“有了已经布下的聚灵阵，咱们的联系虽然不能像在这儿一样，但交流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吴帆不是在皇宫里头。” “你想，他已经发病了，武王会把他安顿在皇宫吗？他不在皇宫，他身上的东西，对咱们的影响，一定不如在皇宫里那么大！” 小医语气笃定，但秦语却听明白了，“这都是你的推测而已。” “你可以验证一下。”小医说。 秦语微微蹙眉，“他是否在王宫，可以直接问武王。但你我的联系会不会受影响，则非到地方，就不能验证。” 小医滴滴一声，“秦语……你怎么变得如此谨慎了？” 秦语沉默片刻，“因为……我讨厌吴帆。不想去医治他。” “我们不是去拿回他身上所藏匿的关键之物的吗？” “说的轻松，好像我们已经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在哪里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 “但我担心的不就是，去了，还是不知道吗？” 小医和秦语的对话，再次陷入僵局。 武王看着秦语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更加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只好试探的说道：“只要神医肯去，不管是否能医治的好，都算我们已经尽人事……” “我为什么要对他尽人事？我很讨厌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我不是大夫，我是你武王的客人。我被邀请来，只是为了治瘟疫。我该完成的事情早已完成了。” “吴帆不论落到怎样的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秦语本来和小医争论，就已经不高兴了。 武王的话显然更惹了她。 秦语说话很冲。 武王顿时闭嘴，脸色不愉，且狐疑地看着她。 “吴帆几次害我家夫人，武王不会不知道吧？在大夏的时候，他和我家夫人便有龃龉，他如今又追来若羌，设计陷害，武王要求我家夫人以德报怨……有点儿强人所难了。”楚延年说话间气场大开。 武王不由浑身一震，错愕看着车夫。 他被震慑到……心里有点儿紧绷。 阿飞真的只是一个车夫而已？ “那便……算了，是我这要求唐突了。”武王脸色不好看的起身说道。 武王正要离开时。 秦语却忽然改了主意。 “等等，我去。”她说。 武王和楚延年都诧异的看着她。 “不必勉强自己。”楚延年说。 武王则微微眯起眼睛。 秦语笑了笑，“治不好，不关我的事吧？” “那是当然……”武王点头，他怎么觉得，秦语不像是要去救人，倒像是要去杀人呢？ 不过……不至于吧，她一个女子，还是个大夫。一定是他想多了。 她可能只是想去看看他的惨状，幸灾乐祸一下罢了？ 秦语是被小医说服的。 小医说，吴帆已经误入歧途太久，成为“邪道”了。 但他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一定另有原因。 以前的他，不可能察觉小医，更不可能用阵型或是符，就影响到秦语和小医的联系。 不能敌人进步了，他们却连敌人为什么进步都不知道。 那岂不太被动了？ 倘若吴帆的进步，是因为，他拜了什么邪道为师…… 那还是尽早摸清楚底细，尽早防范的好。 未免再被吴帆身上不知明的东西干扰，小医耗费巨大能量，在临近吴帆所住之地时，就开始扫描检测。 “扫描检测结果，干扰器就在他身上。”小医说道。 “这不是上次就知道的吗？”秦语哼道。 “那这次就当再确认一下嘛！”小医嘿嘿一笑。 马车在太监的宅院内停下。 武王同秦语和楚延年一起往里走。 三人都是敏感之人，还未走进关着吴帆的院子，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太安静了。 静得就像没有一个活物。 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 “人呢？看守和伺候之人都去哪儿了？”武王不悦问道。 他声音落地，才见院门口的石头和树后钻出两个人。 两个人面色发白，嘴唇乌青。 “中毒了？”秦语惊讶问小医。 小医立刻扫描，片刻之后说：“没有中毒，但体内激素不稳定，肾上腺素过高，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躲起来做什么？”武王皱眉问道。 几个人脸色更加难看，“回禀武王……不躲起来不行啊。吴道士看见人影，听见人声，就会更加狂躁……” 几个人话没说完，院子里就传来，如野兽咆哮之声。 几个人脸色难看，不由把手落在刀柄，剑把上，本能的握紧了。 秦语和楚延年对视一眼，“进去看看？” 秦语点点头。 她和楚延年走在前头，楚延年阔步超过她，又在她前头一步多的位置。 “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秦语问小医，其实，她是想听见小医的声音，惟恐一靠近吴帆，小医又失联了。 “还不太清楚，远距离扫描不够准确。” 还好，小医的声音很清晰。 但她和楚延年站在锁着的屋门外时，小医忽然嘶鸣一声，“滴——” (本章完) 第764章 吴帆变了 第764章 吴帆变了 秦语心头一紧，小医的嘶鸣声，是危险警告。 “怎么了？”秦语问道。 “吴帆的情况有点奇怪，他身体发生了异常变化。”小医说。 “什么异常变化？”秦语正问着。 武王已经叫人打开了锁着的房门。 “一定、一定小心啊！他不知道是不是又挣开绳索了。若不是趁他睡着，我们根本锁不住他。”守卫说道。 武王不满且鄙夷的看了守卫一眼。 “他就是个孱弱的道士，还生了病。你们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会控制不住他？你们……” 简直太丢他的人了。 守卫满脸委屈，“吴道士会道法，靠近他，我们的内力就使不出来。力气如同寻常人，他发了疯病，疯了的人，力气大的惊人啊……” 守卫见武王脸色越发难看，于是声音也小了下去。 屋子里发狂，如野兽咆哮的声音，渐渐小了。 侍卫侧耳听了听，“也许……这会儿又睡着了？” 刚刚还在发狂吼叫，这会儿又睡着了？ 小医说：“他现在的状态，不能以常人理解。” 秦语和小医又试了试彼此的联系。 小医还能接管控制她的四肢，这样不管是打起来，还是逃命，秦语都更有把握。 “你怎么样？”秦语问楚延年，担心他也会受影响。 楚延年握了握拳头，调息试了试，“影响不大。” 两人带上口罩，率先迈步进门。 武王跟在后头。 “唔……”武王一进门，差点儿吐了。 这屋里的味儿也太窜了……那股腥臭气。 “我开始受干扰了……”小医的声音有些断续。 但比前几次，直接一下子没了联络，已经好了太多。 秦语停下脚步，摸出口罩，递给武王。 他们继续往里走。 真被门外的侍卫说中，吴帆又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大字型绑在四根床柱上。 麻绳很粗，看起来很结实。 秦语看了眼武王。 武王眼底也是惊异。 “你们给他吃了什么？他病着还能吃胖这么多？”武王低声问侍卫。 小医却滴滴一声，“他不是吃胖了，是全身的肌肉在迅速的撕裂生长。就像练举重和大重量健身的人，他们想把自己练得更壮，就是靠肌纤维的撕裂和生长把块头练大的。” 秦语点点头，肌肉生长她懂。 但是吴帆的情况，她却完全不懂。 吴帆又没撸铁举重。 “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异，他现在的肌肉含量非常高， 非常壮实。”小医说，“至于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异……医疗舱还没找到答案。” 秦语谨慎的靠近床边，好让小医的扫描检测更加精确。 还好楚延年带回的灵石，布下的磁场阵有效果。 她即便站在吴帆近旁，小医仍旧能有效工作。 只是部分功能受影响，比如……用蓝光扫描实现物质的空间转移。 小医正在扫描检测的过程中。 吴帆忽然睁开眼睛，他瞳孔外头，有一圈儿红色。 他定睛在秦语的脸上，但秦语却觉得自己不是被一个人看着……更像是被一头嗜血的猛兽盯着。 “小心——”楚延年一个箭步，挡在她前头。 看守吴帆的侍卫，也都紧张地护着武王倒退了两步。 但吴帆这次并没有发狂。 他只是盯着秦语。 秦语看见他脸上还有溃烂和脓水儿。 她问小医：“你不是说，他的肌肉生长速度，已经远超常人了吗？怎么他的皮肤还在溃烂？” 小医轻嗤一声：“你当医疗舱的药品那么low吗？医疗舱出品，必是精品！医疗舱的药，效果杠杠滴！” 秦语：…… 这个时候，就别吹牛了吧？ 先弄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吧！ “你是来救我的吗？”吴帆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粗粗的，沙哑得很。 侍卫们惊奇道：“他还会说人话啊？对着我们，整天就是吼叫，我们以为他已经疯的不会说人话了！” “吴道士，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秦神医专门来给你看诊医治的。你定要……好好配合呀！”武王皱眉说道。 他能把秦语请来，可真不容易。 若是吴帆再把人气走，他可就不管他了！ 吴帆并不看武王，他只盯着秦语。 就连挡在秦语前头的楚延年，他都没看一眼。 “我是来救你的，但救不救得了，我却不知道。”秦语说。 “你若肯救，就一定能救得了。”吴帆语气笃定，“我从大夏找来这里，就是求你救我的。” 秦语狐疑的歪了歪头，“你求我救你？呵，之前可没看出来。” 吴帆几次三番的害她，那是求人救命的态度？是求死还差不多。 “你帮帮我，我都听你的。”吴帆这会儿才有点儿求人的意思。 许是身上像“毒疮”一样的溃烂，让他太难受了。 他被绑着四肢，也不安的扭动起来。 “小心小心，他力气大得很，会把床柱都弄断的！”侍卫们护着武王说。 楚延年也护着秦语退了一步。 “小医，能注射麻醉剂吗？” “可以，但需你动手注射，小医控制力有限。” 秦语从药箱里拿出注射器。 “你信我，我就能救你，你若不信我……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回天之力。”秦语对吴帆说。 吴帆点点头，“好。” 他没有挣扎，叫秦语给她注射了药剂。 他不知那是麻醉剂，只觉得药打上以后，他身上就绵绵软软，身体好像都不听使唤了，四肢也没有知觉。 “给他解开吧。”秦语说。 侍卫们疯狂摇头，“那可不敢，解开了，恐怕不好控制住他，他会伤人的。” 秦语转脸看向楚延年。 楚延年皱了皱眉，他也谨慎，但他更愿意相信秦语的判断。 他上前解开了吴帆四肢上绑的绳子。 “王，卑职等护着您，在外等候吧？” “您在这儿看着，也让神医分心不是？” 几个侍卫劝道。 他们是担心，都在屋里，万一吴帆又发狂，这会儿连绳子都没有。 他们不得拼死护着武王吗？自己岂不做了肉盾枪把子？ 怕死，肯定怕。 但最怕的倒不是死……而是万一被咬一口，传染了这种病，像吴帆一样全身溃烂，“发肿”，咆哮咬人……倒不如死了干净。 “还是先找干扰咱们联系的东西。”小医说道，“把他衣服脱了。” 秦语也对楚延年道：“把他衣服脱了。” (本章完) 第765章 他还不能死 第765章 他还不能死 楚延年定定看着秦语，“全脱了？” 秦语递给他一双橡胶手套，自己也带上一双。 虽然她和小医非常清楚，吴帆根本不是传染病，但他身上多出溃烂流脓，摸起来……也很恶心不是。 楚延年正戴手套的时候，秦语已经开始解吴帆的衣服了。 楚延年看着，心里异常难受，“我来！” 他用胳膊肘挡开秦语，迅速的扒下吴帆的衣服。 吴帆就像待宰的羔羊，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麻醉剂的效果，让他只有脖子以上还能动弹。 “把衣服扔一边。”秦语说道。 把衣服和吴帆分开，是为了叫小医检索，干扰的东西，究竟是在衣服里藏着，还是在吴帆身上。 吴帆此时只剩下一条从腰遮到大腿的亵裤。 楚延年没把亵裤给他扒了，秦语也没提。 小医滴滴检索一番，声音略有些受干扰的断续，说：“还在身上。” 秦语：…… 她看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心领神会，立刻皱眉，“留一块遮羞布吧……” 秦语清了清嗓子，“我此时此刻，不是个女人，只是个大夫。大夏有老话说，‘不能讳疾忌医’，你不要有偏见嘛，影响我看病。” 楚延年眉头皱得死死的。 秦语只好把口罩拉下来一点儿，附耳低声说道：“他身上有干扰我的东西，就是和王宫里的一样，叫我疲惫无力。我不是给他看病，我在找那样东西。” 果不其然，楚延年一听这话，立刻行动。 “你别看，回过头去。”楚延年道。 秦语嘿嘿一笑，“别人的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她还是乖乖回头，用背对着床，还是不惹毛楚延年了。 她听到嘻嘻索索的动静。 其实她不用回头看，也不影响小医扫描检测。 “还在身上。”小医说。 秦语正要回头。 “不许回头。”楚延年立刻道。 秦语只好忍住好奇，“你把衣服单独扔一处了吗？我是说，所有的衣服。” “扔了。他光熘熘，只盖一条毯子。”楚延年道，“你可以回头了。” 秦语转过身来。 还真是只盖一条毯子啊——楚延年把毯子搭在吴帆肚脐往下，大腿往上的部分。 小医滴滴道：“还在身上。” 秦语：“把他皮也扒了？” 小医：“滴——” “要不我直接问他吧，他不是说，来若羌是求我救他吗？”秦语心里道。 小医正犹豫，秦语已经开口了。 “你身上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秦语问吴帆。 吴帆虽然不能动弹，但那只是麻醉的效果。 他人还是清醒的，也能够说话。 “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我！我的直觉没有错！”吴帆激动的盯着她。 秦语：？？？ 画风有点不对。 “呃……你慢点说，别激动。”秦语迟疑。 “我身体里有个东西，我觉得，它要把我吞噬了。我念道法心经，我用法术，都不能控制它。它让我变强，也侵蚀我的理智……嗷嗷……” 吴帆说着，忽然面目狰狞起来。 楚延年立刻拉着秦语后退两步。 吴帆的四肢躯干竟然动了！ “小医小医，你的麻醉剂是不是过期了？”秦语意识流惊叫。 小医滴滴：“那不可能！” 但眼前的景象就是，吴帆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脖子咔嚓一声，脑袋歪歪的，四肢不协调的从床上下来。 “别看！”楚延年一把捂住秦语的眼睛。 “我看见了。”秦语说，“好小啊。” 楚延年：…… 僵硬的吴帆，也低头看了一眼…… 楚延年盖在他腰部的薄毯，在他挣扎中滑落。 “你说什么？！”吴帆面目狰狞的抬头，盯着秦语。 “我说的是事实。”秦语道。 “在他背上！”小医忽然疯狂提示，“我扫描到了，东西就在他背上！” 秦语皱了皱眉，“你不是让我救你吗？我知道怎么救你了，你转过身，趴在床榻上，我给你扎针！” 吴帆却全身咔咔作响的向楚延年和秦语走来。 他走的特别慢，姿势相当扭曲奇怪。 看来麻醉也并不是完全无效，他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最低级的僵尸。 “检测到，他的肌肉疯狂生长，正在快速代谢麻醉剂。如果麻醉剂代谢完，他的动作会变的非常迅速！”小医说道。 “别解释，就说怎么办吧！”秦语也急。 “先注射抑制激素，抑制肌肉生长。”小医说，“他现在还不能死，我们得先找出，他背上又什么，在干扰我们。” 小医声音嘈杂，带着滋滋的电流声说完。 秦语手中立刻多了一个注射器。 “你掩护我。”她对楚延年说。 楚延年没多问，直接一拳打向吴帆的面门。 秦语趁机而上，“肌肉注射对吧？” “没错！”小医道。 秦语一把将针扎入他大腿，推完一剂针剂。 在楚延年的掩护之下又迅速撤退好几步。 “怎么样？”秦语问道。 “别让他死！”小医急声提醒。 秦语见楚延年已经攥起拳头，满力打向吴帆太阳穴。 “留他一条命，还有用！”秦语急忙喊道。 楚延年堪堪收住拳头，收势太猛，差点儿伤了自己。 他脸色青紫的回到秦语身边，“留他命作甚？这般害人害己，早该送他上路了。” 秦语看他一眼，连连点头，“说得对，但我的先解决，他影响我的问题，不然他死了，这问题就无解了。” 楚延年狐疑看她，“他死了，影响不就直接消失了？” 秦语抿了抿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啊啊啊……”吴帆突然惨叫起来。 那声音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的。 等在外头的武王等人，都听得毛骨悚然。 武王冲里头喊：“神医，罢了吧！别勉强了！这都是命啊！治不好也是命数！算了！” 他可不想既搭上吴道士，再把神医给搭上了。 吴道士虽然能测会算，还可能会炼制神丹妙药。 但他毕竟是姬俪找来的人，换句话说，他可能是叔父的人，效忠的是叔父，而不是自己。 神医虽然不好掌控……但她更绝不可能被叔父掌控、利用。 他总得保住神医，以神医的本事，说不定还能帮他对付叔父！ 武王这么想着，就要往里冲，“神医，我来救你！” (本章完) 第766章 图腾 第766章 图腾 吴帆惨叫，是因为，小医让秦语注射的激素开始起作用了。 他的肌纤维极速撕裂再生长的过程，一下子停滞了。 而他身体里似乎有股奔涌的力量……就像山洪爆发，正在爆发的过程中，忽然有外力将山洪给堵了。 那滔滔洪水之力，无处倾泻，正猛力地冲击着他。 吴帆因痛苦而嘶吼。 “在他背上，快看他背上有什么东西！”小医高声提示。 秦语上前绕到他背后。 “这……” 吴帆的背上只有皮肉，除了毒疮在流着黄色的脓液，什么都没有。 倒是能看见清晰的肌肉线条，背阔肌，大圆小圆肌，肩头的三角肌，斜方肌……轮廓清晰。 “呃，滴……”小医也无语了。 正待人机都已失望之际。 吴帆的背上却忽然凸出了几块肉。 “什么东西？”秦语瞟见，不由大惊。 像是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从背上冲出来！ “把他摁在床上！”小医和秦语同时道。 小医是冲秦语说。 秦语则是冲楚延年。 她和楚延年合力，将吴帆摁到了床上。 武王也带着口罩冲了进来。 但他见秦语和楚延年都带着手套，而且吴帆身上都是疮口，还有脓液。 他便迟疑不敢上前。 “他背上！他背上有东西！”武王也大声喊叫起来。 “他体内那股力量，无处宣泄，肌肉生长也被抑制了，所以就另辟蹊径……” 小医的话还没说完。 “嗷——”吴帆长嘶一声，昏了过去。 而他背上的肉，忽然隆鼓，出现了一个图腾。 “这是什么？”秦语问。 “一团黑气，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小医说。 秦语：？？？ “没有黑气呀，这是个图腾，你看不见吗？”秦语意识流问。 小医更纳闷儿了，“以肉凸出，形成图腾样式，我有上下五千年的资料……还是头一次听说。我看见图腾了，但是，从图腾里逃出的黑气，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秦语的脸都黑了，怎么还有黑气？ “这是什么图腾？”楚延年也在盯着吴帆的背。 “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吗？从图腾里跑出去了？”秦语试探的问道。 总不能，只有她自己看不见吧？ 楚延年狐疑看她一眼，“我没看到？你看到什么了？” 秦语摇摇头，两人同时看向几步之外的武王。 武王蹬地退了一步，“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个图腾，我也没看清楚。” “过来看。”楚延年对他招了招手。 武王深吸一口气，他有点……不敢。 他们若羌信奉鬼神，这些邪门儿的东西，他还是挺敬畏的。 但见秦语和“阿飞”在床边摁着吴帆，都不怕……他过去看一眼，他不伸手……应该没事吧？ 武王缓缓走上前去，飞快地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 “不认识，没见过这图腾。”他不想再看第三眼了。 肉凸出，变形，显示出一个图腾……若非亲眼所见，这种视觉冲击，是描述不出来的。 “呕……”武王捂着嘴，冲出去干呕。 神医不愧是神医！ 阿飞不愧是神医身边之人！ 他们的忍耐力，都不是常人啊……武王的泪都快呕出来了。 “谢谢……”吴帆气息微弱地说道。 “放开他吧，干扰已经没有了。”小医在秦语耳边，清晰无误地说道。 秦语和楚延年合力把吴帆翻过来。 楚延年顺势拉过薄毯，又盖在吴帆的腰间。 秦语：…… 她真的不看，那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谢谢你，我解脱了。我也……甘心了。”吴帆看着秦语。 他看得有点儿吃力，因为他的瞳孔似乎很难聚焦了。 “他什么意思？”秦语心里问小医，“他快死了吗？” “当然了。”小医毫不迟疑的回答，“你想，他受了那么多的毒药，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激素，活着才是受苦……而且，他各项器官功能，已经枯竭，即便解毒，也活不了了。” 秦语缓缓吐了一口气……一直巴不得这个心理扭曲的邪恶道士赶紧死。 可人之将死……活着的人，还是忍不住嗟叹生命的脆弱与易逝。 “我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你，不甘心自己落得那么落魄的结局……我用道法呼召祖师爷时，不知召出的这是什么东西……它说他能助我，助我取胜与你。但……我很快就发现，他在反噬，在控制我，我想摆脱它确实不能。” 吴帆此时表情平和，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秦语皱眉听他说话，心里不禁嘀咕：“他应该是挺疼的吧？背上都变成那样了……” “可见他心里的疼痛，比身体的疼更要命。”小医说道。 “真的，这次我是真心感谢你。”吴帆看着秦语，“我解脱了，我此刻觉得自己很轻，轻飘飘地往上走……” 往上？ 秦语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床帐的顶子。 她目光垂下来，再落在吴帆脸上之时……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屋子里静悄悄的。 吴帆睁着眼睛，脸上有种平和慈祥的模样。 “这究竟叫死不瞑目，还是安然而去？”秦语小声嘀咕。 楚延年上前，把她从床边扶起。 他伸手盖在吴帆的脸上，将他的眼睛合上。 “算是……善终了。”他低声说。 武王忍不住退了一步，“这……结束了吗？他的病……不会再传染了吧？” “道士可以火葬。”楚延年在秦语耳边，低声且快速说道。 秦语疑惑片刻，立即明白过来，“把这屋子里，他贴身用过的物件，以及吴道士……都焚了，这病就止住了，不会再传染。” 武王眉头拧住，表情沉重，好一阵子，他缓缓点头，“我叫人去办……那阿扎克那边……” 秦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因为带着口罩，她嘴角扬起的嘲讽弧度，武王看不见。 武王只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深意。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他毕竟是姬俪……也算是阿扎克引荐给我的……” “武王想怎么处理，都是您的事情。他虽是大夏人，但……我们也不是他至亲的亲属。”秦语想了想，“我和他的师叔，倒是有不错的交情，我们会写信告诉他师叔一声。至于阿扎克，那是王的叔父。” 阿扎克猛地打了个喷嚏。 “年纪大了，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你说大夏的道士，真的会炼长生不老丹？返老还童丹？” (本章完) 第767章 退婚 第767章 退婚 阿扎克坐在那儿，拧着眉头，琢磨上次在殿中，秦语所提丹药的事情。 管家闻言道：“没有听说大夏有那位皇帝，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 “大夏的事情，我们又知道多少呢？”阿扎克眼底还有希冀的光，明明暗暗。 “许久都没有吴道士的消息了，近来他一直都不在王宫……”管家低声说。 阿扎克重重的哼了一声，“武王将他软禁在太监的家宅中。说他染上了什么瘟病，须得和众人隔离……依我看，必定是他在逼着吴道士炼丹呢！那日，那女子提了丹药之时，我见他表情都变了！他年纪轻轻，倒比我更想要长生不老呢！” 管家皱眉琢磨，“奴才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亲自去看看！”阿扎克起身，正要出门。 家里的下人却来禀报，“科恩少爷来了，说要求见老爷。” 阿扎克和管家对视一眼。 “他这会儿来干什么？”阿扎克嘀咕。 管家喜上眉梢，“是不是商议大婚之事？” “他自己来的，还是有家中长辈一起？”阿扎克问传话的下人。 “科恩少爷自己来的……”下人想说，他看起来还有点儿面色不善，但见老爷有些心浮气躁，他便闭嘴，不敢多言。 “请他进来吧。”阿扎克心里惦记着吴帆的丹药，有些不耐烦地又坐下来。 科恩前来，没有带礼物，反而带着案卷。 他表情也冷冰冰的，不像是来拜见未来的“岳丈大人”。倒更像是衙门公务。 “贤侄今日得空啊？” 阿扎克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还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 科恩不苟言笑，“不得空，衙门挺忙的。只是这件事，事情不小，且与贵府有关。一而再的有这种事情，即便阿扎克大人身居高位，恐怕也不能一再姑息。若再不严加管家，杜绝这种事情……下次我们上门，就是来抓人了。” 科恩的口气，可一点儿都不客气。 阿扎克微微变了脸色，“好好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科恩看了管家一眼，“呈给阿扎克大人看看。” 管家把他手中的卷册接过，转身递给阿扎克。 阿扎克缓缓打开，只看了几行，就微微变色。 “这是诬告！” “阿扎克大人若觉得是诬告，咱们可以去衙门里，一条条对质。”科恩面无表情地说，“我之所以今日单独前来，没有带衙门的人，是看在俩家的关系上。阿扎克大人脸上难堪，晚辈心里也很难过。” 他的表情神态，可不像是难过，分明是嫌弃，明明是想甩掉包袱之意。 阿扎克一条条，一桩桩的看下去。 案卷上写了姬俪近来所办的许多糊涂事儿。 她如何害神医，如何指使丫鬟，如何勾结马贼，如何买通艾米下毒，以及那毒有怎样霸道的毒性…… 阿扎克看完，都不由嵴背发寒。 “这不可能！” 在他眼里，姬俪虽然不好，远不如他儿子那么顺眼。但他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歹毒。 “衙门已经审问了相关的证人，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有真凭实据的。”科恩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阿扎克大人对哪一条有疑虑，到时候都可以在公堂之上对质。” “你……”阿扎克怒拍桌案，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还想上公堂？” 科恩摇了摇头，“我今日悄悄前来，告诉您这些，就是不想闹上公堂的意思。” 阿扎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火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科恩垂眸笑了笑，再抬头之际，眼底有光，“姬俪这样的女孩子，晚辈消受不起。婚约的事情，今日就作罢了。希望阿扎克大人严加管教，日后觅得佳婿。” 阿扎克目光如炬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烧了。 科恩没有回避他充满压力的目光，他心志坚定，今日能来，也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打算。 阿扎克深吸一口气，“火盆。” 他叫人端来了火盆，里头烧着无烟的炭火。 阿扎克抬手把科恩带来的案卷扔了进去。 科恩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蹙，脸面绷住……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阿扎克不会觉得，婚约还能继续吧？ 姬俪还是姑娘，还未嫁人，就如此歹毒，劣迹斑斑……他不会以为，自己家愿意娶这么一个歹毒的女子为妻吧？ 他家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 “婚书拿来。”阿扎克又说。 管家忙亲自去书房取来。 “这是婚书，你的那份，也拿出来吧。”阿扎克看着科恩。 科恩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即便他努力维持表情平和，但眼底兴奋的光芒，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意。 “贤侄日后可千万、千万不要后悔。”阿扎克冷哼一声，将两张婚书也投入火盆之中。 科恩拱了拱手，原本他想说谢谢的……但想想，还是厚道点吧，别刺激阿扎克了。 阿扎克看着火盆里蹿起的黑烟，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坐在那儿，神色晦暗不明。 “晚辈告退。”科恩拱手，心里又说了句，“多谢成全。” 科恩刚来阿扎克家里的时候，姬俪就已经得了消息。 她身边的大丫鬟，那日出去，就没再回来。 她叫丫鬟给她办事儿去了。 丫鬟不回来，她心神不宁的，但也不敢声张……怕叫丫鬟给她办的事儿，被旁人知晓了。 她只能用自己的能力，悄悄寻找丫鬟。 这还没找到丫鬟，她郁郁寡欢。 科恩来家里，大约是她最高兴的事儿了。 大丫鬟不在，小丫鬟伺候身边，看她高兴，也长松了一口气，“终于看见小姐的笑脸了。科恩少爷一来，小姐就这么开心……科恩少爷就该天天来！” 姬俪绷不住笑，“谁说我是为他开心了？我自己高兴不成吗？我新买的那几个胭脂呢？” 小丫鬟偷笑，“科恩少爷一来，小姐又是换衣裳，又是找新的胭脂……还说不是因为科恩少爷高兴？小姐高兴起来的样子可真美！科恩少爷一见，必定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姬俪哼了那丫鬟一声，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 她刚梳妆打扮好，另一丫鬟就从前院儿打探消息回来，脸色苍白如纸…… 这打探来的消息，她不敢告诉小姐……说了必定要挨打。 可不告诉吧？ 小姐待会儿兴高采烈地往前院儿去了，去了才知……她下场更惨。 丫鬟迟疑再三，哆哆嗦嗦地说：“科恩少爷，是来……来退婚的。” (本章完) 第768章 鬼上身 第768章 鬼上身 姬俪提着裙摆，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刚做好的，今日第一次要穿出去。 裙子用的是从大夏贩来的名贵的料子，款式仿了秦语宫宴所穿的款。 她原打算，待会儿去科恩离开时，必经之路上，来一场“惊艳的偶遇”。 可听完丫鬟的话，“退婚”两字，让她从头冷到脚。 “阿爹同意了吗？”姬俪面无表情。 丫鬟觉得她过于平静了，却没看见她垂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 “老爷应当是……同意了吧？”小丫鬟道。 “别胡说！你怎知老爷同意了？”姬俪身边站的丫鬟呵斥道。 “婚书都烧了，怎么不是同意？”小丫鬟急声说。 说完，屋子里霎时安静了。 “呵！好，好得很！”姬俪猛地拽下头上一根白玉簪，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那漂亮的雕玉兰花簪子，瞬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姬俪阔步向外走。 “小姐！小姐您别生气了！是科恩少爷没眼光！他没福气！小姐日后一定能嫁比科恩少爷更好的男人！”丫鬟追在姬俪身后，急声安慰。 “紧张什么？”姬俪回头，冷冷瞪了丫鬟一眼，“还担心我做傻事吗？呵，他负了我，该倒霉的是他，和勾引他的女子！该受惩罚的也是他们！怎么会是我？” 姬俪浑身泛着冷厉肃杀之气，她叫人套了马，飞身上马。 丫鬟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且也没道理叫小姐一个人奔波在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丫鬟也赶紧牵了马去追小姐。 若羌人不论男女，都会骑马。 只是丫鬟马技不如姬俪，只能远远跟着，没把人跟丢就不错了。 追了好一阵子，丫鬟忽然发现，小姐这方向……是往王宫去吗？ 丫鬟正纳闷儿……难道小姐是要求武王给她做主？不叫科恩少爷退婚？ 可是，倘若老爷都没办法，不得不答应的事情，武王就有回转之力了吗？ 再者，老爷已经把婚书烧了…… 丫鬟再一看，小姐不是去王宫。 未到王宫，她已经勒马减速了。 那处宅院，临近王宫，却并不大，也不富丽。 甚至在一群贵族的宅邸中间，显得寒酸……那不是武王身边大太监的宅邸吗？ 小姐围着那宅邸转悠，是要干什么呢？ 丫鬟歪着头，想了一阵子，想不明白……又怕小姐冲动之下，做了什么糊涂事儿，她赶紧打马追上前去。 “小姐，您在这儿干什么？” “吴帆被关在这儿。”姬俪说道。 丫鬟愣了愣，她以前不是贴身丫鬟，小姐的许多事情，她并不知道。 因为小姐最贴身的丫鬟，已经出去几日没回来了，她才得以提拔，贴身伺候小姐。 丫鬟聪明的没有多问。 “我们翻墙进去找他。”姬俪兜马靠近后院院墙，“阿爹打探的消息说，吴帆得了恐怖的传染病，被关在这里。但我猜，他才没有得病，他一定是在这儿给武王研制什么丹药呢！他是个厉害的道士，他岂会染上瘟病？若是瘟病，怎么其他人没有染上？” “小姐……这不好吧，如今还是白天呢，如果被人看见……”丫鬟连忙劝阻，她没说，却在心里想得是：万一真是瘟病呢？ “还不过来垫脚？”姬俪翻身下马，指了指墙根儿。 她站在墙边，墙头太高，她叫丫鬟给她垫脚。 丫鬟想劝，但见姬俪根本听不进，只好在墙根趴下来。 姬俪踩着她的背，“起来一点，再高一点。” 丫鬟撑着她，努力的一点点起身。 “啊……”姬俪猛地低呼一声，在她稳当当的背上巨颤一下。 丫鬟吓了一跳，噌地一下，冒出一身冷汗。 她赶紧倚着墙，好让自己站得更稳，免得小姐摔了还要怪她。 姬俪却越颤越厉害…… 噗通—— 姬俪终是没稳住，从丫鬟的背上摔了下来。 “婢子……站、站稳了呀？”丫鬟要哭了。 她站得那么稳，小姐怎么还是摔了？她真的没有乱晃啊！ 丫鬟没看见，一团黑气，猛地钻进姬俪的身体。 继而，姬俪就狂颤起来。 此时，她仰面倒在地上，身体还忍不住发颤抽搐，如同癫痫一般。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丫鬟吓坏了，小姐这是摔坏了吗？ 姬俪的身子突然停下颤抖，她闭着眼，脸色发白。 “小姐？”丫鬟哭了，“您别吓唬奴婢呀？奴婢万死不足惜，您可不能……” 丫鬟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砸。 姬俪却忽然睁开眼睛……就像她忽然倒地一样。 “别哭，我没事。”姬俪弹身而起，抖了抖衣裳上的灰尘，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丫鬟张着嘴，呆愣愣的看着她。 “还不走？”姬俪目光森冷。 丫鬟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小姐竟然没打她？ 但她为什么觉得，小姐比往常更可怕了呢？ “小姐……不是要找吴道士吗？”丫鬟声音微微发颤。 “不找了。”姬俪转过脸，淡漠地说，“他死了。” “啊？！”丫鬟吓了一跳。 “肉体凡胎，会死多正常，快跟上。”姬俪说完，兜马前行。 丫鬟赶紧爬上马背，嘚嘚跟在后头…… 最让她惊讶的倒不是吴道士死了……而是，小姐怎么知道吴道士死了？ 难道她趴在墙头上，看见什么了？ 所以她吓得惊呼一声，倒在地上……等回过神来，就知道吴道士已经死了？ 对……只有这种可能了！ 丫鬟是跟在姬俪后头的，而且主仆的马离着一段距离。 她看不见姬俪沉凝的表情，也听不见姬俪身上，发出的“咔咔”声。 姬俪有点儿恐惧，也有点儿兴奋，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骨骼、关节都在飞快生长。 她有点儿疼，但这种疼，维持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但随着这种生长和疼痛，她感觉到有股力量，也在她体内蓬勃的生长着。 “小姐，这不是回府的路啊？”丫鬟追上前去。 “回去说不定还要被禁足，好容易出来了……我先不回去。”姬俪说道。 丫鬟张了张嘴，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你先回去。”姬俪说。 丫鬟连连摇头，“奴婢跟着小姐！” 她一个人回去？那不是去送死吗？ 老爷问起来，小姐禁足呢，跑哪儿去了？她一个奴才，怎么伺候人的？让小姐一个人在外头？ “那就跟着吧，别耽误我的事儿。不准说话，不准多问。”姬俪冷冷看她一眼，“你若拖我的后腿，我就杀了你。” “奴婢明白！”丫鬟赶紧答应。 (本章完) 第769章 缘分 第769章 缘分 姬俪兜马去了车行。 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街市上熙熙攘攘，有许多的人。 车行里也到了一天当中最是热闹的时候。 姬俪下马，在车行外头站了一阵子。 丫鬟胆战心惊的看着……想问，不敢问。 虽然小姐以前也用“杀了你”，来吓唬她们。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今日这话，她觉得是认真地……她敢多嘴多舌，小姐一定会要她的命。 “不在店里啊？”姬俪歪了歪头，“你，去问问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雯雯？”丫鬟猜测，小姐是要找那个小姑娘吧？ “对，就是她。你去问问，她为何不在这儿。”姬俪冷脸说。 丫鬟咽了口唾沫，颔首答应，同手同脚地往店里走。 今日的小姐……定是被科恩少爷退婚的事情刺激了。 她平日里虽脾气大，但并不会叫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但今日，小姐不再怎怎呼呼，不再随便大发脾气……却叫人看她一眼，听她一句话，就心生惧意。 这太可怕了…… “蠢货。”姬俪说了一声。 丫鬟吓得汗毛倒立，抬起的脚都不知该落在哪里了。 “同手同脚了。”姬俪说。 丫鬟这才发现自己的蠢样儿。 她吸了口气，“不怕不怕，小姐又不吃人……她就是受到打击了，所以看起来阴沉一些罢了。” 丫鬟自我催眠着，走进店里。 这丫鬟年纪不大，而且以前不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她没有那么傲气，见人还有几分笑意。 “小哥哥，我找雯雯小姑娘，怎么她不在呀？”丫鬟笑着打听。 小伙计见她笑容可掬，而且说话甜甜的，便没那么多防备之心。 “雯雯姐带着几个新伙计，去西城新店了。”小伙计挠头说，“你去那边可能能见她。她如今当先生了，也不一定总在店里。” “多谢小哥哥。”丫鬟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那她在哪里当先生啊？” “哦，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地方是东家给安排的。”小伙计忙说。 丫鬟谢过，来向姬俪回禀。 她发现，自己一旦站在姬俪身边……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西城，好。”姬俪面无表情。 丫鬟心都提起来了……她可能有病，以前希望小姐不要经常大发雷霆。 可今时今日，她竟希望小姐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只要别阴沉着脸就好，现在小姐不打不骂，不发脾气，她却觉得小姐随时都会要她的命…… “别怕，”姬俪忽然幽幽地说，“我说杀你，是吓唬你的。你是我的人，你乖乖听话，我怎么会杀你呢？” 姬俪回头，平静地看着丫鬟。 丫鬟：…… 她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更害怕了好不好？小姐连她心里的话，都能听见吗？ 她不想做贴身大丫鬟了……她不配！ 姬俪来到西城，跟人打听，很快就找到车行新店。 说是西城，其实有点儿远，已经出了王都西城门了。这城原本叫伯力城，后来划归王都，才被称之为王都西城。 她们连晌午饭都没吃，一直从王都骑马赶到这里。 这会儿都已经日头偏西，又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丫鬟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她虽然是丫鬟，但平日里也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更没有这么奔波，要命的赶路。 “小姐，您……” 丫鬟话没出口就哽住了。 她想说，小姐您饿了吧？歇歇吧？ 可抬眼一看，小姐仍旧是在京都里那副平静略显阴沉的样子。 赶了大半天的路，立米未进，滴水未沾…… 小姐就不渴不饿不累吗？ “今晚怕是赶不回去了，你去客栈，开个房间。我去车行看看，”姬俪吩咐说。 “小姐不歇歇脚再去吗？”丫鬟惊讶，这是真的不累啊？ 小姐平日里虽然学马术，也学骑射……但她可娇气了，总是练不到半个时辰，就叫苦叫累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还安排起我来了？”姬俪瞥她一眼。 丫鬟立时汗毛乍起，觉得一柄利刃，正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客栈……” 姬俪收回目光。 丫鬟觉得，她在地府门前，走了一遭。 她赶紧去西城最大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又叫人准备沐浴的桶，烧温水，备饭菜……等着小姐回来，立时就能伺候上。 丫鬟坐下休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真的是又饿又累，还担惊受怕，身心俱疲。 “我怕小姐，小姐就不怕老爷吗？她私自从家里跑出来，今晚还不打算回去？她就不怕老爷发怒吗？” 丫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嘀咕着，“自打科恩少爷退婚以后，小姐就有点儿不一样了……不对不对，不是退婚以后。是从大太监的后院儿墙头，摔下来以后吧……” 丫鬟一个人琢磨着姬俪。 她却不知，姬俪此时，也在琢磨着别人。 她来到车行，原本是找雯雯的。 却不想，叫她在这儿遇上了科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改良过衣裙。 她看秦语裙子的款式骑马不便，她便叫裁缝改了，改成既有大夏风格，也能骑马的款式。 她穿着自己心爱的衣服，原本是要在家里“邂逅”科恩的。 可惜，他没这个福分，他竟是去退婚的！ 但显然，退了婚，也不代表他们的缘分就到那为止了。 她又在这儿遇见他。 科恩脸上显得很兴奋，很迫不及待…… 他从阿扎克家里离开，直接就往这儿来了。 分明他退婚的事情，不关雯雯小姑娘的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把这个消息和她分享。 他想叫她第一个知道。 “艾米往井水里投毒那件事，衙门里已经查明了。是姬俪买通的……她太善妒了，而且因为自己的妒忌，就做这样害人的事情，实在不可饶恕，不可原谅……”科恩低头看着雯雯，沉声对她说。 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里，藏匿了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的欢喜之意。 “所以，我已经告诉家里人，并且上门和她退婚了。我与她的婚约，不复存在，婚书都已经化为灰烬。” 科恩眼底有光，专注看着雯雯。 雯雯哦了一声，所以……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专程跑到这儿，告诉她？ 雯雯正打算问，却莫名觉得，有人正盯着他们。 她猛地回头，顺着直觉看去…… (本章完) 第770章 跟踪 第770章 跟踪 雯雯没瞧见人。 虽然太阳已经西沉，天快黑了，各家各户，都有炊烟升起。 但街上来来往往，还有些行人。 店里的店员们，也都很勤勉，在做一天最后的收拾打理工作，一会儿他们就可以下工了。 不管屋里，还是屋外街上，都没有人在盯着他们看。 “也许是……错觉？”雯雯心里嘀咕。 “你告诉我这些，是……” “没有！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让你知道。”科恩白皙的脸，微微泛红。 雯雯点点头，“哦，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祝你觅得喜欢的人，相守一世。” 科恩红着脸点点头，他盯着雯雯，“我一定……和她相守一世。” “呃……科恩少爷，我们该打烊收工了。”雯雯回头看了眼。 科恩应了一声，“好，那……不打搅你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连累你许多，还差点连累了你所在的车行……幸而神医当日察觉，没有酿成大祸……但我心里过意不去，可否叫我向你郑重赔礼？” 雯雯怔了怔，“不用了吧……” “用的，我在珍馐楼摆个席面，郑重向你赔礼。”科恩说。 雯雯想了想，“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也不好只请我自己。” 科恩一愣……他当然只想请她自己，但恐怕她不会答应。 “当然，那车行里，险些被连累的店员掌柜，我都会请上的。”科恩心里反酸……他不想请别人。 雯雯却是一笑，“那就好。不然，有点儿奇怪。” 科恩：……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科恩舒了口气，旁人看不出他有多紧张，心跳有多快！ 虽然还要捎带上别人，但至少……也算有进展了不是吗？ 这是个好的趋势！ 科恩心中有些雀跃，不知是紧张、还是雀跃的情绪，叫他今日不如往常敏锐。 雯雯一直觉得，他们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人在窥伺。 功夫不错的科恩，却被自己的情绪蒙蔽，什么都没发觉。 雯雯和店员们关了店门，独自去点心铺子买点心。 “来了，来了，又来了……”那种被人盯着的直觉，又回来了。 雯雯猛地回头看，这会儿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 到了饭点儿，大家不是正在家里用饭，就是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她去买了点心，也要回去客栈用饭了。 新店离王妃的宅邸太远了，她来不及每日赶回去。 王妃心疼她，不叫她来回奔波，让人在客栈里给她包了上房。 她也不会在这儿呆很久，等新店里的店员上手了，她就回去，继续当她的“小先生”。 这被人跟踪的感觉很不好。 雯雯六觉敏锐，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好在点心铺子前头还有不少的人。 雯雯立刻挤在人群里。 她趁着人多的时候，回头四下观望查看。 然而……并没有发现哪个人，像是悄悄尾随她的人。 “若羌的治安真是不好，在大夏就没有这样的事。不过我的功夫尚可，怎么今日这么紧张呢？” 雯雯琢磨着，摸了摸袖管里藏着的暗器，稳了稳心神。 她买了点心，继续往客栈走。 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她的感觉……又来了！ 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让她不安浓重。 前头有家制衣铺子正要关门。 雯雯前几日，在这儿定过几套衣裳，是她给来新店的“学生”准备的礼物。 她和制衣铺子的掌柜也算认识。 “等一下，我来看看我订的衣裳。”雯雯进了店中。 “姑娘不是说过两日来取吗？这衣服还有些地方没做好呢……”掌柜的立刻笑脸迎上前。 “不急，掌柜的找一套我能穿的成衣。男子的最好。”雯雯很小声说。 她边说，边向外看了一眼。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见树影婆娑，并不见人。 “让我从后门离开。”她又说。 掌柜的似乎明白了什么，“行，您这边请。” 雯雯订的几套衣服，料子好，给的工钱足，小小年纪豁达大方，待人接物却很叫人舒服。 掌柜的挺喜欢这个小姑娘，见她似乎遇了点儿麻烦，也愿意帮这举手之劳。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天有点儿晚了。城西可有不少浪荡子，你得小心啊！” 掌柜的以为，她被什么好色之徒盯着上了。 给她找了一身男装成衣，叫她换上。 雯雯提着点心，从后门离开。 她的衣服留在了店里，等着过两日来取订做的衣裳时，一起取走。 她快步往客栈赶去。 她没走前门，且换了男装……应该没事了吧？ 雯雯心里琢磨着，并不时地回头看看。 身后的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前后，也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雯雯长长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我这两日没有休息好，太敏感多疑了。” 雯雯快步转了个弯，脚步却不由的一顿。 前头巷子里，正有个人，斜靠在墙上，双手抱着胸，整张脸隐匿在暗中…… 雯雯看不见她的脸，却是知道，她此刻一定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雯雯转身就跑。 她脚上功夫还不错，速度勉强能追上白芷师父。 可身后的人，却像一阵疾风。 嗖的一下，一股冷意，袭上雯雯的嵴背。 “想往哪儿去？我可跟了你一夜了，不坐下聊聊吗？”冷幽幽的女声，叫人汗毛乍立。 雯雯抬肘猛击，狠狠撞向身后人的胸口。 砰的一声。 “嗯……”闷哼之声，却来自雯雯。 她哪是撞在人身上，她更像是撞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子冷哼，一只手，反剪住雯雯双手，又往她膝窝处踢了两脚。 “啊……”雯雯惨叫一声，两条腿顿时像废了一样。 她的两只手，更如同被大铁钳子箍着，动弹不得…… “你是……姬俪小姐？”雯雯疼得冷汗涔涔，小脸儿发白。 她往后瞥了一眼，借着别家二楼窗户里透出来的光。 她终于看清了身后女子的脸。 是姬俪，可又不像姬俪……上次见面时，姬俪没有这么强悍，这么冷峻的气势啊！ 一个人的容貌是会受气势影响的，五官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总缠着我不放啊？” 雯雯的心情，简直了…… (本章完) 第771章 绑架 第771章 绑架 “无冤无仇？说得轻巧。”姬俪冷哼一声，手握成爪，猛地抓向雯雯的脖子。 雯雯吓了一跳，这速度……简直比她师父们还快啊！ 好在她这段时间，跟着小宝练习，从车夫那里偷师不少。 她反应速度也很快，立刻闪身避开。 姬俪一击落空，第二招紧随而至。 雯雯丝毫不敢放松……应该说，她全神贯注，把自己这段时间所学，全用上了。 她一开始，只是被动躲闪。 但她很快发现，“你来真的啊！” 姬俪是真的想要她死！ “你是有病吧？有病去看大夫！在这儿发什么疯？” 雯雯也被惹恼了，她脾气再好，被人跟踪，被人堵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的动手……心情都会暴躁。 雯雯也变被动为主动，开始猛攻。 姬俪反倒还愣了一下，“小小年纪，挺厉害的，还有那么几下功夫。” 两人在街头，呼呼喝喝打起来。 城西的若羌人，不想惹祸上身，他们虽听见外头有动静，却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两人倒也算是打得酣畅淋漓。 雯雯渐渐开始有些疲惫，但她发现姬俪好像不会累？ “看来，我还是太弱。我比她年轻，应该比她体力更充沛才对！” 雯雯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儿，还定下目标。 “以前早上只练半个多时辰，这恐怕不够，得早点起来，练一个半时辰才行！” “晌午的午休也得利用上。” 雯雯琢磨之后，更是全情投入，把姬俪当做自己一个历练，提升实战经验的机会。 姬俪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 忽而，她嘶吼一声。 她猛然提速，绕到雯雯背后，一个手刀，噼向雯雯的脖子。 她这一招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雯雯来不及反应，手刀已经落下。 雯雯眼前一黑，“完了……还是输了。” 她软软倒在地上。 “我要杀了她！”姬俪猛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但莫名的，竟然有一股更加强横的力道，把匕首插了回去。 姬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情狐疑。 “我要杀了这小贱人！”她咬牙切齿，再次拔出匕首。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似得——又把匕首插了回去。 “我……”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忽然就弯腰把倒在地上的雯雯给扛了起来。 她扛着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原本应该吃力的。 但姬俪此时，却轻松无比，肩头的女孩子仿若没有重量。 她扛着人，穿行在天色全黑，寂寥无人的街道上。 她站在客栈的后院外，抬头看着两三层高的客栈。 很快，她就锁定了一间屋子。 那是在二楼的一间屋子，窗户开着。 “不不不……我自己都上不去，何况扛着人？”姬俪嘀咕一声。 然而下一刻，她就扛着人跳上了院墙墙头，继而猛蹬墙头纵身一跃，跳进了窗户。 “啊……” 屋子里的女子，尖声叫道。 姬俪低呵一声，“别叫，是我。” 丫鬟立刻闭嘴，“小姐？您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这是……咦？” 丫鬟认出来了，这是车行里那个小姑娘。 小姐和大丫鬟姐姐一直觉得，是这个小姑娘夺走了科恩少爷的心。 所以……小姐被科恩少爷退婚以后，是来找这小姑娘报仇的吗？ “小姐，今晚，咱们还回去吗？”丫鬟有点儿担忧。 “你出去，再开一间房。”姬俪吩咐。 丫鬟愣了愣，“哦……” 虽然不知小姐要干什么，但丫鬟听命就是，小姐的脸色也太吓人了。 “等等！” 丫鬟正走到门口，姬俪又喊住她。 姬俪从雯雯身上，摸出一块牌子。 一面刻着花纹和房号，另一面刻着这家客栈的名字。 “是这家客栈的牌子？”姬俪拿出牌子，在丫鬟面前晃了晃。 丫鬟点点头，也拿出她们房间的牌子，“一样的，只不过她的在三楼。” 丫鬟有点儿心虚……三楼的房间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但出来的匆忙，她根本没带多少钱，小姐也没另外给她钱。 就这间房子，她还是动用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私房钱，才租下的呢！也不知小姐回头补给她不补…… 小姐如果知道，车行的小姑娘，住的房间比她们的好……是不是要大发雷霆了？ 小丫鬟正忐忑之间。 却见姬俪把雯雯的房间牌子扔给她。 “你从窗户出去，再从正门进来，去她的房间，今晚你在那儿住下。”姬俪说。 丫鬟愣怔……她是不是听错了？ “还不快去？她若彻夜不归，被人发现，事情反而麻烦！”姬俪道。 丫鬟赶紧点头，“那婢子用不用换上她的衣裳？” 姬俪冷冷一笑，“不用，她半路才换的男装。再者，她在这儿也没住几日，伙计和掌柜，未必能记得她的脸。” 丫鬟推开窗，正要往下跳，低头看了一眼，“娘呀……” 这么高……小姐是怎么背着人跳上来的？ 她刚刚都忘了这房间是在二楼了！ “又怎么了？” “奴、奴婢下不去啊……”丫鬟要哭了。 “没用的东西。”姬俪快步过来，低头一看，“这么低，下不去？” 丫鬟脸色惨白，还是冒死点了点头，“真的……下不去。会摔断腿的，婢子不、不会功夫。” 丫鬟颤抖着声音，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她这是……飞起来了？ 待她稳稳落地，她才回过神来。 她家小姐竟然抱着她——从二楼的窗户跳出来，跳到了院子外头？ 这是什么惊人的力量和弹跳力啊？小姐的功夫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丫鬟瞪大眼睛，狐疑地看向自家小姐，却见小姐更为轻松的跳上墙头，跳进窗户。 砰—— 小姐把窗户关上了。 丫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泪花都冒出来了。 “娘呀，好疼！不是做梦？”丫鬟擦擦泪，只觉得这一天都不真实。 丫鬟拿着雯雯的牌子，重新从正门进了客栈，上了三楼，进了雯雯的房间……呼，她长出一口气，幸而一路上，都没人怀疑。 三楼的房间可真大呀，有里外套间。 丫鬟惊喜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她鲜少有机会住在外头，更没住过这样好的房间。 里间是床榻和梳妆台，外间是茶桌和食案。 车行的小姑娘竟然能住这么大而舒适的房间……那她背景应该不小吧？ 小姐和她，此时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小姐不会在客栈里杀人吧…… (本章完) 第772章 易主 第772章 易主 姬俪很想在客栈里，直接结果了雯雯。 但仍和在街上时一样——每当她拔出匕首来，她的身体就“失控”，她竟眼睁睁看着雯雯的脖子那么近，却不能割断她的喉咙！ “掐死也一样！”姬俪扼住雯雯的脖子，想要掐死她了事。 可她的双手扼住雯雯的咽喉，就是使不上力气。 “报仇！我要报仇！我要她死！要她死！”姬俪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话音。 “她比你厉害……她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一个陌生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姬俪的脑海里。 姬俪吓了一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的左右看去。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念头是什么意思？” 坐在地上的她，忽然觉得，有股力道，很强悍的力道，正在从她体内向外涌。 “不行！”姬俪猛地抱住自己，“不能离开我，这力量叫我更厉害！不能走！” 一股巨大的拉扯力。 又把那股力量拉回了姬俪体内。 “我明白了……这不是我的力量。”姬俪喃喃自语，眼底有疯狂的光芒，“这恐怕是吴道士的力量……若凭我自己的力量，我根本打不过这小姑娘，我也没这么厉害，更不会这么久不疲惫！不能让他的力量离开我！” 姬俪知道，在她体内，多了一股，不属于她的东西。 可她却想不明白，这股力量明明愿意帮她来到这城西，愿意帮她找到雯雯，截获她。 为什么不愿意让她杀了雯雯呢？ “她比你厉害！” 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又把姬俪吓了一跳。 “不，我比她厉害！她现在是我的俘虏！” “那不是你凭自己抓来的。” 她脑子里，像是有两个人，两个声音。 姬俪抱着自己的头，“你是谁？你是吴帆对吗？吴帆没有真的死。吴帆，我引荐你见武王，引荐你做若羌国师，你得帮我。” “我不会帮你，你太弱了。你留不住男人的心，还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你是个废物。” 这念头太强烈了。 “啊！不！才不是！你住口！”姬俪目龇欲裂，牙咬得咯咯作响。 若是旁人说话，她可以打人，可以发火，可以捂着耳朵…… 但这声音，这念头，来自她自己的脑海里，她该怎么躲开这声音？ “我不会住口的，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你喜欢科恩，他却不喜欢你，他讨厌你。他退了婚，就迫不及待的来找这个小姑娘！他喜欢她，想娶她……” “你住口，你滚！你滚！”姬俪大声咆哮。 她咆哮完……立刻后悔了！ 因为随着“滚”字说出口，她立刻察觉，一股强悍的力道，倏而从她身体里抽出。 就像一下子掏空了她所有的力量。 她软倒在地毯上。 但她没看见那股力量去哪里了。 雯雯仍旧是刚刚的姿势——被她扛回来，放在地上时的姿势。 “不会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即便力量离开我，它也不会属于你。”姬俪开始觉得浑身酸痛。 她骑了大半天，将近一整天的马。 她还跟雯雯打了一场架，扛着雯雯翻墙跳窗…… 那股力量离开她之前，她不觉得疲累。 但这会儿，力量离开她了，她觉得自己透支的厉害，简直要死了…… “我好累……浑身酸疼，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俪脑子里乱哄哄的，她不知自己究竟是睡了过去，还是累昏过去。 雯雯是在天快亮时醒过来的。 这是她的生物钟，到她该起床练功的时间了。 雯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咦？我怎么睡在地上？”雯雯环顾四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慢半拍想起来自己昨晚遭遇了“绑架”。 “诶？”绑匪就睡在她旁边的地上？这又是什么情况？ “姬俪小姐的绑架，如此清新脱俗吗？” 雯雯无语轻笑，她摇了摇头。 找不到绳子，雯雯索性撕了床单当绳子…… 嗤啦—— 她一下子就把床单撕裂成布条。 雯雯惊愕看着自己的手，“是我力气变大了，还是这床单不结实？” 她没有纠结太久，迅速地把床单拧成绳，把姬俪绑在了柱子上。 她捆绑姬俪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看起来挺丰满的，怎么这么轻啊？”雯雯没觉得是自己力气忽然变大，她觉得姬俪太轻了。 雯雯本想走门离开。 但转念一想，她来到窗边，推开窗户。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只有东方天际，有一丝微弱的曙光。 她攀着窗户，灵巧的壁虎一般，蹭蹭爬上三楼，自己住的那房间窗户外头。 她推了一下窗，“里头插上了，这怎么开……” 她还没琢磨完，就觉得自己手上使了蛮力。 “我在干什么……” “咔嚓——” 窗户里头的销子，被她弄断了。 雯雯：…… 客栈的销子也太不结实了吧？ 顺利打开窗户，她翻窗跳进屋里。 这会儿，她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底下…… “嘶……”三层楼还是有点高的，这要是摔下去，不倒霉的摔死，也会摔断腿吧？ 怎么她刚才都没觉得害怕呢？ 雯雯挠了挠头，她很快发现套间里头，有人！ 她悄悄摸进套间，床榻上竟然躺着个人。 而且呼吸平稳绵长……睡得正香呢。 “躺在别人的屋子里，别人的床上，睡得这么沉，你心可真够大的！”雯雯心里说。 她上前，站在床边，掀开床帐。 床榻上是个女子，和衣而睡。 “这是……姬俪的丫鬟？”雯雯已经猜出这女子的身份。 而且，她脑子里的念头，也同时告诉她。 雯雯打算叫醒这丫鬟，问问她们主仆发什么疯？ 但眨眼之间，她却做了另外一件事——她拽起丫鬟，一个手刀噼晕。 而后，她扛起丫鬟，翻出三楼的窗户，回到二楼姬俪的房间。 她把丫鬟放在床榻上。 看了看这对主仆，她满意的爬窗户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雯雯……突然有点儿懵。 “我这是在干什么？”雯雯敲了敲脑袋。 她看到桌上放的客栈的牌子。 她摇摇头，“还是离那对疯疯癫癫的主仆远一点吧！” 雯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上牌子，从三楼下来。 这次她没再走窗户，而是走门。 早起的掌柜的，已经站在柜台后头，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在算帐了。 雯雯要了一份简单的早饭，她安静的吃完。 “退房。”她把牌子递给掌柜，“对了，窗户的销子坏了，你把修缮的花费，一起扣下吧。” (本章完) 第773章 突破 第773章 突破 雯雯离开客栈，觉得昨晚不论是昏迷，还是睡着，今天都精神饱满。 甚至比她往日里还精力充沛。 她来到车行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没太清醒。 门口也只开了两个门板，小伙计打着哈欠在擦拭柜台货架。 后院儿里有人洗漱，有厨子做饭。 雯雯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用不得劲。 她手脚麻利的把门板都搬开了，从水井里打了两桶水。 满满两桶水，小伙计还得两人抬一桶，因为木桶很重，很大，打满了水就更重。 可雯雯却一人提了两桶，稳稳当当，一滴水都不洒。 一开始小伙计们还在打瞌睡。 但瞧见雯雯，他瞌睡打到一半，下巴像脱臼似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啊这……” 雯雯笑容满面，就像春日灿烂的阳光。 她提了一桶水给女伙计们洗漱用，又提了一桶给厨房，叫厨房里用。 她再提两桶，到前头，把货架柜台，甚至地面都用水擦拭了一遍。 整个店里亮堂堂的，一尘不染。 小伙计们对视一眼，“雯雯姐这么猛？” “怪不得老店里的伙计说，千万千万别小看她，别以为她年纪小就不喊姐。喊姐不吃亏！” 先前还觉得不服气，不好意思喊一个小姑娘为“姐”的小伙计们，今儿全都嘴甜的改口了。 一口一个“雯雯姐”。 “雯雯姐，您歇着，我们来！” “雯雯姐，您坐着喝茶，我们马上就吃完了！我们去干！” 雯雯看店里实在没什么活儿，而她提了几桶水，完全没觉得累。 身体里那股澎湃的力量，却是不发不舒坦。 “我把客栈的房退了，今晚我住这儿，不是还有几个空房间吗？我收拾出来一个。”雯雯跟掌柜的说。 “我们给雯雯姐收拾！”伙计们抢着说。 掌柜的来的晚，没看到雯雯一手一桶水的惊人一幕。 他还有点儿纳闷儿，这些伙计，怎忽然开窍了？知道要对雯雯客气点了？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马上就有客流了，你们开张吧。”雯雯笑着说道，“我简单收拾一下，反正我也住不了几日，就该回去王都那边了。” 掌柜的点点头，“你们也别献殷勤了，自己收拾的，自己住着舒服。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掌柜的打发了伙计们去前头招揽顾客。 他指了个稍微大点儿的房间给雯雯，“你看看行不行？就是里头堆了好些家具，有些大件儿，我叫几个人过来抬。” 雯雯摇摇头，“不用，我先看看，看看缺什么，先备上。掌柜的去忙吧。” 掌柜的确实得去前头盯着，因为所有的钱都要过他的手。 他点点头，“有事你叫我。” 他往前头去了。 雯雯进屋转了一圈，屋子里确实堆了不少的家具，有些还挺大挺重的，她一看就兴奋了。 她撸起袖子，满脸都是笑意，浑身的力气，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四脚大圆桌，搬！六折大屏风，搬！红木太师椅，搬！ 两三个男人才能抬的东西，雯雯一个人就搬起来了。 神奇的是，她并不觉得累，反而越干越兴奋。 她把多余的家具搬出来，在院子里搭了个小凉棚，把那没地方归置，且也不名贵的家具，就放在院子里的小凉棚底下。 “这样，大家伙儿休息，或是吃饭的时候，也有个地方坐。” “夜里关门歇业以后，还能坐这儿喝茶聊天。” 雯雯拍拍手，对自己的规划很满意。 她又单手提水，打了两大桶水，把自己刚收拾出来的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三遍。 把那家具擦的锃光瓦亮，像是刷了一层清漆。 “雯雯姐，晌午歇呢，我们给你搭把手……”伙计们晌午，轮班休息时一个个蹿到后院，打算帮忙。 但一进后院就愣了。 “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凉棚？早上还没有呢！” “雯雯姐屋子里好像收拾好了？” “那么多家具呢！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收拾好？” “这凉棚里的桌椅，原本就是在雯雯姐住那屋堆放着吧？” 小伙计们面面相觑，拥挤着冲向雯雯的房间。 却见雯雯，正一脸清爽，悠哉悠哉的坐在她窗明几净的屋子里，正喝茶呢。 “哇……” “不是吧？” 伙计们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是谁过来给雯雯姐帮忙了吗？” 雯雯不答反问，“你们是来帮忙的吗？看，我缺一床被褥，你们谁那里多，匀出来一套给我用用，我住不几天就走，不想去重新做了，等做好了，我就该回去了。” 小伙计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她的话支开了。 “我有我有！我有新褥子！” “我有新被子！” “我有一套新床单……” 大家伙儿飞跑去给她拿东西，生怕自己跑得慢了，机会被别人抢走。 雯雯用大家伙儿送来的东西铺好床，推开前后的窗，屋里光线通透，后院有棵大桂花树。 金秋时节，桂花的香气立刻充盈了她的房间。 雯雯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 晌午，众人坐在她搭的凉棚底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聊，气氛越发和谐舒畅。 雯雯心里被一种暖流和成就感充斥着。 下晌，众人去前头忙活的时候，她在后院里练功。 她带过来的店员和几个女学生，都已经有了些经验，她想给他们锻炼的机会，让她们独自处理问题。 她在前头，在她们身边的时候，她们会不由自主的依靠她。 更重要的是，雯雯觉得，在前头招揽顾客，不能发泄出她浑身的力气。 她把三位师父交给她的功夫都融会贯通，练了一遍。 “咦？我怎么感觉自己大为精进了？以前打到这儿的时候，有生涩之感。没有这么顺畅连贯……” 雯雯歪了歪头，“哈哈，所以我是经历了传说中的突破吗？” 雯雯越想越开心，越练越有精神。 平日里练上三遍，就会累的需要休息，今日却一直练了一下午，约莫有两个多时辰。 她却没休息，也没觉得累。 晚饭时候，她还给厨房提了四大桶水。 把前来做饭的厨娘给感动的，给她多盛了好些肉。 雯雯觉得，自己今日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她睡得比平日里早些，大家还在外头洗漱的时候，她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 “恐怕要择铺了，去客栈的第一晚上就没睡着……”这个念头刚过，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夜半的打更声响起，正是子时。 睡得正沉的雯雯，却忽然，唰地睁开眼睛…… (本章完) 第774章 车裂都不够 第774章 车裂都不够 雯雯忽的坐起身。 她屋子里没点灯，只开了一扇窗，有月光投进来，但依旧很暗。 她却准确无误的来到行李旁，从里头取出前天晚上在成衣铺买的那件利落的男装。 这套男装是灰黑色的，束口款式，非常麻利。 她仿佛夜里也能视物一般，在自己房间里没有碰撞任何东西，麻利的换好衣服。 她又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已经凉了，但她并不在意，咕咚咕咚喝完水，轻轻放下杯子。 她连门都没开，直接从窗户口跳出了屋子。 她身形矫健轻盈，如同夜里的猫。 她蹭地跳上房顶，没发出多大动静。 车行内外静悄悄的。 雯雯脚步奇快，她在屋顶树梢，院墙上，辗转腾挪。 她悄悄摸进一处大宅子。 能住这样宅邸的人家，非富即贵。 雯雯从来没来过这家，但她的脚步却十分有目的性，甚至是对这里熟稔得很。 这家有守卫家丁。 但她像是踩过点儿似的，精准无误的避开了守卫和家丁。 直接来到这家里最大，最舒适的主卧房间。 她如鬼魅一般，从窗户滑进人家屋内。 趁主人惊醒之前，她一下子将人噼晕。 “唔……”那人连喊叫都没能发出，已经人事不省。 雯雯的手扼住那人的脖子，以她现在的力气，下一瞬，她就能毫不费力的掐断人家咽喉。 但她的手却停在那里，良久良久…… 她一动不动，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挣扎。 “杀了他！他恶贯满盈，是个贪官污吏！” “不能杀。即便他十恶不赦，也不是我做杀人凶手的理由。” “这叫为民除害，你有一颗良善饶恕的心，就该为民除害！” “他是恶人，就有律法制裁他。我不是审判官，不是刽子手，我没有杀人的权利。” 这争执的声音，仿佛在雯雯的脑子里响起。 她最终还是放下手，来到桌案边。 她铺纸研墨，连灯都没点，就提笔写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笔尖摩挲在宣纸上的声音。 这么暗……甚至看不清纸上的字迹。 雯雯写了有两刻钟，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人会醒过来，也不怕被人发现似的。 她搁下笔，将人绑着塞了嘴，扛在肩头。 她又折起自己写好的字，塞入怀中。 她扛着一个比她高，比她壮两倍的男人，翻窗而出，举重若轻，跳上屋顶，疾驰与夜色之中。 她竟是往衙门口去的。 噗嗵，她将人放在衙门口，又拿出怀里的纸，用石头压着，放在衙门口。 她看了看被打晕绑紧的人，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阔步往车行而去。 她避开了巡夜打更之人，回到自己房间内，脱掉衣服，回到床边躺下，盖上薄被，呼呼而睡。 鸡鸣之时，雯雯再次睁开眼睛。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起床洗漱练功，却忽然想起，“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雯雯姐，咱们店门口，一大早，有女子在那探头探脑，不知偷看什么？她们会不会是来偷车的？” 雯雯正练功，闻言，她收势站好，“别担心，我去看看。人在哪儿？” 开门的小伙计把她领到前头，指着一处巷子口。 “刚刚人就在那偷看。有两个女子。”伙计说。 雯雯点点头，“我去看看，若是小偷，咱们就报官。” 小伙计转身时，那巷子口，恰又探出两颗脑袋。 雯雯远远瞥了一眼，就已经认出来人是谁。 她自己也是一愣，“我的视力，似乎也更好了？这是功夫精进来带的额外好处吗？” 雯雯笑了笑。 她没直接从前门出去。 雯雯走了后门离开，又绕了远路，从两个女子藏身的巷子后头绕进去。 她脚步非常轻，如同脚下长着肉垫的猫。 她离两人只剩几步远的时候，两女子还没发现她。 “姬俪小姐，咱们来干什么？那天的教训……” 雯雯话还没说完，姬俪和她的丫鬟猛地回过头来。 两人看见她，就大惊失色，丫鬟还惊叫一声，“啊……” 姬俪一把捂上丫鬟的嘴。 “它果然去找你了，果然找你了……”姬俪满目惊恐，脸上血色尽褪。 “完了完了……” 她扔下丫鬟，拔腿就跑，看见雯雯，像是看见鬼一样。 丫鬟似乎有点儿呆傻，她表情懵懵的，见自家小姐跑了，她也要跑。 雯雯伸手抓住她，“你们干什么呢？客栈的事情，你们没报官吗？” “啊啊啊，你放开我！别杀我！”丫鬟吓得闭上了眼睛。 雯雯皱了皱眉，“我杀你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丫鬟咽了口唾沫，“可、可是我家小姐说，你会杀我们的！别……别杀我，我们没报官。小姐说，看看你是不是变了……还说她不是你的对手了。真的，放过我吧！” 雯雯点点头，“我可以放过你，劝劝你家小姐，别再来找我麻烦。我一点儿不想跟她纠缠。也不想跟任何人作对。明白？” 丫鬟点头如啄米，“明白明白……” 雯雯放过了小丫鬟，心里还有点儿莫名其妙。 姬俪看见她，那是什么表情？姬俪怎么会那么怕她？ 还有那句“他果然去找你了……” 他是谁？说的是科恩吗？ 雯雯甩甩头，主仆俩都跑远，而且她们没报官。那就不会有麻烦再找上门。 雯雯也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快步回到店里，把自己每天早上要练的功夫练完，继而又帮大家打水。 这日上午，她专门买来两口大缸，放在后院儿厨房门口。 她一次两桶，直到把两口大缸都提满水，才觉得浑身舒坦了。 但这日，西城可不平静。 衙门一大清早的，就出了大事儿！ 衙门赶早点卯的小吏，在门口发现了一位官员。 官员被五花大绑，还塞了嘴。 “谁这么大胆？把大人绑了，还扔在衙门门口？”小吏正要去衙门里叫人，却发现了被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纸上的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他不认得字，却觉得那真是好字！ “大人，大人！您快看看，这写了什么？” 衙门的官员看完那纸上所书，脸色都变了。 他片刻不敢耽搁，“先把人羁押，我将此事呈明于武王！” “羁押？不放回去吗？”小吏纳闷儿。 衙门官员冷哼一声，“这纸上写的是他近几年来的罪状，他干过的坏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车裂都不够！你敢放了他？” 小吏吸了口气，顿时不敢说话了。 (本章完) 第775章 行侠仗义 第775章 行侠仗义 武王得知西城发生的事儿，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罪状”，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去查证，看这罪状上所罗列，是否属实。倘若属实，便处死此人。” 这官员被押入牢中。 武王却陷入沉思，他面前桌案上，还放着罪状。 漂亮的若羌文字，写得行云流水，笔力苍劲。 “这字体，必然是一位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所写……然而，这个年纪，在朝中为官，知道这么多官员阴私之事，又可以不动声色的抓了人的……会是谁呢？” 武王把他能记住名字，觉得可能的人，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毫无头绪。 “召科恩来见。” 武王召见科恩。 把“罪状”和事情经过都告诉科恩。 “可否将这字体，跟大臣们给王写信的字体比对？”科恩问道。 武王摇了摇头，“没有相似的字体。这般字迹，如此漂亮，我若见过，一定有印象。” 科恩觉得有理，他喜欢练字，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字必是练了许久的。 “你去往西城，查明此事。不管暗中做事的是谁，一定要生擒！生擒！”武王手按在桌案上，用力说道。 科恩拱手，“臣明白。” “他既然能写出如此明晰的罪状，那他所知道的事情，一定不知这些。把他带回王宫，必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武王说道。 科恩领命而去。 虽然这是个棘手的任务，但被派往西城，他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雯雯小姑娘就在西城。 科恩收拾了东西，点了随行之人。 他在西城安顿好，并且同西城的官员交接打好招呼之后。 雯雯所在的车行已经关门了。 他绕到后院，听到院墙里头热热闹闹的声音。 车行的气氛很欢愉。 科恩听着里面欢快的说话声，也不由勾起嘴角。 他站在后门口，迟疑良久，并没有上前打搅。 他悄悄跃上树梢，从院子外头往里瞟了一眼。 雯雯和几个女孩子在院子里的凉棚底下说笑。 她那般天真娇憨的样子……真美好。 科恩看了一阵子，直到女孩子们起身去洗漱，他才悄悄离开。 他安排了人，蹲守在西城各个街道口。 科恩有种直觉，今晚，那个神秘人还会有所行动。 雯雯洗漱是最快的，女孩子们还在门外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 原本会择铺难眠的她，一秒入睡。 外头的说话声尚未停，她已经呼吸平稳绵长，进入了深度睡眠。 临近子时。 雯雯忽然睁开眼睛。 她掀开薄毯，准确无误的来到箱笼旁，不用点灯，也能准确的从一沓子衣服下头，拿出那件像夜行衣的男装。 她迅速安静地套好衣服，悄无声息的开门，关门，跳上院墙。 “今夜多了很多守卫啊？”雯雯眯了眯眼睛，“但这点儿守卫就想拦住我？” 她勾了勾嘴角，动作更加迅速，如一道残影，一晃而过。 雯雯这次，又进了一位富户家中。 这富户家财万贯，然而这万贯家财来历却不干净。 他家的后院底下，埋着许多无名孩童的尸首。 他以“打生桩”的邪术，帮助自己发家致富。 “他杀了很多无辜的孩子，而且是活埋，这种人万死不足以谢罪，直接杀了吧？” 雯雯蹲在富户睡觉的房顶，喃喃自语。 但很快她就摇头，“还是别脏了自己的手，写明罪状，把他扔到官府，叫律法来处置他。” “今夜外头侍卫众多，而且是王都的高手，倘若还那么做，势必加大难度和危险。”雯雯自言自语。 “那就是，凭本事做不到咯？” “怎么会做不到？！只是加大难度而已，这点儿难度，我会怕吗？哼！” 雯雯像是自己跟自己争执吵架。 不过好在声音很小，倒像是夜鸟或是野猫的动静。 “既然不想手染人命……那就冒点儿风险吧。”雯雯起身，悄无声息的滑进富户的房间。 仍旧像前头那晚一样，富户尚未察觉，人在梦中就被打晕。 富户床榻上还有两个女子，睡得沉沉的。 雯雯弄出这些动静，两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仍旧睡得踏实。 老办法，雯雯将人打晕绑紧，丢在一旁。 她则铺纸研墨，唰唰写下罪状，连罪证的位置，都写得清清楚楚。 忙活完这些，她拿起罪状，将人扛在肩头，跃窗而出。 子时过半。 人到了最是疲惫困倦的时候。 “科恩少爷说，今晚人还会来，我怎么觉得未必呢？” “我有点儿困了，眼皮直打架……” “诶？你看见没？我怎么看见像是个黑影，唰地一下，过去了？” 守卫蹲点儿的两人，揉揉眼睛，“风吧？哪有什么黑影？可能就是寻仇，昨晚仇已经寻过了，今天岂能还有动静？又不是什么侠客。” 两人打了哈欠，倚着墙根，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人太累，站着也能睡着。 雯雯带着人，来到衙门外头。 “科恩竟然亲自守在这儿……”她远远就停下脚步。 衙门口虽然安安静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但她已经敏锐地察觉，暗处蹲着不下六人，其中也包括科恩自己。 “他还挺聪明的，知道我不是为了寻仇。只是为了行侠仗义！”雯雯嘀咕道，“这下，不好把人直接送到衙门口了呀？” “你怕他？”雯雯问自己。 “不是怕他，我跟他很熟，即便我动作快，也有可能被他认出身形。”雯雯小声说，“我想做的是，做好事不留名，行侠仗义的女侠客。而不是出师未捷，就被人认出来！” “这怎么是出师未捷呢？昨天不就已经大捷了吗？！”雯雯说道。 “那叫牛刀小试。”雯雯反驳自己。 雯雯扛着人，怀里揣着罪状，迟疑了一阵子。 “有了……” 她忽而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 科恩他们蹲着点儿，连他都有些困了，眼皮酸沉酸沉的。 “少爷，人今晚会不会不来了？” “再等等……” 正说话间，一个小巷子里，忽然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还有一团黑影从巷子里缓缓晃出。 “看那儿！”科恩立刻察觉，“包围！” (本章完) 第776章 你去做苦力了吗 第776章 你去做苦力了吗 科恩一行人，立刻将巷子口包围，也将那团黑影围在了中间。 借着依稀的月光一看，是一头驴子。 驴子上驮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的脑袋后头绑着一张纸。 “点火把。”科恩叫人点亮火把，他解下那张纸，展开一看。 “是他！是他的字迹！” 科恩立刻抬头，四下看去。 四周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唉……”他皱眉，又叫那人跑了。 雯雯这会儿已经回到了车行，脱下了男装，放进箱笼里。 她长舒一口气，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她自问自答。 “驴子为什么那么听话，牵它出来，它都不乱叫？” “呵，驴子又不傻。它知道面前的人很强，不听话，就要被打死，它怎么敢乱叫？” “不是吧？老虎也很强，驴子见了老虎也会乱叫啊。” “老虎算什么？睡吧，想不明白的，就先不要想。” 雯雯深吸一口气，果然沉沉睡去。 科恩他们，却是一夜未睡。 他们看了“罪状”上的内容，一行人顿时睡意全无。 “用小孩子做‘生桩’，活埋入底下，以此发财？世上会有如此邪门儿之事？再说……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科恩他们全都毛骨悚然了。 不查清楚这事儿，他们恐怕难以入睡。 “衙门办案！” 他们直接带人去了富户府上。 照着罪状上写的位置，找到富户的后院。 “挖！”科恩一声令下。 他的手下，以及从衙门里借调来的人，就开始挖起来。 “这儿……有、有个颅骨……” 差役差点儿把手里的铁锹扔了。 几个火把上前一照……可不就是一块颅骨吗？看颅骨的形状大小，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呕……”那差役心里不适，掩口干呕。 “叫仵作来！” 科恩也顾不得再去查究“神秘人”的夜行路线了。 此富户，事态过于恶劣，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在这院子里发现了四个孩子的颅骨……再挖下去，还不知会有什么“收获”。 “护卫长在这儿盯着，我去禀报武王。”科恩当即启程回王都，要将此事禀明武王知晓。 于此同时，秦语也叫人来接雯雯回去了。 “西城店里基本已经顺当了，尼撒又招来了八九个女孩子，她们来当学徒。你给教习五六天的课程，然后，就让她们去店里，跟着老伙计们实践。”秦语托人传口信儿说。 雯雯看了看被她这两日收拾得焕然一新的院子。 她满心都是成就感，“好，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去。这里确实一切都顺当了。” 雯雯跟这里的伙计们，掌柜的告别时，他们分外的不舍。 当然不舍了。 雯雯又勤快又能干。 只要她在，那两口大水缸，基本上什么时候都是满的！ 院子里，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灶房外头的柴，噼得整整齐齐，摆得一摞摞的。 不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们，都从未见过如此勤快又麻利的小姑娘。 她不仅自己勤快，她的勤快是带有感染性的。 她喜欢干活儿，就像……就像精力旺盛，用不完，不干就着急似的。 所以，她即便干了最多、最重的活儿，她也从不抱怨，还特别开心。 她这种开心，就影响了店里所有的人。 后院儿的活儿，大家伙儿抢不过她，所以他们就在前头门店里勤奋起来。 货架柜台，一天能被擦好几遍，地也一天能被清理好几遍。 整条街看下来，没有一家店像他们车行这么干净敞亮的。 顾客们一进门，就是眼前一亮的感觉！他们都能看出来。 “雯雯姐，你还来吗？” “能不能不走啊？” “我们业务还没熟练呢，你再陪我们几日吧？” …… 众人红着眼睛挽留她，那种喜欢，发自内心，不由自主。 雯雯嘻嘻一笑，小脸儿比秋日的阳光还明媚，“怕是不行呢，这次又有几个女孩子来当学徒了，我得去带她们了！不过，等我得空，我肯定会来看你们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问老伙计们，多问掌柜的。也可以叫人带口信儿给我。” 众人恋恋不舍的送雯雯上了马车，这个给她塞个点心，那个给她塞一包瓜果…… 她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裳，走的时候，却带了一大堆东西。 雯雯离开之后，她给众人订做的衣裳——算是她作为“小先生”送给她们的礼物，恰被铺子给送过来了。 几个女孩子，又感动不舍地偷偷哭了一场。 “雯雯真好……” “艾米要是知道，她一念之差，错过了什么，她肯定后悔死了。” 雯雯回到秦语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秦语请安。 秦语正和小医研究吴帆的事情。 吴帆昨日已经安葬了。 他背上凸出成为花纹或是某种图腾的纹路，已经瘪下去了。 “干扰你我联系的磁场不存在了。”小医探测说道。 “你看，我就说没那么复杂，吴帆一死，磁场就不存在了。”秦语轻哼。 小医却滴滴道：“你说的不对，磁场不是那个时候不在的。” 秦语一怔。 “吴帆死后，干扰的磁场仍然存在，而且还变强了一阵子。是在吴帆死后的第二天，有一个时间，突然没有了。”小医说道。 秦语不明白。 磁场，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小医的理论，在她看来，玄而又玄。 尽管小医称之为“科学”，但秦语觉得，更像是“玄学”。 “所以，从吴帆身体里跑出去的那团黑气，才是磁场对我们有用的真正原因。可是那团黑气，究竟跑哪里去了呢？为什么在吴帆死了两天之后，才忽然消失呢？” 小医滴滴地提出问题。 秦语摇摇头，她已经一点儿也插不上嘴了。 “王妃，雯雯回来了，过来跟王妃请安。” 秦语点点头，“叫她过来吧。” 雯雯笑嘻嘻的进得屋里，她还是那副天真灿烂的样子。 秦语却不由一愣，“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不是去车行带徒弟去了吗？” 雯雯歪了歪头，“是呀。” “他们逼着你干什么苦工了吗？”秦语惊讶道。 雯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可是她们的先生。小先生，也是先生。她们可敬重我了！” “那你……”秦语眨了眨眼，“怎么结实了这么多？” 她本想说“壮实”的，但有点儿担心这话伤了雯雯的自尊心，所以硬是改口说了“结实”。 雯雯手臂肩膀上的肌肉线条，隔着秋日的衣服，都能看得出…… (本章完) 第777章 错过 第777章 错过 雯雯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变壮实。 她握了握拳头，对自己如今的变化还挺满意。 “我一直都觉得，二哥三哥太孱弱了。我这样挺好的，不怕有人看着我年纪小，就想欺负我了！” 雯雯还挺高兴。 秦语顿时想起来，她刚去到大夏京都……那会儿她还不会说话，不能听见声音。 她走丢，结果被一群小流氓给玷污的事儿。 秦语心里酸酸涩涩。 但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影响雯雯的积极乐观。 她仍然如此善良美好，愿意接纳生活的一切馈赠。 “可能是青春期，长得格外快吧。”秦语心里说。 小医滴滴一声，未加评论。 “偷偷告诉王妃，我跟着小宝，向车夫偷师呢。车夫的功夫真好！我觉得，他可能比我那三位师父还厉害呢！”雯雯小声的，神秘兮兮地说。 秦语笑笑，楚延年可不就是更厉害么。 “对了，还有件事儿……”雯雯挠了挠头，小脸儿有些疑惑。 “怎么了？”秦语关切问道。 “王妃会做梦吗？” 秦语一怔，“当然了，人人都会做梦呀。” “不是……就是特别特别真实的梦，好像……不是梦，是真的。”雯雯表情更疑惑了，“我做了特别逼真的梦，梦见我成了一个女侠客，行侠仗义，打贪官污吏……连细节，梦里都有。但醒来的时候，我就好好在床上躺着，而且睡了一觉，精神饱满。” “要是梦里的事儿，是真的，我恐怕早就累死了。而且，我也没有梦里那么厉害呀。” 雯雯笑得有些腼腆。 她似乎有点儿害羞言语间，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雯雯想做一代女侠呀？”秦语笑着问，“你好好练功，一定可以的。梦里的情节真实，连细节都有，可能是……你太想要实现这个愿望了。我们的大脑和潜意识，可是很厉害的，什么细节都可以构思和刻画出来。” 雯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多少也有些失望。 秦语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雯雯很快就又开心起来，“我去找小宝和小童少爷玩儿，好多天没和他们一起骑车了！” 雯雯蹦蹦跳跳的去了。 她在外头，沉稳了得，像个大人。 只有回到家里，回到秦语他们身边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小孩子的样子。 雯雯离开之后，小医才滴滴道：“奇怪……” “什么奇怪？”秦语问。 “信号好像加强了。”小医嘀咕，还带着些迟疑。 “什么信号加强了？” “你还记得我和偶像研究出的‘聚灵阵’吗？那个聚灵阵，按你们的说法，就是聚集天地灵气，滋养人的身体。按照我所在时代的说法，就是以有利的磁场影响人的生长发育。会让人长得更结实、健康、强壮……”小医说道。 秦语点了点头，意识流说：“我记得呀，但你不是说，可能是灵石不够好，也没有道士的道法加持，所以聚灵阵的效果一般吗？” “对，现在效果却突然增强了，对医疗舱的直接影响就是，医疗舱的信号更强，就像是在太空时代，忽然添了信号增强器一样。医疗舱能够探测扫描的范围都变大了！”小医声音有些激动，“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忽然就增强了呢？” 秦语皱眉，深思一阵子，“因为吴帆死了，又下葬了？” “如果跟吴帆有关，那么他死的时候，以及他安葬的时候，这个反应就会被小医捕捉道，而不是现在，忽然来临。”小医反驳。 秦语摇摇头，那她就不明白了，本来她也就感受不到。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问题，还是留给医疗舱自己探究去吧。 秦语又去看她的经济发展大计的策划方案。 尼撒是个有头脑的商人。 虽然不如沈容财大气粗，但也非常敢想敢干。 秦语计划，和尼撒好好合作，把若羌的经济实力提升几个档次！ 秦语府邸，风平浪静。 科恩那边儿，却风声鹤唳。 一连两个西城有名气的人物，突然遭遇这样的祸患。 而不论是官府，还是这两户人家里的守卫下人，竟毫无察觉……这就叫人惶恐了不是？ 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下一个又会是谁？ 凡是这些当官儿的，都怕自己有什么不干净的老底儿被人知道。 科恩被武王指派来查此事。 但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丝毫毛也没查到。 他对这些官员富户的斑斑劣迹十分愤慨……同时也对自己有点儿生气。 “究竟是谁？何以有这么高的本事？我竟找不到蛛丝马迹？难道真如那些人说的……能做此事的，并非人？” 科恩立刻摇头，“怎么还想到鬼神去了？一定是人！究竟是谁呢？” 科恩便走便琢磨，不知不觉，他一抬头，竟然走到了西城新开的这家车行门口。 想到那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小姑娘，科恩紧绷绷的心，也不由松弛了一下。 她的笑容，总是有很强的感染力，总是给人以莫名的信心和力量。 科恩承认，他一开始，就是被她的笑容吸引了…… “这位客官，想看看什么车？”女伙计微笑上前招呼，“我们这里什么车都有，欢迎您随便看！您看中哪款……” “雯雯呢？我找雯雯。”科恩四顾，没瞧见她。 “雯雯姐啊？她不在这里，王都那边的店来信，叫她回去了。”女伙计说道。 科恩心头一空……有点儿失落。 原本还以为，他来西城办差，能时常见她呢。 所以，来的第一天晚上，他没着急打招呼。 谁知，转眼她又走了。 科恩没有在车行里多逗留，知道雯雯不在，他就立刻回衙门了。 他重新排布晚上的巡逻防卫，今晚一定要盯紧了！ 他从王都调来了更多的人马，布下天罗地网——别说是个人，就是个苍蝇，今晚也叫他插翅难逃！ “不管你是谁，”科恩握着拳头，“我一定要当面见见你！” 科恩蹲守西城，不说连眼睛都不眨，但整整一夜，他都保持着高度兴奋，精神紧绷的状态。 “对方会不会知道我们把守严谨，害怕了，今晚不敢出来活动了？”科恩的手下问。 这一夜，风平浪静。 鸡鸣天亮之时，衙门口也没有“新人”出现。 “科恩少爷……少爷！”科恩的家仆，却从王都策马急奔而来，“武王急召少爷入宫，王都主城，昨夜……昨夜出事了！” (本章完) 第778章 不开窍 第778章 不开窍 科恩怎么也没想到，他驻守在西城，然而那神秘人却去王都主城活动了。 科恩被武王召回，京都贵族大臣们也因近来西城以及主城里，有官员贵族，在夜里不声不响，就被人绑了，扔在官府门口，身边还放着例数此人诸多罪状的陈词，而倍感紧张。 “不能再让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弄得王都人心惶惶！” 武王脸色沉重。 科恩立时拱手，“臣定当竭力。” “你要人力、物力，本王都会尽可能支持你。只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查明！这既是对你的一次锻炼，也是你在众臣中崭露头角的机会！好好把握！”武王目光沉沉。 科恩再次拱手领命。 科恩一夜未睡，这会儿却仍旧在精神高度紧张的兴奋之中。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京都的车行附近。 等他抬头发觉，不由自嘲一笑，“我这是怎么了……” 然而，他眼底不由一亮。 那个熟悉的倩影，在车行里一晃。 她在这儿！ 这不是巧了么？ 科恩快步上前，进了车行。 雯雯今日要开始带新的学生了，不过她改变了策略，并不一开始就传授“理论知识”。 她明白了这些新来的女孩子的心理。 她们对在车行工作，有一种好奇的心思。 她们想尽快的上手。 虽然五六天的理论学习，非常短，也非常有用。 但如果不想叫她们沉下心来，不叫她们知道，这学习是对她们有用的……那她们即便人在学堂里，心也不在。 所以，雯雯先带她们来车行参观半日，叫她们看看别的老伙计是如何向顾客介绍车子，售卖车子的。 万一她们中间，有那种天才，一上来就能很好的接待顾客呢？ 那不是也省了她的力气吗？ 雯雯正在告诉女学生们，让她们得空，先背熟各种车子的性能，以及适合多大年纪的孩子，又及，他们车行还可以订做怎样的车子，他们能提供怎样的服务。 这次的女孩子们挺听话的。 也许是，雯雯本身的气质改变了。 她不像当初，一脸稚气，看着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如今的她，颇有一番威严霸气。 “雯雯……”科恩迟疑地喊她。 雯雯回过头来。 科恩舒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短短几日不见，她怎么……有点儿不一样了呢？ 她的气质，似乎更成熟老练了。 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更强烈了。 好在，他是熟人，他笑着上前，“还记得在西城你答应我的事儿吧？” 雯雯愣了一下，她答应什么了？ “说好我请你……们一起用饭的。房间我都订好了，今天晌午可以吗？”科恩说道。 雯雯这才想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她瞧见那些新来的学徒小姑娘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往这边瞟。 科恩是很俊，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那种俊美。 要不然，姬俪也不能那么上头。因为科恩跟她说几句话，姬俪都嫉妒的要绑架她。 “今日吗？那你可能破费的有点儿大了，今日人多，还有许多新来的学徒呢。” 雯雯笑了笑，“我不能把她们撇下呀？” 科恩也看了眼那些小姑娘们。 匆匆一瞥，他就又看向雯雯，“无妨，大包厢坐得下，不行就让他们再加张大桌子。” 雯雯想了想，“那就让科恩少爷破费了。” 科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雯雯狐疑看他，“怎么了？” 科恩心说，都这么熟了，怎么还叫“科恩少爷”，叫他一声“科恩哥哥”多顺耳？ 但他不敢得寸进尺，能邀请她一起用饭……虽然带着一群碍事之人，也算关系勉强更近一步了。 还是慢慢来吧。 “那晌午见。”科恩说了用饭的地方和包间，不好影响雯雯工作，便离开了。 雯雯趁着顾客还不多的时候，把科恩请吃饭的事儿，告诉掌柜的了。 掌柜的眼底尽是八卦之光，光芒熠熠看着雯雯。 “掌柜的这么看我干什么？” “听说科恩少爷和阿扎克家里退婚了！”掌柜的冲雯雯挤挤眼睛。 雯雯挑眉，“所以呢？” “这才刚退婚，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请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吃饭，是不是太高调了啊？”掌柜的又眨眨眼，“你还不明白里头的意思吗？小姑娘？” “什么意思？”雯雯一脸懵懂，“掌柜的，你怎么笑得这么阴险奸诈？” 掌柜的轻哼一声，“怎么是阴险奸诈呢？这是替你高兴呢！” “笑得像只狐狸，还替我高兴？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是赔罪嘛，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雯雯说得认真，“你要是这么高兴，等回头我也请你们去吃。” “那食肆，一般人订不到位置，你当是什么时候想去就能去呢？王都最大最豪华的食肆啊！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得有足够的身份才行！”掌柜的啧啧说道，“科恩少爷也是用了心思的，可惜碰见个不开窍的。” 雯雯瞪了掌柜的一眼，不理他的话茬。 不就一家食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就不信，旁人订不到，她家王妃能订不到？ 等晌午她去尝尝，若真是饭菜好吃，她就推荐给王妃，但凡王妃尝过的，她肯定会做，而且做的更好。 雯雯想起王妃的手艺，不觉口水都要下来了。 她带着学生们观察实践了半日，这次的学生很乖很听话，没有像艾米那种眼高手低的女孩子。 又或许是她现在特别能镇得住场子，她们都恭恭敬敬地喊“雯雯先生”。 她们才刚来的第一天，就能跟着先生去王都顶级的酒楼里用饭。 女学生们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这家酒楼当真奢华。 雯雯一下子就想到了开在鹿邑的“楚州古董锅”。 她有点儿想三哥了。 如果三哥也来鹿邑就好了，让三哥也开一家食肆，绝对比这家酒楼的生意更好！更有排面！ 科恩订了最大的大包厢。 掌柜的留了两个小伙计看店。 眼看着那两个小伙计艳羡的口水都要留下来，掌柜的说：“肯定给你们打包最好的菜式回来！” 他还私下里给这两个人补了钱呢！自掏腰包！ 这两个人才一边咽口水，一边点头答应。 包厢很大，掌柜的以及店员们，还有雯雯的女学生们都进来，也并不显得窄仄。 科恩一袭白月色长袍，蒹葭玉树一般长身而立，一下子就吸引了小姑娘们灼热的视线。 (本章完) 第779章 等你抓住她 第779章 等你抓住她 科恩请众人落座，“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让他们把所有的招牌菜都准备了。” 科恩同掌柜的打过招呼之后，眼里仿佛只剩下雯雯。 他留意她喜欢哪道菜，喜欢什么饮品。她吃饭的样子挺斯文的，还有点儿可爱。 她吃得很快，但很安静。 她吃东西的时候，眼睛一直低垂着。 科恩刚好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投出一抹浅浅的阴影。 她忽闪忽闪的睫羽，像是羽毛，一下下撩动着他的心弦。 就是……有点儿小。 如果她再年长几岁，或者他再年轻几岁，这事儿必定更容易吧？ 若羌没有食不言的习惯。 掌柜的和年长的伙计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说道了最近京都的新鲜事儿上。 “这事儿科恩少爷必定知情。” 掌柜的说：“我们听说，那些官员或是贵族，家中守卫不少，但还是被悄无声息的绑了，放在衙门口……真的没人发现，是什么人绑了他们？” 科恩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有人发现，他就不用这么紧绷，这么为难了不是？ 武王一直催他，让他尽快查清。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他怎么查？ 而且那神秘人机警得很，他才在西城布下天罗地网，他就转移阵地到主城了！ 雯雯正吃河虾和肥美的大螃蟹，听闻此言，她忽然抬起头来，表情怔怔的。 “雯雯前一阵子在西城，你听说了吗？”掌柜的问雯雯。 其实，掌柜的明白科恩的心思……同为男人，他想帮科恩一把，帮他跟雯雯多说话。 雯雯这傻孩子，人家请她吃饭，还捎带上他们这么多张嘴。 可她呢？就知道闷头吃吃吃！连句话都不跟科恩说！ 这还怎么巴望人家下次再请他们这些人呢？ “听说什么？”雯雯咽下嘴里的食物，擦擦嘴，才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有个神秘人，夜里悄悄绑了官员贵族，把人放在衙门口，旁边还放着一张罪状，例数被绑之人所犯的各种罪行……” 雯雯表情更加古怪了。 科恩一直盯着她，所以，第一时间察觉了她表情的变化。 “别说了，再吓着小姑娘。”科恩道。 他以为，雯雯是害怕。 掌柜的哈哈一笑，“科恩少爷不知道，雯雯胆子大得很。我们有时候打烊晚了，她敢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她才不会害怕呢！” 雯雯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肥美的大螃蟹。 秋天的螃蟹可太好吃了！又鲜又香，回去要告诉王妃，给两位小公子也做着吃。 掌柜的却要惆怅死了……雯雯怎么这么不上道呢？就知道吃！ 她是只带了张吃的嘴来？ “那如今有线索吗？听闻那些贵族也是人心惶惶，谁背后没点儿烂七八糟的事儿啊。”掌柜的见雯雯扶不上墙，他只好和科恩聊。 科恩摇摇头，“没什么线索。武王把这件事情交我办理，我还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武王交他办理，这不是什么秘密，科恩也没避讳。 哪知他说了这话，雯雯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科恩心里莫名一紧…… 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西城、王都……绑官员到衙门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巧合？ 但这念头一闪而过，科恩甚至来不及细想，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他真是癔症了，想什么呢？ 这是被武王催得太狠了吧。 “这差事不好办吧？”掌柜的摸着下巴说，“科恩少爷就没觉得，这事儿也有可能不是人做的？” 科恩微微一愣，“什……什么？” “不是人，而是……”掌柜的吸了口气。 大中午的，这么多人的包厢里，忽然掠过一层凉气。 那胆子小的小姑娘们，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科恩哈哈，干笑两声，“掌柜的可真爱开玩笑！” “不是吗？您肯定比我知道的清楚呀！那些官员和贵族，若真是办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他肯定要藏着掖着呀！怎么会让外人轻易知道呢？就算是，他们有树敌，有仇人。那究竟是何许人物，能知道这么好些个人干过的坏事儿？还有这般本事，能不动声色的把人给绑了，丢去衙门？” 掌柜的摸摸下巴，神神在在的下结论道：“我觉得这事儿，八成就不是人干的。” “掌柜的，快别吓人了！”小伙计们嚷嚷，“你快把小姑娘们吓哭了。” 小姑娘们原本害怕，但被小伙计这般调侃，也都不好意思起来。 几个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红了脸，包厢里的气氛，又活络起来。 唯有雯雯，越发沉默，她埋头猛吃螃蟹，别人才吃了一只，她就已经吃了三只大螃蟹了。 科恩在心里记下了……她喜欢吃肥蟹。 众人都要切换话题了，雯雯却忽然抬头问科恩，“你准备怎么抓那个人……如果她是人的话？” 女学徒们是真的害怕，小伙计们都要插科打诨的跳过这个话题了。 她们没想到，雯雯又把话题拽了回来。 她们有点瑟缩，但也想听科恩说话，于是一个个将目光落在科恩身上。 科恩想了想，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雯雯哦了一声，“这是衙门的机密吧？我随口一问，不方便的话，你别说了。” “不是，跟你，没有什么不方便。”科恩赶紧说道，“只是我也没有想好该如何抓他。因为他行事毫无规律，在事发之前，他要对谁下手，也毫无征兆，他甚至不用去要下手的人家踩点，探查情况，就能稳准狠的一击必胜，我还真是……毫无头绪。” 雯雯笑了笑，好像还有点儿开心？ 看见她笑了，科恩心里也山花烂漫。 见众人又聊起别的，他压低声音对雯雯道：“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也把那人抓住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雯雯古怪看他一眼，“等你抓住她了……带我去哪儿？” 科恩笑了笑，“是个特别美的地方，暂时保密。” 雯雯皱了皱眉，迟疑地点点头。 “不会让你失望的。”科恩信誓旦旦。 雯雯哦了声，也许……吧？ 一行人尝遍了酒楼里的所有招牌饭菜，宾主尽欢。 众人吃罢离席之时，掌柜的说，要给守在店里看家的两个小伙计带饭。 科恩道：“一早我就叫店里送饭过去了。” 掌柜的不由大为感动，他赶紧瞪眼看雯雯，那眼神儿里的灼热都要溢出来了，“看看！看看人家多用心！” 可惜雯雯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 雯雯迈步出酒楼门口时，却敏锐的发觉，似乎有人，正在鬼鬼祟祟的窥伺她。 (本章完) 第780章 重大发现 第780章 重大发现 雯雯顺着自己的直觉看过去。 酒楼外头，一棵垂丝柳树后头，躲着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雯雯快步朝那边走去。 科恩也发现了，他甚至比雯雯更快了一步。 “你……你怎么在这儿？”科恩惊讶问道。 雯雯上前，一眼看出躲在树后的正是姬俪。 只不过，姬俪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了。 她原本很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 但这会儿却有浓浓的黑眼圈，眼睛底下还有厚厚的眼袋，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我告诉你，雯雯她……” 姬俪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随后过来的雯雯。 “啊……”姬俪表情惊恐，她惊叫一声，调头就跑。 雯雯：…… “她好像……有点儿怕我？”雯雯狐疑问科恩，“我很可怕吗？” 科恩忍不住笑，“雯雯这么可爱，说你可怕的话，这世上岂不都是恶鬼了？” “那她……” “别管她，神经兮兮。”科恩越发庆幸他查清艾米的案子，及时退了婚。 姬俪这女子，不但心思狭隘，而且……脑子也不太好。 科恩叫了马车，把雯雯和她的小徒弟们送去了学院。 他策马随行……其实他用了点小心机。 这样，以后即便她不在店里，他也知道可以去哪儿找她了不是。 雯雯下午不在车行，她不知道车行整个一下午，都在夸科恩少爷。 “太够意思了！怎么就还会想到我俩，我俩不过是小伙计而已！” “我俩还在想，掌柜的您会不会把我俩给忘了！您吃的一高兴，忘了还有俩人没吃饭，等着您给带酒楼的美味回来开开眼界呢！” “谁知道，人家酒楼的人，已经送过来了！真有排面啊！一行好些人，穿得干净利落，动作麻利，问了在哪儿吃饭，桌子一擦，那精致漂亮的碗盘，唰唰得摆上……” 两个小伙计两眼放光，争相描述。 掌柜的笑眯眯的摸着下巴。 等两个小伙计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道：“人家是看得起咱们吗？是看得起咱们车行吗？才不是呢！” 两个小伙计瞪眼看着掌柜的。 “人家是冲雯雯的面子啊！因为你们是和雯雯一起共事的，人家才这般关照！” 掌柜的在两人头上轻敲了一下，“明白了吧？日后见了雯雯，要更客气！小姑娘，小小年纪，很不一般啊……” 两个小伙计连连点头，“那肯定的！” 雯雯教学结束，回去家中，第一时间找了秦语。 “王妃，我想问您个事儿。”雯雯歪着头，表情尽是茫然疑惑。 秦语也认真看着她，“你问。” “一个人做的梦，就是梦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变成真的啊？”雯雯皱着眉。 秦语记得，这已经不是雯雯第一次提关于梦的问题了。 “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而且……担心它变成真的？”秦语问道。 雯雯缓缓吸了口气，咬着下唇……她不是担心变成真的啊，而是，好像已经成真的了。 但在秦语的目光注视下，她不知怎的，竟摇了摇头，“我就是好奇。” 秦语了然一笑，小姑娘开始有心事了……她没说实话呢。 “我听过一种理论，说梦我们的潜意识层面。也就是说，梦，和我们这个人息息相关，并非完全无来由的。梦是我们白天，清醒的状态下，容易忽略的事情，或者故意被我们压抑下来的事情，以放大的姿态，重新呈现……” 哲学家、心理学家们可没少研究梦的意义。 但秦语觉得，雯雯的情况，可能已经不止是梦、不只是潜意识那么简单了。 小医也在不停的滴滴扫描检查。 “奇怪了，雯雯怎么发育成长这么快啊？她的肌肉细胞分裂成长速度，是常人的好几倍。”小医说道。 秦语立刻想起将死之时的吴帆。 “你说，会不会……”秦语意识中问小医。 小医却滴滴道：“但雯雯身上，并没有屏蔽你我联系的干扰器。不但如此，雯雯更像是一个信号加强器。而且能让我更加高效的利用周围的磁场能。这真奇怪……” 连小医都觉得奇怪，弄不清缘由的事情，秦语觉得，她琢磨了也是瞎琢磨。 “过快的生长速度，会不会损害雯雯的身体啊？毕竟早熟之后就是早衰，小姑娘前头的人生已经够不幸了，先天耳聋，又被流放，在流放之地吃尽苦头，还有走失……” 雯雯走失那次，简直是秦语心中，不能提及的痛。 小医滴滴道：“现在还不知道，医疗舱会密切关注她的一切情况，每日两次扫描检测，以及记录。尽快得出结论。” “谢谢你，小医。”秦语意识中，轻轻说道。 “还有那件事……你释怀吧，雯雯很乐观开朗，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小医安慰秦语说。 秦语嗯了一声，但心里那道坎儿，岂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小医的检查结果，雯雯的身体并无毛病，相反各项指标都非常好。是太好了，远优于常人。 但无论是小医还是秦语都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这天夜里。 京都再次出事。 尽管科恩在京都主城和西城，都布置了人力，调用了京都所有巡防。 然而，天快亮的时候，还是有个贪赃枉法的官员被五花大绑的送来了。 更离谱的是……这大臣是被一匹小骡子送来的。 小骡子特别安静，踢踏踢踏的走到衙门门前。 到了门前，它才叫唤几声，倒像是通人性的叫门呢！ 科恩都要疯了。 他已经安排的如此严密，究竟是什么人，能避过他所有的耳目，干成这事儿？ 而且今日被绑来这位大臣，他自己家里也十分小心谨慎，何以那人把他绑来，就没有引起任何动静？没叫任何人知道？ 科恩顿时想起掌柜的开玩笑的那句话……恐怕不是人做的？ 若羌人信奉鬼神，他之前一直觉得，必是有人在逞英雄，想要“惩奸除恶”。 但如今想来，这么厉害，一抓一个准儿，还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的侠客……岂是人间所能有的？ “重大发现！”小医滴滴在秦语耳边叫。 秦语刚起来，正要洗漱，被它吓了一跳，“发现了什么？” (本章完) 第781章 控制梦境 第781章 控制梦境 小医在秦语面前投射出影像。 这视频影像是无人机在夜间拍摄的。 秦语一开始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这是……” “什么”两字还没问出口，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开门出来，悄无声息的游走在廊间。 她很快避过家里的守卫，如鬼魅一般轻盈的翻身出去。 幸而无人机是带有夜视功能的高清镜头，即便离得远，也能跟上拍摄。 秦语就看着视频里的那个人，翻过人家的院墙，迈着比猫还轻盈的脚步，准确的避开巡逻侍卫路过的时间，快速接近主人家的卧房。 那门窗似乎都是从里头闩上的，但对她毫无影响。 她推了一次，见推不开，再推一次……窗户就开了？！ “这是什么开锁技术？”秦语忍不住问道。 “你往后看。”小医不让她打岔。 秦语只好摒气继续看。 “鬼魅”跳进窗户，两手同时打下去，床上两个人立即昏厥，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 “这也……太诡异了吧？”秦语不由嵴背发寒，“要是我的对头，有这技术……” 小医打断她说：“那他一进院子，我就发现了，小医的侦察功能，可绝非人类能比。” 秦语抿了抿嘴，没说话。 但她心里却想：你一开始不也不知道雯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 看着视频影像里的人，那个小小的身影干脆利落地扛起一个大胖子…… 翻窗跃墙，出入旁人之家，且是守卫密布的家……如入无人之境。 “太狂了！”秦语感慨道。 “这可怎么办？”小医问。 秦语托着下巴，“她抓的是什么人？还有，她留下那张纸，就是绑在驴子身上的那张。” “根据搜集来的已知消息来看，那是罪状。就是她所绑之人，所犯下，但未被公之于众的罪行。”小医说。 秦语表情更加狐疑，“雯雯怎么可能知道那些？还有，雯雯去别人家时，熟门熟路的，好像她已经去过千百次了，可是你我都知道，她不可能去过呀！咱们才来若羌多久？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小医滴滴响着不说话。 “我得问问她。”秦语说。 “你怎么问？”小医有点儿担心，“直接问，不好吧？还是委婉一些。否则，这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她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秦语在早饭的时候，叫住雯雯。 “今日且不着急去学院，我问你件事儿。”秦语道。 小医疯狂提醒：“委婉委婉委婉！” “你最近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秦语道。 雯雯表情狐疑，“什么奇怪的事？王妃指哪方面？” “就是你说……你做梦，梦又变成现实的事儿。你还记得吗？”秦语问。 雯雯瞪了瞪眼，“记得呀……我昨晚又做梦了！” “你梦见自己绑了个恶官，还是个大胖子。因为衙门口有人把守，你就远远的把那大胖子绑在驴身上，让驴拉去了衙门口。而且驴身上还带了那人的罪状……” 雯雯摇了摇头。 秦语一愣，不是这样的梦？ “不是驴，是骡子。” 秦语：“呵呵……不用在意细节。” 雯雯皱眉盯着秦语，“王妃怎么知道我的梦？” 秦语抚了抚额，“你觉得……那是梦？” 雯雯拧着眉头。 小医如果有眉头，这会儿肯定也拧紧了，“这就是你的委婉？你还能更直接点儿吗？” 秦语：我真的能！ “那不是梦。”秦语说。 小医长嘶一声，“滴——”声音刺耳。 但雯雯并没有像小医推断的那般，出现青春期逆反情况。 相反，她点点头，看着秦语，“昨日听科恩少爷讲，我已经知道了，那真的不只是我的梦。而且我昨日遇见姬俪，她现在很怕我。我想……可能和我在西城，被姬俪绑架有关。” 秦语顿时瞪眼，“你被姬俪绑架了？” 她竟然又没保护好这个小姑娘？ 雯雯赶紧笑着摆摆手，“没事的，她没把我怎么样。而且自从被她绑架，我脱身以后，我好像忽然就强壮起来。干活儿也有力气了，每天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我莫名觉得，离我的女侠梦，越来越近了！” 秦语则有些担心。 雯雯虽然很高兴，但她这情况，明显不对劲儿。 “你能控制自己的梦境吗？”秦语问道。 “嗯？”雯雯一愣。 “抓贪官污吏这件事情，虽然很好。是行侠仗义，但政治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武王做王，需要权衡很多事情。突然之间，好些官员因此落马，他的压力非常大。若羌王都，人心惶惶……有人就会趁乱生事。” “武王不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王，但他还算是为国为民，有大志向。而且和我们的关系也好。倘若生乱，我们不知道下一个起来的会是谁，也许是阿扎克，也许是别人……” 雯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做好事也不是那么简单，那么想当然的？” “是政治有其复杂性，而且人心惶惶，会造成不安。”秦语盯着雯雯……更主要的是，她这种突变的情况，叫人不安。 “我知道了。”雯雯点点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我之前觉得，做侠女梦，挺爽的，我还挺喜欢的……今晚开始，我试着换个梦做做。” 这话若叫旁人听见，定觉得好笑，换个梦做做？ 但秦语和小医都没有笑，相反，他们很认真的附和。 “也别太有压力，即便控制不住也没关系，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事。”秦语微笑，认真诚恳地说道。 雯雯嘿嘿一笑，又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她高高兴兴去当她的小先生，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语和小医却不敢大意。 小医对雯雯的反应，还挺意外的。 但它还是谨慎地把无人机飞去了雯雯教学的地方。 那地方离秦语宅邸挺近的。 雯雯白日里，一切正常。正常教学，正常和学生们开玩笑，正常上下课。 唯一有点不正常的是……她精力过于旺盛了！ 她就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 上课，她就慷慨激昂的讲课，她的语调，她的表情，她的肢体动作，总是能从不同的方面吸引不同的学生注意。 下课，她就扫院子，噼柴，打水……做的又快又好又有激情，看的学生们一愣一愣的。 “这连粗使仆役都给省了……”秦语看着小医转投过来的影响，扶额说道。 (本章完) 第782章 大禹治水 第782章 大禹治水 雯雯的精力，体力就像用不完。 她不但在教学那边，如此“精力旺盛”。 她回到宅邸，也是如此。 原本小宝和小童想找她一起骑车。 可楼上楼下找遍了也没瞧见她的踪影。 “阿娘，你看见雯雯小姨了吗？”小宝问道。 秦语轻叹，“你去后头柴房找了吗？” 小宝一愣，“柴房？她去哪儿干什么？” 秦语无语凝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罚了雯雯呢。 小宝果然就在柴房找到了雯雯。 “雯雯小姨……你做错了什么事？阿娘罚你，还是白芷罚你？”小宝瞪大眼睛。 小童也忽闪着他葡萄一般，又圆又大黑黝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雯雯。 雯雯在噼柴，而且看看她的身边，她已经噼了堆满柴房一整面墙的柴了。 为什么说，那一整面墙的柴都是她噼的呢？ 因为小宝非常细心的发现，雯雯噼出的柴，特别不一样。 每段长短粗细均匀，就像是用尺子丈量出来的。 而且，她力气大，一下就能把柴噼开，所以切面非常整齐。 “没有人罚我，我就是……不找点儿事情干，浑身不得劲。”雯雯笑得甜甜的。 小宝：……难怪车夫说，他练功不够努力，跟雯雯比起来，他简直像个废柴啊！ 虽然，小宝的天赋和努力程度，在同龄人，甚至在十来岁的少年中，都是佼佼者了。 但……雯雯这情况，更为特殊和突出。 “不行，我是男人，是男子汉，不能比雯雯小姨还懒惰！”小宝也不骑车了，在一旁呼呼喝喝的练起车夫教他的功法来。 只有小童，兴高采烈地骑着他的小车车，一会儿围着雯雯打转，一会儿围着哥哥打转。 晚饭时候，这几个孩子才歇下来。 小童可能骑车骑的太累了，一碗羊乳还没喝完，他就趴在秦语怀里睡着了。 小宝也直打瞌睡，但他不想被车夫小瞧。 男人的好胜心，似乎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脉里的。 小宝强打精神，勉强吃完了一顿饭。 原本他还计划练一张大字呢……纸还没铺好，他就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嬷嬷心疼地叫他洗漱。 楚延年留意观察孩子们的情况。 只有雯雯，噼了一下午的柴，前后院儿共有十口大水缸，她挑了十缸的水。 原本那缸里还有水没用完，她非得说水缸脏了，要刷刷…… 她把水缸里外刷的干干净净。 这会儿，她仍像没事儿人一般。 雯雯一天时间，都干了些什么，秦语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会不会过劳啊？”秦语有点儿担心地问小医，“她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呢。” 小医立刻道：“你没看她吃了多少吗？吃那么多，不耽误长身体。至于过劳……我一直检查着她的身体，如果有过劳症状，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小医非但没觉得，如此多的体力劳动会影响雯雯的健康。 它甚至觉得这样消耗掉雯雯过于旺盛的精力，是一件好事。 “这样，她就不会晚上睡不着觉，去当什么侠客了！”小医说。 秦语只好信它。 但显然，楚延年也是敏感之人。 饭后，他找到秦语，单独说话。 “三个孩子都有点儿不大正常啊？”楚延年微微蹙眉，“我虽然一直严格要求小宝，督促他练功。但练功是一个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急功近利。” 秦语点点头，“可能是被雯雯影响了……” “我正要跟你说雯雯。”楚延年道，“她的骨骼身体发育有些奇特……” “你用肉眼都能看出来了？”秦语惊异。 她只看出来雯雯壮实了一些，其他情况，都是小医扫描出来的。 可楚延年只用眼睛看，就能看到骨骼发育情况？ 楚延年看她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立即解释道：“推断，根据她的体态，走路姿势，练功时的动作路线推断出来的。” 秦语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你觉得，她是什么情况？” 楚延年虽然没有高科技，是个古代人。 但秦语自打上次，被楚延年研究出“阵型”震惊了以后，就再不敢小看古代人了。 谁知楚延年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治水的道理。” 秦语微微一愣。 “衮治水靠堵，哪里有水堵哪里，结果劳民伤财，水患不断，衮也被砍头。大禹治水靠疏，疏通水道，让水可以有通畅的渠道，流入汪洋大海。大禹治好了水患。” 楚延年缓缓说道。 秦语点点头，大禹治水，她当然知道。 “能量就像水，虽然看不见，却是实际存在的。越堵越麻烦！”小医忽然说道，“举个例子，我们叫雯雯晚上不要起床去‘梦游’，但她若是能量大到必须用掉呢？她强迫自己不做那样的‘梦’，会不会就像衮治水一样？” 秦语怔住……会这样吗？ “那你有何‘治水’的办法？”秦语问楚延年。 楚延年欲言又止。 “说来听听，就算不合适，还可以商讨。”秦语看着他。 “我过两日就要领兵去作战了……”楚延年低声说。 秦语歪了歪头，“所以？” “让她扮作男孩子，跟着去历练一番……” 楚延年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就已经气笑了，“她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啊？！就是男孩子，也要到十六岁以后才会被征兵吧？兵吏充足的时候，要到二十岁成年之后才会被征兵吧？” 她看楚延年的眼神里，满带控诉。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还是人吗？做个人吧！” 楚延年抿了抿嘴。 “是你说让我说出来，可以商量的……”楚延年还有点儿委屈。 两人正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时。 白芷忽然来了，她当当敲了敲房门。 秦语侧脸看去，“怎么了？” 这个点儿了，白芷若非有急事，就不会来打搅她。 白芷已经知道车夫的身份，所以楚延年也并未回避。 “王妃，您去看看雯雯吧，她……” 秦语和楚延年面色一紧，“她怎么了？” 雯雯答应了今晚，尽量不做那样的“梦”，难道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本章完) 第783章 不是梦游 第783章 不是梦游 秦语和楚延年跟着白芷来到宅邸后院。 她很快瞧见一个夜色中忙忙碌碌的身影。 情况没有她想得那么糟，同样，也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雯雯果然控制了她的“梦境”，没有去抓贪官污吏，做那危险的事儿。 但她也没安安分分的睡觉。 她竟然在噼柴。 “这柴也不够她噼得呀？半年怕是都不用噼柴了。”秦语小声说。 雯雯把柴房里囤积的柴全都噼完了。 果然，噼柴是满足不了她的。 她又来到井边。 “诶，危险……”白芷惊呼一声。 却发现雯雯并不是要跳井，她摇晃着绳子系水上来。 秦语宅邸的木桶很大，雯雯系了三桶水，才把木桶装满。 她看了看又大又沉的木桶，似乎十分满意。 点点头，她又装了一桶。 两大桶水，这重量两个成年男子抬起来，也会感觉吃力。 可雯雯一个人愣是一手一只，把两只桶提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向水缸旁走去。 白芷瞪大眼睛，“那水缸，她白天的时候，才刷了一遍，提满了水……” 白芷话音未落，就见雯雯把水缸里的水倒了，又刷了一遍缸，而后，把她刚提来的水，哗地倒进去。 三人：…… “这样下去，也……挺费水的？”白芷嘀咕。 秦语和小医商量之后，忽而上前。 原本三人站得远，雯雯瞧不见他们也正常。 这会儿秦语已经上前，她却仍旧像没看见一样。 “雯雯，你歇会儿，我问你个事儿。”秦语上前说道。 雯雯目不斜视，也不停下，她仍旧提水，倒水，一个人忙活着。 “她梦游吗？听不见我？”秦语问小医。 小医滴滴响着，检测雯雯的脑电波。 “不，她能听见，大脑也有刺激反应。她只是不想回应。”小医说。 秦语皱了皱眉，“你的情况太奇怪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成长。诚如我们所看到的，你的身体里有充沛的能量，不发不舒坦。但去抓贪官污吏，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讲过了，政治有其复杂性……” 小医立刻提醒：“她生气了，大脑区域有愤怒反应。” 秦语赶紧说道：“你今晚没去，我特别欣慰，说明你是个能听劝，识大局，有思想的好孩子。” “咦，这话有效，她的愤怒立刻转化掉了。”小医又提醒。 “但显然噼柴挑水这种活儿，怕是满足不了你？”秦语试探问道。 “根据脑电波推测，她有认同情绪。”小医说道。 “你今夜可以想想，你这多得用不完的精力，你想做什么？我也去想想，我们集思广益，找一个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秦语说道。 雯雯虽然一直没有理会秦语。 却在此时，忽然停下了动作。 她把水桶放回原来的位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然后她安安静静地转身回房了。 秦语舒了口气，“这说明，她接受我的建议了？回去认真思考了？” 小医滴滴赞同。 秦语回到廊下，楚延年和白芷都看着她。 “你怎么劝的？”楚延年问。 秦语看他一眼，“我问她想做什么，如果噼柴挑水，满足不了她的愿望。除此以外，她还想干什么？” 白芷张了张嘴，“她这是怎么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练一天功都累死了，沾床就睡，雷打不醒。用白术的话说，把我抬起来卖了，我都未必知道。” “她精力过于旺盛，异于常人。”秦语简单说。 白芷皱了皱眉，“雯雯太可怕了，原本她的意志力，就比其他人强，她下决心要做的事儿，一定会做成。就像她学说话，那速度可是太快了。如今她还精力如此旺盛，真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啊！做她的师父，危机感重重啊！” “我后天出发。”楚延年看着秦语说道。 秦语微微皱起眉头。 她知道，楚延年是在提醒她，他的提议。 叫雯雯女扮男装，跟着他上战场。 相比较去抓贪官污吏，这件事来说。 上战场，通过光明正大的方式，消耗掉她蓬勃旺盛的精力，无疑是更好的办法。 但战场同样危险，且是真刀真枪的危险。 雯雯还是个那么年少的女孩子。 而且是秦语的表妹……她把雯雯带离大夏这么远，叫她已经几年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这就够叫秦语愧疚了，如今还要把她送上战场？ “我们不是应该仔细研究一下，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吗？”秦语说道，“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这样了，不是太奇怪了吗？” “医疗舱一直在做分析，但根据现有资料和技术，尚未得出结论。”小医立刻摘清自己。 楚延年点点头，“是应该如此。但你不是大夫吗？我倒是听传闻轶事中，提起过类似的事情，传闻中都是说，要么是有什么机缘，遇上了罕见的奇遇。要么是体内原本就有不同于常人之力，突然被激发了。” 楚延年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不管传闻怎么说，都没有确实的证据，道听途说，也没有什么帮助。 “那……”秦语看了看雯雯离开的方向，“等她明天醒了，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楚延年点点头，他抬手落在秦语的肩膀上。 “你只是她的表姐，却也不是真的表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谁也不能替别人的人生负责。别给自己那么重的责任，也不用有压力。” 他明白她的顾虑。 秦语抬眸看着楚延年……不得不说，被人理解，被人一语道破心思的感觉，会让人倍感轻松。 “她的父母如果能替她做决定，可能根本不会让她跟着你去鹿邑，去军营，更不会让她跟你离开大夏。这一切的决定，不都是她自己做的吗？”楚延年说道。 秦语缓缓点头，“雯雯是个天真烂漫，却也心志坚定，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 楚延年嗯了一声，“所以，她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她成长路上，她人生中，必然要经历的际遇。你不能一直保护她，也不能阻拦她的成长。如果她愿意扮作小将，去战场，去经历这些……你得让自己放下顾虑。” 楚延年声音温柔，目光坚定。 秦语的心却揪得紧紧的。 (本章完) 第784章 父子情 第784章 父子情 小宝睡得迷迷糊糊。 他听见后院有动静，自己悄悄起身，没惊动伺候的嬷嬷，到后院看看情况。 他也知道京都近来发生的事情，有官员被绑了扔在衙门口。 他琢磨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来自己家了？ 他倒不知，那个“神秘人”本来就在他们家。 “可是我家也没有当官的，更没有为富不仁啊……”小宝正揉眼睛，就看见雯雯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他又远远看见车夫和阿娘站在那儿说话。 小宝立刻用车夫叫他的武功心法，藏匿自己的气息，悄悄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 小宝天赋不错，他以为自己并没有惊动车夫和阿娘，并且听到了他们谈论的内容。 这内容叫他大为疑惑。 车夫和阿娘说什么？ 让雯雯小姨上战场？ 雯雯小姨是女孩子啊！而且她才十几岁！车夫是疯了吗？ 继而，小宝再也忍无可忍——他看见了什么？ 他竟然看见车夫把阿娘抱在怀里？！ 小宝出离愤怒。 即便车夫像他爹一样照顾他，传授他武艺，给他和小童讲故事，陪他们玩游戏。 他再像他爹，也不是他爹！ “别碰我娘！”小宝冲上去，一拳打向楚延年。 小医滴滴一声，“我一直想提醒你来着……” 秦语轻哼，“别事后诸葛了！” 那边，楚延年和小宝已经“打”了起来。 小宝招招都发狠，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师父”，他也没有畏惧，没有退缩。 “要不要告诉他？”秦语托着下巴琢磨。 “医疗舱判断，楚延年是故意不告诉他的。”小医说。 “为什么？”秦语一愣。 “小医扫描到小宝在附近时，楚延年应该已经察觉了。但他还是抱了你，似乎并不怕被小宝看见，也不怕小宝误会。但他却选择，不直接告诉小宝真相，而是跟自己的儿子动手……你推断，这是为什么？”小医启发式提问。 秦语迟疑片刻，“他想让小宝自己推测，猜出他的身份？” “习武之人，功夫卓绝，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小医神神在在。 秦语不是习武之人，慢了几拍说道：“敏锐的洞察力更重要？” 小医滴滴一声，“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明明是它启发她想到的。 这会儿小宝已经打红了眼，别说是车夫的脸，就是现在，车夫揭掉脸上的疤，露出楚延年的脸，他都未必肯停手。 楚延年也没着急，他就陪着小宝过招。 小宝已经用出全力，而他却背着一只手，游刃有余。 这是最叫小宝愤怒的。 “你去睡吧。”楚延年对秦语道。 “可是……” 可是你们还在打架呀？ “男人的事情，男人自己解决。”楚延年笑着说。 小宝动作一顿，他说，男人的事情…… 小宝莫名的就被取悦了。 男人的事情！男人的！ 他不是个小男孩儿，他也是男人！ 秦语摇摇头，他觉得楚延年对小宝，有时候过于苛刻了。 但她还是去睡了，明日还要处理雯雯的事情呢，男孩子，还是交给他爹爹管吧。 秦语离开以后，小宝似乎更能冷静下来思考。 他的动作渐渐不那么快，他整个人似乎也没那么急躁了。 他重新审视楚延年。 在某一时刻，他好像突然想通了。 他停下动作，狐疑看着楚延年，“你是……爹？” 楚延年笑了。 “你不是车夫……你是爹爹？！”小宝眼睛红了。 楚延年蹲下身子，平静温和地看着他。 小宝缓缓走近他，抬手迟疑地抚向他的脸，那骇人的，丑陋的刀疤，竟然挡住了他辨识的眼睛。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宝很轻声地问。 楚延年笑了笑，“你猜？” 小宝鼓了鼓嘴，“是……假的！没有人能把我爹伤成这样。而且，我们没有分开过那么久……我们其实一直在一起。” 小宝忽而眼底一亮。 “我一直觉得小童傻……把你认成是爹爹。原来……是我傻。” “你不肯告诉我们，你的身份，是不是怕我们守不住秘密，泄露出去？” “小孩子才会泄露秘密，男人不会！” 小宝气鼓鼓的，挺直了嵴背，有点儿执拗的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笑了笑，“嗯，今夜之后，小宝就长大成男人了。不会泄露秘密。” “你一直在等我自己发现吗？”小宝有点儿忐忑，他担心自己的迟钝，会不会让爹爹失望。 “也没有故意等，只是有点儿不忍心，天天看着你想念爹爹。”楚延年说。 小宝的气，一下子消了。 他扑上来，抱住楚延年的脖子。 “爹爹，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一直在我们身边，原来你一直守护着我们。”小宝哽咽说。 “爹爹也很欣慰，这段时间，小宝成长的很快。教导弟弟，陪伴照顾阿娘，爹爹很放心。”楚延年说。 小宝心里有点儿高兴，他这是被爹爹认可肯定了呢！ “我能长成爹爹这样的男人吗？”他欣喜又忐忑的问。 楚延年笑了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你厉害。” 小宝眼睛都亮了，“真……真的？那就是说，我将来会比爹爹更厉害？” 楚延年道，“那我可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非常专注，比如骑射，比如练功。” “喜欢的事情上……非常专注？”小宝品了品这话。 “不喜欢的事情，人是没办法坚持很久的，因为坚持本身，就消耗掉了人的精力，就没有足够的精力把事情做得很好。” “但如果做的是喜欢的事情，就不一样了。开始这件事情，坚持它，非但不会消耗人。反而会滋养一个人，从身心上，都是一种滋养。” “人有足够的精力，可以把事情做得好，做得更好。” 楚延年不知道，自己这道理，告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不会太早。 以及，小宝能不能听得懂，是否能理解。 “爹爹希望你记住这话，你不用跟爹爹比，你在我心中，在你阿娘心中，都是很厉害的……” 楚延年在犹豫，此处该说“男人”还是“男孩儿”。 小宝却突然道：“向爹爹学习，跟爹爹比，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要像你一样练功，像你一样做大将军，大元帅！” 楚延年：……好孩子。 (本章完) 第785章 不正常的人 第785章 不正常的人 “也行吧。”楚延年点点头，“你觉得这样有动力，也挺好。” 小宝龇牙一笑，“对不起，爹爹，我偷听到了你们说话。你想让雯雯姐姐扮作男孩子，上战场。” 楚延年摇摇头，“不是我想。我只是有这个提议，要怎么做，得看雯雯自己的意思。” 父子俩说了好些话。 他们从来、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小宝突然有点儿喜欢扮作车夫的爹爹。 因为他爹以前太忙了，很少在家里，很少陪他。 但车夫陪着他们的时候很多，如今车夫的脸和爹爹的脸重叠在一起。 一下子填补了他那些思念爹爹，想要感受爹爹关怀的日子。 “小童虽然小，但他好聪明呀。”小宝有点儿困了。 楚延年抱他回房间，他在他爹怀里呓语。 楚延年嗯了一声，“小宝也很聪明，自己发现了秘密。” “小童早就知道了……是我一直纠正他。我纠正他的时候，他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他太小了，不懂。”小宝咧嘴笑笑。 原来不懂那个人，是自己。 “我不要回去睡。”小宝忽然挣扎着，从楚延年怀里跳出来。 楚延年一愣，“怎么？” “我想去找雯雯小姨。”小宝看着楚延年。 “她睡了，明早再找。”楚延年道。 小宝垂眸想了想，“她起得很早，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起了，我可以在她门口等她。如果我去睡了，等我醒得时候，她可能就不在家里了。”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 他很想直接说“不行”。 但他看到小宝眼里的坚定执着。 他想起自己这么小的时候，也有过自己天真的想法，自己固执坚持的“幼稚”。 他有点儿不忍心拒绝。 就像他告诉秦语的，雯雯要自己长大，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小宝不也一样么？ 他的管束，他的保护，要一点点从他身边退开，才能给他更大的成长空间。 “只有今晚，你还小，好好休息对身体很重要。想要练好功夫，想要健康长大，就要好好睡觉。”楚延年说。 小宝兴奋地点点头，“嗯，只有今晚。我想第一个知道雯雯小姨的想法，我想去问问她。” 楚延年点头同意，“别叫伺候你的嬷嬷担心。” “我知道了爹爹。”小宝去到雯雯门前坐着。 楚延年也并未真的离开，他守着小宝。 虽不是他的亲儿子，他却也早已把小宝当做自己的儿子。 雯雯没叫人失望——小宝才坐了半个时辰，正靠在门框上打瞌睡时，雯雯就开门出来了。 “小宝？” 雯雯一开门，一个软软的身体，差点倒进屋里。 小宝弹身而起，一时没站稳。 “雯雯小姨，我发现你最近越起越早，功夫也突飞猛进，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小宝问道。 雯雯怔了一下，“诀窍？也没有吧……就是觉得自己精力旺盛，力气好像用不完……你为什么不睡觉，坐在我门口？就为了问这个？” 小宝迟疑片刻，摇摇头，他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会上战场吗？” 雯雯一愣，“什么……意思？” 她没想过这件事，她是个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上战场的？ “我听见阿娘说，你精力太好了，在家里睡不着，车夫说，他要上战场了，可以带你去，问你愿不愿意去？”小宝抬头，眼巴巴看着她。 雯雯心头一热，但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何心头发热。 “你就为这个，坐在我门口一夜啊？” “也没有一夜吧，就一会儿。”小宝说。 雯雯笑了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我得去问问王妃，看她是什么意思。” 小宝的话，让她没太明白。 小宝有点儿着急，“那我和你一起去。” 秦语只觉得，自己才睡下不久，天还没亮呢，两个孩子就来找她了。 “小孩子都是……精力旺盛。”秦语用冷水洗了脸，才叫自己清醒了点。 “小宝，你怎么也在？”秦语狐疑看着小宝。 小宝冲她眨了眨眼睛，暗示她：他已经知道车夫的秘密啦！ 秦语转向雯雯，“昨晚睡得好吗？又做奇怪的梦了吗？” “没有做‘危险’的梦，但我梦到自己在噼柴挑水。”雯雯说。 秦语：…… “你梦到……我了吗？”秦语问。 雯雯愣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梦到了……而且，梦里我还不搭理王妃……那不会，又不是梦，而是真的吧？” 小宝狐疑地看看秦语，又看看雯雯，她们在说什么？ “小宝问我愿不愿意去战场？我可以去战场吗？”雯雯狐疑且略显兴奋。 “也许你还记得梦里，我问你的问题。我知道你有精力，梦想当侠客……但晚上绑人的侠客，不够光明正大。”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上阵打仗，成为女将士呢？算不算实现你的梦想？” “不过此事，也很危险，毕竟战场，刀剑无眼……” 秦语还没把楚延年的意思表达完，就忍不住开始规劝。 “上阵，打仗？我吗？我可以吗？”雯雯小姑娘激动起来。 这哪里是实现梦想了？ 这远超她的梦想了！ “大夏还没有真正能上阵的女将军呢！我可以吗？”雯雯眼神热切，“我功夫很好的，反应也快，我能保护自己！” 秦语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但自己身边有很多“不正常”的人。 一个女孩子，对上战场这么激动是什么个情况？ “如果你愿意，那么眼下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 “我愿意！我愿意！” 秦语还没说完，雯雯就立刻表态。 秦语看她神色激动的样子，知道如今劝再多，怕也劝不进她心里了。 “既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那么一定要想清楚后果，战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秦语再次叮嘱。 雯雯连连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我收拾行礼。今日还来得及再去一趟女学生那里吗？我把余下的课程，尽可能缩短的讲给她们。然后找几个老店员带她们。”雯雯眼底星辉闪烁。 且她的责任心，思虑事情之周全，叫秦语惊讶。 秦语点点头，“明日出发，今日还有时间。你得扮成男孩子……” 雯雯高高兴兴地去了。 她要走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是她自己曾经都没敢想过的人生…… (本章完) 第786章 关心则乱 第786章 关心则乱 打从雯雯跟着楚延年去战场开始，秦语宅邸里的气氛就有点儿不一样。 平日里，这俩人也都时常不再宅邸。 楚延年已经为武王做事有一段时间，雯雯不是在车行，就是在教学生，白日在家的时候很少。 但眼下，府上人都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也不知雯雯怎么样了？她毕竟还太小啊……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白芷忍不住嘟囔。 庄嬷嬷轻轻掐了她一下。 “嘶……” 庄嬷嬷朝她努努嘴。 白芷一看，王妃正出神呢。 “王妃？”白芷轻轻推她。 “你说雯雯，能适应吗？”秦语回过神来，立时问道。 白芷扯了扯嘴角，原来王妃也在担心雯雯啊？ “她肯定能适应，我们这么多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呢！”白芷拍着胸口，安慰秦语，也算是安慰自己，“就不说我和白牧师父了，我们多是做暗卫侦察，但朝九可是常上战场，实战之人。王……车夫那就更不用说了。” 秦语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得有理……可她毕竟太小啊。” “她年纪小，力气不小，本事也不小……” 白芷还在说什么，秦语却没听了。 因为小医也在给她分析，“就她干得那几件大事儿，哪一件比打仗容易？一开始无人防备，她进别人家里，绑了人扔衙门口也就罢了。后来，可是全城戒备，那大臣家里也必然不敢放松警惕，可你看，她不还是平平安安的？” 秦语嗯了一声，“你说得有理，我年幼的表妹尚且如此厉害，我这做姐姐，做阿娘的，就更应该振作了！” 秦语把她的计划告诉小医，让小医整理出来，她要跟尼撒谈合作。 为了叫府上的人也都精神抖擞的振作起来。 秦语给白芷派了任务。 又叫白牧接替楚延年教导小宝功夫。 她督促小宝写大字，还给小童做了新的绘本叫他好好看。 如此想念雯雯，以至神不守舍的，不止秦语一家人。 科恩已经找了雯雯好几天了。 他上次请吃饭，特意送雯雯和学生们回去，就是为了探知雯雯教学生的地方在哪里。 可这几日，他车行去了，雯雯教学生的地方也去了，哪里都没见着雯雯的身影。 一开始，他还安耐得住，但很快，他就心情浮躁起来。 “掌柜的，这几日都不见雯雯，她怎么不来了？家里有事？还是她哪里不舒服？” 人遇到自己在意之人的事儿，往往忍不住往坏处想，关心则乱。 科恩安耐不住，不由想着……她莫不是病了？还是遇上事儿了？ “雯雯啊，她前些日子来说，要出趟远门儿，学生的课程都没结束。原本五六天的课呢，只上了三天，就把学生们交代给这边的老伙计带了。” 掌柜的说着，往伙计们忙活那边看了一眼，“也还行，我起初还担心他们彼此都不能适应。没想到，磨合也挺快。” 科恩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他对学生和老伙计之间的磨合，没有丝毫兴趣。 “出远门？去哪里？回大夏吗？”科恩不知道，这话一出口，他脸色都变了。 若是她回了大夏……那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 “那不知道，她没说啊。”掌柜的啧了一下嘴，想起来上次，科恩少爷请他们在酒楼里用饭。 那饭菜可真是太美味了，店面装潢也十分豪华精致。 若非是科恩少爷的面子，他们哪儿能有机会到那地方吃饭呢？ 吃人嘴短…… 掌柜的琢磨了一会儿，“应该不是回大夏吧？她同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别看她年纪小，其实很照顾人，也很仗义。所以大家都开玩笑喊她‘雯雯姐’。其实她最小，能叫大家这么喊她，说明她人缘儿好。她若是真要回大夏，再也不回来，肯定就明说了。” 科恩深吸了一口气，揪得紧紧的心，隐隐作痛。 掌柜的一番解释，叫他略微放松。 “多谢掌柜告知。” “你知道她的家人吗？小姑娘挺神秘的，一直没说她家人是谁。若是她家人没走，那她肯定还回来呀！”掌柜的说。 科恩一拍脑门儿，他真是急糊涂了。 车行，教学生处都找了，怎么没去她家里看看！ 科恩当下就往秦语府邸去。 秦语宅邸守卫很严谨。 毕竟是楚延年调教出来的人，如今他虽不在家，但白牧可一点儿都不会松懈。 科恩在外头转了两圈，就已经被秦语府上的人盯上了。 “叫她的家人误会了倒是不好……”科恩琢磨着，索性上去直接问。 他红着脸道：“不知雯雯姑娘在家吗？” 门口守卫的，是若羌奴隶。 主人家待他们很好，且楚延年擅长御人之术，恩威并重。 这些后来买的奴隶，都很忠心。 “你是谁？你找雯雯小姐干什么？”奴隶问道。 这流利字正腔圆的若羌话，叫科恩微微一愣。 “我是她的朋友，好几天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所以特来看看。”科恩说道。 若羌门房说：“你且等着，我去报给主子知晓……” “那倒不用……不用打扰你家主子，你叫雯雯出来就行。”科恩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莫名有点儿畏惧神医，且在确定雯雯心意之前，他不想叫神医知道他同雯雯来往密切。 哪知他这话一说，门房鄙夷地上下看他。 “你这人，真是无理，你打听我家小姐的事情，却不叫我家主子知道……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呐！快走快走！别叫我家主子看见你，小心打你！” 门房说话一点儿不客气。 科恩还在王都，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愕然瞪大眼睛，“我不是好人？你……我是雯雯的朋友，前来关心她一下！” “没礼貌，雯雯是小姑娘，你是大男人。你打听小姐的事儿，就得让我家主子知道！”门房皱眉瞪他一眼，骂了声，“浪荡子！” 门房砰的关上了门。 科恩气的面红耳赤。 他竟然被骂了？！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地想嫁给他！街上多少给他送香囊，送花的小姑娘？ 他对谁青眼过？ 他这般主动打听一个女孩子……还真是头一回！ 没想到，竟被骂了？！ 科恩气得翻身上马，他正打马欲走……却忽然又高兴起来。 (本章完) 第787章 误会 第787章 误会 雯雯家的门房骂他…… 他穿的这么衣着笔挺，而且他自知自己相貌堂堂。 自己这样优秀的男子前来找雯雯……她家的门房都没有阿谀谄媚，反而怪他不知礼数。 这说明……雯雯家的家风很好，家教也很严。 科恩这么想着，就高兴起来了。 他又重新下马，“劳烦门房，还是问过你家主子的意思吧。我真是雯雯的朋友，我叫科恩。” 门房哼了一声，“早这样不就行了。” 科恩等了一阵子，却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出来了。 门房在院子里遇上了白牧和小宝。 白牧正在考察小宝的射箭。 门房把科恩的事儿，告诉了白牧。 白牧思量一番，他知道雯雯女扮男装，跟着王爷去打仗的事儿，不能叫人知道。 若羌从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 “我们得给雯雯保密。”白牧叮嘱小宝。 小宝出来时，手里还拿着车夫新给他做的弓箭。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但容貌非常出挑，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浑身的气势，更是叫人不敢小觑。 科恩不由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嵴背，他单手扶肩，微微欠了欠身体，这是若羌问候的礼节。 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却是傲气得很。 白牧冲他点了下头，小宝抬着下巴，防备地看着他。 “我是雯雯的朋友，多日不见她了，她也没去车行……我有些担心她，所以过来探望。”科恩说道。 白牧和小宝都有耳机，他们能听懂科恩的话。 只是他们不会说若羌话。 “不劳牵挂，雯雯出了趟门，过几日回来。”门房也有耳机，能听懂大夏话，于是做了宾主之间的翻译。 科恩皱了皱眉，“她去哪里了？何时才能回来？” “若羌人打听事儿，都这么直接的吗？我家的小姐，她的行踪，随随便便就要告诉外人？”白牧脸色不悦。 门房翻译之后，科恩表情怔了怔，他连忙解释，“我和雯雯是好朋友……” “大夏讲究男女之防，即便你们是好朋友，雯雯的行踪，我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告诉一个外人。请回吧。”白牧说完，就领着小宝回头往院里走。 科恩脸色微变。 他原本觉得是雯雯家，家教严谨。 可此时，一再被拒绝，他却觉得，一定是神医家中有所隐瞒！ 他们故意把雯雯藏起来了？还是雯雯怎么了？ “官府办案！我今日一定要见到雯雯！”科恩忽然亮出他的腰牌以及武王给他的手谕。 因为要查“神秘人”的事情，武王给他了特殊的腰牌，好方便他行事。 科恩也没想到，这腰牌会在雯雯家用上。 白牧和小宝冷冷看他一眼。 科恩的心里，不安更浓了……难道是雯雯遭遇了什么不测？她的家人，隐瞒不想让人知道？ 还是…… 科恩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阿扎克。 难道是……阿扎克还是对雯雯下手了？ 神医没有保护雯雯，她怕得罪阿扎克，所以把雯雯拱手送出了？ 科恩百爪挠心，“我今日，一定要知道雯雯的下落。” “疯子。”小宝说了一句。 门房没给翻译，但科恩也听得出来，必不是什么好话。 他身子一晃，要往家中硬闯。 门房没拦住。 门房不会功夫，不是科恩的对手。 但白牧岂能看着他在自己家中嚣张？ 白牧也没客气，他提气而上，迎面和科恩缠斗在一起。 小宝不甘示弱，拉弓搭箭，他瞄准科恩。 但因为白牧和科恩打斗，动作很快，怕误伤，小宝没有放箭。 白牧功夫不俗，科恩没有占到便宜。 “你们把她藏到哪儿去了？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把她送人了？我以为神医是刚正不阿的女子！我以为神医能保护她！没想到……还是惧怕权贵，她不是很厉害吗？连自己家的小姑娘都护不住？她算什么神医……” 科恩边打边骂，越说他越是确信自己的猜测。 白牧听得懵懵的。 这人怕是脑子不正常吧？他说得是哪儿的话？ “白牧退后。”小宝听不下去了。 这人上门找雯雯姐，如此无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编排他阿娘？ 他阿娘乃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他竟然敢这么说阿娘？！ 今日他若不教训这个人，他枉为人子！ 白牧知道小宝箭法不错。 他立刻逼退科恩，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 小宝手里不是一只箭，他拿了三支箭在指间。 嗖嗖嗖—— 三箭齐发，正对科恩。 科恩吓了一跳。 立时向后躲闪。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箭法精准，力气也不小。 当当当—— 科恩堪堪躲开羽箭，他却也被逼得从秦语府邸退了出去。 “关门，放狗！”小宝下令。 砰！门房将门关上了。 “嗷呜——汪！”门内还真传来了凶悍的犬吠声。 科恩心浮气躁，血气翻涌。 他站在秦语家门前，快要气炸了。 “他们一定、一定是把雯雯藏起来了。要么是打算送给阿克扎，要么就是已经送去了。” 科恩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心头上鲜血淋漓。 才几日不见啊！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以为上次雯雯拒绝阿克扎，还当面嫌弃他老以后，阿克扎就死心了。 自己不该大意的，不该以为阿克扎会那么轻易放弃！ 是他……是他没有保护好雯雯，让她那么好一个女孩子，落到这样的境地。 “嗐！”科恩朝空气挥了挥拳头。 “少爷，少爷您在这儿啊？武王到处找您呢。”科恩的随从气喘吁吁地找来。 科恩深吸一口气，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武王叫他，还是因为神秘人的事情。 可神秘人做事太过干净利落，他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无论是他的笔迹，还是他能够得知官员那些阴私之事的渠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神秘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动作了。 他或许是察觉了京都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虽本事大，也不敢太过放肆。 科恩来到王宫，回禀此事。 “经人查证，罪状上罗列的罪行，桩桩属实。”武王说道，“这个人知道这么多……如果能把他找出来，为我所用，我还用担心那些，并非真心支持我当王的人吗？” “如果能找到他，他就是一把极其锋利好用的利刃！” “所以，一定要找到他！活捉他，不可害他性命！” (本章完) 第788章 尴尬了 第788章 尴尬了 科恩领命，但他也向武王陈明此事之难。 “他近来多日，已经无所行动了。他必已经察觉，京都巡防守卫都严谨得很。”科恩说，“这个人很警惕机敏。” 武王皱着眉头，他太想得到这把“利刃”了。 这简直是他铲除异己的法宝。 一个能知道京都如此多官员“秘密”的武器，如果能放在自己身边，谁还敢与他作对？ “那就把人撤去一些，让人感觉松缓了。但实际却要明松实紧。”武王说道。 科恩无奈地看他一眼。 说得轻巧！ 怎么明松实紧？再者，他刚刚已经说了，神秘人非常警惕机敏。 明面上，人少了，也许能骗得过别人，但能骗得过神秘人吗？ 武王可不听他这些解释。 “科恩啊，你年少，想要担得大任，就要做出成绩来。眼下，这是你在王都站稳脚跟——靠你自己，而不是靠你家，站稳地位的好机会！” 武王又给他画饼。 科恩应承下来，心里却不报什么希望。 他的直觉告诉他，神秘人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在王都里有什么动静。 他心头又飞快的划过一丝异样……神秘人出现、活动的时机，怎么那么巧？ 好像和某个人恰恰吻合？ 一个模糊不清的直觉……还未来得及辨析，就划过去了。 人的潜意识总是比理智更快，更敏锐。 但人并不总能抓住自己的潜意识。 科恩晃了晃脑袋，仍旧觉得眼前是迷雾一片。 而且，他今日很难集中精力。 他在担心雯雯。 “或许她现在已经到了阿克扎家里？阿克扎那个人，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科恩眯着眼睛，攥着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雯雯的家人不救她，不保护她，把她藏匿起来……他一定会找到雯雯，救她脱离困境。 当夜，科恩先来到秦语府邸外头。 他本想夜探秦语府邸。 但他很快就发现，神医的实力，不容小觑。她家的防卫也太严密了吧？ 她家是藏了什么罕世珍宝？这巡防守卫的密度，频率，简直比王宫还高呢？ 科恩不知道，秦语家的守卫，不止他能看到，感受到的人。 她的守卫还有人看不见的小医。 小医的探测扫描，以及空中的无人机，才是全方位保护。 科恩见“无缝扎针”，又想起白日里遇见那一大一小两个男子，他们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 两个人尚且那么难缠，人多的话，他更没有胜算。 “也不奇怪……倘若不是有这样的实力，她一个女人，岂敢带着孩子，从几千里外的大夏来到若羌？” 科恩摇了摇头，“她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保护雯雯？还是趋炎附势！” 科恩一叶障目，固执的相信自己的无端猜测。 秦语家中进不去，他转而执行下一个计划。 科恩又来到阿克扎家外头。 王都的巡防真是严密厉害。 若非他知道各处的巡防布置，以及来回的时间差，他都差点儿被巡防之人撞见。 科恩纵身跳上阿克扎家的院墙。 好在阿克扎家里，不像秦语家中。 阿克扎毕竟在若羌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他大约也没想到，有人敢夜探他府邸吧？ 科恩仗着自己功夫好，只身潜入。 “他会把雯雯藏在哪儿呢？” 科恩根据若羌的建筑风格，先去找了下人姬妾们住的地方。 并没有看见雯雯。 他又摸去了主卧……这里一般是阿克扎住的。 “难道，他已经把雯雯……” “什么人？！” “来人！” 科恩还没潜入主卧，就忽然被阿克扎家里的亲卫发现。 十几个功夫不俗的亲卫，眨眼之间将他包围。 十几个灯也被迅速提来。 科恩心中一惊，他夜探阿克扎府上，被发现了，这可就太尴尬了……毕竟大家都认识。 他放手一搏，跟阿克扎的亲卫打了起来。 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对方一二十个人呢，各个都是好手。 科恩挣扎对抗不过，败下阵来。 “让我看看他是谁？！”阿克扎也披衣走来。 几个亲卫摁住阿克扎，一人猛地拽掉他脸上面巾。 “这就是横行王都的‘神秘人’？你真是不长眼，竟摸到我阿克扎的府邸来，今日我就……” 阿克扎话没说完，嗓音哽住。 “灯光。”他吩咐一声。 更多的灯光凑了过来。 灯光之下，科恩的脸被照得亮堂堂的。 “科恩？”阿克扎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睡糊涂了，“你就是抓了京都几个官员的神秘人？” 科恩：……这误会大发了。 “我不是……”科恩哭笑不得。 “你不是？你不是，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我的府上？还这身行头？”阿克扎没好气的说。 他原本很看好科恩这年轻人。 他家世好，自己又肯努力，肯上进，并非纨绔。 阿克扎立定心意，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哪里知道，他竟上门退婚，还例数姬俪诸多不是。 这叫阿克扎很没面子。 “你自己交代清楚？还是我把你送到武王和你爷爷面前，你再解释？”阿克扎冷冷问道。 “是误会……我不是神秘人。武王派我抓神秘人，但他近来多日，都没有活动了。所以我琢磨……能不能引他出来……” 科恩胡诌道。 阿克扎眉头紧皱，“你是说，你这么打扮，是在引他出来？” “对……正是！”科恩连连点头。 “你引他出来，跑到我府上做什么？我与你有仇？”阿克扎怒斥，“还是你想叫他绑了我？” “不是……”科恩赶紧否认。 阿克扎却也没那么好骗，“不对……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目光灼灼盯着科恩。 “他若不想出来活动，你扮成这幅样子，如何就能引得他出来了？”阿克扎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没说实话。” 科恩心里一紧。 “把他带去武王面前，顺便通知他爷爷……” “我说我说！”科恩挣扎，站在原地不肯动。 大半夜的，再惊动武王和他爷爷，这脸就丢大了。 而且武王叫他查神秘人的事情，也算对他寄予厚望，如果直到他半夜没盯着神秘人……而是夜探王的叔叔府上。那可就…… “我是来找人的……”科恩闷声说道。 (本章完) 第789章 上心了 第789章 上心了 阿克扎盯着科恩，好半晌都没说话。 两个男人之间，格外安静，气氛太过微妙。 科恩说了实话，他找雯雯…… 阿克扎一开始生气，但很快生气的情绪，就转化为别的……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在我的府上？并且往我的卧房找来？”阿克扎说话间，似笑非笑。 他那略有些得意的表情，让科恩想把他鼻子打歪。 但现在，自己身处不利位置……阿克扎倒是能轻而易举地打自己。 但阿克扎并非冲动之人，他没有动手，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科恩。 “我以为，你威逼利诱……神医顶不住压力，就把她送给你了。”科恩极小声说。 他现在想揍自己一顿。 闹腾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雯雯在哪里。 他抓不到神秘人也就罢了，竟然连雯雯都找不到，他实在太没用了！ 还王都第一青年才俊呢！ 他是王都第一青年蠢材吧！ 科恩此时，有些萎靡。 阿克扎呵地笑了一声，“有点儿意思。你觉得，我威逼利诱、神医顶不住压力。你这个觉得……我挺喜欢。但其一，我不是威逼利诱的那种人。其二，我身边并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科恩，你前头来我府上，当着我的面，例数我女儿诸多不是，退了婚事。” “如今又夜探我府，以为我是那等强迫女子的恶霸……” “你几番对我不敬，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你？” 科恩脸色难堪，“任……任凭处置。” 自己计划不周，妄自尊大……结果落到这步田地，也算是自作自受。 科恩没什么可不甘的，他现在只剩自责。 “呵呵，我是你的长辈，看着你长大。你小时候，我抱你，你尿了我一身，我也没责怪你。”阿克扎忽然说道。 科恩闻言一愣，他惊愕抬头，诧异看着阿克扎。 这么多人，这么多亲卫，甚至还有听闻动静，被他布防在外的，他的手下，都在不远处看着呢！ 他说忽然说，自己小时候，尿…… 科恩面红耳赤，恨不得抛个坑把自己埋了！ 士可杀不可辱！ 阿克扎这是侮辱他。 “今日你虽长大了，但我仍旧是你的长辈，你在我眼里，还是小孩子……罢了吧，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阿克扎笑笑，挥挥手，叫亲卫松开他。 科恩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阿克扎这只老狐狸！ 他太狡猾、太阴险、太可恶了！ 他一边玷辱自己，一边彰显宽宏大量。 自己非但不能骂他，反而还要感激他？！ 感激他在众人、甚至他手下的面前，提及他小时候尿他一身的事儿吗？ 还说什么，现在在他眼里还是小孩子……这不是故意让人联想起小时候的他。 科恩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直冲脑门儿。 “多……多谢阿克扎大人，宽宏大量。”科恩全身颤抖，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打扰了。” 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阿克扎府上。 这下好了……雯雯没找到，里子面子也都丢尽了。 科恩要气疯了。 阿克扎却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眼睛微眯，表情意味深长。 管家见状，赶紧上前，“老爷，就这么放了科恩？他这么胆大妄为，根本没将老爷放在眼里！” “他上心了。”阿克扎忽然说。 管家微微一愣，“啊？老爷是说，找神秘人的事儿吗？” “蠢！”阿克扎看了的管家一眼，“他对那小姑娘，上心了。” 管家吸了口气，“车行那个小姑娘？” “前头退了和姬俪的婚约，今日又夜探我的卧房……他不是不知道我的势力。只是关心则乱，他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了。”阿克扎缓缓地，平静地说道。 管家连连点头，“老爷英明。” “那个小姑娘，不在王都？科恩找不到她了？而且，神医不肯告诉他，小姑娘在哪儿？”阿克扎问道。 管家赶紧道：“奴这就去查，看那小姑娘到底去哪了。” 阿克扎笑了笑，“我原本都已经忘了小姑娘的事儿。不就一辆车子，一个漂亮点儿的女子吗？” “但科恩竟然有这么大的兴趣……我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他想要？我这长辈同意了吗？” 管家颔首躬身，“奴明白！” 阿克扎嗯了一声，转身回去睡觉。 科恩也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这不是他家的宅邸，是他自己在外头的一处小些的宅子。 他办差，回的晚时，就会住在这里。 他踢了鞋子，躺在床上，浑身燥热，辗转难眠。 今晚太丢人了……太丢人！ 他还被误认为是“神秘人”。 他的那些手下，也误以为是神秘人又现身了，蜂拥来抓人。 结果竟是他……这真是…… 科恩抬手捂脸，发出一声无奈长叹。 夜深人静，人的潜意识总是在这种时候，格外活跃。 那个先前，两次被科恩忽略掉的意识，正在此时，突然被他抓住了…… “时机太巧了，不是吗？” 雯雯在西城的时候，那个神秘人也在西城。 雯雯回王都，那个神秘人也在王都活动。 现在，雯雯不见了，神秘人也不见了。 科恩猛地坐起身子，在他的屋子里，在黑暗中，大口大口的喘气。 “难道……神秘人一直盯着雯雯，是他掳走了雯雯？！” “他不是一直绑的都是贪官污吏吗？雯雯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啊！他为什么要抓雯雯？” 科恩心神不宁。 他打算，等天亮再去一趟神医府上。 他要当面问问神医，雯雯究竟去哪里了？他们一直不肯说，还遮遮掩掩……是不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倘若雯雯被绑架，他们应该报官啊！ 是不是神秘人威胁他们了？用雯雯的命威胁？ 想到这儿，科恩真恨不得现在就去神医府上。 但看看外头黑漆漆的夜色，他生生忍住了。 科恩在床榻上翻腾了一夜，直到天亮他才眯了一眼，且是浅睡，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他好像梦到了雯雯，雯雯冲他笑，说他傻…… “雯雯！”科恩猛地坐起来。 熹微的晨光落在他房间的地上，有极小的微尘在光线里上下飞舞。 科恩用凉水洗了把脸，正要往神医府上去。 “少爷，武王急召！”亲随的表情很激动欣喜。 科恩却没好气，“什么急事？你这么高兴？” “我若羌对战乌孙，首战告捷！武王可高兴了！”亲随说道，“且若羌出了一位厉害的小将……” (本章完) 第790章 这情叫人上头 第790章 这情叫人上头 科恩只好放弃现在去找神医的想法，他先去了宫中。 阿飞，就是神医家的车夫。他率军对战乌孙，把乌孙打得落花流水，武王很高兴。 但武王最高兴的，还不是这个。 “一个小将，特别小，十几岁的样子。是阿飞的亲戚，勇猛得很，而且力大无穷，反应机敏。他生擒了乌孙的王！” “小小年纪，这胆识，这功夫！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 “他才十几岁就这么厉害，再长大的一点你看看！那还得了？” “哈哈哈！我统一西域的理想，终于要实现了！” 武王很信任科恩，两人年纪相仿，既是君臣也是朋友。 而且科恩十分支持武王，所以武王对他袒露心声，并没有什么隐瞒。 科恩却有点儿心酸…… 十几岁的小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成就。 想他已经弱冠之年了，还没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何时能见到这位小将？若他回来，还请武王一定引荐认识一下。”科恩拱手说道。 武王连连点头，“当然，你们将来都是我的心腹之臣，左膀右臂。应该好好认识。” “这位小将是大夏人，阿飞来信说，看他勇猛，且有勇有谋，于是封他了一个先锋官。” 武王皱眉想了一阵子，“他虽年纪小，但小小年纪智勇双全，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我以为，先锋官还是屈就了。” 科恩拱手说：“既然已经生擒乌孙王，那这次突袭之战，是不是也要结束了？他们就快回来了吧？” 武王点点头，“快了。” “不如等他们回来，王亲自见见这位小将，也考察他的品性如何，再做决断。”科恩说道，“毕竟这样的少年天才，恐怕也是傲气得很。倘若有些狂妄不羁，一下子给他高官厚禄，未必是好事。” 武王啧了一声，深深点头，“科恩思虑周全啊。” “你看，如今你，阿飞，那先锋小将……我身边得堪大用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你能尽快生擒那神秘人，我强盛若羌，统一西域的愿望就……指日可待了！” 武王落在科恩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 科恩深吸一口气，“是，臣明白。只是那神秘人一直不肯再现身，而之前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科恩，我不听理由，我只要看到结果。”武王打住他的话音。 科恩脸色僵了僵，“是！” 案子的事情，一筹莫展。 科恩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边琢磨，一边信步走在街市上。 他习惯这样，边走边思考。 一抬眼……秦语家的大门映入眼帘。 科恩正要上前叫门，却听见里头传来欢呼的声音。 “告捷！大捷呀！” “就知道，他们不会叫咱们失望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 科恩听得一句半句，但并不难猜。 阿飞是神医的车夫，他如今虽替武王领兵作战，可在他心里，他恐怕还是神医的人，跟神医亲厚。 科恩觉得，神医这女子，很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 她身边的人，武王就是给再诱人的高官厚禄，都不能真正收买他们的心。 “他们这是为阿飞作战取胜高兴呢……”科恩皱着眉头。 若羌对战乌孙取胜，他也很高兴……但是，雯雯也是这家的人呀！ 他们只想到阿飞取胜，就没有担忧过雯雯的处境吗？ 雯雯若真是被神秘人绑架，他们就不想着救人吗？ 科恩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他上前咚咚擂门。 吱呀，门房探出脑袋来，“怎么又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我……雯雯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门房说着就要关门。 “那我要见你家主人！”科恩伸脚抵住门。 门房哼了一声，“我家主人今日不待客，请提前投拜帖，约好日期再来。” 科恩微微一怔，大夏人……好大的规矩。 这还真就是大夏，高门大户的规矩。 只是科恩不知道，不习惯罢了。 “我有急事，等不了投拜帖，麻烦你，代为通传。”科恩说着，递出一只荷包，里头是一些铜钱。 门房皱眉看着他的荷包，一脸鄙夷，“你这是干什么？” 科恩面红耳赤。 他还真没干过这事儿，本来就够不好意思了。 哪晓得的人家还点出来……他窘迫的无地自容。 但想到雯雯……想到雯雯下落不明，安危未知。 他就僵持着，没有因为不好意思就退缩。 “麻烦了！”科恩清了清嗓子，脸上热热地说。 门房摇摇头，“我不能要这个……主人家有交代，你再来，直接轰走。” 科恩：…… 门房见他也是若羌人，毕竟他们是一国的。 门房看他窘迫又执着，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昨日得罪那两位，一个是神医的心腹宿卫，另一个是神医的长子。你当着人家长子的面，说人家母亲的坏话，人家还能叫你进来吗？” “昨日是我不对，我冲动了，言语冒失……”科恩还没有给门房道歉的经历，他向来高高在上，天之骄子，这两天，为了找到雯雯，他经历了多少，把自己尊严踩进尘埃里的事儿？ 原来……人一旦把某个人放进自己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底下曾经高傲的头颅。 科恩心中没有一丝怨怼……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找到雯雯，确保她平安无事。 “还请你，代为向神医赔罪，我只是……关心则乱。我很担心雯雯，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是不是落入歹人手中。” “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家在若羌有些势力，还请一定告诉我！” 科恩已经拿出了最诚恳的态度，诚意满满。 “你想多了。”清越的女声从院子里头传来。 科恩抬眼一看，不由微微晃神，他远远见过神医，在治瘟疫的时候，以及在宫宴上的时候。 两次见神医，皆有不同感受。 此次再见，她一身柔软月白色的家居常服，更有一番冷艳之色，艳而不俗。 但科恩惊艳过后，立马低下头来。那种惊艳，是人看见美好事物的正常反应。 他心头，仍满满都是那个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见过神医，昨日多有失礼，还请神医大人大量。”科恩说道。 秦语笑了笑，“我听出来了，你是真的关心雯雯。她替我办点事儿，出去了一趟，并非被人劫持，也没有遭遇什么危险之事。且她不是独自前往，同行的还有我们的家人。所以科恩少爷大可放心。你牵挂她的事情，待她回来，我一定转告，还请放心。” 科恩怔了怔…… (本章完) 第791章 碰面 第791章 碰面 就这么简单吗？ 科恩被秦语打发离开了。 人家都说了，是去办家事去了。他也不好揪着不放打破沙锅问到底，问去哪儿办家事？办什么家事？ 倘若出来说话的是昨日那个男子，或是别人……可能科恩真就厚着脸皮问了。 但出来的人是秦语。 他抬眼一瞟……神医如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那无理的话，愣是问不出口了。 科恩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上。 他抬眼就看见雯雯所在的车行……不由自主想起，他第一次看见那小姑娘时的情形。 姬俪在车行里坐着，咄咄逼人的要买小姑娘的车子。 小姑娘年少，却有着不一般的傲骨，她微笑而坚定……不畏强权，就是不卖。 那时候，他只觉得姬俪太欺负人了，却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会在他心里，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姬俪……” 科恩脑子里，有根弦，猛地绷紧了！ 姬俪以前很喜欢欺负雯雯。 她找马贼绑架雯雯，买通人在车行里下毒害雯雯…… 可上次，在酒楼外，姬俪想跟自己说什么来着……看见雯雯，她却是吓得转身就跑。 姬俪眼底的恐惧，不是装的，她害怕雯雯？！为什么？ 科恩觉得，他似乎错过了，或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得去找姬俪问清楚。 科恩立刻打起精神，再次往阿克扎家里去。 只是，这比去神医家还要尴尬…… 昨天晚上，他就是在这里，被阿克扎当众羞辱，提他儿时之事。 如今再次站在阿克扎家门前，昨晚的一幕幕，立刻在眼前重现。 科恩头皮发麻，伸出的手竟迟迟无法落在门上。 “哎！”科恩收回手。 他绕到后院小门，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个婆子，“您是？” “我找姬俪小姐。”科恩垂眸说。 “啊……姬俪小姐不在家。”婆子眼神躲闪。 科恩盯着她，“当真不在家？” “真的真的！”婆子说着就要关门。 科恩伸手推住门……一个两个都把他关在门外，他这几天吃过的闭门羹，比前头十几年都多。 “这个坠子，等她回来，你替我转交给她。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科恩说道。 婆子看那个坠子，是他从身上解下来的。 看他衣着打扮，必是贵族子弟，身上穿戴无一不精致。 特别是细节上，科恩身上透出的就是大贵族，有多年底蕴的气质。 “知道了。”婆子觉得，可能真的对小姐来说，很重要吧。她接过了坠子，放进怀里，“我必送到。” 科恩离开。 这半日，虽说没有什么收获。 但他觉得，拨云见日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他有种直觉，从姬俪那里，一定能获悉一些重要的，却被他忽略掉的信息…… 科恩等了两天，还没等到姬俪的消息。 也没有等来“神秘人”再次作案。 他甚至怀疑，那个婆子，是不是私吞了他的坠子，没有交给姬俪？ 那坠子姬俪见过，还曾经问他要过，说是他的贴身之物，她拿去做定情信物。 科恩没给她，因为婚约的事情，他本来就没有掺杂自己的感情。 那是家中长辈定下的，他当初只是没有反对而已。 可后来，他发现姬俪那样的品性，就对这婚约无比反感，定要解除。 “如今，是她没看见我给的坠子？还是她置气，不肯见我？”科恩心烦意乱。 他没等到姬俪，却是等到了武王召他入宫。 “阿飞凯旋，那个天才少年小将也回来了！你可以来见他。”武王派人传口信儿说。 科恩闻言，立即放下其他事务，来到宫中。 他对那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能做先锋官，而且能生擒乌孙王，太感兴趣了。 那少年究竟有多厉害？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儿！ 他尚且不敢说，自己上了战场能做到呢！ 科恩赶到王宫中时，武王已经见过阿飞和那位小将，也当面勉励夸赞过了。 武王留两人在宫中赴王的宴席，是给他们的庆功宴。 可两人执意先回家。 “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过家中夫人了，夫人也十分担忧想念。还请王容许我们回家，见过家人，也洗去一身尘土。” 武王若不是等科恩赶来，就叫他们回去了。 他知道科恩对那小将非常好奇，有意叫他们认识结交。 “你们日后都是我的左膀右臂，都是年轻有为之人，你们定能聊得来，一见如故。”武王对小将说道。 雯雯此时是女扮男装。 她本来就年纪小，有点儿雌雄莫辨之感。 加之刻意打扮的阳刚英武，武王还真没看出她是个女孩子。 但科恩从进殿那一刹那，就发觉了异样。 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可能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科恩进殿瞟了一眼雯雯，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是疯了……难道他想雯雯，想出病了？看谁都像雯雯？ 但他发狂发乱的心跳，他急促的呼吸，他直冲脑门儿的血液，都在告诉他……事情不寻常，这不对劲儿。 不是他疯了，那个年纪轻轻，却能当先锋官的小将……不是别人，她就是雯雯！ 科恩心跳很快，快得他说话都觉吃力。 他一再去打量武王的神色，看来……武王还不知道雯雯的身份。 雯雯避开他的眼神……这是不想让他说出她的身份来？ “禀告武王，我等真是疲惫不堪，而且甲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雯雯粗着嗓子拱手说。 武王哈哈一笑，“好，好，那你们这就去先回府歇息，洗洗换换，赴晚间之宴。” 楚延年和雯雯拱手告退。 雯雯故意不和科恩有任何眼神交锋的机会。 但科恩却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臣也告退。”科恩拱了拱手，忙追出殿中。 他跟着前头两人，走到人少的殿廊间。 “雯雯！”科恩猛地喊道。 雯雯脚步未曾停顿，仍旧阔步向前，就像没听到似的。 “我知道你就是雯雯，你为何……” 科恩见雯雯根本不理，他索性飞身上前，正挡在雯雯前头。 雯雯狐疑看他，“你是？”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科恩目光灼灼。 (本章完) 第792章 她不是雯雯了 第792章 她不是雯雯了 楚延年站在雯雯旁边，见状他伸手把雯雯挡在后头，“你是谁？有什么事？” 科恩上下看了楚延年一眼，“这是我跟她的事，跟旁人无关。” “这是我家表弟，跟我无关？你不看看谁才是旁人？”楚延年冷着脸，气势骇人。 科恩觉得在他目光之下，自己简直嵴背发僵。 但叫他就这么错过雯雯，他又绝不甘心。 他废了多大劲找她啊！ 他甚至被阿扎克当众羞辱，被当成“神秘人”，被秦神医家赶出门外…… “雯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朋友吗？”科恩不看楚延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雯雯。 雯雯表情平静，眼神毫无波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谁是雯雯？我乃王宗笑。” 她懒得现编了，报了三哥的名字。 科恩深吸一口气，“好，王宗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他飞快的瞥了眼楚延年……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楚延年气场大开，犹如战场上的嗜杀罗刹，叫人的畏惧敢从脚底心冒出来。 科恩不肯退缩，他别过脸去，不看楚延年，虽然嵴背冒着涔涔冷汗。 他却攥着拳头，咬着牙，硬挺着。 “我们没熟到那种程度吧？”雯雯说。 “以前没有，以后必有。你不明白武王的意思吗？我们都是武王信任的人，自然应该通力合作。”科恩顺着她的话音说。 雯雯深吸一口气，她对楚延年拱了拱手，“将军先回去，我看看他要说什么。” “自己行吗？”楚延年问。 雯雯嘻嘻一笑，“我可是将军亲封的先锋官，我行不行，将军会不知道？” 楚延年点头离开。 他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回去家里。 他太想念玉儿，太想念小童和小宝了。 他大步流星离开以后，廊间就只剩下科恩和雯雯。 科恩的呼吸声越发粗重，显示了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内心。 “为什么？”科恩盯着她，“为什么不承认？” 雯雯耸了耸肩，“你这个人，好奇怪。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你说我们要通力合作，我才留下来听你说话的。如果你还要继续疯癫，我可就走了。” 科恩眯了眯眼睛，“原来……你本事这么大。我明白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甚至以为，是神秘人绑架了你。可如今，你却摇身一变，成了先锋官……那么我之前卡住的思路，也该捋顺了。” 雯雯抱着肩，狐疑看他，“什么思路？” “你在西城的时候，那个神秘人也在西城。你回了王都，神秘人也在王都。你离开王都去打仗，神秘人就消失不见……难怪我毫无线索，你，就是抓贪官污吏，送去衙门的神秘人！”科恩盯着雯雯的眼睛。 四目相对，科恩的眼底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跳跃。 雯雯平静看着他，倏而噗嗤一笑，“讲得真精彩。你们衙门办案，全靠这么猜吗？” “你……”科恩面红耳赤，“这叫推论！” 雯雯点点头，“你有什么证据，支持你的推论？” “我……”科恩口舌发僵。 “我替你说，就凭你把我错当成另外一个人，你觉得我和你认识的一个叫雯雯的人，长得特别像。就把所有的事情套在我身上。”雯雯点点头，“还说什么通力合作？我看你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差事，拉我垫背吧？” “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你？我……”科恩又气又急。 他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雯雯。 他只看见了雯雯乖巧、可爱、坚毅勇敢的一面。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雯雯。 他明明确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雯雯，是女扮男装的雯雯。 可她却能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说瞎话！ 还能这样用言语来攻击他！ 他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雯雯。 “没事让让，我还得回家。”雯雯伸手拨拉开挡在她前头的科恩。 科恩踉跄了一下……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神力？ 他明明下盘很稳的，竟然被雯雯拨拉的像水中浮萍。 “你……” 科恩震惊不已，雯雯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 “嘶，嘶嘶……”殿廊远处，传来一丝细微，不易察觉的动静。 科恩抬眸，顺着声音看去。 竟见一片鲜艳的衣袂。 “谁在那儿？”科恩问话之时，已经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藏在角落里的人。 “是，是我。”姬俪缩着身子，很小声地说。 科恩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你的坠子，你收到了吗？” 姬俪从怀里摸出那个漂亮的玉坠子，“送给我的吗？信……物？” 科恩摇摇头，“不是信物，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姬俪眼底的光倏而熄灭了。 她近来消瘦了好多，刚才眼底有光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灵动。 但这会儿看着，她很憔悴，也很……颓废。 科恩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 姬俪落得今天的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倘若她不是阿扎克的女儿，不是有她的父家护着她，她早该去大牢里住着了，还能穿得这么漂亮，躲在王宫里？ “我被家里人看得紧，虽然知道你想见我，但还是很难找到机会出来。” “今日打败乌孙的将军回来了，武王高兴，宴请群臣，我爹放松了，我才得以出来。” 姬俪手里摩挲着科恩的小坠子，低声说道。 科恩嗯了一声，“我想见你，是想要问你……你为什么突然很害怕雯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科恩话音落地，姬俪就猛地抬起头来。 她眼底是惊恐畏惧，“你喜欢她是不是？你想娶她？不可以！绝对不行！她已经不是雯雯了！” 科恩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他和雯雯在廊间的对话，一下子闪回在眼前。 不是雯雯了…… 对啊，她刚才的反应，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雯雯，一点儿都不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他以为，雯雯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从来没想过，她也有可能……真的不再是雯雯了？ “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不是雯雯了？” 科恩蹲下来，盯着姬俪的眼神略显阴沉和凶狠。 (本章完) 第793章 真相大白 第793章 真相大白 姬俪浑身轻颤，不知是科恩吓着她了，还是这个话题叫她害怕。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吴帆死了……” 科恩一愣，怎么又忽然提起那个大夏的道士？ “我是问雯雯，你跟我说……” “你听我说！”姬俪尖声道。 科恩话音顿住，点了点头，“我只想听实话。” 姬俪看他一眼，“吴帆死了，我从家里跑出来，去找吴帆。就在你去我家里退婚的那天。”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喜欢了这么久，眼看就可以嫁给他的男人……忽然喜欢上另一个女子。” “我想把你夺回来。于是，我去找吴帆，让他帮我想办法。可等我到吴帆家附近的时候，我发现武王的车架，神医的车架都在。” “于是我从后门，想要翻墙进去，就在丫鬟驮着我爬墙头的时候……” 姬俪话音猛然顿住，她浑身颤抖起来。 科恩觉得，最关键，且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可能要出现了。 所以他耐心的没有打断，没有催促。 姬俪平静了一会儿，“吴帆的一股力道，钻进了我的身体……你别问我是什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吴帆的力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就是知道！它让我变得很强，很有力量。我觉得，我可以对付那个小姑娘了。我要亲自对付她……以前，其实我没有勇气亲自对上她。但那会儿我有勇气了！” 科恩的心都提了起来。 姬俪又要对付雯雯？ 他怎么那么想打人呢？ “我去城西找她，我盯着她，跟踪她。她以为她能躲得过我。甚至还换了男装，打扮成男孩子……” “呵，吴帆的力量在我身上，我看人不光用眼睛看的……她就是扮成妖怪，我也能一眼认出她。” 科恩有点儿迷惑了。 姬俪所说地这些，完全看不出她害怕雯雯呀？不但不怕，她还想伤害雯雯呢！ 科恩皱着眉，他怀疑，姬俪的精神是不是失常了？ “没有人的街道上，我把她打晕扛回客栈。她功夫真不错，我有吴帆的力量，在街上，她也跟我过了好些招呢！若不是吴帆的本事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也难怪她在车行里，那么硬气。”姬俪絮絮说道。 科恩有点儿着急，他知道，姬俪还没讲到关键点呢！ 能不能快点儿？！ “在客栈里，我想杀了她，却是不能。吴帆和你一样！”姬俪用满是控诉的眼神看着科恩。 科恩一愣……什么东西？吴帆和他一样？ “他的力量明明是寄宿在我体内，应该帮我的！可他竟然不让我杀了雯雯，不但不帮我，还要从我的身体里逃出来，进入雯雯的身体……” “你说什么？！”科恩大惊失色。 姬俪被他吓了一跳，她抬眼看着他，“我当然也不肯啊……可是它逼我，逼我说出让它滚的话。于是，他就离开我，进了雯雯的身体。” 科恩有点儿懵，脑子里嗡嗡的。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 他一直查的案子，他刚刚的疑问，他好奇雯雯为什么变得不一样…… 答案出来了！ 因为，雯雯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吴帆……他死了也不叫人安生！”科恩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我知道那个力量有多强悍。因为雯雯那么厉害，但那会儿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动动手指就能掐死她……如果不是吴帆临时变心，又选择了雯雯的话，我早就得手了！”姬俪说。 砰—— 科恩一拳砸在她脸旁边的石墙上。 “啊……”姬俪惊呼一声，她吓了一跳。 科恩的拳头如果再偏一点儿……此时被砸扁的就是她的脸了吧？ 她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你还想杀她？她自始至终没有得罪过你，一直是你害她未得逞！你还想杀她？！”科恩气急。 若不是他不想恃强凌弱，他早就动手打姬俪了。 但他的自尊，让他做不出打弱女子的事儿。 姬俪捂着脸，从指缝里看他，嘟嘟囔囔说：“还不是因为你花心，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想害她。” 科恩被这话气笑了。 “我花心？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抢人家车子的时候，也是因为我？你嫉妒，是因为你狭隘！你没有胸襟，少赖别人！” 科恩从她嘴里也问不出别的话来。 他懒得再跟这个不太正常的女人说话。 他伸手夺过自己的玉坠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姬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地哭，“男人都是这样，没有一个好东西。武王是这样，科恩是这样，吴帆也是这样……都是这样！见异思迁，狼心狗肺！” 姬俪哭得太痛，太伤心。 她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牢牢地盯着她。 从她开始向科恩讲述“雯雯为什么不是雯雯了”，就开始盯着她。 科恩没察觉，是因为姬俪讲得东西，太叫他意外了。 雯雯先前的态度，也搅乱了他的心神。 所谓，关心则乱。他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里。 姬俪哭着哭着，猛然抬头。 她泛着泪花的眼睛，环顾四周……她没能看清，有个身影，轻巧地离开了。 “神医，我要见神医！”俊拔来到秦语家门前。 他神色匆匆，像有什么急事。 楚延年才刚回来，脱去甲胄，换上舒服的家居常服，细软的纯棉衣物让他舒服，也让他怀里的人感觉很舒服。 他正在秦语的书房，紧紧的拥着她，“想我了吗？这么多日，有多少时候在想我？” 秦语摇摇头，“没想，顾不上呢……” 楚延年一听，就呵她痒。 秦语最怕痒，楚延年闹得她站都站不稳，软倒在他身上。 “竟敢不想我？我在外打仗，都没忙到没空想你！”楚延年佯装生气，“你都干什么了？忙成这样？比我还忙？” 秦语咯咯的笑，“我想雯雯啊，还想如何在若羌发大财……” 秦语话音刚落，白芷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 “松开松开！”秦语赶紧从楚延年怀里挣脱出来。 楚延年表情不满，“白芷又不是不知道。” “白芷知道，还找过来，就说明有急事！”秦语嗔他一眼。 楚延年当然也知道……只是多日不见，他太想念玉儿了。 玉儿的独立自强，让他很没有成就感，他想多靠近她一点……想看看她是不是嘴硬心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想念自己…… “进来。”秦语唤白芷。 白芷低着头，红着脸，她也不好意思打搅主子，但事情要紧。 (本章完) 第794章 冷静，淡定，稳住 第794章 冷静，淡定，稳住 “俊拔求见王妃，说他有要事，要告诉王妃知道。” 白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延年冷哼一声打断。 “他能有什么要事？” “他说，是关于雯雯的要紧事。”白芷说道。 秦语和楚延年都是一愣。 “请他进来。”秦语说道。 俊拔喜欢秦语，楚延年知道。 他妻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想照顾秦语。 不过，楚延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太弱了，还不配楚延年把他当情敌。 后来，俊拔的妻，几次暗害秦语，没事儿找事儿，甚至勾搭“车夫”。 惹恼了俊拔，俊拔叫人生生把她打死了。 在那之后，秦语也就搬出了他们家。 虽然还是邻居，但毕竟不住在一个院子里，有了实质上的距离。 俊拔似乎也被他爹苏萨警告了，叫他别来烦秦语。 楚延年就更没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但没想到，俊拔今日登堂入室……而且一进门，就用一种“防贼防盗放情敌”的眼神看着他。 楚延年呼吸一滞……怎么着，这是要反客为主啊？ 自己这男主人还没防着他呢，他倒防起自己来了？ “我有极密的事情告诉神医，还请神医叫其他人回避吧。”俊拔说。 楚延年：…… 他是其他人？他是男主人！ 秦语笑笑，“无妨，阿飞是自己人。” 俊拔却皱着眉头，“那也不行啊……事关一个小姑娘的……声誉问题。” 秦语面色一紧，“什么意思？” “雯雯小姑娘，”俊拔看着秦语，“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是你的丫鬟，是你的妹妹？” 秦语心跳有点儿乱，激得小医都自动激活，出声安慰她，“别紧张，雯雯没事的，咱们知道，雯雯她只是变强了，她身体没事。” 秦语稳了稳心神。 她刚才慌了，楚延年何等关注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很关心身边对她好的人。可以说，别人对她百分好，她必以千分、万分回报对方。 雯雯对她一心一意，追随她这么久。她把雯雯看得很重。 楚延年当即收起自己那些别扭的心思。 俊拔能耍出什么花样？ 他就是回避一会儿，又能如何？ “夫人有吩咐再叫我，我还是先回避吧。”楚延年对秦语拱了拱手。 秦语感激地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楚延年离开书房。 “走远了吧？听不见了吧？”俊拔还朝外看看，“这话是我从王宫里偷听来的！” 秦语蹙了蹙眉，“关于雯雯的……什么话？” 俊拔深深看了秦语一眼，清了清嗓子，“我怎么听来的，我就怎么说……虽然我觉得，姬俪可能是疯了。被科恩退婚的事儿，闹得不太正常了，但……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俊拔把他偷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秦语。 秦语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小医滴滴道。 秦语有点儿懵。 “可是不对呀，那股黑气在吴帆身上的时候，对我们很干扰，怎么在雯雯身上，却加强了磁场和信号呢？” 小医滴滴，兀自分析，“而且，吴帆死后，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干扰更强了，虽然不至于影响你我联系……那么那段时间，它应该是在姬俪体内。” 秦语仍旧没有说话。 她这会儿没法冷静的分析。 因为，他们所不了解的，未知的东西，就在雯雯体内…… 人对未知的事物，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秦语这会儿就在恐惧之中。 “神医？神医你别担心啊，我看那姬俪神色很不正常，她这儿估计坏掉了。”俊拔指了指脑袋。 秦语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这会儿没有精力应付他。 她脑子里有个问题，不停盘桓。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雯雯的变化，源自吴帆体内的某中不知名诡异力量。 那么……她该怎么办？ “该不该告诉雯雯呢？”秦语问小医。 小医也踟蹰，“跟着你的内心走，秦语。” 秦语神色茫然……她的内心？ 她不想告诉雯雯，担心雯雯会害怕。 可是不告诉雯雯就万事大吉了吗？ 她们要不要想办法，把那个“东西”给驱逐出雯雯体内？ 该怎么驱逐？ “在现代医学中，你就是摘除病人身上的瘤子，也得经过病人的同意，家属的签字呢！”小医滴滴提醒道。 “那就是说，应该告诉雯雯？”秦语神色更加茫然，“我怎么告诉她？雯雯，你体内有个奇怪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给你带来了你如今的变化，旺盛的精力、超强的体能、无与伦比的力气……” 秦语意识中的话音戛然而止。 小医也滴的一声，继而陷入沉默。 “你列举的这些，似乎都是好处啊？” 过了一阵子，小医弱弱的说。 秦语抿嘴抬头，她不由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俊拔呆呆看她一眼，“我看你心神不宁，怕你有什么事儿……” “我没事，只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而已。”秦语笑笑。 “没可能啦……” “你能保密吗？”秦语忽然问道，她看着俊拔眼神有点儿专注。 被自己喜欢的女子，这么专注地看着，俊拔心跳很快。 他连连点头，“我能，我一定能……但是，姬俪她会不会到处乱说啊？” “她应该……很害怕吧？”秦语猜测道。 俊拔惊喜看她，“神医真聪明，一猜既中。她的确很害怕，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那就可以了，她不会乱说的。还请俊拔，为这件事保密。不管真假，我不希望别人伤害雯雯。”秦语说得很郑重。 俊拔也郑重其事的答应下来。 秦语送客，俊拔离开。 雯雯恰从小宝小童那儿过来。 秦语看见她，心跳就开始加快。 “冷静，淡定，稳住！”小医在她耳边咆哮。 “你声音再大点儿，看我能不能冷静。”秦语说。 小医滴了一声。 “王妃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没事，没受伤，乌孙王反应挺慢的，阿飞指挥太厉害了！阿飞简直是打仗的天才，他带着我们极速奔袭，犹如神兵天降，乌孙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还在那儿喝酒唱歌呢，就被我们大军包围了！” 雯雯说话间，神采飞扬，非常高兴。 秦语心却一点点往下沉……雯雯喜欢现在的生活。 如果她知道，现在的特殊能力，是不知名的东西，带给她的……她会怎么选择？ (本章完) 第795章 我是灵不是鬼 第795章 我是灵不是鬼 “雯雯啊，你去了战场之后，有没有再做过奇怪的……梦？”秦语迟疑问道。 雯雯歪着头想了想，“我已经知道了，那不是梦，可能是梦游。去战场之后就没有了，因为我们睡觉的时候挺少的，而且也不一定是夜里睡。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夜里奔袭，为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嘛！” “所以，真正能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是倒头就睡，基本上都是和衣而眠。” 雯雯说话间，眼睛闪闪发亮。 她是真的喜欢这样的苦日子，在她看来，恐怕苦都是甜。 秦语在心里纠结了半晌……要不要告诉雯雯，怎么告诉雯雯？如果她是雯雯，她会怎么选择？ “你会催眠吗？”秦语忽然问小医。 “诶？” “如果你会催眠，我们先不告诉雯雯。把她催眠。人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潜意识活动更明显。我们可以直接和她的潜意识沟通……” “你是想说，我们直接和从吴帆那里来的一团黑气沟通吧？”小医说道。 秦语皱了皱眉，她有点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咱们先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跟雯雯解释起来的时候，也有话可说。也方便给她提出建议。”小医道。 秦语闷声赞同。 “我试试吧，资料库里有关于催眠的资料，但我没有试过。” 秦语让雯雯坐下来。 “我不累。” “坐着别动。”秦语把她摁在舒服的椅子上。还在她背后垫了个软软的枕囊。 她从怀里摸出一只玉坠。 “你看着它，盯紧了。”秦语把玉坠子垂在她眼前，“你现在很累，很困，打完仗回来，你浑身疲乏。紧绷的精神终于可以放松了，于是你想睡一觉。你全身的肌肉很放松，精神也松弛下来。你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岸边是绿茵茵的草地。草坪很软，就像新作的被褥。” “草坪上有许多野花，白的，黄的，紫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随着玉坠的轻晃，伴着秦语低沉柔和的音调。 雯雯的眼皮渐渐的合上了。 这不是秦语在催眠，是小医现场教学，并且晃动玉坠子的手，也是机械臂控制。 “可以了吗？”秦语不敢出声，她意识流问小医。 “你是谁？” 小医教秦语提问。 “我是雯雯，王雯雯。” “不，除雯雯以外，你是谁？” 雯雯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就像对付吴帆那样对付你。” “你不能。”雯雯笑了笑，“因为我是雯雯，你对付我，就会伤害到雯雯。” 秦语倏而瞪大了眼睛。 听这话音！它承认了！它不是雯雯的潜意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雯雯的体内？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吴帆召出来的。我叫魈魅，是山间之灵……” “什么山间之灵，魈，是山鬼。你是山间的鬼魂！”秦语忍不住道。 “哼！”雯雯生气了，重重的哼了一声，“魈魅，山间之灵！你又是什么东西？无往世，无来生，一个本体，两种频率，你又是什么精怪？” 秦语：……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哦不，被鬼说是精怪。 但魈魅说得很精准。 她是从平行空间里穿越进这个书的空间里，可不就是无往世，无来生吗？ 一个本体，两种频率，那自然是她和小医，是两种频率了。 “你还挺厉害的，连这些都能知道？”秦语忍不住说。 魈魅有点儿得意，雯雯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那当然了，都说了，我是山间之灵。你这点儿道行，能瞒得住我？” “你既是住在山上的，为什么跑到吴帆的体内？”秦语问。 既然对方愿意配合，她也就不用纠结，对方究竟是灵，还是鬼了。 反正，她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他用道法召唤，我感受到召唤，正好顺着他铺的灵路，到了他身体里了！”魈魅嘿嘿一笑，“山里住了几千年，也挺无趣的，人间可有意思了。” 秦语：…… “你既说自己是灵，怎么帮着吴帆做坏事啊？”秦语问。 “坏事？”魈魅摇摇头，“事情无所谓好坏。好坏，是你们人自己定的。你觉得是坏事，那是因为，事情对你不利。事情对谁有利，谁就觉得那是好事。” 秦语皱了皱眉，“那你心里就没有评判的标准吗？” “我不评判。”魈魅说，“我在谁身体里，就给谁力量，让他能做他想做的事儿。” “可你并没有帮吴帆做成他想做的事儿啊？”秦语问，她想套出魈魅更多的话来。 毕竟，她和小医，对魈魅这种东西，一无所知。 魈魅轻哼一声，“那不怪我，我的力量足够，但吴帆心志不坚。心志越坚定的人，我越是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越能帮他成事。” “可他自己，太过于纠结，一时想害你，一时又觉得自己太过小人，太奸诈……” “他自己的矛盾纠结，就消耗掉了我能赋予他的能力、能量。所以，在你看来，他就不够厉害。” “我再强调一遍啊，这可不是我不够厉害！你看我现在，在心意坚决的雯雯身上，雯雯就非常厉害。” “她的各项能力，都已经超过她的三个师父了，在大军中，也是佼佼者！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不可思议吧？” 魈魅有点儿得意。 “你说，你到吴帆身上，是因为吴帆用道法召你。”秦语皱眉道，“那你又是怎么跑到了姬俪身上？如何从姬俪身上，去了雯雯身上？” 秦语问完魈魅，忍不住问小医，“你可以这样吗？” 小医哔哔几声，“我不能。我只能绑定你，而且绑定了，除非你死了，否则绑定无法解除。” 秦语盯着雯雯，等魈魅回答。 “原本是不行的，但吴帆会道法呀！咳咳……”魈魅假咳，分明是不想说。 “总之，你们杀了吴帆，我就跑了。正好遇上心中怨气很深的姬俪。怨气，也是一种力量。人的任何情绪，都带着力量。” 魈魅说，“我觉得她力量很强，而且不太明智，容易控制，所以我就趁机进了她体内。” “我记得那是白天啊……白天也能鬼上身？”秦语嘀咕道。 “我是魈魅，山间之灵！不是鬼！不是鬼上身！”魈魅很生气。 (本章完) 第796章 心智单纯 第796章 心智单纯 秦语看了雯雯一眼，她猛然一个激灵。 “我记得，吴帆死的时候，体内多个器官都已经衰竭。即便没有中毒，他恐怕也活不久了吧？” “那可不是我造成的！”魈魅，也有精怪故事上，称它为“山魈”。 魈魅说道辩屈道，“是你们的毒，他想要解毒。我原本是可以帮他解毒的，但他这个人，性格特别纠结。他又觉得，自己该落得那样的下场。那我解掉的毒，就还要再回来毒害他一次。” “我替他解毒一次，就对他的身体有一次的能量消耗。然后他再因为自己的情绪，中毒……循环往复，你可以想一下。” 秦语眼前立刻出现一个景象。 吴帆拿着一把刀，噗嗤捅进自己身体里，然后他用力拔出，再噗嗤捅进去…… “他也会愧疚吗？也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自责吗？他也会知道自己错了吗？”秦语觉得可笑。 魈魅吧唧了一下嘴，“有时候会……” “那你是怎么跑去雯雯身上的？”秦语问。 “她醒着的时候，当然不行。她醒着的时候，自我意识很强。她当时昏迷了，被姬俪打晕了。” 秦语倒吸了一口气。 “但我不喜欢姬俪，我更喜欢雯雯的身体。可以发挥我更多的能力。因为这个女孩子的心志非常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纠结，没有瞻前顾后，没有那么多权衡利弊……你明白吗？人心越单纯，我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大！”魈魅提起雯雯，竟显得非常激动。 秦语哼了一声，“我当然……不明白，我又不是鬼。” “灵！是灵！不是鬼！”魈魅还挺介意这个称呼的。 “算起来，我还救了雯雯一命呢。”魈魅得意说，“姬俪想杀她。但姬俪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不忍……我就抓住了那一丝不忍，让她住了手。” “不忍？”秦语啧了一声，“真没想到，她还有不忍？她雇马贼，买通艾米下毒的时候，可都没有不忍。” “所以说，我是雯雯的救命恩‘灵’嘛！她的不忍，跟你以为的不忍，也许不是一回事儿。” 魈魅解释说，“人类的任何情感、行为，都是有动机的。而她不忍杀死雯雯的动机……其实是怕你报复她，怕科恩知道了，更加讨厌她，怕她爹保护不了她。因为恐惧，所以才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秦语：……果然跟善良无关。 “怎么样，你才肯从雯雯的身体里出来？”秦语问道。 魈魅忽然不说话了。 “山魈？”秦语道，“你可以提条件，我们可以打个商量。” 雯雯缓缓开口，“我不。我喜欢这个身体，不想离开。没有别的条件，我就要在这儿。” 秦语：…… 跟一个没有任何道德标准，完全不了解它，也不知道它的软肋的鬼……要如何谈条件啊？ “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开？”魈魅见秦语不说话，反而开始和秦语讲起了道理，“你瞧现在的雯雯多开心，多厉害，她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吗？你是不是嫉妒？” 秦语：……她嫉妒？她嫉妒别人鬼上身！？ “这是违背常理的生长，我担心会对雯雯造成伤害。你让她变得更厉害，也让她面临巨大的风险……”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自己一身红毛，反倒说别人是妖怪呢？”魈魅冲秦语叫嚣。 秦语一噎，自己一身红毛？ “你又是什么正常人类吗？你不是精怪？你比我还精怪呢！”魈魅叫嚣得都快跳起来了。 秦语抿了抿嘴，魈魅这么说……似乎也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别跟着它的节奏走啊！”小医立刻滴滴提醒，“我是太空时代的医疗舱。它是住在山里几千年的山鬼，那能一样吗？” 一个来自几千年前，一个来自几千年后…… 嗯……是不太一样。可以说，毫不相干了。 “我虽与常人不同，但我知道自己是健康的、安全的。” “我是雯雯的救命之灵！以后也会保护她安全！你还看不出来吗？”魈魅简直要气死了。 “但你是鬼啊，我怎么能相信你的鬼话？”秦语说。 魈魅不说话了，它已经懒得纠正它是灵，不是鬼。 它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我在雯雯体内，并不在你体内，你可以问问雯雯自己，她愿不愿意我与她共生。”魈魅说道。 秦语怔了怔……她一开始纠结的就是这个啊！ 但她这会儿，却忽然想到了魈魅之前的话。 魈魅说，心志不坚，反覆纠结的人，会消耗掉大量的能量。 其实，这就是一种“内耗”吧？ 秦语让自己迅速做出决定，“小医，唤醒雯雯。” “你真的要告诉雯雯了？你确定想好怎么说了？”小医问秦语。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认真地点头，“就像你说的，即便外科手术，还要病人同意，家属签字呢。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 身体里住了个“鬼”，不比长了个瘤子更要紧吗？ “雯雯，你已经休息好，伸了个懒腰，醒过来了！”小医驱使秦语的手，落在雯雯的肩膀上，“你睡够了，回到府上，过来给王妃请安了。” 雯雯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真舒服啊！给王妃请安！” 她一点儿没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在秦语的书房睡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睡了一觉”。 “雯雯，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然后，由你自己来决断。”秦语说道。 雯雯点点头，笑嘻嘻的，“什么事啊？” “你变得很强，很有力量，精力旺盛，功夫卓绝……是因为……”秦语以为自己想好了，没想到，真正开口并不容易。 雯雯点点头，“为什么啊？王妃悄悄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秦语摇摇头，“有一只魈魅，大夏也叫作‘山魈’住在你的体内……” 她觉得雯雯可能要吓坏了，连忙说。 “你也不用害怕，它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山魈？山里的灵吗？”雯雯却显得很激动，“山里的灵，住在我的体内？真的吗？” (本章完) 第797章 老男人的征服欲 第797章 老男人的征服欲 雯雯抓着秦语的手摇啊摇，差点儿把秦语摇得灵魂出窍。 是她跟不上时代，还是古代的人脑回路跟她不一样？ 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个鬼……这有什么好激动？好高兴的？ “是不是真的啊，王妃！”雯雯瞪大眼看着她。 秦语点头，再三点头，“是，没错，是真的。” “太好了！”雯雯低头看自己，抬抬胳膊，抬抬腿，“我看不见它对不对？那我能跟它说话吗？王妃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它说话了吗？你看见它了吗？它长什么样子？” 秦语：…… 有点儿想哭，有点心酸…… 雯雯得知真相，这么高兴。那她先前纠结个什么劲？ “不算白费……”小医有气无力地安慰她，“至少我们搞清楚了，那团黑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它有名字叫魈魅。否则，连说，都没办法跟雯雯说啊？” 秦语觉得，小医这话，还是安慰到她了。 她打起精神，以过来人的身份，长辈的经验告诉雯雯。 “虽然魈魅说，他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只会通过你坚毅的心志，利用它的能量，使你更好的成长，变得更强……但这毕竟是‘鬼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们并不知道……” “是真的呀！我知道！”雯雯小脸儿认真，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变强了，动作有力，反应迅速，精神奕奕。如果这还不叫好，那什么叫好？” 秦语：……啊这？ “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健康啊！每一天都很明媚！”雯雯笑嘻嘻地说，“我从没感觉自己这么轻盈，精神奕奕过！” 秦语吃力的点点头，“还是要……谨慎些。” “而且它住在我体内，我们就是一体的，它怎么会伤害它自己呢？”雯雯说得理所当然。 秦语皱起眉头，“你可能不知道。它原本是住在吴帆体内的，后来又住在姬俪体内，再后来才到你的体内……所以，你明白吗？它可以伤害你，然后换了你……” “我会照顾好它，”雯雯拍了拍自己的身体，“让它住的舒舒服服，这样它就舍不得离开我啦！” 诶？ 秦语和小医皆是一愣，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雯雯嘻嘻笑着，却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秦语见状一怔。 雯雯自己也十分意外，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我哭啦？”她纳闷得很，“我为什么哭啊？我特别高兴啊？” 小医滴滴道：“可能不是她哭了，而是住在她身体里的魈魅哭了……” 秦语把小医的猜测告诉雯雯。 雯雯有点可爱的拍拍自己的肩头，“别哭了，我听说，山魈是住在山里的，特别的孤独寂寞。它的生命好像无终无止，特别厉害，也特别孤独。以后你不会孤独啦，你有我啦。” 她这样子太可爱了。 就连秦语都看着心软，喜欢。 雯雯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可以和它说话吗？”雯雯流着泪，笑着，问秦语。 秦语怔了怔，就像她可以和小医无障碍沟通这样说话吗？ “可以试试……”小医说。 秦语点点头，“你得自己尝试，在这件事上，别人恐怕帮不了你。” 雯雯一点儿没失望，她特别欣喜地点点头，信心满满。 “这样，以后我不论走到哪里，在干什么，都不是一个人啦！”她高兴的像是的了糖的孩子。 也是，她原本就是孩子。 心智单纯而善良的孩子。 “你说，魈魅会不会是没有自己的道德观，价值观。他和私欲恶念强的人在一起，就恶。它和善良的人在一起，就善呢？”秦语问小医。 小医良久都没有说话。 秦语以为，它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它却忽然说：“有道理，刚才，我检测雯雯的身体状态。发现她整个人处在一种特别强的平衡当中。你知道吗？人最有力量和智慧的时候，不是在他暴怒的时候，而是在他心境无比平和，和大自然几乎融为一体的时候。” “嗯……”秦语点了点头，有点儿……不懂。 “还是要继续观察，以免魈魅伤害雯雯的身体。”秦语叮嘱小医。 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天晚上，雯雯仍旧扮作小将，同楚延年和秦语一起去宫中赴武王的宴席。 科恩也在，他的眼睛一直定在雯雯身上，目光灼热。 姬俪已经被武王发现。 姬俪不肯回家。她回去就会被阿克扎关起来，她好容易逃出来的。 武王把她暂时留在宫中，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以及伺候之人。 但武王并没有为她保密，而是将她住在宫里的事情，告诉了阿克扎。 阿克扎可能是对这个女儿失望了，闻言，竟没说什么，默许了她住在宫里。 阿克扎在宴席上，很享受众人恭维奉承的感觉。 他喜欢权利，喜欢武王对他的敬畏…… 但是好像，武王新提拔起来的武将，对他并没有恭维奉承？ 也是，得武王提拔任命的，都是武王的心腹。 阿克扎举杯向楚延年看去……但他视线一晃，不由自主落在楚延年下手位，那个年轻小将的身上。 听说，这个小将在这次大战乌孙中，表现非常亮眼。 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先锋官。 “怎么……这么眼熟？”阿克扎喝了点酒，眼神迷离盯着雯雯。 “你见过吗？”他问身后侍从。 侍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摇摇头，“没见过……” “那是我认错了？”阿克扎正要举杯喝酒，忽而瞟见，科恩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将。 阿克扎笑了笑，他倾身靠近科恩，“很俊很好看，是吧？” 科恩猛地回神，心中一紧，佯装不明白，“什么？” “你盯着那小将看呢，我都看见了。”阿克扎说，“年轻有为，还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那么年幼……让人特别有征服欲，对吧？” 科恩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攥住……阿克扎这个老男人！真不要脸！ “听说她功夫过人，力气很大，别看年纪小，单兵作战，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科恩的语气，有警告的意味。 阿克扎笑起来，“越是这样，才越想叫人征服嘛。没有难度，还有什么趣味？” (本章完) 第798章 男人的精力 第798章 男人的精力 科恩深吸了一口气。 他生气了，怒目看着阿克扎。 阿克扎嘲讽地笑了笑，“怎么？说中你的心声，恼羞成怒了？” “我那么漂亮的女儿，你不要，想方设法退了婚。难道不是喜好男风？” 科恩表情僵硬，心里却在嘀咕……难道阿克扎没看出来那是雯雯？ 也对，他当初去找雯雯，想让雯雯给他做小妾……恐怕都是玩玩的心思，未必真的把雯雯放在眼里心里。 雯雯现在变得更加健美结实挺拔，而且扮作了男孩子。 阿克扎岂能有他这样的眼力？ 他乃是把雯雯放在心头，所以才能一眼认出！ 科恩勾了勾嘴角，竟然举杯跟阿克扎虚碰了碰，“看破不说破……” 他挑了下眉毛。 阿克扎误会？那就让他误会的更深一点。 宴席上，有不少人看出武王要重用阿飞和那小将。 所以很多人上前想他们敬酒，说着热络的话。 只是楚延年和雯雯的气势都太强，众人说话一直不敢太过分。 玩笑也都无伤大雅。 倒是叫科恩很烦恼……因为，雯雯身边一直有人，他连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宴席结束。 科恩才找到了机会。 “雯雯！”他小声唤她名字。 雯雯就像没听见似的，阔步向宫外走。 “王宗笑！”科恩又喊。 雯雯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我想跟你聊几句……” “没空。”雯雯冷漠疏离。 眼前这人，和科恩记忆中的雯雯，大相径庭。 雯雯疏离的时候，也是微笑着，让人感觉温暖平和。 但眼前这个小将，却是冷冰冰，叫人觉得肃杀，不敢太过靠近，太过放肆。 也许是因为，她上过战场了，生擒了乌孙王，所以变得不一样了。 战场何等锻炼人，何等塑造一个人的气质呢！ “很重要的事，攸关你的性命安危。我听说……”科恩暗暗着急，姬俪的话，他没有完全当真，但也没有完全不相信。 他琢磨，雯雯忽然变得这样勇猛刚毅，且冷漠疏离，是不是真的有鬼祟作怪？ 雯雯却冷笑了笑，“道听途说不可信以为真，等你有真凭实据，再来找我吧。我很忙。” 雯雯说完，转身而去。 科恩浑身的僵冷，只能目送她走远。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性格差别这么大？” “难道……诚如姬俪所言，她现在是另一个人？不行……我得查清楚。” 科恩追出宫门的时候，雯雯已经上马和楚延年打马离开了。 科恩不好追去秦语府上。 因为他在那儿已经吃了两次闭门羹。 他对那个地方有“心理阴影”，不想再被关在门外一回。 科恩回去自己的住处，却是辗转难眠。 雯雯和小将，反覆轮替出现在他眼前。 他快要被自己搞迷糊了…… 雯雯却一点儿也不迷糊。 她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问她，怕不怕被科恩知道秘密。 雯雯嘻嘻一笑，“知道又怎样？阿飞说了，事情发生之前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 心底那个声音，立刻愉悦了，平静了。 雯雯倒是一夜好梦。 她没起来噼柴挑水，在战场上，实在太耗费精力体力了。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好容易放松下来，她的身体只想睡。 临睡前，她还琢磨着，“阿飞真厉害，他才是精力旺盛呢……他跟我们睡的一样少，而且他还得筹划大局，如何行军，如何进攻……耗费脑力的事情更难，他一点儿看不出疲惫……” 念头闪过，她就陷入沉沉梦乡。 秦语则是对此，更有感触…… “你不累吗？”她被楚延年拥在怀里，两人又是多日不见，多日没有亲密了。 楚延年思念她不行，如何肯放过她。 两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她喊累了，他才勉强放过她。 “不累，男人怎么能喊累？”楚延年笑笑，伸手刮她的鼻子。 秦语抿了下嘴，“这话没道理，男人也是人，是人就会累啊。” “我觉得不累，就不累。看见我玉儿，就不累了。我想……把你吃了。我不累，我饿。” 他又来了！ 秦语把他推开，“你觉得雯雯……怎么样？” 楚延年长叹一声，不好勉强她。 他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挺好的，特别聪明。我原以为战术上的东西，她的年纪和阅历，听不懂。没想到，一点就透，脑子非常灵活。而且，她总能给人惊喜。” 秦语点点头……那当然了，人家体内住着活了几千年的魈魅呢！ 什么魑魅魍魉的手段，能逃过魈魅的眼睛呢？ 也难怪当初雯雯在京都绑贪官污吏的时候，出入别人家里，如入无人之境。 魈魅本就是鬼嘛！而且是“鬼王”级别的大鬼。 “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刻，多难得。不许说别人了。”楚延年对她的不专心，十分不满。 秦语却道：“那她的精力和体力呢？” 楚延年：…… “你看她今晚去不去噼柴就知道了。” “那我去看看。”秦语说着就要起身。 楚延年一把将她摁住，“你哪儿也不许去！” 他要气死了，他多想念她！恨不得立时回来，陪着她。 可她呢？关心雯雯，比关心他还多……他定要好好惩罚她，让她好好记住今晚的教训，没功夫想别人。 秦语立刻深切的感受到了楚延年的思念，有多炙热蓬勃…… 雯雯一夜好梦，“还是在府上睡得踏实呀！”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洗脸，去院子里练功。 她刚到院子就愣了一下，“小宝？你起这么早？” “雯雯小姨都能上战场了，小宝不能落后太多！”小宝说完，呼呼喝喝地打拳。 雯雯看见，他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看来，他已经练了有一阵子了。 雯雯也不懈怠，虽然有魈魅帮她，但自己努力才有踏实的感觉。 小宝休息的时候，会认真看雯雯的套路章法。 “小姨，这个地方，要怎么打？我每次，都会有关节僵涩的感觉，动作总是不够流畅。”小宝并没有觉得自己是男孩子，雯雯是女孩子，他就不好意思问。 阿娘说了，虚心请教比自己强的人，是最优秀的品质！ 雯雯被请教，立时露出大大的笑脸来。 (本章完) 第799章 不想亏欠 第799章 不想亏欠 “你打出来，让我看。”雯雯盯着小宝。 小宝认认真真打了一遍。 雯雯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才七八岁呀！” 这年纪的孩子，能把功夫练得这样扎实，还这么勤勉……真是不可思议。 “好像你很大了似的？”小宝看她一眼。 雯雯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你小姨嘛，小姨是长辈呀！” 她也认认真真地教。 教了两遍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热，有一股强悍的力量，仿佛掌控了她的身体。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手，在小宝的肩、背、腿几个穴位上一点、一拍。 “嗷……”小宝吃痛，叫出声来。 但他立马咬牙忍住。 “我在干什么？”雯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酸沉酸沉的。”小宝说。 雯雯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无措。 “你……你再练一遍试试？”雯雯小声说。 小宝点点头，特别听话地又打了一遍。 虽然雯雯小姨拍过的地方，很有些疼，但他也咬牙没说什么。 “诶？神了！”小宝打完，自己最先发现，“刚刚那些地方，顺畅了！丹田之力，更能发挥出来了，不僵涩了！” “小姨，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雯雯挠头傻笑，“啊哈哈，我……我也不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各自努力。 楚延年起得并不晚，虽然昨晚勤勉耕耘，但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只是两个孩子比他更早。 他抱着肩，远远的看着两个小孩儿，嘴里嘟囔了一句，“小孩子真是……精力旺盛。” 看着雯雯帮小宝疏通经脉，点穴拨筋，楚延年十分欣慰。 雯雯和小宝练了功夫，回去洗漱，用饭。 这会儿秦语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懒懒起床。 “阿娘睡懒觉。”小童笑话她。 秦语哀怨地看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挑眉轻笑。 雯雯他们几个孩子，喝了杏仁羊乳羹，吃了奶黄包，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你不在家歇息一天吗？”秦语见雯雯竟然要出门。 雯雯嘻嘻一笑，“已经歇息好了，好多日子没去过车行了，我去车行看看，还挺想他们的。” 雯雯骑上自己的小电驴，一路哼着歌儿往车行去。 她今日穿了秦语新给大家订做的秋装，鹅黄草绿的罗裙，把本就很嫩的雯雯衬托的更嫩了。 她刚到车行门口，就叫车行里的人眼睛一亮。 “小姐里面请，您想看看什么车子……咦？雯雯姐？！” 小二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定睛一看，原来是雯雯。 小二立刻激动起来，朝里头喊道，“雯雯姐回来了！雯雯姐来了！” 有些在这儿住的小二，正在后院吃早饭，听闻喊声拿着饼子就跑了出来。 众人将雯雯围在中间，“雯雯你去哪儿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想你了！” “还是你在的时候，大家有干劲儿，店里的气氛都不一样！” 众人很热情。 雯雯也很高兴。 这次的女学生，虽然她只带了三天，但是大家都很钦佩她。 其他店员叫“雯雯姐”，她们一直叫“师父”。 “好了，这次回来，我可能待一段时间……” “雯雯姐，你还要走吗？”店员们不舍，就连掌柜的都十分不舍，雯雯在店里的时候，就像个小太阳，给他们所有人带来温暖和阳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但家里做了别的营生，有时候需要到处跑跑。”雯雯笑着说。 这其他的营生，就是跟着阿飞去打仗。 不过这细节，就不用跟大家说了，免得吓着他们。 大家很快吃罢了早饭，忙活起来。 街上也渐渐有了客流，热闹熙攘。 掌柜的对雯雯招招手。 “掌柜的？” “你见科恩少爷了吗？”掌柜的问。 雯雯笑了笑，“还没呢。” “他来找你好几回。一开始是在外头驻足观望，没进来问。见你不在店里就走了。” 掌柜的说，“后来估摸是等了几天，也不见你，等不及了，就进店来问……” 掌柜的打量雯雯的神色。 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有城府，情绪一点儿不露。 她笑眯眯的，掌柜的竟一点儿都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看科恩少爷，对你可上心得很。”掌柜的咳了咳，“你怎么想呢？” 雯雯还是笑，没说话。 “你别怪我多话啊，我比你们所有人都长一辈儿，我看你们都是小孩儿。特别是雯雯你，是最乖巧懂事儿的小孩儿。科恩人不错，小伙子也大有前景……”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雯雯就冲他龇牙一笑，“掌柜的我还有点儿事儿，你等等我哈，等下晌空了，您再指教我。” “诶……”掌柜的看她挥挥手跑走了。 “这孩子……”掌柜的蹙眉，啧了一下嘴，“她是怎么想的？没这心思？还是觉得不般配？亦或者，是她家里人有别的想法儿？” 掌柜的一面觉得自己是瞎操心。 一面又觉得，雯雯是个好孩子，又是自己的店员，这么好的姻缘，错过了怪可惜的。 掌柜的却不知道，他的话提醒了雯雯。 王妃经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当初科恩请她和所有的店员，去王都最大的酒楼用饭。 她一开始不知道那酒楼那么贵。 后来才听店员说了。 科恩本想只请她自己，可她却叫上了那么多人，让他破费了很多。 其实，姬俪和她的矛盾，完全不应该科恩来担责，没道理叫他破费那么多。 所以，雯雯觉得，她该请回来。 不然她会觉得亏欠。 而且……告诉掌柜的，她回来以后没见过科恩，这实在是谎话。 她已经见了科恩两次，不过是以“王宗笑”，她三哥的身份见的。 再回请他吃饭，算是暗中赔罪吧。 雯雯骑着小电驴去酒楼定房间。 “要那间最大的，我们人多。”雯雯对酒楼掌柜的说。 掌柜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衣着也华贵有品位。再看她通身的气质，既有那种平易近人，又叫人不敢冒犯…… 掌柜的竟一时猜不出她的身份。 “呃，小姑娘，咱们这酒楼预订房间，须得提前几天。且得亮出是哪府哪家订的，可不是单交定金即可。”掌柜的笑眯眯说道。 雯雯歪着头，正琢磨着该怎么报家门时，楼上却有一行人下来了。 被众人簇拥，众星拱月，走在中间那人，目光正一眨不眨的落在雯雯身上。 (本章完) 第800章 女孩当自强 第800章 女孩当自强 “掌柜的，把房间订给她，旁人再订，就说是我已经订下。” 从楼上下来的阿扎克说道。 掌柜的和雯雯一同扭脸，看向阿扎克。 阿扎克在王都的地位，掌柜的当然清楚。 他二话不说，立即颔首应是。 雯雯眉头蹙了蹙，继而展颜一笑，“谢谢大叔！” 她没叫“大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毕竟人家刚刚出言帮她。 但阿克扎却脚步一顿，脸面一僵……他顿时想起，那天晚上，在巷子口。 小姑娘仰着脸，说，“你太老了，我比你女儿还小呢……” 阿克扎轻咳一声……这小姑娘，美则美矣，真是不可爱。 “定金多少？”雯雯问掌柜的。 掌柜的立即去瞥阿克扎的脸色，他还没弄明白这小姑娘跟阿克扎的关系呢？ 阿克扎在王都，可是非常不好讨好的人物。 他主动帮一个小姑娘说话……罕见得很。 但看小姑娘又不是很稀罕的样子，还有点儿无所谓……掌柜的茫然了。 “你别看他，是我要订房间，自然也是我请人用饭，我付钱。你看我就行了。”雯雯直爽对掌柜的说道。 “啊哈，是，当然当然……”掌柜的嵴背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怎么觉得，越是这样，这关系越非同一般呢？ 阿扎克也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他微微拧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被他忽略了。 他没理会掌柜的眼神询问，被众人簇拥着，径直走出酒楼。 离开酒楼，上了马车，他才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昨晚上见的那小将，和她不是很像吗？难怪我觉得眼熟呢！” 车夫在外头，听见他拍腿说话，连忙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阿克扎想了想，“无事，走吧。原来她家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兄弟啊？两人必是亲兄弟。难怪她这么傲气。有这样的兄弟，她将来还怕嫁不了好人家吗？” 阿克扎眯着眼睛，啧了啧嘴，越难啃的骨头，越显得香啊…… 雯雯在车行赚了不少的钱，这次打了大胜仗，战利品武王也赏了她不少，还有赏钱。 而且，伺候秦语的时候，王妃出手才是阔绰，一点小事儿也会有打赏。 然而雯雯花钱的地方却不多，她的小金库可充盈得很。 所以，在酒楼里订房间，付定金，以及她预付的饭钱，大把大把的花出去银子，她一点儿不心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多退少补，若是到时候，其他人来付钱，掌柜的记得告诉人，已经付过了。”雯雯交代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看着雯雯的眼神，不由肃然起敬。 一个没多大年纪的小姑娘，花钱如此之慷慨，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无端挥霍之人。 他再转念一想，就连阿克扎大人都主动替她说话，小姑娘的家世背景，可能当真不小。 “当然，您放心，我们酒楼这么十几年的生意了，定会信守承诺。” 雯雯回到车行的时候，恰遇上科恩从里头出来。 科恩抬眼看见她，当即一愣。 仿若她是从天而降，从梦里走出的人。 科恩的表情有些呆，“雯……雯雯？” 话一出口，他就忐忑起来。 毕竟先前，他在她面前两次遇冷。 他叫她，她连理都不理，仿佛陌生人，还是那种讨人嫌的陌生人。 “科恩少爷，你来买车吗？有中意的吗？”雯雯笑嘻嘻的，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可爱的弧度，就像皎皎弯月。 科恩心砰砰直跳，“没……不是，我不是来买车的，我是来找你的。” 雯雯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笑得更开心了，“那正好，我也正要找科恩少爷呢。” “你……找我？”科恩莫名悸动。 “不知科恩少爷今儿个晌午有事吗？上次你请我们，这次我们请你，一起用个饭啊？”雯雯笑容甜美。 科恩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他岂能舍得拒绝？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实实在在地点头了，“好啊，在哪里？我有空。” “还是上次的酒楼。”雯雯笑着说。 科恩一愣，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浓了。 “上次的酒楼……” “那个雅间挺大的，能坐下咱们这么多人。”雯雯说。 科恩嗯了一声，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雯雯的脸上。 昨天的冷漠疏离，和她现在的亲切温和……可以说，毫不相关。 但昨天的是她，今日的也是她呀！ 科恩有点儿糊涂了。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夫人派我出去半点儿事儿，私事儿。”雯雯说。 私事儿的意思就是……别打听！问了也不能说。 科恩点了点头，“你……没事吧？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你呢？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雯雯问。 科恩狐疑地看她一眼，当真不是她吗？否则，她怎么会问的这么自然？ “不好，案子毫无进展……你说，究竟是人，还是非人，做的这事呢？”科恩试探地问她。 雯雯扬了扬眉，“你问我啊？我不知道。” 好吧，什么也试探不出。 “那就……晌午见？”科恩干巴巴笑了笑。 雯雯点头进了店。 如今她已经不招揽顾客，但还是会教小伙计们一些待人接物的技巧。 科恩眉头微蹙，心头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掌柜的快到晌午才知道，雯雯竟然也订了那家酒楼的大包厢，又请他们这一群人去用饭。 还让科恩把他的下属也带上。 “你这是……恐怕欠了他的情，一定要还给他的意思呗？”掌柜的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雯雯的用意。 雯雯笑了笑，“吃人嘴短，我怎么能让大家伙儿跟着我‘嘴短’呢？” 掌柜的叹了口气，不由深深看了雯雯一眼。 看来，科恩少爷若想娶这大夏小姑娘……道阻且长啊！ 这大夏的小姑娘，也太自强了吧？ “那酒楼不贵吗？”这才是掌柜的更好奇的，雯雯一小姑娘，她有那么多的钱？ 如果是问家里人要的，她家里人能让她这么拿钱出来挥霍？ “你别是……偷拿家里的钱吧？”掌柜的有点儿担忧。 雯雯哭笑不得，“不至于，这点儿钱我还出得起。” 掌柜的心中纳闷儿，难道是酒楼便宜了？ 这次留在车行里看家的，换了另外两个小伙计。 雯雯也叮嘱了掌柜的，送一小桌席面回去，给看家的小伙计用饭。 “不用，咱自己人，还破费这个干啥？！”掌柜的不让送。 雯雯小手一挥，“没几个钱。” 掌柜的私下里跟酒楼掌柜打听，“究竟多少钱啊？你们酒楼降价酬宾吗？” (本章完) 第801章 不敢小瞧 第801章 不敢小瞧 两个掌柜的彼此认识，说话就不那么有顾忌。 酒楼掌柜的嗤笑一声，“说什么笑话呢？你们车行卖得正火的车子，会降价大酬宾吗？” “那不能……”车行掌柜的说。 “那我们不也一样？！如今正是用饭的旺季，还是大晌午，大包厢，为何要降价呀？”掌柜的噼里啪啦在算盘上一通打，“看见没，你们包厢的钱……” 噼里啪啦，他又是一通打。 “这是外送一个小席面的钱。” 掌柜的瞪眼吸了口气，“乖乖……” “那小姑娘什么来头？”酒楼掌柜的也很好奇，“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张罗，也没见家里的大人。而且花钱一点儿不抠唆，像是见惯了大钱的。” 车行掌柜还在自己的震惊中不能回神…… 他原以为，雯雯聪慧懂事，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如今才知道，人家来车行工作，怕不是为了那一点儿工钱。 人家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一早见她对人彬彬有礼，客气却不卑微，热情却不廉价……也难怪了，人家家里有背景，有底蕴，气质早就在骨子里了。 “诶，你还没说呢，怎么急着走啊？”酒楼掌柜好奇得很，却打听了个寂寞。 车行掌柜，进得大包厢，再看雯雯的眼神儿都有点儿不一样了。 至于雯雯和科恩少爷的事儿……他也不打算再提了。 原本想规劝雯雯，这么好的姻缘，错过了可惜了。 虽然有点儿高攀吧？但谁让科恩少爷热衷呢？ 但如今仔细想想……谁高攀谁，恐怕还不一定呢！ 掌柜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觉得自己还是迟钝了。 科恩比他更迟钝。 雯雯一再邀约，叫他把他的下属也叫上来，一起用饭。 他一开始纳闷儿，甚至以为……雯雯是要在他下属面前露个脸儿，好让他们知道，以后她就是他们的“上司夫人”这角色了。 等众人落座之后……科恩才后知后觉的明白。 人家雯雯是不想欠他人情。 上次他宴请车行里的人，花费不少。 这次雯雯也没含糊。 科恩顿时心头酸酸的，同时……也更不敢小看她了。 “看来，神医家真的是对她不错。门房说，她是小姐。原来她并不是神医家的丫鬟……”科恩看雯雯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重。 掌柜的这次话不多，大家吃得也热热闹闹的。 车行里的人上次还有些拘谨，毕竟是人家科恩少爷做东，他们不太好意思。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雯雯姐做东，车行里的人，觉得腰杆子都比上次直多了。 雯雯也很开心，跟科恩有来有往地说着话。 她若羌话越来越好，她能用若羌话，绘声绘色的讲大夏的有趣生活……从她的描述里，大夏简直仿若人间仙境，叫大包厢里的众人，都生出无限向往来。 “等着吧，将来或许有机会，你们可以去大夏看。又或者，大夏那些神奇的东西，也会出现在若羌。”雯雯说的信心满满，她说话时眼里有光，格外吸引人。 掌柜的心中赞叹……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眼界，心胸，真不能跟她的年纪画等号。 掌柜的又看了眼科恩，看到他脸上的迷恋，眼底的专注……小伙子，你得加把劲儿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科恩回去衙门，才知道，雯雯比他还破费……她竟然叫酒楼往衙门里也送了席面。 衙门里这些人可是个顶个的吃货。 他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满嘴油光呢！ “科恩少爷破费了！酒楼的饭菜真是好呀！” “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个味儿！都是托了科恩少爷的福！” 科恩：……顿时没信心了，怎么办？ 车行的小姑娘们，也算是跟着雯雯，见了“世面”了。 第一次去酒楼的时候，她们还拘谨，显得小家子气。 这第二次去，就自在多了。 雯雯发现，意外的好处是……她们回来车行以后，似乎更自信，腰板儿挺得更值了。 在酒楼的时候，她们是被伺候的人。 她们是客人，不必卑躬屈膝，还可以指使旁人。 等回来车行，她们虽是接待客人，却也多了些坦然自若，并不觉得那么低人一等了。 雯雯顿时觉得……这饭虽贵，实在是没白吃！ “东家说，下个月，要去别的城中开车行，还是要从老伙计中挑一些人去。”雯雯对店员们说，“你们现在都算是老伙计了，有没有人自愿报名的？” “去了新车行，你们就有机会做店长呢！店长可比别人多几个点的提成哦。” 雯雯笑嘻嘻地说。 这是秦语和尼撒商量出来的奖励机制，也是鼓励店员们积极进取。 这会儿若羌还没有这种机制。 店员们一听，果然一个个好奇地来了精神。 这次的学员中，有个特别害羞，特别内敛的小姑娘，叫琪斐的。 她盯着雯雯，弱弱地问，“雯雯师父，我……我可以申请去吗？” 她这话一出，雯雯还没说“可以”，其他几个女孩子却是暗暗吸气。 “你……” “不会吧……” 几个女孩子表现出非常意外的样子。 雯雯好奇地看着她们，“怎么了？你们谁想去，都可以申请去呀。我觉得，能力上，你们都不成问题。到了那边，车行会安排你们的衣食住行。有地方住，有灶房，也会请厨娘准备一日三餐。西城那边就是这样。” 几个女孩子都笑着点头。 只有琪斐的表情，有些黯然，她垂下眼睛。 她的睫羽特别长，特别浓密，把她眼底的神色挡的严严实实。 雯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待众人散开，雯雯找了她们同一批里，话最多，性格也最活泼那小姑娘。 “琪斐怎么了？怎么她说想去新店，你们都那么大反应？” 小姑娘啧了一声，“不是她去新店不好。是她哥哥……” “她哥哥怎么了？” “她哥哥是个酒鬼，还好赌博。琪斐虽然有点儿害羞，有点儿腼腆，但她特别用功。她把咱们所有的车子性能，适合多大的孩子，背得滚瓜烂熟……因为她怕自己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她没事儿还喜欢看后面的师父们做活儿，她不多话，但总是很留心。” 雯雯点点头，这样的小姑娘，很招人喜欢。 “她这么拼，这么努力，却根本攒不下来钱。”小姑娘又说，“都被她哥哥拿去还赌债了。” 雯雯不由皱起眉头，摊上这样的家人，还真是…… (本章完) 第802章 底气 第802章 底气 “所以，她哥哥怎么可能让她去别的城里呢？那她不就逃出她哥哥的手心了吗？”姑娘摇摇头，“她哥哥不会同意的。如果叫她哥知道了她有这想法……” 小姑娘不由长叹一声。 雯雯连忙追问，“叫她哥知道了，会怎样？” “她哥说不定，连这儿都不叫她待了。肯定会把她抓回去，把她嫁给死了九个妻的那胖子。那胖子有钱，但是总虐待自己的妻，前头九个都是被他活活虐待死的。” 小姑娘唏嘘道。 雯雯听得脸色都变了。 她这是气的。 她也有哥哥，但她哥哥都特别疼她。 即便是在岭南受苦的时候，哥哥们也都极尽所能的照顾她。 如果她被人欺负，她哥比她还生气，哥哥们但凡知道了，就拿着石头要找人拼命。 所以，她即便那是耳聋哑巴，她也过得很好，很开心。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永远被偏爱，永远被保护。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还是个男人吗？”雯雯很生气。 她把琪斐叫过来。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想去新店，我会帮你的，至于你哥哥那边……” “我不去了。”琪斐低着头说。 雯雯一愣，“啊？你不想离开你哥哥的魔爪吗？” 琪斐肩膀猛地一缩，“谢谢雯雯师父……我还是，不去了。” 雯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为什么？” “我……我性格太软了，去了一个新地方，我怕我不能适应，我做不好……”琪斐声音越来越小。 雯雯点了点头，“你的确是性格太软了，软绵绵的叫人欺负你。得了机会也不懂得反抗。” 琪斐缓缓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雯雯一眼，“雯雯师父……” 一声“师父”喊出来，她的眼睛就湿了。 她又长又浓密的睫羽上，沾了点点水汽。 “你别怕，”雯雯轻缓却坚定地说道，“你瞧，你在车行里，就是车行的人。就是我们的自己人，别人欺负你，问过我们车行了吗？如果你愿意，我帮你。” 琪斐鼻子一酸，她想哭。 从来没有人……没人跟她说过，“如果你愿意，我帮你。” 而且是这么坚定的，毫不迟疑的语气。 “谢谢你，雯雯师父……但是，我不能拖累你……”琪斐又低下头去。 她不想做个累赘，雯雯小姑娘其实特别小，她们都叫她师父。 其实雯雯比她们都小。 这么小的小姑娘……她怎么对付得了自己那个恶霸哥哥呢？ 她会吃亏的…… “你怕你哥哥，也怕我对付不了他？”雯雯从来都善解人意。 琪斐没说话，她脸特别热。 “没事，我不怕。我家里人在王都还是有些势力的，就算我不行，我家里人，咱们东家，都有办法。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雯雯拍了拍琪斐的肩膀。 琪斐视线模糊的更厉害了……怎么心里这么暖呢？ 全身好像都有一股暖流汹涌而过。 “你晚上要回家吗？”雯雯歪着头想了想。 “今晚要的……”琪斐脸色猛然一白。 她隔几天要回去一次，因为她得回去收拾家务，把家里的脏衣服洗一洗，桌椅地面擦一擦。 她有个嫂嫂，还有两个小侄儿。 嫂嫂带着孩子，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家务是做不了，也做不好的。 她哥哥同意她来车行的条件就是……她仍要回去做家务。 她能为自己争取到——原本是每天回去，现在隔几日才回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骗哥哥说，在店里吃住，能节省时间，争更多的钱。 她其实只是想逃离那里…… 每次不用回去面对哥嫂侄儿，以及那像猪窝一样的家时，都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每次回去，她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你回去就告诉你哥，说把你调去新店，是店里的决定，是东家的意思。” 雯雯的话还没说完，琪斐忽然噗通跪下了。 “不要啊师父……这样说的话，他就不让我来了。他会把我卖了的！” “你告诉她，你和店里签了契书。因为店里免费给你们培训，给你们订做衣服，传授知识，还管你们吃住，按日子给你们工钱。所以你们都签了契书，必须在店里干满一年。干不满一年的，就要三倍赔偿店里。” 雯雯笑了笑，“你哥哥没钱赔吧？所以，他不敢不让你来。” 琪斐还是很害怕，“如果……如果他把我卖了、再耍赖呢？” “那你告诉她，东家会告他的。到时候，官府就把他抓起来，投进牢里！叫他吃尽苦头。” 琪斐咬着下唇，她抖得厉害。 “琪斐，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敢不敢这么做？”雯雯看着她。 四目相对，琪斐仿佛从雯雯的目光中，汲取了勇气和力量。 “琪斐，我是你的后盾，你不要怕。我身后还有我的家人，还有咱们的东家。”雯雯认真地说。 “我……”琪斐心跳得好快，仿佛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我敢！” 她觉得自己是声嘶力竭，喊出“敢”的。 其实，她声音没多大。 但对她来说，已是惊心动魄。 雯雯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好，你敢，我们就是你的后台，坚实的后盾。你若自己不敢，自己都不肯为自己争取，那我们再着急，再想帮你，也有点枉然。明白吗？” 琪斐点点头，虽然她脸色发白，手脚发冷。 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勇气，正从她心底蔓延出来。 雯雯还没见过琪斐的哥哥，不知他是何许人物。 但她一点儿也不怕，她人生的十几年里头，各种各样的无赖见得多了。 她连战场都上过了，如今还会怕无赖吗？ 雯雯回家，甚至都没跟家里人提这件事。 她觉得，自己就能处理好。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琪斐的哥哥。 她也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么不把自己妹妹当人看的泼皮无赖。 次日一早，车行门前。 “你们掌柜的呢？叫他滚出来！” 一大清早的，街上才刚有客流而已，车行的门口就热闹起来。 雯雯正在擦拭台面。 掌柜的正在拨拉着算盘，清算昨日的帐目是否有误。 雯雯和掌柜的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雯雯放下抹布，拍了拍手，迎了出去。 “小丫头片子，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站在车行门口，一脸横肉指着雯雯道。 (本章完) 第803章 挑衅 第803章 挑衅 雯雯初见这男人，并没有把他和琪斐联系在一起。 毕竟，琪斐很瘦弱，是那种长期吃不饱饭的羸弱。 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吃得太多了。 他的体型，看起来比雯雯大了两倍。 “你是谁？找掌柜的何事？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我解决不了，再为你请掌柜的。”雯雯丝毫不惧。 她以前不怕事儿，如今就更不怕了。 “我是谁？你们车行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骗了我妹子卖身给你们！现在我问我是谁？！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给我个交代！”男人大嗓门儿，脸上通红，怒意满面。 雯雯怔了怔，“我们车行，不会让人卖身啊？你走错地方了吧？” “我没有走错！就是你们！骗了我妹子！”男人的嚷嚷声，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 看热闹的人起哄说：“怕是宿醉未醒，这里是车行，又不是窑子！” “找错地方了吧？” 男人听闻众人这般议论，更加生气。 “表面看是车行，干得是窑子的勾当！骗了我妹子卖身！我妹子是琪斐，你敢说不是在你们这里？” 这名字都点出来了，看起来是……确有其事？ 围观人顿时安静下来。 雯雯脸色一寒，她冷冷看着男人，“你就是琪斐的哥哥？那个想把妹子卖了还赌债的人？” 周围人一听，好奇往男人脸上看去。 “他是我妹子，我不管把她卖了还赌债，还是怎的！那是我家的事儿！”男人粗嗓门儿说。 雯雯冷冷一笑，“以前是你家的事儿，现在可不是了。雯雯和我们签订有契约，我们教她如何卖车，给她订做衣服，管食宿，每日发工钱。所以，她要在这里干满一年才可以离开。” “这可不是你说的卖身，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雯雯吐字清晰，她如今的若羌话已经说得字正腔圆。 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呢，这车行也不至于干那种事儿吧？” “他们是卖车的，也不是‘卖肉’的，这男人喝醉了吧？” 议论的声音，叫男人脸上挂不住。 他恼羞成怒，“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签这样的契书，是无效的！她是个女子，怎么能跟你们签契书？我签才有效！” “现在，我不同意她在你们这儿了，你们把人还给我！琪斐，你出来！出来！” 男人大嗓门儿站在车行门口喊。 琪斐今早上来得特别早。 这会儿，她正站在车行内的过堂处，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几个女孩子都站在她身边，簇拥着她，低声安慰。 “别害怕，雯雯师父在前头呢！” “雯雯师父能应对，你看她一点儿都不害怕。” “还有掌柜的，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琪斐颤抖着点头，她所有的骐骥都放在雯雯身上了。 她不敢为自己争取，不敢为自己辩驳，她昨晚回去，哥哥不在家。 她壮着胆子，把雯雯教她的话，告诉了她嫂嫂。 嫂嫂一听，说她要去外地的新店……那还得了？以后谁回来给她收拾家务？谁帮她料理孩子？ 去了外地，岂不是等于插翅膀飞走了？ 她嫂嫂找了她哥一夜。 她趁哥嫂回家之前，一大早就跑来了车行。 来之前，她甚至为他们做好了早饭…… “谁说她自己签的不算？”雯雯缓缓说道，“女孩子在若羌，十三四岁，就可以嫁人了。可以嫁人，就说明她已经成年了。琪斐已经十六岁了，她既是成年了，就可以为自己做决定。” “简直……笑话！哈哈哈，女子在家里，就听父母兄长的，出嫁了就听丈夫的，没听说可以自己做决定的！”男人嚷嚷，“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跟你说不着，叫你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揣着手，慢吞吞走了出来。 男人张嘴要冲他说话。 掌柜的却摆摆手，“我们店里都听雯雯姐的，就连我，也得听雯雯姐的。” 掌柜的笑眯眯说。 雯雯一愣，没想到掌柜的这么给她面子。 她转过身，对掌柜的拱手躬身，“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也欠身还了一礼。 两人这互动，叫街上的人，全看愣了。 众人同时也看出来，这个“雯雯姐”并非若羌女子，她是大夏人。 “你们……这是要笑死人！掌柜的，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竟然对女子还礼？”男人嗤笑掌柜的。 雯雯冷眼看着他，“你在我车行门前，无故寻衅闹事，影响我车行生意。作为车行的一员，我警告你，再不离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雯雯说完，对里头的店员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端冷水来。 琪斐的哥哥看起来真是宿醉未醒，那她就帮他清醒清醒。 “哈哈哈，你要对我如何不客气？来来来，快点儿来对我不客气呀！”男人哈哈大笑。 他还张开双臂，似乎等着雯雯投怀送抱。 “你若对我店契约不满，可以去官府告。寻衅滋事，我们绝不容忍。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我不走！你把我妹子交出来，我就走！有本事你来……” 哗啦—— 一大盆冰水兜头泼下。 他话没说话，嘴没来得及闭上。 那一盆子水，甚至泼进了他嘴里，把他呛得咳嗽连连。 待他咳嗽完，余光瞟见众人一副看好戏，甚至奚落的眼神。 他顿时恼羞成怒。 “我跟你拼了！”他扑上来撕打雯雯。 “啊！不要！”琪斐在店里看见，她吓了一跳。 她哥下手非常狠，她深有体会。 她哥每次殴打她，她都觉得自己要活不成了。 有时候，她被打得趴在地上，甚至想……干脆打死她算了。 打死了，她就不用再面对这一切，不用再受折磨了。 “你别去……”几个女孩子拽住她。 也幸好她们拽了一下。 琪斐慢了一步，继而，她就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雯雯师父，她也太厉害了吧？ 她竟然身子一晃，轻轻一踢。 噗通！ 那个又高又胖，看身形，几乎是雯雯两倍的男人，就狠狠地摔趴在地。 他冲的太猛了。 虽然雯雯只是轻飘飘的一招，但他自己冲劲儿大，摔得猛，愣是挣扎半天才爬起来。 他灰黑色的衣裳，前胸沾满了尘土。 他脸上，下巴上，也都是灰尘。 但最狼狈的，还是他的鼻子，正滴答滴答的往外滴着鼻血。 他抬手一抹，“啊？！我杀了你个小婊子！” (本章完) 第804章 不公平 第804章 不公平 琪斐在店里看的脸都白了。 看到她哥哥摔得那么狼狈的时候，她是暗暗爽了一下的。 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你也有今天！ 但扎根在心里的恐惧，让她立刻就为雯雯师父担心起来。 哥哥对她来说，就像是不可撼动的大山。 他摔倒、他吃亏都是暂时的。 他越吃亏，就会打她打得越狠。 “雯雯师父好厉害！” “师父太厉害了！” “师父是我的神！” “师父是仙女！” 店里的女孩子怎呼起来。 因为雯雯两手插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两腿却特别灵巧，她一勾一绊。 噗通！男人又是一个大跟头。 男人爬起来几次，雯雯就把他绊倒几次。 众人从一开始的嬉笑，嘲讽…… 到后来，安安静静，脸色都变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雯雯，心里不禁对这女孩子，分外好奇，也有些恐惧。 一个瘦削的女孩儿，她何以这么大本事？而且，她当街打一个男人……她就……不害怕吗？ 男人这会儿已经跌得鼻青脸肿，鼻血抹得满脸都是。 相比较，他来时有些宿醉未醒，醉醺醺的倒还算体面。 他此时，才是真的狼狈不堪。 衣服脏了，烂了，脸也花了。 “你敢……你敢这么对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婊砸！”男人已经爬不起来，他趴在地上，仍不忘辱骂雯雯。 雯雯上前，抬脚踩在他脸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男人张嘴要骂，雯雯脚上发力。 “啊啊啊……疼疼疼！”男人要疼哭了。 小姑娘瘦瘦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的脸要被她踩扁了！颅骨都要被她踩碎了！ “再说一遍？”雯雯不苟言笑。 雯雯冷冷扫视一圈，周围的人，没一个敢笑的。 这小姑娘……眼里怎么有种肃杀之意？ 他们只觉得脖子一凉……好像有刀子架在脖子上。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男人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奔涌出来。 他本就花了的脸，此时更精彩了。 “官府办案，让开让开！” “何人报案？何人寻衅滋事？” 衙门的兵吏，踩着滑板车，唰唰赶到。 他们在人群外头嚷嚷着，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官爷！官爷救我！这女子、这女子翻了天了！她当街打我！” “他们车行扣下我妹子，骗我妹子签卖身契！还打我！” 男人嗷嗷叫起来。 雯雯的脚仍旧踩在他脸上，动都没动。 她抬眼一看……不由微微一愣。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科恩和他的手下。 雯雯这才抬了脚，“一大清早，我们刚开门做生意。这酒鬼就跑来骂街，他把他妹妹不当人，当牛做马，还诋毁我们车行。” 科恩脸色一沉，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男人。 太丑了，他忙别开视线，脏了他的眼，他不想看第二眼。 “他还骂雯雯呢，骂得可难听了！”掌柜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来人，将此寻衅滋事者，带回衙门！”科恩冷声吩咐。 骂雯雯？ 他奉若珍宝的女孩子，这男人竟敢骂？ “抓错了抓错了！”男人嗷嗷叫，“官爷，被打的是我啊！滋事的是他们！”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你也好意思说？”科恩冷嘲，“闭上嘴吧，同为男人，我替你觉得羞耻。” 周围好些人暗笑。 围观的也有女人，她们不敢笑出声，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暗爽。 她们也被家里的父兄欺压。 她们也曾是父兄手里的“物件儿”，嫁了人，不过是换了个“主人”，仍旧是物件儿。 现在，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打倒了比她大两倍的，辱骂她、羞辱她的男人…… 在围观的女子看来，她打倒的不仅仅是琪斐的哥哥。 她也同时推倒了压在她们心里头的一座大山！ “押走！”科恩挥了挥手。 狼狈的男人被两三个衙役架起来，带去衙门。 “你受惊了。”科恩垂眸看着雯雯，低声说。 雯雯摇摇头，露出灿然一笑，“没有受惊，就是被恶心了。幸好我吃过早饭了，不然这顿就省了。” 科恩目光眷恋在她脸上打转。 “我得回去看看琪斐，她肯定吓坏了。”雯雯说，“她哥哥那么坏，还要把她卖给死了九个妻的胖子……你们不会那么快把他放出来吧？” 科恩表情为难起来，他抿嘴没有说话。 雯雯狐疑，“难道很快就会放出来？” 科恩轻叹一声，“他是那女孩子的兄长，如果他们上头没有父母了，她的兄长就可以决定她的去留。” 雯雯的表情，从狐疑渐渐转为愤怒，“女孩子不是人吗？他想怎样就怎样？琪斐给他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还要被他卖了换钱？命都得给他？凭什么？” 科恩表情纠结为难的看着雯雯。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愤怒和失望。 他心里闷闷的，疼疼的，“在若羌，就是这样……” “如果是我呢？”雯雯看着科恩，“如果我哥哥也要把我卖给那样的人呢？” 科恩脸色一白，他甚至猛然一个激灵，“你……你是大夏人，不一样的。” “呵……我明白了。这就是若羌永远比不上大夏的地方！”雯雯有点儿负气。 她不再理科恩，转身进了车行。 琪斐确实吓坏了，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他放出来会打死我的，他会打死我的……”琪斐喃喃自语，眼泪一直往外涌。 “你别害怕。”雯雯站在她面前，“人是我打的，这事儿，我管到底了。” “师父……你，你……”琪斐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雯雯。 雯雯抬头摸摸她的头，“放心，我说了，你的后盾就是我，就是咱们车行。我不会把事情管了一半，就放手不管的。” “掌柜的，你照看好琪斐。我出去一趟。” 掌柜的点点头，自从酒楼请客之后，他就知道，雯雯家世不简单。 他琢磨着，雯雯现在出去，应该是去家里搬救兵了。 她若叫她家人出面，对付一个赌徒酒鬼，那还不简单？ 雯雯确实回家去了，但她却不是去搬救兵。 雯雯听了科恩的话，她很愤怒，不是为自己，也不单单是为琪斐。 她为若羌所有的女孩子愤怒。 “雯雯小姨换了兵服，软甲，骑马出去了。”小宝瞧见了，忙跑来告诉秦语。 (本章完) 第805章 变得更好 第805章 变得更好 秦语闻言一愣。 “她这会儿换兵服软甲干什么？阿飞也走了吗？他们又要去打仗？” 秦语正问，就见楚延年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柔软舒适的细棉衣服，手里还摆弄着秦语给小宝准备的玩具魔方。 闻言，他赶紧摇头，“没听说要打仗啊？” “那雯雯换了战衣干什么？” 秦语赶紧问小医。 “我用无人机跟着她看看。” 小医驱动无人机，跟上雯雯，这才发现，她竟是策马往王宫去的。 “她去王宫？今儿早上，她不是去车行了吗？为什么忽然去王宫？” 秦语琢磨着，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备车，我也去……我先在王宫外头等着，如果她需要，就去支援她。如果不需要，也可以接她回来。”秦语说道。 楚延年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的专属“车夫”，他还是很乐意的。 叫人套好了车，楚延年亲自为她赶车，往王宫而去。 武王对小将“王宗笑”很是客气热情。 “宗笑不召而求见，是有什么急事？”武王微笑问。 雯雯拱手，粗声说：“正是，我妹妹向我哭诉一件事。我觉得，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家之不和。但若以小见大，就是整个若羌的问题！若羌能不能真正强盛的大问题。” 武王一听这话，神色一震，“是什么事？” “我妹妹在外头店铺工作，和她同工的一个女孩子，勤勉好学，踏实能干。但她有个哥哥，好赌，好酒，不务正业。这个哥哥心情不好，就对妹妹动辄打骂。” “妹妹既要外出工作挣钱，又要伺候哥嫂侄儿。如今妹妹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可以去新店里，有机会提升为店长，挣更多的钱。” “但哥哥担心妹妹脱离他的控制，就要把妹妹卖给一个虐妻，并已经虐死九位妻子的男人。” 雯雯神色冰冷，“若羌有律法吗？若羌的人，是人吗？如此草菅人命的男人，他凭什么还能好端端活在世上？还能娶妻？让他草菅更多的人命吗？因为他有钱？这样的哥哥，又凭什么决定一个比他好得多的女孩子的命运？” 雯雯一堆质问，咣咣砸在武王头上，险些把武王砸晕了。 他有点儿懵……小将很能打他知道。 但这么能打的小将，他不是应该只关心打仗的问题吗？ 怎么他还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啊，这个……” “王难道觉得，此事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吗？”雯雯质问。 武王讪讪一笑，他还真是这么觉得。 “难道王不觉得，此事见微知着，反映了若羌上下的一个大问题吗？为什么男人可以决定一个女孩子的命运？” “哪怕他是一个诬赖，一个渣滓，却能决定一个本可以活得非常精彩的女孩子的命运？” 雯雯目光清亮，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武王。 武王在她视线之下，只觉得自己像是她描述里的“无赖、渣滓”，德不配位的男人？ “此事，不是宗笑你该关心的呀……”武王轻咳一声。 “我当然可以不关心。”雯雯说道，“反正我又不是若羌人。若羌能不能发展壮大，能不能真正强盛，和我有什么关系？”雯雯冷冷说。 “本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武王立时坐直了身子，“我把宗笑你当做我若羌人，你是我若羌的大将！若羌的强盛，当然和你有关！” 雯雯笑了，“我是个大夏人，但因为我有些小本事，武王就愿意接纳我为若羌人。许我地位、名利、财富。” 武王笑着点头。 “武王是惜才，也希望我能为若羌做出贡献。” “这是相互成就嘛。”武王说。 “那为何若羌有才华能力的自己人，武王却放任她们流逝呢？若羌原本有可以开发的宝矿，武王却任凭猪狗糟践宝矿呢？”雯雯反问道。 武王一时被她问的愣住。 他自然知道，小将说的不是矿，也不是猪狗。 但是他还没回过这味儿来…… 毕竟，女子是男子的附属物，这是他固有的观念。 女子柔弱，女子无才，女子只会生孩子，料理家务……这算哪门子的宝矿？ 雯雯等了半晌，却没等到武王的反应，只等来他一脸疑惑不解。 “武王觉得女孩子，难成大事？” “呃，神医除外。”武王立即说道，“但天下只有一个神医……” 他话音未落，雯雯忽然拔掉簪子，去掉帽子…… 她的青丝如瀑散落而下。 武王顿时看呆了。 所以，这是…… “你……”武王眼睛越瞪越大，他的小将是女孩子？！ 生擒乌孙王的先锋官……是女孩子？ 武王觉得，他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雯雯不再故意粗着嗓门儿。 她软糯的萝莉音，充斥着殿宇，冲击着武王敏感的神经。 武王蹭地从王座上起身，愕然站在那儿。 雯雯冲他微微一笑，“武王见谅，女扮男装并非为了欺君，实在是无奈为之。若羌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而小女空有一腔热血，没有施展的机会。所以才……” 她拱手认错。 武王想要重用她，又怎么可能处罚她？ “你快……快盘起头发！”武王朝外看了一眼。 他还不想这个秘密被他人悉知。 他心跳有点儿快，整个人有点儿懵。 雯雯盘起头发后，平静说道：“神医是唯一的，末将也是唯一的，其他每个女孩子都是唯一的。” “她们可能没有神医的医术，没有末将上阵杀敌的功夫。但她们各有本事，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都有能让若羌变得更好，更强大。” “只要不让她们被无辜作践在酒鬼赌徒的手里，她们都能照亮若羌的未来。” 雯雯把车行的一个小姑娘的事儿，无限放大。 她想引起武王的重视。 武王这会儿却是没有心思冷静思考。 雯雯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一个能生擒乌孙王的先锋官……她竟然是女孩子？ “你……多大了？”武王声音轻飘飘的问。 “神医求见！”太监在宫殿门口禀道。 武王怔了怔，他又深深看了雯雯一眼，“传——” (本章完) 第806章 造势 第806章 造势 秦语进得殿中。 武王的目光在她和雯雯的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他有一个问题正盘桓在他的心头…… 是神医身边的女子都很厉害？还是大夏的女子都很厉害？还是说……真如小将所言，女子本就很厉害，是他一直忽略了女子的作用？ 秦语笑笑，却是叫一旁的太监，呈上了一张纸。 武王从太监手中接过那纸，展开一看。 “这是……” “这是车行两个店铺，一个月的销售清单。因为店员们销售之后会有提成，所以每个人销售了多少，都有统计。每个店的销冠都有奖励，武王可以看看。”秦语缓声说。 武王的目光落在销冠的名字上。 这是小医刚刚打印的表格。 销冠的名字后面一栏是“性别”。 武王一目了然地看见，两家店铺的销冠都是女孩子。 且两家店铺销售前三名，有两个都是女孩子。 武王的目光从纸上缓缓抬起，落在秦语的脸上。 “我的意思是，大部分女孩子或许没有男人的力气，也不能上阵杀敌，但不影响她们很优秀，她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发亮。” “而男人，也不见得就明智，就有能力。那为什么要让不明智，乃至堕落愚钝的男人，去影响一个女子为王效力，为王做贡献呢？” 秦语语速缓慢，但徐徐的语速颇有说服力。 “为我做贡献？”武王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 “雯雯上阵杀敌，是在为王做贡献。但在车行里销售车子，为王创收的小伙计，也是在为王做贡献啊。” 秦语说道，“王还记得在大夏鹿邑看过的蔬菜大棚，暖棚吗？” 武王微微点头，“大棚里负责的，都是女孩子……但大夏的女孩子识字，懂得管理，有那般学识和技能。” 武王话没说完，秦语就挑了挑眉，“她们生来就会的吗？” 武王表情一顿……他糊涂了！谁是生来就会的？ “我家王妃在大夏开办了许多女学，专门收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教她们武艺，教她们识字，等她们学成，可以推荐入各行各业。她们就在各个领域，为大夏添砖加瓦。”雯雯说道。 秦语不由地看她一眼……为大夏添砖加瓦，这话好有领导演讲的范儿啊。 武王精神一震。 他眸子里渐渐有星火，“在若羌也可以办女学吗？” “倘若武王在若羌办女学，那就开创了历史先河。武王也将成为名垂千古的明君了！”秦语说道。 武王深吸了一口气，谁不想成为千古明君？名垂青史？ “只是……”武王有微微皱眉。 “可以想象，一开始的阻力非常大。倘若轻而易举就能做成的事，又凭什么被历史铭记呢？”秦语说道。 武王吸了口气，挺起了胸膛。 一个女子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会不明白？ 只是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就有顾虑。 一旦说白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若不遭遇阻力，就没有可纪念的！”武王说道，“此事还希望神医，能助我一臂之力。” “此事攸关若羌，更攸关女子的地位，也就是攸关我自己。我定当为王效力。”秦语郑重点头。 雯雯扬起笑脸，“我有个想法！” 两人目光都落在她脸上。 “不如我公开身份？”雯雯说道。 武王蹙眉。 秦语也有些诧异，“你是说？” “如今王都的人都知道，有个小将生擒了乌孙王。趁着这个风头还没过去，让大家知道，其实这个小将是女孩子，不是更好吗？”雯雯信心满满，“我不怕人质疑，我就是看不惯，有些男子，仗着自己是人家哥哥，就对女孩子无端欺压。他凭什么？” 秦语没想到雯雯这么激进。 但她并不想反对雯雯。 武王倒是更为迟疑，“这个嘛……” “我命人关押教训你说的那人就是了，至于你亮明身份……” 雯雯挺着胸膛说：“处置琪斐的哥哥，方法很多。但为了给武王办女学造势，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武王心头一震。 他有种身后没有退路的感觉。 他原本从没想过，要提高女子的地位，要让女子上学…… 怎么就一步步，被这两个女子牵着鼻子到了这份儿上？ 现在，还容不得他说不了？ “王后悔了吗？”雯雯目光灼灼看着他。 武王迎着这样赤诚的视线，他怎能心虚？怎能后退？ 前头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的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丈夫言而有信，我怎么会后悔呢？”武王点了点头，“你这‘造势’的说法，有道理。我只是担心你被流言蜚语攻击。既然你自己都不怕……那就这么办吧！” “多谢武王成全！”雯雯拱手道谢。 于是，武王下令，让生擒乌孙王的“先锋官小将”骑马游行，受百姓敬仰。 若羌崇拜强者，以往这样迎接强者，让得胜的将军策马游行，百姓夹道唱歌跳舞迎接的先例也有。 百姓们听闻此事，纷纷好奇围观。 带花游行的时间定在次日前晌，从宫门出发，沿御道往南城门。 武王将此消息颁布下去，还专门在城门口贴了告示，昭告全城。 次日一早，王都就比平日热闹。 百姓们好奇，这样一位小将，究竟是何等英武模样。 官员们也聚集在王宫门口，他们倒不是为了看这小将。 毕竟在庆功宴上，他们已经见过这小将了。 “你们说，武王为何又折腾这一出啊？” “是啊，生擒乌孙王虽然功绩不小，但指挥作战的将军功劳不是更大？也不见叫将军游行啊？” 官员和贵族都在就王的这一决定，背后的目的猜测不已。 众人正议论纷纷，却见一女子坐在带红绸花的高头大马上，巍峨而来。 众人先是被女子的气势晃了眼。 “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气度不凡？” “女子怎么在这时候，骑马而来？” “马上还带着红绸花？那不是给先锋官小将的待遇吗？” 话至此处，众人霎时一静。 彼此不敢置信地相顾无言，唰唰地都把目光落在了雯雯身上。 “她……可不就是那先锋小将吗？” “那先锋官……竟然是女子吗？十几岁的女孩子？” 众人凌乱了。 雯雯策马上前，受武王授予先锋令。 她拜谢武王之后，翻身上马，开始游行。 (本章完) 第807章 我来保护你 第807章 我来保护你 王宫门前伫立着许多贵族大臣。 但场面一度十分安静，静得好像空无一人。 就连平日里朝会都没这么安静过。 雯雯一身骑装——女子骑装。她出现，受印，受先锋令，上马而去。 前头有人击鼓开道，后头有亲兵随行…… 这场面，在场的所有人，恐怕毕生难忘。 “真是……女子吗？” “武王！” “王，怎可封女子做先锋官？怎可给女子印和军令？” “劝王三思！” “王三思啊！” 雯雯已经走出众人的视线，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纷纷对武王下拜，劝他收回成命。 “本王要封的，已经封了。该思虑的，也早就思虑过了。”武王心跳甚急，咚咚如擂鼓一般。 但他不能叫他的臣子们看出来，他此时其实是忐忑不安的。 一女子受印，被封先锋官……究竟会在若羌掀起怎样的巨浪？ 武王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做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以前，还没有哪个王敢这么做过。 “你们谁也能生擒了他国之王，再来反对本王吧！”武王丢下一句话，不理会众人劝说，入宫去了。 臣子们面面相觑……生擒他国之王？ 这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臣子们还同武王较劲儿的时候，百姓们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都看见了，骑在系红绸花高头大马上的女子。 “怎么叫一女子来游行？受民敬仰？” “这女子就是先锋小将！” “这女子就是生擒了乌孙王的人！”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雯雯坐在马背上，不慌不乱。 尽管百姓的声浪，几乎将马掀翻，然而，她的神色却亦如先前四平八稳。 雯雯按照和武王商定的路线前往南城门。 又从南城门折返的时候，她却在临近车行的御道上停了下来。 “你们回军营去吧，游行结束，我还有些私事儿。”雯雯对前后开道、随行之人吩咐。 兵吏们面面相觑，“人多，百姓议论不休，恐怕冲撞了将军。” 他们自己心里还正惊涛骇浪呢，也难怪百姓那么惊奇。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随军征战，也同先锋官一起冲锋陷阵，朝夕相处。 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先锋官有多勇猛，冲杀有多厉害。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她竟是女孩子？！ 百姓的惊奇声，更是他们心底的声音。 雯雯却是微微一笑，“我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若羌百姓？” 她声音不小，不仅她身边的兵吏听见，就连围观的百姓都听见了。 他们暗暗吸气，顿时被这小女子的英气镇住。 更有许多女孩子，一脸崇拜，看向雯雯的表情，像是看着俊逸不凡的俊郎君。 “先锋将是好样的！” “你是女子的骄傲！是我们的骄傲！” “先锋将真厉害！” 不知是谁起了头，在人群中喊叫起来。 立时有许多人受其鼓舞，纷纷高呼。 女孩子们还解下身上的香囊，帕子，甚至头饰，珠花，纷纷向雯雯投掷过来。 雯雯顿时像一棵圣诞树，挂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她朝众人笑着点头示意。 她本就五官精致，再这么一笑，整个人都亮了。 更是把周遭的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我可以做到，你们中，也不乏能做到之人。”雯雯笑着对众人说。 护送她的兵吏不由艳羡。 他们也打了仗，也立了功，可没见那个女孩子朝他们扔这么多香囊香帕的……真叫人眼馋啊。 见雯雯没有危险，百姓虽激动，却也控制着分寸，他们便听从雯雯的话，拱手离开。 雯雯转道去了车行。 那些围观的百姓可没有走，他们都跟着去了车行。 车行外头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店里的小伙计和掌柜的，都探头向外看去。 “怎么回事儿？” “又有人来闹事吗？” 店里人有些紧张，因为这会儿雯雯不在。若真有人闹事，他们怕镇不住啊？ “我去看看。”男伙计说道。 琪斐正低头坐在里头。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琪斐，不会是你哥放出来了吧？” 琪斐顿时狠狠打了个颤，脸色唰地白了。 “你们快来看！快来呀！” 站在门口的小伙计朝里大声嚷嚷。 把女伙计们都吓了一跳。 琪斐浑身发颤，嵴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对她哥的恐惧，简直深入骨子里。 她爹娘还在的时候，哥哥就欺负她，动辄打骂。她哥稍有不顺心，她难逃一顿责打。 爹娘从来都不护着她，他爹冷眼旁观，她娘帮着哥哥数落她的不是…… 这一刻，琪斐再次想到了……死。 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即便她再努力，她也得不到认可，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琪斐，别怕，我说了我会保护你。”悦耳又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琪斐心头一颤……她听错了吧？ 她被女伙计们簇拥着带到门前，抬眼一看…… 她看见了谁？ 一位将军，身披闪闪发亮的软甲，骑着油光发亮的高头骏马，踏着祥云而来…… 将军说，是来救她的！是来保护她的！ 琪斐心头巨颤，她的眼睛不知怎么了，一阵阵的模糊。 她使劲儿闭眼，使劲儿抹眼睛…… 她想擦去眼里的模糊，她想看清楚来人…… 怎么她的眼睛这么不争气？ 雯雯翻身下马，阔步来到她的身边。 周围跟着来的百姓，将车行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有些昨天已经看了一场热闹的人，此时不由想起来…… “那女孩子，不是昨天要的被她哥给卖了的那个吗？” “她哥是个酒鬼、赌徒，要把她卖去窑子里，拿钱还帐……” “她哥还扬言要把车行砸了，说车行教他妹子反抗他……” 众人昨日听得一知半解，今日也说的五花八门，但总体来说……没有人喜欢一个酒鬼加赌徒。众人言语间，不由偏向这个前所未有的英勇女先锋将！ 琪斐终于擦干净了泪，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雯雯师父？！”琪斐瞪大了眼睛，连对哥哥的恐惧，都被她抛之脑后。 她现在，只剩下震惊。 “对，前阵子我不是出去办差了吗？知道我办了什么差事吗？我去前线打仗了。运气不错，打了胜仗。”雯雯笑着说。 琪斐身上一阵阵的发麻，是兴奋的发麻！ (本章完) 第808章 自强不息 第808章 自强不息 雯雯被众人请进了车行里头。 不论是女伙计，还是男伙计，都格外的热情。 他们给她擦凳子，端茶倒水。 就连掌柜的都看着她，不停的揉眼睛，凑上来问，“你是雯雯？真是雯雯？” “我今日之所以亮明身份，并且来到咱们车行里。就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觉得，女孩子就只能听命与男人。这个男人说的对，我们可以听。他说的不对，我们就不能听。” “谁说女孩子就一定不如男人呢？我们要团结起来，让他们不敢小瞧我们！” 女伙计们浑身热血直往脑袋上冲。 她们眼目灼灼盯着雯雯，那个热切劲儿，把车行里都感染得热气腾腾。 “是，师父说的是！”女孩子们连连点头。 “我会帮你。我们都会帮你，或者帮你出头，或者帮你想办法。但最重要的是，”雯雯认真看着琪斐，“你自己要有勇气，要有决心，做出改变。” 琪斐心跳很快，隆隆如擂鼓一般。 雯雯的声音并不很大，但听在她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我自己……要有勇气……决心……” “对，”雯雯重重点头，“否则，你永远都是别人手底下，眼中的弱者。” “我以前也很弱小，但是我阿姐给了我勇气，她让我自己做出选择，并尊重我的选择。” “我可以留在大夏的京都，过衣食无忧，没有危险的生活……但我觉得，被娇养的我，会变成我自己都讨厌的废物。” “我选择，跟阿姐一起冒险，哪怕代价是受伤，是生病，是死……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来看一看不一样的生活。” 雯雯的话，很有感染力。 琪斐痴迷地看着她。 “雯雯师父，真的很勇敢……”琪斐小声说。 雯雯看着她，“你觉得什么是勇敢？” 琪斐一怔，“我觉得……勇敢……” 什么是勇敢？ 不怕比她更强的人？不怕做出反抗？不怕挨打？ 这是勇敢吗？ “在我看来，敢于做出自己的选择，并对一切的结果负责，不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不怨天尤人。哪怕跌入谷底，也能闭嘴咬牙，站起来往上爬……这就是勇敢。” 雯雯看着琪斐，她眼神专注，眼底有星辉熠熠。 琪斐忽然觉得，自己在师父眼里，就像一颗闪闪发亮的星辰。 她在师父心底，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 “师父……你今日亮明身份，是不是要承担很多非议？”琪斐迟疑问道。 雯雯微微点头，“对，会有非议。你知道，在若羌女孩子没有什么地位，更不被允许为官为将。我在众人眼中像个异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琪斐原本已经忍住的泪，此时又翻涌上来。 雯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你可以隐瞒身份。雯雯师父是雯雯，小将是小将，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的……”琪斐缓缓说道。 雯雯点头，“是……” “你想告诉我，女孩子……不要怕。她天生，并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到的，她也能！” 琪斐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每个人天赋不同，但男女并没有谁生来就比谁劣等。”雯雯说，“在我看来，你努力，上进，勤勉……而你那个哥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样的他，才是劣等！” “师父，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为了让我有信心，值得让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吗？”琪斐抬起袖子，抹去眼泪。 她眼睛通红，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雯雯。 雯雯重重点头，“是的，你就是这么重要。你值得我冒这样的风险。” “你是女孩子，我也是。你不仅代表你自己，在某些时刻，你代表所有的女孩子。我们是联结在一起的。你有勇气之后，就是全若羌，全天下的女孩子，都多了一份勇气。” “这么大的事，不值得我冒险吗？” 雯雯笑着说。 这次，不仅琪斐被震撼了。 车行里所有的女伙计，都身子一震。 她们不由把嵴背挺得更直……她们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她们是这样的重要啊？ 她们一个人，也关系了全若羌，全天下啊…… 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可名状的力量，涌动在她们血液之中，游走于四肢百骸。 她们忽然从雯雯的话里，获得了仿若新生的力量。 “我知道了。”琪斐咬着牙，攥着两只拳头，嵴背绷紧，“雯雯师父是我的靠山，但我要自己向前冲，遇到阻碍的时候，我可以求师父帮忙。但往前迈的步子，我得自己愿意走，自己敢于走！” 雯雯大喜过望，连连点头，“你真是我的好学生！好徒弟！一点即通！我要给你发奖状！” 琪斐咧嘴笑了，眼角还挂着泪，但笑容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男伙计们不由自主的都缩到掌柜的身边。 “我怎么觉得，咱们在这儿有点儿多余呢？”男伙计小声说。 掌柜的摸摸下巴，眯着眼，思前想后。 他忽而咧嘴一笑，也握着拳头，冲雯雯她们说：“我支持你们！女孩子的努力，进步，是整个若羌的进步！也会促使男人们上进！” “甘于现状，打压女子的男人，其实没什么大志向，甘于平庸罢了！” 女孩子们顿时向掌柜的投来认同又感激的目光。 “多谢掌柜的！”她们雀跃说道。 掌柜的摸着胡子轻笑。 男伙计一个个瞪大眼睛，愕然看着掌柜的。 “您也太精了！” “不愧是掌柜的呀，这能说会道的……” “嘁，”掌柜的撇撇嘴，“这不是能说会道。这是境界不同，你们呀，没看透！” 男伙计挠头，“看透什么？” “若羌要变了……”掌柜的摸着下巴，喃喃说道。 琪斐立定心志，不论她哥哥是否会被放出来，她都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要去新店发展，争取做店长，给自己攒钱。 如今这个车行，愿意用女孩子做店员，就是她们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 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契机！ “先攒些钱，买个小院儿……” “开门立户，自己在官府上册，说不定武王允许呢！”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集思广益的给琪斐出主意。 女孩子们正说的热闹，车行门口，忽而一暗。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本章完) 第809章 我愿意 第809章 我愿意 “雯雯？”门口的人低声唤道。 雯雯抬起头来。 门口的科恩阔步向她走来。 科恩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目光灼灼看着她，“王宗笑？” 他语气略带些嘲讽。 雯雯咧嘴一笑，“王宗笑是我三哥的名字。” “哦？你还有哥哥？三哥？”科恩扬了扬眉，好像在说，你继续编。 “所以，你今天穿了你三哥的甲胄游行？” 雯雯摇头，“我三哥在大夏，为表姐做生意。” 科恩似笑非笑看着她，抱着膀子，似乎在忖度她话里的真伪。 雯雯道：“先前我没有亮明身份，所以不好与你相认。今日你已经知道了，不用再阴阳怪气了。” 科恩顿时有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怎么还是他阴阳怪气了？ 先前，是谁装不认识，冷冰冰，叫她都不理的？ 怎么到他这儿，就成阴阳怪气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女孩子们看科恩少爷在雯雯师父面前吃瘪，都掩口轻笑。 琪斐露出艳羡的表情……为什么雯雯师父这么厉害？ 她为何可以如此坦然自若的同堂堂大少爷这么说话？她不怕他生气？不怕他翻脸？ 科恩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很快就放松下来。 “上次说，等破了案就带你去个好地方。今日你有空吗？”科恩道。 女孩子们笑容更大。 她们的笑，让科恩脸上热热的。 但他仍旧专注看着雯雯。 她们在笑他吗？笑他在雯雯面前，如此没脾气？甚至带着些讨好？ 他不在乎，他如今眼里只有这个如骄阳一般的女子。 “晚些时候吧，我还在跟她们说话呢。”雯雯没有答应。 科恩却转向那些女孩子，“跟诸位姐姐们的告罪，我想借一些时间，带你们雯雯师父去个好地方。不知各位姐姐可否行这个方便？” 女孩子们哪里受过科恩这样身份的男子，如此彬彬有礼的对待？ 他甚至躬身扶肩，向她们行正规的礼。 女孩子们倏而瞪大了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方便，方便……我们先自己讨论，若研究出好办法，再来请教师父。” “师父你去吧，咱们的事儿不急于一时！” “是啊，师父。你出去打仗的时候，科恩少爷来了好多次呢！” 女孩子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见科恩还在弓着身子行礼，她们连忙帮他劝雯雯。 雯雯的目光落在琪斐的脸上。 琪斐既羡慕，又好奇的看着雯雯。 “师父你去吧，我自己想想……现在脑子有点儿懵。”琪斐说。 雯雯点头而笑，“也好。女孩子，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我们都轻贱自己，不为自己谋划，还能指望谁为我们谋划呢？” 科恩闻言，狐疑看她一眼。 “请吧。”雯雯平静看他。 两人前后出了车行。 科恩忽然对她说：“我为你谋划。” 雯雯一怔，“嗯？” “珍惜你的人，会为你谋划。”科恩说，“我……为你谋划。” 雯雯咯咯笑起来。 科恩脸上一红，“你不信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雯雯问。 “你可以告诉我。”科恩道。 雯雯说，“我想要若羌的女孩子，都可以像我一样自由。像我一样被家人关心爱护，像我一样，可以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以像我一样，不想嫁人，就没人逼着她们嫁人。” 她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科恩说的。 科恩闻言一怔，继而脸面发僵。 “你还帮我谋划吗？”雯雯问道。 科恩无语地看着她。 科恩翻身上马，雯雯把她的软甲留在车行，只穿了里头的骑装，两人往城外郊野而去。 科恩带她去的地方有些远，却是清幽僻静。 两人骑马前行，速度不慢。 临近晌午，就到了科恩说的地方。 一条小河蜿蜒过境，今日晴好，小河映着阳光，波光粼粼。 河里时不时有肥硕的鱼，跃出水面，又噗嗵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河岸两侧，是绿茵茵的草地。 因为河岸土地肥沃，不缺水，草地长得特别青绿旺盛。 几块漂亮的白色圆石头，像是天然形成的石桌石凳。 离河岸再远些的地方，有成片的树林。 微风吹过树梢，山谷，发出“沙沙”“呜呜”的声音，是自然的歌声。 雀鸟时不时扑棱棱飞起，叽叽喳喳地唱着赞歌。 “好静谧，好美呀！”雯雯由衷感慨。 科恩笑起来，“我真怕你不喜欢这儿。” “我很喜欢，谢谢你带我来。”雯雯没看他，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愿意。”科恩忽然说。 雯雯怔了一下，狐疑看他，“什么？” “我愿意帮你。”科恩不苟言笑，认真说道，“即便是你不愿意嫁人，我也愿意帮你。” 雯雯有点儿意外，“我没开玩笑。” 科恩点点头，“我也是。” 雯雯上下打量他一眼，审视的眸子里多了些温情，“你就像我们车行掌柜的说的那样……” “他说什么？我哪样？”科恩问道。 “境界挺高。”雯雯笑着打趣。 科恩没说话，心里却道：无非是因为喜欢。 雯雯眺望着水面，耳边有个声音说：“因为你在做自己，不屈就自己，不迎合别人。是他想接近你，而不是你想接近他……” 这个声音太清晰了，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雯雯立刻四下看去。 是谁？ “怎么了？”科恩关注着她。 雯雯没看见第三个人。 她立刻想到……莫非是山魈？ “哦……晌午了，你不饿吗？” 科恩讪讪一笑，他没准备吃的……他听闻小将就是雯雯，并且当众游行，受人赞誉时……他脑子嗡的一下，他只想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根本没想别的。 可是出现在她面前以后，他发现自己甚至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但又很想亲近她……所以就提出了，带她来这里。 这里安静，静谧，美好……是他每次烦闷的时候，都喜欢来透透气的好地方。 是他的私密之地。 他把自己的私密之地，分享给她……这样，好像他们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的亲密起来。 但他忘了计算时间。 忘了他们赶到这里，应该带上干粮。 “那……我们回去吧？我请你用饭。”科恩有些懊恼。 “这儿这么美，刚来就要走？”雯雯诧异看他。 科恩更加窘迫了，“是我计划不周……” “你捡柴，我去抓鱼，阿姐教过我生火做饭！”雯雯笑嘻嘻的，毫无懊丧之色。 (本章完) 第810章 崇拜 第810章 崇拜 雯雯刚来就看上那跳出水面的大肥鱼了。 如今已是秋日，正是鱼虾肥美之际。 雯雯脱掉鞋袜，挽起裤子，跳入水中。 “还是我来……”科恩正要自告奋勇去抓鱼，让雯雯做简单的“捡柴”工作。 哪知她已经麻熘地下了水。 科恩深吸一口气……想要照顾这个女孩子，有点儿难啊。 “我们比赛，看是我先抓好鱼，还是你先捡好柴。知道捡哪种吗？要特别干的。青绿的、潮湿的不要。不好燃烧，还特别大的烟。”雯雯解释道。 “应该我们去捡柴，我是山中灵，我们捡柴多简单。” 那个声音又出现在雯雯耳边。 雯雯纳闷儿左右看去。 “那你自己小心，我很快回来！”科恩说，“赢了……可有彩头？” “当然！”雯雯只想打发他赶紧离开。 “嗯……什么彩头？”科恩问道。 “随你，只要彼此能拿得出，不太为难的。”雯雯语速很快。 “好！”科恩信心满满。 捡柴，他还能输了不成？ 这恐怕是雯雯故意让着他，让他扳回一局的机会。 科恩信心满满进了山林。 雯雯立刻低头看着自己，她又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别看了，魈魅是灵，你能看见什么？” “山魈？是你在说话？”雯雯抑制不住激动。 “嘘……小声点儿。真不明白，你怎么不怕呢？”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现在在我身体里，我是你的宿主，你是我的守护灵啊！” “守护……灵？” 魈魅可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还……怪有意思的。 “你不怕我伤害你？” “你会伤害我吗？”雯雯小声问。 “唔……我不……” “你不是保护我的吗？因为我也保护你呀！”雯雯说。 “呃……说得对。”魈魅回应，“你不是饿了吗？看我让你吃饱！” 不知它用了什么灵力。 河里的鱼竟主动游到雯雯腿边打转。 “鳜鱼！”雯雯一眼认出她和小宝最喜欢吃的鱼。 鳜鱼肉特别香，又鲜又美味。 她出手迅速，力量蓬勃，一把抓住鳜鱼。 鱼滑熘得狠，但她却抓得很牢靠。 她抓住鱼后，猛地往岸上的草丛里一抛。 啪地一声，鳜鱼摔晕过去。 “哇，这条更肥美呀！”雯雯眨眼之间，又抓了一条大的。 三条之后，她就不肯抓鳜鱼了。 “主食的鱼肉已经够了，抓点河虾和肥蟹吧！上次在酒楼里吃的螃蟹可真肥美呀！” 雯雯喃喃说道。 几乎是立刻之间，她就看到一群河虾聚集簇拥成一大团，它们在水边游动，一点儿都不怕人。 雯雯脱掉外衣当渔网，猛地兜过去。 立时捞了满满一兜儿。 “可是没有锅呀？鱼可以烤着吃，虾要怎么吃？”雯雯歪着头想了想。 “用细竹签串了，也烤着吃。”耳边声音说。 “好主意！”雯雯顿时喜笑颜开，“山魈可真厉害，不愧是山间之灵！” 她夸了山魈，顿时觉得自己也开心起来。 雯雯又抓了五六只大螃蟹。 她靴筒里带着灵巧的匕首，杀鱼，刮鳞，挖腮，洗鱼肚…… 她做起来游刃有余。 雯雯处理好三条鱼，又在岸边砍了了树杈子，用匕首削干净，削出尖来，把鱼串上去。 “如果我能像王妃一样，随身带着盐和调味料就好了……”雯雯喃喃自语。 “很多植物天然有芳香，可以做香料。”山魈引领着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许多可以做香料的植物。 雯雯把香料洗净，揉搓，抹在鱼身上，有些塞进鱼肚子里。 虽然没有现成的用着方便，但胜在野趣盎然。 她处理好了三条鱼，却还不见科恩回来。 于是她又折了细小的树枝，削的细长尖利，把虾也串起来。 至于大肥蟹，待会儿直接烤了，掰开壳子就能吃。 “他不会迷路了吧？”雯雯正琢磨着自言自语。 就听见刷拉刷拉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 只见科恩回来了，还拖着两捆用草扎起来的柴。 “噗嗤……”雯雯没忍住，喷笑出来。 科恩哀怨地看她一眼，“我……我第一次捡柴。” 雯雯点点头，“明白明白，我不是笑你。” 这话太假了，这儿还有第三个人让她发笑吗？ 科恩太狼狈了，衣服被树枝刮破了，英俊不凡的脸上也抹上了灰，甚至还有被树杈子刮红的道子。 雯雯看了看他捡的柴。 “怎么样，还不错吧？”科恩有点而自豪。 雯雯又看了看自己处理好的鱼…… 这点儿柴，恐怕连一条鱼都烤不熟，她有三条肥硕的鳜鱼呢。 “你等我一会儿。” “诶……” 雯雯又钻进树林中。 山魈作为山中之灵，进入山林，雯雯立刻觉得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 那种和谐由内而外。 她通体都舒畅了，呼吸似乎都更舒服了。她深深吐纳，浑身的疲惫污浊，沉重之感，似乎都在简单的吐纳当中，被涤荡一空。 在她睁眼之际…… “山魈，你也太牛了吧？” 她面前竟然堆了许多干透的柴。 “我以后就是当个樵夫，卖柴为生都饿不着了。”雯雯玩笑说。 魈魅在她耳边隐隐发笑。 雯雯也拔草编了绳子拖了许多的干柴，回到河岸边。 “我来帮……”科恩快步上前。 他看到雯雯拖在身子后头的柴，顿时变了脸色。 这也……太丢脸了！ 他去了半个多时辰，打的柴，不如雯雯去了两刻钟带回的多。 而且雯雯还宰了鱼，刮了鳞，处理好了这么多吃的，且串好腌制上了。 跟雯雯这野外生存能力相比起来，他顿时自惭形秽。 “雯雯……”他看向雯雯的目光，愈发灼热。 “生火，你有火折子吗？”雯雯问科恩。 刚想表现一番的科恩，顿时被泼了一盆子冷水…… 他的师父倒是教过他，随身带着火折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但生活条件优渥的科恩，哪里需要亲自记得这些？ “无妨，生火也简单。”雯雯本来想钻木取火。 但魈魅告诉她，河边就有打火石，能溅出火星，只要有火绒引燃就可以生火。 雯雯找了容易引燃的干草，揉搓代替火绒。 她又照着魈魅的指引，找到了打火石。 啪啪啪——她握着两块打火石，狠狠地碰撞。 火星迸溅，揉搓后的干草沾到火星，立刻被引燃了。 科恩顿时向雯雯投来虔诚敬仰的目光…… (本章完) 第811章 格局小了 第811章 格局小了 雯雯烤的鳜鱼真香。 虽然没有盐，但仍旧鲜美得让人想把舌头一起吞下。 科恩有很多话想告诉她。 但他吃了一口鱼肉之后，就顾不得了。 这鱼跟他在府上吃的，怎么就不一样呢？ 都是肥美的鳜鱼呀？都是现杀的活鱼呀？ 而且，在野外烤的，什么调味料都没有，只有一些奇怪的草做香料腌制。 何以鲜美得叫他堂堂科恩少爷，都只觉开了眼界？ 雯雯也吃得非常开心。 “我可没有这样的厨艺，必是山魈的功劳。”雯雯自言自语地嘀咕。 山魈在她耳边呵呵地笑，“在山林这儿，是我的地盘儿，算是我请你吧！” “原来你这么会做饭吗？”科恩盯着她。 雯雯笑笑，“我家夫人才叫会做饭，我嘛……跟我家夫人学了点三脚猫功夫。” “以灵力烤出的鱼，那是人间绝味。”山魈说道。 雯雯笑了笑，她不管那么多，功劳全推到王妃身上就是。 若叫秦语知道了，必然要惊奇……这怎么跟她当初，全推到“师父”头上如出一辙？ 科恩心里有些异样…… 今日原本是他带雯雯来赏景，顺便谈谈心。 她终于表露真实身份，也终于叫他重新认识她的厉害。 她才不是什么柔弱少女，她是能做先锋官，能生擒乌孙王的小霸王！ 她如此厉害，非但没有拦阻科恩的脚步，反而让他越发的热忱……他要求娶她！ 可是，来的路上，她就说“不想嫁人”。 来了以后，自己又被她“照顾”了。 她抓鱼，她杀鱼，她捡柴，她生火，她烤鱼、烤虾、焖螃蟹…… 科恩跟着她，吃了这世上最肥美的鱼，最鲜美的虾，最香醇的蟹…… 他顿时有点儿心虚了。 原本他准备好的说辞是：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可现在，这话倘若在此情此景中说出……好像笑话一般。 谁照顾谁呀？ “雯雯……我，我想求娶你。”科恩稳了稳心神，“我知道你年纪还小，但我愿意等，等你再大一点。” 雯雯正在啃螃蟹，闻言抬起头来，狐疑看他。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不想嫁人，你还说，会帮我来着？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科恩话音一噎。 “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吗？”雯雯放下螃蟹，擦擦嘴，一本正经，“我很认真的，不是随口一说。” “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科恩也严肃脸。 雯雯点点头，“你可以问。” 她拿起螃蟹，又啃了两口，“但我也可以不回答。” 科恩刚要开口，话音又堵了回去。 雯雯大口大口啃了蟹肉，吃了蟹黄，咬开蟹腿，把蟹腿里的肉也吃干净。 她拍拍手，到清澈的河边，洗了手洗了脸。回过头来，冲科恩一笑，“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这么美的地方，下次可以多带些人来。不过下次来的时候最好带上锅和调料。” 雯雯说完，擦干了手，猛地吹了声口哨，“我得回京都去了，这会儿回去，速度快的话，还能赶在太阳落山以前到家。” 科恩心里有些失落。 今天很美，对他来说，亦是不可言喻的美好的一天。 只是，他也被拒绝的彻彻底底。 说没有挫败感，是不可能的。 科恩同样翻身上马，“我送你回去。” 雯雯笑看他一眼。 科恩心里有些窘迫……他送她？若论打架，他还真未必是她的对手。 毕竟，生擒乌孙王，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顺便跟你说说车行那个小姑娘的哥哥，会如何处置。”科恩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最好的借口。 果然，雯雯点头，“好啊。” 两人策马回城，因为要说话，马速并不快，且两匹马离得比较近。 科恩时不时的侧脸看向雯雯…… 就这样并肩前行，虽然关系远没有他想要的那般亲密……中间还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但似乎也不错了。 “会再关几天，找能说会道的主簿等文官去训诫一番。而后让他写个保证，保证以后不打骂欺辱妹妹……他认错态度不错的话，就要放出来了。”科恩说到。 雯雯诧异地看他一眼。 “怎么？”科恩立刻敏锐问道，“你觉得这惩治力度不够吗？” 雯雯点了点头，“有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之意。他写个保证，就不会再犯了吗？我倒觉得，他会直接把妹妹嫁了那虐妻的胖子，直接换了钱，还省得要遵守所立保证的辖制，与他来说，不是更好？” 科恩皱起眉头，有些为难，“那私下里解决吧……因公，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雯雯没再说话。 科恩觉得气氛不如先前。 他想活跃气氛，“刚刚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彩头？” 雯雯都忘了还有彩头这回事儿。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做到。”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雯雯迟疑看他。 科恩心头一阵急跳，“那你说来听听。” “因公，可以多关琪斐的哥哥两个月吗？”雯雯问道。 科恩表情一怔，她要的彩头，竟然和她自己毫无关系。 “琪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科恩心里莫名酸酸的。 “其一，她是我学生，我是她的先生，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依靠的人。其二，她是女孩子，我也是，我们算是一个共同体。” 共同体这个词，是雯雯从秦语那里听来的。 她头一回听秦语这么说时，就喜欢上了这个词。 她觉得“共同体”让人觉得自己不孤单，有力量，有许多人支持着。 科恩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词，“共同体……”他在口中回味。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雯雯说，“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若羌，被尊重，被承认价值，那就是所有女孩子的收获呀。” 雯雯扬起笑脸，灿烂又生机勃勃。 科恩心头一颤，仿若骄阳，猛然照进他心间。 “我一定为此事竭力。”他说。 雯雯笑着说：“那就算我的彩头啦！谢谢你！” 雯雯和科恩来到这城外郊野，野餐怡情之时。 也有旁人被这一消息，深深地震惊了。 阿扎克就良久良久，没回过神来，“雯雯就是那小将？那小将就是雯雯？” 管家站在一旁，躬身而立，心里数着：三十五遍了。老爷已经感慨三十五遍，马上三十六…… “此女子厉害，若不能为我所用，就绝不能留着她！”阿扎克眸子一凝，忽而沉冷说道。 (本章完) 第812章 山中之灵 第812章 山中之灵 管家叫来亲卫，两人躬身，听候阿扎克的吩咐。 “你去派人盯着她，她能生擒乌孙王，能被任命为先锋官，功夫不俗，胆识也过人。一定要准备充分！”阿扎克道。 亲卫连连应是。 “越快行动越好，不要拖延。”阿扎克说，“把人掳来，她若服软，就可为我所用。” “若刚愎自用，固执死板，那就……折了她！” 亲卫应：“明白！” 管家心中一紧，浑身发寒。 原本老爷还想过让她做侍妾，也曾愿意为笼络她，而演绎“英雄救美”。 可一旦她的存在威胁到了老爷，要她的命，也不过是一念之间。毫无怜恤不忍。 管家深深看了老爷一眼，如此狠绝，才是成大事者呀！管家暗叹。 亲卫立刻告退，安排人手。 当他们得知，雯雯今日跟着科恩少爷一起去了城外，并且两人都没有带帮手、亲随。 “大好机会！错过了今日这机会，还不知要等多久！” 亲卫大喜。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如今就只有雯雯和科恩，简直天赐良机。 “设伏。从城外回来，有一段必经之路，路窄两边有树林，最适合设伏。” 阿扎克叮嘱了，雯雯功夫好，有胆识。 他们不敢托大，谨慎的安排了一百来人。 他们都是个中好手，面对两个人，实在不用如此“如临大敌”。 “机遇难得，必须一次成功，倘若此次失利，就会打草惊蛇。也会叫老爷失望。所以，此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阿扎克的亲卫首领吩咐。 众人齐声应是。 “那科恩少爷怎么办？” “科恩少爷几次对老爷不敬，他若识相，就放他离开。他若不识相，留他一条命，就是老爷仁慈，也对得起他家了。”亲卫首领道。 这一行人，分拨到达回城的必经之路上。 刚过了晌午，他们就已经埋伏好。 他们蒙面，做了伪装，准备有弓箭。 箭头淬毒，解药只有在一定时间内用上，方能有效。 时间悄悄流逝。 山间的蚊虫，叫他们倍感煎熬。 但见日头渐渐偏西，天色也慢慢变暗。 他们早就等得心焦，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干一场！ 只要那两个人出现在视线里，绝对让他俩感受一下，他们一天的苦等有多难！ 众人的心气儿提得高高的。 此事若不成，不光老爷那儿不好交差，甚至都对不起他们吃得这些苦头。 雯雯和科恩无知无觉，两人聊着琪斐的事儿，骑着马，缓缓走在回城的路上。 “等等！”雯雯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雯雯下意识的勒马停下，“山魈？” “前头有埋伏。”魈魅说。 雯雯举目往前看。 “现在还看不见。等你能看见他们的时候，你早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了。”魈魅说道。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科恩已经越过她一个马身子那么远了，又勒马回头。 雯雯说：“我们换条路走。” 科恩左右看看，“回城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别的路。” 雯雯却笑着说：“有的，只是你不知道。” 科恩挑了挑眉，“我在王都生活了一二十年了，这条路我也走了十几年。” 雯雯点头，“人最熟悉的东西，才最容易忽视。今天你跟我走，我带你见识一条新路。” 科恩饶有兴趣……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的心里，也非同一般呢？ 她待自己，总比别人更亲密吧？ 他把他的秘密之地分享给她。 她如今，也把她的秘密小路告诉他？ “这条路，你带别人走过吗？”科恩问。 雯雯看他一眼，“没有。” 这是魈魅指的路，就连她都是第一次走呢。 科恩却顿时高兴起来！果然，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那我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科恩心跳有些急。 雯雯却正在跟魈魅说话，她须得小声说出来，山魈才能知道她的意思。 她和魈魅并不像秦语和小医，可以直接在意识中对话。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契合度还不够高。 “不能让他们白等一场呀！”魈魅说，“枉费了人家那么用心费力的设伏。” “你想干什么？咱们现在走的路，是绕到了他们身后？”雯雯问。 “正是。” “那我们从背后突袭？”雯雯跃跃欲试，血液里都充斥着兴奋。 魈魅却嗤笑一声，“他们一百多人呢，咱们才两个人！” “两个人不算什么，厉害的是我们还有一个山中之灵呢！”雯雯小声嘀咕。 魈魅顿时骄傲自豪，它太喜欢雯雯了。 “说的不错！”魈魅大笑，“但既然有更聪明的办法，何须费力用笨办法？” “什么聪明的办法？” “我可是山中之灵，什么是山中之灵？在这山里，一切都得听我的！”魈魅哼哼一笑，“如今山里的野兽正在大肆捕食，以备冬眠所需。” 雯雯怔住，“你是说，你要……” 她话还没嘀咕完，就听见山林中传出嘻嘻索索，沙沙……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你在嘀咕什么？”科恩见雯雯并不理他，反而一个人嘀咕个不停。 他有些纳闷儿。 “你听，什么声音？”雯雯举目四顾。 科恩也听见了，“我们走的这是山间野路……而且极有可能是野兽踏出来的路，所以，会不会是，遇见野兽了？” 科恩心中澎湃……难道是上天给他机会，让他英雄救美？ 如果他勇猛无比，保护了雯雯……这个不想嫁人的女孩子，也会对他动心的吧？ 科恩正激动地冒泡，就见唰唰……几个黑影从前头一窜而过。 “天呐……狼？”科恩吓了一跳。 “嗷唔——”一个雄壮的大黑影子咆哮而过。 科恩震惊了，“熊？！” “嘶嘶——” “娘呀！蟒蛇？！”科恩勒马停下，他的马吓得前蹄高高跃起，战战兢兢。 他自己也觉得惊悚。 不但是惊悚，而且诡异……他从来不知道，京城外头的山林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猛兽？ 那比他两个胳膊加起来还粗的蟒蛇，若是张大嘴，是不是能生吞了一个人啊？ 雯雯也很惊讶，她前后看去。 “魈魅真厉害！竟然能驱使这么多山中野兽！”雯雯嘀咕。 这些野兽，从他们前后经过，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们，更没有主动攻击之意。 它们极速奔向埋伏在道旁，准备伏击雯雯和科恩的那些人。 (本章完) 第813章 不是意外 第813章 不是意外 雯雯所带的路，所谓另一条回王都的新路。 其实就是野道，根本没人走过。 不知是魈魅提前清理过，还是小路原本就这样——倒是能容马匹踢踏走过。 没有不断挡路的荆棘灌木，也没有那么多树杈子往人脸上招呼。 “这么偏僻，甚至都不算路的小路，你是怎么发现的？”科恩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吗？”雯雯道。 科恩愣了一下，“不是，我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那你只能问一件。”雯雯说。 科恩诧异看她。 雯雯指了指不远处的城门，“马上就要进城了，进城之后咱们好像方向不同吧？” 科恩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容他送她回府呀？ “问吧？” “我前些日子追查的，绑了王都贪官污吏的案子，是你做的吗？”科恩迟疑片刻，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雯雯皱了皱眉，“不是。” 那个时候，她和山魈的意识还不能各自独立，是混在一起的。 山魈做主的时候，她的意识其实是混沌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既然不是她意识清醒之下做的事，那就不能算是她做的，所以，她说不是，她并没有撒谎。 嗯，对，就是这个逻辑。 科恩盯着她，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坦然而平静。 “可那人作案的时间，地点，跟你有太多的巧合……我先前以为你是被他绑架了，如今才知道你身手如此厉害，所以……” “你放心，即便是你，这件事情我也定为你遮掩。武王那里……如果你不愿意，我便不奏禀。我会以你的安全为重。” 雯雯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真的不是你吗？还是你有顾虑，对我有所保留呢？”科恩心跳甚急。 他如今已经不是为了破案了。 他执着于，这个小姑娘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当做可以袒露所有秘密的人？ “这是几个问题？”雯雯笑着问。 科恩吸了口气，她这是在防备自己吗？ “回城吧。”雯雯猛夹了一下马腹，“驾——” 她纵马疾驰。 “驾——”科恩跟在她后头。 两人前后进了城门。 雯雯迫不及待地和科恩分开，因为她着急和魈魅说话。 她嘀嘀咕咕的，总会引起科恩怀疑，还是没人在她身边最方便。 挥别了科恩，她就问道：“情况怎么样？你能得知吗？” “当然，”魈魅语气自豪，“野兽还是有伤亡的，他们功夫相当不错，我还差点儿小看他们了。” 雯雯更加着急，“怎么说？” “狼被砍伤了一头，黑熊中了几箭，蟒被砍断了一只……” 魈魅只回报了己方伤亡情况，它忘了说对方的伤亡。 雯雯哦了一声，她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情况很好，几乎没有伤亡……毕竟魈魅也没说。 她不由更加谨慎，原来她这般冒进已经招来仇家了。 那以后，她得更小心谨慎才行。不能给王妃招来无妄之灾！她自己也得保护好自己！ 雯雯不知道阿扎克那边的伤亡。 但科恩却很快知道了。 因为有人报案到衙门，科恩衙门里的人迅速赶到城门口。 报案的正是城门口的守卫。 他们看到这一行人，浑身是血，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不少人缺胳膊断腿……当即吓坏了，立马报案，叫衙门的人来处理。 科恩的人上前询问。 “我们是从城南路回来的……那里有野兽出没。” “成群的野兽，疯狂了，见人就攻击，不知是何原因。” “咬死咬伤好些人，我们是侥幸逃出来的。它们不怕人，也不怕疼，拼命的攻击……” “这是异象啊！是异象！” 这群伤病残将，说话间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们活这么大，谁也没见过野兽这么发狂的情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们原本不想回城的，知道这样进城困难，势必引起注意。 但他们中有些人伤的太重了，及时回京求医，方能抢回一条命。 而且……他们太害怕了，留在城外，万一再被野兽攻击怎么办呢？ 王都起码城墙又高又厚，关上城门就是安全的。 “要上奏，一定要上奏这异象，太可怕了……” 科恩的手下问清楚，也盘问出他们是阿扎克的人，便将他们送医了。 科恩却一直有点儿神不守舍。 “少尉，这件事情要上奏吗？”手下人问。 “啊……哦，我想想……”科恩应得心不在焉。 “少尉没事吧？” “没……没事。” “可需派人去他们遇袭之地查看？” 这些事，原本应该科恩主动吩咐，但他好像什么都忘了。 “去吧……不，等等，天快黑了，还是等明天白天吧！”科恩说道。 他当然神不守舍了…… 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原本他和雯雯正要走城南路回来的！ 临到这些人遇袭的地方之前，雯雯忽然说，换条路走。 而野兽主动攻击人？ 他们走在山林里，遇见了很多野兽。 有些是他打猎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过的野兽！他甚至不知道王都附近有这样的野兽！ 那些野兽就从他面前，从他身边跑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野兽怎么会发狂，主动攻击人呢？ “要么是这些人撒谎……”科恩沉吟，“要么是，雯雯……” 这些人身上带着明显的被野兽攻击过的痕迹。 他们总不至于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再赖给野兽。 撒这样的谎，对他们来说全无好处。 人怎么会作没好处的事情？ 那就是雯雯…… 雯雯可以提前预知危险？并且有让野兽都不攻击她的威力？ “你可真像一个谜啊，一个我绞尽脑汁也解不开的谜。”科恩想起雯雯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儿，不由心头发热。 但想到她身上，一个接一个的谜团，他又有种力不从心之感。 科恩觉得雯雯是谜。 阿克扎可不这么觉得。 “废物！一群废物！”阿克扎气得脸面通红，“我怎么交代的？我说了，她有勇有谋，功夫不俗，一定要谨慎！” “老爷息怒，他们没遇见雯雯姑娘，若是遇见就把她拿下了！” “他们乃是遇见了野兽发疯……谁知道王都附近的树林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野兽……” “这次，只是个意外！老爷息怒啊！” (本章完) 第814章 拿捏 第814章 拿捏 “你带着人，去把王都的车行砸了。”阿克扎吩咐道。 管家一噎，狐疑看着老爷，“您……别置气，不值当的。他们这次遭遇了意外，重新谋划……” “不是置气，把车行砸了去吧。”阿克扎声音平静下来。 管家打量他的脸色，果然，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色都恢复如常了。 “真砸了啊？”管家一愣疑惑，“那不落人口实吗？” “我怕落人话柄吗？既然她运气好，侧面进攻不行，那就正面诱敌吧。”阿克扎说道，“把她车行砸了，叫她做不成生意。她必然会主动来见我。” “她若不敢主动见我，就会去找武王主持公道。不管哪种，我都有应对之策。” 阿克扎胸有成竹。 他挥挥手，叫管家退下照办。 管家很疑惑，也有点慌。 他怕这事儿再办砸了，就没办法跟老爷交代了。 但他也怕办成了……虽然没正面跟秦神医打过交道。 但他不知为何……就是有点怕那个女子。 他觉得，那女子是不会吃亏的性子，老爷想要拿捏她，并不容易……把她惹毛了，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干嘛非要跟一个女人过不去？要我说，就不该跟女人作对。” “女人若是狠起来，那比一群男人都厉害！” 管家一个人自言自语。 被野兽咬伤的亲卫回来复命，远远瞧见管家，慌忙上前。 “管家，您说什么呢？” “哟，说你呢。你怎么回来了？” “嗐……别提了，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亲卫想哭。 他们安排的很妥当，万无一失。 谁知道就那么倒霉，让他们遇见野兽发疯呢？ “你这会儿回来，还不如回不来。”管家说。 亲卫更想哭了，“真不是我们大意……” “运气不好，也是一种错。没人喜欢运气不好的下属。”管家上下看他一眼。 亲卫身上还有血迹，太倒霉了。 他的伤口被包扎过来，但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亦或者是故意没去换。 “你们的事儿，老爷已经知道了。你如今凑上去，不是挨骂么？”管家说。 亲卫道：“不单是为此次的意外解释。而是，我有了新的发现……” 管家敏锐的神经一紧，“什么发现？” 亲卫看着他，似乎犹豫不想说。 管家是个人精，立刻猜到他的心思。 “我不和你抢功劳，只是你也要知道，刚刚老爷震怒，我是帮着你说了好话的。否则，你能不能到老爷面前还是两说。” “你有什么发现，叫我提前有所准备，咱们都是尽心竭力为老爷分忧的，都想把老爷的事儿给解决了，去了老爷的心病。” “你仍旧进去回禀你的，若有功劳，也是你的，旁人抢不走。” 管家略有些鄙夷不屑地看着他。 亲卫讪讪一笑，“也不是什么大的发现，就是……这事儿，您不觉得太巧了吗？怎么就我们伏击的时候，野兽发狂呢？” “而且，我们回城的时候，见着了科恩少爷。他带着衙门的人，到城门口处理的这事儿，做了问询。” “这不是更怪了吗？我们死死把守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我们遇上了野兽攻击，但我们并没有擅离职守啊？科恩少爷是什么时候，从哪条路进的王都？” “他为何没有走那条必经之路？何以他们那么巧的就避开了呢？” 亲卫说完，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管家眉头皱紧，狐疑看他，“你是什么意思？野兽是科恩和雯雯，故意为之？” 亲卫眯起眼，“我怀疑我们府上有奸细。” 他声音很小，管家却眉头高挑，“快，现在就去告诉老爷。” 管家领着亲卫去求见老爷。 亲卫死死抓住他的手，“这分析，我已经告诉管家了！管家和我一起去见老爷！” 管家不想再进去招老爷烦，但亲卫抓着他不放。 “老爷正在气头上，没人比管家你更了解老爷的性子，你得帮我说好话呀！” 亲卫硬把他拖进屋子。 果不其然，阿克扎刚压抑下的火气，一看到身上带血，衣服狼狈的亲卫就爆发出来。 “蠢货！我把事情交代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必能漂漂亮亮的完成！” 亲卫被骂的脖子都抬不起来。 管家听着阿克扎骂了一阵子，骂得有点儿累了，他才行礼开始劝。 管家此时之劝，也等同于给阿克扎找了个台阶，让他下。 自己的亲卫，因为一次意外失误，还砍了他不成？ 那日后谁还敢誓死追随他？ 阿克扎也就就着台阶下了，算是小惩大诫。 “奸细一事，很有可能，你细细排查。”阿克扎看着管家，“交给你的事，你须得谨慎再谨慎。我不想再看到意外。我也不管什么意外，我只要结果。” “是！”管家拱手答应。 他偷偷看了亲卫一眼，意思是：你可欠哥一个人情啊！ 亲卫连连颔首。 管家做了个好人，从老爷的书房退出来。 亲卫的话也给他提了醒……此事，他还是亲自去盯着吧！ 而且，他也不要用府上用惯的人，他从外头雇远处的人为上策。 “那小姑娘着实运气好。生擒乌孙王这样难得的机运都能叫她撞上……我得趁她不在店里的时候……” 管家一宿没睡，都在研究这件事。 原本砸个店的事儿，对他来说，真是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 若是放在以前，他随便交代个手下办事儿的人就是了。 可眼下却一点不敢大意，他仔细研究了一二三个计划，备用方案，应急预案等等。 次日他去找人，安排计划，再次日…… 秦语和尼撒合办的车行就被人砸了…… 秦语听闻消息的时候，到并没有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 “有人受伤吗？” 尼撒道：“那些闹事的人，倒还算有分寸，并没有伤着人。只是把车砸了不少……伙计们也想往前冲上去拦，被掌柜的拦着，也被他们闹事的人挡着，没能拦住。” 秦语点头，“没冲上去跟人动手，没受伤，这就是最好的。计算一下损失，查清楚背后操纵之人。” 尼撒深深看她一眼，轻叹道：“这个亏，咱们恐怕是得吃了……” 秦语扬了扬眉，“哦？为何？” “背后操纵之人已经查到了，正是阿扎克的大管家。”尼撒摇了摇头，“阿扎克似乎故意跟神医过不去……” 秦语闻言笑起来，“我正等着他呢……” (本章完) 第815章 人要会算帐 第815章 人要会算帐 尼撒诧异看着秦语，见她浅笑嫣然，信心满满。 他没有多问，只说：“那小人静候佳音。” “放心吧，一定叫他把车行的损失赔出来。”秦语说，“还有店里的伙计，他们既受了惊吓，又那么热心维护车行，给他们一些补偿是应该的。” 尼撒一愣，“还要补偿？” “当然，我来出钱。你叫掌柜的带他们去酒楼里，好好吃喝一顿。” 秦语琢磨了一会儿，“车行也要整修，索性带他们去城外的山庄修养几日，天冷了，泡泡温泉，怡情养性，放松一下。允许他们带上家属，这钱我出。” 尼撒瞪大眼睛看着秦语。 他不但不能理解秦语的大方，更不能理解她对伙计们的关怀。 “人心向着店里，向着车行，把车行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这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得的。比把死的钱攥在手里重要多了。”秦语认真说。 尼撒虽感狐疑，还是点了点头，“秦神医眼界，非我能比，我定照神医吩咐去做。” 尼撒虽然不理解秦语的一些理念。 但他最可贵的一点就是，秦语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他常常跟自己说，“且试试她说得方法对不对，实践才能出真知嘛。反正钱是跟着她赚的，赔了我也不吃亏。” 更可况，这次的花销，都是秦语另外拿出来的。 东家的做法，可把车行里的人惊讶坏了。 “东家请咱们去酒楼吃喝？”伙计们围着掌柜的，“您听错了吧？” “车行遭遇这么大的事儿，咱们没护住车行，当时货架上所有的车子都被砸坏了，柜台货架都坏了……” “我们还琢磨着，以后干啥呢……想着车行说不定……不开了。” “我们商议，即便还开，东家肯定不要我们了。” 伙计们都连连点头。 那些女伙计甚至眼中泛着泪花。 她们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赚钱又不累的工作。 这可比替人家洗衣服，赚得多多了。 而且车行给发衣服，发头饰，她们整日里穿得非常体面，也不用做苦力。 她们效益好的时候，提成很高，甚至比家里的兄父赚钱都多，俨然在家里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除了车行，可没有别的地方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她们听男伙计说，车行经此一事，可能要不干了…… 她们已经偷偷哭了好几回。 男伙计围着掌柜的，问长问短时，她们更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掌柜的一句话。 掌柜的摸着胡子，微微一笑，“谁说车行不开了？东家实力雄厚着呢，就这点儿损失？东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们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好好干！东家说了，你们当时维护车行的事儿，他都听说了，知道你们忠心。所以，就当给咱们放个假，叫咱们好好歇息几天。” “ 正好，车行重新装潢也需要时间。东家不但请咱们去酒楼吃喝，还给咱们租了城外的温泉山庄。咱们个人可带一个家属，去温泉山庄小住几日，就当……就当……那个词儿怎说来着？” 掌柜的歪着脑袋，努力回忆着他听来的新词儿。 “哦！度假！就当度假了！” 小伙计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脸上都是不敢置信。 胆子大的，甚至伸手去摸掌柜的额头，“别是烧糊涂了吧？” 掌柜的一把拍开他的手，“去去去，你才烧糊涂了。你别去啊！我们去，你眼看着！我们吃，你别吃！” 小伙计立马陪笑脸，“我糊涂了，我糊涂。” 女伙计们更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这次，是喜极而泣。 他们先是去酒楼吃喝，而后直接回家打包了行李，去温泉山庄“度假”。 因为可以带一个家属，所以，她们深切体会到了——“有家庭地位”是个什么滋味。 想跟着来享受的家属，少不得会说些好话，陪些笑脸。 “这感觉真好呀！”女伙计们悄悄感慨。 “咱们以后得好好干，干得越好，这地位越牢。” 秦语家里人也得知了车行被砸的消息。 楚延年最先找过来。 “你不生气？”他以为秦语必定气呼呼的。 哪里知道，秦语非但没有气呼呼，她似乎还在画画。 她拿着铅笔和马克笔，画这一圈圈的东西。楚延年看不懂她画了什么。 “如果别人偷了你一粒芝麻，却要赔你一个西瓜，你生气吗？”秦语笑问。 楚延年扬了扬眉，“这么厉害？怎么叫他赔出来一个西瓜？” 秦语却不答反问，“雯雯生气吗？” “她年纪小，又觉得事情是因她而起，必然要生气。”楚延年因为带着雯雯去打了仗，又封她为先锋官，对她的性情多有了解。 秦语点点头，“那你帮我稳住她，告诉她，这是个契机，咱们要从中拿大的利益，叫她一定沉住气，别私下报复。” 秦语话音未落，楚延年就笑看她一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 楚延年略有得色，“知道你必有主意，我已经把她带过来了。” 原来雯雯是和楚延年一起过来的，她正等在书房外头。 雯雯进得秦语书房后，狐疑地看着秦语和车夫阿飞。 她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王妃和车夫……太亲近了呢？” 秦语讪讪一笑，狠狠地瞪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笑容很大，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英雄惜英雄罢了。王妃可是女英雄，我，自然也是英雄。” 雯雯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 科恩喜欢她，车行里也有年轻的小伙计向她献殷勤。 她也瞧见了三哥和冬梅姐姐的情谊……她已经到了知晓男女之情的年纪。 “不是的，你们的眼神，语气……就像王妃和王爷那般。”雯雯鼓着嘴，有些生气。 魈魅在她耳边，吹气，发出怪声。 “先不说那个。”秦语摆摆手，“先把车行的损失，连本带利，叫那人赔出来才行！” 雯雯一听车行的事儿，立刻打起精神，“王妃吩咐，只要能拿回损失，我一定照办！” 秦语摇摇头，“光是拿回损失可不够，阿扎克不管教好子女，他儿子女儿招惹咱们许多次了，这一笔一笔的帐，我都给他记着呢。” 雯雯一听，眼底一亮，兴奋得跃跃欲试。 (本章完) 第816章 闯入矿场 第816章 闯入矿场 秦语让小医准备好装备，又让楚延年挑了几个心腹好手。 雯雯当然也在其中。 雯雯跟着楚延年出去打了一次仗，倒是没白打，她已经学会越是重要，越是心情激动，越是要听令行事。 甚至她能劝住不服管教的魈魅。 她和魈魅也磨合的越来越有默契。 “我们这次的行动，就是出其不意地夺下阿克扎的铁矿。” 秦语指着地图，对几人说道，“在大夏，铁矿是归朝廷管控的，不允许个人拥有。因为铁是武器的原材料。但是在若羌，阿克扎却拥有最大的铁矿。这也是他不太将武王放在眼里的重要原因。” “咱们若是夺了他的铁矿，他会跟咱们拼命吧，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朝九忍不住问道。 秦语点点头，“这是必然，所以……咱们只夺铁矿，却不做‘网’，叫他没办法鱼死网破。” 朝九狐疑的看着秦语。 楚延年清了清嗓子，“听命照做，别问那么多。” 朝九看他一眼，立时闭嘴不再多问。 秦语分配任务，“我负责侦察地形，在外围告诉你们他们的兵力分部。阿飞带人攻取铁矿，把他们的人全都换下来。迫使铁矿停工。他们的设备太落后了，铁矿利用率太低。夺得铁矿之后，咱们还要换新设备……这是后续的事情，先不说。” 阿飞接过话音，“朝九，白牧，雯雯各带一路人马，从不同方向进攻、占领。” 秦语让小医给他们换了耳机。 其实这是更为先进的对讲耳机。 “试一下。”秦语道。 楚延年抬手按在耳机外头，一个小小的金属片上。 “能听到吗？” 小小的金属片，是一个触控开关。 他手指落上去，触控开关打开，其他耳机里，便能听到他的说话声。 只要距离在一公里范围之内，小医都可以提供支撑，保证通话质量。 “可以听到！” “听得很清楚！” 朝九和雯雯都很激动，白牧表面沉稳地点了点头，内心却也好奇诧异。 “离远一点再试试？” 楚延年起身去了另一个屋子。 “能听到吗？”耳机里传来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几个人表情都兴奋。 雯雯最先抬手落在金属片上，“可以听到，很清楚。” “……好的。”楚延年的回应传来。 几个大人表现的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的尝试。 秦语摇摇头，意识流和小医商量后续计划。 等他们玩够了，才由楚延年过来，指着地图安排作战计划。 此次作战，秦语也要去。 因为她需要近距离提供“技术支持”，她离得太远，耳机就没法用了。 且距离近，小医可以直接操作无人机，用来侦察。 小医如今已经改良了无人机的外观，给它套了个仿生的皮，它像一只真正的大鸟了。 “难怪叫无人鸡呀！这外形，是有点儿像鸡。”楚延年恍然大悟。 秦语：…… 小医：那是鹰！是鹰！不是鸡！偶像这是什么眼神儿？ 小医也只能对秦语吐槽一下。 这天夜里，几路人马无声无息的鬼魅一般，悄然靠近阿克扎的铁矿。 铁矿远离王都，但守卫却比王都还严密。 小医启动无人机，在铁矿上头徐徐飞行了几圈。 它立刻在秦语手中的平板上，以“红外热力原理”成像，清楚的显示了里面的人员部署。 在秦语看来，那就是一片一片的橘红色点点。 小医标注出人数，甚至人员年龄范围。 “标注年龄干什么？”秦语觉得它太精益求精了，费劲也没有必要。 “年龄在这个时代，就基本上代表了他的战斗力。”小医轻哼，略带鄙夷，“不懂了吧？” 秦语讪讪一笑，将铁矿里的人员部署，以及小医探测的大致兵力战斗力告诉楚延年。 “略作调整，雯雯从西侧猛攻进入，立刻往北，支援白牧。”楚延年对着耳机说道。 耳机里传来片刻的宁静。 “收到！”雯雯应声。 “不用吧……”白牧低声说。 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单从语气也听出他的无语。 让雯雯，这个年纪最小、领兵最少的女孩子猛攻，再支援他？ 白牧觉得，自己这个师父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楚延年轻笑一声，“执行命令。” “是！” “是！” 雯雯和白牧齐声应道。 秦语不必亲自入内，她要远程指挥，给他们提供实时消息，用小医的话来说，她做的是中控大脑的工作。 秦语看到小医标注的楚延年等人的信息，进入到铁矿内部。 小医为了让秦语直观的看到敌我双方人马，它把己方人的颜色，用绿点标注。 “楚延年和雯雯进攻速度好快啊！”秦语看着平板上的信息显示。 小医滴滴道：“那当然，偶像出马，非同一般。” 秦语轻嗤一声，“也不过和雯雯的速度齐平罢了。” 小医滴滴不忿，“雯雯是谁？雯雯的战斗力来自魈魅啊！魈魅是谁？魈魅是山中之灵！” 秦语忍不住噗嗤一声。 “山中之灵，你不说人家是山鬼吗？现在承认人家是灵了？” 小医滴滴响着，佯装没听见。 秦语觉得，人格化后的小医，很有点可爱。 “阿飞，你左前方有一小队人马，正在赶来，按照他们的速度，两分钟后你们会相遇。”秦语在耳机里说道。 “收到。”楚延年回应。 她立刻在小医提供支撑的平板上，看到了标注“阿飞”的绿点放慢速度，有技巧的隐藏。 几分钟之后，绿点在原地迅速晃动。 “坏了？” “是开打了！”小医不屑轻嗤，“你怎么想象力那么贫乏呢？” 秦语嘿嘿一笑，“因为有你，我不需要想象力。” 小医滴地长鸣一声，它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人格化，太程序化了……要不然，它怎么检索不出，秦语这句话，究竟是褒赞还是调侃？亦或是讽刺呢？ “哇，雯雯好厉害呀！她马上就要和白牧接上头了！” 秦语正激动，耳机里忽然传来雯雯气喘断续的声音。 “白牧师父，这里有机关暗器，小心！” “雯雯，你情况怎样？”秦语立刻问道。 但耳机里静悄悄一片，他们所有人都屏气凝声。 却始终没有等来雯雯的回应…… (本章完) 第817章 最重要的人 第817章 最重要的人 “别担心，”白牧立刻说道，“我去看看情况。” “你距离雯雯大概有百米。”秦语盯着平板，眼睛都不敢眨。 平板上，“雯雯”的绿点一动不动。 “魈魅不靠谱啊。”小医小声说道。 秦语心跳甚急，她只希望雯雯平安无事，否者，她一定会自责死。 因为有山魈的存在，她甚至忘了雯雯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无忧无虑的绣绣花，泡泡茶，练练字，描字帖…… 而不是冲锋陷阵，哪里危险哪里冲。 “呼……” 秦语正紧张之际，耳机里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秦语头皮都绷紧了，“情况怎样？” “雯雯没事。”白牧的话音听起来有点儿无语。 秦语满脑袋问号，“什么……情况？” “她发现了机关暗器……”白牧话说了一半，又不做声了。 秦语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有时候，人太沉稳了也不好。若说话的不是白牧，而是朝九，他肯定一口气就说完了。”秦语嘟囔道。 她忘记了自己的耳机是开着语音对话状态的。 于是乎，耳机里同时传来两个声音。 朝九：“王妃的意思是，我不够沉稳？” 白牧：“不是故意存半口气……而是，雯雯她竟然在……打坐？！叫我们这么担心，她却跟老僧入定似的在打坐？” 秦语：…… 她怎么就说出去了呢？ 她意识流埋怨小医：“怎么开了语音也不告诉我？” “雯雯不会打坐啊？她什么时候学的打坐？”小医不接茬，还打岔道。 “回来问问山魈吧，”秦语一边回应小医，一边问白牧，“先不要打扰她，等她自己醒，你留两个人守着她，你继续你们的任务。” 楚延年突然道：“我这边人员清理完毕。” 小医立刻播放放烟花音效，“嘭！偶像果然第一名！” 楚延年提前完成他方向上的攻占任务。 他又立刻支援朝九。 两个人所带人马前应后和，很快把朝九一路也攻占下来。 铁矿上这会儿已经乱了。 本来做苦力的，要么是奴隶，要么是战俘，或是罪犯。 他们是被逼做苦工的，对铁矿能有多大忠心？ 楚延年他们只用拿下真正管事儿的，防守保卫之人。 一声令下，矿工们立刻就停工了。 矿工虽然人多，却没有冒头的，他们一个个小鹌鹑似得，抱头蹲在一个矿坑底下。 甚至他们还暗暗庆幸，可以趁机多歇一会儿。平日里若敢这么蹲着不干活儿，少不了一顿鞭笞。 “我们汇合了。”楚延年对耳机里的秦语说。 秦语嗯了一声，“我看到了，雯雯情况怎么样？” 她能从平板里看到他们的小绿点聚在一处。 但却不能知道雯雯的情况。 “雯雯情况不错。”楚延年声音略带笑意。 秦语更加纳闷儿，“那她……还打坐吗？” “我们去看看吧。”小医提议，“已经攻占矿场，我们进去也安全无忧。” “你继续盯着，别让人离开，绝对不能让阿克扎提前得到消息。”秦语叮嘱，“一定要等我们先把武王那边联络好，才能让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小医滴滴响道：“放心，安排！” 秦语收起平板，快步进了矿场。 她来到楚延年他们所在之处，只见雯雯并没有被撇下。 白牧确实留了两个人照顾她……两人用个板子抬着雯雯。 雯雯正坐在板子上专心打坐，她闭着眼睛，嘴巴念念有词。 白净精致的小脸儿，就像庙里菩萨身边的虔诚童女。 “雯……”秦语试探地要叫她。 雯雯自己唰地睁开眼睛，“有个矿洞差点儿塌方，因为他们的机关震荡导致的。我刚刚用……阻止了矿洞塌方！” 雯雯一脸自豪。 白牧、朝九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楚延年都忍俊不禁，“小姑娘昨夜没睡好，这是在补觉，顺便做个梦呢？” 雯雯皱起眉头，撅起嘴，她正要生气，余光瞥见秦语没笑。 她立刻转过脸来看着秦语，“我真的阻止了塌方！” 秦语点点头，“做得好，真棒。” 雯雯一愣，“你相信我？” 秦语凑近她耳边，“魈魅对吗？我相信你。而且，你这么做，让我相信，你的确是山中之灵，不是山里的鬼。” 雯雯眼底，光芒熠熠，她顿时高兴起来，也不计较其他几个人根本不相信她的事儿了。 “不过，为了你和雯雯的安全，你也不用告诉别的不相信的人。”秦语又小声叮嘱。 雯雯连连点头，“好，我听你的。” 秦语顿时觉得，她养了个“大孩子”的感觉。 这个孩子，几千岁了，但心智仍旧是个希望人夸它，相信它，无条件爱它的孩子。 “我要入宫去见武王，留人在这里盯着矿上。待我向武王说明之后，就会有新的人来接管矿场。”秦语跟楚延年说道。 “我留下盯着这里，把他们的人先软禁起来。不容人回去报信儿。”楚延年微微颔首。 在大夏的时候，他总是冲在前头，玉儿是他的后盾。 如今，他甘愿做她的后盾，让她可以无畏地勇往直前。 秦语眸子深深地看他一眼，“好。” 雯雯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她跟着秦语离开铁矿山，回去王都。 趁着身边人少的时候，雯雯忍不住低声问道：“王妃是不是变心了？你看阿飞的眼神很不一样……” 秦语：…… 她该说这小姑娘敏锐呢？还是迟钝？ 如今小宝和小童，都知道阿飞是楚延年了，雯雯却还没看出来呢！ “呃，我……” “没关系王妃，你无论如何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雯雯表情坚定地冲她握了握拳，“王爷虽好，阿飞也不差！王妃永远值得最好的男人！” “谁叫王爷舍不得大夏的荣华富贵，不肯跟王妃一起来若羌呢？大夏能给他的殊荣，在若羌也能打下来！地位、荣华不重要，和重要的人在一起才最重要！” 雯雯小小年纪，看事情却有自己的见解，青春洋溢的小脸儿上，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秦语不由笑容深深，如此说来，那楚延年还真是放下了一切，只为了和她这个“重要的人”在一起呢。 “是他值得我更敬重，更爱他。”秦语喃喃。 (本章完) 第818章 未来 第818章 未来 秦语和雯雯赶回王都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两人先回府沐浴更衣。 却是来不及睡一觉，就直接入王宫求见武王。 武王刚下了朝会，见到秦语微微一怔。 “秦神医是有什么喜事吗？我见你神色略有疲惫，眼底有红血丝，但精神却很兴奋。” “武王真是慧眼如炬，细致入微。”秦语道，“我乃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武王。” “大礼？”武王笑笑，“能叫秦神医这么高兴的大礼，一定是很大的礼。” “北斗司的铁矿，原本是私有，但实际上，一个国的朝廷，想要拥有绝对的控制权，盐铁都应该在朝廷手中。”秦语说道，“我把北斗司铁矿送给武王。” 武王闻言，忽地起身。 他瞪眼看着秦语，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秦语也淡笑看着他。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敢送，如今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宫殿里安安静静几十秒。 武王又噗通坐了回去，“那处铁矿，以前是……阿克扎所有。” “以后就不是了，它应该属于朝廷，也必然属于朝廷。”秦语说道。 武王呼吸发紧，他看着秦语，满脸都写着“你可真敢干”。 “我还是不太明白……” 秦语笑了笑，解释说：“前天晚上，武王的大将阿飞，小将雯雯，已经率兵攻占了铁矿。阿克扎的兵力已经被打败，如今成了俘虏。武王您已经强力收回了铁矿的控制权。” “铁矿应该属于朝廷，而铁矿给谁开发，得利多少，都该是朝廷说了算的。冶铁是兵器的来源。在大夏，兵器是朝廷绝对严格管控的。在若羌也该如此。” 武王嘴角抽了抽…… 什么叫“武王强力收回”，明明是她先斩后奏！ 他原以为，他用了阿飞，用了雯雯，是把秦神医身边的能人拉拢到自己这边来，成为了他手中力量。 如今他才看明白！这是他把自己的力量，交给了秦语，任她随便取用！ “武王这是什么表情？我所做之事，难道不是武王喜闻乐见的吗？”秦语认真问道。 武王轻哼一声，“你借我之名，把铁矿从阿克扎手里夺回。口口声声说，属于朝廷，交还朝廷，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不是利用我的名义，我的兵力，为你自己谋来这铁矿？” 秦语闻言，长叹一声。 她漂亮的脸，立时蒙上一层阴霾和委屈。 武王心头一颤……竟有些不忍和自责。 她终究是个女子，自己这话是不是重了？伤了她了？ 一看她就是奔波良久，或许从前天到如今都没睡过了，她兴奋的跑进王宫来，告诉自己这消息。 自己非但没有感谢她，反而这样说她…… “我不是……” “王这样误会我，我实在太伤心了。” “我以为王大老远的从大夏将我请来，是看中了我手中的技术。武王说，大夏的朝廷忌惮我，限制我。而在若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才华抱负，不用担心遭人忌惮……” “这话犹在耳畔，可如今，我还没开始施展，就被怀疑了……真令人伤心。” 秦语摇摇头，神色落寞。 武王后悔不跌，“秦语你别……” “是我说错话了……” 还有雯雯站在一旁，叫他认真道歉……他还真拉不下这个脸面。 他虽年轻，也在这王位上坐了一两年了。 虽然前头都像是傀儡王，但现在他不是正努力手握实权吗？ “你仔细说说，你是什么想法？打算怎么办？若是……真为了朝廷，为了若羌，我即便冒大不为，也要支持你。”武王给自己找补。 秦语看他一眼。 武王立刻挺直嵴背。 “我要开发铁矿，冶铁，在若羌铺设铁路。”秦语说。 “什么路？”武王狐疑看她。 “铁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路。”秦语从袖口里拿出图纸，展开来，“不需要铺成平面，而是像这样，两条杠。车轮子卡在铁轨道上，跑得非常快。可以拉很重的货物。” “铁路铺设初期，耗资巨大。可一旦建成，就非常便利。王知道，经济发展的核心是什么吗？” 武王怔了怔，他觉得秦语的脑子可能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怎么能想到轮子卡在轨道上跑的车呢？ 武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秦语就已经接着往下说了。 “是流通。流通的成本越底，流通的速度越快，经济发展就越迅速。”秦语把她大学学来的商学基础知识搬出来。 武王被她彻底砸蒙了。 “你真能造出在铁轨道上跑的车？还能拉许多货物？那需要多少匹马拉？”武王问道。 “不需要用马拉，却比十匹马拉得还要快。”秦语说。 武王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秦语，“小小女子，口气不小。你心太大了，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秦语皱了皱眉，天有多高，她还真不知道，如果指的是地球表面大气层的话，那还能有个数。 但宇宙有多大，别说她不知道，就是来自太空时代的小医都不知道。 至于地有多厚嘛……地球赤道处直径约为12756千米，她还是知道的。 “武王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车、这样的路，真的造出来，并且铺设了整个若羌要地，若羌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秦语缓缓说道。 武王看她脸色认真，并没有玩笑意味。 “你是说……真的？”武王也收敛笑意。 “我三天没有睡了，大清早跑来求见王，是为了给王讲笑话吗？”秦语反问。 武王表情凝住。 他无法想象秦语说的那种车，竟然不用马拉，可以自己跑起来？并且比十匹马拉都跑得快？ “倘若是真的，若羌之南的粮食可以更快、更多的运到王都来，价钱也能低上许多，可以让人畜都吃饱。若羌之北的煤、炭可以运到西边去，可以让他们不受贫受冻，就像你在大夏做的那种煤球，可以让他们做饭取暖……如果是真的……” “是真的。”秦语笃定点头，“王想象这一切，都会发生，你也会看到。” 武王盯着秦语，一眼不眨。 “秦语你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只要你能做到……我，不惜一切代价，支持你！” “多谢武王，我所需要的就是像武王这样一位有魄力，有担当的君王的鼎力支持。” 秦语耳边，传来小医一声“耶——”的欢呼。 (本章完) 第819章 拉拢 第819章 拉拢 武王拍案之后，并非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困难依旧存在，只不过，他不再是阻力，而是站在了秦语这边，和她一起分担阻力，面对阻挠。 “最强的反对力量，一定来自阿克扎。动了他手里握着的铁矿，就是动了他的命脉。” “他会拼了老命的。” 秦语皱起眉头，“那这……” “不过没关系，我会劝他。只要你能再争取到丞相苏萨，以及老相克罗伊的支持。阿克扎不愿意，也没办法。” “苏萨我知道，克罗伊……”秦语看向武王。 武王被她漂亮的眸子一瞥，心头发热。 但想到，绝不能把她当做一般女子，就是她身边的这些人，他都想借助拉拢……他得守好分寸。 武王赶紧收拾心情，“你也认识，就是科恩的爷爷。” 秦语哦了一声，点点头。 “那我亲自去见他们，努力游说他们。阿克扎那里，就交给武王了。”秦语笑了笑。 “你放心。”武王立刻应道。 阿克扎还不知道，在他等着秦语因为车行的事情上门找他时，秦语已经率先和武王达成了同盟。 武王迫不及待想看见秦语说的那种车，那种路。 不需要等到铺设整个若羌。 只要她把那种车造出来，那种路架出一段来，他就可以知道，自己冒这个风险，迈出这一步，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值得？ 倘若发现情况不对，他也来得及及时止损。 在阿克扎还不知道，他锅里的肥肉已经被人夺走，他还得意洋洋，以为秦语不敢上门时。 秦语去了苏萨家里。 俊拔听闻她来，立刻去照镜子。 “我今日这衣裳如何？得体吗？风流倜傥吗？”俊拔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亲随赶紧躬身，“得体！倜傥！少爷是王都最俊的郎君！” “那为何秦神医见我，从不多看我一眼呢？”俊拔皱巴着脸。 “呃……可能是神医……不喜欢若羌人？”亲随道。 “若羌人有什么不好？皮肤白，鼻子挺，眼睛颜色美。”俊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颜色不配我，还是换一身儿，和我眼睛颜色一样的那套！” 俊拔原本要出门，这会儿却顾不上。 他刚穿戴好的衣裳，又叫下人给他脱下，重新穿戴。 既换了衣裳的颜色风格，那身上的配饰，头上的发带，也通通都要换掉。 俊拔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一通忙活。 秦语却已经和苏萨相谈甚欢了。 “我知道你同尼撒在做生意。尼撒每每提及神医，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尼撒跟随我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崇拜、推崇过谁。可况秦神医还是位女子……真是了不起。” 苏萨摸着胡子，笑着说。 “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可以很厉害呀。”雯雯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苏萨年纪大了，耳朵却一点儿也不背。 他立刻看了雯雯一眼，“哈哈，女孩子很好。比如某些能当上先锋官的女孩子，也是人中翘楚，令人佩服。” 雯雯被这么一夸，赶紧低下头来。 她嘀咕道：“山魈，能不能别乱说话？” 山魈得意哼哼，“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孩子。你不是希望，女孩子得到更多的重视和尊重吗？我在帮你呀！” 雯雯：“唔……知道啦，谢谢你，我们帮王妃做事情，就是在帮女孩子啦！” “能得苏萨大人的支持，那真是太好了。我会成倍的提高铁矿的开采率，利用率。届时，等朝廷接管，再委任给我以后，苏萨大人拿一成毛利。” 苏萨挑眉看她，“一成……” 这语气明显是嫌少。 秦语笑笑，“比现在六成还多，不少了。” 苏萨微微一怔，“小女子，可别说大话呀？” 秦语挑眉道：“不如咱们明确现在的六成利是多少，我就照那个给您。” 苏萨诧异看她一眼，“这么大的信心？那可是六成利。” “我说了，我们会提高利用率的嘛。”秦语信心满满。 倒不是她自负，而是小医已经测试计算过了。 加之铁矿里头其实不止铁，还有很多混杂的稀有元素。 古代人不懂得利用，但小医懂啊！它可以把原本浪费掉的“废料”都开发至百分之八九十，核算一下，利益究竟翻了多少倍？ “好，我不欺负你，我只要现在利益的五成……纯利。”苏萨说道。 苏萨觉得自己聪明，他明降实升，毛利和纯利，相差可不止一成。 他没想到秦语一口答应。 “成交。” 她用利益，把苏萨绑到了自己一条船上。 本来嘛，苏萨和阿扎克有点儿不对付。 看阿扎克出血，肥自己的腰包，苏萨哪有不乐意的？ 秦语和苏萨商议敲定之后，她便告辞回家去了。 两家是邻居，她回家很方便。 秦语这边都已经到了家，俊拔才换好衣裳，匆匆而来。 “秦神医！秦神医……在哪儿？”俊拔一脸喜气，却只见自家爹爹坐在那儿，表情神神在在地喝茶。 “大夏的茶，真是不错。”苏萨点头道 俊拔急忙上前，“爹，秦神医呢？” “爹同你说过什么？”苏萨看了眼穿得像只花孔雀的儿子，不由叹气扶额。 他以前也小看女子……如今看来，女子未必无能，男子也未必能扛起大梁…… 或者他应该把培养儿子的精力，多花一点在女儿的身上了？ “说过什么？哦……您说别肖想秦神医了，她就是寡妇，也不会嫁给儿子。可况她男人是燕王爷，她并非寡妇……” 俊拔着急说，“但燕王爷把她们母子扔在这里这么久了，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她不等于守活寡吗？” 远在矿场的楚延年——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爷注意身体啊。”朝九低声说。 楚延年看了看王都的方向，“没事，只是不知玉儿奔走的结果如何了。” “王妃出马，必定马到功成啊！”朝九龇牙一笑。 楚延年看他一眼，呵呵一笑，“也是。当初你那么小瞧她，如今还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朝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年……当年不是没看出来王妃这么厉害么？卑职若早知道，定早就拜服王妃了！” (本章完) 第820章 划时代的存在 第820章 划时代的存在 秦语回到家中，没有着急去见科恩的爷爷克罗伊。 她小睡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是为了留给小医工作用的。 因为秦语跟雯雯打听了科恩的爷爷。 “我见过一次，印象挺深的，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老人家，有点儿像老顽童。” 雯雯回忆着那次，“他非要骑我的小电驴，自己不会保持平衡，还让科恩和大叔帮他扶着，硬是骑了好几圈儿，才过瘾。” 秦语当即心生一计。 且她有信心，一击即中！ “王妃若为了说服他，那……我就忍痛割爱，把我的小电驴送给他吧！”雯雯鼻子一酸，咧嘴强笑。 秦语摸摸她的头，“好孩子，你的驴，还是留着自己骑吧！我有更好的礼物送给他，保证他答应支持我们。” 雯雯好奇的看着秦语，“是什么礼物？” 秦语打了个哈欠，“等我睡醒，你就知道了。” 三天没睡，又是攻占矿场，又是赶路，又是说服武王、苏萨。 秦语就算有小医撑着，这会儿也疲了。 “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克罗伊是不是一定会被说服？”秦语踢掉鞋子，躺在床榻上问小医。 小医哼哼一声，“你的主意好，他会被说服……但费劲的可是我！” “你脑子里想法一蹦，嘴唇一碰，我就得设计、提炼、制作……甚至包装，扎丝带，一条龙服务！” 秦语知道小医的脾性。 它其实不怕这些麻烦，它只是需要宿主吹一波彩虹屁。 “那当然了，我家小医是最厉害的实干家了！没有小医，这个小说里的平行空间，能发展的这么快吗？女孩子能有地位吗？他们能知道什么叫铁路，什么叫火车吗？” “我家小医来到这小说世界，那就是划时代的先锋！神祗般的全能！” 秦语一波接一波的彩虹屁，终于把小医吹捧舒服了。 它得意的滴滴响着去工作。 秦语眼睛一闭，心安理得的沉入梦乡。 “秦语秦语秦语！” 秦语是被小医一阵魔音灌耳吵醒的。 “你快看！”小医哔哔响得厉害。 秦语睁开眼睛，掀开床帐子。 头一眼她就震惊了！ “小医，你是什么天才？让你发挥，也没让你变魔法呀？！” 秦语床前的水墨石地面上，有一副奇景。是一个不规则的环形铁路。 有一辆小火车，拖着三个火车厢，“呜呜呜……”吐着烟，平稳的跑在铁路上。 那铁路还有破路和桥梁，山洞。 路上的景致，都是小医用它医疗舱的废物，分解再利用做成的。 “你再给我一个时辰，我能做出地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小医不能夸，越夸越精益求精。 秦语抚着心口，“那你干嘛这么着急叫我起床？你叫我多睡一个时辰不好吗？” “三个小时，你定的闹钟，到了时间，我当然要把你叫醒了。”小医理直气壮。 秦语：……好吧，这是它的程序特性。 秦语既然已经起了，且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也让她恢复了精力。 她没有再睡，而是自己更衣，准备说辞。 待小医布置好了“仿生风景”，她也准备好了出发。 出发去科恩家里前，她已经叫人投了拜帖。 得知克罗伊在家，不会跑空，她才带着雯雯一起登门拜访。 “这么大的大箱子，里面是什么？”雯雯好奇的看着秦语给老爷子准备的礼物。 “当然是好东西。”秦语神秘兮兮地说。 “王妃不是说，您睡醒，我就可以知道是什么礼物了吗？现在您睡醒了，我还不知道呢……”雯雯好奇极了，眼睛一直往箱子缝里看。 “这礼物准备好，比我预计的要大，现在没办法完全展示给你看。等到了老丞相家里，你就能瞧见了。”秦语点点头，“真的，保准你没见过。” 雯雯愈发好奇，她搓着手，只嫌今日的马跑得太慢。 科恩正在外头办差，家里下人悄悄给他传信儿，说秦神医投了拜帖，要拜访他爷爷。 科恩心跳甚急……雯雯会一起去吗？ 秦神医忽然拜访他爷爷所谓何事？ 难道是因为车行被砸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们衙门知道，但没有接到报案。 看样子，车行是打算私了。 他这几日非常忙，车行也关门了，他都没见着雯雯，也没顾得上去找她…… 秦神医会是因为雯雯的事情，去他家里吗？ 科恩脑子里，一会儿蹦出一个想法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一个女孩子，就如此的心神不宁。 “属下告假……我家里有事儿，得回去一趟。”科恩索性跟他的上峰告假。 “科恩，这两日正忙……衙门里少不了人。” “就一会儿！我家里的事情也是要事！非常非常重要！” 科恩边说，便脱下衙门的衣裳往外走，“我去去就回，家里的事情我尽快办完！办完我就回来！” 话音落地，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峰摇头叹气，“惹不起惹不起，人家就是来混个资历的。我一个月还未必能见武王一回呢，人家却是什么时候相见就能求见……啧啧。” 科恩听不到上峰的酸话，听见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里就一件事儿，秦语去拜访他爷爷，究竟是为什么事？ 这个问题不禁困扰科恩。 同样也困扰着克罗伊。 “想要获得我的支持？”克罗伊笑笑，“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绝不轻易站队，也不轻易表明立场。用你们大夏人的话来说，中庸。” 老爷子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雯雯。 “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小姑娘，你愿意给我当孙媳妇吗？” 雯雯一愣，“啊这……” 她是不是应该为了王妃的事情，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啊？ “这是我妹妹，我也很喜欢。她年纪还小，得多陪我几年。”秦语把雯雯拉到自己身后，“我跟您谈正事儿呢，此事若成，乃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万代的大事！没跟您谈儿女结亲之事。” 克罗伊哈哈一笑，“瞧你这护犊子，凶巴巴的样子！我孙儿又不差！要不是我看好这小姑娘，我还不乐意呢！” “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眼睛也不能光用来看小姑娘啊？”秦语调侃道，“我给您准备了更好看的，保准让您开开眼界，您绝对没见过。” (本章完) 第821章 家国天下 第821章 家国天下 秦语拍手，叫人把她带来的几口大箱子抬上来。 克罗伊并没有当真，他摸着花白的胡子，“车子嘛，我见过那电车了，挺有意思的。但若论持久力，论长时间的速度，还是马儿更强……” 克罗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下巴就掉在了地上。 因为秦语已经开始拼装小医构建好的轨道模型。 轨道是铺设好的，它又做了仿真的仿生环境。 有起伏的山峦，青翠的树木，湖光山色，垂柳抚堤。 还有几只仿真的小鸭子，自由自在的游弋在湖面上。 “这景儿真精妙啊！”老爷子年纪大了，反而有点儿返老还童的性情。 看到这漂亮有趣的东西，就好像小孩子看到了新鲜玩具，他眼睛瞪得老大，早就忘了要替孙子订下这个孙媳妇儿的事儿。 “好看，小黄鸭做得真细腻，栩栩如生。” 秦语并不多言，因为她还没有把整个模型铺设好。 小医一共用了十二块大版面，来铺设整个轨道模型。 十二块板铺好之后，老丞相家待客的厅堂，就被占去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东西？”老爷子终于发现，那两根并行的铁道子，成一个闭合的环形，跨越了整个十二块板，穿过了“山川”、“沙漠”、“原野”、“河流”。 “您马上就看到了。”秦语从箱子里拿出小火车。 不得不说，小医设计的这个小火车，让她想起了儿时的电视“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 这个火车头，像极了电视里的托马斯。 秦语把火车头和它的车厢安放在轨道上。 然后她划着一根火柴，放进车厢头里头。 里面已经填充了燃料。 随着火柴引燃燃料，小火车头开始噗噗噗的喷气冒烟。 “哐通通——哐通通——”小火车拉着它的车厢，缓缓开动起来。 继而，它在光滑的轨道上越跑越快，平稳地前进着。 克罗伊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老爷子表情生动有趣，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都惊讶地要飞起来了。 他头探向前，脖子伸得老长，像某种背着壳的动物…… 秦语看得忍俊不禁，她正要悄悄跟雯雯调侃两句，这才发现……雯雯也没好到哪儿去。 雯雯看得眼睛发直，脑袋机械的跟着小火车来回动。 “这……它，它为什么会跑呀？”克罗伊终于略略回神儿，“里头有什么精怪吗？” 秦语无语，古人的想象力真丰富呀嘿？ “火车头里有一个小型的蒸汽机，是燃烧产生的动能，促使它往前跑。”秦语只能简单的说。 小医制造的蒸汽机，已经远不是历史上初代的蒸汽机了。 历史上的蒸汽机，在最初是应用在水井，及灌溉方面的。 等它投入工业生产，已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改良优化。 而小医，作为来自未来的高科技，它当然有更先进的改良技术。 让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既能够被这里的技术造出来，也能更顺利的投入实际用途。 只是秦语跟这里的人讲不清楚，讲了他们也听不明白。 “不是精怪，是热力，动力学原理。”秦语说。 反正，只要能糊弄住人，让他们支持她就可以了。 老爷子把手摁在火车头上。 他立时感觉到了火车头里头发出的，前进的动力。 “突突突……”火车头里喷出黑烟。 “这是因为负重太大，您的手按得太重了，它需要燃烧更多的燃料，在锅炉里用更多的超热蒸汽推动活塞运动……”秦语还是忍不住讲了一些原理。 原以为老爷子听不懂。 没想到，他还挺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蒸汽机，燃烧室，锅炉囤积蒸汽，蒸汽机膨胀推动活塞来回运动，带动连杆、摇杆……把直线运动，变成轮转运动……” 老爷子也不知理解了没有，反覆咀嚼着秦语讲述的原理。 他蹲下身来，看着小火车头。 “这么说来，这个小小的东西里，蕴藏了好多玄机呢！”老爷子啧啧称奇。 秦语也是这会儿才由衷的佩服起小医来。 “那么复杂的东西，你是怎么给弄进这么小的‘身体’里的？”秦语惊叹道。 小医得意地嘿嘿笑。 “这小的只是模型，我想要做的是更大的火车头，它比这间屋子还要大，所以它的锅炉更大，蒸汽机也更大，它能够带动更重的东西，连通若羌南北，甚至整个西域，以及……大夏。”秦语说到大夏，微微顿了一下。 老爷子不由看着她。 “到那时候，若羌人可以坐在火车上，去大夏看看。大夏的丝绸、米面可以很快的拉到若羌来，若羌的牛羊也可送到大夏去。”秦语笑着说，“老爷子，您可以想象一下，那是怎样的盛况吗？” 老爷子闻言，久久、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能做到吗？”老爷子缓缓抬起头来，狐疑却满含期待地看着秦语。 秦语微笑看他，目光平静悠远。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未来。”老爷子忽然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秦语笑了笑，“那您要为这个未来，出一份力吗？” “毕竟，如今有人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未来。” 老爷子狐疑看她，“是谁？怎么会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未来？” 秦语这才说了铁矿的事儿。 “铁矿该归朝廷，而不是归某人所有。矿产资源非常重要，关乎一个国家的大利，关乎一个国家的发展方向。倘若落入某一个人的口袋，膨胀的只有个人的私欲。”秦语缓缓说道。 老爷子凝眸看着她，良久，“你不像个小妇人。” 秦语笑起来，“这话听来，更像是您一直小看了妇人。怎么，妇人就不能心怀家国天下吗？” 老爷子闻言一阵，身子都颤了颤。 还从没人当着面，这么跟他说话。 这话也冲击了他现有的认知，他震惊之后，有所反思。 他看了看秦语，又看了看那个双手插在胸前的小姑娘……这俩女子，是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 难道是其他的女孩子，被压抑了某一部分的天赋，所以才给世人以误解……以为女子只配居于内室，相夫教子，默默无闻？ 倘若给她们以自由，她们也会胸怀天下？ 老爷子摇摇头……他一时还有点儿接受不了。 “爷爷！”科恩在这时候，急急忙忙赶回家中。 (本章完) 第822章 做大事 第822章 做大事 科恩瞧见秦语和雯雯，脸腾地就红了。 他原本蹬着滑板车，极速赶回，已经是气血上涌，脸色泛红。 见到这个明媚而张扬的女孩子，更是全身的血直往脑门儿上冲。 “爷爷，我想单独跟您说几句话。” 科恩先和秦语，雯雯见礼。 雯雯如今已经是若羌的先锋官，受他一礼，也无不妥。 “失礼，失陪一会儿。”老爷子冲秦语点点头，宠溺地看了科恩一眼，随他去了旁边的房间。 “你看见了吗？”老爷子在自己孙儿面前，更显得像小孩子一样兴奋。 科恩怔了怔，“看见什么？” 那么大两个人，他当然看见了。 “火车！铁轨！那模型呀！你没看见吗？你年纪轻轻，眼睛就老花了啊？”老爷子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大孙儿。 科恩有点儿懵，什么东西？火车？着火的车吗？铁轨又是什么？ “唉，”老爷子摇了摇头，“在厅堂里，占了小半个厅堂的模型，你竟然视而不见？你在想什么呀？这就是你的观察力吗？” 科恩有点儿惭愧…… 他正常情况下的观察力还是十分敏锐的。但今日，他心里有点儿乱，看见雯雯之后，就更乱了。 他抓抓脑袋，“孙儿刚刚走神儿了……孙儿想，秦神医和雯雯是来做什么的？” “她们就是来送那模型，让我看火车如何在铁轨上跑的……你知道吗，如果她真的把这个车造出来，这个路铺出来……若羌将不是现在的若羌了！若羌会变得大不一样……” 老爷子说着，自己先激动起来。 他说话间，胡子眉毛都在跳舞。 科恩茫然的看着老爷子，爷爷这是孩子心性又犯了？ “她夺了阿克扎的铁矿。如今阿克扎还不知道呢！但她夺这铁矿，并非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乃是要有一番大作为。” “但阿克扎那个人你也知道，自负、刚愎自用、见不得人比他强。小心眼儿爱嫉妒！” “她担心阿克扎阻拦破坏她的大计，希望我们家能站在她这一边，打压阿克扎，让他不能把铁矿再夺回去！” 老爷子摸着胡子，缓缓说道。 这一番话，科恩听懂了，他也明白了，爷爷不是小孩子心性，他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 虽然科恩还没闹明白，火车、铁轨是什么东西，但他的立场早就明确了！ “爷爷定要支持秦神医呀！阿克扎那人……没有什么大志向，但我看神医是不同的。” “她虽是女子，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巾帼不让须眉。” 老爷子笑眯眯看着科恩。 “这不是你匆匆回来，要跟我说的话吧？” 科恩抿了抿嘴，表情局促。 “你叫我出来，要单独跟我说话，就是说这些？那我可回去了。”科恩爷爷说着向门外走去。 “爷爷！”科恩忙拉住他，“我还有话……” 爷爷看他一眼，“说吧。” “爷爷能不能趁此机会，提一提……孙儿的婚事？” 老爷子诧异看了科恩一眼，“嗯？” 科恩脸色更红，“爷爷！” “你喜欢秦神医啊？可我听说，她嫁了人的，还带着孩子呢……这咱们家恐怕是……” “爷爷！”科恩又气又急，瞪眼看着老爷子，“是雯雯！” 老爷子哈哈笑起来，“还不好意思了？男子娶妻，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不乐意。”科恩小声说。 老爷子皱了皱眉，“她不乐意啊？难怪我刚才提，神医不答应呢。” “爷爷已经提过了？”科恩脸色一白……秦神医不答应？所以，他和雯雯没可能了？ 雯雯拒绝他，是不是也因为秦神医不乐意？ 她为什么不乐意？她讨厌自己？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她了吗？ 科恩脸色难看，拳头一时攥紧。 “你也别太受打击，”老爷子拍了拍科恩的肩，“我看秦神医很宠那女孩子，叫那女孩子自己拿主意。你这般条件，只要用心，还怕赢不回芳心？” 老爷子又拍了拍孙儿的肩，以资鼓励。 他背着手，哼了两句小调儿，回到厅堂。 秦语雯雯两人正坦然自若的坐着吃酥油茶，就小点心。 “我想吃蛋挞了。”雯雯小声说。 秦语嗯了一声，“我也想，回去就做。” 雯雯立即咽了口水，露出灿然一笑，“好！” 老爷子被明媚的光晃了眼，抬头一看，正瞧见雯雯那灿若朝霞的笑颜。 他心里嘀咕，也难怪自己从不对男女之情动心的孙儿，这次这么着急失神，可不是这女孩子太招人喜欢了吗？ “老爷子想好了吗？”秦语笑盈盈起来。 老爷子不禁在心里点头，秦神医这个气度，她的眼界，带出来的女孩子，那一定差不了。 如果孙儿能娶到秦神医身边的女子……那是他的福气，也是家族的福气。 “我已经想好了，此事攸关社稷，攸关大业，是举足轻重的大事！”老爷子摸着胡子，缓缓说道，“如果我俩家族能够永结同好，那这相互扶持的关系就更牢靠了！” 老爷子含笑的目光落在雯雯身上。 秦语哼笑，“我以为老爷子您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大好事，还需要结亲作为牵绊吗？” “我以为您是真正心系若羌，心系百姓，关心大业。没想到，儿女之情，会是您心头更重要的事。” “老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办，他们情投意合，才会家和万事兴。免得将来，您再落抱怨，您说呢？” 雯雯感激地看了秦语一眼，还是阿姐对她好！ 她如今只想做点大事儿，跟着阿姐，跟着阿飞！做一代女将！ 三哥那么大年纪了，不过才和冬梅姐姐在一起。 二哥大婚了没有，她还不知道呢！她还这么小，真的不着急的！ “夫人……”雯雯站在秦语身后，小声唤道。 “你放心，你不点头，我不会替你答应任何人。那男子再优秀，再青年才俊，你不喜欢，那咱也不嫁。”秦语摸摸她的头。 雯雯连连点头，又赶紧摇头说：“我还小呢，没有喜欢不喜欢，我就想跟着阿姐做有意思，也有意义的事儿！” 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由更喜欢这小姑娘了。 唉，可惜了，这小姑娘要是自己的孙女儿该多好！ (本章完) 第823章 惊变 第823章 惊变 科恩在外头，听得里头的对话，方知道，是他误会神医了。 人家根本没说，不叫雯雯嫁他。 真是雯雯自己的想法。 科恩有种挫败感，但同时，他看向雯雯的目光更加灼热……这才有挑战，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既然结亲不成，交好总是可以的吧？”老爷子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这小火车，就留下算作礼物如何？” 秦语大笑，笑容爽朗明媚，当真和老爷子印象中的女子不同。 他以为女子都是柔弱的，怯懦的，像是林间的小鹿，胆小容易受惊。 但眼前的女人却落落大方，豁达爽快。 “老爷子，这本就是给您的礼物呀！您能喜欢，能主动留下它，我们就没白走这一趟！” 老爷子连连点头，“不白走，老爷子我活这么大年纪，还能重新开了眼界！真好，真好啊！” 秦语笑着颔首。 雯雯也拱手行礼，她是先锋官，自然行的是军中之礼。 一个干脆利落的小姑娘，抱拳行礼，真是又飒又美，叫人眼前一亮。 老爷子又向秦语询问了关于小火车动力方面的问题。秦语一一解释。 老爷子怕自己记不住，喊了科恩进来，让他拿笔记下来。 秦语则从袖筒里拿出小医打印好的说明书。 “老爷子您收好，都给您准备好了！” 老爷子瞧见那漂亮的字体，且工工整整，一点儿不见潦草，每个字就像用尺子丈量好的，大小一直，连字间距都一模一样。 他不由震惊，“字如其人，由这字可见，秦神医做人也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小医不由自主滴滴激活，在秦语耳边道：“打印的！这是打印的！” 秦语微微一笑，也不解释，任由老爷子自由想象。 “好，真好！等你设计着火车头造出来，老头子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参观啊！” “一定，那是一定！” “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坐一坐这冒火的车！”老爷子摸着胡子，脸上充满了遐想和憧憬。 秦语新一酸……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当年，爷爷说要送她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向往表情。 秦语赶紧垂眸，收敛情绪，她闷闷地说：“一定可以。” 秦语带着雯雯告辞离开。 她这边已经争取到了苏萨和克罗伊两大领军人物。 武王那边，更是没的说，她夺来的铁矿，却是完全交给他。 虽然使用权在秦语手上，但是秦语已经说了，她是为了造火车和铁轨，让武王派人监管。 倘若发现，她用来私造兵器，立马收回铁矿使用权。 武王也答应了。 如今，只等着阿克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阿克扎此次，确实反应慢了许多。 “砸了她的车行，这么久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阿克扎狐疑的问管家，“她的车行什么情况了？” 阿克扎怎么也没想到，他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车行的时候，秦语早就转换阵地，把他的“一锅肉”连锅端了。 “车行放假了，车行的掌柜带着伙计们，在她包下的山庄里吃喝玩乐呢。”管家也有点儿纳闷儿，“他们请了工匠，重新装潢车行，像是要有新的大动作……” 阿克扎啧了一声，“这不像她的风格啊……当初在王宫里，因为小孩子的争闹，她就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老爷，老爷不好了！”亲随从外头快跑而来。 阿克扎怒视门外，“你才不好了！” 亲随快要跑断气，来不及辩白，赶紧在门口跪下，“北斗司的铁矿，被……被夺了！” 阿克扎神色一绷，眼底尽是茫然，他觉得自己没听懂。 “什么？什么被夺了？” “北斗司，铁矿！” 慢了半拍，阿克扎豁然起身，“那不可能！那一直都是我的铁矿！一直都是我负责开采提炼！” 他开发铁矿，冶铁，再卖给朝廷。 这可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此肉，不但肥，而且非常非常重要。 如今的兵器，哪一样不是用铁锻造？刀枪剑戟，少得了铁？ 只见阿克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老爷，老爷您别上火，先、先问清楚……”管家赶紧上前，又是抚背，又是顺气儿。 阿克扎的脸色都不对了，他真怕老爷一口气没缓上来…… 阿克扎深吸了一口气。 “说清楚，铁矿被夺是怎么回事？那里有我府上亲兵把守！若是被夺，怎么先前一点儿消息都没透上来？” “被何人所夺？武王知道这事情了吗？” 阿克扎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 问完，他自己的思路先清晰了，他坐下来，惊变的脸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亲随赶紧一一禀报，“属下也是例行公事，前往铁矿，还未靠近，就发觉不对劲儿。悄悄打探，才知我们的人都被羁押，做了俘虏。铁矿停工了，而且现在整个铁矿已经沦陷，不受我们控制了。” “武王知不知道此时……卑职尚且不知。只知道，控制铁矿的人里头，有几个都是秦神医府上的熟面孔。” 砰！ 阿克扎猛拍了一下桌案，“秦！神！医！” 他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咬碎撕裂。 管家在一旁嘀咕，“难怪车行的事情，她像没事儿人一样，没来嚷嚷，没来索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阿克扎回头，狠狠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缩了缩脖子，立马闭嘴。 “更衣，我要入宫面见武王！”阿克扎豁然起身，站的太猛，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体也前后晃了晃。 “老爷小心！”管家赶紧搀扶住他，“您别生气，不过是个女子，就算有点儿本事……也难成大事！不值当的气坏了您的身子！” 阿克扎心气儿平顺了些。 管家这话，多少安抚了他。 阿克扎更衣入宫，求见武王。 他从来见武王，都是想见就见，不管武王是在办公，读书，甚至正宿在温柔乡…… 他求见，武王就得提上裤子出来见他。 出来的慢了，还得被他数落一顿，说他不够勤勉云云。 但这次，武王却没有第一时间见他，而是把他晾着了。 阿克扎足足等了两刻钟，武王才漫不经心地把他传进了殿中。 阿克扎心里惊涛骇浪……既愤怒，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失落。 武王这是……要脱离他的控制了吗？ (本章完) 第824章 挣脱枷锁 第824章 挣脱枷锁 武王心里很爽快。 他亦想起曾经，不论他在干什么，只要阿克扎求见，他就得马不停蹄的见他。 动作稍慢一点，还要担心被叔叔数落。 今日，他就在殿里坐着，但他就要叔叔等着！ 这感觉……可太爽了。 这主意，是秦语给他出的。 秦语说，“你是王，别叫他牵着你的鼻子走。你在大夏那股狠劲儿呢？怎么只在外头横？在窝里就不敢横了？以前你小，你年少，你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才拿捏你。 “现如今，你是王，已经坐稳了位置，你可以拿出你在外头的狠劲儿试试他了。” 武王并不缺乏狠厉和决心，他只是畏惧阿克扎成习惯了。 就像被铁链锁着的小象，小时候挣脱不了铁链的束缚，长大以后，仍旧会习惯性地以为，铁链仍旧牢不可破。 武王自己知道积蓄力量，他这时候，就需要人推他一把，逼着他走快点儿。 “武王好忙啊！竟然无空召见臣！”阿克扎故意语气沉沉。 这是长辈训斥晚辈，惯用的语气。 武王看了看桌案上的一个小摆件儿。 那是一头雄狮摆件儿。 狮子下头写着两个字——辛巴。 秦语给他讲了《狮子王辛巴》的故事。 武王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他甚至觉得，秦语是故意影射他。 但秦语却说不是，甚至还拿出了大夏文字的那本书……书当然是小医打印装订的。 秦语把小童小宝看过的绘本版的《狮子王》送给了武王。 刚刚，武王让阿克扎在外头等的那两刻钟里，他正是在翻看《狮子王》的绘本。 此时，桌子上的狮子王摆件儿，让他心里充满了力量。 “是啊，叔叔没做过王，不知道王应该有多忙。”武王微笑说，“王乃是为整个若羌筹谋，统筹一国之大局，而不是为某一个人效力的。你说呢，阿克扎？” 阿克扎表情一怔，他……他叫自己什么？ 他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 “王……” “阿克扎这么急匆匆求见本王，是有什么事禀报？”武王漫不经心地说，“你若没有急事，本王还有要务。” 天知道，他要做出这样一幅淡然自若的神情，用了多大的力量。 他心里打着小鼓，咚咚咚……他脸上还要风平浪静。 武王又看了一眼狮子王……他能做到，他能成为王中之王！ “呵……臣当然有要务！北斗司的铁矿，一直都是臣在为朝廷开发，将开发出的铁冶炼，供给朝廷使用。” “可就在前几日，竟然有贼人，强行攻占铁矿！俘虏臣在铁矿的守卫，使铁矿停工！求王明察！” 武王看着阿克扎。 阿克扎也正看着他。 两人都在揣度对方的心意以及底限。 “那是你的铁矿吗，阿克扎？”武王不动声色。 阿克扎却已经了然：他知道！他脸上一点儿意外的神色都没有！他完全知道铁矿被夺之事！ “铁矿是朝廷的，臣不过是为朝廷效力，为朝廷开发铁矿。不敢据为己有，臣是这么说的，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阿克扎挺直了嵴背。 武王点点头，“很好。本王也以为，铁矿是属于朝廷的。如今有更好的技术，可以叫铁矿的开发利用率翻上几翻。所以，本王就换了新的技术。” 阿克扎瞪眼看他，情绪上涌，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你说……什么？”阿克扎的拳头握了起来。 武王心里的小鼓，已经变成了大鼓，隆隆捶响着。 “你哪句没听懂？”武王强作镇定。 “是武王下令叫人夺了铁矿？”阿扎克厉声问道。 武王当即想说，不是…… 但他想起秦语的叮嘱：“不要顺着他的话音，不要掉进他的陷阱，他的任何问题都不要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用一个新的问题扔给他！” 武王深吸了一口气，“夺？是谁从谁手里，夺了谁的铁矿？” 阿克扎诧异看武王一眼……武王不怕他了！ 一开始，武王就已经让他表态，他说了，铁矿是朝廷的。 这会儿，这问题怎么回答？ “铁矿一直是臣在监管，效力……如今铁矿开发正好。臣费心费力好费钱财已经做好了前期工作……武王说换人就换人，就不怕落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名声吗？”阿克扎怒喝道。 武王笑了笑，“阿克扎做的有帐吧？开发铁矿耗费多少钱？其中多少是从王库里支取的？多少是从你府库里支取的？而你又赚了多少？你以什么价钱把朝廷的铁矿，卖给了朝廷？你从中得利多少？” “王宫有财政大臣，可以跟你好好算算这笔帐。” 阿克扎闻言，看着武王。 武王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 武王心里很紧张，他第一次这么刚、这么面对面的和阿克扎冲突。 他慌得一批，但也觉得有一股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脚底心冒出来，渐渐地、充满全身。 “好……臣明白了。” 阿克扎愤然而去。 他离开良久，武王才长舒一口气，瘫在王座之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明明坐在这没动，却像是跑了五公里。 他亲信的太监端了杯枣茶给他，“这一关，算是过了吗？” 武王坐正了身子，抿了口热茶，“哪里！这一关，才刚刚开始！” “不过……”武王笑起来，吹着一片片圆圆的红枣片，“本王挣脱了，再也不会在他的阴影和辖制之下了！你看到了吗？他刚刚多么生气呀！他再也不能控制本王了！以后他和本王说话，就要小心翼翼的了！” 武王抬起下巴，以君临天下的气势，看着刚刚阿克扎站着的位置。 武王说的不错。 阿克扎并非放弃了，他去联合他的势力，在次日的朝会上大肆抨击此事。 若羌人也很会吵架，吐沫星子横飞。就像大夏的文臣，在朝会上咬文嚼字的互怼一样。 文臣的嘴，是能骂死人的，骂人还不带脏字，把人骂的只觉得不以头抢地，不撞柱而死都对不起祖宗。 单是武王一个人，可扛不住他们这么骂。 好在，秦语早就给武王找好了同盟。 苏萨的族人，克罗伊的学生们，那互怼、骂人的功力，丝毫不弱。 他们引经据典，礼数忠臣当如何为国，为君，不该以一己私利独占铁矿，不该固执己见，当与时俱进云云。 阿克扎要气死了。 “怎么苏萨和克罗伊，都帮着那外邦女子？他们究竟收了她什么好处？” “武王吃了她的迷魂药！连苏萨和克罗伊都被她迷惑了心智吗？！” (本章完) 第825章 行刺 第825章 行刺 阿克扎要气死了。 他力压武王，想夺回铁矿。 武王不怕他了！敢于挑战他了！敢在他面前摆君王的威风了！ “他也不想想，是谁扶他坐上王位的！” 他动用自己在朝中势力，没想到，另外两股可以与他匹敌的势力，竟扭成一股绳。 “他们沆瀣一气，帮腔那外邦女！他们迟早要后悔的！” “不行，我不能等到他们后悔！我不能等了！” 阿克扎觉得，他就是等得太久了。 他还在盯着人家车行的时候，人家已经盯上了他的铁矿了。 “以前是我太仁慈了，还想着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留她一条命……如今才知道，女子毒如蛇蝎，可要英雄之命！” 阿克扎愤愤说道。 他觉得秦语就是蛇蝎，他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俗话说，没有一个坏人觉得自己是坏的。 阿克扎觉得自己就是最正义的代表，“她是个外邦人，就是来破坏我若羌的稳定的！” 他召来自己的亲信和管家。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她的命！” “三日之内，我要见到她的尸首！亦或确知她已经死亡的消息！” “三日之内！我要她死！明白了没有？！” 管家和亲信，被他一吼，身子一震。 “谁能做到，谁就是我日后的心腹！我所有的产业，分他一半！让他在我家中，只在我一人之下。我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他管理！”阿克扎凝眸，掷地有声的说。 阿克扎产业庞大，不说铁矿，他其他产业，也是若羌顶级豪门才能拥有的。 他许下这承诺，实在叫人心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管家和亲信，一开始觉得，他要神医的命……真是难如登天。 但这会儿，他们都心潮澎湃，颇有些上头之感。 “是！我等定不辱命！” 他们各自去想办法，不就是要一个女人的命吗？能有多难？ 虽然她身边厉害的人很多，但她就没有落单的时候吗？ 三天……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能逮着她落单的时候！ 人的命顽强，但人的命也脆弱，有时候，就是一刀子的事儿！ 管家和亲信们铆足了力气，要成为老爷之下第一人。 若是赢了这样的身份，那日后府上所有人，见着自己，都得恭恭敬敬，举头仰视自己！ 秦语这两天非常忙。 她来回奔波在去铁矿和回王都的路上。 小医需要一些特殊材料，需要设计图纸，需要改良技术，也需要能工巧匠。 秦语已经把她能够委托出去的任务全都交代下去了。 楚延年，朝九，白牧，白芷，雯雯……她就差没把庄嬷嬷和小宝也给派上任务了。 但她仍旧忙得脚不沾地。 跟武王派来的官员交涉，跟白芷白牧寻来的铁匠交流，找地方把小医造出的设备，掩人耳目的拉来…… 秦语跟小医吐槽，“被绑定了太空时代医疗舱的人，就不配当个人，她就是个机器！不能歇的那种！” 小医轻飘飘的来了句，“你还睡觉了呢！每天至少保证了六个小时的高质量睡眠。小医才真正没有一时一刻停工的。我抱怨了吗？” 秦语一琢磨……好像是这样啊？ “那你累不累？你别累坏了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这火车、铁路也不可能一年两年就建成，你别把自己累的待机了……” 小医唯一一次的待机，始终是秦语的心理阴影。 小医嘿嘿一笑，“你还真不了解太空时代的机器呀？这么跟你说吧，我有数不清的舱室。各个舱室相互独立。冶金舱室工作的时候，烘焙舱就是休眠的。设计舱工作的时候，没用到的舱室都是休眠的。只有主机，是工作状态，但主机的耗电量很小，十秒钟重启，就相当于人类睡了一觉。明白了吗？” 秦语：…… 明白了！她就是个傻子，才会去问医疗舱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不过……谢谢你啊秦语。”小医忽然感性起来，“因为你发自内心的，像关心一个人类一样关心我，所以我才会，越来越人格化。这对人工智能来说，是一种进化。人类的大脑，人类的思考，以及人类的情感，是高于受造物的。” 秦语闻言，心头一暖。 小医真的进化了，它都会这么感性的说感激的话了。 秦语温暖了它的同时，它何尝没有温暖秦语呢？ 人机一口气忙了好几天，终于要给彼此放个假了。 秦语这天什么工作都没有处理，她专心在家陪儿子。 她陪小宝写大字，“我才发现，小宝的字写得这么好了吗？” 为了不被儿子小看，她又作弊了！ 她叫小医的机械臂控制她的右手，调取了字库里王羲之的笔体。 小宝顿时对阿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阿娘的字太有风骨，太行云流水了！” 秦语嘿嘿直笑。 小医鄙夷：“医疗舱堕落了，竟然用高级技能骗小孩儿。” “你没看母子都很开心嘛！目的达到就好！”秦语敷衍道。 秦语又陪小童玩儿乐高拼装玩具。 她大约是精神绷得太紧了，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刻。 人放松下来的时候，那种困倦，总是一波波的袭上来，叫意志力强大的人，也会失去防备之力。 秦语就在特别放松的亲子时光里……睡着了。 “嘘——哥哥，阿娘睡着了。”小童发现秦语躺在地毯上，看他拼装城堡。 看着看着，阿娘的眼睛闭上了。 他又拼好一个城堡的尖尖，阿娘呼吸均匀，睡颜恬淡。 小童回头对小宝道。 小宝上前，“阿娘太忙了，她原本该休息的，却硬是挤出时间来陪我们。让阿娘睡吧！” 小童乖巧点头，还把自己的小毯子拖过来，笨拙地搭在秦语身上。 两个小孩，守在秦语身边，就算看着阿娘睡着的样子，他们也不会觉得无聊，总看不够似的。 “阿娘要制造出大火车了。等阿娘造出大火车，我们就可以去更多的地方，见更多的人和景……”小宝说。 小童吸熘了一下口水，咬着指头尖儿，“吃更多的好吃的！” 小宝把他的手按下去，“对，也可以经常去看二舅舅，三舅舅，让冬梅给做好吃的！” 小童无比向往的看着哥哥，想象着哥哥说的大火车…… 外头，已经盯了秦语两天两夜的人，终于找到了行事的机会。 “就趁现在！她毫无防备！” (本章完) 第826章 谁更厉害 第826章 谁更厉害 秦语睡着了，但小医并没有。 且今日雯雯也在府上。 小医一早就侦察到有“不速之客”，蹲守秦语府邸附近。 但宿主好容易歇息的这么放松，这么安舒。 小医心疼宿主，不忍叫醒秦语。 “魈魅魈魅……”小医尝试了好几种频率，不同的波段，试图联系上另一种“灵体”。 对于小医来说，魈魅的存在，一定有其科学性，只不过人类有限的知识，未能解开这种自然的谜题罢了。 “你是有什么大病？一直换着腔调喊我干什么？”魈魅终于屈尊降贵地开口了。 小医：…… “你早就听见我在叫你？” 魈魅嗤笑：“从你第一次用低频波段喊开始。” “你才是有大病！听见你不回应？”小医要被这山中灵（sha-zi）给气短路了。 “你叫我我就回应，那我多没面子？” 小医：……还是有病。 “感受到了吗？有人窥伺，欲行不轨。”小医说。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上啊！”魈魅道。 小医滴滴一声，“我的宿主休息了，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魈魅轻嗤，“你不行就说自己不行，怎么还赖在宿主身上？看，我的宿主才十三，她身强力健，不知疲倦！” 小医不服：“所以我才怀疑，你在透支宿主身体！让宿主肾上腺素分泌过量，导致早盛，早盛之后就是早衰……” “停停停，听不懂！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你觉得我不够厉害呗？你觉得我在害人？”魈魅气性还挺大，语气像是在跟小医吵架。 小医滴滴一声，声音已经略显急促，“人已经潜入府邸。” “对，还带着浓浓杀气！”魈魅哼哼一声。 “你行你快上啊！”小医催促。 魈魅冷笑，“除非你承认我比你厉害！” “这有什么可比性？我是来自太空时代的高级人工智能，你是来自小说空间的山魈灵体……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物种，有什么可比的？” “你没我厉害！”魈魅说。 “没有可比性！” “你不敢跟我比！”魈魅冷笑。 “没有可比性！” “你是胆小鬼，你怂了！”魈魅仍旧控制着雯雯，一动不动。 小医的红外检测，发现不止一波儿人，悄悄潜入了秦语府邸。 竟有两三波人，从不同的方位潜入。 怎么？ 这些人以为，楚延年、朝九、白牧等人不在府上，这府上就没有防备力量了吗？ 虽然……余下的这些守卫，当真是没有发现这次被雇佣来的高阶杀手。 但它小医可不是吃素的——它是吃能量的。 “秦语、秦语！”小医不打算靠魈魅那个不靠谱、自负、吹牛的灵体了。 它还是自力更生，叫醒秦语，自保，并保护孩子吧！ “闭嘴吧你！”魈魅忽然喝了一声。 它动作迅速的促使雯雯换了一身利落的粗布短打，并用麻灰粗布蒙了面。 这些杀手，大白天的行动，是冒了巨大风险，并且被迫无奈的。 因为三天的期限已经马上就到了，若不立即行动，恐怕就错失了这样大好的机会。 “咦，你要干什么？”小医侦测到魈魅……或者说是雯雯的行动，但它有点儿纳闷儿。 雯雯换好衣服，往府邸西北侧速度极快地飞掠而去。 她直接绕到这些人后头，抬手打晕最后一人，这一行人有五个。 少了一个，前头四个根本没察觉。 雯雯剥了他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把这人塞了嘴，五花大绑扔进了一个小房间关着。 “快走，你干什么去了？”前头之人终于发现少了一人。 他回来找同伴的时候，雯雯正锁上门，拍拍手。 “呃……”雯雯指了指东北方向，“有动静。” 同伴狐疑看她。 雯雯熟门熟路走在前头，“来！” 她领着两个“同伴”，来到另一行要刺杀的刺客身后。 同伴惊异看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想跟咱们抢功劳呢！” 两个同伴拍拍她的肩，两人功夫不俗，如鬼魅般悄然而上，“噗……噗……”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另一行刺客，眨眼之间，还没摸进秦语所在的屋子，就已经折损两人。 “我终于明白，为何人形容动静小、迅速、要用‘鬼魅一般’了。”小医忽然说道。 魈魅哼哼一声，没理它。 “不过他们跟真正的鬼魅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小医用秦语给它吹彩虹屁的语气说。 魈魅有点儿高兴。 雯雯从来没有这么给它吹过彩虹屁，它一直在山中修炼，也不懂得商业互吹。 “算你识货！”魈魅有点儿喜欢那个劳什子的人工智能了。 “不如把我的宿主唤醒，去收拾了西南方向的人马？”小医说道。 魈魅哼哼一声冷笑。 它已经带着雯雯，速度极快的正面出现在那一波儿人面前。 这波来客，自然也是为了执行刺杀任务。 他们察觉了有别的人，似乎在跟他们执行差不多的任务…… 他们想抢在别人之前得手。 但他们没想到，对方这么“憨憨”，竟然大白天的，就这么蹦出来，直接面对面battle？ “哪路人马？”对方问道。 雯雯摇摇头，“你们先说。” “你就一个人，没看见我们三个人吗？” 对方亮了亮刀子，威胁道。 雯雯蹭蹭后退两步，冲着她第一波找上的人吹口哨，“大哥，有人抢活儿！” 双方都是一惊！ “叫谁大哥呢？” “是咱们的人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抢活儿！” 在秦语家的家丁护院发现他们以前，他们在雯雯的挑唆下，已经动起手来。 三波潜入的刺客，相互消耗。 “都别打了，你们是谁雇的？” “咱们这么打下去，谁都完不成任务，反倒叫目标逃脱了！” 这三波的人终于聚头。 他们动手自然要挑秦语府上，最为僻静安全，无人察觉之处。 所以他们打着打着，就偏离了正院，到了后院柴房附近。 “目标秦神医……” “我们也是！” “雇主保密，这是规矩！” “既然目标一致，不如合作行动？” 就在他们要达成合作之时，一个身材纤瘦的灰衣人率先动手，咔嚓折断了一方人马的胳膊。 “你们！不讲武德！” (本章完) 第827章 民以食为天 第827章 民以食为天 合作谈不成了，三方混战一处。 雯雯拍拍手，退到一旁，蹲在树梢上，看他们狗咬狗。 她也不知道自己折断的是哪一方人马的胳膊……反正都蒙着脸，相互也不认识。 “怎么样，我厉害吧？”魈魅用灵体之间的波段冲小医发送波频，就像收音机一样。 小医收到信号的第一时间回复：“太神了，挑拨离间这本事，再没有谁比鬼用得更好了……不对不对，你不是鬼，口误。” 魈魅嘿嘿一笑，“无妨。我原本不知道鬼在人类心中的地位。如今知道了，鬼也是人类敬畏的对象，你说我是鬼也行。” 小医滴滴一响，这魈魅还怪有意思的。 秦语不知是被小医和魈魅的声音吵醒，还是睡够了。 她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眼前的乐高城堡，已经挡住了她看小童的视线。 “你拼得这么快呀？对不起，阿娘睡着了。”秦语怜爱地摸了摸小童的头。 小童瞪大眼睛看她，又特别委屈地扭头看向小宝，“哥哥，不是我把阿娘吵醒的，她……自己醒的。” 小宝点点头，“真乖。阿娘睡够了吗？要不要去床榻上歇息一会儿？” 秦语听着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小毯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阿娘睡够了，谢谢你们……有你们在，阿娘真是太幸福了，阿娘以后不用那么多时间做什么大事儿了，阿娘要多陪陪你们！”秦语动情地说。 小童忽闪着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阿娘不造大火车了吗？没有大火车了吗？” 他瘪瘪嘴，没哭，但委屈得很。 小宝也眉头微凝，“阿娘……大事还是要做的，陪孩子的话……你有时候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呀！我们不闹人！” 秦语顿时哭笑不得，原来“大火车”的魅力，比阿娘在家陪着还要大呢！ “好，那我要去给你们烤蛋挞了，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吗？” “我写完最后一张大字！”小宝坚定说。 小童撅了撅嘴，“那我拼好城堡的围墙。” 庄嬷嬷帮她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这么小就懂得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秦语万分欣慰。 她起身去准备烤蛋挞的原料，迎面遇见雯雯穿着奇怪的衣服从后院儿走来。 “你这是什么打扮？”大白天的，自然不能穿夜行衣，这种和若羌墙壁颜色相似的衣服，看起来很丑，而且雯雯穿着，略显不合身。 “你的宿主还不知道我做了大事吗？”魈魅说道。 小医立刻滴滴响着，向秦语解释。 秦语知道来龙去脉，不由向雯雯竖起大拇指，“厉害呀，借力打力，这招儿使得妙。他们都被绑了吗？” “来人，报官！我秦府进了刺客！” 秦语吩咐道。 接到报案，来的是科恩。 原本他要去另外一个任务。但他听闻秦神医家来报案，当即跟人换了任务。 因他的家世背景，他的上司也得宠着他。 科恩来到秦语府上。 看到在后院之中，被连成串儿绑起来的刺客，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们来之前，不查清楚的吗？不知道神医家中的守卫多严密？”科恩嘲讽道。 三波的刺客恶狠狠地看了眼科恩。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我差点忘了。”雯雯一拍脑袋，想起来被她放倒的第一个人，她去小房间里，把那人也提熘出来。 三波尔的刺客，见状霎时变了脸色。 “啊！唔唔！” “唔唔！” 他们被塞了嘴，说不出话来，但这唔唔之声，已经反映了他们此时崩溃的心情。 “看出来了啊？是我扮作你们的同伴。”雯雯嘻嘻一笑，抬手将那人扔在他们当中。 她拍了拍手，脸色略显自得，“我扮得还不错吧？你们蠢，你们的雇主更蠢，一事不烦二主的道理都不懂。” 雯雯却不知道，她这么轻轻松松提熘一个大男人，抬手一抛，就把人扔过来的潇洒动作……更是叫这几波刺客心头一震。 这年少貌美的小姑娘，力大惊人啊！他们先前踩点儿还是踩得匆忙了！ 若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一定挑这小姑娘也不在的时候，再动手！ 刺客们被带走的时候，秦语家的灶房里，飘出阵阵香甜的味道。 秦语亲自下厨，正在烤蛋挞。 她太懒了，让小医给提供了现成的蛋挞皮，和挞液，她装好摆在烤盘里，放进小医设计的“古代土坯式烤箱”里烘烤。 这土坯烤箱的效果也非常之不错。 唯一的难点是火力控制。 现代烤箱都是程序化，智能化的。 土坯烤箱则考验人类的动手能力。 好在这对小医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火候差不多了，撤出柴火，余温烘烤。”它在秦语耳边全程指挥。 这香味儿诱得灶房内外的人都直咽口水。 前来跟科恩出任务公干的兵丁，都直拿眼睛瞪科恩。 努嘴、挤眉、眨眼……怂恿他去问问这香味儿究竟是什么美食？ 不止兵丁们馋，就是沦为阶下囚的刺客们，此时都在默默地咽口水。 这香味儿……太浓郁，太香甜了。 雇主让他们要神医的命，会不会就是为了夺走神医家的厨子？ 刺客们正心里嘀咕之时，只见他们盯了三天，差点儿得手的目标——秦语，端着一大盘金黄色，看起来软糯无比，又香味四溢的点心出来了。 她手上还带着厚厚的棉手套，那点心热气腾腾的，实在勾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跑出来了。 “科恩大人和官兵们辛苦了，这是一点小点心，不成敬意，还请大家尝尝鲜。”秦语说道。 科恩正为难，不知如何开口，人家秦神医竟主动送上了。 科恩心下感激，这既在他的手下面前替他解了围，也满足了他们的口腹之欲，替他笼络了人心。 科恩连连道谢，先前他对秦语的那一点儿成见，在他咬下蛋挞的第一口，就已经被这香浓馥郁的味道淹没了！ “太……太惊艳了！这，这点心叫什么？怎么以前从未见过？”科恩瞪大眼睛，他堂堂贵族大少爷，他竟然没尝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连科恩都如此惊艳，更不消说他那些手下的兵丁了。 众人只觉这美味知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科恩又对秦语连连拱手，他有些惭愧自己曾经对秦语的误解…… 如此会做饭的女子，一定有一双最温柔的手。 她怎么会是那种为一己私利，不叫雯雯嫁得如意郎君的坏姐姐呢？ (本章完) 第828章 平衡 第828章 平衡 科恩和他的手下，带着口水流成河的刺客们，再三谢过秦语的款待，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今日这差事，真是抢得不错！ 简简单单完成任务，还能得到这么美味的点心！ 而且神医真是大方，给吃，还给带走。 他们一人都多拿了两个，他们这年纪，大部分都上有老下有小，如此没见过的稀罕物，可以带回家去，给老人小孩儿尝一尝。 蛋挞很甜，秦语的蛋挞用料足，健康美味。 但糖在古代，可是贵族，乃至皇族才能享受得起的贵重食材。 而且古代的制糖工艺，糖的纯度，远没有小医所制的纯度和口感。 所以，对于古代人来说，如此甘醇的点心，简直是“仙物”，不像现代人，都吃腻味了。 科恩吃人嘴短，他的手下也一样……所以，这从秦语家中被带回来的刺客们，就被科恩和他的手下，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阿克扎等了三天，四天……第五天，他仍旧没有等到秦语已死的消息。 他坐不住了。 他招来管家和心腹。 主仆相对，偌大的书房，却显得空气紧张凝滞，窄仄逼人。 “哼！” 没人说话，阿克扎重重地哼了一声。 “老……老爷。”管家率先噗嗵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次第跪下。 “我要的消息呢？尸首呢？一群傻才！”阿克扎摔了一个杯子在他们面前。 管家心思急转，以他对老爷的了解……怎么样才能平息老爷的怒火呢？ “回禀老爷，之前是我们想错了！我们只想着雇凶杀人，用刺客夺取神医的命……却忘了，神医胆敢从大夏不远万里来到若羌，她必是有所持的！她身边皆是高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小觑！”管家说道。 “我不想听废话。”阿克扎冷冷看他一眼。 这眼神儿的意思是，你最好说点儿有用的，否则以后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轻而易举的取其性命呀！”管家说，“之前是钻了牛角尖了！” “轻而易举？”阿克扎哼了一声，“说来听听？” “不如……使毒！”管家说。 “嘁……”阿克扎嗤笑一声。 一旁的亲信也都斜眼瞥看管家。 “管家忘了她是干什么的？” “她是神医啊，她会怕毒？” “你的毒恐怕还没下上，就被她识破了！” 大家都没办成老爷交代的事儿，但不影响他们互踩，相互奚落。 管家蹙了蹙眉，“神医就能一眼识破所有的毒吗？若是无色无味的剧毒呢？若是不经意间下入的呢？毒这种东西，是防不胜防的！” 阿克扎深深看了管家一眼，“看来，你是已经有主意了。” 管家垂头，不敢作声。 “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事成，仍旧按照我先前说的，这家里你仅在我之下，一切都归你管。我的产业也分给你一半！”阿克扎重重的哼了一声。 管家冷汗涔涔，颔首应是。 其他几个人，正在暗笑管家。 “你们几个，罚俸半年，去庄子上做苦力一个月！”阿克扎说道。 其他几个人脸色立时难看，小声答应。 倒不是怕罚俸半年，也不是怕做一个月的苦力。 关键是……太丢人了啊！ 他们都是老爷身边有头有脸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得老爷信任重用。突然被罚去做苦力了……可想而知其他人会如何奚落嘲讽。 刚刚他们还暗笑管家，这会儿却是谁也笑不出了。 管家吸取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不能从外头找人。外头找来的人，对大夏来的这一家子人完全不了解。而这一家子人又极其狡猾……” 管家回到自己房间，托着腮帮子想了一宿。 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忽然一拍大腿，“对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就不信，她府上是铁桶一块！” 管家一宿没睡，这会儿却是神采奕奕，甚至有点儿亢奋。 他一点儿不觉得疲惫，完全就是意志力，以及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那股心劲儿在支撑着他。 “我记得秦语府上，有一些若羌奴隶……呵，若羌人的软肋，她不知道，我却知道……” 管家眼中闪过矍铄的光，好似这一次，不成功便要成仁了。 秦语府上却是难得的平静了几日。 她一面跟小医沟通建造蒸汽机火车头的技术问题，一面和若羌的工匠沟通。 这是工匠们从来没涉及过的领域，他们甚至完全无法想象秦语向他们描述的工程。 纵然有小医极其精细的绘图，让这些打造冷兵器的铁匠，打造出来蒸汽机所用的零件，也极其有难度。 最有难度的技术问题，小医就想办法在它的舱室里解决了。 秦语原本放不下两个孩子，她忙，楚延年也忙，甚至连经常陪孩子们玩儿的白芷、白牧，都非常忙。 以前的老人儿，只剩下庄嬷嬷天天得空陪着他们。 然庄嬷嬷有时还有看帐对帐…… 秦语怕他们无趣，更怕他们觉得爹娘忽略了他们。 然而，两个孩子竟然兴奋地跟她说，叫她只管去忙，要努力造出大火车，带他们去感受不一样的生活…… 真是叫秦语又欣慰，又心酸，她的孩子多懂事啊！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懂事了？小童的话什么时候说得这么好了？他能连贯地说出那么长的句子了？ 她竟没发现……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略显得有点不称职。 小医发觉了秦语的自责内疚，反倒安慰她：“世上没有一个完美的母亲，每个人类都有其自身的局限性。能平衡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中的身份，已经非常好了。要知道，这世上大部分人，是难以平衡这个关系的！” 秦语心头一动，“真的吗？我已经做的不错了？超过大部分人类了？” “对呀，你不知道那些历史上，包括你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中的一些名人伟人，都是事业与家庭难以兼顾的吗？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十全十美，但平衡很重要。 “不要苛责自己，孩子们健康成长，懂得关心父母，懂得自己安排时间。秦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医一番安慰，当真是说到了秦语的心坎儿里，她顿时高兴起来，心底的一丝丝阴霾也一扫而空。 然而，她却不知，危险正悄悄临近。 (本章完) 第829章 信念的力量 第829章 信念的力量 秦语在小医的安慰之后，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铁矿那边。 小医改良后的采矿，冶铁技术正逐步投入使用。 秦语也改善了矿工们的待遇。 她采用了时薪制，即便是奴隶和囚犯，也有权利通过劳动换取工资。 “这样，他们才会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感受到自己付出劳动，付出辛苦，是有价值的。” “只有当一个人，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时候，才不会自暴自弃，才会由负面转向正面，做出利己又利他的事，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 给他们工钱的事情，秦语是力排众议才达成的。 起初反对的人很多，说她是妇人之仁的声音很大。 甚至就连楚延年等人，都不是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秦语也有过动摇的时候。 但小医支持她的声音是最响亮的，其次就是魈魅和雯雯。 魈魅对秦语，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 雯雯也差不多如此。 他们的支持，给了秦语信心。 “技术是我的，能够提高产量和利用率，也是靠我的设备，所以给工人工钱这部分支出，可以说，是我赚来的，所以，必须按我说的做！” 秦语拿出了最强硬的姿态。 “试行半年，如果这半年，工人的工作状态，精神面貌，没有改善……就算我输！以后，就按你们说得来！” “如果半年之后，不管是奴隶还是囚犯，都有改过自新，蒸蒸日上，向善向好的变化……你们就再不得干涉我提高他们待遇的做法！” 楚延年，以及若羌的臣子，乃至武王，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小女子的强硬。 谁说女子温婉如水的？ 秦语这小女子，恐怕是铁水做的！又烫又硬！ 铁矿上的工人们，起初知道他们日后做工，有酬劳，而且是按他们工作的时间付钱。 他们以前工作都是被鞭打的，被逼的，哪有酬劳一说？ 能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住，就算是对他们仁慈了。 如今伙食好了很多，发了崭新的被褥，还有干活用的手套……新负责人说，这叫“劳保品”。 他们已经觉得欢喜备至了，谁知道还有工钱！ 而且工钱还不少呢！比他们沦为奴隶，沦为囚犯之前，能挣得还多！ 他们那个高兴劲儿，热情劲儿，洋溢在整个矿场之上。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能有现在的待遇……要归功于一个人！”一个中年奴隶，低声对同伴说，“我可听说了，就是那个外邦来的女神医，叫……叫什么来着？” “秦语，名字怪怪的。” “对，就是她。是她坚持要对我们好，给我们吃的好，穿得好，发手套保护手，还要定期给我们检查身体，看病开药……” 他的同伴们，大都是奴隶。 闻言诧异看他，“她一个女人，她有这么大能力？别人听她的？” “不听啊！当然不听！但是这矿场新换的那些设备，是她的！她跟那些人打赌了！” “打什么赌？” “秦语说，她给我们好的待遇，我们也会好好工作，并且洗心革面做好人！” 奴隶们闻言，忽然间一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她说，我们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我们会真正投入工作，热爱自己的工作。因为这工作……证明、证明……证明了我们的价值！我们生而为人的价值！” 奴隶不是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在耳中，念叨出来时，他的身体会一阵的酥麻。 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从他心底蹿出来，游遍全身。 其他奴隶们，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么相信我们？这么看好我们？” 奴隶们有点儿不敢相信。 从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们，设身处地的想要对他们好……从来没有人。 “她以半年为限，如果我们像她说的那样，变得不一样了。以后那些假惺惺的官员，再不能干涉她。 “如果我们还不如以前干活儿多，好吃懒做，自暴自弃……她就完全听他们的，不能再为我们谋好处了……” 奴隶们一听，一个个挺直胸膛，脸面激昂。 “不能让她输！她是为我们好！” “我们得争口气……” “第一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她看错我们！” 在场的奴隶都这么说。 这些话，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在相熟的奴隶之间流传。 后来，渐渐地就在整个矿场传开了。 待遇提高之后，他们的体力上来了，吃得饱，住得好，穿得暖……被从牲口一样的对待，转而像被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对待了。 他们本来就更有干活儿的热情了。 如今又加上了“为秦语而战”，“为信任而战”，甚至是“为爱而战”…… 这群奴隶和囚犯更有干劲儿了，支撑着他们的，是一种星火燎原的信念。 他们不会让信任他们的人失望的。 她相信他们，他们就不会让她输！ 秦语在矿场这边忙碌，有时候几天都不回王都一趟。 但小医的无人机，一直在宅邸巡逻。 小医也安装了“监控”装置，墙头上都有红外报警器。 一旦有人，非常规闯入，小医第一时间就会受到警报信号。 阿扎克的管家猜的不错，从外部打入秦语府邸很难，她的防守工作可谓做到了密不透风。 但从内部破坏，就叫人防不胜防。 这日，小宝写完大字，肚子饿了。 照顾他的丫鬟和嬷嬷，嬷嬷在整理他的房间，叠他和小童的衣服。 丫鬟在听小童讲故事，小童最近特别喜欢讲故事。 小童能把阿娘给他的绘本书上的故事，记下来，用他自己的理解再讲出来。 他已经能说完成的长句子，正到了阿娘说的“语言敏感期”，特别喜欢表达，一天到晚巴拉巴拉小嘴儿说个不停。 小宝笑笑，没去打搅弟弟和他的听众们。 他也算是站起来活动一下，蹦蹦跳跳的往厨房去。 小宝就要到厨房门口时，他瞧见像是家里的粗使仆役，身子一晃，进了厨房。 仆役进厨房之前，还左顾右盼了一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因为小宝个子小，而且走在廊间，被廊间的白色柱子遮挡，他没能瞧见小宝。 “他混进厨房干什么呢？”小宝皱起稚嫩的眉头，在去找大人和自己前去一看究竟，两个选择中，迟疑起来…… (本章完) 第830章 挑战 第830章 挑战 小宝一个人，悄悄靠近厨房。 他最终还是决定——像个男人一样，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发现一点儿不对，就去找大人。 毕竟，那个仆役可能只是饿了，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如果这点小事儿，他就大惊小怪，那么以后，家里的人都会把他当成小孩儿一样看待。 小宝跟着楚延年习武这么久了，后来又得雯雯……有魈魅加持的雯雯的帮助。 他觉得自己可以独自应对很多问题，他是个厉害的“男人”。 小宝站在灶房门口，门虚掩着。 小宝听到自己隆隆地心跳。 他琢磨着，自己是应该直接推门进去？还是先窥探一番？ 他站在门口，迟疑之际，也顺着门缝往里扫了一眼…… 咦？ 屋里怎么没有人？ 他刚刚明明看见那个人进了灶房了！ 可灶房没有别的门可以出去呀？ 灶房倒是有窗户，可窗户此时都是关着的。 “人呢？” 小宝推门进去，“奇怪……” 他正嘟囔，只觉背后有劲风，直击他的后脑杓。 小宝本能的身子一晃，躲开背后的偷袭。 他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影，一晃出去了。 “吱呀……”灶房木门发出的轻微声响，仿佛在提醒他，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并非他的想象。 “速度好快啊？”小宝嘀咕，“我都没看清楚他的脸。” 小宝又环顾灶房，东西并没有凌乱，也被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他是来偷东西吃的吗？可看他动作那么敏捷……恐怕不是吃不饱的样子。” “而且，如果只是为了偷吃东西，他会故意躲在门口，偷袭我吗？” 小宝站在灶房里，有些茫然无措之际。 灶房里工作的厨子，厨娘，烧火丫头提着菜篮，抬着菜筐回来了。 “小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灶房里脏，您快出去吧！” “这儿又热又脏的……” 小宝不喜欢人把他往外请，他还正思考刚刚那人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今这里的东西尚且是没有被其他人碰过的样子。 如果这群人进来一动……他就更难找到刚刚那人动过的痕迹了！ “停！你们都不许动！你们都退出去！”小宝板着脸，满是稚气的脸上，略带几分威严。 厨娘丫鬟，面面相觑地看着他，“小公子，咱们得准备晌午饭了，今个儿晌午，夫人他们都要回来……夫人他们好久都没回来了，难得回来一趟，管家交代了，得好好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 小宝皱了皱眉，阿娘要回来了？ 他们……也就是说，不止阿娘，可能爹爹他们也要回来？ 那就更不能大意了！ “你们别动！”小宝看大家并不把他一个小孩儿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已经把菜筐子往里抬了。 “都出去！不许动！” “刚刚你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混进来，不知在这里头做了什么手脚！也许是下了毒，也许是偷了东西！你们不听我的，擅自入内，就是和那贼人一伙儿的！” 小宝厉声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我，我看你，都从灶房退出去了。 和贼人一伙儿？他们可不想无故背上这黑锅。 小宝皱眉，心里有些没底…… 他也害怕，担心是自己想多了，没事儿折腾出一些事儿，耽误了厨房工作，全家上下都得挨饿。 而且爹娘他们那么忙，好容易抽空回来一趟……结果连饭都吃不上。 小宝有点儿着急，急得想哭。 他完全没有经验……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办？ 厨房里的人，怎么那么巧？刚刚都出去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看门的？ 那么厨房这些人里头，是不是有人和刚刚那个仆役是一伙儿的？ 如果爹爹阿娘，遇见了这种情况，他们会怎么处理？ 小宝顿时有点儿麻爪…… “嘶嘶……嘶嘶……” 小宝隐约听见，哪里有声音发出。 厨房的人退出去之后，站在厨房外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焦急、不耐烦的神色，也加重了小宝的不安。 他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意识到，那“嘶嘶”的声音，是从他胸前的衣服插袋里发出的。 小宝把手探进去，摸出了一支白玉色的耳机。 这是阿娘留给他的翻译耳机。 戴上耳机，他就能听懂若羌话。 耳机怎么会自己发出声响？ 小宝把耳机带上，却吓了一跳。 因为耳机里传来“咳咳”清嗓子的声音。 “小宝别怕，我是阿娘。”秦语的声音，从耳机里稳定的传出。 小宝茫然的左顾右盼，“阿娘？你在哪儿？” 厨房外头的下人们狐疑看向小宝。 “小公子是不是在胡闹呀？” “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咱们这么多人，听一个小孩子的，会不会……被责罚？” “他是小公子，主子就算生气，也不会怪在小公子头上。到时候吃亏倒霉的，不还是咱们？” “主子一句‘你们这么多大人，就被一个小孩子指挥，定是你们偷懒，别把责任推到小孩儿身上’。一句话就把咱们堵得无话可说。” 小宝茫然四顾的神色，叫他们越发没有耐性。 小宝急得自乱阵脚，眼圈儿都红了。 “小宝别着急，阿娘看见你在灶房，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阿娘这会儿不在府上，正在回府的路上。可以告诉阿娘，发生了什么吗？”耳机里传来秦语温和轻缓的声音。 阿娘如此耐心的话音，如同甘泉，潺潺流过干涸龟裂的大地。 小宝猛地抓住救命的绳索般，“阿娘，我看到有人偷偷熘进厨房，但我追过来，却没看到他干了什么，还差点儿被他偷袭……我没看清楚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我怕这些人灶房的人进来，把东西动了，就更不知道那人进来干了什么……” “我不让他们进来，但是，耽误了他们做饭。我不想让阿娘回来饿肚子……” 小宝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他毕竟太年幼，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应对的经验？ “你能想到这里，阿娘觉得你真棒。耽误用灶房，但是不一定会耽误用饭啊？小宝能想到别的解决办法吗？”秦语循循善诱地问道。 小宝心中放松，灵感突然而至的，“可以从外头订啊！就像以前在鹿邑，我们可以从古董锅店订饭，叫他们送到府上来！” “小宝真棒！”秦语笑着称赞。 (本章完) 第831章 锁定目标 第831章 锁定目标 “你们不要进来，这里有重大嫌疑。如果不排除嫌疑，你们就进来，我就认为你们是和那人一伙儿的，要破坏这里的证据！” “现在你们去酒楼定一个大的席面，让他们临近晌午之时，送到府上来，不耽误我阿娘用饭。” “雯雯小姨已经几次说了酒楼的大螃蟹很美味，阿娘早就想尝尝了！这钱我出，是我孝敬阿娘的！” “阿娘若是责问，就说是我执意要孝敬阿娘！” 小宝说话掷地有声，硬是拦住了要进灶房，准备饭食的这些人。 厨子众人对视一眼，小公子说的……这是个好法子呀！ 他们还省了力气呢！且不用背锅，谁不乐意？ “是，奴才们这就去酒楼订饭食。” 小宝点头，“帐记我这儿，钱我出。” 小宝可不缺零花钱，以前爹爹忙碌的时候，就经常给他钱花。 然而他被汤臣照顾的很好，根本没有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 别人送他的礼物，他也都攒着，阿娘也会给他和弟弟零花钱。 攒来攒去，他也有个小金库了，都叫庄嬷嬷给他放着呢。 “阿娘，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小宝小声问耳机。 “你说，你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看清楚那个人的身形了？你觉得，他是前院儿，还是后院儿的人？”秦语声音不疾不徐。 “是粗使仆役，像是前院儿的，也许是买来的若羌奴隶，但我没看清楚。”小宝小声说。 “如果……你假想自己是他，你被家里的小公子发现了，你还差点儿打了小公子……这个时候，你想要如何自保？”秦语问。 小宝皱着眉头，苦思一阵子，“我会害怕，会想跑……” “我知道了阿娘，我得告诉管家，让他数点府上的粗使仆役，不让人离开！” 秦语嗯了一声，“那厨房呢？” “啊，我得先叫人过来盯着厨房，不让人进来破坏！” 小孩子不可能想得很周到。 但小宝在秦语的提醒之下，也开始“面面俱到”起来。 “你们去请庄嬷嬷来，叫管家也来。”小宝站在灶房门口，死守灶房，寸步不离，不让任何人进。 在回府路上的秦语也正在和小医查看监控。 小医在府上安装了监控，但这种没有触发警报的情况，小医并不会在意，它的关注点不在这边的时候，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能发现异常。 “停！”秦语忽然喊了停。 她面前是小医投影出的十几个监控视频。 此时监控视频停下来，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灶房门前，左顾右盼，已经抬起脚准备踏入灶房。 小医在另一个监控视频里发现了小宝。 “原来小宝在这儿看到他了，也难怪他没看清对方是谁，他的角度，的确看不见。”小医说道。 “往下放。”秦语说。 监控往下播放了一段时间。 秦语看到了那个身影进了厨房，不多时，小宝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秦语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这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秦语后怕道，“他已经猜到那个人是欲行不轨，竟然还敢一个人跑过去看！” 视频从门缝的位置，能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小宝身后。 他高高举起手，一个手刀噼下去，小宝必定立时被噼晕。 然而此时，小宝还无知无觉…… 秦语的心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紧了。 “我不敢看了！”秦语心说。 小医滴滴继续往下播放，“明知道他没事！” 小宝反应迅速的躲开那人的攻击，那人也不恋战，立刻逃走了。 “奇怪……”秦语抚了抚心口，“这个时候，只有小宝一个小孩儿看见了，一般的做法，不是会……” 秦语说不下去……她早把小宝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且从血缘上说，小宝是原主的侄儿。是至亲之人。 小医替她说下去，“一般的做法，会消除这个目击者。或者绑架小宝，或者直接结果小宝。但他没有，他跑了。” “他应该是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免得影响了他前头已经做成的事儿。” “他知道小公子在府上，非常受重视。如果小公子出事了，府上一定乱了，那他在厨房已经完成的事情可能就被影响破坏……” 小医滴滴分析道。 “厨房里头，你为什么不装监控？”秦语问。 小医轻嗤一声，“厨房都是油烟，这可不是现代化的厨房，还有抽油烟机？我就算装了监控，一顿饭下来，那监控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装了有什么意义？你还能去时时刻刻保养维护吗？” 秦语不说话了，只催促车夫快着点儿。 楚延年他们此次，也都跟着回来了。 不过是他们都骑马而行，只有秦语是乘车。 她原本是要在车里睡一觉，休息一下的。 小医的监控设备看到小宝站在灶房，焦躁无助，小身板儿固执地挺的笔直…… 知道他可能是遇上事儿了，这才叫醒秦语。 为她联通了小宝的耳机，让她可以在小宝成长的路上，拉孩子一把。 小宝有了秦语的启发，以及更重要的——信任支持。 他大胆的行动，让庄嬷嬷坐镇灶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灶房，破坏第一现场。 而他见了管家，和管家一起召集了外院所有粗使仆役，点清楚人数，一个都不能少。 无论此时是否当值，都必须过来点卯。 就算是出门公干的，也得立马被找回来。 秦语催得车夫恨不得原地起飞，终于在离晌午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候，赶回了府上。 “什么急事，让你一路催促，把车夫都催得焦躁了。”楚延年翻身下马，过来接秦语下车。 秦语冲他一笑，“小宝长大了。” 楚延年听得一愣，关小宝什么事？ 进得院里，他更是一愣，这是……开大会呢？所有的人，不在各自的位置上，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 秦语也没多废话，“小医小医，开始身形比对。” 小医立刻扫描站在院子里的所有人，与监控中的身影进行比对。 秦语上前摸了摸小宝的头，“儿子真棒。阿娘不在府上的时候，小宝也可以保护家里所有人了。” 小宝原本紧张，害怕是自己大惊小怪，捕风捉影。 但阿娘一句话，就叫他心安了。为了家里所有人的安全，在这个阿娘要“做大事”的特殊时间，他再小心也没错！ “锁定目标！”小医滴滴道。 (本章完) 第832章 智取 第832章 智取 秦语举目看向人群中。 站在一群人中，最不起眼，低着头看不见神色的一个若羌奴隶，被小医标注出来。 “没错，就是他。身形完全吻合。”小医说道。 秦语蹲身看着小宝，“你能看出是谁吗？” 小宝低头看了看名册，“除了一大早就被派出去，不在家中的仆役，其他都在这里了。人多，而且他们有些人体型衣着都差不多……我……” 小宝眉头纠结。 他是唯一一个“目击者”，他应该记得那个人，认出那个人的…… 他有点儿着急。 秦语却一点儿也不着急，“阿娘去厨房看看，你可以问问他们，在那段时间，谁是单独在一处的，谁当时是和别人在一起……” “对呀！”小宝闻言，眼睛一亮，“和别人在一起的人，没有时间去灶房！这就可以证明，不是他们！” 小宝没有看过“侦探”电视，故事书。还不知道有“作案时间”，“不在场证明”这种说法。 但他聪颖，脑子灵活，秦语稍微一提醒，他就立刻想到了。 秦语并不急于告诉他答案，而是把他发现的这个事情，当做拿给他锻炼，积累经验的机会。 她则去了厨房查看。 秦语细心的检察存有食物的面缸、米缸，装着油的瓷盆，装着水的桶…… 小医也一一扫描检测。 以前听见小医这样滴滴扫描时，秦语的心就一阵阵发紧……因为这滴滴声，消耗的都是钱啊！是各种贵金属能量。 现在则不同了，小医仍然需要大量的能量，但提供能量的，是若羌那块带有太空辐射的“神石”。 “小医未检测到异常物质。”小医声音里透出继续纳闷儿。 秦语就更纳闷儿了。 “难道真的是小宝误会了？” “为了偷吃东西，而差点儿打晕小公子？不符合逻辑呢！”小医提醒道。 “或者，他是要做什么，但并没有做成功，就被小宝发现了？”秦语琢磨，“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打晕小宝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没有留下证据，所以，他跑了就可以了，不用打晕小宝，反而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推测有道理。”小医滴滴赞同。 正当秦语和小医商量，要不要用“无伪真言”针剂，叫那人吐口时。 灶房外头一阵喧闹。 秦语出门一看。 小宝带着小医锁定的“目标人物”，出现了。 楚延年也在一旁跟着。 “阿娘，就是他！他被人收买，要在食物中下毒，毒害阿娘！” 小宝仰着小脸儿，吐字清晰，语气果然认真。 秦语有点儿惊讶的看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冲她笑着微微点头，“他自己审问出的。” 秦语更惊讶了。 何以这么快就审问出结果来？ 她还没检测到有毒之物呢？ 那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吐口？他不知道，他承认……就等于完了？ 他不承认，或许还能侥幸逃过一劫？ “我告诉他，阿娘是神医，没有任何不干不净的东西，能逃过阿娘的‘火眼金睛’！”小宝仰着脸，好像他娘就是绘本里降妖除魔的“孙大圣”。 秦语哭笑不得……好孩子，你娘加上小医也没那么厉害。 “我还告诉大家，指认、提供线索有奖，我当场奖励！”小宝自得，却也有点儿心虚。 楚延年在秦语耳边低声解释，“他拿出了他的零花钱，当场奖了几个提供线索的人，一人十两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大家开始提供各种各样的线索……” “他一直没什么钱，被卖身成奴，也就到了咱们府上，日子才好过点儿。但他还是拮据，大家都以为他是抠儿。” “后来才有人知道，原来他有个相好的姑娘。他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噗……咳咳咳。”秦语被小宝这话惊得忍不住咳嗽连连。 楚延年也一副无奈的表情。 小宝歪了歪头，“怎么了，阿娘？” “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秦语几分无奈。 “呃……搞大了……是生了什么病吗？肚胀病？”小宝一脸认真。 灶房门外的下人们，唰唰全低下头去，全体都在偷笑呢。 小宝无辜脸看了看众人，“不是这个意思吗？” “咳……差不多吧，你继续说。”秦语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孩子科普“肚子搞大了”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想让小宝提前接触到“未婚先孕”这个不纯洁的话题。 “他的钱都偷偷送给那姑娘了。他把那姑娘藏得很严密，以为没人知道。但其实，他们有些人发现了。” 小宝小声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偷笑？ “然后呢？”秦语问。 “哦，”小宝发觉，他被大家的偷笑打扰了思路，没讲到重点，“但前几日，他忽然大方起来，请别人喝酒，请别人下馆子。还专门请了厨房的人。” “他跟厨房的人说，白日里总是吃不饱，问他们什么时候厨房没人，他可以来顺点东西吃。” 小宝竟然用“重赏”，而且是当众兑现，即刻兑现的法子，从众人口中套出话来。 那人见众人把他的底透得差不多，当即就变了脸色，慌了神，六神无主的他早已乱了心智。 小宝又在楚延年的指点下，再用攻心之计。 “你自己说呢，我府就留你一条命。叫你可以离开，同你藏起那姑娘去过日子。” “你若自己不说，我阿娘也能查清楚，你究竟做了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到时候，就要你和那姑娘一起受罚！” 小宝虽童声稚气，但因为他真的拦住了众人进灶房，又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且他说奖励真金白银，就奖励出来。 他已经在下人面前树立了威信，这仆役心慌，已经不敢小看一个小孩儿…… 他这会儿很后悔当时没打晕小公子，反倒被小公子拿捏…… 他当时没打晕他，没藏起他……更多是因为，他没把这小孩儿放在眼里。 他以为这小孩儿是到厨房找吃的呢，他就算看见自己，又能想到啥？还不是把自己当做和他一样找吃的的下人吗？ 悔不当初……但为了保命，他还是交代道：“水缸里和米面里，都混入了无色无味的药剂，它们单独都是无毒无害的，唯有混合之后，才成为剧毒……” “奴才是迫不得已，奴才是被逼的呀！小公子饶命！小公子救我……” (本章完) 第833章 狠绝 第833章 狠绝 小医听闻还有这样下毒的，它生生震惊了十秒钟。 而后，它做了测试，“嘿，真的诶？古人也太有想法了吧？” 秦语皱眉，她注意到的是这人最后的说法，“你说你是被逼的，还说让小公子救你，你……”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他周围的人都吓坏了。 小宝也吓了一跳。 “小心他咬舌！”楚延年低呵上前。 白牧闻言卸下了他的下颌骨。 秦语上前，让小医给他检查身体。 “是中毒，古人的毒这么厉害的吗？这是触发了某种神经机制，才会毒发的条件性毒药。”小医滴滴响到，“不可思议呀，不可思议。古人这想象力，这实操能力，太厉害了，太空时代，能研制出这种毒药的机构也不多啊！” 秦语跟他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同，“能救吗？” “当然，机制厉害，毒性一般。”小医不屑说。 “这是剧毒，无药可医。”白牧也懂下毒，制毒，他皱眉说道，“可惜，他还没说出背后之人！” 他正暗恼遗憾。 却见秦语抽取了这仆役的血，小医需要血清，分析毒性，以便制作直击靶心的针对性解药。 解药的针对性越强，解毒效果越好。 幸而它如今能量充足，这个分析，制作的速度也很快。 那仆役呼吸越来越微弱，白牧连连摇头说的，“晚了，不行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就只见秦语又拿出针剂，注射回去。 “王妃……不用浪费药材了，他已经……” 白牧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仆役，呼吸却恢复了些许。 “拿我的药箱来。”秦语吩咐。 她从药箱里拿出小医刚放进去的药瓶，注射器，给仆役扎针打上点滴。 众仆从没有被驱散，而是纷纷好奇的看着场中，看着王妃忙忙碌碌。 他们也窃窃私语，悄声讨论，究竟能不能救活。 “我打赌不能，他都翻白眼了，口吐白沫，活不了了。” “估计能吧，不是说，她是大夏的神医，能起死回生的吗？” “起死回生，那是传说。传说自然有夸大的成分……” 他们争执讨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仆役活不过来了。 这仆役却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吗？”他声音发颤。 “你被何人威胁，做出这种背主之事？”秦语冷脸问道。 “啊……”仆役呼吸困难。 秦语冷冷看着他，“不敢说？不想说？被威胁的不止你一个人的命……还有你伤害的那姑娘，以及她冒死为你生下的孩子？” 仆役眼睛一红，两行泪滚滚而落。 “你答应外人，谋害主子，才是在害他们母子。她遇见你，已经够不幸了，你竟然还要拉她和孩子下地狱。”秦语声音清冷，表情严厉。 刚被救回来的仆役，浑身又颤抖起来。 不过这次，他不是毒发，而是害怕和后悔。 “阿扎克大人家的管家大人……” “他给我，给我妻，我儿，服了这毒。我不照他说的做，我们都会死……” “求神医救救他们，救救他们，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的错……不关他们的事啊……” 秦语家里的所有仆从，再次被震惊了。 他们眼睁睁见证了“起死回生”之术。 秦语也做了一件“狠心”的事儿。 她探寻到了这人的妻和儿被管家藏匿的地方。 白牧、白芷，带着雯雯，去把人给营救了出来。 秦语把人接到府上住着，她给这可怜的母子解了毒。 小孩子才刚六个月，竟然就被管家狠心下毒……也是叫她和小医都震惊了。 小医气得一直在秦语耳边嗡嗡直响。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小医机械声里都带上了愤怒的电流声。 秦语狠心的地方在于……她把人家母子接来之后，把下毒的仆役打一顿，赶出去了。 秦家的下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儿。 “绝！他的妻儿都在府上，可他再也别想进府来了！” “活该！谁叫他背叛主子？” “当初人家威胁他，毒害他的时候，他一早明确立场，早早告诉主人知道，主人岂能没办法救他？没办法救他妻儿？” “这就是自作聪明，自以为选对了，其实坏了良心的下场！” 秦语叫庄嬷嬷派了两个机灵的若羌丫鬟去照顾那对母子。 女孩子没有名分，就生了孩子。这才若羌，是大罪，是父家的羞耻。 她是要被乱石砸死的。 所以，那仆役才把她藏匿了，不叫人知道她。 她父家也当她死了。 她离开那男人，无家可归，也没有活路。 她东躲西藏，只有最近，那男人在秦语府上当奴隶，还有工钱，她母子的生活才好过些。 但日子岂能和秦语府上的日子相比？ 虽然安排她住的地方，是后院最简单朴素的房间。还没有前头下人们住的房间好。 但比她在外头东躲西藏住的环境好多了。 还有两个丫鬟，帮她照顾孩子，给她下奶的汤汤水水，让她吃饱，让她吃好。 更不用大冷天的去碰凉水，给孩子洗衣洗尿布…… 女孩子常时不时就落下泪来。 秦语之所以叫庄嬷嬷派两个丫鬟去伺候她，乃是为了改变她的意识、观点，影响她的三观呢。 女子刚住了几天，就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不是我的错，是他强迫我。他在没有能力照顾我和孩子的时候，在没有给我名分，就破了我的身子的时候……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坏人了！我根本不该再原谅他！不该以为他后来给我们钱，就是值得依靠的……” 秦语听闻丫鬟汇报，知道那女子还有救，“留她住着吧，好歹是两条命，不过多一张嘴吃饭罢了。等她身子好些了，问她愿不愿意卖身为奴，若不愿意，就打发她离开。” 秦语端正脸色，“阿克扎没了铁矿，越发丧心病狂了。连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上了。难怪他的女儿、儿子都不成器。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儿里带出来的坏！” 楚延年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 他倒是对小宝多了许多的关注，似乎也更加悉心的有意栽培小宝。 “小宝差点儿受害，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楚延年语气沉沉，脸色更是严肃又沉敛。 (本章完) 第834章 惩治 第834章 惩治 秦语十分赞同楚延年的观点。 “就该让他付出同等代价……” 楚延年挑了挑眉，“什么叫同等代价？” 秦语看他一眼，觉得他意味深长。 “呃……就是……” “也给他下毒吗？”楚延年哼笑一声，“不，远远不够。斩草要除根。” 他眼底闪过狠厉的光。 秦语觉得，唯有要上阵杀敌时的楚延年是这个样子。 平日里的他虽然威严，却更像是一位儒将。 此时的他，倒像是杀伐果断的罗刹。 “你专心在铁矿的事情上吧，阿克扎的事儿，我来办。”楚延年不是在跟她商量。 秦语却略略有些心慌，“你打算怎么办？阿克扎毕竟是武王的亲叔叔，也是扶持武王坐上王位之人。如果你想要斩草除根……恐怕还得顾忌武王。” “毕竟，人家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阿克扎活着，跟武王作对的时候，武王会讨厌他。” “可一旦，有外人要了他亲叔叔的命，他于情于理，恐怕都会替他叔叔报仇。” 秦语皱眉，缓缓说道。 她有点儿担心，楚延年被激怒了，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毕竟，阿克扎一再想害她。 楚延年能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也幸得是她每次都提前化解，并没有真的身临险境。 但这次，阿克扎踩到了楚延年的底线了。 “你不相信我吗？”楚延年平静看着秦语，“自打来了若羌以后，一直都是你冲锋陷阵，冲在最前面。因为你是‘夫人’，而我是‘车夫’，所以我不跟你抢。让你做大女人，做一家之主，保护我们所有人。” “所以，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已经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了吗？” 楚延年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他很平静。 而正是这种平静，才更叫人害怕。 秦语心下一慌，“你怎么这么说？我何时不相信你了？我从来没觉得是自己在保护你们所有人！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你我并肩站在一处，我们才可以在这异国他乡，一次次化险为夷，一次次向前冲。” “你把你的后背给我，我也把我的后背给你……你这么说我，太让我伤心了！” 楚延年仍旧平静看着她，他抬手，轻轻抚弄她的脸颊，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这次，也相信我，可以吗？” 秦语深吸一口气……这话严重了吧？ 不叫他去处理阿克扎的事情，就成了不信任他了？就成了她是一家之主，独裁、专权了？ 他虽没直白这么说，但意思已经够明确了。 秦语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你放手去做。你不用这么说……这话伤感情。” 楚延年伸手抱她在怀，“你也别不信我……这话，伤我。”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这还真是……只能各退一步呀？ 两个太有主见的人，相处起来，难免有“权力之争”。 较量起来，只能两败俱伤，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了爱，各退一步，才能好好相拥。 秦语通过这件事，也反思了自己。 到了若羌以后，她似乎有点“女权主义”了。特别是最近，为若羌的女孩子们争取地位，她有点儿上头。 “人不能一味的往前冲，有时候也该停下来审视一下自己。”秦语在心里喃喃，“真正的大女主，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坚持己见，凡事亲力亲为。” 秦语选择相信楚延年，让他出手惩治阿克扎，她果然收获了大大的惊喜……以及，大大的惊吓！ 秦语答应了楚延年，她不管惩治阿克扎这件事。 她专心在铁矿的各项事务上，其余的交给楚延年。 但小医这次很艮……应该说，小医每次都很执着，它的程序化注定了它的执着。 它的程序分析，认定楚延年的惩治——斩草除根，那是他的事儿。 但小医也要执行它的惩治策略。 但是，秦语不答应它。 秦语既已答应楚延年，就会信守承诺。 于是，小医另辟蹊径，它和魈魅商量起来。 趁着秦语和雯雯都在府上，且是夜里，两人都睡着的时候。 “魈魅，你可以加强我的信号，不如你设法，让我的蓝光控制范围可以扩大到阿克扎府上。” 小医用独有的波段，跟魈魅商量，“我把毒下在他的饭食里，让他自己也尝尝中毒的滋味儿。” 魈魅轻嗤一声，“用得着那么麻烦？什么毒？你给我，我替你跑一趟就是了。” 小医滴滴响了一阵子。 它是在分析考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在王都神出鬼没，绑了好几个罪臣的侠盗！”魈魅得意说道。 小医却仍旧滴滴分析，“还是蓝光更稳妥些。因为根本不怕人发现，人也发现不了。” “但你若行动，就需要借助雯雯的身体，这就增加了被人发现的风险。” 魈魅轻哼一声，“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懂如何加强蓝光。灵力就灵力，蓝光又是个什么东西？” 小医不会叹气，但它滴滴响的频率很像是在无奈的叹气。 “蓝光是空间转移技术，需要……” “别解释，我不懂。”魈魅不客气地打断它，“我也不会帮你加强，我不知道怎么加强。” 魈魅寄居在雯雯身上，还没有被小医发觉的时候，小医发现了它的信号增强。 这可能是魈魅和雯雯的契合，所释放磁场恰好能够增益于它。 魈魅不懂得控制，也是极有可能的。 小医滴滴分析了半晌，还是妥协道：“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阿克扎府上吗？他府上的守卫，可比你曾经去过的任何一家都严谨。他自己功夫也相当不俗。” “我是谁？我是魈魅啊！魈魅是鬼中之鬼！当然神不知鬼不觉了！” 小医和秦语不再说它是鬼，它自己反倒接受了这个“称谓”，还引以为傲。 魈魅带着雯雯起身，穿好夜行衣。 它可以在夜间行事，无须点灯，却对一切了如指掌，视物如同白昼。 魈魅带着雯雯靠近秦语住的房间，小医把他给阿克扎准备的药，扫描给魈魅。 “你这个功夫厉害！回头我也学学！”魈魅抱了抱拳，揣好药包，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章完) 第835章 冒险 第835章 冒险 阿克扎正在酣睡。 他府上守卫森严，特别是在科恩夜闯他府上之后，他更加强了巡逻守卫。 “雯雯”蹲在墙头上看了好一阵子。 “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排兵如此严密？我得查查‘恶人榜’看看他排第几？” 魈魅暗自嘀咕。 小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魈魅耳中，“小……心……呀……” 魈魅没想到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听见它说话。 当时一惊，差点儿从墙头上掉下去。 “你鬼叫个啥，差点吓死你爷爷！” 小医嗤笑，“你是鬼，怕个啥？” 魈魅稳住身形，“是鬼，没来由的突然听见声音才更受惊！你来都来不了，阴魂不散的干扰你爷爷干活儿！” “你爷爷”这称呼，是魈魅跟着雯雯见过世面之后，学来的用词。 它听旁人这么说的时候觉得很霸气。 而被人这么怼上一句“你爷爷”的人，总是义愤填膺。 可到了小医这儿，人家小医根本没当回事儿，一句没反驳不说，还一点儿也没生气。 这叫耍威风的魈魅，觉得耍了个寂寞。 它一边注意躲避阿克扎的守卫，一边问小医，“怎么你不生气吗？吓着你爷爷，心虚了是不是？” 小医滴滴一声，迟疑了一阵子，“为什么生气？” 魈魅也诧异了，它做鬼还有自尊心呢，这货一点儿自尊心都没吗？ “你叫声爷爷，我听听。” 小医长滴一声，“叫爷爷？你确定不是叫奶奶？雯雯可是女孩子，你本身是没有性别的吧？” 魈魅：…… 这是重点吗？ 魈魅正要问它有没有自尊心时，却不防备前头黑影一闪。 “什么人？” 守卫似是发现了魈魅。 他这么一声低呼，立刻引来走廊两端的守卫注意。 两边的人纷纷快步往魈魅这边聚来。 雯雯一掌噼在这人后颈上。 继而她跃上走廊的顶，像壁虎一样攀着廊顶上的梁一动不动。 那被她一掌噼晕的侍卫却晃了晃，在倒地之前，突然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站稳了。 “什么情况？”走廊两头跑来的侍卫问道。 他摇了摇头，“眼花，看错了，没什么情况。” 他说着还揉了揉后脖颈，“头疼……熬了几宿，真累。” 他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被侍卫头领一巴掌扇在后脑杓上，“不想活了！眼花看错，叫什么叫？大惊小怪，把人都引过来，别的地方疏忽了，你担责吗？” “还敢说累？你才熬了几宿就喊累？别人都不累，就你累？我看你想滚回戍边营里去吧？” 那侍卫赶紧躬身作揖，“我错了，错了……不累不累。” 说完，他打起精神，站得笔直。 过来的人，把前后左右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才又散开。 散开之前，侍卫头领专门留下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侍卫和他搭伴儿。 “你们两个守好了，这个过道最靠近老爷的寝房，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待人都散开以后。 那个最先发现雯雯，且被打晕的侍卫趁同伴不注意，抬手一掌噼下去。 只听“喀嚓”一声，像是骨头被噼错位的声音。 那年轻的侍卫连一声惊呼都没发出来，身子就软软往地上滑去。 侍卫接住他的身子，把他放在一边，自己也往他身上这么一倚，两个人都昏厥过去。 像壁虎一样扒在走廊顶上的雯雯，身子猛地一颤，嗖地从顶上一跃而下。 她身形快似闪电，忽闪一下，就从这过堂进了里头。 阿扎克的寝房，是上了门闩的，但在魈魅眼里，这门闩连障碍都算不上。 它在门外晃了晃手，门闩缓缓移动，轻盈打开。 它带着雯雯身子一晃，进了寝房。 “你刚刚用的那是什么招数？怎么那侍卫被你打晕了，还能站起来回话？”小医的声音再次传来。 但这次，魈魅没理它。 刚刚若不是分神和它说话，魈魅也不会让区区一个侍卫发现它。 这会儿，它再不敢大意，寝房都已经进了，在阴沟里翻了船，它的面子往哪儿搁？ 魈魅来到圆桌旁，茶壶里有半壶水。 它打开壶盖，把小医给它的药粉扭开，撒入水中。 它又低头闻了闻，水里一开始有甜甜的水果香溢出，但很快就没了味道。 魈魅收起藏药粉的胶囊。 它原想就这么离开，但刚迈了一步，却停下了，它迟疑片刻，竟然晃去了里间，站在阿扎克床尾的幔帐后头。 小医滴滴响，断断续续道：“你发什么疯？药下了还不赶紧走？等着被抓啊？” 魈魅仍旧不理它，但它的手却冲着床头阿扎克脑袋的方向，抓啊抓。 “你……干什么……呢？”小医问。 魈魅不解释，抓空气的动作却没停。 阿扎克显然睡地不安稳。 “他快醒了，你快走啊！服了你了！我就不该让你去！”小医有些急躁。 阿扎克猛然惊醒。 小医滴地一声，继而连“滴”声都戛然而止，就像是人忽然屏住了呼吸。 阿扎克坐起身子，掀开被子，他吧唧了一下嘴，只觉口干舌燥的厉害。 他随便踢拉上鞋子，也没点灯，凭着对自己房间的熟悉，他摸索到外间，拿起茶壶晃了晃。 茶壶里有水声，他舒了口气，直接对着茶壶嘴，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下半壶水，这才舒服的哈了声。 他又摸索着回到里间，正要上榻时，他却忽然往床尾看了一眼。 小医轻轻地滴了一声。 虽然阿扎克绝不可能听见它的声音，但它的“滴”声还是透出紧张来。 阿扎克猛地向床尾走去，他掀动床尾的幔帐，呼啦一下。 月光从高高的窗户内倾泻入房间。 床尾有一半地方被月光照亮，一半隐匿在暗中。 阿扎克目光犀利，夜间视物能力极好，床尾空空荡荡，只有幔帐缓缓落回原处。 “呼……”阿扎克吐了口气，躺回榻上。 小医也长长地滴了一声，像是长松一口气般。 高高的气窗那里有影子一闪。 魈魅带着雯雯，已经跃上了房顶，如风掠过速度奇快的离开阿扎克的府邸。 “小医，就说你服不服你爷爷！” 小医一点儿没计较“你爷爷”这称呼，“怎么做到的？快说快说，我都紧张死了。” “哈哈哈，”魈魅得意轻笑，“等他毒发，你的毒若是效果好，我就告诉你！” (本章完) 第836章 毒发 第836章 毒发 雯雯回到秦语府邸，它和小医的讨论越发肆无忌惮。 “什么时候会毒发？毒发有什么反应？症状惨烈吗？” “根据个体差异，症状也会有所不同。但大致就是全身疱疹，溃烂，无法治愈，最终导致死亡。”小医说。 “啧啧，要说还是你更冷酷，这样的事儿，我就做不出来。”魈魅道。 小医滴滴未作辩驳。 “那这会儿你还能探测到那边的动静吗？”魈魅问。 小医试了试，惊讶道：“不行了，探测不了那么远。” “现在你又不行了？”魈魅简直气笑，“你爷爷在那边的时候，你就行？猛地开腔说话，差点儿把你爷爷吓死！” 这会儿还是三更半夜。 秦语府上的人都在沉沉梦乡之中。 秦语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先别说话！”小医忽然道。 魈魅冷冷一声，“没用的东西……” 秦语呼吸平稳绵长，似乎并没有被两中不同的灵体，打搅惊醒。 小医吁了口气，“我琢磨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增强我的信号，以及如何扩张我蓝光扫描距离吗？现在我知道了。” 魈魅哼了一声，“马后炮。” “你在阿克扎府上，所以，我才能够增强信号到那边，了解那边的动静，联系得上你。”小医笃定说。 魈魅立刻骂道：“啥玩意儿？你爷爷好容易回来了，现在，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去？” 小医平静说：“不用再进入阿克扎府上，你只需要在那附近，我就可以探测他府上动静了。” “或者，更省事儿一点儿，你不用去，等他毒发的厉害之时，消息自然会传来。” 魈魅是个急性子，它能等才怪。 “不麻烦，爷爷这就去！” “雯雯”回到房间，又带了一套白天穿的衣服，似乎要打长桩，没缓口气，又往阿克扎所住那街区而去。 不过这次，不用再进入阿克扎府邸，只需要在外围，对魈魅来说，太简单了。 而这次，小医的信号似乎莫名增强了许多。 它和阿克扎的对话，也不再断断续续。 “你怎回事儿？这次说话不磕巴了？”魈魅问。 小医也很奇怪，“是啊，信号怎么又增强了？” “别想了，估计是你爷爷的功劳。”魈魅得意洋洋。 小医不跟它争执“爷爷”的问题。 它集中精力探测阿克扎府上动静。 临近天明。 “你特娘怎么睡着了？你俩可真行，叫你们值守最重要的位置，你俩倒地上给我睡觉！”侍卫统领看见在地上，幽幽转醒的两个侍卫，立刻压低声音骂道。 压低声音，是怕吵醒里头的阿克扎。 但仍旧忍不住骂人。 两个人揉了揉后脑杓，头脑一阵阵发懵。 “你……是不是你把我敲晕了？”后来那个侍卫问。 前头那侍卫更懵，“不是我一个人守这儿吗？怎么你也在这儿？还靠我身上睡着？你脸大？压得我浑身疼！” “你怕不是有病？瞪大你的眼看清楚，谁在谁身上压着？” 侍卫统领看两个人都有病。 “住口！” 正待叫他们下去领罚，忽听屋里头传来一声痛吟。 “呜呜……” “老爷？有何吩咐？”侍卫统领立刻问道。 “呜……呜呜！” 里头的声音透出惊慌失措来。 侍卫统领顾不得处罚那两人，反而和他们交换了狐疑的视线。 “老爷，卑职进来了？” “呜呜……” “噗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叫外头之人越发紧张。 侍卫统领撞开屋门，带着人冲了进去。 进去就看见阿克扎只穿着里衣，趴在床边地毯上，脸朝下，似乎是从床上摔下来的。 “老爷您怎么……”侍卫们赶紧冲上前去，要扶他起来。 “啊……嘶——” 毕竟是男人，且是出生入死过的男人。虽然眼前的情形让他们大吃一惊，但惊呼刚要出口，就被他们生生忍住，变成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只见昨晚上，临睡前还好好的阿克扎，此时整张脸，却像蟾蜍的背一样，遍布疙瘩。 只是疙瘩也就罢了，那疙瘩分明是疱疹，有些已经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水儿，有些被里头的脓水撑得饱满亮堂，好像下一刻就要撑爆了，会爆浆出脓水儿来。 “呕……”那两个刚醒的侍卫，头脑还有些晕痛，瞧见这幅画面，身体不受理智控制的干呕起来。 侍卫统领回头狠狠瞪他们一眼，“滚出去……” 虽然，他也很想吐，但不能对着老爷的脸吐啊！ 他原本就忍得辛苦，这两个人的干呕声，勾得他更想吐了。 两人赶紧搀扶着退出屋子。 侍卫统领也跟人合力将阿克扎抬回床上，“请大夫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昨儿晚上还好好的？” 阿克扎脸上疼，嘴里更疼，他一张嘴……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侍卫统领赶紧闭气，差点儿没把他熏死！ 只见阿克扎嘴里的疱疹、溃烂更加严重，舌头上已经不见一块好肉了，整个口腔里，是大大小小的疱。一层叠一层。 “查、查……”阿克扎艰难说道。 他嘴太疼了，发出声音的同时，就滴下涎液来。 只是那涎液也是脓水的颜色，还有些浑浊度。 “卑职会好好查清楚的！”侍卫统领说。 “蠢！蠢！茶！茶！”阿克扎指着外头。 侍卫统领实在没听懂，询问地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连忙摇头…… 这咕咕哝哝的，谁能听懂老爷说了什么呀？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大夫们也还没起，耽搁了好一阵子，大夫才来，着急忙慌的连头发都没梳好。 但没人计较大夫头发乱，衣服扣错了扣子。 “您快给我家老爷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昨晚上还是好好的！”侍卫统领赶紧让开床边的位置。 “茶……茶……”阿克扎急死了。 昨晚上，他只有半夜口渴难忍，起来喝了茶，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茶上！ 怎么他说了半天，没一个人听懂？ 阿克扎浑身疼，嘴巴里尤其严重。 他自己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不知“茶”的发音，听在旁人耳中，一会儿是“辣”，一会儿“啥”，他指也指不准确，手指的方向，一会儿朝外，一会儿朝窗户，一会儿朝床尾。 大夫正要落指在他脉门之上，却不由倒吸冷气，“嘶……这……” (本章完) 第837章 反击 第837章 反击 疱疹已经出到了阿克扎的手腕上。 他痒得很，一开始还能忍住不挠。但他不挠，疱疹自己也会撑破。 脓水儿在他皮肤上一淌，更是痒得钻心。 他忍不住隔着衣服搓，如同隔靴搔痒。 关键是，这么搔，也会把疱疹挠破。 在大夫眼中，他将要落指的地方，皮肤溃烂外翻，露出里面的红肉和脓。 他这么一落指上去，势必要沾上满指头的脓…… 大夫多少有些洁癖，这他能忍？ “实在是才疏学浅，大人已经病得如此重了，而且是突发急病……这不是鄙人能够医治的！还是赶紧请神医来治吧！晚了就……” 大夫连连拱手告退。 阿克扎瞪大眼睛……这动作有点儿困难，疱疹把他的眼睛挤得都小了，几乎肿的只剩一条缝。 瞪眼没叫他显得威严，倒是叫他疼得不行。 “胖纸！”阿扎克怒吼，他想说“放肆”。 奈何嘴太疼，发音已经不受他控制。 大夫抓起自己的药箱就跑。 侍卫统领能叫他跑了？ 追到院子里抓住他的胳膊。 “松开松开！”大夫压低声音，“急病，且是疱疹，溃烂如此之快，不是毒发，就是瘟疫，赶紧送开我！你自己也洗洗干净，熏熏草药吧！” “不是我推脱，若我能治，我不想给阿克扎大人留个好印象吗？” “我是怕把事儿搞砸了，自己搭进去不说，耽误了阿克扎大人的急病，我担待得起吗？” 大夫在他胳膊上一掐，正掐着麻筋，他手一松，大夫拔腿就跑。 侍卫统领眉头拧成疙瘩。 他回到阿克扎卧房的时候，心里直打鼓。 毒发……还是瘟疫？ 若说毒…… 他目光不由落在外头圆桌上的茶盘之上。 “来人，把这茶壶送去幕僚那里，让他们查验。”侍卫统领吩咐。 阿克扎听到这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还是浑身疼痛难忍，但他仿佛看到了转机，看到自己将要得救了。 他的幕僚里有擅长制毒解毒之人，他们仰仗他为生，自然会想办法救他。 阿克扎心里舒坦一点儿，就开始不安分。 “笔，笔，笔……” 他说了几十遍，周围的人才从茫然中猜测道：“是要纸笔吗？话说不了，可以写啊！” 见阿克扎终于愤恨气恼地点头，侍卫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你你……里里里……”谁知道他说的是要纸和笔？他都不晓得自己说话有多难听懂，以及有多口臭吗？ 他们是忍着被熏晕，在这儿盲猜呢！ 纸笔拿来，阿克扎手上也疼，但他习武之人，是比较能吃苦的。 他忍着疼，握笔写道：“昨夜尚好，唯有饮水，问题一定在茶水上，严查！” “是，已经叫人在查验了！”侍卫统领道。 “另，听闻阿飞今日出征，讨伐呼兰，趁他不在，开始先前计划！递上折子！”他写道。 正在此时，秦语府邸内。 像是睡梦正酣的秦语，忽然睁开眼睛。 “他写了什么？可以探测到吗？” 小医被她吓了一跳，“妈耶！你不是睡着了吗？” 魈魅还以为它在跟自己说话，“我没睡啊！” “能扫描到吗？”秦语没回答。 “能……能吧？我试试。”小医集中能量，加强信号。 “你也集中精神试试？”小医对秦语道。 秦语闭目，集中精力。 “果然有用！” 随着小医的声音，秦语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张纸，以及纸上歪斜的字迹。 小医立即显示出翻译后的文字。 “先前计划……递上折子？”秦语咕哝道，微微皱起眉头。 “你用的什么毒？”秦语问。 小医滴滴响，不肯说话。 因为秦语先前告诫过它，让它不要出手，机会留给楚延年。 可小医执着，一定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是类似于他的毒搀和起来的，那种高浓度毒药。”小医说。 “如今他已经叫他的幕僚查验了……” 秦语话还没说完，小医就抢着道。 “那也没用，他们查不出什么的，这是太空时代的药剂。而且魈魅让他喝完了，茶壶里已经不剩什么。他们就算知道茶水有毒，也不能知道是什么毒，更别提研制解药了。”小医立即说。 魈魅低声来了一句，“你够狠。” “魈魅你在哪里？”秦语低声问道。 “妈耶……我怎么能听到她说话？”在阿扎克家附近藏着的魈魅，吓了一跳。 小医则兴奋道：“你知道这次我的信号为何加强吗？因为我和我的宿主越发默契，她的精神力，意志力，可以加强我的无线电波信号，她集中精神的时候，我的扫描力就更强了！” 小医正兴奋，魈魅突然凉凉地来了一句。 “也就是说，她早就醒了？在我第二次出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小医滴地一声，似乎震惊住了。 秦语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吧。” 其实，魈魅从外头回来，它和小医兴奋说话那会儿，她就被惊醒了。 “我竟然不知道？”小医难以置信。 秦语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这阿克扎所谓的计划，不知是什么？他要递上的折子，又是什么折子？” 她掀被子起来。 里屋外间，就她一个人，楚延年昨夜没过来。 阿克扎说，他要突袭呼兰。 “如果楚延年不在王都的时候，我出手对付了阿克扎……这不算违背承诺吧？”秦语自言自语，“嗯，一定不算。” “等等，我发现有人！”魈魅忽然嚷嚷一声。 它是用小医能听见的波段嚷嚷，倒是没有发出引人注意的声响。 因为小医绑定了秦语的缘故，秦语也能听见魈魅的声音。 “什么人？” “呵，竟然背着先锋官行动！够可以！”魈魅不忿道。 先锋官就是雯雯。 秦语听它这语气，立刻明白了，“是雯雯和阿飞的人？” 也就是楚延年的人了。 “这些人包围了阿克扎的府邸，这会儿天才刚亮，各家各院才出门准备朝会，这么早来……” 魈魅还没嘀咕完，就见楚延年手下人，咣当，一脚踹上阿克扎家的大门。 “朝廷办案！速速开门！”那人中气十足地大喝。 “不是说阿飞去突袭呼兰了吗？”秦语嘀咕，“阿飞在人群里吗？” 不等魈魅回答，小医扫描来的情景，已经投射在她脑海里。 楚延年正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侍卫后头，缓步而来，端的是气宇轩昂高不可攀。 (本章完) 第838章 局 第838章 局 “奉武王命令，搜查阿克扎府邸。” 门房开了一条小缝，兵吏厉声说道。 门房正欲关门，兵吏伸脚抵住门，“王命在此，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说完，猛地将门一推。 那门房岂是上过战场，刀口舔血之人的对手？ 他那点儿力气，在这些兵吏面前，完全不够看。 “进去，搜查。”楚延年沉声下令。 他手下兵吏便横冲直撞，进了阿克扎府门。 他们将大门敞开，后头兵将鱼贯而入，将领们连马都不用下。 看着这一切的秦语有点儿懵。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就是偶像的报复计划啊？直接上门横冲直撞的啊？果然比偷偷下药解气多了！还是偶像最棒！”小医滴滴赞不绝口。 秦语皱了皱眉，“他如何得到武王命令的？武王已经敢这么直面跟自己叔叔叫板了吗？” 阿克扎这会儿正在修改自己要递上的折子。 不改不行，他原本定计划的时候，自己是好好的人。 他原计划，自己递上折子之后，再凭口舌之力，煽风点火。 但现在不行了，他话都说不出，身上又起疱溃烂，他连上朝会都不能。 只好把余力发挥在折子上，在折子上继续煽风点火。 哪知他折子还没写完，外面就传来叫嚷之声。 “什么情况？”侍卫统领命人去看。 人还没出屋子，就见府上小厮白着脸，没了命的跑进来。 “大将阿飞，带着人包围了府邸，横冲直撞，直奔老爷书房搜查，凡是敢拦路者，就被他们拖着一顿暴打……连管家都被打了一脸血！”小厮说着，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阿克扎就更难相信了。 “呜呜哇哇……”他说了一堆令人费解的发音。 疼得他嘴里流出脓水来。 然而也是白费力气，因为他的话越发难猜了。 其实，他这句话，纯属废话……他问：我是不是还没睡醒？这是做梦吧？ 他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下一刻，就会梦中惊醒。 他不会遍身出满疱疹，不会溃烂流脓发臭，不会有阿飞带兵闯入…… “嘶啊啊……”他心里一急，身上痒得厉害。 他强忍瘙痒，却是忍不住倒在床榻上打滚儿。 屋里那味儿……更芬芳了。 侍卫们难以忍受，纷纷往窗口和门口挪。 “卑职去看看。”侍卫统领按了下肩，躬身而去。 他要去看看只是其一，呆在老爷的卧房里，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吐出来。 只是侍卫还没走出院子，就遇见楚延年带兵而来。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噌楞，侍卫拔刀出鞘。 刀刚拔出一半，楚延年闪身上前，用自己的刀鞘按着他的手。 “你……啊！”侍卫牙关紧咬，浑身用力到发颤。 可手还是被刀鞘按了下去，他拔出一半的刀，愣是又被插回刀鞘之中。 用刀鞘按着他手背，迫使他收刀入鞘的楚延年，看起来却是面无表情，甚至看不出他在用力。 侍卫统领立刻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让开！奉武王之命，带阿克扎入宫觐见。”楚延年身边小将，用若羌话喊道。 “我家大人今早突发急病，正要告假早朝，无法入宫觐见。” 楚延年挥手将他拨拉到一边。 侍卫统领惊愕看着楚延年，他自诩下盘极闻，功夫不俗，没想到被人这么轻飘飘一拨，就推开了？ 他咽了口唾沫，对楚延年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带……走。”楚延年带着人，进得阿克扎卧房里，他立刻闭气，眼底更是微微一惊。 “几日不见，阿克扎大人胖了不少啊。”楚延年说。 阿克扎眯着眼睛瞪他，气得胸腔里发出风箱一般的呼哧声。 他的眼睛肿得快要看不清人了，“尼乌拉布拉达……” 他听不懂楚延年的大夏话，楚延年虽戴着耳机，却也听不懂他乌拉乌拉说了什么。 “不服是吗？带上来让阿扎克大人看看。”楚延年吩咐。 他随行兵吏，立刻拿出一只扁木匣子。 这匣子是阿扎克的东西，他眼睛眯着，却也一眼认了出来。 兵吏打开匣子，里头是许多书信。 阿扎克脸上露出狐疑表情，书信上的字迹，他此时看不清楚。一来是眼睛肿得厉害，二来是离得远。 “想不起来都是谁的书信了吗？没关系，武王看后，会慢慢让你想起来。” “这样东西，你总能想起来吧？” 楚延年说着，叫人拿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抖开一看。 满屋子的人都吸了口气。 这是紫袍王服，武王上朝穿的就是这种。 “这可是在阿扎克大人书房床底暗格里发现的。你私藏王的朝服，意欲何为呀？” “不对，这朝服不是武王的，武王穿上恐怕太宽松，倒是阿扎克大人的身形，穿上正好呢？” 阿扎克急了，嘴里发出唔哩哇啦的声音。 这会儿就算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也能猜道，他定是在为自己辩解。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么着急说话，嘴里溃烂，流脓厉害，那股臭气肆意弥漫。 别说楚延年带来的人，就是他自己的人，都纷纷掩口捂鼻。 阿克扎这老脸，已经气得不觉尴尬了。 但他的侍卫，还是满心满脸的尴尬。 “带走。”楚延年挥了挥手。 谁也不想碰这样的阿克扎，而且他细软的细棉质里衣，已经因为皮肤溃烂，而贴在了衣服上……也没法碰他。 楚延年的人也有办法，他们干脆拆了床，抬着床板，抬也要把阿克扎抬去见武王。 阿克扎的侍卫上前阻拦。 楚延年不假他人之手，上来一个，打翻一个。 他接连两拳解决两个人之后……就没人敢上前试他的拳头硬不硬了。 楚延年一行，抬着人，刚走到院子里。 就见他的一手下，拿着两封书信，“禀将军知道，这是在管家屋子里搜出来的。” 阿克扎闻言，从床板上坐起来，瞪着眯眯眼去看。 “唔？” 明显信封上是他的字迹。 可他什么时候写过信，在管家那里？ 楚延年看了看封皮，“原来阿扎克大人和乌孙，及呼兰王关系都不错，还私通书信呢？” 阿扎克急声辩解。 这明显是诬陷！他什么时候和外族私通书信了？就算有，也不可能让落在管家手里，被这些人搜出来呀！ 他急着争辩的时候，被他掖在被子下面的折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839章 踏脚石 第839章 踏脚石 “快，扫描一下，折子上写了什么。”秦语催促小医。 折子来不及看，就被楚延年身边的人捡起来合上。 楚延年道，“一并交给武王过目。” 速度虽快，却不影响小医扫描。 “翻译一下。”秦语道。 小医立刻说：“大意就是，楚延年私通外敌，以及你修筑铁路，其实是为了方便大夏入侵若羌。占若羌为大夏之领土……” “呵，这倒是想一块儿去了。”秦语冷笑。 “魈魅，你确定你模仿的字迹，和他本人一模一样吧？” 魈魅下巴一抬，“我可是鬼啊！我仿谁的字，就是谁的字！保准他自己都分辨不出！” 秦语微微点头，集中精神，小医的探测更加清晰。 楚延年带着人以及物证，离开阿克扎府上，去往王宫。 阿克扎嚷嚷着什么。 但没人能听懂他的话。 他府上的家眷，怎么也没想到，大厦倾倒，竟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昨儿个，阿克扎还是高高在上，扶持武王上位的肱骨之臣。今儿个一早，就被包围了府邸，成为阶下囚也不过转眼之间。 府上夫人小妾子女，人人自危。 阿克扎被抬走，他们仍旧被包围软禁，任何人不得出入府邸。 阿克扎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被抬进宫里。 且抬他的人，不知何时都配发了口罩，一个个用口罩遮住口鼻，这才见他们神色舒缓，不会人人一副想吐的表情了。 阿克扎羞愤难当，脸色涨红，疱疹破裂的更厉害了，脓水也流出的更多，这真是个恶性循环。 “说说吧，叔叔，你在家中私藏王服，这尺寸，叔叔你穿着正好吧？”武王看着楚延年呈上的物证，脸色黑沉难看。 “呜呜哇哇……”阿扎克气急，高声为自己辩解。 只是他嘴疼的厉害，发出的声音，没人能听懂。 且那疱疹，似乎已经出到了他的嗓子眼儿里，他发出的声音咕哝咕哝，像嗓子里含着浓痰。 武王猛地从物证上抬起头，看向阿克扎。 阿克扎此时狼狈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 震惊之后，武王立刻捂住口鼻，嫌恶的皱起眉头，“叔叔怎么忽然……变成这幅样子？” “呜呜哇哇……” “传叔叔的管家来。” 听不懂他说话，这不太费劲了吗？ 管家很快被带来。 “叩见武王！”管家不自觉地离阿克扎远了点。 “叔叔他这是……” “回禀武王，昨日我家老爷还是好好的，今晨起来，忽然成了这样。府上请来几个相熟的大夫，都说无能为力。说多半是中毒……” “我家老爷昨夜的饭菜，及屋里的茶水都已送去幕僚那里查验，此时还尚未有结果。” “求武王为我家老爷请神医来吧！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啊！” “几位大夫都说，若有神医出手，老爷还有救……” 管家情真意切，说着痛哭流涕。 楚延年在一旁站着。 武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阿飞……” 楚延年拱手，“禀武王，阿克扎大人此时无论是毒是病，都不宜让神医来看诊。” 管家反应也快，立刻转头冲着楚延年跪着，砰砰砰磕着响头，“求求您了！求求神医！” 看他可怜巴巴，又磕头又痛哭的样子。 “这是想道德绑架偶像呢！”小医愤愤道。 秦语呵呵一笑，“安啦，你偶像才不会被绑架。” 楚延年果然不为所动，表情一成不变，“且不说阿克扎大人府上，与我家夫人一直有龃龉，夫人能治好自然是一切好说。可王也见了，病得如此之急，如此之重，就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旁人说治不了，大家还信是真的治不了。我家夫人若说治不了，大家就会以为她不尽心。” “若治而不愈，大家又会说，我家夫人公报私仇，故意为之。” “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用我家夫人。” 武王清了清嗓子，“话不是这么说，只要秦神医肯来医治。本王就相信，她定是尽心尽力了，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天命。” “阿克扎大人也是这么说吗？”楚延年看着阿克扎，“不论结果如何，都相信我家夫人已经尽心尽力了？” 管家正欲点头。 阿克扎却叫了一声。 众人都看向他，却只见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楚延年笑了，“王，您看……” 阿克扎恶狠狠地看着楚延年。 但没人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狠毒……因为他脸已经肿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她若故意害死我，也是尽心尽力吗？我对她可没有这份信任！你这话分明就是在开始之前，就替她铺好了免罪的路子！”阿克扎乌拉乌拉道。 虽没人听懂，但拒绝之意明明白白。 武王叹了口气，目光从阿克扎不堪的外形上，转回了证物之上。 “这几封书信是？”武王拿起其中字迹他最熟悉的。 “这封是从管家的屋子里找到的，正藏在床褥下头。”楚延年道，“另外几封，则是在阿克扎大人的书房找到的，放在有机括的暗格里。” “也就是说，是密信了？” 武王说着，打开了信封。 他一目十行，脸色变得飞快。 “放肆！好啊，好啊！我把你当叔父，念着叔父当年扶持我帮助我，便如同我父上一般……不想，竟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在叔父眼中，不过是提线木偶，是傀儡，是踏脚石！” “如今更是连傀儡都嫌我多余，看着我培植自己的势力，坐稳了这王位，边想将我一脚踢开，自己取我而代之……好，好得很！” 武王气急，摔了那几封信，指着阿扎克道。 “还请什么大夫？把他给我关进大牢！严加看守！” 阿扎克闻言一愣。 管家也惊得再也哭不出声，愣愣看着武王。 “我不像叔父那么狠绝，叔父的罪，不会累及子孙后代。” 武王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挥了挥手，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阿扎克喉咙里发出带着浓浓痰音的“呵呵”声，似乎在不甘的冷笑。 “还有、还有我家老爷的折子，这是阴谋！这是一场陷害！求武王看看我家老爷的折子吧！”管家跪地，急声说道。 阿扎克写的折子也被递了上去。 (本章完) 第840章 偏爱 第840章 偏爱 大殿里很安静，静得只听见武王翻动折子的声音。 管家跪在地上，余光瞟了瞟已经被抬起来，将要送进大牢里的阿扎克。 他希望老爷的折子，可以带来转机。 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呵呵”冷笑。 “阿飞勾结外敌，秦神医用铁矿私自铸造兵器，修筑铁路是为联络大夏，攻占若羌……” 武王啪地合上折子。 他敲了敲阿扎克书房里搜出的书信和王袍。 “我若不先看这些书信，还真就信了你了。王叔，有句话怎么说？你自己想偷东西，所以看谁都像贼。” “不光如此，你还看到本王重用阿飞，借着秦神医的帮助，度过了几次难关。你看到有他们在，本王这王位愈发巩固。他们已经隐隐成了本王的左膀右臂，所以……” “你想砍了本王的膀臂！让本王怀疑身边好不容易建立起信任的能人！你太毒了！其心可诛！” 武王挥挥手，闭上眼睛，似乎有泪光从他鼻翼两侧滑过。 “叔父……我曾经最信任倚重的人，太让我伤心了。”武王喃喃说道。 王宫里的亲卫赶紧把阿克扎的床板给抬下去了。 就连管家也被带了下去。 “都退下吧……阿飞留下。”武王说。 殿中安静，其余人都退下之后，大殿里似乎还萦绕着武王点点的哀伤失望。 但武王抬眸看着楚延年时，却见他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他瘦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碧色的眸子显得特别深邃，幽暗的眸光平静无波。 殿中那种悲切伤感的氛围，立时荡然无存。 “阿克扎还有不少的支持者，他的那些幕僚也很厉害，必然不会因为他被打入狱中，就一下子扑灭，必会有反噬。”武王没有啰嗦纠缠证物的事儿。 “武王放心。武王可允许旁人探视阿克扎大人，特别是他的幕僚们。倘若他们有法子医治阿克扎大人，那自然更好。请王不必拘着他们尝试。”楚延年沉稳说道。 武王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认真的？” 楚延年诚恳点头。 武王回忆了一下阿扎克刚刚的样子，嘴角不由浮现一抹笑意，“说的也是，光是看着他那样子，就够叫人绝望了，再加上他一身臭气……是应该叫他的幕僚经常见见。” 楚延年告退离宫。 秦语又躺回被窝里了。 她刚刚集中精神配合小医，隐隐觉得有些累。 “你盯着点儿，我再睡个回笼觉。”秦语说完就躺下了。 “盯着，盯着什么？” 小医还没弄明白，就传来宿主均匀的呼吸声。 雯雯早已经换上白天的衣服，从外头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魈魅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嘲弄的意味。 “你的灵力不太行啊？完全没有改造提升宿主的身体素质，她才盯了这么一会儿，就累昏过去了？” 小医一听就急了，“不是昏过去了！是睡着了！人类要睡觉的！这是生理需要！” “等等！”小医又猛地反应过来，“你能提升宿主的身体素质？”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看雯雯，她现在哪儿不必以前厉害？” 魈魅说着，就让雯雯来了个前空翻。 倒是把正打扫院子卫生的下人们吓了一跳。 就连站在殿廊底下的白芷都看得眼睛发直。 “你怎么原地就来了个前空翻？不需要助跑的吗？”白芷拍了下雯雯的肩。 魈魅立刻换回雯雯。 雯雯怔了两秒，“啊，不用，这点儿高度的不用助跑。” 说完，她一个前空翻跃上殿廊，稳稳落地。 白芷看的嘴巴惊讶地微微张着。 小医悄悄吁了口气，“幸好秦语她睡着了……” 要给她看到，一个山鬼都比它——来自未来的医疗舱厉害，她还不把它鄙夷的体无完肤吗？ 而且看人家魈魅和雯雯，那真是无缝切换啊！ “怎么样？服不服？”魈魅问道。 小医委委屈屈滴了一声，“我其实……没有灵力。我可以检测宿主身体健康状况，以及各项激素指标。可以让宿主保持健康，但像雯雯那么大幅度地提升身体素质……我做不到。” 魈魅听小医语气那么谦恭，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啊，哈哈，各有所长。我就不会看病，制药，你说得那些，我也不懂。” 小医和魈魅正商业互吹，楚延年回到府上。 他脱下甲胄，换了家常的衣服，趁人不注意，晃到了秦语的屋子里。 这是秦语的卧房，是这家女主人的私密之地，断然不是一个车夫能大摇大摆来的地方。 楚延年悄悄开门，迅速闪进，又悄悄关门之后……心里有点儿憋闷。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进自己老婆的房间，还得偷偷摸摸！ “说好了惩治阿扎克的事情放着我来，你又……”楚延年说着话，进了里间。 他一抬眼，却见床帐挂起，床上的人却正在酣睡。 多久没有看过她这么安静睡着的样子了？ 近来他们都太忙了，能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亲昵一番。 她皮肤白皙清透，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帐上，又透过白纱落在她面颊上。 她白皙细腻的面颊好像会发光。 楚延年蹲身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又怕吵醒她，所以动作格外轻。 她皮肤的触感，比看起来更加细滑，如同抚在了最上乘的缎子上。 她长长的睫羽在脸颊上投出一小片阴影，睡着的她，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上翘，看得他忍不住一点点靠近。 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扑撒在他口鼻之间，他已经嗅到她少女般的清香。 “时光不公平，我都沧桑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姑娘？岁月格外偏爱你吗？”楚延年嘀咕一声，正要浅尝芳泽。 忽而，那长长的睫羽一颤。 一双水汪汪乌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得他心头漏跳一拍。 “醒了？” “告诉武王，让他召回阿克扎的长子。”秦语睁眼就说道。 楚延年正惊叹于岁月对她的偏爱，一时间都没能跟上她的思路。 “嗯？” “阿克扎的庶子和幼子在王都，而他的嫡长子外派公干还没回来。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把长子叫回来呢？”秦语勾着嘴角笑起来。 看着她着坏笑，楚延年顿时领悟，“他的长子和他关系不好吗？” “何止不好，简直势如水火。” (本章完) 第841章 父子不和 第841章 父子不和 秦语睡了个回笼觉之后，恰逢武王派人传召她入宫。 武王是要询问铁矿的情况。 “已经大幅提高铁矿产量，新设备陆续投入使用。产量和利用率，相比较之前，翻了数倍。”秦语神色淡然笃定。 她这幅神态气场，不自觉的就会给人充满信心的感觉。 这种正能量的信心，是可以相互感染的。 武王受其影响，不由露出笑容来。 “好，甚好。那么铁路的铸造铺设，以及火车头的铸造……” “还有一些技术难题没有攻克。主要是冶铁师傅，技术不够精湛，这个调整起来有些慢。”秦语说道，“不过我多去盯着些，发现问题及时和师傅们研究调整，大约三五个月吧，一定能让武王亲自看到‘不用马拉’的车，自己跑起来。” 武王缓缓点了点头，他喜欢看秦语这么自信飞扬地说话。 顺着她的话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神奇的景象。 “需要什么帮助，你只管说。我完全相信你，也会鼎力支持你，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景。”武王也诚意满满。 阿克扎那张未写完的，挑拨离间的折子，让武王意识到，相互信任的重要性。 他自己受人挑唆，同时，他也想到秦语这边未必没有人挑唆。 他好容易才把秦语从大夏“拐”来，当初相中的就是她的奇思妙想，和实现奇思妙想的能力。如今她既愿意贡献这个能力，帮助若羌强盛，他可不能任凭宵小之徒，把这个强有力的帮手给耽误了。 秦语行礼，“多谢武王信任。” “阿飞回去，言明了阿扎克大人的事情。武王没有偏颇自己的叔叔，大义灭亲，实在令人钦佩。” “武王也知道，自打我来了若羌之后，立志于实现当初答应武王的事情。帮助若羌强盛。毕竟我住在若羌，若羌发展，对我来说是一荣俱荣的事儿。” “可阿扎克大人一直百般与我不对付，先是子女冲突，继而是他的女儿与我表妹的矛盾……我原以为是阿扎克大人看不惯我一个大夏女子，得武王信任重用。” “如今方知，原来阿扎克大人还有私心，竟是与自己的亲侄儿心生嫌隙。私人恩怨也就罢了，已经影响了一国之发展大计，也太公私不分明了！” 秦语一番话，让武王冒出一背的冷汗。 幸而他先下手为强了，如果早在姬俪献上大夏道士之时，他就发现了叔叔的险恶用心，也许他就能少走许多弯路。 不过好在，他幡然醒悟的早！ 武王在心里对自己点头，对秦语的信任也更加深厚。 秦语见时机成熟，缓缓提议，“大夏有句老话说‘树大根深’，用在阿扎克身上也是如此。想要拔出一棵大树，真是不容易。” 这话说道了武王的心坎儿里，他连连点头，“正是。” “所以，武王何不趁此机会，召回阿扎克大人的长子？” “你说召回米迦……” “阿扎克大人府上幕僚中多，且不乏有能力者。他们未必服从武王，但忠心于阿扎克。”秦语说道，“且经今日之事，他们说不定对武王心存怨怼。武王招抚他们，恐怕要多费力气。但倘若米迦对武王忠心，他们在没有了阿扎克大人之后，效力米迦，是顺势而为。” 武王皱着眉头，似乎对此颇有疑虑。 “幕僚尚且难以招抚，何况父亲被关进大牢的米迦？”武王狐疑看着秦语，意思明显说：这逻辑不通啊？ 秦语笑笑，“不知武王做过太子没有？如果您做太子的时候，上面有一个偏爱幼弟，甚至想把您太子之位废掉，转而给幼弟的强权父亲，您会是什么感受？” 武王表情一僵。 秦语说的这情况他虽没经历过，但不难想象。 “据我所知，米迦年轻有为，有能力也有抱负。只是父子两个的理念，相当不同。加之阿克扎对他母亲不好，导致他母亲早亡，父子关系一直不算融洽。” 阿扎克有两任正妻，第一任妻子是米迦的生母。 她在米迦十来岁时，就病逝了。 后来阿扎克又娶了母族有些势力的续弦，就是他幼子帕提的生母。 阿扎克年轻时娶的妻，自然有联姻的意图在，所以米迦的母亲家里势力更雄厚。 夫妻两人没什么浓情蜜意，算是旗鼓相当之下的相敬如宾。 而他年纪大，且有嫡长子的情况下，再娶的续弦，虽说也是部族首领的女儿，势力却远不如米迦母亲娘家。 但因女子年轻貌美，且对阿扎克有仰望讨好之意，日久时长，夫妻两个的关系倒是格外亲密。 后来女子生下的帕提，也更加得阿扎克的宠爱。女子不断挑唆之下，阿扎克就看自己的嫡长子越发不顺眼。 米迦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十一二岁，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他虽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赏识，却已有自己想法，不会盲从父亲。 有继母从旁挑唆，父子关系越发紧张。 若不是有他母族的看护，他甚至难以平顺活到幼弟出生。 他到了弱冠之年，就在母族的帮助之下，得到了外派的任务。既远离父亲继母，又能锻炼培植他自己的势力，他离开之后，就很少回王都了。 这些消息，都是魈魅告诉小医，而小医又在秦语睡回笼觉的时候整理出来的。 可能因为人机配合默契，小医整理之后，信息自动出现在秦语的脑海里。 这个时候，这些消息，不就是人瞌睡送来的枕头吗？ 不好好利用，她都对不起魈魅和小医一番辛苦。 武王皱着眉头，“虽说父子不和睦，我也对其中隐情略知一二。但……人家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而一旦有外人……这件事情上，本王绝对算是外人。” “如今召他回来，是武王对他的恩情。若等到奔丧之时，再叫他回来，就是武王对他的防备了。” “既然迟早都要让他回来，何不让他觉得是恩情呢？”秦语说道。 武王眉头一挑，从秦语说的这个角度一想……还真是如此！ 既然都要让他回来，那不如送个“恩情”给他。 (本章完) 第842章 有趣之事 第842章 有趣之事 武王当即下令，叫人快马传书，召米迦速速回王都。 秦语从王宫里回到府上，立刻又从魈魅那里得到了新消息。 “管家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替阿扎克害人呢？”魈魅问。 “为什么？天性本恶呗！”小医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阿扎克承诺把自己家产的一半，送给害死秦语的人！”魈魅说道。 “我若不是一直和秦语在一起，我都怀疑秦语刨他家祖坟了！” 秦语：……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秦语忽然问。 “嗯？”正在用低波频交流的小医和山魈，被她忽然插进来的话音弄得一愣。 “阿扎克这般重赏，有多少人知道？”秦语又问。 魈魅立刻回答：“他身边的亲卫、亲信几人都知道。” 秦语点点头，“很好。雯雯替我送封信，约他身边贴身亲卫在茶楼私密的雅间里一见。” “另外，还能找到当初那个被管家买通的若羌奴隶吗？把他也带上。” 魈魅天性不服管教，但不知为何，它喜欢听从这个漂亮女人的吩咐。 也许在旁人都不相信它的时候，这女人给过它不一般的信任。 “放心，时间地点告诉我，要用谁的笔迹也告诉我，保证完成任务！”魈魅激情满满。 小医滴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一项如此。”魈魅轻哼……只看对谁而已。 “先找到当初被收买的若羌奴隶吧。”秦语说。 “这个好找，”小医滴滴道，“他的妻儿在我们府上养着，他虽然不敢靠近，但还是经常到这附近晃荡，找人的事情交给我。” 小医满口答应。 魈魅都那么听话配合，它不能被比下去不是！ 它才是和秦语绑定，配合最默契的人工智能呢！ “那就用亲卫不认识的笔迹……” “小医来写，魈魅负责送信就可以。”小医抢活儿道。 毕竟，它的打印体，无从判断是谁的字迹。 “怎？我不会写字吗？我字不好吗？”魈魅不服。 人工智能和山间一灵眼看抢活儿要抢的吵起来。 秦语哭笑不得，“小医找人，魈魅写信送信，就约在明天上午，东街一个不起眼的小茶肆。魈魅先去把房间订好。” “妥妥的。”魈魅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像是在向小医炫耀。 小医不忿地滴滴直响。 “你和它较什么劲呀？我给雯雯派活儿，你会跟雯雯较劲吗？”秦语问它。 小医滴滴道：“那不会，雯雯是个小姑娘呀！魈魅不一样，魈魅跟我较劲呢。” “你们来自不同时空，不同维度，有什么好较劲的？降维打击吗？”秦语问道。 一句“降维打击”立刻安抚了小医。 “也是哦，我是高纬度空间，高智能进化体，干嘛和小说里的山鬼较劲？我可能是人格化过分了。”小医立刻自省一番，恢复高冷平静的状态。 魈魅和雯雯都是行动派。 如今更是完美结合体，雯雯很快订好了雅间，安排好时间，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约见”的信函，放在了阿扎克亲卫的衣服口袋里。 那亲卫从自己衣袋里拿出信函的时候，生生吓了一跳。 “何人何时放进来的？我竟丝毫不知？这要是悄悄取我性命，岂不是像探囊取物？” 他后嵴发凉，展开书信一看，更是不敢大意。 信上写，茶肆约见，密谈阿扎克中毒一事。 “老爷中毒？连那些幕僚都不敢确信，老爷是中毒，这人如何得知，且一副笃定口吻？” “莫非他就是下毒之人？” “那他约见我又是何意？” “我只身前去，恐怕不行……不对，他说了密谈。他若想杀我，就这悄悄放信的本事，我就凶多吉少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杀我？” “不能多带人马……恐怕发现，就不现身了。” 亲卫左思右想，最终下定决心。 “我且少带两个人，探探对方的虚实，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 次日，到了约定时间。 秦语连伪装都没做，就直接来到雯雯替她订好的房间。 亲卫已经提前到了。 小二推门的时候，他豁然起身，一只手已经握在了腰间刀柄上。 但见小二推开门后，站在门前的竟然是一美丽女子。 “秦神医？！”亲卫一惊。 他探着脑袋，向秦语后头看去。 一个女子，敢只身来见他？恐怕不是她，而是大将阿飞要见他吧？ 但秦语进门之后，小二就关了门，门外只有一身量纤细的丫鬟白芷，并不见阿飞，甚至连先锋官王雯都不在。 亲卫皱眉盯着秦语，“秦神医约我相见？” “近来得知一件趣事，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但和身边人分享，总觉得还差了什么，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贵府上的人分享，更有趣味。”秦语说。 亲卫越发疑惑不解。 一封密信，密探中毒……如此故弄玄虚的，就是为了讲一桩趣事？ 这小女子莫非是太无聊了，故意逗自己玩儿呢？ 但她又是夺铁矿，又是修铁路的……也不像是无聊之人呀？ 亲卫握在刀柄上的手心里冒着冷汗。 秦语看出他的紧张，轻笑了笑，“我听说，有人用自己一半的身家，换我的命。” “可人心的贪欲是个无底洞，得到一半的身家，那另一半呢？” “人得先活着，才能享受世间荣华富贵不是？” 亲卫皱眉，心里咚咚打鼓，这是老爷在书房里，密告他们之事。何以这女子竟然能知道？ 秦语拍了拍手，“把人带过来。” 门吱呀开了。 白芷猛地推了一个若羌奴隶进来。 这奴隶在秦语府上吃得好，穿得好，住的好……养的白白壮壮。 这才被赶出去了小半个月，竟然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像是老了一二十岁。 他跌进门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奴才错了，奴才想错了，奴才不该受阿扎克大人的管家逼迫，做那下毒害人的事儿！害人终害己！求神医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吧！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他絮絮而语。 “闭嘴。”秦语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敢有半句虚言……呵呵。” 奴隶打了个冷颤，他早有领教。 别人折磨人，不过是皮肉之苦。 这女子折磨人，是诛心之痛！ (本章完) 第843章 漂亮女人有毒 第843章 漂亮女人有毒 “管家教你如何下毒？何以我一开始都没发现有毒之物？”秦语问。 奴隶狐疑看她一眼，这在府上，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但见旁边还坐了一个人，此时正冷冷看着他。 “因为两种药，单论都不算剧毒，但混合在一起就是剧毒。管家教我把两种药放在不同的食物里，不易分辨。但先后吃下，人就会毒发而亡。” 奴隶话刚说完，那亲卫就赫然变了脸色。 “那毒倘若发作，症状如何？”秦语问。 奴隶飞快地瞟了一眼秦语，小声道：“全身会出满疱疹，瘙痒溃烂，难以愈合，最终……不治而亡。” 奴隶的话还没说完，那亲卫就豁然起身。 他握在腰间的刀，也噌楞出鞘一尺有余。 奴隶吓了一跳，跌坐在自己脚脖子上，抬手挡着脸，“奴才所中之毒，也会如此，奴才也不愿意的呀……奴才鬼迷心窍，才会答应。大人饶命！” 奴才哀求之际，亲卫又猛地将刀插入刀鞘。 他凝眸盯着秦语，冷笑一声，“秦神医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戏子？演戏给我看呢？不过是为了挑唆我怀疑自己人。” 他说完，猛灌了一口茶水，“我还没那么傻。” 秦语起身道：“我也没那么闲，反正……自己掂量吧。” 秦语说完，起身离开雅间。 亲卫见她干脆利落的离开，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什么意思？这就完了？ 戏才唱了一半，接下来，她不是该游说自己相信吗？ 这……他还没相信呢，她就不说了？走了？ 亲卫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若羌奴隶。 这演戏的戏子，她也不管了？不怕自己拔刀杀了他？ 奴隶被亲卫盯的浑身发冷，他哆嗦了一下，“大人……无事，小的可以离开吗？” 亲卫皱眉思量秦语在耍什么把戏。 那奴隶见他不说话，就挪着膝盖向外蹭。 他到了门边，见那位带刀的大人仍旧是皱眉苦思的表情，根本没看他。 他飞快站起身来，拔腿就走。 “砰！”亲卫猛拍了一下茶桌。 奴隶腿一软，差点儿在走廊里跪下。 他扶了一把墙，耗子一般，没命的跑了。 “管家……” 亲卫回到阿克扎府上，刚进院门，迎面遇见管家。 管家神色匆匆，急于出门。 亲卫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让让，我有急事。”管家说。 “我的事也很着急。全身出满疱疹，瘙痒溃烂，难以愈合……这症状，是不是有点儿熟悉？” 管家脸色微微一变，“许多毒，都会有这症状吧？” 亲卫心下愈发怀疑，他没说下毒……管家就直接联想到了毒。 大夫可是说过，有些瘟疫也是如此症状。 就像若羌去年爆发过的瘟疫，就有类似症状。怎么管家张口就是毒呢？ “那阿飞在你房间里搜出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啊！我房间里绝不可能有那般书信！这绝对是陷害！” “为何从你的房间里搜出通敌的书信……而你还能在这儿站着？”亲卫盯着他。 管家急了，“书信上不是我的字迹，乃是老爷的……” “呵……”亲卫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不是，你拦着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管家伸手要抓他的领子。 亲卫一巴掌拍开，“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不是……你把话说清楚！” “管家不是有急事？还不赶紧去办事儿？”亲卫丢下一句话，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管家跺了跺脚，急忙出门。他接到消息，说武王派人急召大少爷回王都。 有些事情，得在大少爷回到王都之前安排好！ 这个时候最忌讳内讧。 “这蠢东西，别是着了人家的道？我怎么可能害老爷！”管家吐了口气，快步离开。 秦语让小医和魈魅配合，得知亲卫同管家已经互生嫌隙。 “接着，咱们往牢里一趟。”秦语说。 小医和魈魅都十分兴奋，“去剐了阿扎克吗？” “剐了他干嘛？小医准备好缓解之药，我们去医治他。” “你疯了？” 小医滴滴一阵响，甚至扫描了秦语的全身，还做了个头部ct。 “没发烧，没病变，脑部没有阴影，无淤血，无阻塞……” “我没疯。”秦语哭笑不得，“从投影里看，阿扎克对药物的反应太强烈了。如果不医治他的话，他能捱到他长子回来吗？” 小医滴滴判断一番，“还……真不能。” “所以啊，我们说服武王，让长子米迦回来，不就是让他们父子见面的吗？” “倘若不见面，那留下的就是遗憾。见了面之后，才能让这点遗憾消失殆尽，有些恨意，即便人死了都不能消除。” 小医和魈魅听闻这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魈魅说，“记住，这是你爷爷的至理名言。” 秦语当天晚上就去了牢狱。 她没有直接去见阿扎克，她从地牢的气窗那里往里看了看。 其实她离气窗也还有些距离，但小医的扫描及投影，让她看得无比清楚。 阿扎克的疱疹已经遍布全身，甚至口腔、咽喉、食道。 “你的毒下得这么狠辣吗？”秦语问小医。 小医立刻滴滴反驳，“不可能，检测得知，因用药不规范，引起了并发反应，并非小医小医最初所投药物引起。” “难怪古代人死亡率那么高，平均寿命那么低。”秦语点点头。 “能配制出解药吗？无须完全解毒，就让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时光，稍微容易一点。”秦语说。 小医隔了阵子才回应：“解毒药剂配置完成，请问需要粉剂还是液体药剂？” “有什么区别吗？” “粉剂还需要溶解，才能发挥药性，但易于存放。液体可直接使用无色无味……” “液体。”秦语直接说道。 她掌心一热，便出现了一只清透的玻璃小瓶，就像香水小样分装瓶那么小的瓶子。 秦语正要去找狱监，恰瞧见几个狱卒，提了几只大食盒匆匆而来。 “那些饭菜是给阿扎克大人的？”白芷上前问道。 狱监快步上前，指着其中一个狱卒的食盒，“这，这个就是。” “打开。”秦语吩咐。 狱监忙弯身，亲自打开。 (本章完) 第844章 定是仙人下凡 第844章 定是仙人下凡 秦语看着阿扎克的饭菜，嗤笑一声。 “不错呀，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咱们若羌地牢的伙食这么好？” 狱监脸色微变，“不，不是。阿扎克大人家里，格外给了交代……” 狱监晃了晃荷包，发出铜钱叮当相撞的声音。 他倒实诚，明说了阿扎克家里给钱的事儿。 秦语点点头，“也能理解，毕竟先前那么辉煌，由奢入俭难啊。” 她说着话，当着狱监和狱卒的面，打开了小瓶子，将小医配置的液体药剂倒入了汤碗里，还给搅了搅。 狱监狱卒见鬼了一般看着她。 “别怕，我看阿扎克大人太苦了，帮他缓解一下。这药有医治之晓，能叫他略微好过一些。虽没那么容易痊愈，但肯定不像现在这么痛苦。”秦语说道。 狱监狱卒都是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秦语笑笑，也不怕他们误解。 她叫白芷拿出两只荷包，分别给了狱监和送饭的狱卒，“也辛苦两位。” “不敢当，不敢当。”两人不敢收她的荷包。 秦语笑笑，“你们不收，是不想替我办事儿？” “这……”两人一惊。 狱监反应快，先拿了荷包，“拿着吧，秦神医赏的。” 狱卒也忙接过。 “这才对。”秦语点头，“你们收了我的好处，自然就会踏踏实实的替我办事了。你们安心，我也放心。” “是，是，秦神医只管放心。”狱监连连点头。 秦语看着他们把饭菜送进去。 “你怎么只下在汤里，我看那菜品很不错呀！”小医问道。 秦语轻哼，“你没有吃过饭，但你对人体构造再了解不过。他咽喉食道里，全是疱疹，再美味的饭菜，他咽得下去吗？” “你看着吧，阿克扎家里也是白费心机，那些菜最好还不是落到狱卒的肚子里？” 果不其然，小医扫描投影狱中影像。 阿克扎把一碗的汤全都喝了，他身量高壮，饭量本身很大。 加之他中毒，身体自带的新陈代谢功能，想要更快的把体内的毒素排出去，需要大量的能量。 他饿得更快，所需食物更多，但他吃不下，咽不下。 虽然汤也灼得他口腔里疼得很，肠道痉挛，但总比饿着强。 “这是接下来两天的剂量，每天早晚两餐，拌入汤中，服侍阿扎克大人服下。”秦语交给狱监四小瓶液体药剂。 狱监连连点头，“神医放心。” “走吧。”秦语交代完，阔步离开。 狱监暗自嘀咕，“做大事的人，就是够狠。都成那样了还不放过他？坐卧不安宁，浑身生疮流脓，话都说不出，还觉不解气，非得看他死才安心……” 狱监啧啧两声，打开白芷给的荷包一看。 “呵……”他倒吸一口气，“一千贯。大手笔。” 阿扎克大人家里，天天往这儿送美味佳肴，让他们通融，也不过才给了二百贯。 顿时他再没有忿忿之意了，乐呵呵的笑起来，“安逸，就该这么惩治这号恶人！” 狱卒搂着白芷给的荷包，美美的睡了一觉。 荷包里的钱香，让他做了个娇妻美妾环绕，尽享齐人之福的美梦。 醒来他就吆喝狱卒，“去看看阿克扎大人咽气了没有？” 不知完成任务之后，出手阔绰的秦神医，会不会再给好处呢？ “老、老大……”狱卒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狱监脸色一沉，“像什么样子？站直了说话！” “回老大，阿克扎大人好……好些了。”狱卒喘了口气。 狱监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他揉揉眼睛，挖挖耳朵。 “你说什么？” “阿克扎大人，好些了。刚刚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声音还很嘶哑，但费些力气也马马虎虎能听懂了。” 狱监哪里敢相信，立马穿上鞋子，头发不梳脸不洗，就往牢狱里走。 “给我换褥子，这是什么褥子？又臭又硬，一股骚气！” “叫管家滚来见我！” 狱监还没靠近阿克扎的牢狱门，就听见他在里头嗓音嘶哑地嚷嚷。 “还真是……好多了。” “脸上身上还没好，但能说话了。”狱卒道。 狱监有些懵懵的。 “难道她昨晚上不是扯谎？她给用的不是毒死人的药？真是治病的药？” 狱监还是觉得恍惚，不可置信。 他游魂一般，在阿克扎的牢狱外头游荡了两圈。 他发现狱卒说得也不准确，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阿克扎竟然自己坐起来了，坐在他的床板褥子上颐指气使。 他身上的疱疹没有好的那么快，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是不一样了！ 狱监回到自己值守住宿的地方，就连忙扒出秦语给的荷包。 他把荷包放在床上，自己躬身站在床边，拜了又拜。 “怕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凡人哪有这样的肚量。早听说两家不对付，阿克扎家的儿女都欺负人。这样阿克扎倒霉入狱，原以为她是最高兴的人……没想到，她是唯一真正救治阿克扎的人！这般医术，这般心胸，定是天上仙人！” 狱监拜过之后，放好了荷包，又打开一瓶药剂，拌入阿克扎早上的汤里。 到下午时候，阿克扎又比早上精神了许多，说话声音似乎也更顺畅了。 狱监一个劲儿的感慨，“神医，真是神医。” “阿克扎那么多幕僚，管家请了那么多大夫，做不到的事儿，她几小瓶药水儿就做到了！” 当天晚上，狱监把狱中这些事，如实报给武王知晓。 武王知道了，心里大感不安。 眼看着快到宵禁，王宫落锁的时间，他还是叫人急召秦语入宫。 “告诉秦神医，不必更衣梳洗，免了俗礼，速速来见！人来即可！”武王急道。 秦语果然也实诚，就一件家居常服，头发披散，大大咧咧就来了。 “见过武王，武王这么急召……” “我以为你我是有默契的，也达成了共识。阿克扎觊觎王位，想要夺回铁矿，于若羌，于本王，乃至于你的抱负都不利，你……你悄悄医治又是何意？！” 武王急得深邃的碧色眸子，都略显靛蓝，暗潮汹涌。 秦语不急不忙地笑了笑，“武王不必担心，你我确有共识，只是这医治之事，武王就当不知道好了。” (本章完) 第845章 人嫌狗厌 第845章 人嫌狗厌 秦语没有向武王解释那么多。 “武王请相信我，我比武王更希望铁矿那边的事情顺顺利利。” 秦语转而道，“过两日阿克扎大人会好上许多，届时，还请武王略作调整。我记得乌孙王还在牢里关押吧？” 武王皱眉看着她，“怎么忽然提起乌孙王？” “还请王让阿克扎和乌孙王在牢中做个邻居，彼此有个伴儿。”秦语道。 武王狐疑看她，“这又是为何？” “王试试就知道了。”秦语笑而不语。 有些趣味被别人讲出来，就无趣了。 非得自己发现，才能体会其中妙趣。 秦语说了这些，便告退离开。 这日太晚了，次日一早，武王就招了狱监来回话。 “乌孙王这人，怎么样？”武王问道。 狱监愣了愣，什么怎么样？他紧张跪地，绞尽脑汁。 “乌孙王话多，说话尖酸刻薄，且爱管闲事儿，什么都要叨叨，挺烦的一个人。” 武王闻言一怔，继而笑了，“最毒妇人心……她果然不想叫他那么便宜就死。” 狱监没听清，连忙支起耳朵。 “去把阿克扎安排在乌孙王隔壁牢狱。” “喏！” 狱监不明所以。王急召他入宫，他还以为是要盘问他收礼行方便的事儿。 或者是阿克扎被秦神医医治的事儿。 没想到却是调整牢狱的事儿。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那神医的药真是神……这又过了一天，阿克扎都能下床活动了。” “他不会就这么好了吧……啊，王让他和乌孙王做邻居，是不是想把他的病传染给乌孙王？” “让乌孙那个讨厌鬼病死算了？不要凭白浪费我若羌的粮食？” 若羌也有不杀俘虏的惯例。 乌孙王是俘虏，若羌故意留着他的命，就是告诉西域其他国家——投降若羌，可以活命。 倘若投降了也是个死，只会激起对方更强烈的反抗。 “原来如此！杀人不见血！嗯，明白了！” 狱监以为自己窥见上意，连忙着手安排。 他刚安排好，牢狱里就热闹起来。 乌孙王看着他的新邻居，“哎哟，我看看这是谁？听他们说，这是王的亲叔叔，堂堂阿克扎大人？” “怎么了？犯什么事儿了，竟然成了阶下囚？” “啊哈哈，大快人心！你也有今日。我原以为，我被一个小小先锋官给抓紧牢里，就够没面子了。没想到，你在自己国中，在自己亲侄儿的手底下，也难逃此命！舒坦！” “我没记错的话，你侄儿的王位还是你给他谋来的吧？怎么样，玩雁却被雁啄了眼啊？” 阿扎克才好一些，但乌孙王这些扎心扎肺的话，让他气郁非常。 “住口！” 他厉喝一声，盖在脸上的兜帽掉了。 乌孙王原本在怪笑，看见他的脸，笑声戛然而止。 乌孙王瞪着眼，嘴巴微张，僵硬惊愕的表情倒十分可笑。 但下一秒，他就退后数步，趴在牢狱门上，“咣咣”拍门。 “救命！给我换牢房！快点给我换牢房！” “你们这些贱民想害死本王！他都变成这样的怪物了，你们让他跟我住隔壁！” “快放我出去，给我换地方！你们武王是个什么狗东西！快给我换地方！” 乌孙王骂了一阵子，见没人理他。 他心里颤颤，看阿克扎一眼，心尖就颤一次。 “求求武王了，武王英明神武，我愿意对他俯首称臣！我藏了好些金银宝石！” “只要武王把我隔壁这怪物弄走……我不求换牢房了！” “把怪物弄走，我就把我自己藏的那些东西，都给武王！” 被骂是怪物的阿克扎简直七窍生烟。 “你才是怪物！” “你别说话了！听听你那都是痰音的嗓子，恶心死我了！你是癞蛤蟆趴嘴里了？” “还是说，你本身就是癞蛤蟆变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你离我远点儿……我以为是武王负了叔叔。如今我才知道，武王还是太心软，你要在我乌孙，我早把你烧了，烧成灰都怕那灰也带着你的怪病！” 乌孙王若羌话说的还不错，期间还夹着他的口音。听起来怪腔怪调。 阿克扎长这么大岁数，即便先前独占一片牢房，狱卒们也对他客客气气的。 毕竟他在若羌的影响力很大，又是那么久的风云人物，谁不惧着他几分？ 但乌孙王就完全没有顾忌了。 他的唾弃辱骂，叫身体才好一些的阿克扎心肝脾肺肾都隐隐作痛。 特别是狱卒来送饭的时候，乌孙王更是怪叫。 “他凭什么吃那么好啊？一个癞蛤蟆变的怪物，他配吃人饭？” “你们竟给他吃三菜一汤，两荤一素？你们也是脑子有包！给他点儿泔水就够了！” 气得阿克扎差点儿连饭都吃不下。 阿克扎在狱中生气，毒素随着他气郁，愈发深入脏腑之时，他的长子米迦回来了。 管家这几日都没顾上去牢狱里探望老爷，正是忙着迎接米迦。 管家托去探望阿克扎的幕僚，替他向老爷问好。 “跟老爷解释一下，我在外头替他想办法治病，想办法捞老爷出来。” 幕僚也将话带到了。 可惜那乌孙王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嗤笑一声，“什么想办法，他肯定是想效力新主子的吧？让我猜猜，是你们少主子要回来了吧？” 阿克扎瞪眼看向那幕僚。 见幕僚竟抿着嘴不说话，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带着痰音哑着嗓子问：“米迦要回来了？” “是……今日可到王都。” “管家忙着去接米迦？” “呃……是。” “我还没死呢！他就以为我出不去了吗？我即便没出去，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阿克扎愈发生气。 他曾经多么意气风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阶下囚，且沦落至此。 “过来，我交代你几句。”阿克扎气得脸面发红。他出着疱疹，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带着黄色脓液的脸，显得尤为可怖。 前来探望他的幕僚，心里有些后悔……阿克扎大人对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心里就没点数吗？ 远远的说话，就够折磨人了，他竟然还要凑近？ 扑面而来的腥臭之气，让幕僚有些嫉妒管家……下次他也不来了！ (本章完) 第846章 捧杀 第846章 捧杀 幕僚捏着鼻子听完阿克扎的秘密吩咐。 他差点儿没把自己憋死，但宁可憋死，也比被熏死强。 哪知道，他这边听完吩咐，刚退了一步。 隔壁间的乌孙王就靠在墙上，吹了声口哨说道：“管家想投靠新主子？叫我身边亲卫誓死追随帕提少爷！以后我的那些家业，我手中乌金卫势力，都是留给帕提少爷的！我要背主之人，身首异处！” 乌孙王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高声说出来了。 幕僚心里那个憋屈哦！白瞎他捏着鼻子，靠这么近听了这半天！ 老爷小声吩咐，不就是为了背着人吗？ 那带着痰音的嗓门儿，想听清楚了还得费点儿劲儿！ 早知道乌孙王要嚷出来，他费那个劲干啥！ “你！你是驴耳朵吗？！”阿克扎大骂。 乌孙王嘿嘿一笑，“你也不想想，乌孙人什么脾性？他们是饮血啖生肉的猛人啊，我要没点儿本事，能做他们的王？” “你就吹吧！最后还不是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被一个小姑娘抓住，这是你一辈子的耻辱，难怪乌孙人那么快就不认你了！”阿克扎骂道。 乌孙王刻薄，受此辱骂，他能忍？ 他立刻从倚靠的墙上跳过来，指着阿克扎破口大骂。 两人骂得热闹，没瞧见在牢狱门口，一个月白色瘦高的身影一晃，不见了。 “大少爷不是要进去探望老爷吗？”管家迎过来。 刚从牢狱门口离开的米迦冷冷一笑，“不必了。我爹想来，也不愿意见我。” “怎么会呢？老爷十分思念大少爷呀！”管家诚挚说道。 “十分思念？”米迦呵呵笑起来，“管家，你来接我，把我当做这个家的新主子，是背主吗？” 管家微微一愣，立刻说道，“那绝不是！少爷是这个家的主子，我效忠老爷，效忠少爷，都是忠诚！少爷放心，老奴什么时候都不会背主的。” 米迦看着他，轻笑，“是吗？可你要因为这个背主之名，送了命，觉得冤枉吗？” 管家愣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少……少爷，老奴冤枉啊！” 米迦提步往马车边走去。 管家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你别跟着我，你去牢狱里，跟你的老主子见个面。或许误会能解开呢。” 管家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刚刚在疏通狱监、狱卒，过来的晚，没听见牢里说了什么。 但联系少爷前后话……还不就是老爷不待见大少爷，以为他已经放弃老爷，转而投靠大少爷了？ “其实……这么理解也没错。”管家忽然低声说。 米迦饶有兴味儿的看着他，“什么没错？” “夫人去世以后，老爷另娶，帮助大少爷的，就只有夫人的母族了。背后帮助的人不同，可不就算是不同的主子吗？” “是老奴以前糊涂，以为手心手背都是肉，且长子的名分，绝不能毁。” 管家躬身站在米迦身后，其意思明显。 老爷既然以为他“背叛原主”，那他何不弃暗投明呢？ “呵。”米迦笑了一声，蹬车而去。 他跟管家了解了事情经过，当天就给秦语投了拜帖。 秦语看到少年苍劲有力的字体，还一阵唏嘘感慨，“我还以为阿扎克家里，都是那种眼高于顶，没什么脑子，只会耍横的基因呢。” 白芷歪着头，也看着拜帖，“这米迦一回来，就要求见夫人，究竟是何意？” 秦语笑了笑，“看来魈魅的消息一点儿都没错，父子果然不和的厉害。” “那夫人您见不见呢？”白芷问。 “见，大老远把人家叫回来了，怎么能不见呢？” 秦语给了回帖，约米迦两日后相见。 这两日，她让雯雯盯着些米迦的动向。 让雯雯去盯梢，还会担心被人发现。 但有魈魅神出鬼没的技能，加之它能随时传给小医的低频段长波消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哟，没看出来，这米迦还是个好哥哥呢！”魈魅传回消息说，“一回来，先拜见了武王，就带着弟弟去吃大鱼大肉，那帕提那么胖，家里不让他吃的东西，米迦都带他吃！” “在若羌那么贵的罐头，一买买几箱！这是要把咱们的货架搬空啊！” “奶糖一把一把的往他兜里塞，也不怕坏牙！” “哟，这是才想起来他们的爹还在牢里呢！这都带着在外头玩儿了一天一夜了吧，想起来带着弟弟去牢里看爹去了！” 小医时不时的把魈魅传回的消息告诉秦语。 因为魈魅太话痨了，有时无关紧要的事情，它也“实时播报”。 秦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她能抽出时间，专注陪孩子时，杜绝打扰。 小医支持她，所以尽可能的给她营造不被打扰的时光。 她去净房时，魈魅恰好跟着兄弟俩去了牢房。 小医也恰趁着这无关紧要的时候，把消息告诉她。 “真是好哥哥……”秦语说。 魈魅回应，“我就说嘛！” “这是要捧杀弟弟呢。” 魈魅话音一顿。 “不过帕提也就是被捧杀的料，在米迦回来以前，他不曾主动去过牢狱吧？一次都没去过。”秦语说。 “这个我去打探过。”魈魅插话，“他那个亲娘见到了阿扎克满脸疙瘩的样子，吓死了快，死活不让帕提去。而且嘛……那个女人也是够狠，已经跟阿扎克的一个侍卫勾搭上了。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鬼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知道！” 秦语点头轻笑，“米迦不是想见我吗？咱们也正好看看，他有没有收拾这烂摊子的能力。” 阿克扎这边，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最是疼爱的小儿子，满心安慰。 但却见小儿子是和大儿子一起来的，他有许多话，都不方便对小儿子说。 “帕提，爹不是怕你吃啊，你现在的身量实在是太胖了……”阿扎克有点儿担心。 他一张嘴，“陌生”的脸，“陌生”的嗓音，都叫帕提感到恐惧。 他捂紧兜里的奶糖，往哥哥身后躲了躲，这奶糖可是大夏货！若羌都没有的！不能被夺了去！ 眼前这怪物才不是他爹爹，他爹爹没有这么臭！ “帕提正在长身体，爹爹不必担心。”米迦语气淡淡，“我小时候不也有些婴儿肥吗，到了长个子的时候，自然就瘦下来了。” 帕提看了看瘦高的哥哥，有点儿高兴，还是大哥对他好！ (本章完) 第847章 格局 第847章 格局 阿扎克难得见小儿子一面，他对小儿子的担心关切又是最多，不免多叮嘱几句。 但帕提正犯二的年纪，哪里知道爹爹的叮嘱是对他的关切。 只当这丑八怪是寻他不自在，啰啰嗦嗦讨人嫌得很。 “别说了，知道了，哥哥会照顾好我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帕提说完，还嘟囔一声，“真烦，可千万别放出去，放出去更烦。” 乌孙王耳朵长，当即就拍着腿大笑起来。 “不喜欢的大儿子聪颖有城府，喜欢的小儿子是个傻蛋，哈哈哈，太好玩了！” “要我说，你可千万别死，活得时间长一点，好看看你这两个儿子将来又是什么样子！” 阿扎克狠狠瞪了乌孙王一眼。 米迦也淡淡看向他。 阿扎克的凶恶眼神，没吓住乌孙王。 但米迦这少年的淡淡一瞥，却叫乌孙王脖子一紧。 他背后没来由的一阵寒。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这少年，了不得啊……年纪轻轻有这般气势。” 米迦见他闭嘴不再胡说八道，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乌孙王还真是被他那种淡淡的目光给镇住了，好一阵子都没再多说话。 “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照顾好家里，也去求求武王和叔父们，尽快营救爹爹出来。”米迦欠了欠身，“爹爹照顾好身体，心放宽，我已经交代了狱卒，爹爹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 阿扎克看着长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他跟这个孩子始终亲不起来。 他跟他娘都没什么感情，他娘死的时候，他不能忘记米迦看他那个眼神。 那恶狠狠如同狼崽子一样的目光，叫他生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他娶续弦之时，这小狼崽子又用那样叫他嵴背生寒的目光盯着他…… 他才是老子！他是爹！他想做什么事，想娶续弦还要在乎他的感受吗？ 趁着续弦怂恿鼓动，他把米迦踢得远远的，让他出去历练。 十多岁的少年，能历练什么？不过是不想看见他罢了。 如今他回来了，几年不见，他不一样了。 他会藏起来那像狼崽子一样的目光了！ 他会平静地、甚至带着点亲厚看自己了。 但这样的米迦更让阿克扎心里没底。 米迦带着帕提从牢狱里离开。 虽然以前爹爹帕提很好，非常好。 但如今，一个怪物爹爹，和一个比爹爹更宠他，处处维护他的哥哥。 帕提自然而然的依赖哥哥。 “哥，你去哪儿？我也要去！”帕提见哥哥要上另一辆马车。 米迦抬手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我要想办法求见秦神医，你要去吗？” “我……我不去。”帕提往后退了一步，他怕那个厉害的漂亮女人。 “乖，想吃什么告诉管家，管家弄不来的，告诉哥哥。”米迦说着要蹬车。 帕提抓住他的袖子，“哥，那个女人是个坏人，但她有很多宝贝，他们家还有好多好吃的，各种各样的车，哥哥能给我弄来吗？” 米迦眸色一暗，但转瞬就笑起来，“我先为爹爹向她求药医治，之后再想办法要你说的东西，好吗？” “啊？”帕提表情有些失望，“求药啊……阿娘说，爹爹的病好不了了。再好的药，也白搭。还让我别站那么近，要是我也得病了，就会变成他那样，也治不了了。” 米迦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冷，但他摸着帕提脑袋的手，却愈发温柔，“不会的，我们帕提这么健壮，才不会生病。我去问问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想要的一样东西哦。” “那就……自行车吧！再加一样吧，就是那种糖！叫，叫巧什么的糖！神医的儿子吃过！” 米迦笑笑上了马车。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他就在立刻脱了刚穿的衣裳。 “扔了。”他对身边亲随舒亚吩咐，“水，皂豆。” 舒亚把他脱下那件，被帕提抓过的衣服扔进炭盆，又忙提起茶壶，用盆子接着淋水在他手上。 米迦搓了两次皂豆，用了三壶水才作罢。 他神色冷漠地甩甩手上的水，“待会儿你也洗洗，别染了傻病。” 米迦果然是来拜见秦语。 比秦语回帖上的时间还略早了一些。 白芷让人把米迦请到了厅堂，上了秦语带来的杏仁茶。 杏仁茶很香，里面还有炒熟的花生碎，瓜子仁，芝麻，葡萄干，山楂片，杏仁片，果脯碎…… 单是卖相就很诱人，端起来轻轻一嗅，更是令人食指大动。 但这大少爷看了眼，嗅了嗅，仍旧好好的放在那儿，一口都没尝。 到了约定拜见的时间，秦语才从两个孩子身边离开，过来见米迦。 “让你久等。我跟孩子约好了要陪他们玩儿半个时辰，不好失信于他们。”秦语说。 米迦原本平静的表情，微微有些裂痕。 “不好失信于孩子……”他喃喃一句。 “不过这也才到我们越好的时间。”秦语抬手看了看腕表。 米迦眼底一亮，盯着她的腕表，“那是什么？” “手表，可以带在手上看时间。”秦语说，“不绕弯子，米迦少爷今日前来，登门拜访，不知是何用意呢？” “我喜欢直来直往，米迦少爷想来也是爽快之人。” 米迦被她的手表晃了眼，一时没有说话。 他早在回来以前就打听过秦语，知道她颇有些传奇色彩。 这样的人，不去交好，而去结仇？有些人怕也是傻的。 秦语等他说话时，吃了一口杏仁茶。 他也端起碗来吃了一口，他眼底一亮，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但他没有继续吃，仍旧放在一旁。 “我听闻了铁矿之事，虽然还没有亲自去矿场看过，但听说秦神医接管之后，产量果然大幅提升，若羌最好的铁匠都被召集了去……秦神医似乎有大动作？” “米迦少爷是想要回铁矿吗？” “不是要回。矿场是若羌的，是王的，何来我要回一说？”米迦笑了笑，“就是不知秦神医这边还需要人手不？若是需要，我也想尽绵薄之力。” 秦语有些意外，“你能尽什么力？” “我爹私藏了一只军队，只是他不知道，我在外面游历的这些年，已经悄悄子承父业，继承了他的乌金军。否则，就算他病得急，被下如牢狱的急，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米迦这话，倒是叫秦语对他刮目相看了。 小小年纪，城府挺深呢。 (本章完) 第848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 第848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 “除了乌金军，我还在游历途中，认识了很多能人，有富商，有鬼斧神工的巧匠，也有善于统筹管理之人。”米迦并没有他这个年纪的羞涩和胆怯，他比许多人都显得沉稳内敛，“只要秦神医需要，这些我都可以提供。” “那你想要什么？”秦语问。 “我要当得的信任……以及红利。”米迦说话间挺直胸膛，目光自信有光。 这是想要建立合作关系之意了。 秦语对这个少年颇有些惊喜之感。 “检测到，米迦心率一百二十次每分。”小医忽然说道，“也就是说，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小小年纪，戏演得不赖。” 秦语闻言，饶有意味的看了米迦一眼。 米迦就算老成持重，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微微脸红。 他低头捧起杏仁茶，为掩饰紧张一杓一杓吃着。 杏仁茶说是茶，其实更像浓郁的羹汤，它里面有杏仁粉花生粉和少量藕粉，冲烫出来是浓稠的汤，馥郁浓香。 米迦似乎很喜欢这杏仁茶，一碗茶，竟吃的一滴不剩。 “既然你想要的是信任，那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诚意？”秦语笑着问。 “秦神医希望我如何表示诚意呢？我说的那些……” 秦语摆摆手，“你回来王都，已经见过阿扎克了吧？” 米迦脸色沉了沉。 “他并非生病，乃是中毒。” “嗯。”米迦嗯了一声。 他来到秦语府上至今，没有说过一句关于阿扎克的话。 骗他弟弟说来求药，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要治好阿扎克吧？ “而那毒，原本是对我府上人下的。具体来说，是针对我。” 米迦闻言一愣，狐疑看着秦语，“对秦神医下毒？怎么想的？” 秦语笑起来，“还差点就让他得逞了。买通了我家仆从，从内部攻破。” 米迦皱了皱眉，聪明的他，一下子就明白，秦语要说的重点不是如何下毒……而是下毒之人。 “既是针对秦神医，幸而神医没有中计。那这下毒之人，怎么又盯上了……我爹？” 米迦说“我爹”两字时，那不情愿就在眉眼之间。 “下毒之人，莫非是两家的仇敌？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秦语笑笑，“此人，米迦少爷也认识。” “哦？” “就是你父亲的管家。” 秦语说完，厅堂里猛然一静。 米迦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秦语对他倏尔一笑。 米迦立刻脸红地转开视线，这女子虽已为人母，但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是叫她的气质透出成熟女人的韵味儿。 米迦十岁时没了母亲，父亲疏离嫌恶，他对有成熟韵味的女子本就有好感。 更可况是秦语这种相貌气质都出众的人。 米迦冷静了一会儿，才起身道：“我明白了，秦神医只管等我的消息。” 秦语点点头，“静候佳音。” “对了，这杏仁茶，是我大夏的一种茶汤，我对其略作调整，个人很喜欢。米迦少爷若吃得惯，不如带些回去？” 米迦眼底略有光亮，“好，多谢。” 他没客套，白芷包了大约可以冲泡二十碗的量。 米迦再三谢过，告辞离开。 “魈魅，去看看。”秦语利用小医的低频波段，告诉魈魅。 魈魅跟着就去了阿扎克府上。 米迦回到府上之时，盯着手里那包杏仁茶粉，看了好一阵子。 “留下五包，剩下的给帕提送去。”他对舒亚道。 “少爷看是极为喜欢，不如留下十包？”舒亚小声道。 米迦看了他一眼。 “奴才多嘴。”舒亚赶紧说。 米迦想了想，“不留了，都给他。” “少爷……” “去把我爹的亲卫叫过来。”米迦已经把注意力从那点口腹之欲上转开了。 魈魅还不明白，它赶紧问秦语小医，“人类这是什么毛病？他喜欢为什么还要把杏仁茶都给那小屁孩儿？” 秦语笑说：“米迦是带着仇恨，极其自律才活到现在的人。他怎么可能放纵自己，被一点点的口腹之欲绑住？” “而且杏仁茶虽好喝，热量可不低，那小胖子不懂的节制，喜欢的东西就吃吃吃，杏仁茶能让他吃得更胖，且容易上火，体内湿热淤积。”小医解释说。 “这么说来，这个米迦挺厉害的。”魈魅啧啧道。 魈魅跟着米迦来到阿扎克的书房。 米迦正在书房里缓缓走着，他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看着书房里一样样的东西。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红木桌案，白玉笔山，虎皮座椅垫子。 阿扎克的亲卫统领来时，他正坐在阿扎克坐惯的虎皮垫子上，他目光悠远沉静。 亲卫进来不由一愣，大少爷着神态，太像老爷了…… 再定睛一眼，不，大少爷虽年轻，却比老爷当年还要沉稳有城府。 “大少爷！” “家里守卫森严，各处伺候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背景不干净的连内院都进不来。”米迦忽而将目光转向亲卫，“我爹是如何被人下毒的？” 亲卫被他森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嵴背发僵。 他不由紧张咽了口唾沫，“卑职一直在查，但毫无线索。老爷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有的已经动了大刑……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撬出来。” “也就是说，到现在，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米迦声音不悦。 亲卫愈发紧张，这是一回来就开始责难了吗？ 亲卫原本不想把秦语安排他知道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秦语算是阿扎克的敌人，水火不容，她会让他知道真相？ 但现在，少主逼问，他也不想显得太无能。 “倒是查到一些线索，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亲卫低声说，“管家曾派人去秦神医府上下毒，他买通了秦家的奴隶。用计逼那奴隶就范。” “可惜神医警惕，发现了毒。反倒把那奴隶打了一顿，逐出府外。” “原来管家的毒，是以两种药物，分别放入不同食物当中。两种药物单独皆无毒性，但倘若同时，或间隔很短先后服下，就会反应产生剧毒。” 米迦打断他，“我问你的是，谁给我爹下毒，你讲这个干什么？” 米迦分明听得认真，却佯装不满。 (本章完) 第849章 生了个天才 第849章 生了个天才 亲卫忙说：“马上就说到了……卑职见了这若羌奴隶，据他所说，那剧毒的效果，就和老爷身上的症状……一模一样！” “卑职后来又想到。老爷曾经说，不拘手段，谁若能取秦神医性命，就把家业一半给他！” “呵……”米迦忽然冷笑一声。 亲卫不敢看他脸色，连忙低下头去。 米迦眯眼喃喃，“家业一半给他，一半给帕提，所以，只有麻烦是留给我的？” “少爷可要见管家？” 亲卫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米迦摇了摇头，“你去拿下他，向他要解药，他若不肯交出解药，就让他……先走一步，在那边儿准备着伺候我爹。我爹用惯了他，没有他伺候可不行。” 亲卫迟疑抬眼，看着米迦。 “没听懂？” “懂，卑职懂了。” 亲卫打了个冷颤，赶紧领命退下。 白日里看大少爷和管家要好得很，所以他并不敢把从秦语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大少爷。 没想到大少爷是如此果决冷厉之人，他倒是小看大少爷了。 “行了，魈魅不必冒险了，回来吧。”秦语说道。 魈魅悄悄离开阿克扎府上。 阿克扎府上如今因为老爷入狱，下人们各找出路，人心惶惶，守卫不严。 否则魈魅也不敢这么大白天的就潜入人家府上。 魈魅占着雯雯忙碌了这么久，秦语决定给雯雯放几天假。 “休息几日，静候米迦能做到什么程度。王都这边暂时交给阿飞盯着，我带着两个小公子，去矿场及铁匠那里看看。”秦语安排道。 雯雯闲是闲不住的，她得了假，也不用去军营点卯，她便换了女装，又去了车行。 现在尼撒和秦语的合作规模更加扩大了。 而且车子也有了质的飞跃。 因为秦语把持了铁矿，经小医设计改造，以及这时代铁匠的奇思妙想。 “铁自行车”已经预备上市。 他们的车行也遍地开花。 雯雯最早带的两批学生，以及最早的元老级店员，如今不光卖车，许多都晋升为“培训导师”，教新来的店员如何卖车。 就连那个当初活在哥哥淫威之下的琪斐，都成了好多店员的“小先生”。 琪斐在科恩的操作之下，自己开门立户，如今买了两进的小宅院，还养了两条大犬。日子过的舒坦极了。 秦语又给了尼撒方子，建立了若羌版的“水果罐头”，“肉罐头”。 在大夏，铁矿是严格把控在朝廷手里的，所以建立罐头坊的时候，还有很多难题。 但在若羌，秦语的人脉，铁矿的便利，倒是更为简单方便的就把罐头坊开起来了。 只是白糖这东西，在若羌更贵。所以，罐头如何还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稀罕物，走精品路线，不能走量。 秦语如今，只给方子，需要时给提供现成的设备，而且是设备往库房里一堆。 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尼撒自己处理。 好在尼撒没有依赖性，且动手能力、统筹能力极强。 秦语只用坐等收钱即可。 就连看帐，都完全丢给了白芷和白牧。 白牧以前还跟楚延年商量，“王爷什么是有让卑职从暗卫转为宿卫，像朝九一样，可以随您上战场吧？” 现在，他彻底沦为了秦语的助理，再也不用想跟着楚延年上战场的事儿了。 还好白牧适应能力极强，竟然从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也发现了乐趣，忙得不亦乐乎。 秦语放心的丢开琐碎事，专注在造火车头的事情上。 常带着两个孩子去看铁矿和铁匠坊，这是两个孩子包括楚延年强烈要求的。 她其实不想带孩子去的，“铁矿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吵又危险……铁匠坊更是危险。” “我们远远的看，不会靠近，只听阿娘说，看阿娘给的画册，不如实地看一看来得震撼啊！”小宝说。 小童点点头，实诚道：“怕阿娘偷懒，去监工！看看……怎么样了！” 小宝连忙伸手捂住小童的嘴，“不能这么说。” 秦语翻了楚延年一眼，“我什么时候偷懒了？还监工？你挑唆的吧？” 楚延年赶紧摇头，“我冤枉，绝对不是我挑唆的。” 小宝看他爹急于否认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在曾经叱咤风云的燕王爷，不由扶额叹息。 他爹扮成阿飞之后，这气势也就跟弟弟小童差不多了…… 不对，爹爹在别人面前还是正常的，唯独到了阿娘面前，气势几乎为负。 于是，秦语为了自证清白，带着两个小监工去了矿场。 她让小医给两个孩子准备了全套装备，好像两个孩子真的要下矿井一样。 两个孩子倒是没反抗，毕竟这套装备在他们看来是很酷的，小靴子，小安全帽，颜色鲜艳的小马甲，腰带等等。 有些东西根本看不出材质，但阿娘给的东西绝对是稀有好东西。 全副武装的两个孩子，其实也就远远的看了一眼，还没有他们在秦语给他们的绘本书上看得清楚呢！ 如此也知足了。 “哇，矿井那么大啊？那矿坑好大啊！”小宝小童一路感慨。 他们又来到铁匠坊，一般叫“铁匠铺”，这里叫坊，是因为铁匠太多了。 到处都是丁丁咣咣的打铁声。 进到这里，若不带着耳塞，耳膜都得震疼了。 “那就是火车头吧？”小童忽然指着一个大铁架子，兴奋地跳着。 秦语微微一愣，“你怎么觉得那是火车头？” “那个，这边是烧煤的，那个是冒气的，呜呜，喷气，带着杆子，往前跑！”小童兴奋地两只手比划着。 虽然他说得不清楚，但他比划的一点儿也没错。 而且，他是真的看懂了。 秦语觉得震惊，不可思议。 如今那火车头不过才有个框架而已，里面的东西还差得远呢。 小童才几岁？他能看懂这个？ 秦语以为他是瞎蒙的，没想到，他是真的理解。 “绘本上有画，在阿娘的书房，有图！”小童怕阿娘不相信他，抓着秦语的手，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的解释。 秦语不由欣慰地笑，她的小童太聪颖了！这定是随了他爹了！ 绘本上的火车头，加之自己书房的构造图，就能让他看明白，理解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她怕不是生了个天才？ 秦语带着两个孩子，在王都之外，游逛了小半个月。 两个孩子难得和母亲相处这么久，而且几乎从早到晚都在一起。 他俩每天都高高兴兴，笑声不断。 秦语正在检测初具雏形的蒸汽机时，楚延年派人给她送信儿过来。 “米迦的礼，送到了。” (本章完) 第850章 骄纵 第850章 骄纵 秦语带着孩子回到王都。 米迦的礼，竟然是管家的头。 幸而秦语有准备，没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 不然她还得算算两个孩子的心理阴影面积，找米迦索赔呢！ “这才半个月，他倒是够果断。”秦语道，“管家当了这么多年的二把手，其势力和人脉都不少呢。” 楚延年道：“你已经提前帮他铺路了，他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楚延年说的是，秦语已经先把亲卫和管家的不和挑起来了。 “那他小小年纪，也很不错了。” “说起很不错，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儿。”楚延年脸色略显迟疑纠结，“究竟是很不错，还是太狠了，你可听完，再做判断。” 秦语饶有兴趣地看他，“什么事？” “帕提撞见了他母亲与父亲的侍卫苟合。”楚延年说道。 秦语闻言一愣，“嗯？” “你离开王都之后，我仍叫人留意着阿克扎府上的动静，所以就看了这么个热闹。”楚延年说。 秦语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这事儿是米迦一手安排的？” “不能说是他安排，但被帕提看见，却是他促成的。” “也就是说，事情，是确有其事，只是会不会被自己的儿子捉奸的区别而已？”秦语挑了挑眉。 楚延年点头，脸上的纠结也一扫而空，“他不过是让弟弟见识了生母的真实面貌而已。相比较他年幼之时，继母对他所做的事情，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秦语点点头，“没毛病。他继母当年想要他的命。他如今没要弟弟和继母的命已经够大度了，他又没栽赃继母。凭什么要替继母照顾弟弟的‘心里健康’。他继母要是没做这事儿，是他陷害的，那是他的问题。” 秦语耸了耸肩，显然，这涉及到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那女人自己先自甘如此。就不能怪儿子看见。 “帕提也是够熊了，差点嚷嚷的阖府上下都知道。”楚延年哭笑不得，“倒是米迦要面子，把事情遮掩下来。” 秦语不由对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所以呢？现在他手握继母的把柄，又收获了弟弟的依赖，还铲除了管家，他爹在牢狱里出不来……他才回府半个月啊？已经坐稳了当家主人的位置了？” 楚延年迟疑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了！” “可以可以，他送的这个投名状果然叫人满意。”秦语笑说。 “什么状？”楚延年又听了个新词儿。 秦语笑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送了这个礼……” 秦语瞥了一眼管家的头，皱了皱眉。 楚延年立刻心领神会，把红布盖上，匣子合上，命人拿下去。 幸而天气渐冷，不然这头放了三天还不臭了？ 秦语准备了一份大礼，命人给米迦送去。 她给这大礼取名叫“吃喝玩乐大礼包”。 里头是各种高热高能量零食，诸如汽水，可乐，薯片，饼干，巧克力，士力架，糖果，干脆面……甚至辣条都有各种各样的十几个种类。 “你是要把超市都搬给他吗？”小医和魈魅看秦语准备的那个分量，不由怎舌。 秦语笑笑，“还好吧，两辆马车也就拉完了。” 只有零食怎么能叫吃喝玩乐大礼包？ 秦语还准备了太阳能电子游戏机，里头装了经典的单机版电子游戏，配上了若羌文字的说明书。 一个现代人尚且觉得有趣的游戏，一个古代的小孩儿，且是没有什么自制力的小孩儿，他能抵御得了？ “其实，你还记恨着帕提当初想把小宝推进水里那事儿吧？”小医滴滴问道。 秦语轻嗤，“胡说八道，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这事儿我早忘了！” 秦语送来的大礼包，米迦一一看过。 那游戏机让他十分感兴趣。 他上手之前，先看了说明书，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看完说明书，他就亲自操作起来。 第一个游戏的名字叫俄罗斯方块。 名字怪怪的，游戏也不复杂，改变方块的方向，堆叠满一层即可消除一层。 当那一层堆满被消除的时候，他立刻体会到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这感觉实在让人上头。 米迦很快发现，这游戏竟然是有关卡的，他以极快的速度通过了前三关，之后方块下降的速度就开始变快。 他也不由自主的更加集中精力，更加投入。 “真有意思！”米迦全神贯注。 “哥哥在玩儿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帕提来到米迦身边。 他站在米迦身后，看米迦玩儿。 米迦在发觉这游戏极其简单容易上手，且非常容易上头时……他就立刻明白了秦语的用意。 他勾着嘴角笑了笑，却没顾上搭理帕提。 游戏太好玩儿了，不比哄傻弟弟有意思的多吗？ “哇，太神奇了，哥，可以让我试试吗？” “你能看懂规则吗？” “我知道，这个叫它改变方向，它们叠满一层，就消除一层，这个简单！” 米迦虽然也觉得好玩儿，但他立刻退出只玩儿了一半的游戏，递给帕提。 “看起来简单，玩儿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哥哥玩儿到了二十二关，速度好快啊！”帕提拿到游戏机，眼睛立刻粘在了上头，一瞬都舍不得移开，“原来第一关没有那么快，有意思！” 米迦看着帕提玩儿，一开始他连第三关都用两次才通过。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啊……我想在家……” “可以带着你的新玩具。”米迦笑着说。 帕提立刻高兴的同意了。 虽说他是和哥哥一起出门的，却根本连马车都没下。原来哥哥的马车上有这么多好吃的！ 哥哥竟然没告诉他，他真的从神医那里弄来了“巧克力糖”。 还有酥糖，软糖，粘牙糖……竟然还有雪饼、米饼、薯片…… “哥，你车上也太爽了，像……像仙境！”帕提两只手把着游戏机，让舒亚剥了糖果塞在他嘴里。 不管米迦去哪儿，帕提都坐在车上玩儿游戏。 一天下来，这小子竟然玩儿到了三十三关。 “竟然超过哥哥了，帕提好厉害。”米迦笑着点点头。 “这游戏太好玩儿了，哥，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秦神医那里的。” “啊……”帕提张着嘴，表情有些呆，更有些向往之色。 (本章完) 第851章 报仇了 第851章 报仇了 帕提继俄罗斯方块之后，又解锁了贪吃蛇，扫雷，推箱子，弹球…… 一两个月一晃而过，他甚至完全没有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但他的身体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一两个月，他可没白吃那么多零食。 他虽没上称，但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体重直逼二百斤。 米迦没有杀帕提的生母。 虽说帕提撞见了生母的奸情，米迦却只是把她软禁起来。 帕提的生母整日苦苦哀求见一见帕提。 米迦也没拦着，但他这边好吃好喝好玩儿，帕提自己不愿意去见她。 这日那女子将自己曾经藏着好东西的地方，告诉了伺候之人，哀求丫鬟，“你随意取，只求你把帕提带来见我。” 丫鬟把夫人告诉她的话，一字不漏告诉米迦。 米迦叫人去继母说的地方找，果然找出了一包赤金首饰。 “你随我来，我去劝帕提。”米迦笑着说。 米迦的话，帕提还是肯听的。 米迦从来不数落他，凡事由着他，“你去见见她吧，府上的人，天天见她哀求，天天哭诉，却不见你去，还以为是我拦着，不叫你母子见面，故意叫你们生分呢。” “不关哥的事儿，我不想见那女人。” “她还敢诬陷哥？这个不要脸的坏女人！” 米迦还是说通了他，帕提一脸愤慨地去见了生母。 “啊你……帕提，你怎么吃这么胖了？”继夫人被吓了一跳，她看着儿子像一堵厚厚的墙，朝自己移动过来。 “是谁把你喂这么胖的？你得节制一些啊！”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过于肥胖，不利于健康的观念。 只是帕提的形象太过于震撼，让人惊悚不适罢了。 帕提不耐烦的看着继夫人，“你天天哭，求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别白费心机了，你若是为我好，不想让我受你连累，就趁早死了。” 继夫人闻言一怔，错愕看着帕提。 “你死了才干净，你活着，不过是提醒我有个肮脏的母亲。” “你再不安分，恐怕让人怀疑我不是我爹的儿子……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连全尸都别想留！” 帕提阴狠的表情，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或者说，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不会伪装掩饰骨子里的冷漠狠厉。 而成人，更善于伪装，更虚伪罢了。 继夫人跌坐在地，没有想到她想尽办法才见得一面的儿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恨她，盼着她早点死。 “帕提，帕提……” 帕提说完，转身就走，不顾母亲在身后如何求他喊他。 “以后别叫我再看见你，你早就不是我母亲了，我母亲在我看到她和别人苟合以前，就死了。”帕提留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米迦的耳目。 米迦得知继夫人嚎啕大哭，哭得眼睛都暂时性失明，不由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他觉得帕提的一些消息，或许秦语会感兴趣。 在苏萨大人家的宴席上。 他端着酒盏来到秦语食案边。 若羌的宴席，气氛轻松随意，很多人会相互串桌聊天。 “秦神医近来如何？听说您忙得很，经常带着两位小公子去铁匠坊那里。两位小公子，年纪还很小吧？不怕他们吃苦吗？”米迦笑说。 秦语看了他一眼，“从米迦少爷身上，就不难看出来，年少时吃点苦，未必不是好事。而过早的安逸闲懒，更容易毁掉一个人。” 米迦哈哈笑起来，“还要多谢秦神医的大礼包呢，礼包真是太贵重，也太好用了。” 秦语垂眸笑笑，“有用就好，也不枉费我费心准备。” “我也是后来才听闻，原来很早以前，帕提就仗着自己年纪大些，身高体胖，欺负府上两位小公子。” “不过两位小公子，虽年纪小，却也一点儿没让他占便宜，甚至没动手，智取就叫帕提吃了瘪。” “如今这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大胖子了。” 米迦语气轻松，脸上还有报复的快意。 “听说，你养着继夫人，养着弟弟，还经常去牢狱中探望关怀？”秦语问道。 米迦笑而不语。 “知道你年少经历的许多人都以为，你回来，他们都要活不成了。却没想到，你竟甘愿好吃好喝，养着这么多张嘴。” 米迦笑容更大，“首先得谢谢神医对我的信任，以及鼎力相助。别的不说，让牢里那个，能苟延残喘，不那么快咽气……除了神医您的药，没人能做到。” “而他们一个在牢里，一个被软禁，两个都保证温饱即可，又不是锦衣玉食，花用不了多少。另一个被养废的嘛，他老子留给他的遗产，不叫他这么败光，都对不起他老子对他的殷切期望。怎么败，我都不心疼。” “倒是替你自己赢了不少好名声呢。”秦语说，“听闻朝中许多人，都说你小小年纪，心胸豁达宽广，有容人之量。” “您别笑话我了。”米迦敬了秦语一杯，“我想问问，火车的事情，打造的怎么样了？” “火车头已经差不多造好了，过几日就要点火试机了。” 秦语正色道，“铁轨也开始锻造，我们这边的计划是，钢铁厂那边一边锻造，修路队这边一边铺设。计算好产量和铺路的速度，两边可以同时开工，互不耽误。” 米迦眼底一亮，“什么时候开始？” “下月初就有一定存量，可以开始铺设了。”秦语说。 米迦心头一跳，“不过十几天了！太好了！需要什么，神医只管说……” “还真需要。”秦语点点头。 米迦已经顺利的通过了她的考验，这孩子心性过人，有勇有谋，可以信赖。 铁路可是个大项目，秦语从来没打算独吞这项目。 她不介意和有能力的人分一杯羹，反正锅够大，肉够多。 “你手中有人，也有善统筹的人才，铸造这边的事情我负责，修路的事情，我想……交给你，你看如何？” 米迦闻言一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语。 “全都……交给我？” “只要你能保证产量和质量。” 米迦深吸一口气，“你这般信任倚重，我……” 他有些动容，被人这么轻易相信，交托以重任，他心里不激动是假的。 “路线规划，筑基，铺路，都有一定的规范和流程，这个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工程开始以后，我们采取一段一段验收的模式。”秦语说道。 (本章完) 第852章 他活该 第852章 他活该 米迦这算是彻底加入了秦语的组织。 阿克扎在牢里，身体倒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他身上的疱疹大多结痂，只要他不挠，忍着那钻心的瘙痒，等痂自己慢慢长好掉落，就不会再流脓。 但倘若他忍不住，又是一番新的折磨轮回。 他嗓子能说话，能吞咽食物了，但嘶哑的声音已经成型。 米迦送来的药，也是拌在食物里。 狱监狱卒都觉得，这孩子太孝顺了。 “阿扎克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长子，我都看不过眼。怎么会有这样偏心偏到胳肢窝的老子？” “两个都是他儿子，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吧？他心里只记着他小儿子！” “他小儿子就来看过他两次？还站的远远的，一副嫌弃不愿靠近的样子！” “大儿子倒是隔几日就来一次，送衣服，送钱，送吃的，送药……唉，这是什么世道？”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他那小儿子就是磨他的吧？” 狱卒们闲来无事时，就爱揣着手侃大山。 乌孙王耳朵尖，狱卒们在监牢门口，离着不近的距离侃，他也能听见。 “你那大儿子，有韧劲，有耐力。他就不让你死，让你苟且活着，好看看你疼惜的东西，如何一样样毁掉！”乌孙王说者，哈哈大笑。 他离得近，也看的明白，米迦哪是来孝顺阿克扎的？ 他就是故意来刺激他的，米迦身上越来越有沉稳的气质，他在王都估计也是越来越如鱼得水。 从每次他来，狱监、狱卒对他愈发恭敬的态度就能看出。 米迦已经得了武王的信任，也得到了若羌如今最大势力的接纳！ 这是从无形中透露出来的，也是米迦前来探望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你，慢慢品味失败的滋味！这滋味儿不好受吧？”乌孙王靠在墙上，嘲讽地看着阿克扎。 阿克扎冷哼，目光沉郁，“好像你不是个失败者一样？你还不是苟且活着？堂堂乌孙王，如今沦为阶下囚，你好光荣呀！” 乌孙王哈哈大笑，“成王败寇，我输，我认。但你认吗？” 阿克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刺痛。 他不认！他绝不认！让他承认自己错了，自己彻底败了，自己是个失败者……不如让他死！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 米迦这次倒是隔了好久都没来探望阿克扎了。 以前，他隔三五天就会来一趟。 这次，足足隔了一个半月，他都没来。 天都冷了，夜里温度在零下，河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 “你大儿子这是把你忘了吗？”乌孙王闲来无事，就爱刺激阿克扎。 大儿子没来看他，但过冬的被褥倒是命人送来了。 这被子虽厚，布料却又粗又硬。若是以前在府上，这样的被子给他身边的下人都不用。 但如今，却是过冬保命的必须之物。 “我来看你了……”一个有些熟悉，还带着点陌生的声音传来。 阿克扎和乌孙王一起抬头。 只见一堵厚厚的墙，缓缓移动而来。 阿克扎盯着这堵“墙”看了好一阵子，才愕然回过神来，“帕提……？” “哥他这段时间很忙，不常在王都，每次回来也就换洗一下，拿些必备之物，就匆匆离开。” “他交代了我来看你，但我……”帕提挠挠头，“我不喜欢这儿，今日家里人催得紧，哥还写信回来，让我过来看你。我就来了，你缺什么少什么不？” “我觉得你也不缺，哥平日里都会交代人送过来。” 帕提说了一阵子话，阿克扎都没作声。 这叫帕提有些烦躁，“这儿太臭了……你究竟有话要说吗？” 他手在鼻子前头扇了扇。 “小胖子，你哥在忙什么呀？是不是武王给了他大官儿？”乌孙王好事的问道。 帕提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胖子”这个称呼。 但前头加了个“小”字，叫他略微能接受。 “是啊，武王还有那个秦神医，跟哥的关系可好了，他们把修路的要务交给哥。神医还经常往家里送礼物，都是若羌没见过的好东西。” “爹，你真傻。那女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她就是护着自己的孩子罢了。” “你看我哥跟她关系好，就从她那儿得了许多好处。你只会砸钱给她。我哥就厉害了，他还能从神医那儿挣钱呢！” 帕提抬着下巴，一副骄傲神气的表情态度。 阿克扎最疼爱的孩子，一副看不起他，却佩服哥哥的样子。 深深的刺激了阿克扎…… 他气急攻心，“噗”地出一口血来。 帕提吓了一跳，立即向后退了一步，“我哥新给我做得衣裳，别溅脏了！” “哈哈哈哈……原来不是心疼你吐血，而是心疼他的新衣裳，笑死我了！活该啊！阿克扎，你活该啊！”乌孙王大笑。 帕提实在不喜欢这地方，他临走前说道：“爹，你还是要好好活着，再过一段时间，不用马拉的车，就可以跑了。哥说到时候带我去坐，等我坐了那车，再来牢里看你。” “你坐不成，怪可怜的，我到时候讲给你听！” 帕提说完就走了。 “噗……”阿克扎再度吐血。 若不是秦语的药给他吊着命，他早死了，不被毒死，也被气死了。 乌孙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白忙活一场？笑死我了！你疼爱的儿子，现在跟他哥哥好得要命，他哥哥对你还有一丝丝父子情分。可他呢？生生被你养成了白眼狼！” “怪不得，他们还让你活着，他们就是要看你备受折磨，妙啊！妙啊！” 阿克扎一下子病倒了，他这是气的。 但其实，米迦修铁路的事情，并不像帕提说得那么顺利。 只不过，米迦从来不会把外面的事儿，带回家里说罢了。 他和秦语规划的路线，才开始修了不到五十里，就遇上了麻烦。 若不是他调用了一部分的乌金军，扮作工人，负责铁路铁轨的安全，他甚至把秦语送来的铁轨都弄丢了！ 他们规划的铁路路线，在经过一处山岗的时候，临近几个民风剽悍的部族。 且这附近还有一大群马贼。 铁矿在这时代，可是稀有资源。马贼们若是盗走了铁轨，可以打多少兵器呀？ 有了充足的兵器，他们的战斗力可以有质的飞跃。 所以，部族和马贼都盯紧了米迦的工程队，以及送来的铁轨。 (本章完) 第853章 遇见困难绝非坏事 第853章 遇见困难绝非坏事 米迦带着乌金军，跟马贼打了几场硬仗。 但这些马贼狡猾得很。 打得过，他们就打，打不过他们就跑，像苍蝇一样烦人。 而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他们一直惦记着，米迦烦不胜烦，工程进度一再拖延，跟不上计划进度。 秦语过来验收的时候，眉头轻蹙。 米迦脸色不好，他虽说沉稳，却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这个年纪，争强好胜的心很强。 他以为自己能做得很好，把工程漂漂亮亮的交给秦语，任她检查，让她眼里露出赞赏惊艳。 可结果呢？ 竟然与期待恰恰相反，连预计的工程进度都没完成。 “工期拖延了三分一，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是人手不够？还是技术不熟练？”秦语倒是没有责备，她询问的语气很平和。 她抬眼看见米迦脸上的沉郁，甚至笑了笑，安慰道：“没有什么事儿是顺顺利利的，遇见问题，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你看，你弟弟的生活是顺顺利利的，你年少的生活，却是困难重重，结果呢？” 这话果然就说到了米迦的心里。 米迦感激的看了秦语一眼。 “秦神医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他释然一笑。 心结打开了，接下来的话就容易多了。 “是这样……刚开始规划路线的时候，没想到这里的百姓和马贼，竟然是比环境问题更难攻克的难题。”米迦把他遇到的，耽误工期的事情，都如实告诉秦语了。 一开始，他不想说的。 他想自己解决了，好让她刮目相看。 但她一来，并没有横加指责，而是宽慰他，理解他…… 这一下子让米迦觉得好亲切……她像一个大姐姐，像他的指路明灯。 米迦心里放下防备，难以启齿的话就不难了。 秦语也没叫他失望，她点头道：“你的乌金军，毕竟交给了武王大部分势力，所剩的人少。剿灭马贼确实吃力。” “而且这铁路是替武王修的，他治理之下，出了这作乱之人本就该他出面解决。你替他扛了干什么？” 秦语语气轻松。 米迦微微一怔，诧异看着秦语。 “这件事，我写信告诉武王，让他派兵来剿灭马贼。他一定乐意。” “而且，你抵御不了马贼才好，你若真能抵御，他也未必高兴。” 秦语饶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米迦愣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是啊！我大意了！” 他拍了下脑门儿，和秦语相视而笑。 他已经把乌金军的大部分主力，都上交了武王，还留下一小部分人追随自己。 倘若他留下这一小部分人，就可以抵御马贼……岂不是让武王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如世上奏？又或者怀疑他所留的那部分乌金军，是有隐藏实力的真正中坚力量？ 他何必吃力不讨好的，给自己招揽这样的怀疑呢？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武王那儿，臣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臣子在王的面前，懂得示弱，才能让王有安全感。 米迦再看向秦语的目光，不由透出钦佩和隐隐的孺慕之情。 “至于你说的部族百姓的阻拦嘛……” “也去告诉武王？那这奏请我来写！” 米迦抢着说，不能把麻烦都推给她呀！ “不用，你联系他们族长见面，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 米迦一怔，“这次为什么不用告诉武王了？” “既要懂得示弱，也要让人看到我们的能力，不然人凭什么重用我们？钦佩我们？”秦语笑着敲了下他的头。 米迦脸腾地一红。 他倘若被别人这么当小孩儿，势必要生气。 可被秦语这么当小孩儿，敲脑袋，他心里竟有些雀跃……她也是把他当自己人，放在心里很亲昵的位置上，才会告诉他这些，才会举止这么放松的吧？ 秦语先是写信给武王，请他派兵剿灭马贼。 既是要保住铁路的工期，同时也是杀鸡儆猴，让人知道武王修建铁路的决心！任何困难都动摇不了。 武王也给予果断回应——他派了楚延年带兵前来。 剿匪，且还不想花太多钱，不想浪费太长时间，又希望收效极好——交给阿飞妥妥的！ “我去剿匪，两个孩子不肯呆在家里，非要来找阿娘。”楚延年竟然在出兵之前，把小宝和小童送来给秦语了。 秦语哭笑不得，说不想孩子吧，那怎么可能？ 但她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还得带孩子？ 但楚延年作为古代的父亲，已经做得很好了。他除却必须练兵的时间，都呆在家里，“高效”陪伴孩子。从不缺席孩子的成长。 反观秦语这个母亲，竟然都被他比下去了。总不能让楚延年上战场也带着俩小的吧？ “我们不给阿娘添麻烦，我会看着弟弟，给他讲故事，教他认字。先生交代的课业，我也会背熟的，阿娘可以抽空检查，若是小宝做的不好，小宝就带着弟弟回家！” 小宝目光灼灼，带着恳求，看着秦语，生怕秦语不答应他们留下。 米迦前来找秦语，要告诉她和族长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恰看到这两个小孩儿。 米迦不太喜欢小孩子。 可能因为他十多岁的时候，家里忽然添了个弟弟。然后，这个弟弟就夺走了他的一切。 这让当时，还年少懵懂的他，对所有的小孩子都难以建立好感。 但意外的，他一见面就挺喜欢秦语的两个小孩儿。 也许是爱屋及乌，也许是小宝和小童给他的感觉和其他孩子不同。 “我不忙的时候，也可以帮着照看他们。”米迦主动说。 “叫哥哥……” “叔叔骑射还不错，你们若喜欢……” 楚延年和米迦同时开口。 只是这称呼嘛…… 小宝和小童懵懵地看了看他们爹，又看看米迦。 到底叫哥哥？还是叔叔？ 米迦脸一黑，“我马上就到弱冠之年了，两位小公子，大的也不到十岁吧？” 叫哥哥？看不起谁呢？ “哈哈……”秦语掩口轻笑，男人和女人似乎恰恰相反。 女人总喜欢人把她往小了叫。 而男人却喜欢人把他往辈儿高了叫。 “叫什么都好，你们自己相处吧，不过一个称呼而已。”秦语随口说道。 唰唰唰，一时间，四个大大小小的男人，都盯着她。 秦语一个现代人，对称呼没那么在意，但古代人就不一样。 他们很在乎称呼，特别是涉及了辈分的称呼问题。 (本章完) 第854章 鼠目寸光 第854章 鼠目寸光 小宝和小童总算成功留在了秦语身边。 他们争执不下的称呼问题，在秦语的怂恿之下，竟然成了直呼其名，“米迦……” 秦语叫他们喊“米迦少爷”。 但过早承受成人世界残酷考验的米迦，其实在心底埋藏了许多小男孩儿的心性。 这种潜藏的内在需要，并不会凭空消失。 一旦遇到恰如其分的环境，就会冒出来。 他和自己喜欢的小男孩儿待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他也是个小男孩儿。 小宝和小童感觉不到年龄差距，就不自觉的从“米迦少爷”变成了“米迦”。 米迦倒也不生气，反而和他们培养出“莫逆之交”的感情来。 到了米迦和族长们约好的时间，秦语原本想把两个孩子留在临时租住的宅院里，她和米迦前往。 可当她看见小宝一本正经的跟米迦比箭法，小童一脸严肃的当评委。 她忽然觉得，带一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 索性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跟族长们见面。 这段铁路要途径的最近四个部族族长都在这里了。 满脸络腮胡，不苟言笑的那个叫阿利。 又瘦又白净，说话总是笑嘻嘻，却给人笑面虎感觉的叫方宁。 四个族长，隐隐以这两个为主导。 “你这路修到我们部族的地界上。这修的时候就丁丁咣咣，那么大动静。吓得家里的牛羊都不吃不喝。影响了它们生长。” “这以后路修好了，车马多，更吵闹，我们的牛羊还有活路吗？” “这还没说大人孩子，就单说牲畜。牲畜都受不了呀！” 米迦脸色绷的紧紧的。 秦语却笑了，“族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修路，且是铁路，的确是有不小的动静。牛羊牲畜胆子小，受到惊吓，也是实际情况……” 米迦愕然看着秦语……他有点儿着急。 秦语怎么顺着对方的话说呀？那岂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但族长核算过吗？如果没有你们部族百姓的阻拦，工程队需要多久，就修完这一节路段了？” “哦，你们这边不了解我们先前的工程进度。因为我们是多段同时开工，人员资金充足。所以，大概是十五天，半个月就能修完三十里的路段了。” 秦语说着，拿出了一张地图。 地图是小医操纵着无人机捕捉绘制的，精确得很。 秦语这张地图拿出来，就直接把四个族长震懵了。 “这舆图……准确吗？” “我们是丈量过的，您若是怀疑其准确程度，可以命族人丈量。但话说回来，我们是要完成工程的，如果图纸都是错的，我们怎么跟武王交工呢？”秦语笑着说。 四个族长有点震惊的看她。 自打她把精确的地图拿出来，四个族长被震了一下之后，那个气势就被她压下去了。 “而现在，因为不断有人跑到我们工程队挑衅骚扰，我们需要组织工人防备抵御……已经严重耽误了工期。十天过去了，计划的三分之一都还没修完。” 秦语夸大了点，而且也不单是因为他们，更有马贼的原因。 四个族长彼此对视一眼。 “十五天也不少了，我们的牲畜里，已经有小牛吓死了。还有许多母牛下得提前生产，母犊俱亡的！这个损失，谁来负责？你们工程队若不负责，我们就要上告武王了！” “我们一个部族人微言轻，我们四个部族一起上告武王，武王总不能不重视吧？” “而且听说这路要修的还长着呢，接下来还要经过更多部族！” 米迦冷哼一声。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为了讹钱来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铁路修下来，可以带给若羌怎样巨大的好处！ 可以带给若羌怎样的发展前景！ 这些就是鼠目寸光的人！他们只想着眼前的小利，只想先填鼓了自己的腰包！ 真是自私又短视的人，跟他那个被关在牢里的渣爹一模一样。 这些人凭什么做族长？ 米迦又生气，又看不起他们。 他垂眸不经意瞥见秦语的脸色。 他微微一愣，只见秦语平静得很，她脸上甚至带着恬淡的笑意。 “如今天冷，既不是农耕时节，也不是放牧的好时候。不知道各部族里有没有赋闲的青壮年？”秦语笑着问。 四个族长皱眉看着她，“有是有，但你别想……” “我们从王都调人过来，其实成本有点高。如果可以征用当地的人来做工，节省出来的成本，可以提高工人的薪酬。”秦语平和说道。 米迦不服气……这些人，凭什么给他们好处？ 但对秦语的信任，让他没有气到拂袖而去。 而且站在他身边的两小只，竟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一人递给他了一颗巧克力豆。 小宝低声对他说，“心情不好来一颗，马上有能量。有能量的人不生气。” 米迦微微一怔……秦语家的孩子，真通透。 他被小宝小童这么一打岔，生气的情绪，像是被泄了洪的水，平静多了。 他只含了一颗巧克力豆，浓郁的香甜，让他情绪更平稳了一些。 四个族长被秦语这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们四个人的同盟，也在这时间，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秦语留意着他们四人的表情变化，也注意着他们的眉眼官司。 方宁虽然一直在笑，但他似乎更贪心，想要咬死了不松口，以便争取更大的利益。 而络腮胡阿利则已经心动了。 秦语适时添了一把火，“我们所需要的工人也不是无止境的多，我核算了一下，前前后后大概三五千人也就满员了。” “如今现成的工位，大概有两千。按工程进度日结算薪酬。” 秦语说着转向米迦，“你们那边熟练的工人一天可以拿到多少钱？” 米迦沉声道：“也分工种，一天一两千文，也是有的。但大部分不论技术，只下力气的，可能在三五百钱之间。其实新手，只要肯下力气，一天三百钱不成问题。” 络腮胡阿利闻言瞪大了眼睛，“吹牛的吧？一天三五百文钱？你怎不去抢？” (本章完) 第855章 分歧 第855章 分歧 “如果你们做族长期间，能给自己的族人带来这样的工作机会，想来也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秦语笑着说：“但其实这只是小利，更大的利益在后头呢。” 这还是小利啊？ 哦，也是……也就修路的时候，需要工人。 “那更大的利益是什么？” “不用马拉的车，你们见过吗？”小宝忽然用生硬的若羌话说道。 那几个族长都没想到，这么小的大夏小孩儿，他会说若羌话。 他们看小宝穿着讲究，年纪虽小，气质却不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小孩儿。 他们作为族长，自家的孩子就远不如人家这般，年纪小小，就沉稳了得。 大人说话，他们不急不燥，安静站着听。 小孩子安静倾听，已经够难得了。谁知道人家还听得懂？ 小宝拿出了秦语给他们做的绘本故事书。 有一本书是《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就是蓝色火车头和其他火车头的故事。 “各位族长别害怕，它们不是妖怪，只是写故事书的人，赋予了它们人的性情，把它们当做有感情的人，来杜撰故事而已。”小宝有些词，不会用若羌话表达。 他能替换了别的词的就极力替换掉。 实在是词汇量不够了，就向秦语求助。 秦语只是本着带孩子见世面的意思，带小宝和小童来的。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小宝竟成了她的“助攻”，主动下场帮她游说这些族长们。 族长们见小宝小小年纪，说话很像个大人，有模有样的。 原本是逗他多说话之意，便没有打断他。 哪里知道，他们竟被故事书里的情景镇住了。 “不用马拉？能跑这么快？一天的时间，能跑上千里？” “能拉这么多的货物，就只用烧那么一些煤？” “若是用这种车，装载牛羊，或是货物去卖……成本降低了好多，路上时间短，折损也少了好多啊！” 方宁见其他三个族长皆被小孩子的故事书打动了，他呵呵一笑。 “故事果然是故事……吹的比精怪故事还厉害！” “这编故事的人，也就骗骗小孩儿罢了！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儿吧！” 方宁清了清嗓子，伸手合上了小宝的书。 “怎么是骗孩子呢？武王要做的正是这件事。”秦语说道。 方宁表情一僵，“这是书上子虚乌有的事情……” “只是因为你没见过罢了。”一直没开口的米迦闻言说道。 “我没见过，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见过？”方宁笑着道。 “克罗伊大人家里，就有一个微型的火车，靠燃烧燃料在铁路上跑。”米迦面色严肃，不苟言笑，“我们这么多人，投入这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整个若羌调派了许多能人、及各部官员在这里协同努力。” “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傻子吗？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在这里白费力气？” 方宁皮笑肉不笑，“你们是不是白费力气，我不知道。我不能让我的族人如今受着损失，跟着白费力气。” “而且我劝你们最好也别寄太大希望，免得将来失望。财力物力最后都打了水漂！” “你……”米迦还有说什么。 秦语却笑笑起身，“无妨，既然你们不愿意让铁路从你们这里通行。那我们重新规划路线就是。” 秦语看着地图，“另外几条路线也可以。” “我们这次先去联系那些部族，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将来把火车的站台设在那里。” “这样将来，他们无论是运送货物，还是人乘车出行，都会方便很多。” 秦语说着，让米迦卷起地图。 “诶，不是，这事儿还在商量呢……也没说死了不让你们从这里经过啊！”络腮胡阿利急道。 方宁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使了个眼色，“不从我们这里经过，不影响我们这里的百姓生活和牲畜，那是好事儿，多谢了。” 方宁还在固执嘴硬。 其他三个族长已经略微有些急了。 但方宁给他们使眼色，叫他们别说话。 秦语也不是虚晃一招，她是真的收拾了东西就走。 “等火车试行那日，还请各位族长前往。届时，一定能大开眼界。”秦语不生气，还客客气气的邀请他们。 “这得多久啊？得等上几年吧？”络腮胡阿利连忙追问。 秦语摇头，“那倒不用，因为武王也要尽快看到成效，所以，不会等铁路完全铺设完才试行火车。大概，也就下个月末，或是下下月初吧。” “铺个几十里就足够试行了。大家看到了不用马拉，烧煤就能跑起来的车，确信了这件事。接下来干活儿不也更有动力吗？” 秦语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是啊，看到了就更有动力……他们也想到了这点啊！”络腮胡摸着自己的胡子，有些着急的说。 “而且，就算他们失败了，那铁不是钉在咱们这地界儿上了吗？他们不会把铁再拆走吧？那铁不就白给咱们了？” 络腮胡这么一说，已经动心的另外两人相互交换了视线。 只有方宁，脸上挂着冷笑，“别太天真了，这女人带着仨孩子来跟咱们见面，明显是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她那般长相，像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恐怕是靠美色，哄骗了武王，从武王手里挖钱的！” 那两人又被方宁说的动摇了。 络腮胡哼了一声，“我才不管她是干大事，还是捞钱的。让她的铁路从我的地界上过，我能捞着实惠才是正事儿。” “你捞着什么实惠？咱们不就是为了实惠，才跟她见这一面的吗？” “可她自始至终，说了给咱们多少好处？根本没说呀？”方宁道。 “怎么没说？她不是给工作机会吗？我去找她，让她先安排一千人过去干活儿！反正钱都是日结，就算上当受骗，也就是白干一天活儿的事儿！” “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错过了可就不是一天活儿的事儿了！” “我没你那么多心眼儿，反正，我算着这帐不亏！” 络腮胡说着就要走，让人套马去追秦语。 “你还说不亏？她白占了你部族的地，原本上好的草场，养得好好的牛马……” 方宁的话还没说完，络腮胡就不见了踪迹。 (本章完) 第856章 变通 第856章 变通 “这憨子！”方宁嗤笑一声，“两位族长不会像阿利这憨子一样想吧？” “咱们只要联合起来不松口，让她先出了买地钱，才让她修铁路。连买地钱都不出，就想白占我们地土？” “世上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儿？” “你们说，是不是？” 另外两人，像是墙头上的草。 一会儿觉得络腮胡说的对，一会儿又觉得方宁说的对。 “对对……不能看她漂亮就便宜了她。”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会儿络腮胡已经追上了秦语的马车。 “你真能安排我族的青壮年去干活儿？一天给三、五百钱？”络腮胡气喘吁吁的问。 “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把彼此的条件都在契约上写清楚。如果我没有按照约定付钱，你可以拿着契约去武王那里告我。”秦语说。 络腮胡点点头，“这样……也成！那签吧！” 秦语笑了，“阿利族长，正好我们接下来就要修筑到您部族的地域了。您现在就可以去召集族中青壮年。明日就可以领工服，开始干活儿。明儿晚上就能结算工钱。” 络腮胡点点头，“可以，这样可以。” “到时候，您就是担保人，也是提供劳工的劳务公司……” “什么司？” “劳务司。”秦语把公司的公字去掉了。 若羌这里，有许多职能部门，就叫“某某司”，这么说，若羌人也便于接受。 “到时候，您提供劳工。我们这边结算工钱，直接给您，也省得我们再去对接个人。” “我们就算是公对公了。” 络腮胡似懂非懂，他抓抓脑袋，“就是说，我派人给你干活儿，咱俩签订契约，你把他们干活儿的钱，结算给我。每天结算，我再结算给他们？” “对，”秦语笑起来，这不是外包了嘛，“我跟你是日结，至于你跟他们是日结还是几日一结，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儿了。” 络腮胡眼睛一亮，“那你如果给我一个人一天五百钱，我给他们四百五十钱，余下五十钱，算是我在其中的抽成……” “那当然是你的自由。我只要劳工身体健康，干活儿卖力，活儿做的漂亮。其他，我可不管。” “你哪怕让自己儿子来干活儿，钱不给儿子呢，只要把我分配的活儿做的好，照样没问题。” 秦语说道。 米迦诧异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此时的秦语，让他觉得有点儿陌生。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语很温柔，很善良，很……侠义。 但此时的她，让米迦觉得有点儿……冷漠和市侩。 “好好好，你准备契约吧，我去准备人手。”络腮胡很高兴地搓着手走了。 米迦抬眸，目光灼灼盯着秦语。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说，让他的儿子来干活儿，却不给儿子钱，到要把钱给他呢？”米迦似乎有些生气。 他问秦语话时，拳头都捏紧了。 秦语忽然想起……他可不是有个渣爹吗？ 他爹在王都吃香的喝辣的，倒把他一脚踢得远远的，吃土喝风沙。 “我就是举个例子，他又不会真的把他儿子送来干活儿，却不给儿子钱。”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秦语笑了笑，“就算他会，那也没关系呀？他儿子出来见了世面，认识了新朋友，锻炼了自己的能力……不是可以取代他，成为新族长吗？” 秦语冲他挑了挑眉。 米迦张了张嘴，这样的吗？ “我们给他工作的机会，给他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就是在帮助他呀。” “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天助自助者。只要他不放弃，没人能打倒他。” 米迦怔怔的，他觉得秦语是在夸他，又不像是在说他。 他觉得秦语很市侩的感觉，也随着秦语这一番话而烟消云散了。 “那其他几个族长呢？”米迦又有点担心，“我们规划好的路线，是最省工时，最不费力的路线了。如果要换……” “是吗？那只是a计划而已，我还有b计划。”秦语说着拿出另外一张地图。 “你看这是第二条规划路线，要占用阿利族的地界，从山北绕行而过，刚好绕过了方宁的地界。” 米迦瞪眼看着她拿出的另一张地图，他仔细看了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规划的这条路？我怎么不知道？” 秦语笑而不语。 小医滴滴在她耳边炫耀，“当然是人工智能小医的杰作啦！” “从知道你这边被部族百姓骚扰，不能正常施工就开始规划了！” 米迦却又皱起眉头，“可是这里，还有这里，要绕过大山，且不绕得太远，还是要经过另外两个部族的地界啊？” 秦语笑容更大，“你没看出来吗？那两个人，只是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容易动摇，也不是目光远大的人。只要我们给了阿利族长好处。并且让方宁得不到好处。” “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跟谁学？” 米迦拍了下脑门儿，“对呀！我又钻牛角尖了！” 他不由佩服又感激的看着秦语，“多……多谢秦神医。” 他拱手作了个揖。 “谢什么……” “秦神医没把我当外人，才会这么提点我，教导我……” “我娘没的早，我爹……不提也罢。就连我身边伺候的人，也是各有私心。唯一对我好的，是我师父。但他也圆寂了。如今，就是秦神医了。” 米迦到底还是年轻，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吃个巧克力吧，米迦哥哥，巧克力揣兜里时间长了会化的！”小童忽然插嘴道。 米迦一摸兜儿，“哎哟这黏糊……” 巧克力可不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化了一些。 黑乎乎得粘了他一手，一兜儿。 米迦被这么一打岔，眼泪唰地就回去了，气氛一点儿都没了。 他顿时只想回去换衣服，啥也不想说了。 络腮胡的效率还挺高的。 这天下午，他就送了百十来号人，到铁路线上。 铁路需要打地基，铺枕木，最后才是安设轨道。 铁路轨道要求铺设平坦，距离固定等等。这些技术上的活儿，有秦语专门挑出来，带熟练的技工师傅。 至于新来的，只能干些力气活儿。 还好络腮胡也很实诚，他送来的人，都是年轻体壮，看起来有把子力气的。 (本章完) 第857章 未来 第857章 未来 秦语和米迦这边，工程顺利推进。 楚延年这边也剿匪成功。 他不但给武王带回了一批马，还带回了一群劳工。 这些马贼直接被发配了铁矿场。 他们一开始都商量好了要“越狱”，逃出铁矿厂。 但没想到，几天的辛劳之后，他们竟然被发了工钱。 “下个月发劳保品，已经把你们的名单统计上了，下次发就有你们的了。”发钱的帐房先生说。 马贼们，你看我，我看你。 竟有点儿难以置信。 如今马贼的日子不太好过。 因为武王的位置坐稳了之后，他开始有精力对付马贼们了。 各部族也踏实下心来，集结力量防备马贼。 他们虽然来钱简单，但好久才能开一次张，过得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铁矿上的日子，虽然辛苦，还得干活儿。 但……这里的铁矿，有很多精巧的“铁疙瘩”干重活儿。 人也要下力气，但比他们想象中的下力气可轻松太多了。 即便是上工的时候，也能说几句闲话，侃侃大山。 没有监工挥着鞭子，像赶牲口一样赶着他们干活儿。 能吃饱能穿暖，日子嘛……没有那么糟糕。 有些人就不想跑了。跑了，万一被抓呢？那岂不是连现在的日子都没有了？ 被投进牢狱，或是被流放远处，或是被砍头……还不如踏踏实实过日子。 继剿匪之后，试行火车头的预设铁路段也修好了。 并不很长，如今只修了几十里而已。 火车头铸造出了两个，武王很兴奋，说要在试行那天，亲自给两个火车头命名。 铁路刚好铺完阿利部族的那段地界。 幸而问题出现的早，他们改换b路线，并没有费劲，也没有浪费前期的工作。 阿利已经成为了各种职能全备，操作熟练的“劳务司”。 他陆续给秦语这边提供了六七百个劳工。 他提供的有些人，脑子非常灵活。发现干体力活儿，虽然挣钱简单，但是挣得少啊。 吭哧吭哧干一天，没有人家技术工干一会儿挣钱多。 人家一天的工钱，是他们有些人一个月的工钱，甚至更多。 他们中的有些好学之人，就跟着技工，给人家端茶倒水，洗衣裳，甚至给人洗脚。也不觉的委屈，就为了叫人家一声“师父”，好跟人学门技术。 一脸络腮胡，看起来憨厚，没什么心眼儿的阿利，倒是得利不少。 阿利也被邀请来参加火车头试运行。 他在被邀请来的人群里，显得很兴奋。 “秦神医真不亏待我，别的不说，这结算就从来没拖欠过。” “要是送过去的人，特别踏实肯干，干得好，她那边还会主动给奖金呢！” “我送去的人，一开始还有不情愿的。可你们是不知道，人家点子多着呢！” “吃得不错，三餐有肉吧。每天都有小奖励。有时候是一瓶罐头，有时候是一袋糖。” “虽说东西不大，但那东西金贵呀！谁把那东西拿回家，家里人不得高看一眼啊？” “而且还会开大会表彰，倍儿有面子！这不，现在族人抢着去，我还得挑最好的，干劲儿高的。那种懒懒散散的，我都不好意思给人送去。” 当时和他一起聚集百姓闹事的三位族长都在。 那两个墙头草族长显然是很心动。 方宁依旧端着笑脸，只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苦苦的，凉凉的。 “听说阿利你又盖大房子了？你家养了那么多张嘴吃饭，新房子盖得跟王宫一样大，富丽堂皇……” “诶，不敢胡说！谁盖得跟王宫一眼大了？”阿利惊得瞪眼，“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不家里的几个儿子都长大了，得娶妻吧？所以把老房子翻新一下，扩建了一些。” 几个族长撇嘴笑笑，什么老房子翻新？ 听说他买了好大一块地皮大兴土木，他们都是族长，手里本就有些钱财。 但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也得掂量其他花销不是？ 手里总得有余钱不是？ 看阿利买地那架势，分明是财大气粗，余钱充裕。 一个族长把他拉去一边，小声问道：“你跟我说说，秦神医那边，你究竟能得利多少？” 阿利嘿嘿一笑，“你看，我送去一个人干活儿，最少，他们一天给我赚五十钱吧？我送了六七百人过去。一人一天五十钱，六七百人一天多少钱？” “而且一天五十钱那种，都是最新的新劳工了，稍微有点儿经验的，这个抽成就更高。” 阿利笑笑，那族长继续追问。 他就不说话了。 财不外露，他媳妇天天在他耳边叨叨，他虽不耐烦听，但到底是记住了。 即便如此，他给的这个信息，也叫对方深深震住了。 “你坐在家里，啥也不干？一天就是三万五千钱，还是最低……” 一天三万五千钱？何止哟？ 不过他没说，敷衍地点了点头。 “也不能说啥也不干吧？我不是招募劳工给人送去，还得帮着数钱，再发给劳工们吗？” “这也得天天算帐呢，还挺累的。” 那族长看着阿利，嘴巴微张。 这是炫耀吧？肯定是炫耀吧？！ “看，武王来了！几位大臣也来了！”阿利抬眸看着远处，岔开了话题。 顺着阿利的目光看去，只见武王被众人簇拥在当中，他身边最近是几位肱骨大臣。 克罗伊，苏萨分立他左右，他身后的年轻人里，俊拔，拓郎，科恩也都在。 楚延年和一身男装小将打扮的雯雯，走在前头。 秦语带着米迦，在新建的起始站月台上，迎接武王。 武王神色激动，他看着那硕大乌金色，锃光瓦亮的巨大火车头，表情震撼。 人类天生对庞然大物有种被震慑的敬畏之情。 这新造出的火车头，更是超出了这时代人的认知和见识。 人对自己不了解的未知事物更惧怕。 武王深吸一口气，探身伸长了胳膊，缓缓地抚摸那乌金色的车头。 “这样大，难怪你说能拉极重的货物。”武王连连点头。 “这是若羌的第一辆火车头，将来若羌会有更多的火车头，更多的铁路线，四通八达。” “这些铁路线就像一条条筋脉血管，连通若羌各个部族，连通西域，让若羌以更快的速度发展壮大。朝夕之间，便不可同日而语。” 秦语语调颇有些慷慨激昂。 武王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远景。 他清了清嗓子，下令道：“点火！准备开车！” (本章完) 第858章 庞然大物 第858章 庞然大物 “呜呜呜——”火车头喷出白烟。 这动静，这霸道的喷气，震慑了前来观看的人。 秦语自然早已习惯，她脸色平静地向武王介绍此趟“列车”。 “火车头后面的第一节车厢，是配餐箱。里面备有各种餐饮小食。” “第二节车厢，是茶餐厅，可以吃茶、点餐。” “第三节车厢，是头等舱。安排座位少，地方宽敞舒适。” “第四节车厢是标准车厢，能容纳八十位乘客。” “如今已经拖上轨道的只有这四节车厢，因为今天只是试行。后期真正通行时，会拉上更多的车厢，也会添加货物车厢。” “再后期，会有专门的货运列车。” 秦语语调不疾不徐，缓缓解释。 武王以及他身后的大臣们，听得入了迷。 这庞然大物，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新奇得很，再听秦语的介绍……更是如梦如幻。 “怎么？这车上能用饭啊？还能品茶？”科恩的爷爷，克罗伊摸着花白的胡子，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里，冒出无比的兴奋好奇。 秦语笑着点头，“正是。” “因为今日列车试运行，乘坐的都是王公贵胄，所以我们在列车上专门准备了表演，也不乏杂技表演。” 秦语话音落地，唰唰唰，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眼，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女娃子，你可知道，什么叫杂技？杂技在平地上还怕出意外呢，你要在跑动的车上演杂技？你这话本身就是个杂技！”克罗伊哈哈大笑。 秦语也笑，“各位见笑，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杂技，也就顶个碗儿，骑个独轮车这种简单的杂技。那种高难度的，肯定是演不了。” 她话音刚落，恰好瞧见小将雯雯已经换了衣裳，带着两个小徒弟，骑着独轮车，上了配餐车厢。 顶碗，独轮车也不简单了好吧？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他们有些狐疑的看着秦语，不知她是在吹牛啊？还是吹牛啊？ 他们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因为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嘛。 “请武王和诸位大臣上车。”秦语说道。 武王早就盼着这一天，这一刻。 可当“请上车”这话出来时，他却退缩了。 这庞然大物从纸上，跃然眼前时，给他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 远比他在纸上看到的列车震撼多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秦语……这小女子，究竟能给人多少惊讶？ 他前往大夏之时，看到那蔬菜暖棚，看到那巨大的风车，看到那一块块的黑金色板子…… 他觉得，已经远远超出他的认知了。 那会儿他就觉得这女子，仿若天外之人。 哪里想到，她来了若羌，竟然能从“天外”搬回这么一个大铁“怪兽”到若羌来。 请她来是对的，但也让人心生惧意…… 秦语请完，见武王迟迟不挪动脚步。 他不动，他身后的臣子，自然也不动。 “武王是担心列车的安全问题吗？这车子的性能已经试验过了。”秦语低声说。 武王皱着眉头，碧色的眸子里藏匿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秦语还要再说什么…… 楚延年忽而上前，“臣愿意替王上车，试行这头一趟列车。” 秦语狐疑看向楚延年，他们其实已经试过几次了。没有安全保证的车，怎么敢上武王和这么多大臣上去呢？出了安全事故，那就是大事故了。 楚延年也是知道的呀？ 武王却松了口气，缓缓点头，“甚好，阿飞代本王上车。” 楚延年拱了拱手。 “还有谁愿意上车？”武王环顾臣子。 老派的大臣都相对保守…… 克罗伊除外。他兴奋地上前一步，“老臣愿意！” 几个年轻人也随后出来。 于是，第一批登上头等舱的，有与秦语相熟的克罗伊，科恩，俊拔，拓郎，阿卿和米迦也上了车。 楚延年甚至叫人把小宝和小童也送了过来，他左手牵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 如果忽略他一身甲胄，还真像是父亲带着两个孩子去旅游。 武王见到秦语的两个小孩儿，那沉甸甸的目光，才略微松弛了一些。 秦语冲武王颔首躬身，也随后上了列车。 除了这几位她早就相熟的人，还有许多族长，贵族子嗣，也都新奇的从各个车厢门上了车。 秦语跟尼撒从车行借了人手过来。 借调过来的人，都是各个车行的“排面”，五官秀丽，仪态大方美丽都是必然的。 秦语和雯雯还给他们做了一天的“紧急培训”。 此时，他们正站在各个车厢门口，做引导工作。 待人员都已上车。 列车长“呜呜”拉响车笛。 借调过来的“乘务人员”动作整齐划一的上了车，关上车门。 列车缓缓动了起来，慢慢的离开了起始站台。 列车上有“玻璃窗”，玻璃是刚需，秦语打算下一步就开办制玻璃厂。 只是她现在还没想好合作对象，尼撒那边已经忙不过来了。 她也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筐子里不是？ 人员都上车以后，“乘务人员”就过来把各个车厢的窗帘挂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透亮？是冰吗？” “这可比冰清亮多了！” 车厢里惊呼声一片接一片。 站台上的人也透过玻璃窗看见了车厢里头的景象。 他们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呵……原来车里是那样的宽敞舒适！这可比马车敞亮多了！ 而且前头真的没有瞧见马拉车！ 没有马拉，只见有一个人，不断的铲煤，填入烧着旺火的炉子里，那车头上突突喷出白烟，巨大的车就顺着铁轨朝前跑起来。 “跑得快了！越跑越快了！” 月台上的人已经发现，列车出了站以后，速度就提升上去。 也有那好热闹的人，骑马在一旁的空地上追着列车跑。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根本追不上！ 火车的速度和马匹的速度，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毕竟小医的技术先进，它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未来使者”，对当初的蒸汽机技术做了诸多的优化和调整。 虽然是这个小说空间的第一辆火车头，但实际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在月台上那些人的眼中，那列车已经快出了天际。 火车呜呜叫着，喷着白烟，跑远了。 但月台上安安安静静，几千人站在那里观看，却是鸦雀无声，就连朝会都未曾这般安静过。 (本章完) 第859章 惊艳 第859章 惊艳 火车头喷出的白烟，渐渐消散在天空中。 看台上的众人，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里。 火车车厢里的人，却已经兴奋热闹开了。 “车跑得好快啊，你看近处的树……哎呀不行，我眼晕，晕了晕了。” 有些人不适应，出现了晕车的反应。 乘务人员倒是已经经过训练，嘴巴里含着一块橙子味的糖果，甜甜地笑着，温柔的端着糖果筐。 “身体不适的乘客，可以拿一颗糖果。” “这里有蓝莓，橙子，柠檬，芒果……各种水果味。” 具体什么是蓝莓，橙子，柠檬，芒果……管它呢！反正谁也没见过，雯雯姐怎么教，他们怎么学就是了。 一听有糖果，还是稀奇古怪名字的糖果。 众乘客不管晕不晕车，都纷纷领了一颗。 有些人想抓一大把来着……但乘务小姐姐目光灼灼看着他，看得那人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老老实实只拿了一颗。 “身体不适，觉得头晕的乘客，可以闭目靠在座椅上休息片刻。” “想看窗外风景的，可以望向远处，不要看着近处的景致，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这些乘务人员，以前在车行里，要求背熟各种车子的性能，背记东西是他们的强项。 能被借调过来做“临时乘务”，自然不是只长得好看这一个条件。脑子好使，记东西快也是必备素质。 秦语和雯雯昨日教他们的各种说辞，他们背得下来。 识字的人还给发了小册子，真的忘了，也能看一眼小册子。 标准车厢里热闹非常。 头等舱里则相对安静。其一是因为这里人少，其二是因为这里的人位高权重，老爷子克罗伊还在这儿坐着呢，即便那些年轻人，不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嘛。 “还真让我坐上了……”老爷子喃喃感慨一句，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初，秦语往他府上送那个小火车模型时，他就盼着这一天。 盼着秦语给他“变出”能坐人的大火车。 谁想到，这女娃子真的做到了！ 让他有生之年看到了！坐上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就像是一场梦，我盼着不要醒过来的梦。” 老爷子说着，抓袖子拭了拭眼角。 头等舱众人，都被这气氛感染，唏嘘感慨说，他们活在了一个极好的时代，看到了这样惊人的景象。 外头的风景迅速后退，只可惜，窗户是封死的，不能打开，否则他们真想感受一下风吹在脸上，那风驰电掣的滋味。 “请问大人需要什么饮品？我这里有各种果汁，酸梅汤，茶饮。” 雯雯骑着独轮车，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表演着绝活儿，从配餐厢来到了头等车厢。 科恩盯着她，腾地脸红心跳，眼睛却舍不得挪开。 “小……小心！这可是在车上！”科恩忍不住小声说。 在行驶的车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各种茶水饮料……这已经够冒险了！ 因为在坐的都是有身份，有家世背景的人。 这要是一盘子扣在哪位的身上，那不是得罪人嘛？ 谁能想到，秦语做到这份儿上还嫌不够？！ 她竟然让雯雯骑着独轮车出来？ 科恩看着她前后踩着脚蹬，用“动态”来保持平衡，已经相对“静止”地停留在克罗伊的小桌子旁边。科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相比较，担心爷爷被扣一身茶水饮料，他更担心雯雯摔着碰着。 “原来是你这小姑娘，这么多种类，叫我老爷子怎么挑？一样来一杯吧！” 克罗伊故意逗雯雯。 雯雯嘻嘻一笑，“好嘞！” 说着，她唰唰放下她托盘里所有的杯子，“您请慢用。” “待会儿还有美味的小食，别让饮料占满了肚子哟！” 雯雯蹬着独轮车离开了。 头等车厢里的其他人，都瞪眼看着克罗伊。 您一个人霸占了所有的饮料？好意思吗？ 克罗伊被众人用“探照灯”照着，但他多大年纪了？早就修炼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美滋滋的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唑着，“哎哟，味道不错哦。” 科恩倒是替爷爷脸红。 好在雯雯很快又重新端着托盘回来了，其他人也分别点了不同饮品。 科恩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 雯雯骑着独轮车，也如履平地，并无意外。 倒是众人对着别出心裁的“杂技表演”，赞不绝口。 雯雯问科恩要什么饮料时，科恩紧张到磕巴，“我，我……你，你推荐什么？你喜欢喝什么？” 雯雯冲他一笑。 科恩的心更是砰砰跳得快，耳朵里仿佛有擂鼓的声音。 “味道都不错，个人口味不同，我喜欢芒果汁，也喜欢橙汁。”雯雯说完，放下一杯茶，“请科恩少爷用桂花乌龙茶。” 她又骑着独轮车回去了。 头等车厢这边，每张座椅都十分宽大，可坐可卧，座椅柔软，以硝制的非常柔软顺滑的动物毛皮做垫。 每个座位前头都有一张挺大的桌案，可以摆放茶饮小食，也有支架，可以读书，甚至铺纸写字。 标准车厢一排座位可坐八人，中间是过道。 过道两边各坐四位乘客，两两相对，四人共用一张桌子。 虽拥挤了些，倒是方便侃大山。 秦语经过标准车厢，鼎沸的人声，随着她的经过，竟一节节安静下来。 众人都好奇又探究地看着她。 秦语一只手还牵着小宝，小童没跟着她过来。 小童黏着楚延年带他参观火车头驾驶室。这会儿连哥哥的吸引力都不够大了。 小宝也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 小小年纪，他沉稳了得，被众人瞩目，竟然也从容不迫。 “秦神医，您可真厉害，您是怎么想出来造这火……火车铁轨的？”络腮胡阿利因为和秦语熟，忍不住问道。 先前听她描述，他也在脑海里想象过。 特别是小宝给他们几个看了他的画书，他就时常想着画书里的大火车。 没想到，真实的火车，远比画书还要震撼。 就像……就像一只吃人的大怪兽，把人都吞进它的肚子里。 等到了地方，再把人吐出来。 “并非我想到的，许多都是旁人的经验，比如提供动力的蒸汽机，轴承连动杆原理，轨道原理，都是别人的成就。这大火车，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功劳呢？乃是集众家之所长，才能造成的。”秦语解释说。 (本章完) 第860章 物以稀为贵 第860章 物以稀为贵 车厢里安静，众人都在竖着耳朵等秦语的解释。 见她这么说，各个座位上传来或短或长的“哦”声。 原来不是她自己的本事，她只不过是把别人的本事给拼凑了起来……虽然能拼凑也很厉害了。 但……至少没那么厉害得吓人。 “阿利族长快瞧，那是不是你家的牧场？那放牧的是不是你家长工？” 秦语看着窗外道。 车厢里所有人都朝左边的窗户看去。 “啊，是啊是啊！那就是阿利家的牧场！” “喂——喂——”车上的人朝外挥手。 车厢里又喧闹起来。 众人兴奋不已。 此时正好有餐车推过。 “八十钱一份简餐。”雯雯的小徒弟，骑着独轮车，拉着餐车，从标准车厢里过去。 秦语忙拉着小宝，避让一旁。 “哇！还有吃的！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吃的？”车厢里的年轻人兴奋的快把车顶掀了。 “餐车上只有搭配好的简餐，诸位想要点餐的可以去餐车。” “简餐八十钱一份！好吃的牛肉盖饭，咕噜肉盖饭，番茄鸡蛋盖饭……” 简餐菜谱是小医制定的。 就连餐厅的菜谱，都是小医亲自研究敲定。 自打秦语解锁了它的料理舱，它就自诩“未来美食家”，对此名头颇为执着。 八十钱，比现代二百元的购买力更强。 所以这个价位的简餐，并不便宜，对若羌百姓的购买力来说，太贵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试运行，且车上的也不是普通百姓，都是贵族富户。 八十钱买个稀罕，对他们来说，不是事儿。 “盖饭？盖面？这名儿有意思！” “一样给我来一盒。” 骑独轮车的小徒弟微微一笑，“盖饭分量不少哦，一样一份，乘客您吃不下的，建议您先尝一种……” “我带回府不行吗？谁告诉你我要自己吃完了？快点，少啰嗦！” 独轮车小徒弟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弯腰拿出八大盒餐盒。 “这边赠送您一个保温食盒，您带回府，饭菜也不会凉哦。”小徒弟说道。 “还有保温食盒赠送？” “食盒好漂亮啊！上面画的鸟是什么鸟？凤凰吗？” “我也要我也要！” 独轮车小徒弟，立刻被包围了，举步维艰。 “各位乘客不要着急，我们餐车里准备充裕，保证每位乘客都能买到。” “这里保温食盒有百鸟朝凤，金凤还巢，喜鹊登枝，黄金满地……随机赠送。” “只有买下全部种类简餐才有送哦。保温食盒，是赠品，只送不卖……” 一开始点下全部简餐种类的那人，笑容得意。 他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标有“牛肉盖饭”若羌文字的餐盒打开来。 热气腾腾的咖喱牛肉饭，立刻香味四溢。 还没买到简餐的人顿时急了。 “你们别都围着呀！” “坐自己位置上！你们把路都挡了，我们后面的人怎么买？” “快坐下快坐下！” 秦语拉着小宝，挤过人群，好容易离开这热闹非常的标准车厢。 小宝长长虚了一口气，“他们也……太激动了吧？依他们的身份，谁还没吃过牛肉似的？” 秦语笑起来，“牛肉他们不稀罕，饭也不稀奇。但在大火车上，用漂亮餐盒装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谁见过？物以稀为贵嘛。” “我还以为今日的所有餐饮都不要钱，免费赠送的。”小宝唏嘘一声。 秦语轻哼，“我从车行借调过来那么多人帮忙，不用付人家工钱吗？烧那么多煤，不用付煤钱吗？做饭的成本，餐盒的成本，保温箱的成本……不都是钱吗？” “免费叫他们坐车，已经够可以了，凭什么连吃的都免费？他们是缺这一口吃的钱吗？” “他们又不缺钱。” 秦语冲小宝眨了眨眼睛，“那些辛苦干活儿的人，才更需要这个钱。”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就把今日赚的钱，都发给辛苦的人。” 秦语啧啧一声，“我的成本呢？” “扣除阿娘的成本之后，再发给他们！”小宝赶紧改口。 独轮车小哥儿直到售罄小推车上的所有简餐，才被众人放行。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完全低估了这节车厢里乘客的购买能力。 他往车上装货的时候，还怎舌，说：“这也准备的太多了吧，一来一回就一个时辰，用得着准备这么多吃的？一个时辰，早上的饭食还没消化完呢……” 结果，单程还没抵达终点，车上的乘客已经把所有的简餐包圆了。 “这群人是没吃过饭吗？八十钱一盒的简餐，至于吗？”小徒弟跟雯雯感慨惊叹。 雯雯呵呵一笑，“这可太正常了，我家夫人给的方子，做出来的饭食美味得很。他们在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这个味道！八十钱，不亏！” 即便如此，还是有座位靠后的乘客没买到。 以至于承诺“人人都有”的独轮车小哥儿，都不敢出去了。 恐怕人家拉着他打一顿……打一顿也就罢了，关键是，打一顿他也变不出来。真的是多一盒都没有了。 “原本还想着留几盒咱们自己吃呢，现在可好，一盒都没了！” 没买到简餐的人，包括有些已经买到的人，又去了餐车车厢。 餐车车厢有“自主选餐区”，也有现点现做的小窗口。 凡是进到餐车里的若羌人，第一感觉都是……眼睛有点儿不够用。 “哇……”“呵……”“嘶……” 惊叹声此起彼伏。 “三百三十九钱一位，随便选，随便吃。”餐车入口处，漂亮的小姐姐微笑介绍。 “三百三十九？为什么有整有零？” “三百五十钱，不用找了。” “随便吃，你们餐车不赔吗？谁的主意？是不是有点儿傻？” 漂亮小姐姐只管收钱，微笑，傻不傻的……她才不解释呢。 “正好儿，刚才买的一箱子简餐可以全都带回去，给孩子们看看。咱们在这餐车厢尝尝味道吧！” 相熟的人客气相请，勾肩搭背进了餐车车厢。 即便是现成的食物，也都是新鲜出炉。 而且小医是谁？它会考虑不到食物放久了会凉的问题？它早已经设计了黄铜小炉子。 怕凉的热菜，热汤饭，都在黄铜小炉上炜着。 锃光瓦亮的银质餐具，更是叫人怎舌。 “排场，讲究。”来到餐厅的人，也觉得满意。 (本章完) 第861章 见世面 第861章 见世面 众人才刚刚适应火车的速度，有些刚刚付了钱，还没进入餐厅。 火车竟然呜呜叫着减速进站了。 “外头是哪儿？这不是王都啊？” 乘客们略显惊慌。 但乘务们已经经过了培训，清楚流程，不慌不忙。 不论是在各节车厢里，还是餐车里的乘务，都微笑解释：“诸位乘客不用紧张。我们现在停靠的站点是，隆城站……”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胡扯八道些什么？隆城距离王都二百多里，咱们才上车多久？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吧？你告诉我到隆城了？” 乘务继续微笑解释：“火车平均行驶速度半个时辰一百六十里……” 其实乘务也不明白，秦语为什么要用“半个时辰”来计数，一个时辰说起来不更方便吗？ 乘务哪知道，秦语习惯了二十四小时制，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她可不是不习惯嘛。 教学生的时候，还差点闹了笑话。 半个时辰一百六十里，一百六十里是八十公里，也就是八十公里每小时。 在秦语那时代，普快列车都比这个快。 但在小说的古代时空里，能做到如此速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她还是很满足的。 “半个时辰一百六十里，一个时辰三百二十里？” “中间不用停下来，吃喝拉撒睡，都能在车上解决了！” “这是什么速度？一天就可以在若羌绕一圈儿了？” 乘务人员的话，叫各个车厢都热议起来。 “其实在王都郊外到隆城站，中间还有两个站点。但因为今天是试运行，加之那两个站点都还没有建成，所以中途没有进站停靠。” “所以整个的行程更快，列车一直保持匀速稳定前行。” “各位尊贵的乘客，想要下车活动的，可以在临时搭建的站台上活动片刻。” “一刻钟后，列车将启程返回王都！各位乘客听到鸣笛声，请及时回到车上，不要错过您的列车哦！” 众人对这么快从王都赶到了隆城，倍感不适应，难以置信。 所以，他们中间许多人都下车，站台还没有修建好。 现在外头搭建了临时站台。 “还真是隆城，看见没有，隆城界碑！”有人指着远处的界碑嚷嚷道。 古人的视力，远非现代人能比。 秦语连石碑都是勉强看清，他们有些人却能看见石碑上的字。 秦语一下车，就被众人围了过来。 好在她身边站着的都是头等车厢里的高门大官。 众人惧着这些人，倒也没有冒失上前。 克罗伊笑眯眯的看着秦语说：“我原想着，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颠簸，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了，以后能看的也只有王都的风景了……” “没想到啊，女娃子，你竟然让我一餐饭的时间，稳稳当当，一点儿不颠簸的，就到了隆城？” 秦语为什么让雯雯和她的小徒弟们表演独轮车送饮料呢？ 就是为了强调这列车行驶中的稳当。 当然也是雯雯他们技术过硬，他们没这个金刚钻，秦语也不敢叫他们揽这个瓷器活儿。 万一出了意外，她首当其冲得负责。 秦语笑笑，“这才刚开始而已，铁路也就修了百多里，刚到隆城。日后大家技术上来了，工程也熟练了，各地的阻力小了。铁路会四通八达。列车也会安排各个班次。您想去哪儿，一日之间，就能稳稳当当跑个来回了。” 克罗伊神色怔怔看着秦语的脸…… 但他又好像没有在看秦语，而是看到了她话音里的未来。 “你是来自未来的人吧……”克罗伊喃喃一声。 秦语心头一紧。 克罗伊笑起来，“因为你说这话时，目光太坚定了，浑身充满了信心。让听你说话的人都信心百倍，就好像，你见过那样的未来，所以笃定不疑。” 秦语含蓄地笑笑，心里暗道了句：“看来以后得傻一点儿，不能老是这么光芒万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小医滴滴一声，“就像藏拙是一种人类智慧，大智若愚更是人类智慧。” 雯雯往这边看了一眼。 魈魅的声音立刻传来，“什么慧？我怎么不知道？” 秦语没再说话，因为她瞧见人群里，有几个人的目光格外灼热地盯在她身上。 其中就有方宁和另外两位族长。 秦语笑笑，转开视线。 只见方宁朝她走来，恰此时火车响起呜呜的汽笛声。 秦语转身回到头等舱的车厢里。 这边车厢，都是朝中重臣或代替重臣上车的小辈儿。 方宁还不够格儿上这节车厢。 他脸色有些焦急，一向皮笑肉不笑的他，此时皮都笑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他当初极力反对，如今的这段铁路，就是从他们族地域经过。 此时，火车会停靠在哪里？是盐城？还是陶县？ 他的族人又会以怎样崇拜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方宁心绪不宁，某处隐隐抽痛……一念之差，他究竟错失了什么？ “宁族长，你乘车感受怎么样？又稳又快，是不是很神奇啊？”络腮胡阿利来到方宁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朝他挤眉弄眼。 方宁身体内某处，隐隐疼得更厉害了。 不行！他下车就要去找秦语！他得争取火车也从他地域上经过的机会！ 他刚刚盯着她的口型呢！ 秦语跟克罗伊大人说，以后铁路会遍布各地！那也能从他地域上经过吧？ 众人又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大家已经产生了熟悉感。 熟悉的环境之下，人会不由自主的放松。 大家吃喝快乐，只觉得回来这半个时辰，比去往隆城的时候，要快多了！ 火车头经过了换轨调头，呜呜叫着把这几节车厢又平稳的拉回了王都郊外。 武王和众人在车站棚子底下坐着，并未离开。 这一个时辰，对他们来说，太难熬了。 他们不知道，这一个时辰会发生什么事…… 会翻车吗？会出意外吗？车上的人，会回不来吗？ 但他们担心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发生。 列车呜呜叫着赶回。 车上下来的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是说不尽的兴奋。 “太好玩儿了！我们去了隆城，看到了隆城界碑！” “餐车上的东西太好吃了！还有独轮车表演呢！” “我给家里人带了简餐！盖饭盖面！香得很！你摸摸，保温食盒里头还热着呢！” 兴奋之情四溢之下，武王脸上，那浓浓的后悔是怎么回事儿？ (本章完) 第862章 生气了吗 第862章 生气了吗 “克罗伊老相，你觉得怎么样啊？”武王笑看向克罗伊，温声问道。 他脸上不显，心里的酸只有自己知道。 克罗伊连连点头，一大把年纪了，他高兴的像个小孩儿，“这神奇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臣这把老骨头，还能去趟隆城，又回来了！” “平日里，臣是从家里去趟西市，中间都得歇三回，恐怕把骨头架子颠散架的人！” “这车上是一点儿也不颠簸！他们小年轻能在车上骑独轮车，送茶水，您敢信？” 周围没上车的大臣，闻言怎舌惊奇。 还有人说，克罗伊老眼昏花，怕是看错了。 但作为各家代表上车的少爷们，也纷纷附和，“真的，茶水很满，根本不会晃，也不会溢出来！稳的就像在屋里，在这地上。但实际，跑得可快了！” “还有各种小食，各种美味。餐车上有现做现炸的春卷儿，蛋饼，满麻的馕……” 年轻人说着，又咽了口口水。 武王心头跳得厉害，“秦语呢？请她过来。” 秦语被请上前来。 “秦神医，虽然你当初说，今日试行只跑一趟……” 武王抿了抿嘴，“你看，眼下都是这年青一代替老臣们上了车，而老臣们还没有亲自领略火车的感受。不如……多开一趟，既然能跑一趟，就能跑第二趟。来回不过一个时辰，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那些没上车，没能第一时间感受的老臣们，都跟着连连附和，连连点头。 武王说“年轻一代”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老臣克罗伊都在一旁，掩口偷笑呢！ 他真够“年轻”了，年轻到能替武王上车感受。 秦语表情有些为难，“能跑第二趟是能……” “怎么？”武王脸色一肃。 “只是今日是试运行，所以餐车上准备的各种饮食，都只够这一趟而已。” “加之各位达官贵人非常捧场，所有的备餐全都售罄。” “再跑一趟可以，餐食饮料酒水，却是没有了。” 秦语说道。 老臣们正要点头说，那都是小事儿，不打紧，能坐车就行。 却见那些已经坐了车的人，纷纷怎舌，“那乐趣就减半了！车上的餐外头吃不到的！” “独轮车送茶可是一绝！没了这一绝，坐车也就那样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已经体会了“极致服务，极致体验”，一下子减半的快乐，就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武王自然也想体会车上用茶用餐。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能现在准备吗？” 秦语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漂亮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点对他“无理要求”的指责和嘲弄。 “可以是可以，但匆匆准备之下，餐饮未必充裕。武王和诸位大臣倘若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让人准备，两个时辰后的下晌时光，可以重开第二趟。”秦语说道。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大火车就在眼前，却不能上，那不是叫人干着急，度秒如年吗？ “尽快准备好。”武王说道。 秦语笑了笑，抬眸瞟他一眼。 这眼神里的嘲弄就更强烈了。 刚刚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会儿却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就是在嘲讽他呢！ 原本说好的，第一趟列车，由他率臣子蹬车，再给火车头取个响亮的好名字。 哪里知道，他临阵退缩……秦语这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一定明白了，他是有点惧她了吧？ 当初，在大夏时，他对秦语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你来我若羌，不会有人忌惮你的才能。你不用遮掩自己的能力，这里才是你尽情施展的天地……” 可今日，他竟在看到这庞然大物的火车时……对她起了忌惮之心。 否则，早就定下的乘车计划，他怎会临时变卦？ 秦语叫人重新从王都送来新鲜的食材，在起始站的大厨房里开始起锅准备。 那些臣子们也不想干等着呀？ 就算不能叫车跑，上去看看总成吧？ 于是，秦语又安排了“乘务人员”带着他们上车参观。 从车头到车厢，头等车厢，备餐车厢，餐厅车厢…… 一节一节车厢看过去，大臣们看得怎舌不已。 “不如启禀武王，也别等什么餐了，来回不过一个时辰，等餐就得等两个时辰，划不来呀？”一位大臣说道。 走在前头的秦语笑了笑，她无所谓呀，怎么样都行。 多跑一趟，多费燃料，费人力物力，就算能在大臣这儿赚点儿幸苦费，犒劳大家。 她也并不稀罕。 另一位大臣，却撞了撞他的胳膊，低声说：“别乱说。没看武王憋着一口气呢？” “什么气？” “上一趟列车上，那杂技送茶水，赞不绝口的餐点，以及被买空的餐盒……” “那些都是给跟武王上车的臣子预备的……结果呢？” “结果换了一批人上车，武王还有那些护卫他的人都没赶上。白来这一趟，看看别人坐车……” “武王心里气儿不顺着呢。” “若是前些年，武王也就把这口气咽了。今非昔比呀，武王位子坐稳了，硬气了，咽不下去。” 几个关系好的大臣，嘀嘀咕咕议论着。 并没有谁真傻得出奇，去找武王多说废话。 武王能不知道，坐车一个时辰，等车两个多时辰，不划算？ 他这回儿就是觉得自己傻冒烟儿，他也会继续等。 好在，秦语并没有真的叫他等上两个时辰。 备餐车，餐厅，燃料等等，一个时辰后就重新满载。 “这次我就不随同武王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处理。”秦语对武王告辞。 武王皱眉看着她，“秦语……” 他轻唤她的名字，却不是客气的称呼“秦神医”。 秦语看他一眼，笑了笑，“武王身边之人，都是亲信的勇士，功夫过人吧？王若不安心，可以多带几人在身边。小妇人其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多少本事。” “你生气了？”武王轻声问。 秦语回眸找了找楚延年的身影。 还好，他这会儿不在附近，不然，他看见武王这态度，恐怕就要生气。 “您误会了。前头是您想多了，现在，您又想多了。” 秦语说道，“这铁轨路线的事，还有许多要规划商议的地方。希望武王带着大臣们，乘车之后，回去能尽快建立铁路司，统筹管理铁路修建工程。” 火车呜呜叫，秦语伸手请他上车。 (本章完) 第863章 香饽饽 第863章 香饽饽 秦语没坐这趟列车。 她正打算离开之时，当初那两位墙头草族长相继过来找她。 “秦神医，这铁路到隆城以后，还得继续往南修吧？”方脸族长笑着问。 秦语故作惊讶，“往南啊？往南不是要经过……” 方脸族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往南要经过您族里的地界吧？”秦语恍然道，“您放心，我们已经改换了路线，不会擅自占用你们的地界的。” “虽然不管哪族的地界，要说都是若羌的地界，武王征用……也不该太过推诿。” “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终究是吵着人，吵着牛羊了，我们也有叨扰之处。” “上次见过面之后，我们就已经换了路线了。新路线不会打搅你们，这点还请族长放心！” 秦语说的信誓旦旦。 方脸族长听的快哭了。 他以前是短见了，都怪那方宁！误导他，以为这容貌美丽又年轻的女子……干不了什么大事儿。还说她是靠美色魅惑武王，才揽下这差事，是为了从武王那儿挖钱呢。 但他刚才亲眼看着，她对武王疏离得很。 别说魅惑了……她都没看武王一眼。一副巴不得离武王远点儿的样子。 武王想请她再坐一趟车，都被她给回绝了。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啊！”方脸见秦语要走，赶紧挡在她前头。 “不管您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想跟您扯这个。我们也没占您的地界儿，还请让让，我还忙着。” 方脸哪能让她走呢。 过了今日这机会，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走我们的地界过啊？”方脸涨红脸，急声说道。 秦语抬眼看他，“我听错了？” “没错，从我们地界上过吧……给我们族一个机会。我们也有壮劳力，有许多能干的年轻人。” 秦语皱着眉头，脸上有淡淡不悦，“您知道改换路线需要精确的测量，规划，统筹……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方脸族长陪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知道知道……先前是我们见识浅薄，没见过这大火车，还以为……以为都是画书上杜撰出来的。” “今日一见，哎哟呵，了不得！这么大个儿，能拉这么多人，还能带那么些吃的喝的！” “我可看见了，第一趟车上下来的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往下带东西，那可老沉了！” “别说马拉着吃力，就是好些头牛也拉不动那么多的东西呀！” 这方脸族长大概是有说相声的天赋。 秦语不搭腔，他一个人捧哏逗哏都有了，说得是绘声绘色，有滋有味。 他说完，见秦语仍旧是漂亮的秀眉微蹙，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趴地上哭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他一大把年纪了，周围认识的人也多，他恨不得跟自己家闹人的孙子一样，躺地上打着滚儿哭，只要她能同意，把铁路路线改换到他那边，说什么都行。 “秦神医……”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秦语忽然开口。 方脸族长高兴得很，真跟孙子一样。 “您现在看到火车了，看到火车跑得快，拉货多，将来给所经过之地的族人，地域带来的方便，以及机会，都是巨大的。对吧？” “对对对……” “但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止您一个人。其他的族长也必有这想法。不瞒您说，在您之前，已经有好些族长前来找过我了……” “这……秦神医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替！您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您啊！只要您肯把铁路修过去……”方脸族长一听这话就很急。 这些淳朴的古代人，还没习惯“饥饿营销”那一套手段。 秦语嗯了一声，“晚上我跟朝中负责这块的大人们商议一下。如果你们那边能够提供优质劳动力的话，然后作为族长，您可以帮着负责一下安全……” “不止工人们的安全，还有这些铁轨的安全。” 方脸族长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没问题呀！在我族地界儿上，我族负责安全，这不是现成的嘛！” 秦语点点头，“那您回去等我的消息。” 方脸族长前脚刚说完话，那个瘦高个儿族长就来了。 “谈妥了？秦神医，您的铁路线要是从阿达族经过的话，那顺便也走一下我们族啊？” “我们族地势平坦，没有那么多高山河道，修路能省很多力气呢！” “我刚刚去跟人打听了，他们说，火车走得非常快，还非常稳，地势平坦很重要。” “遇见高山，能绕就绕，不能绕还得挖洞凿山。挖洞凿山那得多难？我们那里没有那么多山，刚好了不是？” 上次见面的时候，这瘦高个儿族长没有什么存在感，话也不多。 秦语对他甚至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但这次，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生动起来。 看来，他为了争取让火车路线经过他族地域，还真做了一些功课。 看他说话间，脸色渐渐涨红，头上微微冒汗，他还挺紧张的。 秦语也没让他作难很久。 主要是，她真的还有别的事儿。她就提了 一样的条件，将人打发了。 秦语这边终于找到了楚延年。 原来他已经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她的专属马车。 “小医，你什么时候把汽车也造出来吧？火车都有了，明显这群古人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汽车，他们肯定也能慢慢接受！” 小医滴滴一声，“脸好疼，刚刚谁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来着？” 秦语：…… 不理会小医的讽刺，秦语爬上马车。 小童在楚延年怀里睡着了，小宝也靠在他壮实的胳膊上，如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走吧。”秦语小声说，“俩小孩儿这段时间跟着我，也累坏了。” 楚延年正要吩咐车夫赶车。 “秦神医，慢走啊！慢……” 车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把小宝吓得一颤，猛地惊醒过来。 秦语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络腮胡阿利，笑得满脸褶子，像盛开的金盏菊，颠颠的朝马车跑过来。 秦语正要冲他摆摆手，让他不要大声嚷。 楚延年却将她从窗口拉开，他一张威严可怖的刀疤脸，赫然出现在窗口。 (本章完) 第864章 绿帽子 第864章 绿帽子 阿利被吓傻了。 他当即原地站住，停得太猛，脚停了，身体还在随惯性往前冲。当即摔了个大马趴。 阿利身后的仆从冲上来，将他从地上扶起。 “族长！”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摔得怎样？” 阿利想哭，“问什么问！摔得我自己都站不起来，你说摔得怎样？” 他是又怕又疼，有火儿没地方撒。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在秦神医面前……摔得这么蠢！ 露出这样的蠢像，秦神医不再跟他合作了怎么办呢？ 他可听说了，好多族长看见他得利，都跑去找秦神医想分一杯羹。 阿利赶紧往马车那边看去，还有点怯怯的不好意思。 谁知他这么一看，却见秦神医和她的马车已经走了。 刚刚停着马车的地方，只站着那个把的吓趴的刀疤脸…… 阿利转身就想跑。 “站住。”楚延年喝道。 阿利心里一抖，他缓缓转过身来，“好汉饶命……” 他又见楚延年的穿着，似是朝中将领。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那个……错了，是将军！将军饶命！” “过来。”楚延年道。 阿利磨磨蹭蹭不想上前。 但楚延年虎视眈眈，他又不敢不从。 “过来架着我，我腿软……”他小声跟身边仆从说道。 仆从架着阿利来到楚延年面前。 “将、将军有何吩咐？” “你吵吵嚷嚷叫什么？打搅了秦神医家的小公子休息，小公子吓着了，你担待得起吗？” 阿利连连摇头，“担待不起，担不起！” “再不敢叫嚷了……”阿利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楚延年冷哼一声，“还有呢？” “还有？哦哦，为何高呼秦神医……乃是因为，今日坐了大火车，我这个心里呀，太激动了！这铁路建成，我们族中出了好些下力之人呢！”阿利发现高度的紧张之下，他思路反而相当清晰。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将军在问什么。 “所以呢？你觉得神医给你的好处不够？前来索要更多的利益？”楚延年的表情，几乎把阿利吓哭了。 “不不不，我是来感谢秦神医的，好处够！大大的够！” 阿利高压之下，都被逼出了奇怪的语法。 楚延年嗯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当然是，真是。这不，我叫家里人准备的一些薄礼。都是土特产，希望神医笑纳！笑纳啊！” 阿利的家仆从后头抬上一口大箱子。 楚延年叫他当面打开。原来里面就是一些晒干，捡的非常干净，品相也很好的草药、山货。 这礼说薄嘛？倒是秦语喜欢的。送人就要送心头好。这送礼之人用心了。 楚延年勾着嘴角笑了笑。 他自以为是对阿里和颜悦色了。 可他大概不知道，他那个刀疤笑起来，更显得恐怖。 阿利惟恐自己吓得狠了，当众再出丑，那就不用活了。 “好，我会向秦神医道明。”楚延年挥挥手，叫他的人把箱子抬走。 他翻身上马，一行人远的看不见了。 阿利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妈呀，脸恐怖也就算了，浑身的气势，骇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看得出来吗？那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必定是久经沙场，手下斩人无数！” 一旁相熟的人，闻言走上前来，“阿利族长不认识他吗？他是大将阿飞呀。生擒乌孙王之战，就是他带人打的。两次全剿马贼。他出去打仗以迅速狠绝的风格着称……是武王如今最看重的大将。你连他都不知道？” 阿利点点头，“难怪了……那我也不丢人！不丢人！” 他哈哈一笑，又高兴起来。 “这么厉害的大将，他跟我面对面说了一阵子话呢！他还冲我笑了，看起来对我印象不错！” “不丢人不丢人，怕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一趟礼不白送啊，没白送！” 秦语回到王都，好好的泡了个花瓣牛奶浴。似是要把她这段时间的辛劳都泡出来。 内有小医检测水温，外头也有家仆给池子加热，让水温维持在一个恒定舒适的范围内。 然后秦语她靠在水里的玉床上……睡着了。 直到有一双大手，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她的肩。 “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对……谁放你进来的？他们能让你进来？” 秦语说话间抬头，继而，她生生愣住了。 因为她面前这张脸，太过熟悉，熟悉到……她已经记不清是有多久没见过了。 楚延年去掉了刀疤假面。 但他的脸因为长时间带着假面的缘故，自己的皮肤，被捂得过分白皙，白得像透明，能看见皮肤下面青绿色的毛细血管。 虽说苍白了点儿，但没了那刀疤，他整个人有种异样的美感。 他以前是那种从里到外透着阳刚，刚毅之美的肌肉男。 可这会儿，他身上的肌肉更加精干，他的脸却如鲜肉一般。 秦语捧着他的脸。 “让我好好看看……这不是我家燕王爷吗？” “好久不见啊燕王爷，您近来还好吗？没有王妃陪伴，燕王爷夜里孤枕难眠吧？” 秦语故意逗他。 楚延年轻哼一声，搂紧了她的细腰，“可不是嘛，夜夜辗转难眠。王妃可是好狠的心，竟舍得丢下孤王一人！”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 “滴滴……”小医刚响了一声，就被秦语骂了回去。 “非礼勿视，小医退下！” 她本来是想泡个澡放松一下的……结果可好，泡了澡反而更累了。 她最后是被楚延年给抱回寝房的。 也幸而有朝九，白牧和白芷给他们打掩护。 不然楚延年这“绿帽子”早就给自己戴头上了。 (本章完) 第865章 旷世计划 第865章 旷世计划 秦语是累极睡着的，这一觉倒是睡得特别好，连个梦都没做。 睡眠质量极高的她，在清晨的鸟叫声中醒来。 一摸身边的卧榻，已经凉了，像是没人睡过。 秦语表情有点儿茫然，“昨晚入睡时，分明有个会发热的人形大抱枕，在这儿的呀？” 小医滴滴正要说话，忽然想起，先前在浴池里，秦语把它呵退的事儿。 它又自觉退下了。 “小医小医？”秦语唤道。 “滴滴——楚延年天不亮的时候，才离开，这会儿正在宽敞的前厅带小宝练功。”小医立刻如她肚子里的蛔虫般，不等她问就解答。 秦语伸了个懒腰，“古人就是精神好，什么情况下都不睡懒觉。” 小医轻嗤一声，“那是我偶像极度自律好吗？说得好像所有的古人都没有惰性似的？惰性可是人类基因自带，并遗传下来的。” 秦语跳下床，只穿着柔软舒适的细棉家居服，在卧房的宽敞处，比划了一套军体拳，又比划一套五禽戏。 小医还要怂恿秦语再练一遍八段锦。 秦语不干了，“我就是活动一下筋骨，让自己工作起来更有精神！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偶像？精力旺盛不会累？” 楚延年借着送小宝过来，其实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混过来再看看秦语。 明明他就是堂堂燕王爷，是她的夫君。 可过来见她，还得偷偷摸摸，欲盖弥彰……这莫名的心跳和兴奋感，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睡了？又在忙什么？” 楚延年瞧见秦语已经起身，并且站在桌案边对着桌案上的图纸，蹙眉托着下巴，苦思冥想，筹谋着什么。 “昨晚睡眠质量高，已经不困了。”秦语头都没抬，随口应了一声。 楚延年有点儿醋，看什么呢？那么投入，他大白日的混过来，都不值得她看一眼？ 楚延年凑到桌前，低头一看，竟还是铁路规划路线图。 不过这张图比他先前见过的更加完备，仔细看来，又增加了许多条支线。 不同的支线还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 “呵……”楚延年惊叹一声，盯紧了那路线图，“你这还真是用铁路线做了经脉，把整个若羌，整个西域都连通了。” 秦语笑了笑，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某条线路上缓缓划过，“那这条线呢？” 那条线，用浅灰色的虚线标注。楚延年被颜色鲜艳的线路吸引着，竟没注意到那条线。 “这条……”他眼睛微微睁圆，错愕看向秦语，压低了声音，“连通大夏？” “昨日火车试开时，武王已经表现出对你的防备和忌惮了。你还要用铁轨连通大夏？” “我当然知道这对若羌，对大夏都有好处，造福百姓。但是……不怕他对你不利？” 楚延年并非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也并非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但从小所受教育，让他一直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 “之所以是虚线标注，就是说，这条线，我是打算放在最后的。”秦语微笑，表情笃定，“到那时候，不用我提，武王自己就想要突破原有局面的桎梏了。”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莫名的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见过！ 她见过未来的样子，她太有信心了，信心比任何人都强烈。 “那这条线又是什么意思？”楚延年指着那条又红又粗，并且标注了1的铁路线。 这条线对于通往大夏的虚线来说，相当重要。可以说，通往大夏的线只是它的支线而已。 “这是方宁族长境域内的线，也是如今我们修的这条线路的重要辅线。”秦语说。 楚延年记性一向不错。 他记得自己听过方宁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笑面虎？小宝说，目光短浅，极力反对铁路线经过他那里，只想讹钱的族长？” 楚延年问道。 秦语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小宝这么有洞察力吗？” 楚延年得意的挑挑眉，“他娘教得好。” 秦语笑着点点头，“那是那是。” 楚延年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替你去见见他吧。不能让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影响了我家夫人的‘旷世大计划’。” 秦语笑得倚在桌上，“旷世大计划？唔，这名字不错，够霸气。” 楚延年说着就要走，“等我好消息。” “诶？你干什么去？”秦语赶紧抓住他的衣袖。 楚延年回眸看她一眼，“自然是去为我家夫人鞍前马后。” 秦语被他逗乐，却是摇摇头，“不用不用，上杆子的不是买卖，强扭的瓜不甜。等他自己来吧。我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 “他自己来？他有这远见吗？”楚延年对她不用他效力，有些不满。 秦语却连连点头，“一定会来的。而且，这段铁路，我要让他自己出钱修，主动修。” 楚延年诧异地上下看她。 “怎么？你不信？敢不敢打赌？”秦语挑衅道。 楚延年似笑非笑，“赌什么？” 秦语想了想，“我赢了，你在下面……一个月。” 楚延年微微一愣，继而眸色一深：“我若赢了呢？” “那我……就听你的，你可以……为所欲为。”秦语对他眨眨眼。 楚延年激动之情，快要溢出眼眶。 两人说了会儿话，秦语收起这张铁路线规划图，让小医收进医疗舱里。 现在还不是这图现世的时候。 小宝过来请“阿飞师父”一起去用饭。 一家四口以秦语为“一家之主”的位置，分坐食案后头。 两个孩子用饭礼节都很不错，四个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 白芷在门口探了下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她这是有事儿，但不知道能不能打搅主子用饭，所以观望之意。 秦语恰吃得差不多了，就叫她进来说话。 她不起身，就不算用餐结束，两个孩子还可以再继续吃一会儿。 白芷进门，福身说：“禀夫人知道，外头有位族长求见，他自称方宁。” 秦语闻言笑起来，她转脸看向楚延年，还对他挑了挑眉。 小宝注意到爹娘的“眉眼官司”，小表情饶有兴味。 “都吃饱了吗？”秦语见两个孩子也停了筷子，便起身洗漱，她换下家居常服，这才去了花厅，接待方宁。 (本章完) 第866章 某些人输了 第866章 某些人输了 方宁等在秦语府上的厅堂里，他眉头微微拧着，心绪不宁。 他一会儿搓手，一会儿用手指尖敲打着四方几的桌面。 等待的时间越久，他越显得焦躁。 其实，秦语更衣梳洗，不过耽搁了半个多小时。 她原想着晾方宁几天呢，让他多焦灼几天也好。 但既然有了和楚延年打赌的事儿，她更想快点叫他心服口服，顺便被“征服”。 “方宁族长，这么早前来，可用早饭了？”秦语的若羌话，说得非常好，字正腔圆，毕竟有小医这个高手师父。 方宁连忙起身见礼，“用了用了，在客栈用过了。” 为了参加昨日火车试开，许多族长都提前来到王都，宿在客栈里。 但昨晚就有不少族长已经离开了。 方宁家不算太远，也该离开的，他特意留了下来。 “这个……昨日的火车，实在令人震惊，前所未见啊！太神奇了。” “不对吧？怎么能说前所未见呢？先前不是让方宁族长见过了吗？” 方宁脸上一怔 。 秦语拿出小宝小童的绘本书。 她笑了笑。 方宁脸上一红，“呃呵呵，那时只当是书上杜撰。哪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秦语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也不接话。 想让她给递梯子？门儿都没有。 自己挖的坑，就得自己填满。 方宁等了一会儿，却见秦语根本不给他借坡下驴的机会。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开口，“先前是我失策，不知这大火车是如此神奇之物，更没想到它有如此强悍力量……” “不知可否请秦神医，把铁路也修过我族地域？我族地域辽阔，而且资源丰富。倘若火车能经过我族地域。我族的物华天宝即可造福整个若羌啊！” 秦语笑了一声，“方宁族长还真是大义。愿意把自己族域内的好东西，无偿分享给整个若羌。” “无偿……”方宁表情僵了僵。 他什么时候说无偿了？ 他干巴巴地笑笑，“百姓们有成本在，他们还是要糊口的。” “是啊，修铁路的本钱很高。原铁进熔炉烧制，锻造，需要用无数的工人，煤。再运到修路的地方。打地基，铺枕木，按铁轨……” “唉，这里头的心血，成本可是太高了。啧啧，太不容易了。” 秦语借着他的话音，陡然拐了个弯儿。 他说他的成本？ 那秦语就说铁路的成本。 方宁的面皮抽搐了两下，“当初秦神医找我们说，要从我们地域上修路时，可不是这态度！” 秦语点点头，“是啊，当时我对此特别热心，简直是不计成本，不计代价。” “幸而方宁族长一语呵醒了我！我们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头来不能一场空啊！” “感谢方宁族长的提醒。我们回来以后，痛定思痛，仔细研究商讨。如今定下的路线，就是我们保证能尽快收回成本，并且盈利，造福一方百姓，也增强若羌国力的路线。”秦语笑着说道。 方宁脸色不好看，好像挥了一巴掌，却抽在了自己脸上。 “怎么？秦神医觉得铁路线经过我族，收不回成本？”方宁语气里带了气。 秦语垂眸看着衣服袖口的花纹，默不作声。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族？你这是地域攻击！你借用职权，排挤我族！”方宁沉不住气了，豁然起身，高嗓门儿道。 秦语平静看着他，并不回答。 “我要去告诉武王！” 秦语点点头，起身道：“白芷，送客。” 白芷立刻在门口躬身：“您请。” 方宁抬起的脚，迟疑片刻，噗通又坐了下来。 秦语挑了挑眉。 他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道：“我听说，阿达族长他们那边，已经争取来了铁路线改道，经过他们族域。” “他们能做到的条件，我……我们也能做到。提供优质劳工，保证修建时顺遂平安，保证无人搅扰铁路修筑……” 秦语点点头，“一听这话，就知道，方宁族长是懂行的。如今的铁路线刚修到隆城。所以接下来，是否要经过那两族域，也只是在图纸上定出方案，还未施工而已。” 秦语说着，长叹一声。 “如果今日方宁族长乘车，就会发现，如今已修成的路线是绕过了方宁族长这边的族域。” “你现在让我改道，经过你族，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秦语摊了摊手。 方宁面红耳赤，气鼓鼓的。 笑面虎，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候。 “可我也听说，将来这铁路线，不止一条。秦神医向武王许诺，要让铁路线遍布若羌。” 方宁虎视眈眈，盯着秦语，好像她敢说个不是，他就立即拆穿她。 秦语点点头，“是呀，那不是将来的事儿吗？” “方宁族长可以等等，等三五年我们修好了如今这条铁路线，就会开始规划其他路线了。” “到时候，一定优先考虑你们族域。” 三五年之后？优先考虑？ 方宁气炸了，他若有耐性等到那时候，今早就不会连早饭都没吃，先跑到这儿来！就怕她已经出门，堵不上她。 方宁浑浑噩噩，被送出秦府。 他游荡在街头，心里一阵酸一阵苦。 他只觉得，自己白留下了这一遭，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来。 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只伤了自己。 “一定会被那几个族长笑话死……” “我一想看不起阿利，如今却被他比了下去……” “我在其他族长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就连阿达他们都争取到了机会！他们也会像阿利一样获利。” “我的族人如果知道了其他族，都富足起来，方便起来，能坐上大火车……而我族偏偏被漏下了，他们会生吃了我吧？ “啊……”方宁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方宁离开秦府以后，秦语却没离开厅堂。 她仍坐在那儿，不紧不慢的喝茶，还叫白芷把最近的帐册都拿到这儿来，她看看帐。 倒也不是她看，而是让小医录入，检查，归档。 楚延年从偏厅过来，似笑非笑看着她，“某些人，是不是已经输了？” 秦语瞥他一眼，“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某些人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别嘴硬，我又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楚延年笑容深入眼底。 (本章完) 第867章 干大事 第867章 干大事 楚延年并没有高兴太久。 因为方宁，他又回来了。 这次方宁被带进厅堂，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上次他眼底暗藏的趾高气昂，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秦语没看他，专注而快速地翻着帐册。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方宁低声说：“求秦神医给想想办法，您看……到时候，我们临近的族域都已经通上火车了，唯独我们族……” 他叹了口气，更多的是为自己的面子和处境为难无奈。 秦语瞟了他一眼，她不在乎方宁为什么叹息。 她只在意，自己的目的是否能顺利达成。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方宁族长，这次能起了这个头儿。我想，以后，想要效仿方宁族长的人也会如雨后春笋。” 方宁眼底猛然一亮，瞪眼看向她，“什么办法？” 但他生性多疑，自己性格诡诈，就觉得人人都诡诈。 他微微蹙眉，心里暗暗说，这秦神医恼他，能真给他出好主意？必定是要坑他！ 他还没听秦语的主意，就已经微微生气。 秦语缓缓说：“我想请方宁族长先帮我算个帐。” 方宁瞟见她正在看帐册，还以为，她是考验他。 “好，神医请说。” “宁族长坐火车了吗？看到火车上的餐车厅和小推车，以及茶水服务了吗？” “看了看了，真是别出心裁，甚妙……” “那宁族长知道，从王都道隆城有几个站吗？” “听车上的人说，是有两三个地点都要停靠的，因为昨日只是试开，便没有停靠。” 秦语点了点头，为他详细解释道。 “凡是停靠的地点，都可能有上下的乘客。每上车一个人，他都要付车费吧？” “那是自然。这个不难理解，跟雇马车一个道理。”方宁点点头。 “如果把车上的茶水饮食收费，以及每人上车的车费，都交给宁族长……”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方宁就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看着秦语。 “宁族长有信心收回成本吗？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呢？”秦语问。 方宁眼底冒光，一提及钱财这方面的事，他立刻来了精神。 他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 “有信心！当然有信心！” 为了证明他的能力，他语调激昂道：“其实也不光餐饮、车费能够收回成本吧？一旦通上了火车，可以在火车停靠站附近，设立集市。这个集市就由朝廷出面规划建立。所有想进入集市的人，都得付费用。” “车站等车的人，也需要休息吧？需要吃饭喝水吧？这些都存在利益呀……” “神医问的急，我也没细想，回去细想，仔细研究了，肯定还要别的既能取利，有能让掏钱的人满意的途径！” 方宁的嵴背已经完全挺直了，跟他蔫蔫而来时，判若两人。 秦语微微点头，“宁族长果然是有过人之处，难怪当初几位族长以你为首。” 方宁顿时觉得心胸舒畅，嘴角微微勾了勾。 “那如果我把一条线路的工程直接承包给宁族长，算是我跟宁族长‘买铁路’。或者干脆就把这项工程转让给宁族长，就是宁族长自己的铁路。将来铁路修好，朝廷跟你租用，付租金。” “或者将来您跟朝廷租火车头，而整条线路上的车费、餐饮、集市等等，都归您。” “这两种方法，你觉得那种更好呢？” 秦语说完，方宁先是大脑空白了片刻。 他有点儿懵，直接接工程，他安排劳工，自然比他只提供劳工赚得更多。 工程款项，那是全都由朝廷拨给他的！ 但这样一来，工程结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但如果是，直接让秦神医转让铁路权给他……也就是说，他站在了秦神医的角色上，干得是和她一样的事儿！ 他得垫付修铁路的钱，但这个成本换来的是铁路是他的了！ 以后利用铁路挣的钱，全都是他的！ 哪怕他将来不在了，铁路就是他留给子孙后代的产业。 这是一条源源不断来钱的路啊！ 这想法，叫他激动不已，浑身发颤。 但另一想法，又叫他醍醐灌顶，瞬间冷却。 “修铁路需要耗费多少？我虽是族长，但……实力焉能够修铁路？若是耗费巨大……” 方宁的脸色有点儿发白。 一来，他很想拥有一条属于自己族，甚至是自己家的铁路……他已经看见了源源不绝的钱向他涌来。 但另一方面，先拿钱出来，毕竟叫他肉疼……他也担心自己负担不起。 秦语抽出一本帐册递给他。 这本帐册，和其他帐册放在一起，好像都是她正在看的帐。 但其实，其他的都是秦语个人的生意，唯有这一本，是铁路线的帐，是报给朝廷的帐。 方宁这人，看帐很有一手，他看的快，记得牢，还会一些心算之法。 他一边看着秦语给他的帐册，一边盘算这自己的小帐。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这个……开销也太大了……” “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如果宁族长真想做成此事，却苦于手头拮据的话。还有两种办法，可以募集资金。” “愿闻其详！”方宁目光灼灼看她。 “一种呢，是向朝廷申请借款，看能不能让财政司批没有利钱或者利钱极低的借款。毕竟修好了铁路，对朝廷是好事啊。” “另一种呢，是向民间借款。不管是族长出面，还是跟当地的钱庄合作。把铁路修好了，对当地的百姓和钱庄都是大好事一桩。” “办法很多，只看办事的人究竟怎么想，怎么干了。” 秦语语调轻松，好像这事儿都挺简单的。 方宁用一种狐疑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秦神医……了不得。这脑袋里怎么主意一个接一个？” “也是，若不是这样的天赋异禀，又如何能造出那么神奇的大火车？” 秦语看出他眼中的惊讶佩服。 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虽然她提供的办法，都是后来社会司空见惯的。但能从后世而来，本就是一种“天赋异禀”。 “此事重大，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好好琢磨琢磨……”方宁身体激动地直颤。 秦语点点头，“如宁族长有富商朋友，也可以拉过来一起合伙儿，既然是大事，就可以集众人之力。今日能做成这一件事，积累了本钱，将来就可以做更大的事。 方宁浑身一震。 (本章完) 第868章 激流勇退 第868章 激流勇退 这次方宁从秦语府上离开以后，楚延年再看秦语的眼神就有点儿不一样了。 虽然方宁并没有当场答覆，但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的心动和迫切。 “我以为，你讨厌他。”楚延年看着秦语。 秦语一页页翻着帐册，但这并不影响她聊天。 反正有小医扫描呢。 “我是不喜欢他，但讨厌也谈不上。人各有性情，一部分是胎里带的，一部分是后天形成的。” “我又不知道他的成长过程，经历过什么，凭什么评判他的人品性情？” 秦语语调自然。 楚延年却深深看她，良久，缓缓点头，这种不带评判看待他人的品格，本就难能可贵了。 人有七情六欲，很容易对遇到的人产生喜欢或是嫌恶之情。 她坦然的承认自己不喜欢这个人，却也平和的接受那人的对抗。 而且能够利用那人自己的性情，做她原本要做的事。 化阻力为助力，不但需要智谋，更需要胸襟和气量。 楚延年琢磨着，忽而心头一震……他突然觉得，他的玉儿不一样了！ 她已经远不是当初秦家那个机灵，却有些胆怯。有异于常人的才能，却谨小慎微的弱女子了。 她早已成长，蜕变，被世事打磨成一颗璀璨，熠熠生辉的宝石。 “提前认输？”秦语斜睨他一眼，狡黠一笑，“还是再等等？” 她那坏坏的，小狐狸一般的笑，顿时让楚延年的感慨被敲碎……唔，她的某些“坏”也与日俱增。 楚延年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你不讨厌他。也不用给他这么大的利吧？还真心实意地替他出主意谋划？” “你给他的条件，可是比给其他族长的条件优厚多了。他那么精于算计的人，若不是大利当前，他能那么激动？” 秦语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他精明好算计，且心胸不大。如果不给他大利，他能像其他族长那么踏踏实实的帮着修铁路？” “以后在他族域上修路的时间还长着呢，他稍微使个绊子，我们就得费神费力去应付。” “不如干脆把这活儿交给他。至于大利吗？舍不得眼前之利益，焉能做成更大的事？” 秦语冲楚延年笑起来。 旁人不知道她所谓“更大的事”是什么，但楚延年一下子就想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张铁路规划图。 方宁要修的那段铁路，正是她将来要连通大夏的主要路线。 她把这段路线让出去，倒是正好避了风头，简直一举多得。 楚延年忍不住伸手刮她的鼻子，他的玉儿，怎么这么聪颖，这么让人喜欢呢？ “不仅方宁这段路，我要转出去。”秦语说道，“是以他打个头阵，接下来的路我都要用类似的方法交接出去。只要炼铁厂那边的产量跟得上。原本五年、十年的工程，遍地开花，可能三年就能达成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楚延年也连连点头。 “不错，既让工程更快，也是‘激流勇退’，省得那武王疑神疑鬼。我家玉儿，稀罕他这一亩三分地儿？”楚延年轻声玩笑道。 秦语点点头，她得去催着武王，赶紧组建好并启用“铁路司”，好叫她激流勇退。 她以后就当个“高级工程师”，有偿提供一些技术指导就可以了。 秦语倒不是要躲清闲，也不是为了躲避武王的忌惮。 有人要忌惮，她怎么能挡得住呢？ 秦语是因为和小医有了别的计划，她总是对投身新事业，充满兴趣。 秦语和楚延年的“赌约”也很快有了结果。 因为方宁又来了。 他这次是满脸堆笑，大摇大摆而来。 “我遇到了贵人啊！您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我正愁没有这般雄厚的经济实力。神明就送来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老爷？” “那老爷说，他愿意投钱，我出人出力，将来铁路建成了四六分帐。” 秦语闻言一愣，“四六分啊？” 她以为出钱的能拿到七成以上呢，毕竟以前她和小郡王沈容合作的时候，沈容就是拿到七八成。 “对！他四，我六！”方宁说。 秦语：…… 那位财神爷，是不是脑子不好？ “这人靠谱吗？”秦语问。 方宁得意一笑，秦语的震惊，似乎让他心情非常好。 “是这样，他不是若羌人，是个外邦富商，看到若羌的变化，想在若羌发展。他的生意可大了，财力雄厚！但是他在若羌人生地不熟，若是没有我，他有钱，没人脉，也是难以打开局面。所以，我们才一拍即合呀！” “要不我说这是神灵助我呢？” 秦语还是觉得恍惚，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财力雄厚，难以打开局面？ 钱财难道不是敲门砖吗？ 他舍得花钱，什么样的人脉结交不来？ “秦神医是不是不相信我？”方宁见他说了半天，秦语脸上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他有点儿不忿了，暗暗觉得，秦神医肯定是看不起他！小瞧他！以为他不可能有这运道！ “不不不，”秦语赶紧端正脸色，“只是这好事来的太突然，我从大夏到边关，再到若羌，也经历了许多事。从没遇见过这么好的事儿，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方宁得意地哼了一声。 小医却不满道：“你怎么没遇见过这么好的事儿？你绑定了高级人工智能，难道不是最好的事吗？” 秦语连忙意识流哄这位越来越情绪化，情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高级人工智能”。 “我这话不是敷衍方宁呢？他信你也信啊？” “我是担心这事儿是个全套，或者陷阱，琢磨天上会不会掉馅儿饼呢！” 小医滴滴一响，嘿嘿笑了笑。也不知道它是满意了，还是不好意思了。 反正不管是馅饼儿还是陷阱，方宁都把工程给拿下了。 秦语这边提供“技术支持”，还给方宁介绍了好几位已经在铁路线上历练出来的工程师，技术人员。 方宁多疑，且防备心重，所以秦语都是引荐之后，叫他自己跟家人谈条件。 她这边已经及时把这事儿上报给武王知晓。 并且简单的说了她要“激流勇退”的意思。 “还请武王尽快组建出铁路司，以后这些事情就可以全权交给铁路司，不用再过我这道手了。” 秦语笑笑，“技术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不过那时候……要知识付费的哦。” 武王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本章完) 第869章 有光的地方也有阴影 第869章 有光的地方也有阴影 这会儿武王殿里没有外人。 除却武王和秦语，就只剩下伺候武王的几个太监，以及旁听却没说话的米迦。 武王眉头渐渐锁紧，他碧色的眸子深深盯着秦语，“你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 米迦闻言一怔，但他聪明的没有抬头，没有去窥伺武王的神色。 他只是略有些担心地偷瞟了眼秦语。 秦语笑笑，“武王多虑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能得武王如此信任倚重，已经是莫大恩宠了。” 武王深吸一口气，“米迦，你先退下。” 米迦停了片刻，才道：“喏……” 他忧心忡忡看着秦语。 就算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他也能听出，武王对秦语说话的语气，非同一般。 有纵容，有宠溺，甚至还有些……讨好？ 这想法叫米迦从里到外都不太自在。 他把秦语当亲人，当姐姐看待。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从彼此试探，到建立信任，再到一起做大事。 米迦觉得，这一段时间，比他前头十几年来过得都充实。 自从他娘死了以后，他觉得自己也变得灰暗阴沉，像是慢慢死了。 可他的大好人生，才刚开了个头儿，他不甘心啊！ 遇见了秦语，让他艰难的人生，一下子有了鲜亮的色彩。 乌云驱散，阳光普照。 而秦语明显是更向往自由自在，做她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甚至初看起来离经叛道，根本不像女子当为。甚至不像这世上的人可以为的事儿。 她如何能被武王囚在身边，做个笼中雀呢？ 米迦也不知道，他脑子里为何会用“囚”这字。 但这就是他的第一感受。 没了米迦的殿中，武王显然更轻松，姿态也放得更低。 “那日火车试行的时候，我并非对你起防备。我只是……只是被那巨大的火车头，震惊住了。” “若是我那日的态度让你心寒失望，我……向你赔不是。” 殿里的宫人，猛地听闻武王道歉，恨不得原地变鹌鹑。 一个个快把脑袋埋肚子里了。 秦语抬眸看着武王，见他正从高高的座位上走下来。 秦语赶紧摆手，“武王误会了。我真没生气，只是这件事情，原本就该如此处理。铁矿是朝廷的，土地是朝廷的，铁路更该是朝廷的。” “我若干预太多，别说武王会不会怀疑，我自己心里就很不安。若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想？朝臣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武王色令智昏，被一外族女子利用。” “武王英明神武，且敢想敢做，实在不该被目光短浅的世人这般误解。” 一踩一捧的话术，秦语在坎坷求生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 武王竟有些感动的看着她…… “你是为本王考虑……却不相信本王有能力，也有信心面对世人质疑吗？” 秦语吸了口气：大可不必。她没为别人考虑，只是不想自己兔死狗烹而已。她对权利和人心，从来不抱任何期望。 “我并非丢下这件事情不管啊？主要我是个女人，更是个母亲，我有两个年纪尚幼的孩子。” “先前的铁矿，以及造车头，是其他人没见过，也不懂。所以我得亲力亲为……” “如今好多师傅们，已经做得比我更好了，我也想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来陪伴孩子。” 秦语含蓄地笑笑，拉出母亲的身份做挡箭牌。 也不知小宝和小童听了这话，会如何鄙夷她。 反正小医已经在她耳边“哼哼”了两声。 武王深深看她，不知是不是在判断她这话有几分真诚。 “当真是这么想？” “求武王成全。” 武王缓缓吐了一口气，“本王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铁路司已经组建好了，官员也已经敲定。只有司丞的位置，给你留着。” 秦语摇了摇头，“小妇人想回归家中，做个好母亲。” “行了，今儿就说到这儿吧，你回去想想。想好了再给本王答覆。” 武王背影有些孤寂，他转脸不看秦语，似乎又有些生她的气。 他焉能看不出，他刚要靠近她，与她平视着说话。 她就赶紧开口，语气急切，语速都快了许多。 他靠近能吃了她？ 那避嫌之意，也太明显了吧？ 又说什么回归家里，做个好母亲？这是提醒他，她乃有夫之妇呢？ 武王没听见动静，转过脸来还想对秦语说什么…… 一转脸，好么，她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去了！ 熘得倒是快。 也不能说她失礼，毕竟是他叫人走的。 秦语离开王宫，发现米迦还在等她。 “姐姐你没事吧……” 米迦一开口，发现自己竟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他在心里当她是长姐一般。 但人家什么时候认他这个弟弟了？也太自作多情了…… 米迦白皙的脸上，透出一抹抹粉，连耳朵尖都是粉红的。 秦语笑笑，“好弟弟，叫声姐姐你不吃亏。小宝还觉得你占便宜了呢！” 秦语玩笑道。 米迦飞快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暗自嘀咕：可不就是我占便宜么。 “没事吧？武王可有为难？”米迦赶紧又问。 秦语摇摇头，“为难？他巴不得我赶紧退呢。这种处于权力顶峰的人，所说的话，只能信一半。包括他们流露的感情，也只能看一半，甚至连一半都不到。” 米迦诧异看着秦语。 秦语呵呵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小，不懂也无妨。以后官场混久了迟早会懂。” “官场这么虚伪，那我不要在官场了。”米迦说。 秦语郎笑，“这就怕了？我弟弟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别人虚伪怕什么？要让虚伪的人怕你，又无可奈何你，这才是本事。” “你观察着，看着，这世道，无论官场还是民间，哪里没有虚伪呀？有光的地方还有影子呢。” “关键在于，你是盯着光看，还是盯着影子看。你若能在虚伪的官场中，做对百姓，对时代有意义的事，那是不是很厉害？” 米迦脸上猛然一亮，他灼灼看着秦语。 “就像阿姐这样？” 秦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把自己绊倒。 “呵，不要突然夸我，虽然我很厉害。但还是含蓄一点。” 米迦咧嘴大笑，“阿姐最厉害！阿姐就是我的目标。” 咳咳，秦语挺着胸膛，有点儿高兴。 (本章完) 第870章 红油乳猪 第870章 红油乳猪 秦语回到府上，立刻准备了铁路规划的大大小小几十张图。 从总览整个若羌的，到具体各个地方的详细规划。 她又整理了施工流程，责任书，责任划分，帐目报表等等。 凡是铁路相关的东西，她都一股脑收拾好了，叫米迦递交武王。 她甚至都没亲自去见武王。 只留了一封信，就带着小宝小童游山玩水去了。 “旅游？”武王看着信上所书，眉头皱成了疙瘩。 要说秦语对他，对若羌，实在不薄。 她虽然走了，但她带出了许多“工程师”，如今她不在这儿，他们也能指挥着铁路正常施工。 且王都到隆城段，已经开始通车。 每天上午去，下午回，天天客满。 售票点总是提前几天就把票卖完了。 好多人甚至不是为了去隆城，就是为了去坐车。火车啊！会呜呜喷气的，不用马拉的大火车啊！ 这乃稀世罕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人都有个猎奇的心。 但凡能负担得起车票的，谁不想去看个新鲜？ 就算买不起车票的，也想尽办法，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扒火车，屡禁不止。让火车站的管理人员，以及车上的乘务员，头疼得很。 倒是隆城的官员很高兴，一连三次上书，感谢武王。 原来，是因为火车要在隆城停靠三四个时辰。上午到达，傍晚启程回王都。 这三四个时辰，人家乘务员是要打扫火车车厢的，乘客不能老坐在车上吧？ 那下车以后，得吃饭，得喝水吧？ 隆城最近的集市都多了许多人，庙里烧香的人也翻了数倍。 就连庙外头挑担叫卖的贩夫走卒，都收摊特别早，因为货都卖光了，不收摊干什么？ 小吃摊，小吃街，更是人头攒动。 隆城以前可没这么热闹。虽然热闹之下，城防治安工作，压力势必增加。 但各行各业的收入也成倍的增加呀！百姓们生活好了，官员的税收也上来了。 一连三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让武王身心舒畅。 他低头又看看手里，秦语辞别带孩子“旅游”的书信，长叹一声。 “阿飞和王雯都在王都吧？”武王问道。 “是，飞将军和雯先锋未曾离开王都。” “那就好。” 武王真怕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铁路司没有秦语的加入，但不能主位空缺呀。 秦语给的名单上举荐了许多她熟悉的工程师。 武王也叫人打听了人品派系，给安排了位置。 但司丞的人选嘛……武王有自己的见解。 秦语曾经跟米迦说：“这个位置肯定是留给你的。但你还太年轻，又回京时间短。且你父亲的事情刚过去不久。把你摆在那个位置上，就相当于让你当箭靶子。” “那倘若武王叫我去，我就极力推辞，坚决不去。”米迦说。 秦语迟疑了一阵子，摇摇头，“我觉得，他现在不会推你上去。他挺赏识你的，没道理过早的毁了你。他恨恶阿克扎操纵他。但你不一样，你虽是阿克扎的儿子，却比他更恨你爹。” “而且，你太小了，还上交了乌金军，对他构不成威胁。” 米迦点点头，“那他会叫谁任司丞呢？” “管他叫谁任，只要不是你我，随意是谁。”秦语拍拍他的肩，“好好干，少年。” “我马上弱冠之年了，不是少年了！”米迦脸色一正。 秦语点头而笑，挥别半路捡的弟弟，带着儿子们出去玩儿了。 武王没叫秦语失望。 他没让米迦去当那个箭靶子，“请老相克罗伊大人，回来重新任职吧。” “他当年从相位上退下来，称自己身体不好，要回家养老。” “可是本王上次见他好得很，精神头儿比年轻人还足，那就别在家躲清闲了。” “他不是喜欢大火车吗？就让他任铁路司司丞，所有的火车，铁轨，都交给他管。” 要是别的职任，克罗伊还真请不回来。 但这个铁路司司丞，着实叫他心动。 “老臣可以统筹规划铁路线？”克罗伊问武王。 “您还可以去实地验收，铁路线能不能通车，全看您这边能不能验收通过！”武王冲他挑眉道。 克罗伊心热，犹豫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答应下来。 于是乎，已经退休的老相克罗伊被请回来做铁路司司丞。 而米迦虽然年轻，但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他跟在秦语身边负责，各种业务，统筹安排，也是他最熟练。 年轻遮不住功高，米迦被任命为左使，是司丞底下第一号人物。 铁路司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这是让克罗伊给米迦铺路挡枪呢。 克罗伊年纪那么大了，早晚要退下了。 米迦也攒够了资历，一扶他就上去了。 米迦这算是在朝中正式站稳了一席之地。 他的任命文书下来，去了铁路司点卯之后，就请他弟弟在家里大吃了一顿。 用的是秦语给他留的红油底料做的火锅。 米迦怕家里的厨子做不好，专门请了秦语府上的厨子来做。 帕提好吃懒做，已经胖成了球，他想涮锅还挺费力气。 他这样的家庭里，不想费力气，吩咐人就行。 他只用负责张嘴就够了。 帕提特别能吃，他已经习惯了辣条的辣味。再吃这火锅，对那红油麻辣锅情有独钟。 他才十岁，吃得比米迦的两倍还多。 米迦都怕他直接撑死了。 “哥，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坐火车吧？他们说，隆城往南的路线，也快开通了？” “还早呢，得到明年六月了。”米迦说。 “啊？怎么那么久啊？要半年？” 米迦点点头，“因为这次会连中间的站点，站台，候车厅，验票通道等等，全都一并建好，再直接通车。所以会慢一点。” “那铁路会通到哪里呀？”帕提满嘴红油。 米迦有种错觉……坐在他面前和他说话的，不是他那私自冷漠，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是一头乳猪……能吃能睡的猪。 “你明日去牢里探望爹爹吧？” “我不……” “你去看了爹爹，我就带你去坐火车。隆城新建了大集市，有杂耍，有戏法儿，还有耍猴的，热闹得很，你想去看看吗？” 帕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当然想去看，但他不想去牢里探望爹爹。 “那里又脏又臭，爹爹也变得吓人，我看见就想吐……” “但他……毕竟是你爹呀？”米迦说。 他心里却在想：也不知他看你，会不会想吐？ (本章完) 第871章 最爱的伤他最痛 第871章 最爱的伤他最痛 帕提为了让哥哥带他去隆城看杂技和耍猴儿，虽万般不情愿，还是去了牢里。 阿克扎能活到现在，狱卒们都觉得是个奇迹。 只有阿克扎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一定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喂了解药。 也许就混在他每日的饭菜当中，也许混在家仆送来的补药当中。 否则，他一定不能活到现在。 可那个喂他解药的人……究竟图什么呢？ 为什么给他下了毒，却不让他死？还要再救他？ 阿克扎变得越来越沉默。 就连乌孙王的讽刺挖苦，他都不怎么理会了。 在他看来，乌孙王就是个傻子。成为阶下囚，竟然也挡不住他自得其乐？ 他有什么好快乐的？ 抓住一只耗子也乐，把他气得变了脸色也乐，有时候逗狱卒几句，从狱卒那儿哄些吃的来也乐…… 阿克扎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跟这种渣滓一般见识。 真不知道这蠢货怎么当上乌孙王的？ 乌孙王一点儿都不在意阿克扎怎么看他，他仍旧各种自娱自乐。 “哟，快看快看，你家小胖子又来看你了。怎么这回还给你带了本书？” “这地牢里暗无天日的，怕不是想看瞎你？” “嘿，小胖子！嚯，你又吃胖了吧？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次还圆了呢？” 帕提不理他，径直来到阿克扎牢狱前。 “我哥叫我来看你。” “帕提……我儿！我儿……”沉默了多日的阿克扎，看到帕提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帕提不为所动。 他把手里的书册，扔进牢门。 “这是一本画册书，画得可逼真了。我哥造出了画册上的大火车，跑得可快了！” “大火车从王都到隆城，只需要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跑个来回。” “大火车上特别平稳，可以做饭，吃饭，品茶，读书写字都没问题。” “我哥说，让我来时，记得给你带些礼物。我想了想，爹你在牢里出不去，不知道这半年多以来，外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觉得，最好的礼物就是这本画册书了。爹你虽坐不了大火车，但至少可以看看画册，想象一下。” 帕提说到这儿，还咧嘴笑了笑。 他从兜里摸出一只棒棒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啧啧有声的吮吸着糖。 “火车？铁轨？她真的造出来了？她成功了？” “那是我家的铁矿！那是我的铁矿！她凭什么……凭什么用我的铁矿，扬自己的名？凭什么？！” 阿克扎扑到牢门上，咣咣咣晃着牢门，声嘶力竭的咆哮。 吓得帕提猛地后退，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他嘴里的棒棒糖，也掉在了地上。 “呜哇……”帕提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棒棒糖也够不着捡，他张嘴就哭了。 候在外头的家仆吓了一跳，推着狱卒就冲了进来。 见此情形，家仆哭笑不得。 老爷癫狂的样子，也叫他十分尴尬。 “少爷，先起来，起来说话。” 家仆吃力地将帕提搀扶起来。 帕提却再也不肯跟他爹说话了，他呜呜哭着跑了。 “老爷，小的也告退……” “站住！”阿克扎厉喝一声。 他昔日的余威尚在，加之他如今脸面恐怖，苍白的脸上都是黑褐色的疤痕，且疙疙瘩瘩…… 像某种怪物的皮。 被他那一双眼睛盯着，更是叫人两股打颤。 家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您……您说。” “米迦和那妖女搅合在一起了？那铁矿不是被妖女夺去了？帕提为什么说，米迦修了铁路？” “帕提上次说，米迦从神医那里赚钱……我当他是小孩子，童言童语……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仆也被阿克扎抓着铁栏，瞪眼吼叫的样子吓着了。 难怪帕提会吓哭，他也想哭。 “不，不知道，大少爷被、被武王封了官，还给府上所有人都赏了钱……就、就这么回事儿。” “封了官？封了什么官？” “铁路司丞下左使。” 阿克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家仆想脚下抹油…… “你过来，我叮嘱你两句话。”阿克扎叫他附耳过来。 家仆哪里敢啊！ 靠近了会不会被咬啊？阿克扎狂暴的样子，看起来是想咬人啊？ 但阿克扎淫威之下，家仆又不敢违抗，试探着往前凑了凑。 “再近点儿！” “老爷恕罪，小人胆小！小人不敢呐！” 家仆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几番犹豫，还是拔腿跑了。 老爷就算是想咬人，他总不能逃出牢狱吧？ 看样子，老爷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怕他个毛呀！ 阿克扎气郁非常，“我还没说呢！他就吓跑了，不就是让他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吗？他怕什么？！” 阿克扎自己嘀咕，却忘了乌孙王的“驴耳朵”。 “你让他杀谁？杀那个小胖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倒是更毒。” 乌孙王说完，阿克扎冷冷看他一眼。 “蠢货。” 乌孙王怔了怔，“不会吧？你想杀的是大儿子啊？啊？你蠢还是我蠢？” “天天骂我蠢，你骂得响，原来你自己才是个大蠢蛋！” “诶，蠢蛋，把你牢狱门口那颗糖，捡起来给我呗？我看小胖子嘬得挺香，我也嘬两口试试？” 阿克扎不理他，走回角落靠着墙。 “诶，我不要糖了，吃的给你。你把那本书，扔给我看看呗？” “什么叫大火车？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呢？” “从王都去隆城，半个时辰就到了？那这两个地方离多远啊？让我猜猜……五十里？” “不对不对，他说可以在车上做饭，吃饭，看书写字，喝茶……那车肯定不能跑得太快，快了就颠洒了……” “三十里对不对？”乌孙王问道。 阿克扎懒懒的掀掀眼皮，大约是觉得他太吵了。 “一百多里。” “啥？你再说一遍？”乌孙王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不是驴耳朵吗？耳朵里塞驴毛了？”阿克扎怒道。 他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乌孙王，蜷缩在一起。 他心口这儿好疼好疼啊……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像是有一把刀，深深得捅进他心里，搅和、搅和…… 乌孙王还在叫嚷，“喂，那糖你捡不捡啊？再不捡就被老鼠叼走了！” “嘿，你死了没有？阿克扎？没死说句话啊，那本书，你扔给我吧？” “我保证以后不骂你，不故意刺激你了，你把书给我吧……” 阿克扎那边，却始终没有传来声音。 (本章完) 第872章 杀过鸡吗 第872章 杀过鸡吗 阿克扎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牢狱里。 狱卒说，他小儿子来探望他之后，他情绪异常激动，先是狂躁的发了一阵火，后来就不吭声了。 乌孙王也说，“他是气死了。怪得了谁啊？怪他自己心眼儿小！” “临死之前还想害死一直派人照顾他，给他送吃送喝的大儿子呢！” 虽然他大儿子也没按什么好心……乌孙王心里嘀咕。 “可惜了那颗糖，到低是被老鼠叼走了！别叫我看见那只老鼠，看见我就把它活剥了！” 乌孙王也有高兴的事儿。 就是阿克扎死了以后，他继承了“遗产”。 阿克扎的被褥，床单，垫子，都给他了。 包括那本，他一直嚷嚷着要的画书。 地牢里昏暗，只有墙壁上昏黄的灯。看书非常吃力，但乌孙王却爱上了这本画书。 每天也不骂人了，总是坐在最靠近壁上油灯地方看书。 “我这辈子要是还能出去……我就去坐这大火车，我要亲眼看看，亲手摸摸……” 他喃喃自语。 阿克扎死，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大多数。 最忧愁的是帕提。 他跪在哥哥脚边，哭成了泪人儿。 哥哥一向很疼他，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 可这次，他眼睛都要哭瞎了，哥哥还没答应。 “我不想让她去，我们俩把爹的尸首领回来，葬了就是……” “不要再叫她见人了！不要再叫她出现在人前！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就没脸了……” “哥……” 米迦被小胖子缠得没办法，“她是你的母亲，也是父亲的继室，是咱们府上的正经夫人。去牢房里接父亲回来，实在不该不让她去。她若是不去，旁人才会多疑。” “你放心，那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我已经让下人都封了口。” 帕提撞见之时，自己嚷嚷出来。幸而米迦反应迅速，才得以隐瞒遮羞。 帕提现在反应过来，才知道丢人现眼。 “不能让她称病不去吗？”帕提问。 “这是大事儿，她就是病了，被搀着也该去的。就算病重，抬也能抬着去。你想啊，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回府了……”米迦轻叹一声，摸了摸帕提的头。 他目光淡淡，轻叹也没有什么哀伤之情。 如今这三个人，阿扎克、帕提、继夫人——当初他娘一死，就把他排挤出府。 甚至差点让他死在半路上的三个人，死了一个，废了一个，关起来了一个。 米迦实在对他们生不出任何同情之意。 “我知道了……”帕提忽然不再哀求他。 帕提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拿出游戏机，坐在一旁玩儿了起来。 米迦有些意外。 帕提刚刚还痛哭流涕呢，他不想让继夫人去牢狱外头接阿扎克回府。 他撞见继夫人和侍卫的丑事之后，恨极了继夫人。 他更担心，继夫人被关了这么久，出来之后，再做出什么丑事，或是被人知道先前的丑事…… 总之，帕提是担心自己的面子。 可他怎么忽然之间，冷静下来了？ “帕提……” “我知道哥你为难，算了吧，我再想别的办法。你说的也对，她好好的在府上，反而不去接，更叫人怀疑。”帕提低头，专注地盯着游戏机，眼睛都不抬一下。 游戏机里一共有十几款小游戏，帕提已经通关了十款游戏了。 他正卯着劲儿，要把剩下的也给通关了。 米迦如今是铁路司左使，公务繁忙。 虽然朝廷给了他几天的假……若羌的丧假不像大夏，有“守孝三年”那么久。但至少也会给一到三个月。 但一来是因为米迦很忙，铁路建设真得如同秦语预计那样“各处开花”。 二来是因为阿扎克是罪臣，武王恼怒他，米迦恨他，君臣都不想为他的死，大费周章，所以朝廷只给了米迦七天的假。 即便如此，铁路司有了紧急的事情，还是会来府上找他。 米迦还没问清楚帕提要想什么别的办法，就被铁路司的人叫走了。 “我哥出府了吗？”帕提放下手中的游戏机，问小厮。 “大少爷被铁路司的人请去了。” 帕提沉着脸，站起身。 “少爷不玩儿了？要吃东西吗？快晌午饭时候了，现在吃……” “我不吃。”帕提摆摆手，“我记得我爹在的时候，给我了一把玄铁匕首，还镶嵌了红宝石。你把那只匕首拿给我。” “是。”小厮也不多问他要匕首干什么，反正小少爷想起一出是一出。 小厮跑回去取了红宝石匕首，又连忙跑回来，气喘吁吁地把匕首交给小少爷。 这时，他才问了一句，“小少爷要干什么？让奴才替您办吧？” “你？”帕提看了他一眼，“你杀过鸡吗？” 小厮怔了一下，连忙摇头，“那没有。奴才很小的时候就被调教专门是伺候主子的，没去厨房里学过。” 帕提点点头，“那不用你。别跟着我，我自己转转。” 帕提想把匕首藏进靴子来着。 但他肚子太大，腰弯不下去，勉强侧着身子……没够着靴子，差点儿把自己给摔了。 他只好改了主意，把匕首藏在腰带里。 这次倒是方便许多。 帕提没让人跟着，自己在府上熘达。 小厮还很诧异，小少爷平日里多一步路都懒得走，他院儿里的人想让他站起来活动活动，都得想尽办法，哄着，劝着……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他竟然自己去院子里熘达了？ 帕提没熘达多远，见四下无人，脚步一拐，去了软禁着继夫人的那偏僻院落。 米迦厌恶她，并不会给她多好的条件，伺候的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且丫鬟是米迦的人。 帕提来的时候，丫鬟正坐在廊下，靠着柱子，晒着太阳，悠闲的磕着瓜子。 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什么东西被碰掉的声音，丫鬟就像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 “你在干什么？”帕提突然问道。 丫鬟猛地正看眼睛，“小、小少爷？奴婢……奴婢该死！” 丫鬟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廊台上栽下去。 她翻身跪地，砰砰磕头。 “没你的事儿，你出去。”帕提却摆摆手，似乎不打算追究她的懈慢。 丫鬟狐疑地退出院子，长舒一口气，“小少爷不是说，再也不见她了？怎么今儿，忽然来了？” (本章完) 第873章 子不教父之过 第873章 子不教父之过 “你这该死的丫鬟，等老爷回来，我必告诉老爷，你是如何欺辱我的！” “我知道你背后有米迦给你撑腰。等老爷回来，米迦他还能在这府里站得住脚吗？” “等我儿帕提长大，我要活剥了你们……” 继夫人摸不到杯子，反而把桌上的茶壶碰掉了，已经冷掉的水，洒了她一裙子。 她气呼呼地大骂。 就连帕提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发觉。 帕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继夫人毫无反应。 “阿娘，是我。你的眼睛怎么了？” “帕提？是你吗？帕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太好了……呜呜呜，帕提，你快救我吧！你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会死在这里的！” “米迦只给我派了一个丫鬟，这丫鬟又馋又懒，天天欺辱我……我眼睛看不见了，他们也不给我请大夫……帕提，救救阿娘吧！” 继夫人扑过来，想要抱住他。 帕提却嫌她脏，躲了一下。 继夫人扑倒在地上，脑袋磕到了凳子腿。 “帕提？帕提你不要走！你救我，救救我！”她伸手往四周抓去，神情惶恐狼狈。 帕提皱紧眉头。 他记忆中的母亲是年轻漂亮的。但眼前这个老夫人，却又老又丑又脏又疯。 “我没走。既然你眼睛看不见了，那去接父亲回来的事儿，你就不用去了。”帕提松了一口气。 继夫人闻言，却很兴奋，“你父亲要回来了？去哪里接他？我可以去吗？我当然要去！你叫人来给我梳洗，请大夫来给我看眼睛，我能好起来的！你父亲最喜欢我的温柔小意……” “他死了。”帕提说，“去接他的尸首回来装殓，然后下葬。” 继夫人正眉飞色舞，好像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瞬间，她的表情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挥舞到半空的手，也僵在那儿，“你说什么？” “他死在牢里了，朝廷让我们去领他的尸首回来安葬。我哥说，你是正经夫人，也得去。但我不想让你去。你既然看不见了，就称病不去吧。”帕提的语气，冷漠的像是再说旁人的生死。 继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头再次磕到了桌角。 “死了？死了……” “你哥？你哥！你现在心里只有你哥！你配为人子吗？他是你爹啊！一直对你呵护有加，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爹呀！他死了，你连哭都不会吗？”继夫人咆哮着要打帕提。 她心里又惊又惧，无处发泄，以此排解。 帕提虽然胖，但还不至于被一个瞎子打到。 “我不配为人子？”帕提冷哼一声，“当初我爹入狱时，我哭着想去找他。是谁告诉我，他染了瘟病，全身疱疹，让我别去看他，免得被染上病？” “我不配为人子？谁在他入狱还没死时，就耐不住寂寞，和侍卫苟合？他不宠你吗？对你不好吗？” “再者说，你如此不甘寂寞，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呢……” “你……你住口！”继夫人寻着他的声音，猛地将圆凳推过去。 这次帕提没来得及躲开，被圆凳砸到了脚指头。 他嗷地叫了一声，回手抓起桌上的杯盏，砸向继夫人的脑袋。 砰的一声。 继夫人脑袋上一声闷响。 帕提没有白吃这么胖，他力气大得惊人。 继夫人被砸得眩晕了好一阵子，身子晃了晃，勉强没有倒下。 “你竟然敢打自己的母亲，你就不怕天打雷噼吗？” 帕提冷呵道：“你背叛我父亲，与别的男人苟合的时候，不怕天打雷噼吗？” “你……”继夫人嘤嘤哭了起来。 她眼睛酸疼的流不出泪来，先前就是哭得太狠，才把眼睛哭瞎了。 “阿娘知道错了……帕提，阿娘改了，阿娘不会再那样了……阿娘是被逼的呀！” “他是个男人，力气那么大，他逼迫我的……老爷不在家，你哥也不管……对，说不定就是米迦！是米迦派他来用强，陷害我的……” 继夫人倒打一耙。 帕提闻言气急，抬手给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过后。 屋里屋外一阵死寂。 只有“扑棱棱”鸟儿拍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诬赖别人？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帕提皱眉。 他忽而蹲下身来，又在继夫人面前晃了晃手……她真的看不见了吗？ 他的手伸向腰间，握住了匕首的柄。 “帕提，我儿，我是你娘啊，我自然是为了你好。米迦他不是好人。他害你的！他回来就让我们一家不安宁，他挑拨我们母子疏离……” “闭嘴！”帕提低呵一声，“你知道你在说的是谁吗？他是铁路司左使。年纪轻轻，已经是朝中要员。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继夫人脸面茫然，“那是他啊，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对你好的！” “相反，他对我很好。衣食住行，什么都给我最好的。而且带我到处玩儿。我吃的用的玩儿的，都是你们没见过的！我现在的日子好得很。” 帕提语气很是满意。 “帕提，你听我说……”继夫人急声道。 “不，是你听我说。”帕提打断她，“相比较恨我，他更恨你们。在他还小的时候，你取代了他母亲，夺走了他的父爱。又撺掇我爹把他赶出去，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又聪明，他舅舅那边也有能力照拂他。他早就死在外头了。” “所以，他既活着回来了，找你们报仇，那也是应该的。” “但我和他没有仇啊？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有本事，不介意多养我一张嘴。我也不想努力了，这辈子就叫他养着我就行。我也不给他惹事。” “你若真是我母亲，想叫我今后的路，平安顺遂的……你就按安安心心的随我爹去吧。” 帕提说完话，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来，塞进继夫人手中。 继夫人握着匕首，摸索片刻，脸面顿时震惊非常。 她双目茫然空洞得盯着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你真是……帕提？不，我不相信，你不是帕提。” “来，你摸摸我，摸摸我的脸。对了，我胸前有个‘瘊子’你摸一下。”帕提说着，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继夫人猝然落下泪来……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帕提呵呵一笑，“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教的？” (本章完) 第874章 为你好 第874章 为你好 继夫人不停的抽泣着。 帕提听得很烦。 “你不是说，最疼爱我了？说我是你的心肝儿，你的命根儿？”帕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现在你眼睛也瞎了，身体也不行了。你这样活着也是受罪。而且我爹也不在了，你活着也没有希望。” “与其等着别人烦了你，一剂老鼠药害死你……不如现在，你自己了断了，还能给你儿子铺路。” 帕提劝继夫人死。 继夫人捂着嘴，哭得浑身发颤，“作孽啊，作孽啊……” 帕提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日上中天，该晌午饭的时候了。 他今儿个走了这么一段路，还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而且饿了。 “快点儿，你给我个准话。我们下晌就要去接我爹了，你最好今天就把‘事儿’办了。”帕提催促道。 继夫人连连摇头，“你不是人啊！你是畜生啊！哪有这样逼死自己母亲的？你不会害怕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继夫人越嚷越大声，甚至头发蓬乱，神色癫狂地摩挲。 她抓住了帕提的裤脚，一只手抓紧了，另一只手死命地往帕提身上打。 她力气没多大，又哭又闹的，这会儿拳头绵软，对帕提根本毫无伤害力。 但这举动却是惹恼了帕提。 “你干什么？！”帕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后扯。 他压低声音，低吼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你想让人都知道我逼死你吗？” “再说，你不是愿意为我做一切吗？你活着自己痛苦，而且拖累我！你死了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你为什么不肯死呢？你就这么怕死吗？宁愿像狗一样活在这世上吗？” “我看着你都嫌丢人！我不是你儿子！” 帕提越说越恼火，他抓住继夫人的头发，咣咣咣地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一开始，继夫人还挣扎，还呻吟哭泣。 但随着帕提怒火攻心，力气越来越大。 继夫人渐渐不作声了，也不挣扎了。 她在他手中，如同破败的玩偶，身体绵软，毫无抵抗之力。 帕提终于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他低头一看。 “啊……” 他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往后蹭了好几步。 只见继夫人的脑袋下头流出一滩血来，她眼睛闭着，无声无息。 帕提从头到脚都是麻的。 他不知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才凑过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探继夫人的鼻息。 “啊……没、没气了，她、他死了？” 帕提那么胖的身体，摔倒了经常不能自己站起来。 但今日，竟灵敏的不像他了。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他被门槛绊倒，噗嗵——狠狠砸在地上。 “呜呜……哥哥，我怕，我疼……”帕提趴在地上，眼泪哗哗往外涌。 他又疼又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泪终于止住。哭过的脸干干的，紧绷绷的。 他在地上趴得太久了，浑身都是冷的。 那个躲懒的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帕提爬起来，抹抹鼻涕，抹抹眼泪。 他原本是要离开的，但这会儿，目光阴沉沉地，却是回到继夫人的屋子里。 他关上门，捡起地上的红宝石匕首，重新别进腰带里。 他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 “这个正好，能装得下……”帕提自言自语，嘀嘀咕咕。 他拿出一只挺大的箱笼，来到继夫人身边。 “为你儿子，做最后一件好事吧。我是为你好，你去跟我爹团聚。免得他一个人孤单。也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 “你们两个又可以没羞没臊的在一起了。反正早晚都要团聚的，你们先去……再过几十年，我也去找你们……” 帕提碎碎念着，把继夫人塞进了箱笼里。 继夫人本就身量小巧，被软禁在这里良久，她更是瘦得可怜。 那个箱笼竟刚好能塞得下她。 “你看你，在这儿吃不好住不好，眼还瞎了……活着多苦啊。我会给你烧纸的，多烧些纸，你到那边买些好吃的，买漂亮衣服。多买丫鬟伺候自己……” 帕提把箱笼关上，锁紧，他拖着箱笼出了继夫人的屋子。 继夫人没多重，帕提发现自己拖着这个箱笼，并不吃力。 可是该把这箱笼藏在哪里呢？ 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呢？ “小少爷！您跑哪儿去了？奴才到处找您！”小厮满头大汗，迎面跑来，“晌午饭好了，就等您过去了。” “我哥回来了吗？” “大少爷有事，晌午不回来吃了。叫小少爷先用饭，不用管他。晚些时候会有车来接您和继夫人去大牢，接老爷回府。”小厮说。 “哦，好……”帕提点点头，眼神有些不正常。 “小少爷您怎么了？怎么有些恍惚？要请大夫吗？” “没事……这里是我的一些旧物，我爹以前给我的。我怕我看见会想爹……你帮我埋了吧。”帕提指了指身后的箱笼。 小厮惊讶的看着那只大箱子。 “哎呦，少爷您怎么拖着这么重的箱子，奴才来……” “不用你。”帕提把他的手推开。 “您什么时候收拾的呀？奴才怎么不知道呢？”小厮抓抓脑袋。 “你带我去……去郊外。”帕提说道。 “您不吃饭了吗？再者，下晌还要去大牢啊？” “快走，带点吃的在马车上吃。现在就去！”帕提催促道。 小厮见他执着，只好答应一声，赶紧叫人备车准备吃的。 他和帕提合力将箱笼抬到了车上。 “这里头是什么，怎么这么重？”小厮问道。 帕提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别问。” 小厮被他这诡异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当即不再追问了。 小厮和车夫带帕提去了郊外树林。 “就这儿吧。”帕提走了一阵，就走不动了。 树林里没法儿走马车，只能步行。 车夫和小厮抬着重重的箱笼还没累，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开始挖吧。” 帕提站在箱笼一旁，让车夫和小厮挖坑，把他爹送给他的“东西”给埋了。 这坑挖了有一米多，车夫和小厮试了试，箱笼可以放进去了。 “填土吧。”帕提深深看了那箱笼一眼。 车夫和小厮铲起一铲要出一铲的土盖在上头。 箱笼逐渐被埋起来，看不见了…… 米迦这会儿回到府上。 他派去盯着继夫人的丫鬟慌慌张张跑来，“少爷，大少爷，出事了！夫人她……不见了。只看见地上一滩血迹，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本章完) 第875章 遮掩 第875章 遮掩 米迦去看了现场。 地上一滩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 屋里有翻箱倒柜和搏斗过的痕迹。 “大少爷，她……跑了吗？”丫鬟小声问道，“婢子失职……小少爷今日忽然来看夫人，还让婢子回避。” “婢子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听见母子两人在争吵。婢子觉得进来不合适，又去转了一圈儿。” “再回来……就发现夫人不见了……婢子有罪，求大少爷开恩……” 米迦眯着眼睛，好一阵子没做声。 “帕提呢？”他忽而问道。 丫鬟摇摇头，“婢子不知……” “不知不会去问？” “婢子这就……” “不用了。”米迦出了院子，叫了旁的下人来询问。 “小少爷出门去了。带着他的贴身小厮，急匆匆的，连晌午饭都没吃。让人给准备了几样，说是要在马车上吃。” “他出门干什么去了？”米迦问。 “带了一口大箱子，说是老爷生前送他的东西，怕睹物思人，要把东西埋了。”下人说道。 米迦眯眼喃喃：“一口大箱子……埋了？”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 屋子里地上那滩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赫然又闪现在眼前。 米迦点点头。 丫鬟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不……不会是婢子猜的那样吧？” 她脸色唰地惨白，眼底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米迦深深看她一眼。 丫鬟小声问道：“要报官吗，少爷？” 米迦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他去了哪里，把东西埋在了哪里，现在都很好寻找。车夫、小厮都能够问出来。毕竟是个小孩子，他能遮掩到什么程度？”丫鬟小声嘀咕。 米迦还是摇头。 丫鬟狐疑地看着他，“大少爷的意思是？” “此事替他遮掩过去，再准备一口棺材，老爷安葬的时候，把她的空棺也一同安葬。就说……说她殉情，追随老爷去了。”米迦交代。 丫鬟连忙答应，心中确实不解。 “少爷为何不借此机会……” 丫鬟还没问出心中疑惑，米迦已经阔步离开了。 帕提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他在马车上吃了不少的东西，近乎疯狂地填满肚子，似乎这样就可以挤走心中的恐惧。 他回来时，米迦已经准备好接他爹回府的车马，只等他了。 “去换身衣服，我们去接爹爹回来。”米迦什么都没问。 帕提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哦，好。” 帕提换了衣服，和米迦坐在马车里。 帕提手心里一直冒汗，他时不时地瞥哥哥一眼。 他做的事情，哥哥究竟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帕提想试探地问问，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就露出马脚。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米迦像个关切的大哥哥，“别怕，以后爹没有了，还有哥在呢。有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帕提视线一下子模糊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缩在马车角落，一声不吭。 兄弟俩来到狱中，典狱带他们到阿克扎停尸的屋子里。 “跪下给你爹再磕个头，把他请回家去吧。”典狱长说。 帕提闻言就要屈膝，余光却瞟见他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哥哥不跪，他跟着哥哥……他也不跪了。 兄弟俩都站着不动。 典狱长：“这……” “来，抬起来，请父亲回府。”米迦扬声吩咐。 下人们上前抬起老爷的尸首，放在了专门给他准备的马车上。 马车上放了一副画。 来的时候下人们不知道，此时放下阿克扎，猛地瞟见那画，不由嵴背猛地一凉。 画上是先夫人！ 也就是米迦的生母。 先夫人不是一眼会叫人觉得惊艳的美人儿，但她气质温婉过人。 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是越看越好看，非常耐看的女子。 只是，这幅画放在这驾马车上，画上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的女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下人们放下阿克扎就忙不迭的逃也般蹿下马车。 米迦瞧见他们的反应，冷冷勾着嘴角。 回去的路上，兄弟俩比来的时候更沉默。 这种沉默压抑的气氛，快要把帕提逼疯了。 哥哥的车上一向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 可今日，帕提连一块糖，一块巧克力都没找到，所有的抽屉、暗格都空空如也。 “今日，日子特殊，没叫人准备。”米迦看他一眼。 帕提心里一慌，“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米迦看着他，“嗯？” “我……”帕提皱紧了眉头，“我娘她……” “她的丫鬟来说，她不肯去，还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米迦见他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索性替他说道。 帕提猛地抬起头，惊愕看着米迦，“你说什么？”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米迦问。 他知道，这么问，帕提一定会心虚。 “没……没什么不对……” 果然，小胖子心虚了，他不敢追问，不敢往下说。 兄弟俩回到府上的时候，小胖子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汗水沓湿了。 下人们正抬着阿克扎的尸首往棺材里放。 伺候继夫人的丫鬟哭着跑来，“少爷，少也不好了……” 帕提一听“不好了”，腿一软，跌坐在地。 丫鬟哭哭啼啼地说：“夫人她……她悬梁自尽，随老爷去了……” 帕提浑身发抖，脸色灰败。 听丫鬟这么说，他猛地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他惊愕盯着丫鬟，眼睛一眨不眨。 “夫人悬梁自尽了，大少爷，小少爷恕罪……夫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叫婢子伺候。婢子以为夫人伤感，想独自待一会儿，不敢贸然打扰。” “婢子去送羹汤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呜呜……” 帕提跌跌撞撞爬起来，闻言就要往他娘住的院子里跑。 “帕提，站住。”米迦冷呵一声。 帕提回过头来看着他，“哥？” “先把这边灵堂的事情处理好，夫人既然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那就好生安葬她，把她装殓了也抬过来吧，届时一起安葬。”米迦说道。 “啊……哦，好，谢谢……哥。”帕提有点儿懵，他听话的没有乱跑。 灵堂在接阿扎克回来以前，就开始准备了，并没有耗时太久。 灵堂刚布置好，另一个小上许多的棺木就被抬了过来，放在阿克扎棺木的一旁。 (本章完) 第876章 释然 第876章 释然 若羌人也用棺木，但他们的棺木和大夏棺木的形状不同。六边形的棺木里，死者会被换上纯白的衣服。 似乎这样，他们就可以变得十分轻盈，轻飘飘地飞到天上去。 阿克扎的棺木还没有盖上。 但放在他一旁的小棺木已经盖上盖子，只差钉钉子了。 灵堂里有人在的时候，帕提的眼睛就一直往小棺木上瞟。 他很想推开棺木看看……会不会，他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他没有失手杀人？ 母亲真的是……悬梁自尽而死？ 虽然这想法很荒谬，但人有时候很会自欺欺人。 帕提一直忍着，等着……等到夜里，下人们都在外头，哥哥也起身去吃些东西。 灵堂里暂时没有旁人之时……帕提飞快地跑到小棺木旁边。 他母亲是继室，而且是自缢，这棺木的规格就比正常的小很多。 也幸而如此，否则以帕提一己之力不可能推动盖子。 吱嘎—— 棺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帕提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你干什么？”米迦阔步走上前来。 咣当，米迦将棺木盖子合上了。 “哥……”帕提仰脸看着他，肥胖的小脸儿，已经被肉淤积成两条缝的眼睛里，流出泪来，“没有人……空的。” 帕提看见了。 米迦皱眉看着他。 此时，他有点儿不理解这个肥硕的弟弟。 不是空的，倘若里头真有个人，他不会害怕吗？ 是空的才正常，他这么意外的表情算什么？ 米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帕提却一把抱住米迦的腰，他整个肥硕的脑袋都埋在米迦的怀里。 “哥……呜呜，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我只剩下你了……” 他哭得很痛，下午给阿克扎烧纸的时候，他都没哭这么痛过。 米迦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喃喃说道：“几年前，我就是一个人了。” 次日，阿克扎和继夫人的小棺材一起下葬。 他们出发的很早，天甚至都还没大亮。 也有百姓来看的，但整条路上都没有什么悲切之情。 米迦不想哭，帕提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他也没哭。 家里俩少爷都不哭，下人反而哭的更惨……那不是抢俩少爷的戏吗？ 所以下人只好低低的呜咽，佯装抽泣几声。 不到晌午就安葬好了，前来送行的亲友各自散去。 武王不待见阿克扎，一直把他关着，直至死在牢狱里。众人又不傻，早就看明白了——武王并不希望他们来给阿克扎送行。 前来的亲人不多，有一位长辈，临走时拍着米迦的肩膀说：“日后就剩下你兄弟两个了，好好照顾弟弟。你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也得武王重用，跟神医关系也好……好好干。咱们家族以后就看你了。” 米迦躬身相送。 “人走茶凉。”帕提忽然说了一句。 米迦看他一眼，有些意外，帕提还能说出这样的词儿来，这是大夏的俗语吧？ “我听别人说的，是用在这儿吧？”帕提小声问。 米迦怔了一会儿。 “我用错了吗，哥？” “帕提，我送你去上学吧？”米迦忽然道。 帕提愣怔，两只眯眯眼儿渐渐瞪大，“啊？家里不是有先生吗？” “在学校里，会认识更多的同学，都是年纪相仿的，有人陪你玩儿，彼此也有话可聊。”米迦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一开始明明是想把帕提养废了，养成废人一个，别的不用管他。 如今的事情，自己还能为他兜得住。 兜不住的时候，把他自己推出去就行。 就算被他连累，米迦估量了连累的最大限度……在他承受范围之内，他在所不惜。 可现在，阿克扎死了，继夫人也死了，且是死在了他们自己的儿子手里…… 米迦忽然就不恨了。 他曾经多少个日夜，被复仇的烈火灼着心。梦中惊醒时，他都记得梦里，自己手握屠刀，把这一家三口屠戮殆尽的画面。 可现在，帕提还活着。 他却已经释然了，不想再报复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够了，可以了……” “哥……我不想去。我就想在家里。”帕提皱眉，低头，声音闷闷的。 米迦也不逼他，“行，过阵子王都要开一个新学校。听说是武王参考了秦神医的意见，和我们现有的学校有所不同。学校正在准备中，你如果想去，随时再告诉我。” 帕提怔了怔，但还是说：“我不想去，在家里请先生就很好。” 下晌，所有去安葬阿克扎老爷和夫人的人都回到了府上。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一条流言，就在府上悄然流传。 也许是安葬之前，就有端倪…… 也许是安葬之后，才开始有人敢议论的…… 米迦这阵子特别忙，他的丧假没有休够七天，安葬了阿克扎的次日，他就去铁路司点卯工作了。 他很多时候都要去铁路修建的最前线。 克罗伊毕竟年纪大了，他虽然也想去，但骨头经不起折腾。 所以，米迦就更忙了。 家中内外院的管家，都是米迦的心腹，他交代他们照顾好帕提——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看着他，别让他惹出大祸就是。别的，不用过多约束。 爹娘都死了，哥哥不在家，府上的人都敬着他。 帕提觉得，这日子，舒坦极了。 他整日睡到晌午才起来，而且多半是饿醒的。起来就吃吃喝喝玩儿游戏。 他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都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日子好像惬意得很。 直到他通关了所有的游戏，才发觉，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家里的下人，好像都在躲着他，没有人往他跟前凑，像以前一样恭维他，讨好他。 他走到哪里，他们远远看见就躲开了。 他们还会在他背后嘀嘀咕咕。 帕提心里不舒服，他问身边小厮，“他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少爷多心了，他们哪儿敢啊？” “你去问问他们，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远远看见我就躲开了？” “他们是怕冲撞了少爷！” “我喜欢热闹，叫他们来跟我踢球。”帕提说道。 小厮闻言，脸色为难，但他还是很快去叫人。 但过了半晌，竟然没叫来几个人，来的还都是些“歪瓜裂枣”，反正帕提少爷是看不上的。 他推到了桌子，大发雷霆，“我哥不在家，你们都欺负我！糊弄我！” (本章完) 第877章 受欢迎 第877章 受欢迎 内院的管家闻言，赶紧赶来。 大少爷在外头忙，临走的时候特地交代，照顾好家里，别给他惹麻烦。 内院的管家看着帕提，虽然脸上带笑，但眼底并没有对主子的恭敬。 管家更像是在看一个麻烦，是个令人嫌恶，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的烦人精。 “小少爷怎么了？谁欺负小少爷了？拖出去重打！狠狠地打！” “小少爷别气了，您想玩儿什么？想吃什么？” 帕提盯着管家，“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玩儿？” “你们是不是都讨厌我？” 管家连忙摇头，“谁在小少爷面前胡说八道了？您别跟这帮奴才一般见识，您若嫌他们蠢，等回头把他们都发卖了，再给您买新的奴才来！” 帕提眉头不解，“他们对我的态度不像以前了，还在我背后议论。” “小的这就去教训他们！”管家点头笑说。 “好，”帕提点点头，“最好有用，不然等我哥回来，我就告诉我哥！” 管家心中厌恶至极，不耐烦至极。却也只好点头应承，“是是是，就该如此。” “你现在就去教训他们！” 管家吐了口浊气，念着大少爷交代的话，还是把人都召集在前厅开会。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大少爷叫照顾好小少爷，怎么？大少爷不在家，就没人约束你们了？没人管得住你们了？嗯？” “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小少爷都看出你们对他的躲避？你们躲着他干什么？他不就是一小孩儿吗？还能吃了你们？” 管家训斥道。 所有的仆人都知道，大少爷虽然纵容小少爷，但并非把他当成亲弟弟的那种关爱。 大少爷恨这个家，他也讨厌小少爷。 所以，提及小少爷的时候，就连这些下人也并不尊重他。 “管家，他才十岁啊，他气死了老爷，亲手杀了夫人……那是他娘啊！他敢杀自己娘……这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儿？” “他就是个恶魔！又贪吃，又贪玩儿，还敢杀至亲之人，没有人性的恶魔……” “这样的人，我们可不想在他身边打转。那一点儿惹他不高兴了，抬手把我们杀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管家闻言大怒：“胡说八道！你看见了？” 这就是打从安葬了之后，在这府上流传起来的流言。 “大家都这么说……” “我不管谁这么说！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捏造！捏造诋毁主子的下人，下场怎样，不用我提醒你们吧？”管家怒斥。 “有人看见他空手去了继夫人院子里，离开的时候拖着一只大箱子。而后继夫人就不见了！” “他们抬棺的人也说，继夫人的棺材重量根本不对！里面是空的！没有人！” 仆人们七嘴八舌的佐证。 “砰——” 管家怒拍桌案，前厅这才瞬间安静下来，“我看你们是想被剥皮抽筋，活活打死！谁再叫我听见这样的话，决不轻饶！” 仆人们瞟了管家一眼，仍旧不甘心的小声嘀咕。 “他是主子，还是个‘小孩儿’，他杀了我们，也不用坐牢。” 仆从们纷纷大摇其头，不愿伺候。 不论管家怎么说，这群人对帕提的厌恶是掰不回来的。 且管家也不是很想掰……他自己都厌恶帕提，没办法把他当主子。 “就算不去跟前伺候，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逼着他，议论他。刺激了他，他更会干出常人难以预料的事儿！” “再叫我听见他找我告你们的状，你们就等着吃鞭子吧！” 管家训诫一番，叫众人散了。 所谓，法不责众。被管家叫过来训话的人太多，大家反倒没当回事儿。 不就是不准议论吗？那他们不说出来就是。 该疏远冷落，就疏得更远……听闻帕提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大家都勤快地到处找活儿干，能躲多远躲多远。 问了就说，忙！忙着给府上干活儿呢。 帕提年纪小，大道理未必懂，但下人们对他的疏远，他是看得见，甚至感觉敏锐的。 他孤单极了。 “管家，你告诉我哥，我想去上学了。”帕提说。 管家当即写信告诉米迦。 恰米迦次日赶回。 他把帕提安排在武王新办的学校里。 “这里有许多和你年纪相仿的小孩儿，你可以在这里交到许多朋友。”米迦摸摸他的头，“这里的孩子，非富即贵，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不要欺负人。好好跟人说话，成吗？” 帕提点点头，看着漂亮得像王宫的校园，看着校园里穿着鲜亮衣服，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他觉得自己阴暗了许久的心，仿佛鲜活了起来。 他盯着一个方向看了一阵子，脸腾地一红，“怎么有那么多小姑娘？” 米迦也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这里的女学生。这就是武王所办学校的独特之处了。这个学校是对男学生和女学生兼容，且一视同仁。” “男学生不能歧视欺负女学生。相反，因为男生天生比女生强壮，所以还要适当礼让女学生。” 帕提听了哥哥的话，心跳的很快。 他盯着那群女学生一直看……他们可比他家里的丫鬟们好看太多了。 也比家里庶出的姐妹们好看。 他正觉激动时，忽然看见，那群女学生也激动起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快去认识一下！” “一定要让他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 小姑娘们的声音像鸟叫一样，清亮，高亢，非常悦耳。 被人冷落许久的帕提，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 她们是看见谁了？竟然激动成这样？ 女孩子们提着她们的裙摆，争先恐后的向帕提所站的位置跑来。 咦？ 帕提心跳更快了，如擂鼓一般，咚咚咚…… 她们知道自己？ 她们想认识自己？她们如此欢迎他吗？ 被家仆嫌弃冷落的帕提，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般。 原来学校，是这么好的地方？ “你们好，我叫帕提……” 帕提正要和女孩子们打招呼，却见她们并没有减速，风一般从他身边飞跑过去。 帕提狐疑的跟着她们转身回头，只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妇人，和一个细白如画里的仙童般的小男孩儿，瞬间被一群女孩子围了起来。 “您就是秦神医吗？” “你是秦神医的儿子吗？大火车就是你娘造的吗？” “阿飞将军真的曾经是你家的车夫吗？他那么厉害竟然只能给你们做车夫吗？” “他给你驾过车吗？” (本章完) 第878章 物以稀为贵 第878章 物以稀为贵 秦语来送小宝上学，他们刚“旅游”回来。 小医走了这么一圈，勘探了不少的地方，也有重大的发现。 它和秦语草拟了一些方案，但那些事情可以容后再说。反正只要铁路建成，他们接下来开发任何项目，都能大放异彩。 如今最紧要的是，先前跟武王提议，让女孩子也像男孩子一样，那些聪慧的，善学习，善动脑筋的……不该被埋没。 人生来就是带着各种各样天赋的，只要被摆在了合适的地方，解开了束缚她们的东西，她们都能为这个事世代发光发热。 武王最大的优点是，他如今坐稳了王位，却没有自满，他仍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谏。 他也很快付诸行动。 皇家学院就这么开办起来，他急召秦语回来负责督办。 秦语要为“皇家学院”鞍前马后，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那不是顺手的事儿？ 所以，她在幕后忙完了自己的那份儿工作之后，就问小宝愿不愿意来这里上学。 小宝说，他得先来看看，实地考察一下再决定。 哪知他刚一来，就受到了女同学们如此“热情”的追捧…… “那个雯先锋真的是女孩子吗？” “听说就是因为雯先锋是女孩子，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像男孩子一样来上武王办的学校！” “我爹说，也许几十年……或者十几年以后，女孩子也可以入朝为官。” “听说秦神医也会来授课，有天赋的有可能成为秦神医的亲传弟子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小宝觉得，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不够回答。 索性他就闭口不言，冷着一张酷帅的小脸儿，别提多高冷了。 女孩子们非但没被他的高冷吓退，反而把兴趣从他家人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你小时候是在大夏生活的吧？” “大夏和若羌有什么不同啊？” “大夏的女孩子真的可以上学吗？她们可以考官吗？可以上朝吗？” “大夏的女孩子可以出去打仗吗？” “大夏……” 小宝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像是有一群又一群的小蜜蜂，围着自己不停地飞。 令小宝不胜其烦的“热情”，却叫另一个小孩儿嫉妒得面目全非。 帕提垂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他脸上的肉都直打哆嗦。 他牙关紧咬，瞪着小宝的眯眯眼儿里，泛着红红的血丝。 “帕提，快见过秦神医。”米迦推了他一下。 秦语带着小宝，正从他们面前走过。 帕提咬着牙，没做声。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扑上去给小宝一巴掌。 他讨厌这个小孩儿！他讨厌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又瘦又高挑的小孩儿！ 米迦拱手躬身。 秦语冲他点了下头，“送弟弟来上学吗？” 米迦目光复杂，“是啊……” 秦语笑笑，米迦对家人的仇恨，从一开始就没对她遮掩。 所以此时，他还有点儿尴尬和心虚。 秦语却并不在意，“铁路司的工作还顺利吧？” “多亏了秦神医当初留下的图纸，以及后来几次及时给予的帮助，不然那些难题我们还真束手无策。”米迦说。 “工程师们做的很好，我不过是比他们多了些经验罢了。”秦语简单打过了招呼，就要送小宝去见先生。 “小宝在哪一班？”米迦忽然问。 秦语摇头，“还不知道，他们有一个入校考，考过，给先生们看过了答卷之后，才给安排班次。” 米迦还不太清楚这事儿，他点了点头。 秦语和小宝已经从他面前离开了。 刚刚他们说话的时候，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终于安静了。 小宝被吵得发疼的头也才舒适了一会儿。 帕提第一次和这么多女孩子离得这么近…… 他虽生着气，却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表情。 “女孩子们……好香啊。”他喃喃感慨了一句。 米迦心头一紧，担忧的看他一眼……只见小胖子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精光。 他心中没来由的不安。 已经走远的女孩子们，这会儿也在扇动着鼻翼，左嗅嗅，右嗅嗅…… “什么味道，清清淡淡的香味儿，我好喜欢这味道啊！” 一个女孩子这么说，紧跟着，许多女孩子都点头说。 忽然有个站得离秦语最近的女孩子道：“是秦神医的香味儿！秦神医，你好香啊！这是体香吗？你是花仙子变的吗？” 秦语：…… 小医在她耳边怪笑：“哈哈哈，笑死我了，花仙子变的。你赶快给她们科普一下，有种东西叫‘香水’。” 秦语却忽然灵光一现，“五毫升的香水儿小样，准备一下，这儿有几个女孩子？” 小医瞬间扫描统计，“二十三个。” “好，那就准备五瓶。” “哈？”小医滴了一声，“你是听错了，还是说错了？二十三个人，准备几瓶？” “五瓶，快四分之一的比例了，不少了。”秦语说道，“你人格化程度这么深了，还不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要不是这群女孩子太小，我怕她们打起来就准备三瓶，多一瓶都没有。” 秦语说完，小医终于把香水小样准备出来。 五瓶，五毫升每瓶，刚好有现成的精美绒盒子装着。 秦语在先生的书房楼下停下来。 “我不是花仙子，我是大夫，大夫认识很多草药，也认识很多花，很多香草。” 秦语和颜悦色的对着女孩子们道：“你们都知道我会的制药，其实，我还会用花和香草做成香水。” “香水？” “香水是什么？” 秦语轻笑，拿出手提包里的一只小绒盒，墨绿色的丝绒手感非常高级。 “就是把花和香草的香味提炼出来，混合其他东西，做成的可以抹在身上，抹在衣服上，让人走到哪儿都自带香味的水呀。” 她啪嗒一声，打开绿色丝绒盒子。 “哇！” “这是什么？水晶？” “冰晶？” “冰块？” 小玻璃瓶，让这群女孩子的惊呼声，差点儿把楼掀翻。 秦语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嘘……别吵着先生。” “这瓶留给你们，你们可以打开嗅一嗅，我先带小宝去见先生。” 秦语把那只绿色的丝绒盒子留给她们，教了她们如何打开香水瓶，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小宝。 女孩子们站在先生的楼下，神色狂热。 (本章完) 第879章 宿敌 第879章 宿敌 小宝顺利的通过了入学考。 “孩子的资质进入乙班是没有问题的，但考虑到他年纪太小，而且若羌话熟练程度还一般，所以暂且叫他去丙班。”几个先生对秦语说道。 秦语连连点头，“我觉得丙班很好，小孩子还是和自己的同龄人在一起更有话聊。” 几位先生诧异地看了眼秦语。 “秦神医可能误会了……丙班的学生也比小宝大一些。” “大部分是十三到十六岁左右。” 秦语看了小宝一眼，“你觉得呢？” 小宝点点头，“爹爹说过，不能只看身体年龄，也要看阅历和心智年龄。我可以适应。” 秦语见他信心满满，丝毫不担心，她便笑着谢过先生们。 她带着小宝从先生们的楼里出来的时候，那一群女孩子又像花蝴蝶一样扑了上来。 “秦神医，这香水太好闻了。” 小姑娘们把香水小样拿过来。 一眼就能看出，小样少了一半多。 不过原本就五毫升的东西，“僧多粥少”竟然还能剩下一瓶底的东西，秦语已经很惊讶了。 女孩子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们太……太喜欢了，就试了一点……” “多少钱？我们补给神医。” 女孩子们的声音比一开始围着小宝的时候，小了很多。 秦语笑笑，“补什么？谈钱就客气了，那一小瓶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呀。” “我在大夏开有香坊，如果我将来能在若羌王都开起香坊，还请各位女学子多多支持。” 秦语说完，女孩子们先是一怔，继而就激动起来。 如同一群怎怎呼呼的麻雀。 “何必等以后？秦神医是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我们虽小，但家里也许有能帮得上忙的人。” “是啊，秦神医，您开香坊有什么顾虑吗？” 女孩子们一个个仰着脸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秦语笑笑，“我原本不知道若羌的女孩子们是否喜欢香水这东西。毕竟若羌离大夏都城太远了。如今看到你们喜欢，那我就放心了。香坊也会早日提上日程。” 秦语说着，从她的包里又拿出四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 女孩子们一看见，眼睛都发亮。 “我只有这些，原本是今晚一个宴会上，送给一些贵妇的小礼物。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们吧。”秦语把四只丝绒盒子都交给小宝。 “小宝，去认识一下你的新同学。” 小宝无奈地看了眼秦语。 他叹了口气，接过香水，捧在面前，“同学好，我叫楚玉璟。第一次认识各位同学，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哪位同学喜欢这小礼物，还请自取。” 小宝这做法无疑很聪明。 他第一次来，又不认识大家，怎么知道女孩子们的身份？ 如果送错了礼物，他倒是无所谓，他也不怕谁。相信就算无意得罪了人，他爹娘也有办法摆平。 但如果被他送礼物的那女孩子，因为他的礼物，而招致无妄之灾……就是他连累人了。 所以秦语叫他送，他送了，送到面前，让人自取。 这群女孩子，自然相互是认识的。 就算不熟悉，也知道彼此的家世，不该和她抢的人，不和她抢风头就是。 倘若真的抢了，那招致嫉妒，也是自己的选择。 秦语不由在心里点头，还对小医炫耀，“看，我儿子多聪明！” “你一个做姑姑的，不用吹捧自己的侄儿了吧？跟你有多少基因遗传关系？”小医反驳道。 “你懂啥？”秦语轻嗤，“这是遗传吗？这是我教养的好。” “哦，对，还有小医你带的好啊！他天天和你我在一起，不也受你的影响吗？” 小医冷不丁地被拍了个马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该不该反驳。 毕竟是夸自己的话呀？ 它慢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以后，再开口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人类真是狡猾！小医还需升级，再接再厉！”小医滴滴道。 小宝送出的四只墨绿色丝绒礼盒，已经被四个胆子大，性情开朗的女孩子拿走了。 她们四人也被其他女孩子艳羡不已。 秦语看出来，有些女孩子是愤愤不甘的。 “也许你给小宝招惹了麻烦呢！他本来作为‘秦神医的儿子’，‘飞将军的小主子’就够招人眼目了，你还让他送女人最难以抵抗的——香水？”小医哔哔道。 秦语哼哼一笑，“人生哪有坦途？挑战和麻烦，都是为了让他将来更优秀准备的。” “再说了，我儿子这么耀眼，没有香水就没有女孩子觊觎他了？” “儿子，你去丙班吧。阿娘要走了，晚上下学的时候，叫家仆来接你。”秦语弯身对小宝道。 “啊？你在丙班呀！我们一班呢，我带你去吧！”一个穿碧色衣裙，明媚耀眼的女孩子，手里握着丝绒礼盒，热情说道。 “秦神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新同学的。小宝同学，你好可爱呀！” 女孩子比小宝年纪大，伸手想摸小宝的头。 小宝身子一晃就躲开了，“我叫楚玉璟，咳……” 他脸微微有点儿红，是被人叫乳名和夸“可爱”气得了。 女孩子掩口笑得更欢了。 小宝可能没注意到…… 但秦语却发现了，帕提那一双眯眯眼儿，正死死地盯着小宝的方向。 小胖子浑身紧绷，全身散发着一种不善的气场。 “不是吧？才刚来学校第一天，就有情敌了？”小医滴滴道。 “你的词库是中病毒了吗？”秦语嘲讽，“这叫‘宿敌’，跟情敌八竿子打不着。” “呵，人类靠直觉、和潜意识捕捉情绪的速度原本是非常快的。快过一切的仪器和科技。但很多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能力逐渐退化。” “没错，我就说你呢秦语。小医已经分析了他的脑垂体刺激分泌激素含量。说是‘情敌’是有科学依据的！” 小医反讽加回答，相当连贯，一气呵成。 秦语皱眉回头看了看小宝离开的方向……情敌？是帕提自己假想的吧！ “哥，我也想去丙字班。”帕提闷声对米迦说道。 “我们去先生那儿考核看看吧。”米迦应道。 小医捕捉道兄弟俩的对话，转播给秦语听。 秦语表情微微一沉。 (本章完) 第880章 惹事 第880章 惹事 秦语知道帕提嫉妒小宝，她虽然不快，但并没有很担心。 “小宝的手下败将，不用担心。” 秦语信心满满，“那会儿小宝还没有现在成熟老练呢，都不怕他，如今就更不怕了。” 她带小宝出去玩儿，也不是白玩儿的，也会看世间百态。 有时候她也给小宝小童一些锻炼的机会……当然是在她能监控他们安全的情况下锻炼。 “用不用交代米迦一声？”小医问。 “不用，你经常派无人机来看看，或者干脆按几个监控摄像头好了。”秦语说。 小医：“滴……这是不担心吗？人类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 秦语呵呵一笑，“我放心小宝，我这不是怕你不放心吗？” “呵，虚伪的人类。”小医道。 秦语乘车离开。 她料想道帕提和小宝之间可能会起冲突。 但她没想到冲突会来的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要几天之后，大家都对环境熟悉了之后。 毕竟，人在陌生的环境中，会相对收敛自己。 可她嘀咕了帕提的惹事能力。 帕提去进行入学考。 “建议去戊班。”先生说。 “什么是戊班？”帕提问。 “我们的班次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先生解释，“甲班，就是年纪最大，学问最好，算是‘天子门生’，可以举荐参加武王的亲临的考试。” “这些条条框框都是跟大夏学来的。武王，包括我们听了都觉得很有意思，而且也很实用，就搬过来了。” 帕提掰着指头一算，“他在丙班，我在戊班，岂不是比他低两个等级？” “我不去戊班，我要去丙班！” 帕提当即就发火了，差点在先生的书房楼内闹起来。 米迦被弄得很没面子。 “这里是武王亲设学院，又称之为‘皇家学院’，休得在此无礼胡闹！” “念你是初犯，又是米迦左使力保，暂且原谅……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帕提被教功夫的先生扭住，被两个“纪律先生”扔出了书房楼。 帕提气不过，但看了看他哥黑沉如墨的脸，他聪明的没有再闹。 “哥……你别生气，我……我下次不这样了。”帕提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 米迦长叹一声。 “帕提，这里是学院，是武王的地方。哥哥能力有限，不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能护着你的。你想要将来的路走得长远，就得学会忍一时义气，明白吗？” 米迦说完这话，自己就愣住了。 他不是故意把帕提养废的么？如今怎么开始教导他了？ 他皱了皱眉，挥开自己心底那一丝异样。 “晚上哥来接你。”米迦拍拍他的肩膀，“小厮在学院外等你，有什么事叫他去传话。” 帕提看着哥哥，半晌，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哥。我不给你惹麻烦。” 这话说了不到两个时辰。 帕提就跟小宝打了一架。 这话不太准确……准确的说，是帕提去挑衅小宝，却被小宝狂虐了一顿。 帕提被分到了戊班，但他心里不甘。 帕提很胖，他被先生带到戊班时，没人愿意理他。 先生走了以后，他们还取笑捉弄他。 “武王是我堂兄，你们胆敢对我不敬，我就告诉武王！”帕提拍桌冷呵。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面，因为他坐下来像一座小山，前面那些座位的间隙不够他坐。 坐在最后一排的帕提，依旧十分引人注目。 班上的学生频频回头看他，他们窃窃私语，看着他嬉笑不停。 帕提拿出武王来威胁，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起码他们的说话声小了很多。 “你们在说什么？不准议论我！”帕提第一次上这种集体的学校。 他正因在家里被家仆们孤立，躲避，在他背后议论他……才倍感孤独寂寞，想要到学院来。 没想到学院的环境，比家里更加让他不安。 同学的议论是明目张胆的，帕提神经紧绷。 “新来的，就算武王是你堂兄，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你怎么知道我们议论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了？”一个衣着华贵，身材瘦高的男生说道。 “我就是知道！你们说话的时候看我了！”帕提的嗓音听着憨憨的。 他一开口，又引来一阵窃笑。 “看你就是说你？那我还看他了呢！怎么，不让看啊？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怕看？” “现在大姑娘也不怕看了，咱们班有好几个女生呢！” “看你，你能少块肉吗？” “他那么胖，若是看他就能少块肉，他巴不得你多看他几眼呢！” 立时一阵哄堂大笑。 帕提的脸憋得红红的。 “别说了，快哭了，快哭了！”那个衣着华贵的瘦高个儿拍着腿笑着说。 帕提豁然起身，凳子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教室里顿时被这刺耳的声音弄得安静下来。 先生恰在此时走近教室。 “帕提，坐下。”先生是位五十来岁，头发花白，面相十分严厉的男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新同学，他叫帕提，是铁路司左使米迦的弟弟。我若羌如今铁路修筑如火如荼，米迦左使居功甚伟，大家能够便利快速的乘火车出门，帕提的哥哥功不可没，大家要谦和有礼，不得因为是新同学，就排挤同学，拉帮结派！”先生皱着眉头，厉声说道。 “是，先生！”众人坐端正，齐声回应。 帕提扫了一下这个二十多人的教室，并没有坐下。 先生拿起书，准备念书，余光瞟见他还在那里站着，“帕提？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帕提张了张嘴，还是咽下口中的话。 他浑浑噩噩地将一节课熬过去，先生讲了什么，他一点儿没听。 他一直在想，秦神医的儿子，在丙班也是和他一样的待遇吗？他班上的同学也会笑话他，排挤他吗？ 但那些女学生很欢迎他吧？毕竟她们那么热情。 等先生讲完，他一定要去丙班看看。 半个时辰好容易捱过去。 先生刚走出教室，戊班里就炸开了锅。 “米迦是你哥哥？铁路你哥哥居功甚伟？” “铁路明明是秦神医修建的，火车头也是她造的，怎么叫你哥哥冒领了功劳？” 帕提还以为先生的话，会叫同学们对他艳羡佩服。 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反应。 他气得脸面涨红，“是秦神医和我哥合力修筑的，那铁矿原本也是我家的铁矿！” 帕提气急，伸手抓住离他最近的男孩子，两人当即扭打起来。 其他人拉架，皆拉不开，帕提一身肉不是白长得，他的力气其他孩子难以抗衡。 “秦神医的儿子也来我们学院了！我们去找他问问去！看他怎么说！”教室里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本章完) 第881章 是嫉妒 第881章 是嫉妒 戊班的一大群学生一起来到丙班教室外头。 他们踮着脚尖探着脑袋往教室里看。 丙班的教室似乎比他们的大一些，也是二十多个人，有四五个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哇，比我们班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我怎么没有被分到丙班？” “秦神医的儿子叫什么？我们怎么叫他出来？” “让胖子去！胖子去叫他出来对质！” 帕提一把推倒说话的男孩子，“别叫我胖子！再叫我听见，揍死你！” 男孩子被他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没做声。 那个瘦高的男孩儿麦伦笑了笑，“你若能证明，那铁路你哥哥修筑功不可没，我们就不叫你胖子。你若不能证明，日后胖子就是你的新名字！” “你……” “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帕提红着脸，攥着拳头。 麦伦抬了抬下巴，“那你去呀，叫他出来。” 帕提上前几步，站在丙班门口。 丙班的氛围和戊班相去甚远。 同样是休课的时间，教室里却很宁静。 有些人在临窗读书，几个人低声的讨论问题。 还有四五个同学，坐在小宝周围，笑眯眯的低声同他说着什么。 这班里的学生年纪普遍大一些，小宝是其中最小的，他一来，似乎就成了“班宠”。 班里好看的哥哥姐姐，都以一种宠溺地眼神看着他。 这和帕提在戊班的待遇，相差太远太远了。 帕提心里酸的要命。 “小宝，你出来一下！”帕提站在教室门口，扬声喊道。 教室里说话的人都控制着音量，尽量不吵到别人。 帕提乍然想起的声音，把班里的人都惊了一惊。 有些人抬头，不满地看向门口。 小宝也看着他。 “有事？” “出来，我们有话问你。” “玉璟，你认识他吗？”坐在小宝身边的那个漂亮女生问。 帕提瞟了那女生一眼，脸不由发热。 “我知道他。”小宝点了下头。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一旁的男生朝外看了一眼，“是戊班的学生，他们可能惹事儿了，才开学多长时间，他们已经被劝退好几个人了。” 小宝和帕提闻言都微微一愣。 原来戊班是这样的存在么？劝退好几人？ “没事，我看看他们找我什么事。”小宝才不怕帕提。 一两年前，他第一次入宫，帕提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了。 小宝起身跟着帕提来到教室外头。 戊班的学生呼拉一下上前，将他围住。 他们好奇地打量他，“你就是秦神医的儿子？” “帕提快问啊？” “你知道米迦吗？人家说，铁路不是你娘修的，是米迦修的！你说呢？” 帕提还没开口，麦伦就抢着说道。 小宝看了眼帕提，“你怎么说？” 帕提皱着眉头，“我没这么说。铁路是我哥和你娘一起修的！我哥也功不可没！” 其他人都目光灼灼看着小宝。 就连丙班的学生都站在门口或窗口，朝这边张望着。 小宝点点头，“就问这点儿事吗？他说的是真的，就是合作修的呀！我娘又不是神仙，一个人能修筑那么大的工程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们可真无聊。”小宝说完，就要转身回教室。 这群学生看起来，有些比他还大一两岁呢，竟然会问这么无脑的问题。 看来若羌的学校实在不怎么样。 “你站住！我还没叫你走呢！”帕提忽然道。 小宝狐疑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同一天入校，你在丙班，而我只能去戊班？我要和你换班！”帕提蛮横说道。 小宝微微一怔，继而笑着说：“学院是武王所办，你与武王乃是至亲的堂兄弟，你让武王给你换班就是。我不过是学生，学院又不是我说了算。” 戊班的学生闻言，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就是啊，你不是武王的堂弟吗？学院是你家说了算的呀！” “瞧着他定年纪比你小多了，他在丙班，而你只能在戊班！” “你看不上戊班，就去甲乙丙班呀！快去呀！戊班不要你！” 戊班的学生渐渐转了话音。 他们发觉，他们嫌弃的胖子，竟然也嫌弃他们班，那种虚荣感，以及被人践踏的自尊心，顿时叫他们羞恼起来。 他们嚷嚷着不让帕提再回戊班。 帕提眼睁睁看着丙班的哥哥姐姐冲小宝招手。 “小宝快回来，先生快来了。” “先生这节课要提问的，我帮你温一下我们上节的功课吧？” 帕提的眼睛红极了。 那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温温柔柔的对小宝笑，还主动要帮他温习功课。 “如果没有这个大夏的男孩子就好了！如果他没有来皇家学院就好了！”帕提在心里想。 上次是在武王的宴席上，因为小宝的出现，原本是“孩子王”的他，一下子受到了排挤。 而这次，在皇家学院又是这样……因为有小宝在，小宝受尽关怀宠爱，而他受尽排挤…… 帕提捏紧拳头，两条胳膊也随着用力而轻颤。 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喊：“都是因为你，你滚回大夏去！你这大夏的狗！滚回去！这里不需要你！若羌不要你！”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帕提。 小宝缓缓回头，视线也落在了帕提的身上。 帕提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心跳的很快，有些紧张，也有些爽快。 这是他压抑在心里很久地话了，今天终于当众喊了出来。 小宝会哭吧？他会哭着跑出学院，哭着跑回家找阿娘吧？ 他再也不敢来了吧？ 帕提快意地盯着小宝，等着他嚎啕大哭的来临。 但帕提失望了。 小男孩儿没有哭，他甚至没有一点儿惊慌失措，他眼神平静淡漠，“你是嫉妒我。” 小宝的话，一下子戳中帕提。 “我才没有！你胡说！你是大夏的狗！你有什么好嫉妒的？”帕提骂道。 小宝并没有因为他的污言秽语，就出离愤怒，反而淡淡地说：“若羌不是崇尚勇士吗？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人，就是最软弱的懦夫，任凭一个小孩子，都能打败他。” 帕提呼哧呼哧穿着粗气。 “而且，你知道吗？我们一家，是武王恭恭敬敬请来的，花了很大的代价请来的。我阿娘给你们治瘟疫，开车行，修铁路……做很多事情，是武王及你们的大臣巴不得的。” “我阿娘能让若羌变成西域十六国中最强大的邦国，能让若羌统治整个西域。” 小宝呵呵一笑，“你赶我们走？武王首先就不会答应。” (本章完) 第882章 贯左耳 第882章 贯左耳 小宝没有丝毫的气急败坏。 相反，他说话时非常平和。 他波澜不惊的语调，甚至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这叫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你、你威胁我？吓唬我？看我不打死你！”帕提打小任性。 家里所有人都让着他，他说一不二。 所以这嘴皮子功夫自然没有小宝厉害，加之气质上更是差了一大截。 处处相形见绌，让本想扳回一城的帕提恼羞成怒。 他挥舞着拳头，猛地冲上前来。 在他脑海里，他似乎已经抓住小宝的衣领，把他摁倒在地！ 他浑厚的拳头，冲着小宝那张精致的脸狠狠地砸下去，没几下就砸成肉饼！ “呀！受死吧！” 但帕提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小宝可是楚延年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加之雯雯（魈魅）的点拨。 他近半年来，进步迅速。 他稍微一侧身，就避过了帕提的攻击。 他只要伸脚一绊，绝对让帕提摔个狗啃泥。 小宝脚都伸出去了，却在要绊倒帕提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 他的这小动作，就连围观的那些学生们，都看见了。 有些人猜，小宝是怕惹事。 也有人猜，他是太仁义，太心软。 小宝笑了笑，不管别人的眼光，他动作敏捷迅速，如同耍猴儿一般，逗着帕提来来回回出拳。却是拳拳落空。 直到帕提累得气喘吁吁，掐着腰扶着树。 “你、你、躲什么躲？光会躲，算、算什么好、好汉？”帕提地肺都快要炸了。 小宝笑笑，“我阿娘说了，在学院里要友爱同学，不能欺负弱小。论功夫，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能欺负你。” 帕提瞪大眼睛，等等？谁是弱小？！ “再者说，大动干戈地，也不符合皇家学院的气质。不如文斗，既公平，又文雅。”小宝笑眯眯地说。 “何为文斗？”帕提有点儿慌，背书什么的，他不会啊……就连字儿，他都不一定能认得全呢。 “在大夏的文斗中，有投壶，射箭，飞镖，掰腕子……有湖的地方甚至还可以打水漂。诸如此类都可算为文斗的范畴。”小宝说道。 帕提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 只要不是背书，这些都是小意思呀！ “跟他比！跟他斗！” “咱们戊班没有认怂的！” “戊班从不认怂！” 麦伦嘿嘿一笑，带头喊起来。 原本是两个人的较量，被他这么一喊，竟成了两个集体的荣誉。 丙班的人也都陆续走出教室，站在小宝身后。 小宝可是他们班新来的“班宠”，自己班同学被戊班这么欺负，他们能坐视不理？ “小宝，戊班的学生读书写字或许不行，但这些玩意儿嘛……”符京低声提醒，他眉头微蹙，有些担心。 小宝笑了笑，“没事，胜负都无妨。不怕输的人，才更能赢。” 符京微微一怔。 “行！”帕提被戊班的学生一嚷，顿时热血上头，只觉的自己这比赛似乎是为了全班同学而比。 若他赢了……也许他们会对他另眼相看。 若是输……他根本没想过输的问题。 毕竟小宝年纪比他小，看起来瘦削，比这些，小宝有任何优势吗？ 先生已经来了，但两班的学生正在兴头儿上，就连先生的到来都不能削弱他们的兴致。 若羌的先生也有意思。 丙班和戊班的先生揣着手上前一问，得知是两班新来的“插班生”，各自代表自己的班要进行“文斗”。 两位先生倒比学生们更有热情。 “来呀！比呀！” “你们丙班不是事事争先嘛！咱们就比比这投壶射箭！” “比就比，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丙班的学生并不只是书读得好，别的本事也多。” 两位先生也脸对脸，似笑非笑的叫板。 “几个班的学生，以前总是明里暗里的较劲，使绊子，这学院开设还不到一个月，暗中使绊子的事儿，我都听说两三起了。” “是啊，暗中较劲儿，叫咱们这当先生的也不好插手，不好管理。既然不能杜绝，干脆把暗中的较量搬到明面儿上。便于管理，便于控制。” 两位先生趁学生们正上头，小声商议。 两个班索性连课也不上了，组织着两个班四十多个学生，强势围观小宝和帕提的文斗。 两人先比投壶。 这是大夏文人常玩儿的游戏，在场地不大，无法射箭的地方，玩儿投壶，既方便又安全。 学生们找来一只到小腿肚那么高，瓶口有碗口那么大的窄腰陶水壶。 碗口那么大的瓶口，算是广口壶了。 小宝手里拿着十只箭，从瓶子那往后退了二十步。 帕提看了他一眼，站在他旁边。 “谁先来？”先生问。 帕提道：“你年纪小，让你先。” 小宝笑了笑，也不谦让，他拿起一只箭，嗖的扔出。 当！ 箭稳稳落进瓶中，没有弹出。 帕提吸了口气。 “帕提上呀！戊班必胜！”麦伦又喊道。 帕提也拿着一只箭，瞄了又瞄。 他屏住呼吸，冲着瓶口，嗖—— 当。 箭头撞在瓶口上，好险！晃了晃，还是落了进去。 帕提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斜眼看向小宝。 却见小宝退了一步，转过身，背对着瓶子。 “盲投。”小宝说着，嗖地扔出手中的箭。 他刚刚退了二十步，正常的投出第一箭，其实就是为了感受一下距离，并了解自己的手劲儿，让身体记住这种感觉。 如此，方能进行盲投。 空气一阵停滞，宁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箭从脱手，到入壶，时间很短。 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时间似乎又被拉得漫长。 当！ “中了！” “入壶！” 整个园子里都沸腾了。 小宝面色平静，不为气氛所动。 他又嗖嗖扔出两箭，皆是当、当，盲投入壶。 女孩子们看着小宝的眼睛里都迸射出光彩。 她们雀跃喝彩的声音相当悦耳。 帕提已经看傻了。 他握着箭的手，用力得使关节发白，手心硌得生疼，他都未曾发觉。 “换个有耳的壶来。”小宝笑说。 先生忙叫学生才自己的书房抱来一只双耳壶。 小宝盯着壶，仍旧站在二十步开外的距离，“贯左耳。” 他嗖的扔出一箭。 众人几乎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883章 不再纵容 第883章 不再纵容 “贯左耳。” 嗖！ 小宝扔出的箭，穿在双耳壶的左耳上，箭羽挡住了去势，箭挂在那里。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贯左耳，原来就是此意！ 壶口本就不好投中，壶耳更是小，想要瞄准壶耳投进去并且挂在那儿，这得多巧妙的手劲儿，多精准的投射、发力？ 众人看呆了去，瞪着眼，张着嘴，竟忘了鼓掌欢呼。 “贯右耳。”小宝说。 嗖！当！箭挂右耳。 “盲投两只。”小宝说着转身，两只手同时向后扔箭。 当，当。 一只箭正当在壶口，没有完全落进去，随后到来的那只箭碰上它，两只箭同时落入壶内。 小宝一系列的表演，惊呆了两班的学生。 也彻底击垮了帕提的信心。 就在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猛力拍着巴掌连连赞叹时。 帕提狠狠把手中剩下的箭扔在地上，“这不公平！这是大夏的游戏！你打小玩儿惯了的，熟能生巧！算不得本事。” 帕提这么一吼，把戊班的同学吼清醒了。 对呀，正比赛较劲呢！他们给对手鼓掌喝彩个什么劲儿？ 丙班的同学却大大地“嘁——”了一声。 “比什么？这次你说，说个公平点的。”小宝笑道。 帕提恶狠狠的盯着他，想了想道：“我们就比掰腕子。” 掰腕子只要凭力大，就可以用实力辗轧对手。 他没想到小宝投壶这么厉害，但掰腕子，他绝对有制胜的把握。 “笑话哦，这公平吗？” “你那么胖，玉璟同学这么瘦，你要比掰腕子？” “我们不同意，要比赛就得公平！” 丙班的同学一听就不干了。 明显是个人恩怨已经和班级荣誉挂钩了，帕提欺负小宝，好像欺负到了他们全班的头上。 小宝却笑了笑，“我同意。” “什么？玉璟同学！你疯了？” “掰腕子啊……就是这样，你是不是没听懂若羌话？” 丙班同学急得冒火。 小宝却点点头，“我听懂了，可以，来吧。” 小宝一点儿没在怕的。 楚延年和秦语，都教过他另一个道理——不能以貌取人。 他学功夫以后，觉得自己力气大了不少，后来楚延年又开始教他内功心法。 雯雯也说他有天赋，是练内家功夫的奇才。 小宝练了一段时间的内功心法，觉得自己的力量相较以前，简直是质的飞跃。 可没想到，他跟看起来柔弱的阿娘掰腕子……明明他有绝对制胜的信心呢！ 阿娘看起来也确实要败北了！ 谁知就在他得意的一瞬间——砰！阿娘将他的手压倒在桌案上。 小宝当时都怀疑人生了。 秦语拍拍手，笑道：“人不可貌相哦，小宝。” 秦语利用小医作弊，却是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小宝从此谨记这个道理。 帕提看起来是虚胖，一身赘肉，没多大力气，但他也不会小看帕提。他会在试探对方力气之后，全神贯注的应对。不到取胜，绝不大意。 先生把两人带进学院的亭子里，两人坐在圆桌对面。 “好，我说规则，我们两位先生是裁判，所有的学生可做监督。”戊班先生说道。 亭子内外的人同声叫好同意。 两位先生站在亭子里头，扶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预备——开始！” 帕提猛地发力，力气还真不小。 小宝也用上三分的力。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彼此反方向用力，两只手一肥一瘦，一大一小，摇摇晃晃，但基本维持在正中。 两个人也盯着彼此，帕提的眼睛微眯。 他本就被肥肉淤积起来的眼，此时看着更小了。 他牙关紧咬，下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小宝琢磨着对方的力气，似乎也就这么大了。 他微微加了点力气，对面的帕提立刻有些慌了。 亭子外头的学生眼神儿不错，已经看出小宝的“微弱优势”。 丙班的同学欢呼加油。 小宝缓缓地再加把劲儿。 砰，帕提的手背被他摁在了圆桌的石面上，毫无翻盘之力。 帕提瞪眼，愕然看着小宝，“这不可能！你、你使诈！” 小宝淡淡看他一眼。 “比起输的人，输不起的人更可怜。”小宝说。 帕提脸色涨红。 亭子外那么多人，还有许多女孩子。 此时有些人叫嚷着：“输不起！输不起！” “输了不丢人，输不起才丢人！” 帕提脸色越来越难看。 丙班的先生看了眼戊班先生，“可以了吧？今儿就到这儿，怎么样？” 戊班先生点点头，“行，今日输了不算什么。来日方长，我戊班一定可以赢回来……” 丙班先生的话还没说完。 帕提忽然撸袖子朝小宝扑了过去。 “我今日一定要打烂你这张讨厌的脸！”帕提愤怒地嗷嗷叫。 打从今日进校门开始，帕提就诸事不顺。 先是女孩子们冲向小宝……让他误以为她们是冲自己来，白欢喜一场。 若是有人注意到，他和她们打招呼，她们却从他面前飞跑而过，他就更尴尬了。 接着是分班考试，再来是同学的排挤质疑，再到当面对质比试…… 帕提觉得自己所有的丢脸，倒霉，都从遇见小宝开始。 他今日，无论如何，总得干成一件事——打脸小宝这张引女孩子注意的脸！ 帕提的突然袭击，小宝并没有当回事儿。 但一而再被小人这样挑衅，他也会烦。 原本在教室外头，帕提攻击他的时候，小宝还只是躲避，耍猴儿一般并没有还手。 但小宝也会有情绪，此时，他就不想再纵容了。 他伸手握住帕提出拳的手腕子，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继而猛地提膝。 砰，一声闷响。 小宝的膝盖重重的撞在帕提的肚子上。 帕提肚子上肉多，但这一下也撞得他生疼，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小宝并没有罢休。 他继续把帕提往前带，用手肘猛击帕提厚厚的嵴背。 咔嚓一声响。 其他人大惊失色，以为小宝把帕提的嵴椎骨撞断了。 但小宝有分寸，这么厚的肉，绝对可以缓冲掉他大部分的力道。 帕提只是太缺乏活动了，筋骨肌肉都像生锈了一般，关节才会发出那可怕的咔嚓声。 噗通！ 帕提终于整个人趴倒在地。 他肚腹疼，后背疼，整个人都在疼。 他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竟然都没能爬起来。 倒是周围传来了许多窃笑声。 “看他太胖了，爬不起来了！” “他会不会给地上砸出一个坑啊？” “你看他趴在那儿，像不像一头猪，穿了人的衣服？” (本章完) 第884章 人间正义 第884章 人间正义 帕提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从来、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家仆们的嫌弃，还会有遮掩，至少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但学院里的学生们，他们的厌弃则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令他难以接受，无法面对。 “别说了，别说了！他要哭了！” “猪也会哭吗？他恐怕只会吃吧？” “投壶不行，掰腕子也不行，干什么行啊？只有吃行吧？” “帕提呀，你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专长啊！你应该跟楚玉璟比吃饭啊！绝对没人能比得过你！” 嘲弄讥讽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两位先生极力维持秩序，哄两班的学生回教室。 帕提深吸一口气，憋住泪，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是想哭的，他想像以前一样嚎啕大哭一场。 但他不能让那些人得逞！不能让他们找到新的嘲笑他的理由。 他爬起来以后，扭头就往学院外头跑，“我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学院了！” 他跑出众人的视线，眼泪才开始往下掉。 他记得哥哥说，小厮就在外头等他。 学院门口有门房守卫。 见他一身脏兮兮的尘土，还哭着往外跑。 门房本想拦着问问清楚，却被他的脸色吓坏了，“这孩子……” “别管我，我是帕提，米迦左使家的帕提，让开！我要回家！” 门房被他推开，见他冲出门就上了一辆宽敞带着徽记的马车。 知道这是上了学生自家的马车，门房也就松了口气。 到这儿来上课的学生，非富即贵，若是让学生们在上课时间出去，惹了什么事儿，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但人家上了自家的马车，回了自己家，就跟学院无关了。 帕提离开以后，两班的学生也被先生们分别领回了自己的教室。 先生们面色如常的授课。 底下学生们却有些心不在焉。 且两班的气氛真是大不相同。 丙班的气氛有些高亢，同学们时不时的趁先生不注意，偷偷瞥看小宝。 有些同学甚至写了小纸条，团成球，砸给小宝。 有些胆子大的女同学，也学着男生的样子，砸纸条给小宝。 小宝倒是相当一视同仁，砸在他身上，他桌案上的纸条，他通通扔进桌案下层的抽屉里，一张也没看。 除了坐在第一二排，先生眼皮子底下的师兄师姐们，小宝也许是这节课，听课最认真的学生了。 而戊班的学生，却是霜打的茄子。 先生讲了什么，许多人都没听，心不在焉。 有些人还在底下窃窃私语，“丙班的人都很厉害？还是那个小孩儿格外厉害？如果他格外厉害，怎么没有被分到甲乙班？” “也许那就是丙班的水平？” “他投壶挺厉害的，我们下课也去试试吧？” “他看起来瘦，掰腕子力气那么大？ “是他力气大，还是帕提太没用？” “都怪帕提，让我们戊班的人都没面子！别人还以为我们戊班的水平就那样呢！” 他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要盖过先生的声音了。 直到先生撵出几个学生，让他们站在教室门口思过，教室里才安静下来。 总之，这节课，两个班的学生都挺难熬。 终于等来了下课。 作为“班宠”的小宝，立刻被班上的同学包围了。 “小宝你怎么那么厉害？你投壶从小就练的吗？” “你看着挺瘦，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是不是那个帕提太虚了？虚胖？不如你跟我掰腕子试试？” 一个男生坐下来，也要跟小宝掰腕子。 小宝见众人热情，也没有羞涩，“行吧，我们家除了我弟弟，属我力气最小。” “来吧，放心，我不欺负你。”男生说道，“咱们是一班的，输了也不丢人……” 砰！ 话刚说完，他的手就被摁倒在桌案上，动都动弹不得。 男生瞪大了眼睛。 一旁还有不服气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不丢人不丢人，你自己都说了！” “你起来，叫我试试，你怕是没吃饱。” 砰！又一个挑战者落败。 其实小宝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不是谦虚。在家里，他不是雯雯的对手，更不是爹爹的对手，他连阿娘都掰不过。 白芷和白牧，还有朝九……他们都让着他，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家里力气最小的那个。 当然，小童不算。 以至于，小宝一直以为，自己的水平差得远呢。 直至今日，班上大部分的男同学都挑战了他之后。 小宝才对自己在同龄人中的实力，有了个明确的认知。 “原来，我不仅不差，还有点儿厉害呢。” “玉璟，你不能骄傲啊。”忽然有个长得剑眉星目，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他面前。 小宝看了他一眼。 “我叫符京，你很厉害，年纪又小。大家都会谦让你，照顾你。但你可千万不要因此就目中无人，自视太高。”符京一脸严肃正经的教训说。 小宝没理他，勾着嘴角笑了笑。 这种人叫什么？ 用他娘的话来说，就是“多管闲事，自以为人间正义的伪君子”吧？ “玉璟同学并没有让别人让着他呀？”一旁的女生们立刻替小宝辩护。 “而且你看见他骄傲了？玉璟同学很谦逊的好不好？” “符京你凭什么对玉璟同学说三道四呢？” 女生们对小宝的无条件维护，叫符京脸色很不自然。 他瞟了瞟那个穿绿色罗裙，带着小宝入班的那女生。 那女生是拿了秦语的香水做礼物的四个女孩儿之一。 她虽没说话，但显然她跟几个说话的女生也是站一个立场的。 符京点了点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我只是看玉璟同学年纪太小，又是刚来，所以好心提个醒罢了，没有恶意。” 符京以为小宝至少会潦草的道个谢，给他个台阶下。 哪知小宝颇得秦语真传，对于外人，从来不知“给台阶”为何物。 小宝没理他，低头开始拆字条。 “玉璟同学你好厉害呀，得空我可以跟你学投壶吗？” “玉璟同学，除了投壶，你还会什么好玩儿的？” “你会打马球吗？这月中，我们要去马球场打马球，你一起去吗？” “玉璟同学，可以问问秦神医，什么时候开香坊吗？香水太神了，我想买！” 符京被晾在那儿，脸色好不尴尬。 (本章完) 第885章 狗拿耗子 第885章 狗拿耗子 小宝入学第一天，就成了学校的名人。 这事儿秦语还是从学校先生那里得知的，小宝回来都未曾提及过。 而且，秦语还知道，帕提只上了一节课，就逃学，再也不肯去学校了。 秦语正琢磨着，要不要跟武王提一提，日后招生录取的门槛再提高一些？ 或者，给予帕提一个“开除学籍，永不录取”？ 毕竟是武王的堂弟，这样武王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秦语正琢磨着，这话怎么说合宜的时候。 小宝刚安生了几天的日子，又起了一点点小波澜。 起因还是“多管闲事人间正义”的符京同学。 “帕提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符京站在小宝面前说道。 小宝愣了一下，“然后呢？” “自从那日，你把他打趴在地，让他在所有同学面前丢了脸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符京说。 “所以呢？”小宝看着他。 符京这就有点儿生气了，“你不觉得，你在这件事情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小宝有点儿不理解眼前这个人。 “哪件事情？是把他打趴在地？还是让他丢脸？”小宝真诚地问。 符京却越发生气，“是在他不来上学的这件事情上！” 小宝表情疑惑，“他不来上学，影响到你了？你负责学生考勤？” 符京闻言一愣，“你说的什么东西？” “如若不是，你这么生气，是何道理？”小宝问。 符京也发现自己的情绪起伏有点儿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片刻。 “入学第一天，我们就知道了校训。在学院里，除了学习各种知识，技能，我们更要学习的是仁义之心，兼容博爱之心。如此方能兼济天下！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符京说道。 小宝点点头。 “帕提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连自己的同学都漠不关心，如何心系百姓？” “心系百姓，谋天下之福祉，不是应该从自己身边的人做起？” 小宝立刻为他拍巴掌，“说得真好。” 符京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好说，你受教就好。”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要回教室了。”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进去吗？” 符京瞪大眼睛，吃惊又心痛的样子。 小宝不解，“我不是鼓掌了吗？” 这还不够捧场？ “你若听进去了，今日下晌下学，你和我一起去帕提家里，向他道歉，关怀他，请他回来上课。”符京发现无论是“启发”还是“绕弯子”，对楚玉璟同学都毫无用处。 他只好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小宝噗嗤笑了，“同学，你这要求无理，可能也没过脑子。第一，我无错，为何要道歉？第二，他上不上课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请他回来？第三，同学你得多自以为是，才会觉得，请他回来上课就是对他最好的关怀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什么鱼不鱼的？”符京气哼一声，“你让他当众丢脸，就算是无心之失，又怎么能说自己没错？” “我没错啊，不是无心之失，我就是故意还手的。注意，是还手。” “他第一次挑衅的时候，我没有还手。但我也已经提醒他，我的功夫在他之上，自己本事不如人的时候，就要低头做人。我还提议文斗，让事情不那么暴力，可以文雅些，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他既没有明白，第一次我是让着他。还要再次在彼此实力悬殊的时候，故意挑衅惹事。我不该教训他吗？” “比起同学你所谓的‘关怀’，我觉得，我的做法才是真正关爱同学的做法。” “让他明白，作为一个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任何一个选择和行为，都会直接带出一个结果。” “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小宝的若羌话，真是越来越好了。 而且，他说话的节奏拿捏的非常好，这一点也颇得秦语真传。 可以说，秦语带着他，跟各位族长谈建铁路。带着他到各地旅游看风景，也看不同的人，还是带给他了不小的成长和受益。 起码他这侃侃而谈的若羌话，就惊艳了周围路过的学生们。 符京拦下小宝说话的地方，正在学院一处风景迤逦，有小桥流水假山亭台之处。 这仿大夏江南建筑风格的设计，绝对是秦语的手笔。 周遭原本有不少学生，或在假山旁边看山看水，思考人生哲理。 或在树下石头旁，读书温习，温故知新。 然而此时，都被这两个人的说话声吸引过来。 其中也不乏许多甲乙班的学子。 他们都好奇的打听着，也竖着耳朵聆听。 小宝话音落地，不少人都跟着点头。 “这学生虽然年纪小，但句句在理啊！” “他倒是比那大孩子看得更透彻。” “年龄还真不是心智成熟的衡量标准……年长者不一定更有智慧。” 周遭的说话声，或有一两句，入了符京的耳朵。 这叫他颇有些尴尬。 他明明是对的，为何会有人认同楚玉璟的歪理？ 这大夏人真是从小就能言善辩，天生会歪理邪说！ “符京师兄，我跟你去。”旁边忽然插入一道声音，“玉璟同学不愿意去劝帕提回来上课，我愿意去啊！” “谁都知道，这皇家学院是武王专门办的，为朝廷甄选人才的天子学院。” “进了这个学院上课，那就是一只脚跨进了朝堂的大门了。当然是坚持上学是好了！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小宝朝说话之人看去。 只见走来的少年人，是帕提同班同学麦伦。 前几日他和帕提比试时，麦伦撺掇的声音是最大的。 帕提输了以后，麦伦嘲弄的声音也是最响亮的。 小宝不由挑了挑眉，这麦伦要去帕提家劝他回来上学？用心单纯吗？ “同学你说的对呀！你是有明理之人！”符京找到了台阶，连忙说道。 小宝勾了勾嘴角，转身正要离开。 麦伦轻叹一声，“我是帕提的同班同学，自然也希望他既然有上皇家学院的机会，就好好把握……只是你我去劝他，到底不如玉璟同学同去效果更好。” “算了，玉璟同学他……”符京已经碰了壁，不想再撞小宝这南墙了。 小宝回头看着麦伦，“你怎么会觉得我去效果更好呢？” (本章完) 第886章 居心不良 第886章 居心不良 小宝一个人面对两个比他年长，一个在他看来是迂腐假仁假义，一个别有用心怪腔怪调的男生。 他一点儿没怯场。 “如果是你连输几次，遭到自己同班同学的嘲弄，内心受伤，躲回家里舔舐伤口。” “这个时候，你希望那个赢了你的人，再追到你家里去？” 麦伦哼了一声，“如果他是真心实意劝我去上学，真诚为我好，我说不定会很感动。” “巧了，如果是我，非但不会感动。还会觉得别人求我来上学，并非我自己想上的学。那这学上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决定自己要做什么？那这人生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宝酷酷地说。 麦伦怔了怔，“你胡搅蛮缠说些什么？你不愿去就算了，大夏人真是冷漠。” “那我可以说，若羌人真是喜欢带着偏见吗？从攻击一个人，偷换概念攻击一个邦国。”小宝耸了耸肩，“这不是偏见，是什么？” 周围立刻有人过来打圆场，“说话就说话，怎么扯上大夏、若羌了？” “想去的人有想去的道理，不想去的人有不想去的道理。别总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涉别人！” 甲班的人把符京和麦伦拉走。 小宝笑笑回了教室，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上完前晌的两节课，就不见了符京。 小宝去用饭的时候，听见其他同学议论说：“符京和戊班的那个学生真的去帕提家了！” “他们连晌午饭都没吃就去了吗？” “他们去请帕提回来上学，帕提感动之下能不留他们用饭吗？自然不用吃了饭再去。” “就算出于礼节，也会留他们用饭的。” “我倒觉得玉璟同学说得有道理……帕提自己不想上学，他们请他回来上。那究竟是帕提想上学？还是他们想让帕提上学？这学，算是为谁上的？” 几个甲乙班的同学就这个问题展开了哲学讨论。 小宝年纪不大，倒是悄悄坐在他们旁边，听得挺认真。 下午的骑射课快要开始的时候，他瞧见符京脸色黑沉难看的回来了。 几个同学跟符京打招呼，问他是不是去找帕提了，符京都没回答。 倒是骑马的时候，符京纵马越过小宝身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小宝耳朵灵，愣是在一片马蹄声中，听到身边之人，肚子里“咕噜”长长地叫了一声。 “在帕提家，没有用午饭吗？”小宝问。 符京狠狠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为吃午饭去的！” “哦，你是为请他回来上学去的。”小宝点点头。 那只符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向小宝的目光带着谴责，“你若去，结果必定不一样！” “嗯？看来你们去的结果并不好。”小宝笑了笑，“对你来说，结果不满意。但对于对方来说，他可能只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这未必不是好事。” “你……麦伦说的没错！你真是自私又冷漠！他又胖又自卑，既卑且亢。学校的生活可以帮助他改变现状。”符京愤愤说道。 小宝狐疑看他一眼，两人的马并驾齐驱，倒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头。 “那他为什么又回去了呢？”小宝问。 “因为你……你赢了他啊！还打了他，让他在众人面前没有面子。”符京说道。 “我爹说，人的面子是自己挣的。做人，要么有本事，要么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小宝笃定道，“我娘也说，人活在世，哪有不挨刀？实力不够的时候，脸皮要厚，心志坚定，方能走得远。” 符京烦躁的点点头，“你说的都没错……” “所以我做的也没错。”小宝笑着夹紧马腹，他的宝马良驹蹭地蹿过了符京的马。 骑射课分为骑和射箭两部分。 射箭的时候，好几个班都在校场上。 戊班这回儿也在。 麦伦凑过来找到小宝。 “嘿，小孩儿，你说得还真对。”麦伦斜倚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看着小宝。 小宝歪了歪头，“虽然不知道你说得是哪句，但我同意你这话。” 麦伦噗嗤笑了，“你这么盲目自信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儿欠揍。” 小宝微微点头，“首先，那个人要打得过我。” “你会吃亏的，你知道吗？” “我爹说了，适当的谦虚和内敛，只需要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展现。在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前，率性而为就好。”小宝说。 麦伦张了张嘴，指着他，“你是说我比你弱小？！” 小宝看了看教骑射的先生那边，“你想试试？” “算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们晌午去帕提家，连他的人都没见着，更别说劝他来上学了！家仆把我们请进去，晾了一晌午。连口茶水点心都没有，把符京当傻子耍。” “要不是符京不想错过下午的骑射课，他还会被耍一下午呢！” 小宝闻言，狐疑看着他。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去的，他却只说符京。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虽然也去了，但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出来了吧？” “我可不是去请帕提回来上学的。说实话，他回不回来上学，关我什么事儿？我就是去看热闹的！” “符京那是关心同学吗？他是想通过一些表现，被举荐到甲乙班呢！” “刚开学的时候，先生们说过，甲班的同学除了考试最优的人可以去，有特殊能力，或是突出表现的人也可以被举荐去。甲班以后就是‘天子门生’，可以直接选拔到朝廷为官呢！” 麦伦对小宝细细解释道。 小宝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 麦伦显然对小宝的反应不够满意。 “符京那个人，特虚伪，没什么能力，他再叫你去帕提家，不过是拉你一起被人耍，别上当了。”麦伦说。 小宝笑了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我……”麦伦皱眉深思。 小宝轻声替他说：“因为你想让我嘲弄他。你觉得，上午我当众拒绝他。结果他被耍了之后我会快意，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让他也没面子。” 麦伦眨了眨眼，愕然看着小宝……这小孩儿真的才十来岁吗？他会读心术吗？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小宝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887章 父母是最好的老师 第887章 父母是最好的老师 小宝拒绝劝帕提回来上学的同时，秦语也问了武王的意思。 “既是皇家学院，这个门槛不能只以家世为衡量啊？百姓家里就没有德才兼备之人了？” “贵族家里就没有纨绔子弟了？这完全违背了当初设立学院的初衷。” “设立学校不是为了让权利集中在权贵手中，而是让更多有本事的人进入武王您的视线，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帮您做事，免得铁打的贵族，流水的皇帝。” 秦语也是看武王身边没有旁人，连常侍的太监，这会儿都不在武王面前，她才这么说的。 武王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如今不先把学院办起来，不让这些贵族子弟先进去。你看着吧，那贵族反对的声音，他们的阻力，会让这件事情举步维艰。” “先开办了学院，已经招收了女弟子，虽然都是贵族家的女孩子。但既然已经破了这一个例。以后才方便破更多的例，比如允许寒门百姓中的学子入学读书等等。” 秦语见武王思路明确，便转而道：“那不愿去学院读书，去了也是败坏学院风气的贵族子弟，是不是可以直接除名？永不录取？把这空出来的名额，给寒门子弟？” “这才开学多久？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成器？”武王问。 秦语笑了笑，“阿克扎的幼子，帕提。” 武王怔了怔，渐渐回忆起许多事情来。 “就是那个在王宫里差点儿淹死，被你救了，还不感激的小胖子？”武王许久没见过帕提了。 他不知道帕提已经从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 秦语点点头，“是他……” 而且这次，他又是和秦语的儿子起冲突。 这是冤家路窄呢？还是冤家路窄？ 唯一让秦语欣慰的是，小宝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去学院。回来也会开开心心的给弟弟讲学院里的趣事。 “他这次又惹了什么事儿？”武王有些无奈的扶额。 当得知，是他挑衅小宝失败，被当众下了面子气回家之后，武王的表情就复杂起来。 “武王觉得我徇私？偏袒自己的儿子？”秦语迎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本王可没这么说。”武王笑了笑，“只是，如今把他除名，未免武断。米迦如今是本王的得力干将。各处的铁路修建，都是米迦在统筹。他自打回来，没求过本王什么事儿。” “只求了让他弟弟上学这一件事儿。本王趁人不在，断了人后路，这不妥。不如等米迦回来，本王问过他和帕提，再做决断。” 武王笑眯眯看着她。 武王知道秦语和米迦关系好，这是让她也看米迦的情面。 “武王就算说帕提是您的堂弟，让看您的面子不除名也无妨，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秦语道，“我也就随口一提，毕竟吃亏的也不是我儿子。除名一事，乃是为了学院的门槛和名声考虑。” 武王连连点头，“再等等，再等等……” “本王倒是觉得，如果帕提这样的学生，都能在皇家学院改头换面，改造一新，重新做人……这才是对学院名声最好的。” 武王目光殷切地看着秦语。 秦语当即告辞，“幸好我不是校长，我只是幕后策划人。这事儿，武王还是找校长谈吧。” 武王碰了个软钉子。 秦语不管在大夏还是来了若羌，似乎总是跟“学校”有不解的渊源。 但实际，她对教书育人这事儿，一点儿都不感冒。 她觉得自己是个有心理问题的成年人，也就是在遇见楚延年之后，才慢慢被治愈了。 教书育人？她怎么配？ 所以，尽管学校是她向武王建议，但从校长到先生，都是任命了若羌有学识，有名望的大儒们。 她一早就说：“我顶多能提供大夏办学校的思路，再多，能教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制药知识，别的我就不懂了。” 武王还真的在秦语提议之后，跟校长长谈一番。 校长在长谈之后，组织了学生们的一次郊游。 校长美其名曰：促进学生感情，加强学生合作精神，提高学生适应能力云云。 这次的郊游，还真是贯彻校长的方针政策——提前什么都没让学生们准备。 一到郊外，学生们就直接傻眼了。 “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在外头饿着肚子玩儿一整天？” 各班的先生，不急不忙地清了清嗓子。 “今日郊游同往昔各家的郊游不同，诸位学子，须得锻炼自己的能力。自行准备柴火，饮食，打水等等。” “我等老师，会在一旁观看，以便观察诸位学子的应变及适应能力。” 先生们到一旁，铺了一张席垫，摆上棋盘，几个先生盘腿坐在席垫上，开始对弈。 也有观棋的先生。 他们时不时的瞥一眼学生们，但绝不出声指导，好似事不关己。 被带出来的学生们顿时傻了眼。 “捡柴？生火？打水？” 学生都懵圈了，“咱们上学院还需要学这些吗？这些不是有家仆去做吗？” “我们将来是要进入朝廷为官的，学这些干什么？” 有些学生颇有些愤愤。 甚至有几个学生想去质问先生，是不是故意刁难他们。 小宝却想起了他娘，带着他们在野外时，也能生火，给他们做极其美味的饭菜。 “那次阿娘做的皮蛋瘦肉粥真好喝。”小宝暗暗点头，“我爹娘都是出能为将，入能为相之人。如果是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不会束手无策！所以我爹娘才更加令人钦佩！” 小宝虽年纪最小，但他想起秦语和楚延年的行事为人，倒是没有像家世优渥的哥哥姐姐那般连声抱怨，愤愤不平。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选择了一片离小河不远，稍微高一点，地势平整的地面。 他将上头的碎石清理出来，又去林子里捡柴。 几个观棋的先生立刻对视一眼，朝那边努了努嘴，“还真是不一样。” “秦神医带出的孩子，总能给人惊喜。” “秦神医说了，他们在鹿邑，以及从大夏来若羌的路上，孩子跟着他们也没少吃苦。” “这是教养有方啊！” 先生们悄悄感慨。 在其他人抱怨不忿，说此事不当是他们所做，该叫上家仆，叫家仆劳力即可时…… 小宝已经从树林里拖了好些干树枝出来了。 (本章完) 第888章 道歉不重要 第888章 道歉不重要 终于有人发现，在他们不停的抱怨，人人表情激愤，原本年轻朝气蓬勃的脸，显得哀怨丑陋时……那个新来的学生，已经吹着口哨，一脸兴味儿盎然的在准备了。 这叫他们的自诩年纪大，是师兄师姐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男生不好再抱怨，也纷纷跑上来。 “我们做什么？”有人主动问小宝。 “有力气的男学生可以去捡柴和打水。”小宝说道，“我刚刚捡柴的时候，发现有几只野鸡，河边还有野鸭。女学生可以找找看，附近有没有野鸡蛋，野鸭蛋。” “等会儿我们做个网，可以捞鱼，晌午就有鱼肉，或是鱼粥了。” “若是能打些野兔、野鸡，晌午的饭菜就更丰盛。” 小宝仰着小脸儿，似乎非常享受今日的野餐。 其他人也被他情绪带动，对接下来的挑战，跃跃欲试起来。 “说得轻巧，你会捞鱼吗？用什么捞？你带弓箭了吗？用什么打野鸡兔子？” “你当野鸡兔子是学院里那些不会动的靶子吗？站在那儿任凭你打？” 小宝抬眼一看，说话的是麦伦。 小宝轻笑一声，“我不足五岁的时候，我爹就带我出去打猎了。” 话音落地，小宝不再多说。 楚延年告诉过他，行动永远比高谈阔论更能让旁人闭嘴。 小宝把他拖出来的干树枝放在先前收拾出的平整地面上。 他看有好几个男学生钻进林子捡干柴去了，他便没有再去。 他沿着河边试了好几种树的枝子，有一种树枝如柳枝般很有韧劲儿。 他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拔出一直玄铁匕首，这是生日时，爹爹送他的礼物。 这把匕首不大，却异常锋利，削铁如泥。 小宝削了几根又坚韧，又长的树枝，弯起枝条，做成圆环，将纸条缠绕在一起。 后面又用更细的纸条层层叠叠的编叠，做成一个卖相不怎么美观，但也算有模有样的篓子。 小宝把篓子放在河边，全部浸没在水中，又用石头压住固定好，省得被水流冲走。 “玉璟，你这是做什么？”绿萝裙女孩子上前问道。 她似乎很喜欢深深浅浅的绿色，今日方便出行的外裙内有束腿长裤，也是深浅叠加的绿。 小宝看了眼女孩子，“这样能抓住一些鱼虾，我们没有渔网，只能这么做了。希望运气好一些吧。” “我叫阿简。”女孩子说。 “我知道，我入学时，就是你带我找到教室。”小宝笑笑，低声道：“那堆白石头后面，应该有几只野鸭蛋。” 阿简微微一怔，继而眼底发亮，“多谢啦！” 女孩子佯装不经意地走向小宝说的方向，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小宝拍着手看了看，虽还有些同学喋喋不休地抱怨，但至少也付诸行动了。 有人捡柴，有人做鱼竿想钓鱼，还有人在设法生火。 小宝在他的马背上袋子里摸了摸，里头有几块打火石，还有雯雯小姨给他的飞镖。 他把飞镖踹在怀里，拿了两块打火石。 “玉璟同学，你会生火吗？”符京挡在他面前，“你看起来很有野外生活的经验。” 小宝笑了笑，“经验不多，幸好都有用。” 他把打火石给了符京。 符京很是意外，“你怎么上学还带着这个？” 小宝正要回答。 符京却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通过关系，获悉了我们今天要到野外考验的事儿吧？所以你提前准备了！你这是作弊，你知道吗？” 小宝噼手拿回他的打火石。 符京没抓牢，被他顺利拿了回去。 “小人之心。”小宝轻嗤一声，扬长而去。 “傻眼了吧？”麦伦撞开符京，追上小宝。 “打火石借我用用吧？多谢多谢！”麦伦拱手作揖。 小宝见那块平整的空地上，有几个人正围着柴火，眼巴巴看着这边。 他抬手把打火石扔了了麦伦。 “谢了。”麦伦故意朝符京吹了声口哨，快步走过去生火。 小宝见他们连引火的细干草都没准备，心知他们想点着火，恐怕还得一阵子。 他也不着急，快步进了树林子。 树林子里有野鸡扑棱棱飞过。 “如果有野兔就好了。”小宝嘀咕道，“相比较野鸡有点儿柴的肉，我还是更喜欢野兔肉。” 小宝进了林子没多久，就发现有人在身后跟着他。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瞥了一眼，像是在四下寻找猎物。 他猛地快跑几步，身子一晃。 借着灌木丛的遮挡，小宝的身形，忽然消失在林间。 “人呢？哪儿去了？” “你找我？”小宝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符京抬头一看，小宝正坐在他头顶上一枝高高的树杈子上。 “你什么时候上去的？”符京脸色一阵尴尬。 “符京同学找我有事儿？”小宝纵身跳下树。 “我……”符京欲言又止，脸色微微涨红。 小宝见他吞吞吐吐，也不和他浪费时间，他抬脚向林子更深处走去。 “我来跟你道歉的。”符京用了好大力气说出来。 小宝回头看他，见他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脸涨得通红。 “你从来没跟人道过歉吗？”小宝问。 符京微微一愣，抬头看他，“没有……” 小宝笑了声，“难怪这么为难。” “你不问我为什么道歉？”符京道。 小宝耸耸肩，“那对你重要，对我，不重要。” 小宝浑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 符京不甘心的跟在他后头，“你没有生气吗？我说你作弊的时候，你明明生气了，怎么能说对你不重要呢？” “你说我作弊，我确实生气，气自己怎么搭理你这么个自以为是，把自己当作道德标杆的人。”小宝说，“我生气跟你无关，所以你道不道歉，对我都不重要。” “那你现在不还在搭理我吗？说明我的道歉是有用的。”符京说。 小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正欲说话，却忽然竖起耳朵。 符京张嘴之际，他一把捂住了符京的嘴。 “嘘——” 他朝左前方看了眼。 符京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瞄过去。 那里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 像是有个头不小的猎物经过。 小宝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符京扒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有趁手的工具吗？” 小宝摸出两枚飞镖，“你是不是又要说作弊？” (本章完) 第889章 身陷囹圄 第889章 身陷囹圄 符京脸色尴尬，他扯了扯嘴角，“随便什么吧，我饿了，大家也饿了。先生故意刁难，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一整天。” 小宝点点头，“会用吗？” 符京摇摇头，“射箭还行，飞镖嘛……” 小宝飞镖功夫不错，他可是雯雯亲自教出来的。 虽然雯雯的飞镖还是白芷教的，但早在鹿邑的时候，雯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今雯雯又开了“外挂”，一手飞镖更是玩儿的出神入化。 小宝不及她，但“亲传弟子”功夫自然不会太差。 两人轻手轻脚，猫着腰往动静传来的地方快步移动过去。 “麂子！”符京有些惊喜。 但同时，他也担心，“这么小的飞镖，能对付得了麂子吗？” 飞镖只有大拇指那么长，这点儿长度，打在麂子身上，恐怕根本要不了命。 反倒会把麂子惊跑了。 小宝眯着眼睛，盯紧了那头正在吃树叶的成年麂子。 它很警觉，要是不能一击毙命，它立刻就会跳起来逃走。 “要么打伤眼睛，要么打中命门。”小宝眯眼，低声嘀咕。 符京却道：“这么漂亮的麂子，如果打伤了眼睛，多可怜啊！” 小宝怪异的看他一眼，“那把它吃了，留着它的眼睛？” 符京多缩了一下，“你真残忍！” 小宝：…… 小宝摇摇头，丑人多作怪。虽然符京不丑，但怪癖也挺多。 他瞄准了麂子的眼睛，“嗖——嗖！” 前后不过一两秒，投出两枚飞镖。 “啊！不要！”符京捂嘴惊呼。 小宝：…… 麂子闻声受惊，抬腿就跑。 但它还是被射中，噗嗵倒下了。 符京豁然起身，“唉……还是死了，那么漂亮的麂子，就要沦为盘中餐了。” “你平时吃素？”小宝向麂子走过去。 符京跟在他身边，“我吃肉，但那都是下人宰杀，厨房做好给端上去的。我所看见的，就是它们作为食物的样子。我又没看见它们从可爱的、鲜活的样子变成食物。” 小宝摇了摇头，“所以今天晌午的饭，你不用吃了。” 符京的肚子立刻“咕噜”抗议。 符京嘿嘿一笑，“吃，还是要吃的。但我不会宰杀，我也不会……” “不好！快跑！”小宝看了眼倒下的麂子，突然变了脸色，转身就往林子外跑。 “怎么？”符京反应慢，一脸茫然。 但当他低头看见扎在麂子身上的，除了小宝的两只飞镖以外，还有两只长长的羽箭时，他知道不对劲了。 符京拔腿跟在小宝后头。 “往哪儿跑？” 小宝前头黑影一闪，一个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挡住了小宝的去路。 小宝也没客气，抬手甩出几枚飞镖。 络腮胡看起来很壮，但动作相当敏捷，小宝掷出的飞镖虽多，他却也唰唰躲开了。 只不过飞镖到底是干扰了他。 小宝已经趁他躲避之际，朝另一个方向跑到十几米开外。 “再跑一步我就杀了他！”另一个嗓音沙哑的男人说道。 小宝脚步一顿，他回头向后看去。 只见一柄弯刀，正架在符京的脖子上。 已经有殷红的血珠子，顺着弯刀的刀刃，滴滴答答地落在符京的衣襟上。 符京吓得浑身直颤，他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嗓子却仿佛被人扼住，发不出声音。 小宝皱了皱眉，“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什么？想逮了你们回去再说！”络腮胡趁机绕到小宝背后，一个手刀下去，噼晕了小宝。 等小宝再醒过来之际，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远处有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过来。 “喂，玉璟，你醒了吗？”符京小声唤他。 小宝晃了晃脑袋，他后颈还很疼，脑袋也又疼又晕。 “嗯……” “他们是梅城的富商雇来的，富商想让米迦把铁路修到他们那儿去。米迦没同意，他们眼红铁路和火车带来的利益，就打算绑架帕提，作为人质要挟米迦。”符京压低了嗓音对小宝道。 小宝头晕恶心，他甚至有点儿想吐。 但符京的话，叫他很快冷静下来，他得想脱身之法。或者想办法通知爹娘，爹娘一定有办法救他。 “你听我说话了吗？”符京问。 “嗯。”小宝应了一声。 “他们以为把我打晕了，其实我是装晕。我这体质，不太容易晕过去，所以我就偷听了他们说话……”符京紧张之下，似乎话特别多。 小宝被他文字哼哼一样的声音，闹得脑仁儿更疼。 “嘘……早知道你生命力这么顽强，我当时就不停下了。”小宝说。 符京立时话音一顿。 小宝总算清净了片刻。 “说实话，你为什么停下啊？”符京问他，“我觉得你挺讨厌我的，为什么会为了我被抓？你原本可以跑掉的。” 小宝看他一眼，黑漆漆的山洞里，看不清符京的五官，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因为我冷血无情，冷漠残忍。”小宝说着，挣扎坐起身。 符京被这话一噎，讪讪一笑，“片面之词，真是偏见、偏见。” “我们被抓来多久了？”小宝问。 “我也不知道……大约……两个时辰？他们赶了阵子路，刚开始徒步，后来又骑了马。” 符京说，“可能是带着咱们，他们没办法住店，所以就住在这山洞里。” “也许他们本来就在山洞里住。”小宝说。 “诶？”符京一愣，“他们干嘛不住客栈？” “他们要抓朝廷官员的亲眷做人质，以要挟官员。自然要尽可能少跟人接触，以免留下蛛丝马迹。” “换而言之……如果你是去抓人当人质，你会顾得上打猎吗？”小宝问，“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住在附近山洞，受到我们的惊扰，过来查看情况。” 符京抿了抿嘴，“对啊，我们是打麂子的时候，遇见他们。” “但也许，他们就是打听到我们学校有郊游，所以蹲守着伺机抓帕提呢？” 小宝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学校今日有郊游？” “我不知道啊，先生又没提前通知我……” 小宝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带打火石，并非提前得到消息，而是我的马背袋子里常备。” “我都跟你道歉了，知道你不是作弊！”符京还没听明白重点。 小宝只好解释，“如果连你我都没得到消息，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们今日郊游呢？” “就算他们消息灵通，能打听到今日郊游。难道就打听不到，帕提不在郊游之列吗？” (本章完) 第890章 以物易物 第890章 以物易物 符京吐了吐舌头，“是自相矛盾了。” “所以，这除了说明，他们住在山洞里。遇见咱们纯属咱们倒霉，还能说明什么？” 小宝用肩膀撞了撞符京，“还能说明你蠢。” 符京气得瞪眼，“你不蠢，你想到脱身之法了吗？咱们怎么离开这儿？” 小宝说，“先琢磨怎么活下来。” “嗯？”符京声音古怪，“你疯了？不想离开？你想住在这儿啊？” 小宝无奈道，“我是说，先想——先保证自己活下来。只要我们能活着，就一定能等到我阿娘来救。” “原来你是个只会等家里人来救的胆小鬼！”符京轻嗤一声，“平时在学校那么风光，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不过是个只会靠父母的小宝宝罢了！” “也不知是谁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就吓得浑身发抖的……胆小鬼。” 两人正在压低声音斗嘴，外头却传来了说话声。 “没早点儿拜山头，是我们失礼。”哑嗓子说。 “哼，我们老大说了，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若不是你们识相。知道得手先孝敬我们，今日就拧了你们的脑袋当球踢。”一个不男不女，听着叫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道。 “多谢三当家美言。这不，刚打听明白规矩。难得三当家好这口。里头俩小孩儿都漂亮的紧，细白细白的，肯定能伺候好三当家！”络腮胡也谄笑说道。 小宝和符京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 抓了他俩的那贼人，把他们当礼物送给这附近山头儿的山贼了？ “若真是不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三当家说。 “多谢，多谢三当家。我们来了不少日子了，真是一筹莫展，那个帕提，他连门儿都不出。家里守卫多，家丁成群，我们实在找不到机会……” “这事儿好说。你们孝敬的东西好，孝心到了，这事儿我们老大伸伸手就替你们摆平了。”三当家语气轻松，一听就是吹嘘。 两个外地贼不知信了几分，“您里头请，里头看货。” “咱俩被当成货物了。”符京小声说，他身子又抑制不住的打起颤来。 为了避免被小宝笑话“胆小鬼”，他在小宝开口之前就解释说：“我这是气得发抖，不是害怕。” 小宝看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啥。” “你……”符京猛地闭嘴。 因为几个贼人，举着火把，越走越近。 小宝闭上眼睛，躺在地上装晕。 符京也赶紧闭上眼，但他的身体却止不住的颤。 他能感觉到有火把凑近他的脸，闭着眼睛也感受到光亮。 “哈，这个是装得，看他颤的。” “喂，小孩儿，睁开眼让我看看？” 不男不女拍着符京的脸。 他手很凉，滑腻腻的，触感像一条蛇。 符京猛地掀开眼皮，狠狠瞪他一眼。 这一眼……让符京从头到脚都是一麻，他若不是惊吓过度，一定尖叫声冲破喉咙了。 这男人也太可怕了，满脸青紫色的花纹，一双三角眼，瞳仁漆黑漆黑的。 “吓着了？别怕，爷天生鬼面，但心特别软，特别会疼人。尤其疼爱你这种漂亮的小男孩儿。”鬼面摸着符京的脸，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真好，真年轻啊！” 符京被他摸得浑身冰冷，若不是余光瞟见小宝在一旁躺着。 他实在不想在小宝面前再丢脸，他就吓尿了！ “这小孩儿怎么还不醒？别是打坏了！”鬼面不满道。 “不会不会。这小孩儿看着年纪小，实际还会些功夫呢！”络腮胡说着伸手要抽小宝。 “啊——”符京大叫一声。 鬼面伸手抓住络腮胡的胳膊，“干什么？我的人，你说打就打？” “这么漂亮的小男孩，那么粗鲁做什么？” 络腮胡抖了下肩膀，他不是害怕，多半是被恶心了。 他看了眼哑嗓子。 哑嗓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络腮胡收回手，没有一个大耳光呼在小宝的脸上。 “听话乖巧的小孩儿，不能乱叫，太吵。”鬼面又瞪了符京一眼。 符京战战兢兢地点点头，闭上嘴。 鬼面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包，放在小宝鼻端。 符京胸膛一起一伏，他大口呼吸，甚至心里还有些纳闷儿…… 玉璟同学，该不会是真的又昏过去了吧？ 刚才那大耳光差点儿就呼他脸上了，他竟然动都不动？ 如果不是真的又昏过去……那他也太能装了吧？ 自己都吓得尖叫起来，他竟然没让这几个鬼精的贼人发现破绽？ “嗯……”小宝佯装刚刚醒过来。 他虽然不懂药材，但经常在阿娘身边耳濡目染，他倒是凭直觉就能断定，鬼面给他嗅的这香包是好东西。 里面是很清新的草药香，非常清凉。 原本他醒过来时，后脖颈后脑都一阵阵的疼，脑袋发晕。 但这凉凉的香气灌入他鼻腔之后，他整个人都精神了，那又疼又晕的感觉也没有了。 “醒了，小孩儿？” 小宝睁开眼睛，正对上鬼面的脸。 他没有像符京一样吓得变了脸色，反而伸手想摸鬼面的脸。 “这是画上去的图腾吗？真好看。” 符京：…… 络腮胡：…… 哑嗓子：……我们可能瞎。 鬼面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孩儿有意思，你不害怕我？” “我家车夫的脸可吓人了，我都不怕。你的脸是花纹，我为什么害怕？”小宝一脸真诚。 鬼面眯了眯眼睛，猛地靠近他，“是吗？我可是吃小孩儿的！专门吃你这种胆子大，长得好看的小孩儿的心肝儿！” “我阿娘能把我救活的。”小宝说。 “哈哈哈……”鬼面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阿娘是神仙吗？心肝儿吃了还能救活？” 他的笑声忽然一顿，他瞪眼看着小宝。 “你阿娘是谁？” “你是天生鬼面吗？”小宝不答反问，还盯着鬼面的脸仔细看。 鬼面这会儿已经笑不出了，他目光灼灼看着小宝。 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有些重，可见他心绪起伏。 “这两个小孩儿我要带走。”鬼面忽然不再多问，他起身说道。 络腮胡和哑嗓子当在前头，“三当家，不是我们不懂规矩。实在是……我们也有任务在身，你看，要不以物易物？” (本章完) 第891章 不会有事的 第891章 不会有事的 鬼面猛地抬脚，噗嗵一声，络腮胡被他踹到了几步开外。 “三当家，你不能不讲道义吧？”哑嗓子沉下脸来。 “我当然讲道义。”鬼面说，“我的道义就是，人，我带走，你们要的人，我也会送来。你们信我，今日咱们就达成交易。” “你们不信我……” 鬼面手一挥，嗖的一道寒光滑过。 “啊……”几步之外，地上躺着的络腮胡传来一声惨叫。 哑嗓子吓了一跳，“兄弟，你没事吧？” “差……差一点……”他声音都抖了。 小宝眼尖，看见他用手捂着脖子一侧。 他刚才躺着的地面上，扎着一只飞镖。 那飞镖再往里一点点，他的颈动脉就被割断了。 “好，我今日就相信三当家，相信你们山庄。”哑嗓子沉着脸说。 鬼面轻嗤一声，“你有的选吗？” 他一只手提起符京，一只手拽着小宝，把两人都从地上拉起来。 “我腿软。”小宝说。 鬼面皱眉看他一眼。 符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啥时候软不好？非得现在软？ 再说，他也腿软，他说话了吗？坚持走出山洞不就好了吗？ 玉璟同学那软软的嗓音，是想干什么？还希望这鬼面兽心的山贼怜恤不成？ 符京正紧张吐槽，却见鬼面弯身把小宝给抱起来了？！ “他们太粗鲁，吓着你了吧？”鬼面说。 符京瞪大眼，等等，他是不是瞎？他是不是在做梦？ “跟上。”鬼面不耐烦地回头，对符京呵斥道。 符京腿软脚软，一脚深一脚浅踉踉跄跄跟在后头，出了山洞。 外头这会儿已经漆黑一片了。 “啊，天都黑了呀？”小宝皱起眉头，阿娘这会儿应该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他不见了吧？ 只要他能拖延一阵子，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儿，拖到爹娘找到他，他就可以活着回去！ 等他回去了，他要把今天的经历画成画册，讲给小童听。 小宝还有心思想七想八。 符京这会儿已经心乱如麻，他出了山洞，就被人用黑布袋子蒙上头，推到马背上。 他是肚子朝下，趴在马背上的。 “唔……”推他的人动作粗鲁，他疼得闷哼一声。 却是没听见小宝的哼唧声。 想来也是待遇不同吧？ 小宝这会儿，正跨坐在马背上。 鬼面翻身上马，坐在他后头。 “会骑马吗？”鬼面问。 小宝点点头，“学过。” “我解开你，别乱动，否则，打屁股。”鬼面说着，用匕首划开了他手上绑着的绳子。 马踢踢踏踏向前走去。 小宝看着漆黑的夜色，心里默想，阿娘，你快来呀！ 秦语此时，确实已经得知小宝不见了。 学院的先生们一直关注着小宝，见他钻进了树林，他们当即就有人想跟上去。 又见符京跟着小宝进了树林子，观棋的两位先生已经起身。 麦伦忽然上前，拱手请教：“先生，我们有了打火石，却还是点不着火，这是什么原因啊？” 两位先生被他打了个岔，敷衍过去，再去找小宝和符京，却已经不见了两个学生的身影。 林子那么大，落叶那么厚，地上没留下什么痕迹，还挺不好找的。 “应该没事吧？两个孩子都是靠谱的孩子，不会乱跑。” “等等看，不行就招呼先生们都进去找。” “应该实现划定范围，不让他们进树林子。或者不让单独离开，单独行动。” “这不是第一次以学院为单位组织郊游吗？想来校长也没什么经验。” 两位先生说了会儿话，麦伦他们终于把火点了起来。 “好了好了！可以烧水了！” 幸而有讲究的女学生带了黄铜小壶在车上，可以装水。 “哇，玉璟同学编的篓子真的抓到了鱼虾啊！快看快看！”阿简站在河边，往篓里看，欢喜惊呼。 “晌午可以吃鱼虾了！” “有鱼有虾，没有锅，怎么做啊？” “玉璟同学……诶？玉璟同学呢？” 同学们这才发现小宝不见了。 他们左等右等，不见小宝和符京回来。 老师们已经分了好几拨进去树林子里找人，都一无所获。 “此事不可大意！还是赶紧通知学生家眷吧！” 校长一听，秦神医家的宝贝儿子不见了，他当即就大感不妙。 当时楚延年正在军中练兵，秦语在书房里和小医研究方案。 白芷跌跌撞撞跑到书房，“王妃，王妃！学院来通知说……说、大公子不见了！” 白芷脸白得像纸。 秦语当即心就猛然往下沉。 但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声音却是：“冷静，问清楚比感情用事有用。” “小宝不见了？什么时候？具体过程怎样？”秦语放下手里的东西，稳步来到白芷面前。 她手落在白芷肩头，“慢慢说，别慌。” 同时，秦语也对小医道：“你有办法定位小宝吗？” “如果小宝带着耳机，就可以通过耳机的信号定位。”小医立刻开始检索地图。 白芷很慌。 但看着秦语那么镇定，秦语的手那么稳的落在她肩头。 她好似一下子清醒了——大公子不会有事的！王妃和王爷一定能找到他！ “学院今日组织了郊游，大公子和其他学生一起在河边捡柴，生火，捞鱼……” “先生们在一旁看着，大公子忽然自己进了林子。先生们也赶紧跟进去，一晃眼的功夫，大公子速度太快，一下子就不见了，先生们分了好几拨进林子找，都没能找到大公子的身影。” 白芷把她听到的，原原本本复述给秦语。 “定位到耳机信号，在城郊一片密林当中。”小医立刻说道。 “备马。”秦语吩咐，“学院组织其他学生回去了吗？突然有人不见，其他学生难免慌乱。人多，在外不好管理。一个不留神，还会出现别的意外。” “已经在组织学生回去了。”白芷道，“王妃怎么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孩子？” 秦语皱了皱眉，“以前是没这个心思的，自己当了母亲，方能体会……” “派人去通知王爷。再叫上雯雯，你和白牧跟我走。” 秦语镇定的吩咐下去。 但实际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从心尖儿颤到指头尖儿。 不过是旁人看不出她的紧张罢了。 “小宝不会有事的！”小医在她耳边安慰道。 (本章完) 第892章 遇事别慌 第892章 遇事别慌 秦语把平板电脑留给楚延年。 她有小医这个活的gps带路，她不能等楚延年赶回再出发。 幸而楚延年会用平板，小医会把她的位置显示在平板的地图上。 届时，楚延年可以根据地图上她的位置直接找过来。 秦语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小医检索到的位置附近。 学院的老师，正等在林子外头。 “秦神医，这边！” “我们还有几个先生正在里头找。”学院的先生脸色也很惭愧。 秦语点了下头，一言不发。 “继续往前走，根据小医的投影带路的方向，耳机信号位置，距离这里也就不足一千米。” 小医提醒着秦语，并且在她前方直接给出投影带路。 秦语也顾不得遮掩，她显得十分有目的性得到朝前走去。 “这边我们好几个先生已经来找过了，并没有发现……” “学院第一次组织学生郊游，原想着这些学生年纪不小，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也实在是我们的疏忽，没有经验，考虑不周……” 先生跟在秦语后头，低声絮絮说着。 秦语没理他，因为她一句也没听。 白芷狠狠地看了那先生一眼。 先生被她森冷的目光震了一震，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白牧摸了摸手里的剑柄，他泛白的指节，面无表情的脸，都叫这话多且无用的先生觉得不寒而栗。 他终于不再聒噪。 秦语也猛地停下脚步。 “就在这里啊！” “信号很强，就在这片地方。直径不超过两米范围。” 小医的指示方向，就在秦语脚下。 可这里哪有小宝的身影？ “耳机？这不是小宝的吗？” 白芷眼尖，她顿身扒拉开秦语脚前头的几片落叶，捡起一只通体雪白的无线耳机。 秦语身子晃了晃。 “别慌！秦语，镇定！”小医立刻在她耳边说。 秦语伸手接过白芷捡到的耳机。 “我不慌，我镇定，我不害怕……小宝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绝不会有事。” “这里……”白牧不愧是燕王府暗影卫的统领。 秦语停下来之后，他就在观察四周。 就在白芷发现耳机时，他也有了新的发现。 他刚喊了一声，话音就戛然而止。 他脸色有些难看，甚至不想让秦语过来。 但秦语还是闻声上前。 “王……夫人，这或许不是……”白牧紧张之下，差点喊了“王妃”，临时改了口，面色愈发难看了。 秦语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只觉眼晕地厉害。 “小医，检测地面血迹，化验比对……” “不是人血。”小医立刻给出确定答覆，“经化验比对，初步判定为鹿科动物的血液。” 秦语深吸一口气，眼晕的状况好了一些。 “这或许不是大公子受伤……”白芷看秦语脸色难看，小声说道。 “像是鹿血。”秦语得了小医的答覆，自然也要安慰身边人，“小宝或许是到这儿来打猎的，然后……然后他遇见了什么呢？” 秦语向四周看去。 白牧已经细细的在四下检查起来。 但这片林子落叶很深，树木高大，又有几波先生来找过人，许多痕迹都无从判断了。 “小医，你还能找到什么线索？”秦语两手攥在一起。 她就是刚刚穿越到书里那会儿，都从未如此无助过。 如果是关乎她自己，她不过觉得老天在和她开玩笑。 可关乎另一个生命，关乎视她为亲娘的小宝……她实在难以冷静思考。 “暂时还未找到其他……对了！还有办法！”小医一开始语气也很低沉，是机械音能发出的最低音调。 但它想到了什么，立刻高亢起来。 “可以找雯雯，就是魈魅来呀！魈魅是山中之灵，山里头发生的事情，它一定有办法找到线索！” 小医滴滴响得很快。 秦语出发的时候，就叫人去通知雯雯。 她那会儿只是本能的觉得，雯雯或许也能帮上忙。 如今听了小医的话，更觉得雯雯是关键了。 “雯雯呢，她来了吗？”秦语问白芷。 “她今日去了车行，我们出府的时候，已经叫人去通知她了，还送了马过去。她从街市上出来，不好骑马，速度会慢一些，应该快到了！”白芷立即道。 小医却已经用它的办法联系上了魈魅。 “魈魅魈魅，到了吗？迷路了吗？” “开什么玩笑？在山里，爷爷能迷路？那不是不认识自己家了？” 魈魅的声音传来。 秦语不由送了小半口气，她用意识流声音问，“你有办法找到小宝吗？或是找到什么线索也好！” “雯雯？！你也到这儿来了？” 雯雯正策马进入树林，忽然远处传来打马狂奔，以及唤她名字的声音。 这声音，也被小医同频转换，叫秦语听见了。 秦语意识流问小医，“那不是科恩的声音？” “正是科恩。” “他怎么也来了？学院第一时间报官了？”秦语问。 雯雯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科恩少爷，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堂弟，符京……今日在郊游时，不知去向，学院里通知到我家里。我爹怕爷爷受不得刺激，赶紧叫我来看看！”科恩解释说。 两人策马快行，科恩身后还跟着好些官兵和随从。 雯雯瞧见秦语他们，立刻翻身下马。 “夫人，小宝他……” 雯雯也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 和她同时看见的，还有科恩。 科恩猛抽一口冷气，“这是……” “是鹿血……”秦语解释的同时，殷切地看着雯雯。 雯雯冲她点了下头，继而闭上眼睛。 秦语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就连小医都紧张的滴滴了几声。 “就看魈魅的了……” 他们知道，魈魅乃山中之灵。 但这毕竟是超自然的说法，且是在他们不甚了解的小说空间，魈魅究竟能够做到何种程度，连小医也无法推算。 “雯雯，你别太担心，符京和小宝在一起，他毕竟年长好几岁。符京一定可以保护小宝的。” “这里离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有点儿远了，也许两个孩子只是迷路了，我们再找找看。不会有事的。” 科恩絮絮叨叨在雯雯耳边搅扰。 雯雯一开始闭眼没理他，后来可能是忍无可忍，她猛地睁眼，狠狠瞪着科恩。 (本章完) 第893章 大开眼界 第893章 大开眼界 科恩不明所以，一旁的白牧上前，一把捂了他的嘴，将他带到一旁。 科恩挣扎，突然发觉，自己在这男人控制之下，竟然挣脱不得。 他一向对自己的功夫颇有信心，但白牧的钳制，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科恩心中惊骇之际。 雯雯，或者说魈魅终于有了收获。 “离这里不足十里，有一处山洞，小宝在那里呆过。”雯雯说。 “带路。”秦语面色不变，虽然心里已经慌成一片。 拿着平板的楚延年，看着地图上，代表秦语的小蓝点又快速的移动起来。 他也不由伏低身子，加紧马腹，“全军加快速度。” 楚延年也带了几百人随行。 小宝虽然不是他亲生，但前朝太子托孤之时，他已经把小宝当做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养育这么久，听着小宝一口一个“爹爹”，他对小宝的关切也早已融入骨子里。 旁人动了小宝，那就是动了他的筋骨！ 楚延年在大夏的时候，就以军纪严明着称。 如今他亲自训出的若羌队伍更是如此，他气质沉郁之下，他身后整个队伍都十分沉敛，气氛肃杀。 他们所经过之处，就连雀鸟都不敢乱叫。 雯雯在前头带路，她的速度非常快。 秦语等人策马跟在后头。 不能骑马经过之处，众人就翻身下马而行。 科恩带着人跟着他们……这次同行，让他对雯雯，以及秦语，都有了新的认识。 “这大夏的女子，根本不像女子啊……”科恩心中惊叹，“她们的行动力，执行力，比男子还要强劲果断。” 科恩正讶异之时，雯雯已经看到了山洞。 “就在前头。”她忽然猛踏马镫，矫健地翻身而起。 在其他人赶到山洞口之前，她纤细的身影，已经钻进了山洞。 “雯雯，别……”科恩的话音，都没追上她的动作。 “她怎么这么冲动？她一个人，万一里头情况不好……” 科恩紧张焦急之下，发现其他人并不像他这般慌乱。 以前，他还会以为是雯雯的这些家人并不关心雯雯安危。 经过上次的误会之后，他现在只觉是自己不够沉稳。 再者，如今寻找的可是秦神医的儿子。 科恩不由抬眼看向秦语。 只见她面色深沉，目光幽深，暗光闪烁。 此时，秦语正在同小医说话：“准备好无伪真言针剂，雯雯刚才说的是，小宝曾在这山洞里……说明小宝现在已经被转移了，山洞里有火光明显还有人在……” 秦语和小医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山洞里有哀嚎之声传来。 他们在山洞口纷纷下马。 众人还没走进山洞口，就见一身影，像猛然被扔出的沙袋。 “咚”的一声，正落在秦语脚前。 秦语踢了踢他。 “哇……”那人一脸络腮胡，一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 “别……别打了，我、我们说……”络腮胡一脸血，胡茬上都是血珠子。 秦语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雯雯的身形几乎要快出重影。 她正在“虐打”哑嗓子。 那人本就嗓音嘶哑的厉害，此时被打的更是如同被人捏着喉咙。 “别把人打死了。”秦语叮嘱一声。 一旁的科恩，及他身后众人，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在科恩心里，雯雯虽然会功夫，但还是非常温柔可爱的小姑娘。 但眼前这一幕……仿佛生生撕裂了他对雯雯的最初印象。 他去过牢狱里审问过囚犯，牢狱里不乏刑具，他也亲自动过刑。 但雯雯乃是徒手虐打……她纤细，看似羸弱，是弱柳扶风的女孩子……但她的拳头却又急又快，强如铁器。 “咔嚓——”哑嗓子的鼻梁骨被打断了。 他呜咽一声，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雯雯抬脚在他肋骨下，使巧劲儿一踢。 “啊嗷嗷……”哑嗓子惨叫的声音，愣是把深林中的百鸟野兽都吓跑了。 “说，我们说，我们说……别打了，别打了……” 山洞内外两人，都迅速认怂。 小医叹了口气，“我的无伪真言针剂都准备好了，还没派上用场呢。” “我们是掳了两个小孩儿，马嘉山山贼把他们带走了。”络腮胡说道。 “山贼现在何处？”秦语问。 “在……” “小医，针剂。”秦语不想浪费时间。 她不想听谎话，还要再费时间辨别真伪。 “就在……” 络腮胡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忽然弯身，手中的注射器流畅地扎进他颈部静脉血管内。 “啊啊啊……” 络腮胡没见过这样的注射器，“我都说了怎么还要杀人啊？我话还没说完啊……” 他惊恐惨叫起来。 叫了片刻，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死，甚至全身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科恩一行，也狐疑地看着秦语。 他们暗暗猜测……莫非神医的药，也有失灵的时候？ “秦神医，不如让我来问……”科恩上前，毕竟，审问犯人他才是专业的。 秦语没理他，她正在问小医，“药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开始了，可以问了。” “那两个小孩儿现在何处？” “马嘉山山寨里的三当家，把他们带走了。那三当家有病，特别喜欢小男孩儿，听说他养了好些娈童……这两个小孩儿看起来白净漂亮，我们猜他一定喜欢。” “我们是栾城附近的强人（强盗），被当地富户收买。他们因为修铁路的事情和米迦左使闹了矛盾，让我们抓米迦的弟弟做要挟。” “我们窥探良久，没找到机会下手，今日在林子里打猎，想打打牙祭。原本是去附近村子里抓几个小孩儿。没想到在林子里就遇见了。” “我们兄弟商量一下，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把这俩小孩儿送个马嘉山山贼，让他们帮我们抓住帕提……” 科恩他们全都听愣了。 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即便是大刑伺候之下，审问也会像费力挤东西一样，挤一下，出一点儿。 哪有这样的？ 秦语才问了一句，这贼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噼噼啪啪全倒出来了？ 就连没问到的，他也迫不及待全说了？ 何止科恩他们看傻了，被雯雯打到恨不得立时死过去的哑嗓子，这会儿连哀嚎都顾不得，他瞪大眼，冷汗涔涔往外冒的看着络腮胡。 “少……少说两句吧……” (本章完) 第894章 你功夫怎么样 第894章 你功夫怎么样 科恩他们甚至觉得，络腮胡是疯了，被打疯了，吓疯了。 秦语身边的人，却知道，这是王妃“针剂”的作用。 朝九他们早就见识过这针剂的厉害，王妃出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马嘉山山贼的位置？”秦语又问。 “从这儿往西三十多里，就在山上。他们家三当家会布置机关，会操纵暗器。我们没上去过，就听说他们山寨挺厉害的。” “我们一开始来，没想拜山头儿的，就想赶紧抓了人，回去复命领钱。” “哪知道一个小孩儿并不好抓，他根本不出门，家里守卫又多……” 秦语已经不问了，络腮胡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科恩终于意识到，这络腮胡不是疯了……毕竟他说话思路清晰，逻辑畅通顺达，这哪儿是一个疯子能有的表达能力？！ 他盯着秦语的手。 秦语注射完药剂之后，注射器已经叫小医回收。 科恩还以为她是藏在袖子里了。 “秦神医！”科恩上前拱手，“您给他用的是什么药剂？这种药剂，似乎很神奇啊？不置可否……” “另一个孩子是你弟弟？”秦语打断他的话。 科恩怔了一下，“是……” “不是亲弟吧？” “呃……我三叔家的儿子。” “我找不到的，是亲儿子。”秦语冷冷看他一眼。 言下之意，找到小宝之前，她没有心思谈别的。 科恩讪讪闭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雯雯踩着哑嗓子，抬头问道。 秦语还没回答，恰听见有一阵马蹄声，朝这边疾驰而来。 “戒备！”科恩下令。 “不必。”秦语说，“是阿飞将军。” 一马当先的正是楚延年。 他收起平板，飞身下马，稳稳落在秦语面前。 “可有线索？”楚延年眼睛赤红，他虽面色沉稳，但身边的人都能察觉到他一身戾气。 “这两人掳了小宝，把他交给了一个……养娈童的变态。”秦语咬牙切齿，“已经问出下落，解决了他们就出发。” 楚延年点头，“你回避一下。” 秦语抬脚向前走去。 科恩没听懂，他们说的是大夏话。 他正拧着眉头思索，却只见楚延年抬脚往地上的络腮胡胸膛上踩下去。 “诶，飞将军你干什么……” 科恩的话还没喊完，就听见咔嚓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嗷……”地上的络腮胡，已经叫不出人声了。 他的胸骨被踩断，断裂的肋骨扎到内脏，他嘴里噗噗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 科恩没听懂的对话，雯雯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等楚延年腾出脚来，就有样学样的踩在了哑嗓子的胸口上。 “别……” 这回科恩明白了，他们是要杀人！ 那个娇俏可爱，善良聪慧的小姑娘，她一脚“踩死”了一个壮汉强盗！ “夫人是大夫，她不能下手。我可是先锋官，无所顾忌！这贼人，连无辜小孩儿都下得了手！可恶至极！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条无辜人命！死也是活该！”雯雯用若羌话对科恩说道。 科恩脸色难看。 他的手下赶紧拽了拽他，以为他是碍于自己的官职，有所顾忌。 其实，他只是震惊雯雯的行为，她的暴力、她的干脆果断、她的杀人不眨眼……都是科恩曾经没有见过的雯雯。 虽然知道她是先锋官，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她上阵杀敌的样子。 秦语走开之际，已经和小医锁定了马嘉山山寨的大致位置。 “在平板地图上显示出来。”秦语说。 楚延年走上前来。 秦语让他打开平板，“这就是那伙儿山贼的位置，小宝极有可能被他们三当家带到这儿。” “现在就出发……” “他们三当家擅长布置机关暗器，一旦我们触发暗器，恐怕山上的人就会有所察觉。我怕……我怕他们伤害小宝。”秦语眼睛红红的。 按说她和楚延年说话的位置，其他人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下，非正常情况就是——雯雯一个箭步蹿上来，“我去。” 雯雯目光里闪烁着愤怒且带着点亢奋的光，“这是我的专长，我的主场。” 不等秦语楚延年答应，她已经快步跑开，翻身上马。 她正要打马走的时候，又狐疑转头，看向秦语，“哪边儿？” 秦语抬手指向西，“我带路。” 她也飞身上马。 秦语疾驰在最前头，雯雯几乎并驾齐驱跟着她。 后面是楚延年，朝九，白芷，白牧等人。 科恩一行被挤到了最后。 “少爷，咱们才是若羌人吧？怎么他们大夏人，看起来比咱们对地形还熟呢？” 科恩的手下纳闷儿得很。 科恩不止纳闷，他还很郁闷。 他以前还以为是雯雯自卑，觉得配不上他的家世，才不同意嫁他。 如今知道了，雯雯可能真的是……看不上他。 且不说秦语曾经在大夏的名声地位，就单看她，以及她身边这些人在若羌的影响力……就不可小觑。 科恩跟着他们，对弟弟那一丝丝担忧，硬是被冲淡了不少。 “只盼着符京能照顾好小宝，等他们救出小宝的时候，对符京能另眼相看吧！”科恩默默在心里祈祷。 他琢磨着，自己也正好可以沾沾弟弟符京的光。 只是科恩怎么也料不到，符京这会儿可不太好。 或者说，非常不好。 他和小宝都被带回了山寨。 “三当家又带回俩小孩儿？哟，这回白嫩得很，三当家可得好好疼他们！” “等三当家玩腻了，叫兄弟们也玩玩啊！” “我就要那个大的！” “那我要小的！” 鬼面冷冷看说话的那几人一眼，“我还没开始享用，你们就惦记起来？” 鬼面似笑非笑，配着他一脸骇人的纹路，还真像是被厉鬼盯上了。 那些人立刻讪讪道歉。 符京浑身发冷，对自己的处境越发担心。 他再看小宝，却见这小孩儿可能是年纪小，没心没肺的。 小孩儿非但不知紧张害怕，竟然还在好奇的左顾右盼。 鬼面把他俩带进屋子，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符京还被绑着手脚，他被颠得，只觉内脏都移了位，这会儿痛苦的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你功夫怎么样？”小宝声音脆脆的，带着一丝稚气。 鬼面看他一眼，“你想试试？” “你疯了？”符京小声吼他。 小宝摇摇头，“我想解开他，他难受死了。你功夫好的话就不用担心，解开他，我们也跑不了。” 鬼面闻言，冷笑一声。 (本章完) 第895章 吃小孩儿 第895章 吃小孩儿 符京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宝。 他不知道，这小孩儿究竟是没心没肺，还是胆子大？ 他竟然敢跟鬼面提条件？而且是……为了自己？ 符京稍微有那么点儿感动……说实在的，自打小宝来了丙班，他就处处看小宝不顺眼。 因为小宝来之前，班上那几个女同学，都是盯着他看的。 还有人悄悄给他写字条，请教问题之类。 尤其是阿简，她虽然没有别人那么热情，但至少……阿简也没有关注其他人呀！ 但小宝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总是瞧见阿简的目光，落在小宝身上。 这让他越发的不待见小宝，只想发现他身上的缺点，叫阿简不再盯着他。 “你有本事就给他解开……”鬼面不屑地说，“心太软的人，命也短。” 绳子很粗，小宝年纪又小，看起来白白净净，养尊处优。 鬼面觉得，他肯定解不开捆着符京的绳子，到头来还是会放弃。 哪知他话音刚落，小宝就朝他冲过来。 鬼面正欲格挡，小宝却伸长手，探身在他腰间一捞，又迅速退走。 鬼面往腰间一摸，他锋利的匕首不见了！ “这是我的！”小宝说着，用爹爹送给他的玄铁匕首，轻而易举的割开了符京手腕脚腕上的粗绳子。 鬼面凝神盯着小宝，这小孩儿鬼精得很，跟自己想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原以为，他得费上好些力气，最终也是放弃。 哪知道，眨眼之间，人家已经解决问题，达到目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鬼面盯着小宝。 “那俩蠢贼送你的吧？他们从我身上偷走的！这是我……家车夫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小宝说。 鬼面嗤笑一声，“你家车夫可真是大手笔，你知道那是什么匕首吗？车夫能拿得出这宝贝？” 小宝哼了一声，他正要把匕首插回靴筒里，但犹豫了一下，又抬手扔给鬼面。 “玉璟你……”符京揉着手腕，见状一愣。 小宝道：“先存你那儿，等我娘来救我的时候，我再拿回来。” 鬼面呵呵一笑，“好大口气。” 符京也倒吸一口凉气。 但小宝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出格”。 他接下来的行为，才是叫符京目瞪口呆。 只见鬼面收起匕首，继续找东西的时候，小宝兀自坐在桌边，点着了黄铜小火炉，晃了晃茶壶。 茶壶里有水，他就把茶壶坐在黄铜小炉上烧着。 他又把点心放在黄铜小炉旁边热一热。 “你吃吗？”小宝问符京。 符京愕然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鬼面也始料不及，“呵……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好，多谢。”小宝说。 符京：…… 鬼面：…… 小宝烤热了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吃起来。 他吃了三块，又喝了两杯茶之后，才吧唧着嘴说：“你们山寨伙食不怎么样啊，你都三当家了，吃的点心还不如我家家仆吃的呢。我还以为山贼过得日子也挺滋润，看来，我想多了。” 符京：……少说两句吧哥！你是我哥！ 鬼面冷冷看着小宝，“你当我不会杀你？竟敢如此放肆！” 小宝呵呵一笑，“你还指望着拿我威胁我家里人……叫他们带赎金来救我呢，钱没拿到，当然不会杀我。” “再者，我也不是放肆，我只是告诉你，你没见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拓宽你的眼界罢了，你该谢谢我。” 符京恨不得堵上小宝的嘴，他盯着小宝，快急出眼泪了。 秦神医究竟是怎么养孩子的？怎么教出这样的熊孩子？ “饿了你就吃，渴了你就喝，吃喝也挡不住你的嘴？是谁在山洞里吓得腿软来着？”符京小声提醒他。 小宝看他一眼，“你忘了吗？是你呀。” 鬼面冷嗤一声，“你家境很好呀？小东西，你家人能拿出多少赎金来赎你？” “只要你能开价，他们就能拿出来。”小宝挺着胸膛，自信满满。 鬼面眯着眼睛，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恶声恶气说：“你是家中独子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开的价钱太高，你不值那个价，他们索性放弃你，不要你了！” 小宝眨了眨眼睛。 鬼面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似乎等他下一秒就哭出来。 “我不是独子。但他们不会放弃我的，因为我在阿娘心里是无价的，也是无可替代的。兄弟是兄弟，我是我。我们都是阿娘心中，最好的孩子。”小宝仰着脸，自信一笑。 他身陷囹圄，几乎要沦为玩物，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着实刺痛了鬼面的眼，扎到了他的心。 “呵，天真！”鬼面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 但他这会儿竟有点儿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因为他的心思，被一个小孩儿看穿了——他正是找笔墨纸砚，让小孩儿写信给他家人来着！ “你是不是被家里人伤害过？抛弃过？你爹娘不要你了？”小宝问道。 符京吓得刚拿起的点心，又啪嗒掉在桌子上。 “你嫌命长别拉着我啊！少说两句能死？”符京都带着哭腔了。 啥叫无知者无畏？他今儿可算明白了！ 小宝捡起点心塞他嘴里，又拍拍他的背。 “别害怕，我只是跟鬼脸儿叔叔聊聊天，探讨一下人生嘛。”小宝轻松说道。 这语气，妥妥的秦语翻版。 符京被点心噎住，“咳咳咳……”恨不得立时昏死过去。 鬼面闻言，坐在小宝对面，啪，他把找出的，已经蒙尘许久的笔墨纸砚拍在小宝面前。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人生怎样，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写信，我说，你写！” “叔叔你这脸上是中毒了吧？我阿娘能治。你喜欢小孩子？那你杀过小孩儿吗？真的吃过他们的心吗？”小宝没看那文房四宝，他盯着鬼面的脸。 符京用力翻了个白眼……昏死！快昏过去！他怎么还没昏过去！ 他不想和小宝在一起了！没被折磨死，也要被他吓死了！ “不是中毒，我天生鬼面。”鬼面眯着眼，眸子沉沉地说。 “说谎要长长鼻子哦。”小宝伸手探过桌子，摸了摸鬼面的鼻子。 鬼面挥手就要打他。 符京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空气却安静下来，动手的声音一直没有传来。 符京缓缓睁开一只眼……鬼面的手顿在半空，他表情有些愣怔。 小宝的手在他鼻子上摸了摸，又摸了摸他的脸。 “我猜，你没吃过小孩儿。”小宝笑着说。 (本章完) 第896章 吓糊涂了 第896章 吓糊涂了 鬼面觉得自己疯了。 他竟然容许一个孩子的手，肆意的在他脸上摸。 只因为这个小孩儿的手很软，很暖，身上还有一种叫人心安的淡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为什么觉得这个小孩儿的出现，带给了他希望。 鬼面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疯了！ 被逼疯了。 他活不久了，人本能地对生的渴望，把他逼疯了。 “我吃过，真的。不是生吃的，是炖熟了吃，骨头里的油都炖出来了，可香可香了。”鬼面说。 符京脸色一绷，继而弯腰干呕起来。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考虑鬼面这话的真伪。 鬼面把纸往小宝面前推了推，猛地一拍桌子，“少废话，我说，你写。” “我不会研墨，而且这都是干的，没法儿写。”小宝看了看干巴巴的砚台，以及只剩下一小截的墨。 鬼面起身来到门口，“来人……” 他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 他略作迟疑，回头对屋里的两个小孩儿道：“别乱跑，外头的那些人，可是一头头的饿狼。他们才没耐心听你说什么人生。你们在我屋子里，没人敢进来动你们。但如果你们跑出去，就会被他们撕吃了。” 说完，鬼面关上门，打水去了。 符京瞪眼看着小宝，“我们怎么办？” 小宝四下观察，侧耳细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儿来呢？” 秦语和楚延年并没有叫小宝失望。 他们此时，已经在山寨附近了。 只是怕打草惊蛇，对“蛇窝”里的小宝和符京不利，才没有贸然上山。 “我去。”雯雯下马说道。 秦语皱眉，“两个孩子，你去就算能找到他们，也不好带出两个来。” “我和雯雯一起去！”科恩立即上前说道。 白牧，白芷也同时上前拱手。 楚延年皱着眉头，盯着秦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语看着楚延年，“里应外合吧，我们在外头。” 楚延年迟疑片刻，很快做出决定，“白牧，白芷擅长侦察，他们有做暗卫的经验，更警觉，不容易被人发现。” “好。”秦语拿出三只无线耳机，“雯雯，白芷，白牧，你们去。一旦你们确保两个孩子的安全，我们就带兵攻入。” “是！”三人抱拳拱手。 “诶，不是，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我也去！”科恩着急道。 几个人都怀疑地看着他。 科恩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看不起谁呢？我也曾悄悄查探过情况好吗！我还曾暗中去过阿克扎府上呢！在他还没被抓的时候！” 科恩没说，他那次是被撞破，并且被抓住了…… “再说，我弟弟也在里头呢！”科恩急声说。 雯雯点点头，“带上他吧，他如果拖累我们，就把他打晕。” 科恩：……这还是他认识的雯雯吗？ 秦语点头同意，顺便也递了一只耳机给科恩。 四个人下马，徒步向山寨靠近。 雯雯走在最前头，他们四个功夫皆不俗。 这里是雯雯的“主场”，她动作最快，身形如同鬼魅。 科恩本想紧紧跟在她后头的，可惜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 月华如水，但林子密匝，光影绰绰。 他眨眼的功夫，雯雯就已经到十几步之外了。 他只好盯紧了白芷……这几个人里，他也只能盯得上白芷。 他连白牧都跟不上。 雯雯走走停停，那两个强盗倒是没撒谎。 这山上到处都是陷阱，还有防不胜防的捕兽夹之类。 “唔……”科恩猛吸一口气。 他差点被冷箭射中。 幸而白芷拉了他一把。 嗖嗖—— 他刚站过的地方，两只冷箭射过，钉在了树干上，一只巨大的网，也猛地收起，兜在半空。 “呼……”科恩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机关速度太快，但若不是夜色太黑，他觉得自己也能避开。 “我落脚哪里，你就跟着落脚哪里。再拖后腿就把你扔在这儿。”白芷凶巴巴地低声呵斥。 科恩：…… 想他堂堂科恩少爷，年少有为，什么时候被一个丫鬟这样呵斥过？ 偏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发火，只能压抑着不满，谨小慎微的跟在这几个人后头。 “有二三百人，功夫好的也在五十人以上，”雯雯忽然停在一块大石头后头，低声说道，“你们不要进去，我自己进去，否则极其容易被发现。” 白芷，白牧还没说话。 科恩先说话了，因为这次他借助耳机，听懂了雯雯的大夏话。 “不是，你一个人没办法带他们两个出来呀，我和你一起……” “我先带着他们躲起来，确保安全。然后你们弄出动静，并通知阿飞将军，让他们开始进攻。我们趁乱出来，届时如果需要，你们再去接应我。”雯雯对白芷白牧道。 白芷似乎对自己这个“小徒弟”有点儿不放心。 但白牧却点头同意，“好，你也小心，随时联系。” 他指了指耳机。 雯雯点头，身形一晃，月光树影之下，她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山林之间。 “她怎么那么快？不怕碰到机关了？”科恩惊讶道。 白牧看他一眼，“她刚刚是为了给我们带路才那么慢的。” 科恩：……慢？这群人对快和慢有什么误解？ 科恩忧心忡忡地盯着雯雯消失的方向。 他弟弟符京，此时也和他一样忧心忡忡。 “他不是去打水吗？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符京问道。 “你想他了？”小宝问。 符京瞪大眼睛，“你开什么玩笑？哦，对了，等他回来，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小命不想要了，我还想要呢！这是亡命之徒，你以为你说几句玄乎的话，就能让他放过我们了？别妄想了！” 小宝看着符京，“你出汗了。” 符京抹了把额头，“你记住了没？” 小宝嘿嘿一笑，“他不是亡命之徒，他只是中毒了，想活下去。他听闻我娘会医术，怀着一丝丝骐骥，想让我娘救他。但又不敢相信这点点希望。所以我要自信一点，狂一点，让他的希望放大。我并不是在胡说八道，你记住了吗？” 符京闻言，愕然看着小宝。 他伸手摸小宝的脑门儿，“这孩子是不是吓糊涂了？” 正在此时，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本章完) 第897章 谁照顾谁呀 第897章 谁照顾谁呀 符京闻声，扭脸儿看向窗户。 小宝却猛然起身，躲闪到一旁。 “反应挺快的，这次不错。”一道很轻的女声。 符京脸色微惊。 小宝却笑嘻嘻道：“雯雯姐，你来了？我娘他们呢？” “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雯雯提着两人的领子，纵身蹿上房梁。 三个人像三只“硕鼠”蹲在房梁顶上。 雯雯顺手打出一颗石头子，蹦开了窗户。 符京这才见到雯雯的“真身”，刚刚他只听闻声音，连说话人的身影都没看见。 他那会儿感觉到一股风吹进屋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应该就是身边这少女进屋带起的风。 “你……”符京想说什么。 小宝对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下一瞬，咣当一声，门被推开。 鬼面一只手提着水壶，另一只手握着洗干净的砚台和毛笔，愣在门口。 “小孩儿！小孩儿？” “说了不让乱跑！跑哪儿去了？！” 鬼面又惊又怒，扔下水壶砚台，转身又出了门。 符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瞪眼，惊魂未定的看着身边这俩人。 他俩……不害怕吗？ 毕竟，鬼面刚刚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也不超过一丈远啊！ “行动。”雯雯一只手抓着符京，未免他从房梁上掉下去，另一只手按着耳机上的对话开关，说道。 三人在房梁上等了不久，刚听见鬼面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冲这边来。 外头也乱了起来。 “大当家，不好了，有人偷袭山庄……” “二当家，三当家……有人偷袭山庄！” 鬼面已经临近自己房间，但他还没进来，就被叫走了。 “三当家，大当家让带上今日您带回那两个那小孩儿。说偷袭之人，说不定就是那俩小孩儿的家人！”外头传来叫嚷之声。 符京吐了口气，“别说，山贼还挺精……” 他话没说完，雯雯就捂上了他的嘴。 符京瞪眼看着雯雯，呆愣在那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脚底下就传来脚步声。 他余光往下一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鬼面此时，正站在他脚底下。 鬼面在屋里四下看着。 符京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噗通、噗通”跳得很响。 他甚至怀疑，这心跳声，是不是连鬼面都听得见。 但见鬼面没有抬头，他冲到里间，掀起床帐、床单，往往床底下看去。 看来，他在外头找了一圈未果，已经怀疑到两个孩子并没有跑出屋子，而是在屋里躲了起来。 小宝此时，对着窗外的树丛，弹出一颗珠子。 唰拉…… 树丛发出响动。 鬼面循声看去，“窗户，我记得是关着的？”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雯雯故意弹开的窗户。 鬼面纵身越出窗户，“难道已经有人混进来了？” 符京心跳得厉害，虽然瞧见鬼面出去，但他已经不敢轻易松掉那口提着的气。 房梁有点儿窄，而且这么高…… 眼前的少女似乎是想松手放开他。 “别……我自己蹲不稳。”符京要哭了。 小宝嗤笑一声。 雯雯早松开小宝了，小宝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平衡力，躲在房梁上。 即便鬼面进来找人，他也没发出一丝动静，他甚至还弹出珠子，把鬼面给引出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下去？”符京比口型问雯雯。 雯雯尚未回答。 鬼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告诉大当家，两个小鬼不见了。他们一定就躲在山寨里，凭他俩，跑不出去！派几个人，分头找！” 符京顿时心凉了半截。 雯雯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三当家，别找了！官兵上来了！”那边人着急道，“大当家说，官兵来势汹汹，大有端了我们山寨的意思啊，快走吧！” “走……”鬼面并没有离开。 “他不会走。”小宝在雯雯耳边低声说道。 雯雯看了小宝一眼，小宝笃定地点点头。 鬼面朝山寨前头走去。 雯雯耳机里传出声音。 她笑了笑，提着两个小孩儿的衣领，纵身跃下房梁。 “娘呀……”符京要被她吓死了。 小宝也十分不满，“小姨，勒死我了！我自己能下来，干嘛提我衣领！” “小……小姨？”符京一愣，上下看着雯雯。 “我阿娘的小表妹，不是小姨，是什么？”小宝得意一哼。 “你就是符京？”雯雯看着他。 符京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女侠认得我？” “嘁……”雯雯嗤笑一声，“科恩还说，你能照顾小宝？我看小宝照顾你还差不多。” 符京脸色尴尬，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玉璟同学的确比他胆子大多了。 “我哥，他也来了吗？” 雯雯没理他，按着耳机道：“是，两个孩子平安，就在我身边。我现在就带他们过去。” 符京一怔，前后左右看去。 他小声问小宝，“你小姨在跟谁说话？” “应该是我娘。”小宝回答。 符京大吃一惊，“你娘……会隐身术？” “噗……咳咳，符京同学，你闲书看太多了吧？”小宝翻了个白眼。 符京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咱们谁闲书看多了啊？你娘若不是会隐身术，我怎看不见？” 雯雯和小宝都没向他解释。 雯雯领着他俩往山寨前院儿走去，“夫人和阿飞已经攻入山寨，控制了局势。不过狡兔三窟，山寨的老大和老二跑了。刚才那个脸上画花的没跑。” 符京听着她语气如此轻松，原本紧绷绷的心，也不由的放松了许多。 雯雯领着俩小孩儿到了前头。 只见秦语坐在虎皮座椅上，刀疤脸阿飞站在她旁边。 白芷，白牧，朝九，科恩等人，一流水儿的站在下头。 院子里不少人被反绑着手，摁在那儿。 鬼面也被绑了，他在白芷等人对面站着，他脸上倒是没有外头那些人的惊惑不安，或是愤怒。 他正好奇地打量着秦语和楚延年。 “你就是那小孩儿他娘？”鬼面问道，“你也不问那小孩儿现在在哪儿？” 秦语瞥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知道。” 她话音刚落，雯雯就领着俩小孩儿进来了。 “哥！”符京看见科恩，所有的惊吓、委屈、先前所有的压力，都在此刻倾泻而出。 原本他压抑着呢，但现在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终于不用再压抑了。 他扑上前去，一头扎在科恩的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 小宝掩口，“呵呵”暗笑。 雯雯也似笑非笑地看了科恩一眼。 (本章完) 第898章 他不是坏人吗 第898章 他不是坏人吗 科恩万分不好意思的朝雯雯看过来。 雯雯挑了挑眉，“照顾得还不错。” 科恩的脸腾地红了…… “阿娘！”小宝蹬蹬跑到秦语身边。 他没一头扎进秦语怀里，因为旁边“阿飞将军”正眼目灼灼看着他。 他知道楚延年对他一向要求比较严，他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是男子汉了，不能动不动就像弟弟一样撒娇。 小宝抻了抻衣角，笔直地站在秦语另一边。 他感觉到灼灼视线，顺着感觉朝鬼面看去。 “阿娘，他不是坏人。我看他的脸，像是中毒了，阿娘你能救他吗？”小宝问。 鬼面立时屏住呼吸，胸膛一起一伏。 他没想到这小孩儿竟会这么说……自己不是坏人吗？不是吗？ 秦语微微蹙起眉头，“你想救他？” “嗯！”小宝点点头，“他的家人不要他了，我看他怪可怜的。” “我不可怜！我也不需要人可怜。”鬼面立刻高声反驳。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儿后悔。 这小孩儿想救他，他反驳小孩儿的话干什么？ 但敏感的自尊心，叫他受不住一个小孩子的怜悯。 他本就恐怖的脸，此时涨红，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抓了你们来，怎么可能是好人？”鬼面冷冷说道，“我的家人也没有抛弃我，是我抛弃了他们！我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肉炖了粥。你不记得了吗？我告诉过你，人肉很香！他们骨头里的油都被我炖出来了！” 山寨大厅里，一时间安安静静，只有鬼面仰头“哈哈”狂笑的声音。 符京有点儿瑟缩地躲在科恩身后。 “你还觉得我不是坏人吗？”鬼面脸红红的，眼睛也血红血红的，他脸上的花纹黑的发亮，看起来愈发狰狞可怖。 小宝有点儿茫然地看着他娘，“阿娘……” 秦语握了握小宝的手，“人性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的。许多事情背后都有更深的原因。阿娘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此事我们暂且不讨论。” 小宝茫然地点点头。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夫妻间的默契让她还未开口，楚延年就已经明白她的心意。 “其他人交给官府，这个鬼面，我稍后带回府去。”楚延年在她耳边说道。 秦语冲他笑笑。 天亮之际，他们一行人收工回京。 押着俘虏的山匪。 回去的气氛和来时大相径庭，所有人都很轻松。 科恩一会儿看一眼自己的弟弟，看一眼就要叹一声。 他原本还指望弟弟给他长脸呢……这可好，他在雯雯那儿，又添笑料了。 “哥……”符京正打算说什么。 科恩却摆摆手，让他别说话。 因为科恩忽地听见自己的手下，正在议论阿飞。 “阿飞将军可真厉害，指挥若定，大将风范！” “冲杀在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难怪就算他是个大夏人，武王也舍不得弃而不用。” 科恩回头看了看。 手下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瞧见科恩回头，相互咳嗽几声，不再多说，但眼里冒着光，根本遮掩不住。 科恩又抬眸看向前面的阿飞。 他区区秦语家一个车夫而已，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指挥了自己手下人一次，就已经收服了如此多的人心？ 要知道，就连科恩自己，让手下人心服口服，也是历经许久，他借多次机会，展示了自己并非完全靠家族蒙荫，他是有真本事的，才收拢了人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京都，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 进了城门以后，就分为三路。 秦语带着小宝雯雯他们，直接回府。 楚延年则带人去了官府衙门。 科恩原本也要回官府衙门的，他这会儿对楚延年万分感兴趣。 他想看看这人究竟有多大本事，多大魅力？为何一次就能俘获人心？ 但符京拽着他的袖子，“哥，你送我回家！” “不许哭！丢不丢人？人家玉璟同学比你小好几岁，你看人家？一点儿不害怕……” “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好吗？”符京委屈得很，“他还觉得那鬼面脸上的花纹好看呢！那是正常人的眼光吗？” “你没听见他说，他觉得鬼面不是坏人？！呜呜，我不管，我不跟他比，我害怕，你送我回家！” 科恩：…… 他怎么听到阿飞将军朝这边嗤笑了一声呢？他是不是听错了？ “好了，我送你回去就是，别哭了！” 符京这会儿其实已经没有眼泪了，他干打雷不下雨。 他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虽然看不惯玉璟同学，但以后绝对、绝对不能招惹他！ 那一家人恐怕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特别是他小姨，长得那么漂亮，看着那么瘦……力气却大的惊人。 “哥，你能提着我的衣领，把我带上房梁吗？”回去的路上，符京好奇地问科恩。 “怎么了？你这么壮，衣服也要被你扯烂吧？”科恩说。 符京哼了一声，用鼻孔看着他哥，“是你本事不行吧？玉璟的小姨就可以！而且她一手一个，提着我和玉璟，同时跳上房梁，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可厉害了！” 科恩怔了怔，玉璟同学的小姨……那不就是雯雯吗？ “雯雯果然厉害……”科恩惊叹。 “雯雯？原来她叫这名字吗？”符京惊喜一笑，“哥你跟她熟吗？她多大年纪？说亲了吗？她介不介意嫁到若羌啊？” 科恩皱眉，狐疑且防备地盯着符京，“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还想打她的主意？” 符京嘿嘿一笑，“她真漂亮！而且真厉害！比我们教功夫的先生还厉害呢！我看我俩年纪差不多啊？可以叫我爹上门提亲吗？！” “啪！”符京话没说完，就挨了他哥一巴掌。 符京揉着脑门儿，“哥！你干什么？！” “不许打她的主意！”科恩冷脸，语气非常严肃。 “为什么？凭什么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符京不傻，话说到一半儿，他就大约明白了，“你喜欢她？你也想娶她？哥，你这么大年纪了，不觉得自己太老了吗？” 科恩：…… 他为什么要救这个弟弟回来？ 就该让他被山贼抓走！ (本章完) 第899章 算他命大 第899章 算他命大 楚延年将这伙儿山贼带去官府衙门，押入牢中。 他又拿出自己的将军大印，单独提走了鬼面。 秦语的府邸没有私牢，只好临时在后院儿布置了一间屋子。 小医专门给她提供了几个监控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监控鬼面。 门窗处各留一个守卫。 鬼面被楚延年安置进这间专门为他布置的“牢房”以后，好奇地四下打量。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 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套小茶具。 整个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鸡翅木原木色。 透光的窗子很大，窗户是玻璃窗，这在若羌是极其罕见的。 因为有玻璃窗，所以整个屋里亮堂堂的。 即便关着窗户，屋里也明亮非常，且关了窗，屋里很暖。 鬼面躺在床榻上，枕着两只手，看着那玻璃窗，不由自主的发着呆。 “我要见那小孩儿！”鬼面躺了许久，忽然坐起来，对窗外的人说，“让我见那小孩儿！”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既不用刑，也不审问，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想要什么？让那小孩儿来对我说！” 鬼面情绪有点儿激动。 小宝这会儿，正和一家人一起吃东西。 他回来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小童把自己的喷水鸭送给他玩儿。 那是小医送给小童的礼物，小黄鸭造型，洗澡的时候，放在浴池里，小黄鸭会通过腹部的吸水装置，把水吸起来，再从背部喷出来，像小型的喷泉景观。 小童每次洗澡，都要带着他的喷水鸭，而且不许别人碰。 这次他能主动给小宝，可见两天不见哥哥，他十分想念。恐怕他也明白了，哥哥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小宝泡过热水澡之后，也洗去了一身的疲乏。 一家人坐在一起，正正经经地吃了一顿饭。 他在外头，先是野炊——什么都没有的野炊，猎物都得自己打。 可惜猎物刚打到，还没轮到吃，又被打晕带走。 又经转手，上山寨，跟山匪斗智斗勇……直到被解救回来，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秦语心疼儿子，让小医做了孩子们最喜欢的蛋挞，慕斯蛋糕，蜜汁烤翅，虾炙，橙酿蟹黄，烧鹅…… “哥哥，你带回那个鬼脸干什么？阿娘说，你想救他。”小童一边啃鸡翅，一边问。 小宝伸手擦去弟弟脸上的蜜汁酱，“我觉得他本性坏，是个可怜人。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可以做好人。” 小宝说着，偷偷去瞟秦语和楚延年的脸色。 楚延年安静且快速的吃东西，并不表态。 “你怎么知道他本性不坏？”秦语吹凉羹汤，放在小宝面前。 小宝皱眉思索片刻，“阿娘，我说不清楚，就是……就是感觉吧。” “男人的直觉。”楚延年插了一句话。 “爹……呃，将军也觉得？”小宝激动的露了馅，但赶紧改口。 楚延年看他一眼，摇摇头，“我没觉得。” 说完，他又埋头吃饭。 小宝有些孤立无援之感，他觉得仅凭“直觉”，似乎不足以说服阿娘去救一个山匪。 而且是抓走了自己的山匪。 他虽然不懂他们说的“娈童”是什么意思。 但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 就在小宝怀疑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出了错，他究竟应不应该求阿娘救鬼面时。 后院儿的看守过来传信儿，“鬼面求见大公子，说有话对大公子说。” 秦语和楚延年都看着小宝。 小宝迟疑的放下碗筷，“我……我去看看？” 秦语和楚延年没说话，似乎等他自己决定。 “我去看看。”这次小宝用了陈述句，他放下碗筷，略微躬身，退出了饭厅。 “我去盯着。”楚延年也坐不住，放下筷子走了。 小医问秦语，“你不去盯着吗？” 秦语冷哼一声，“我傻吗？” 小医：“这个问题，值得考虑。” “你有带音频的监控，我为什么还要去后院儿盯着？投屏过来。”秦语吩咐。 小医：……好吧，是我傻。 秦语让白芷和庄嬷嬷服侍小童用饭，她坐在一旁，专心的看小医带音频的监控投屏。 小宝来到鬼面的“牢房”里。 鬼面坐在床边，小宝坐在桌旁。 “你想见我？” “你猜得不错，我被父母遗弃过。”鬼面开门见山，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是伯城的商户之子，家里还算富足。只是我六七岁时，母亲难产亡故。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带着个弟弟。“ “我那会儿年纪太小，不懂为何父亲疼爱继母带的弟弟比我还多。而且继母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弟弟打碎的花瓶，继母说是我打碎的，无论我如何解释，父亲还是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弟弟自己摔了，磕破了头。继母说是我推的，父亲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我在那个家里的日子没法儿过了，那会儿我没想过离开。因为身边伺候的人说，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把继母和弟弟赶出去。” “我还在天真的等着在那个家里长大……可惜有人等不了了。我生病了。” “我全身出满可怕的红疹，然后颜色变深。父亲请来大夫给我看病，吃药。我以为乖乖吃药，病就能好……那药真苦，我想在想来，依旧苦得难以下咽。” “但当时我竟然都吃下去了，虽然每次都从嘴里苦到肚子里，整个肠子都在灼烧……我忍了那样的苦，病却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鬼面说着，嗤嗤地笑起来。 他也许是笑自己当年的天真，也许是笑他们的狠毒。 “看到我脸上的花纹了吗？那会儿我全身都是。大夫说，我是恶鬼投胎转世，专门来世上索命，先克死母亲，然后克他的生意，还要克死他……” “恰好那时，他赔了几笔。他把生意上的不顺都怪在我头上。说好吃好喝的养我，给我看病，我竟然还要克他。于是，让下人把我溺死在护城河里。” “算我命大，遇见我师父，把我从河里捞了上来……我被救活，身上的毒也去了一半。只是这鬼面，却是去不掉了……势必要跟我一辈子，也提醒我，至亲之人是如何背叛我，抛弃我的。” (本章完) 第900章 猛虎落泪 第900章 猛虎落泪 鬼面缓缓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小宝听得很认真，一直没有插话，也没有评判。 不知道这些话，在鬼面的心里埋藏了多久，他好像难得可以这样一吐为快。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的听众只是个一个小孩子。 反而，正是因为只有一个小孩子，他才可以这样畅所欲言。 “我不是跟你说，我吃过人肉吗？没有骗你。”鬼面龇牙一笑。 “从护城河里救了我的师父，是个神偷。他给我看病，教我功夫。他也打我，他爱喝酒，喝醉了就会打我。” “他逼我苦练功夫，我偷懒他也会打我。” “为了少挨打，我只能更加勤奋刻苦，只盼着有一天，他想打我也追不上我，打不过我。”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吧。他终于追不上我了。他发现自己再也打不着我的时候，就不动手了。即便喝醉了，只要看见我的脸，就乖乖去睡觉了。” “师父跟我动手，让我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长大了，变强了。于是……有个想法一直在我心里蠢蠢欲动。” 鬼面忽然抬眼看着小宝，“你知道是什么想法吗？” 一直安静不曾说话的小宝歪了歪头，“找你的父亲和继母，去报仇。” 鬼面嗤嗤一笑，“我是神偷传人啊，有神出鬼没的本事。我想吓死他们。他们不是说，我是恶鬼转世吗？我就让他们看看恶鬼的样子。” “于是，有天晚上，我趁师父喝醉了，悄悄回到伯城，回到我那个父亲家里。可你猜怎么着？” “我听见我那继母和她表哥说话……” 鬼面说到这儿，秦语忽然有些紧张。 她一直盯着监控投屏，也一直听着鬼面的叙述。 一个成年人的阅历告诉她，鬼面接下来要讲的话，多半是“少儿不宜”的。 而小宝就算再怎么心智成熟，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呀！ “小医小医，提醒楚延年，让他进去打断……” 秦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鬼面跳过了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原来我爹一直被蒙在鼓里，我那继母带来的弟弟，我爹以为是他的孩子，他的亲骨肉。呵呵……实际，他不过替别人养了孩子。” “我去的那天晚上，我爹已经在弥留之际。他身体不行了，病入膏肓，快死了。” “我那继母和她表哥，正盘算着如何用我爹的家业，奢靡地度过余生。呵呵，你说讽刺不？” 小宝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鬼面。 鬼面冷冷一哼，“所以，我改变了计划。” “我先去找我爹，告诉他，他以为是他儿子的，根本不是他儿子。他娶的继室，已经盘算好了他的身后事，以及如何挥霍他的家业。” “我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先是被我的脸吓得失禁。又看着他听完我一番话之后，气得上不来气。我看着他，痛苦的死在病榻上。” “其实他也可以安息了，毕竟我帮他报了仇。我送他的继室，和他替别人养的那儿子，去阴间陪他。泉下的路上，他们一家三口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至于他继室的表哥……比他们慢了一些，不知能不能追上他们。如果他们四人同行，那路上还挺热闹的。” 鬼面呵呵呵地笑了，笑得森森然的。 “我把他炖了，炖了一大锅肉粥。我尝了一口，很香，但我吐了……” “都便宜了城外的野狗。” 秦语听到这儿后悔了。 这么恐怖的故事，真的适合小宝这个未成年吗？ “结合实际啊，秦语。在古代，过几年，小宝都够征兵去打仗的年龄了。这和现代的未成年，不是一个概念。”小医在她耳边提醒。 但秦语还是挺后悔的，她早猜到了鬼面的故事不会是什么“温情小故事”。 就不该放纵小宝自己的选择。 “你害怕吗？”鬼面问小宝。 这问题，让秦语差点儿跳起来冲去后院打他。 他也知道小宝会害怕啊？现在才想起来小宝是个小孩儿吗？ “你经历那些的时候才六七岁，比我现在小好几岁，你都不怕。我只是听故事，怎么会害怕呢？”小宝倒是平静，远胜秦语的担心。 鬼面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跟一般的小孩儿不一样。” “没有‘一般’的小孩儿，每个小孩儿都不一样。你小时候，也很不一样。你能活下来，很不容易。”小宝认真地说。 鬼面微微一怔，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小宝。 似乎过了许久，他缓缓问道：“你还想救我吗？” 鬼面问出这话以后，似乎有些忐忑。 但没等小宝回答，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才不用你救，我这一辈子，虽短，却也够精彩。我报了仇，学了本事，安葬了师父，拜了把子……知足了！够了。” 鬼面说完，又枕着两手，仰面躺在床榻上。 小医一边投屏，一边在秦语耳边说：“害怕被拒绝，害怕再次被放弃，所以主动选择放弃。” “因为主动放弃，比被放弃的痛苦，好承受得多。” 小宝却比先前更坚定了，“我想救你。虽然你报仇的方法有些残忍了，但他们对你做的事，又何尝不残忍呢？我不是圣人，不想评判谁对谁错，谁又比谁高尚……我想救你，是因为，你掳了我，却没有伤害我。” 鬼面咬着牙，他下颌肌肉紧绷，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谨慎。 “我不止做过那些坏事呢……我没有伤害你，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因为你不一样……” 鬼面极其艰难地说道，“你从看见我的第一眼开始，没有害怕我的脸，没有像别人避如蛇蝎那样躲避我……我不伤害你，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我像个人。” “他快哭了。”小医在秦语耳边叨叨。 “要不是你打岔，我也快哭了。”秦语意识流吐槽它。 “猛虎落泪吗？”小医继续叨叨。 秦语若不是还要听它继续播放监控音频，就下指令叫它闭嘴！ “没看我小宝多么优秀！多么善良！多么……” “好了，我懂，你又想夸自己教得好。” 小医哔哔打断她，立刻拉近监控摄像头的焦距，放大了鬼面的表情。 (本章完) 第901章 成长路上没有捷径 第901章 成长路上没有捷径 鬼面眼睛微微泛红，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脸专注地看着小宝。 “我抓了很多小男孩儿，把他们关起来。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像慈父一样，给他们吃，给他们喝，给他们珠宝玉石，华美衣冠。”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鞭打他们，让他们苦练功夫，读书习字，写不好就挨打，写得慢也挨打……其实，就是我心情不好而已。我总能找到理由打他们。” 鬼面说话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宝。 他似乎想知道，小宝是否会因此讨厌他，改变救他的念头。 诚如小医所说，他可能太害怕“被抛弃”了，所以要在发现苗头的时候，率先抛弃对方。 小宝却实诚地问了一个让秦语都没想到的问题。 这也让秦语再次认识到了，古人的价值观跟现代人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本就是你的俘虏，你想打他们，打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找理由呢？”小宝天真娇憨地问。 秦语：…… 好一个“打就是了”。 鬼面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 “因为你不够坏，你还有良心未泯。”小宝嘿嘿一笑，“鬼面叔叔，我求我阿娘救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鬼面上下打量小宝一眼。 能说这番话的小宝，让他也重新认识了这个小孩儿。 “什么条件？我先听条件。做不到的，我不能答应。”鬼面说，“虽然我是坏人，但我不骗小孩儿。” “你要听我的话，余生效忠于我。”小宝说。 这话不仅让鬼面一愣。 在外头听的楚延年，以及通过监控视频偷听的秦语，都是生生一愣。 不过愣过之后，个人反应大不相同。 秦语惊叹古代小孩儿的所需所求。 楚延年则是满意得点点头，似乎还有点骄傲——不愧是他儿子！ 鬼面皱了皱眉，“你想让我臣服于你？” “对呀，我求我阿娘，也不是张张嘴就行的事儿呀？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宝一本正经，他这副一点儿亏都不肯***明的小表情，倒是有七分像秦语。 鬼面迟疑片刻，倏尔一笑，“行，偷鸡摸狗我想你也不需要，杀人越货你需要的话，我也能干。”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小宝皱了皱稚嫩的小眉头，“这个我得留给我阿娘，毕竟能救你的是她，我不过是个说客。” 鬼面瞪大眼睛，“小孩儿，你这也太贪心了。” “你想啊，一个说客，你都要付出一个条件，乃至余生的代价。那么真正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一个条件为代价，太划算了是不是？”小宝摇头晃脑，一副小孩儿哄大人的模样。 鬼面哭笑不得，只好点头，“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你说的那些孩子，现在在哪里？”小宝忽然问。 鬼面微微一怔，他以为这个小孩儿已经忘了这回事儿。 他看着小宝，似乎在思量忖度着。 “山寨有一条密道，那条密道可以通往后山。那个地方非常隐蔽，且还有机关。” 鬼面顿了顿，“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为你们带路。否则，那些机关怕是要伤人性命。” “密道入口在哪里？”小宝问。 “我住那间屋子后头的假山里，有个洞。”鬼面说，“我若不去，你们怕是连入口都找不到。你是不是怕我跑了？” 小宝却起身道：“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鬼面皱着眉头，“说完了……要去救那些小孩儿吗？”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会告诉飞将军，由他来决定。”小宝说。 楚延年在外，摸着下巴，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他眼神里的赞许都藏不住。 “那你……” “我现在去找阿娘，求他救你。阿娘帮助过很多人，这些人后来都对她忠心耿耿，生死追随。”小宝语气骄傲自豪。 鬼面瞬间明白了小孩儿所提要求的意思。 他想像他娘一样。 小宝转身离开鬼面的屋子。 他刚走出后院，迎面遇见佯装刚走过来的楚延年。 楚延年摸着他的头，赞许地看他。 小宝愣了愣，“飞将军要出去吗？” “小宝可是有事要告诉我？”楚延年问。 小宝立刻把鬼面藏了一些小男孩儿的事情说了。 “你做得对，此事应该先告诉我。”楚延年道，“还有两个山贼头目跑了，是否要带鬼面前往，须得慎重考虑。小宝没有直接答应，避免了很多麻烦。是个说话做事都善于思考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小宝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楚延年微微一怔，继而大笑，“对，你是男子汉了。” 楚延年叫了雯雯一起，带着兵马再次前往山寨。 领教了雯雯的利害之后，楚延年深刻意识到，在山里，机关暗器对雯雯来说，真是小把戏。 小宝跑来找秦语。 秦语好整以暇，“你准备如何说服我？” 小宝思考了一阵子，“我还没想好，此事不着急，我们再等等看。” 秦语原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来央求自己救人。 她自己都没想好，究竟要不要救鬼面。 毕竟连小医这个“圣母心医疗舱”，这次都非常平静，非常冷静地劝她，慎重考虑。 小医没有“哔哔”响着，说什么人本主义，一定要救死扶伤。 秦语还担心小宝一央求，她就心软，忍不住答应呢…… 哪知道，人家小宝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说不求就不求，反倒认认真真地写大字去了。 “小宝的愿望我可以理解，但是医治了鬼面，他就一定会对小宝忠心？谁能保证？”秦语跟小医探讨着。 “成年人不能帮孩子规避弯路。成长的路上没有捷径，如果这是个坑，那小宝只有踏过了这个坑，才能收获教训。这是言传教导不了的。”小医说道，“如果鬼面真的忠心，那小宝就得偿所愿。如果鬼面被治好了，却背叛。那小宝就收获了他人生当中，非常重要和生动的一课。” 秦语闻言，“这么说来，你是支持小宝的了？” “不，医疗舱只是反应你投射过来的想法。”小医滴滴道。 秦语正待做出决定，没想到，楚延年那边却出现了麻烦。 (本章完) 第902章 救了麻烦 第902章 救了麻烦 楚延年带着人赶到山寨。 因鬼面已经说了具体位置，只是密道入口不太好找，有担心入口处也会设有机关。 但有雯雯在，这一点点的挑战不足为惧。 雯雯很快就破了机关，带着人进了密道。 密道里确实有机关暗器，但雯雯如同“排雷车”一般，她迅速的在前头“排雷”。 所有的机关陷阱都被她破坏掉了。 其他人只需要稳稳当当跟在后头即可。 “难怪雯先锋能当先锋官啊！这速度实在是快！” “而且她眼光太准了，暗器要从哪儿射出来，她好像提前就能预知？” 雯雯闻言，回头一笑，“自信点儿，把好像去掉。” 她本就能预知，而且她是故意出发机关，以免后面跟着的哪个傻子不小心碰到了，再误伤了他们。 这个暗道并没有直接通往后山。 毕竟即便是土质山，以古代劳动人民的力量，挖个窑洞还成，挖隧道不是太难了吗？ 这密道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看见外面的光亮。 他们走出隧道，有一条羊肠小路，顺着这条路，七拐八拐的，倒是找到了鬼面说的山洞。 “呵，他藏在这儿的小孩儿还真不少！” 雯雯数了数，竟有二三十个呢！ 年纪最大的看起来跟雯雯差不多。 最小的可能只有五六岁。 “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年纪大点儿的小孩儿，看见雯雯他们，就抄起了家伙。 或是棍子，或是斧头，反正手边有什么就抄什么。 他们倒是义气，年纪大的在前，把年纪小的挡在后头。 “我们是官府的人，前来解救你们的。”雯雯说道。 小孩子们倒是警觉，上上下下打量他们。 除了雯雯是女孩子，穿得是家常的衣裳，楚延年和其他人确实穿着朝廷正经规制的兵服。 “干爹呢？”小孩们问。 雯雯一愣，“谁？” “鬼面，他让我们叫他干爹。”年纪大的小孩说。 雯雯狐疑地看了楚延年一眼，“他这么喜欢给人当爹？” “心里缺什么，就想补什么。”楚延年说着，指挥兵吏带孩子们下山。 后山的路很不好走。 但这群小孩儿并没有叫苦叫累，也没有哭。 大孩子还背着小孩子，一路相当义气的照顾人。 “平日里也没人看着你们，你们怎么不跑啊？”雯雯好奇的问。 “山路不好走啊，山上还有豺狼虎豹毒蛇猛兽，会死的。”年纪小的说道。 年纪大的却不做声。 雯雯看着那个背着别人的，个子高高的男孩儿，“你们团结起来，应该也是可以离开的吧？为什么不跑？” “跑去哪里？”男孩黑着脸问她。 男孩语气不好，对雯雯说话还有点儿冲。 雯雯很是纳闷，“你搞错没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呀？怎么好像我是你的仇人？” 男孩深深瞪了她一眼，“谁让你救了？” “你不会真的把鬼面当成干爹了吧？”雯雯好奇地问。 男孩脸色更难看了，“不用你管。” 雯雯呵呵一笑，“这是小医说的那个什么病来着？” “你不会明白的。”男孩懒得再说。 他背上那个年纪小的，咬着指头，看着雯雯。 雯雯摸出两颗奶糖，一颗自己吃了，一颗递给那小孩儿。 “告诉姐姐，你想跑吗？” “别理她。”背着他的男孩说。 雯雯嘻嘻一笑，“奶糖甜吧？姐姐这里还有很多，说了都给你。” 小孩儿闻了闻奶糖，剥开一点点，放在嘴里舔了舔。 这可……太好吃了，又甜又香。 “想跑的。但跑不了，跑了会死。”小孩说，“干爹虽然凶，但他不坏。给我们肉吃，还给我们漂亮衣裳。” “那你怎么被他抓来的？”雯雯问。 “在街上，阿娘生气，把我扔下了……干爹抱着我走的。”小孩儿说不清楚。 但雯雯却听懂了。 小孩子闹人，当娘的可能吓唬他，说不要他了，把他撇下，想治他的闹人。 不曾想，叫鬼面钻了空子，抱走了小孩儿。 “吃吧吃吧。”雯雯看他眼巴巴看着手里的奶糖，想吃不敢吃，时不时的偷偷舔一口，怪可怜的。 “没出息！”背着他的男孩气哼了一声。 “你有出息，认贼作父。”雯雯故意说。 男孩儿气得停下脚步，恶狠狠盯着雯雯。 “怎么，我说错了？”雯雯笑容灿烂。 男孩儿抿着嘴，小脸儿绷得紧紧的，生了会儿闷气，又继续往前走。 雯雯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这群孩子的问题。 但楚延年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这群孩子，似乎并不想离开鬼面豢养他们的山洞。 楚延年不知道，鬼面是否对他们做过“禽兽”之事。 但这群孩子和鬼面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被拐小孩儿”和“拐小孩儿的坏蛋”这样简单的关系。 只是山路不好走，下山的时候，他没有多言。 直到把这群孩子带回官府衙门，真正的麻烦才显露出来。 “我们不走……呜呜，我们不回家……” 年纪小的孩子，在几个大孩子的怂恿之下，坐地大哭，又哭又闹。 衙门里可热闹极了。 小孩子说不清自己的户籍地，也说不清爹娘是谁。 他们并非王都本地人，有些甚至家在极远之处。 现代社会那么发达，还有被拐骗了找不到家，找不到亲人的小孩儿。 更可况这是没有网络，没有发达的信息渠道的古代？ 而且，那些丢孩子的家人，找找附近几个村镇，就算是极其负责的家长了。 “飞将军，这么多孩子，怎么安置啊？” “衙门不可能养着他们呀……” “要不然，把他们交给牙行，让牙行卖到有钱人家里？” 官府的人如是说。 那些年纪大的小孩儿，脸上露出极其讽刺的笑容。 “原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好人，把我们救出来，就是让我们彻底失去自由，把我们卖去做奴隶！”跟雯雯置气的男孩说。 楚延年蹙了蹙眉头，他在救人之前，是有预想过……但他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遭。 他以为，年纪大的孩子，应该能记得住自己的家，可以把他们送回去。 哪怕官府不出这个钱，他自掏腰包也无妨。 哪里想到，能记住的不愿说。 愿意听劝回家的，记不住家在哪儿…… 十来岁的孩子，说不清自己户籍地的也大有人在。毕竟他们中间许多人没上过学，不识字，整日不是给家里干活儿，就是疯跑傻玩儿…… 楚延年看了看这群傻孩子，顿时觉得自家的两个娃太香了，太聪颖，太让他省心了。 (本章完) 第903章 干爹 第903章 干爹 “不如问问夫人吧？夫人总是有办法。”雯雯看楚延年脸色为难。 “年纪大的可以编入我统率的军中，也算是给他们找个出路。”楚延年道。 他说完看看那群孩子，年纪够编入军中的，最多只有三五个。 “且把人放在你们这儿……”楚延年对官府府尹说。 府尹笑眯眯地摸着下巴，“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张嘴。其实也好说，收入庄子里叫他们干活儿。多干活儿多吃饭，不干活不吃饭。倒也饿不死，撑不着。还省了买奴隶的钱。” “秦神医心善，大不了不入奴籍，给他们编入良民户籍……” 府尹笑着出主意，意思在明显不过——人不能放在他这儿。 放在他这儿，他可能转手就给处理到哪个庄子上了。 楚延年没想到，解救“人质”，还解救出麻烦来了。 但既然麻烦已经来了，他是有担当的男人，不能把这群小孩儿就扔在这儿不是？ 而且那个年纪大些的男孩儿，盯着他看那挑衅的眼神，也让楚延年咽不下这口气。 他能被一个小瘪犊子看扁了？ 他堂堂大夏燕王爷！他岂能安置不好二三十个小孩儿？ 楚延年没把这群孩子留给府尹，他给带回府上了。 他甚至不太敢去见秦语……主要是没脸说，他给领回这么一群“麻烦”。 “阿飞，你怎么还不去找夫人？我在这儿看着他们，放心，跑不了。”雯雯站在院子里，笑嘻嘻的说。 那刺头男孩儿也笑，“放心，我们不跑。这儿房子不错，院子也精致，楼房挺大，够住。我们就住这儿也行。” 楚延年一口气堵在胸口，这叫什么事儿吧？ 但事已至此，不好僵在这儿。 楚延年还是去找秦语商量对策了。 “三十多个孩子？六岁到十五岁之间，不记得家在哪儿？年纪大的不想回去？”秦语听了楚延年的描述，倒是没有露出为难，亦或是责怪的表情。 她只是点点头，“他们还管鬼面叫干爹？大的管小的？一副维护鬼面的架势？”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嘛？” “什么魔，什么征？”楚延年没听懂，“是，这群孩子，特别是几个年纪大点儿的，就像魔怔了一样，还觉得那鬼面真是好干爹呢！” 秦语让小医分析了一下小宝的心态。 在确信了小宝的行为虽有倾向，却并不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以后，她才松了口气，开始考虑楚延年他们救出来的这群孩子的安置问题。 “认知狭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是他们原本的家里人，不太关心他们。所以他们才不想回去。” “我想，最初鬼面拐带孩子的时候，也是有选择性的。他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他可能看到和他有相似经历的男孩子，就会更喜欢，更动心。” “所以，这些孩子和他产生共鸣，也是有一定必然因素的。” 楚延年狐疑地看着秦语，“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但是……” “但是怎么解决，对吗？”秦语笑了笑，“也不难。前几天，我面见武王，提了这个问题。武王的皇家学院，招收的都是富家子弟。” “富家子弟原本就上得起学，请得起先生。如今再把他们聚拢在一起，早早的在学校这个环境里，就开始接触，建立人脉关系。” “那这个学院不是给寒门机会，而是把机会更集中在了权贵手里。” 楚延年须得集中精神，才能跟的上秦语跳跃的思路。 好在这次，他跟上了。 “所以，你想把这群孩子，送到武王的学院里去？”楚延年道。 秦语皱了皱眉，“但……会不会有校园霸凌发生啊？毕竟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校园霸凌……是啥？”楚延年问。 秦语张嘴正要解释，但她看着楚延年，忽然就哑口无言了……要说霸凌，眼前这位活脱就是最容易霸凌别人的主儿啊…… “没有完美的方案，任何方案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楚延年忽然像个哲人一样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思考完美方案，不如先干起来，走着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坎。” 秦语闻言笑了，“这就是你在我书房门外徘徊了三圈儿，终于敲门的原因吗？” 楚延年顿时脸一红，继而哈哈笑起来，“可不是，我就是这么鼓励自己的。大不了服个软，认个错，你总不会笑我的。” “我去找武王商议……” 秦语没说完，却被楚延年摁住肩。 “这回，我去。”楚延年目光沉沉，颇为坚决。 秦语倒是无所谓，谁去商议都一样，只要达到目的即可……不就是某些醋精的醋味儿又犯了嘛。随他去就是。 楚延年往宫里去见武王。 秦语则去了后院见鬼面。 这次她没让小宝跟着，反倒叫小宝去前院儿帮着雯雯看着那群“麻烦”。 秦语喜欢清净，三十来个“麻烦”在家里，院子虽不小，但若羌王都的建筑风格属于“紧凑型”。清净，是不可能清净的。 倒是后院儿这边，这会儿还不怎么能听到前头怎呼的声音。 “开门。”秦语吩咐道。 吱呀一声门响，鬼面忽地就从床榻上起来了。 一旁的四方几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清粥小菜，能看出来鬼面吃得不多。 秦语觉得这“牢饭”规格已经非常可以了。 “你叫那些小孩儿管你叫干爹？为什么？”秦语直接了当地问。 鬼面脸色变了几变，“你……你们已经把他们救出来了？” “既然叫你一声干爹，你都对他们做过什么？是只做了干爹该做的？还是做了禽兽才会做的？”秦语又问。 鬼面脸色惊疑不定。 秦语叮嘱，“小医打开测谎仪。” 鬼面好一阵子没说话。 秦语也不着急，就那么看着他。 “我打过他们，用鞭子抽过他们，但我也给他们送吃的喝的用的……他们应该说了吧，我有时候劫了宝贝，也会给他们拿去……衣食住用，我不曾亏待他们。” “他们如果跑，就会被我抓起来，吊起来打……” “我对得起他们，他们便不能背叛我。如若不然，就要打到他们记住！”鬼面认真说道。 小医的测谎仪一直没有响。 (本章完) 第904章 送钱 第904章 送钱 鬼面这一番话，叫秦语和小医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也许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一个“爹”应该做的，什么却是不应该做的。 因为在他的成长历程当中，只有一个抛弃他的渣爹，和一个捡了他，粗糙抚养他的神偷师父。 鬼面虽然识字，但恐怕没读过什么书。 且古代的信息途径，实在少之又少。 秦语顿时再次意识到，送那些孩子去读书，是多么的重要！ “我们国家当初‘扫文盲’，以及后来的精神文明建设，实在是旷世明举！我要穿越时空点个赞！”秦语意识流说。 小医哔哔提醒：“赶紧换种说法，明确地问他！” 秦语清了清嗓子，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对他们的……身体，做过什么？” 鬼面怔了怔，“我打过他们，用鞭子，用木棍，还吊起来打过……” “除了这些呢？”秦语又咳了一声，“你可曾侵犯过他们……的身体？” 鬼面皱起眉头，呵的一笑，“神医也听信那些吗？我不曾……我为什么不把他们关在山寨里？而要把他们藏起来？” “山寨里有些人荤素不忌，也有专好这口的。我……恶心他们。” “这是我的孩子，我会亲近他们……但不会让山寨那些人玷辱他们。” 秦语略微有些心惊地听着。 “小医小医，测谎结果？” “没有撒谎。” 秦语稍稍松口气，“你爹背叛你，你想做一个好爹。所以你掳了孩子来，用他们来实现你小时候的遗憾……或者说，你儿时未达成的愿望。” 鬼面和秦语说话的时候，不像和小宝说话时那般放松。 他似乎唯有和孩子在一起，才会整个人很舒坦。 在秦语面前，他是浑身戒备的状态。 “你做的并不好。你把他们圈养在一个山洞里，他们过的像人吗？” 秦语说，“如今有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实现这个愿望。还能将功赎罪，你可愿意？” 鬼面皱着眉头打量秦语，他轻嗤一声，并不信她。 “我打算把他们送到武王的皇家学院去。在那里，他们有机会读书，习武。还能有机会被举荐到武王面前，效力朝廷，实现抱负。”秦语缓缓说道。 鬼面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有这样的事？武王会同意？” “事在人为嘛。”秦语笑道，“但武王如今修铁路，手头有点紧。这些孩子送进去，得吃饭穿衣住校吧？他们的学习经费问题……” 秦语似笑非笑的看着鬼面。 “你让我出钱？”鬼面疑惑地看着秦语。 “你是做山贼的，不会没有私房钱吧？”秦语道。 “山寨你们不是都搜过了吗？孩子住的山洞，你们也不会放过……我哪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藏钱？”鬼面急声说。 “那就看你了。”秦语不急不慢的在桌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鬼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刚跑了五公里。 以他的功夫，一口气跑五公里都未必这么喘。 他可能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秦语顺势再添一把火，“你如果可以负担他们的学费，我就保证他们仍旧叫你干爹。你也可以时不时的去看看他们，了解他们是不是如同我承诺的这样。” “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给你的条件非常优厚了。这可都是看我儿小宝的面子。” 鬼面好一番心里挣扎，半晌，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有些钱财，但所剩无几……我向来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什么。且那么多孩子，开销本来就大。” 鬼面将他“狡兔”的另一窟也说出来了。 秦语立刻通知雯雯，叫她带上人去缴获金银。 山寨里查获的金银，因为有科恩的人跟着，只能归入衙门。 但找到小孩儿那山洞，以及鬼面交代的藏钱之所里查获的，秦语并没有老老实实的都报给衙门知晓。 衙门不愿意管小孩子的麻烦，却只想拿钱拿好处？这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儿？ 但显然，武王就在想这好事儿。 楚延年入宫求见。 他说了想要让孩子们进入武王的“皇家学院”上课以后，武王的眉头就皱成了疙瘩。 “这不妥吧……”武王摇头道，“皇家学院的学子们，起码都是在族学中经过了启蒙。不说有多高的造诣，但起码识字通文理。” “这些被山贼掳去的孩子，既不通文理，甚至连字都不识几个，把他们放在一起……” “别说本王不能同意。就算是本王默许了，那些送孩子来上学的贵族也不能同意，他们如若再闹起来，岂不是给本王找麻烦吗？” 楚延年垂眸想了想，“如今孩子不算多，令设一个学校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一些时日。但这些孩子的安顿问题，却是迫在眉睫。” “不妨先将他们安顿在皇家学院。等日后另一个专门为寒门开设的学院建成以后，再另行安置。” 武王哼了一声，“你也说了，令设学校需要时日。一年半载要得吧？那这一年半载期间，他们不都要在皇家学院？” “那些贵族不聋不瞎，一年半载他们能不做声？不来闹腾？” “好，就算本王强硬，把他们的闹腾压下去了……倘若他们把孩子接回族学呢？那这刚开设起来的皇家学院，岂不就荒废了？本王与秦神医的良苦用心岂不就落了空了？！” 楚延年吐了口气，他受不了武王的优柔寡断。 倘若这是在大夏，他岂用得着这样跟武王废话？ 他凭自己的威名，连“女学”都开办的起来。何况这样的学校？ 他直接设为“燕王府府学”，也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只可惜，如今身在异乡，还是诸多限制，诸多不便。 楚延年正琢磨着如何说服武王时，太监在殿门口道：“秦神医求见。” 武王和楚延年一同侧脸，她怎么也来了？ 楚延年既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儿酸……说好了他来向武王陈明的。 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武王在这一点小事上如此的顽固迂腐。 “请神医进殿。”武王点头。 秦语笑眯眯进来，她漂亮的眸子看了楚延年一眼，但见他表情，秦语便已经猜到事情不顺利。 她一点儿没着急，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说：“我来给武王送钱了。” (本章完) 第905章 这是好事 第905章 这是好事 武王呵地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秦神医来若羌，是为了赚钱的。没想到，你还来送钱啊？” 秦语瞪大眼睛，“我当然为了赚钱。但这世上最赚钱，且赚的最长久的办法，乃是双赢。如果武王一直赔钱，我的好生意也做不了多久。” 武王笑眯眯的点点头。 他虽贵为一邦之主，也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但没人嫌钱多。 他想要青史留名，有被世人纪念的作为，需要有强大财力的支撑，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秦神医这次送什么钱呢？要说，你还真是本王的及时雨。铁路修建，虽说是利国利民，但也实在是烧钱的很。国库现在可不充裕呢。”武王目光灼灼看着秦语。 秦语点点头，“铁路的开支我略知一二，所以有这好事儿，不敢藏着掖着。” “其实，如果武王不乐意，我也想好了去找别人。想来苏萨大人，克罗伊大人，都愿意借由此事，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秦语说道。 武王听到这儿，不由坐直了身子，端正了脸色，认真看着她。 君臣之间，关系的平衡很是微妙。 臣强则主弱的关系在各国历史上都屡见不鲜。 “秦神医莫非也是要说让这二三十个孩子上学的问题？”武王问道。 秦语笑笑，“正如让王雯做先锋官，让贵女入皇家学院一样。让这些孩子进入皇家学院，是一个一小的动作，影响大局的事儿。” “如果是关于此事，那你不要说了，阿飞已经说过了。本王不同意。”武王挥手打断她。 秦语倒不急着开口，她缓缓点头。 “也好。”秦语很快同意。 武王和楚延年都微微一愣，两人看向她。 武王还以为，她会费一番口舌来劝自己。 楚延年则是有些惊喜，他知道，秦语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既这么说，定是有了别的打算。 楚延年懒得和武王多纠缠。 “苏萨大人在城郊有一个庄子闲着，我想他应该不介意把庄子拿出来。毕竟这些孩子的干爹并不缺钱。可以提供孩子们的学费。” “而苏萨大人，也不介意成为这些孩子们的名誉‘先生’。倘若这些孩子日后有什么造诣。说出来，他们称之为‘苏萨大人的门生’，他们借先生的光，先生也因他们而倍受世人崇敬。” “且这个头儿开得好，日后的学子又岂止三十个？五十个？十倍百倍千倍都不止。” 秦语说完，行礼告退。 “等等！”武王立刻叫住她。 “你说他们干爹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干爹是谁？” “阿飞将军没说清楚吗？收养他们的山贼三当家，鬼面。”秦语说得理所当然。 武王瞪大眼睛看着她，“莫非大夏的律法和若羌出入如此之大？他是山贼，被抓之后，他所有的资财，当全部充入国库！” “你倒是‘仁义’，还把这钱算在他自己头上？让他作为那些孩子的学费？” 秦语说：“此山贼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武王砍了他，最大的收获不过是杀鸡儆猴。” “而且山贼里的大当家，二当家尚未落网。如果砍了他，激怒了二人，他们可能做出更多为害百姓之事。” “但倘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亦可以改邪归正，成为武王得用之才。” 武王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兀自咕哝道：“你说得好听，再者，本王手下是没有人了吗？非得用一个山贼？他就算有本事，本王也不稀罕。” 虽然他咕哝的声音小，但小医能量充足，足矣捕捉道他的音频，并进行加强转换，让秦语听清楚。 “武王手底下的能人强将，当然很多。他们也真心实意的为武王效力，为百姓谋福。”秦语笑笑，这笑容却非常的讽刺，“比如说，王都衙门他们清点了从山贼那里缴获的财宝，只要钱。从山贼那里带回来的孩子，他们却弃之不管。” “阿飞将军逼问的紧了，他们就说，要把这群最小六岁，最大十几岁的孩子，卖为奴隶。” “别说我一个当母亲的人，听了这话觉得寒心。怎么着？官府把他们救了，原来是把他们从火坑里拉出来，投进狼窝啊？” “那些年纪小的孩子，或许不懂得分辨。但年纪大的孩子当场就讽刺起来，说朝廷待他们，远不如山贼把他们当人看。” “奴隶是什么？在若羌，奴隶如同牲口，肆意买卖，打杀，他们没有权利，保护不了自己。若羌的律法也不会保护他们。” 秦语一句接一句，掷地有声。 武王在她略带嘲讽的语气之下，微微变色。 倘若在底下站的人不是秦语，不是医术高超，曾救若羌于危难，曾帮他拔掉阿克扎，帮他坐稳了王位的奇女子……他早命人把她拉下去砍了！ 武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秦语轻笑，“武王也别生气，我并非故意激怒您。只是想让您明白，有一个人，愿意拿出自己的所有家底，来供养这些孩子，让他们可以读书，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可以活得光明正大，将来还有机会做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甚至愿意为这些孩子，改邪归正。这是多好的事啊？救赎的可不止一个人的灵魂呢？” “且武王也不吃亏呀？他所拿出的家底，是他做山贼多年的私房钱。” “倘若不是为此，武王大可让人用刑试试，看他会不会说出这些钱财的位置？” 武王咬着牙，他心里有些别扭，他不想被秦语牵着鼻子走。 但又觉得她说得有理…… “那你说，那些贵族倘若知道了此事，要让自己的孩子回家去，离开皇家学院，当如何是好？”武王问。 秦语微微一怔，“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叫他们走就是！好学校还怕招生难吗？他们不愿意来，各地的富户巴不得多掏钱把孩子送来呢！让他们尽管腾地方就是。” 武王愕然看着秦语，咦？怎么在他这儿觉得为难的事儿，到了她嘴里还成了好事儿了？ “这样吧，这学校当初既然是我向武王提议。那么我就负责到底。我向武王保证，每半年举荐至少十位品学兼优，或是有大将潜能的学子，供武王选用。” “他们既称为武王的学生，自然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武王的势力，也是向朝廷输送的新鲜血液。” 秦语信誓旦旦。 (本章完) 第906章 隐疾 第906章 隐疾 武王最终还是被秦语说服了。 因为秦语向他保证，秦语保证过的事情，从未叫他失望过。 回去的马车上，楚延年目光深深盯着秦语。 “别嫉妒，大夏是你的主场，你遮盖了我的光芒。如今在若羌，你这脸一变，咱们竞争才公平。”秦语说道。 楚延年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他刚冒出的胡茬，在她脸上，颈窝里一通扎。 秦语躲避他的胡茬，又被他呵气弄的很痒，她一面笑一面推他。 “你欺负人！” “看见没有？谁要和你竞争了？这是我的主场。” 楚延年低头吻住她的唇。 秦语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他的怀里太舒服，又稳当又温暖，还有极好的减震，马车的颠簸，在他怀里都变的软绵绵的。 “我以为，没告诉你突然就来了，你生气了呢。”秦语脸红扑扑的，小声说。 楚延年看着她，“有点生气的。” 秦语抬眸，漂亮的眸子专注看他。 “但看见你，就舍不得生气了。你在哪里都能明媚照人，而且你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儿，我若还生气，岂不太不讲道理了？”楚延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秦语轻笑，“那你……也不会吃醋吧？” “哼……”楚延年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这般为武王考虑，我当然吃醋。他配吗？优柔寡断，谨小慎微，没有大魄力。” 秦语原本想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武王好容易坐稳了位置，谨慎是应该的…… 可她正待开口，忽然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无条件的永远支持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他说武王不配，无非是一点儿小情绪而已，且这情绪是因她而起。 她哄着他就可以了，何必为武王说好话？ 反倒叫夫妻之间，更容易生嫌隙。 秦语立刻转了话音，“那是自然，所以才需要我多费口舌呀！哪里像我家大英雄，从来不用我费那么大力气说服他。总是我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我的心意，我还没说话，他就替我把事情办好了。这样有魄力，有能力，又永远支持我、宠我的男人，恐怕穿越所有的时空，也仅有这一个。” 楚延年闻言一怔，他目光变得深邃非常，“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 秦语点头，下一刻，她就被这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宛若稀世珍宝。 “你值得……”楚延年在她耳边喃喃说道，“你值得被这样珍视。” 秦语舒了口气，心里暖暖的……她也暗自庆幸，幸而转了话音改了口。 两人回到家中，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外头那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喜欢清净的秦语顿时有点儿头大。 不过好在，很快就可以把他们妥善安置了。 学院里又对孩子负责，有耐心，有热心的大儒先生们。 秦语走下马车，对这群孩子宣布要送他们去皇家学院上学的消息。 她原以为，他们会很兴奋。 “而且武王承诺，会把你们的画像贴在城门口，如果你们的家人看见你们的画像的，也可以到学院和你们相认。届时，你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秦语怎么也没想到，院子里安静了片刻之后，这群孩子反倒闹起了情绪。 “我们不去学院！” “我们不回家！” “我们要见干爹！我们要干爹！” 秦语：……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没救了！ 她有说服武王的激情和动力，她有为孩子们的将来筹谋的热情。 但此刻，面对着三十来个不知好歹的熊孩子，她只想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 “冷静，秦语。其实在内心深处，你和鬼面有共同点。” 小医忽然传来冷静刻板的机械音，把秦语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秦语不敢置信。 “我和鬼面有共同之处？你开什么玩笑？” “你为什么自称不喜欢孩子，却把学校开了又开？在大夏你办女学，在去鹿邑的路上，你在山寨里选先生，印刷书籍，让那里的孩子读书识字。来了若羌，你又建议办皇家学院？”小医冷静问道。 秦语呼吸紧促，沉默不语。 “因为你……” “因为我是现代穿越来的人啊，我见过现代文明社会，知道上学，知道识字是可以国富民强的！是可以提高社会整体素质的！” 小医正要说话，秦语抢着打断它。 “这当然不错。”小医说，“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你也没有好的父母，你想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让那些孩子可以在你办的学校里，弥补原生家庭没有照顾好他们的遗憾。” “但你有时候会力不从心，因为在小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照顾的你，并不知道应该怎样照顾这个年纪的孩子。” 小医的话，叫秦语十分排斥。 “屁话。我把小宝和小童照顾的很好。”秦语说。 “那是因为小宝和小童，从小并不缺爱，他们和你小时候不像。”小医道，“眼下这些孩子，才和被父母遗弃的你更像。所以你本能的想躲避他们。你不过是逃避儿时的自己。” “那个儿时没有得到父母关爱的你，并没有离开，她还在你的心里，再遇见相似情形时，她就会在你心中刺痛你。” 小医的话，叫秦语愣在那里。 她想高声反驳，可惜这会儿，她连反驳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 她仿佛不是叱咤风云的“秦神医”，她不是可以把现代文明带来这个异时空的穿越者，她只是一个不被父母疼爱的小女孩儿。 “我有点难过，内心软弱无力……我讨厌这种感觉。”秦语看着眼前被她判定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孩子，仿佛看到了那个被父母伤害，却还期盼着父母一点点爱的自己…… 她转身要走，她想逃离这里。 仿佛离开这里，她就可以做回强大的秦语。 但小医却把她钉在原地，似乎逼着她面对自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疾”。 “是时候面对了，秦语。你可以治愈自己，只要不再逃避。” “我没有逃避。”秦语在心里咆哮。 小医控制着她的脖子，让她抬起头来，直面这群孩子。 秦语微微一愣，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心理意识”，还是小医用了什么高级投影术…… 她仿佛在这群孩子的脸上，看到了童年、少年时的自己。 (本章完) 第907章 接纳，认同，被爱 第907章 接纳，认同，被爱 “也许你们遇到了很不公平的事情。比如，父母不关心你们，他们更在乎自己，或是更在乎别的兄弟姐妹……总之，你是被忽略的那个。” “也许把你们抓走那个人，反倒给了你们一点点温暖。这在原本的生活里，似乎是一道光。虽然他打你们，禁锢你们的自由，但他的关注，让你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那么一点点意义。” “但这不是你生命的真正意义。你生命的意义，需要自己去寻找。你们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保护你关心的人，比如照顾没有父母的孤儿，对需要的人奉献爱心……” “现在，你们不用去祈求别人的关注。你们可以靠自己，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路……然后，去活出你们的意义。” 秦语说话间，有点茫然。 这是她的心里话，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这群孩子说，还是在对曾经的自己说。 “我曾经也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虽然我一直不愿意面对。但……我的父母并不关心我，他们只关心自己。我娘说，我是个累赘，如果没有我，她会过得更好。” “我爹喝醉了就打我，偷我的学费去买酒喝……我不止一次怀疑，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我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我死了，有人会哭吗？有人会为我惋惜吗？有人会记得我吗？” 秦语的话，让这群孩子震惊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小宝，雯雯全都错愕至极。 楚延年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 他眼睛有点儿红，分外疼惜。 他恨不得早点认识她，再早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照顾她，保护她…… “但是如果没有经历那些，我也许就不是今天的我。也许我会对你们漠不关心，觉得你们是麻烦，是累赘。而不是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大有意义，你们渴慕的眼睛，像闪闪发光的宝石，你们……也像曾经的我。” “我是个大夫，也是个商人。他们叫我神医，其实我没那么神。” “现在我所能提供给你们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爬出黑暗深渊的绳索，一个渡河的舟楫……” “而要不要紧紧地抓住这条绳索，还得看你们自己。大夫只能治病开药，起死回生的奇迹，都是病人有强烈的求生欲才能创造的。所以，能救你们的其实是你们自己。” 秦语不知道这群孩子能不能听懂。 “唯有自救。” 她结束了“慷慨激昂”的陈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她仿佛看到，自己穿越时间和空间，拥抱了那个小女孩儿。 那个叫“秦语”有着赌徒母亲，和酒**亲的小女孩儿。 她擦干了小女孩儿的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很重要，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未来有很多人爱你，在乎你。你可以帮助很多人，可以救治很多人。你非常幸运，是天选之子，不用难过，如今的磨难，都是未来的垫脚石。” 秦语一转身，就撞进一双充满包容和挚爱的眼眸里。 众目睽睽，楚延年作为“阿飞”，不能在这里将她拥入怀中。 但他的眼神，足矣诉说他的炙热真情。 秦语冲他点点头。 她琢磨着，这群孩子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和理解她那一番有感而发的话。 但没想到，她才走出十几步。 “我愿意去上学。”一个大男孩儿说，“你说，你所能提供的是绳索，是舟楫……那你会把我们扔在学校就不管了吗？你会去看我们吗？” 秦语回过头来，冲这群孩子一笑，“我会是你们的先生，不会不管你们。如果你们不好好学习，我也是要教训你们的。” “放在学校就不管了？想得美。” 一群孩子嗡地一下子，又议论开了。 秦语让白芷统计他们的名字年龄，至于家庭成员环境，孩子能记得多少，愿意说多少，就登记多少，不必强求。 白芷在一边统计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儿来到秦语面前。 他板着脸，双拳紧握，浑身绷得紧紧的。 秦语打量他一眼，微微一笑，“有事？” “我……我想见见干……他。”男孩儿说。 秦语挑了挑眉，“他被关押起来了。现在是囚犯。” 男孩儿的眼睛不由一红，“你说过，只要我们努力，就有可能帮助、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你想保护他？”秦语笑了笑，“一个抓走你，囚禁你的人？” “你不明白！”男孩子有些激动。 秦语点点头，“是，我不明白你都经历了什么。我也不评判你的想法和行为，但你要做出什么努力呢？” “我……”男孩儿有点儿茫然，“我能做什么？我……” “你的确努力了，你鼓动这些孩子一起闹，闹着要我们放人，闹着不回家，不找自己的家人。”秦语盯着他，缓缓说道，“这都是你的努力，不过力气用错了方向。” 男孩子年纪已经足够大，能听懂秦语的话。 同时，他也听出来，秦语语气平和，并没有愤怒或嘲讽的语气。 “对……对不起。”男孩子小声说，“他……对我们还……还行。我不想让他死。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 “我已经说了，你想达成自己的目的，需要付出努力。”秦语说，“你愿意为了见到他，付出努力吗？” 男孩儿猛地抬起头，疑惑看着秦语，“什么努力？” “我看你在这群孩子中，很有影响力。这是你的优势，但先前你走错了方向。你再带着他们闹下去，只能让你离鬼面越来越远。” “如果你闹得很了，还有可能害死他。” 男孩子猛地吸了口气，惶惑不安地看着秦语。 他浑身用力，却说不出话来。 “但如果你能带个好头，做一个好的‘领头羊’，你就能达成目的。明白我的意思吗？”秦语笑着问。 男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带他们学本事，带他们成为有能力有作为，时常感恩的人。”秦语看着他，认真说道。 男孩儿愣了愣，“就……这样？” “这可不简单。”秦语说，“首先你自己得做好表率吧？” 男孩子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本章完) 第908章 干爹是好人 第908章 干爹是好人 男孩子答应之后，就过去帮着白芷维持秩序。 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很难安分。 白芷又没有同时带这么多孩子的经验，她登记了一会儿就头大了。 小孩子嘤嘤嗡嗡的声音，让她时刻徘徊在暴走的边缘。 正待白芷想撂挑子不干，找雯雯替她的时候……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小孩子有秩序的排成队，不乱嚷乱叫乱跑……也不张着嘴哇哇哭嚎了。 白芷绷得生疼的脑仁儿，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她抬眼一看，那个一开始挑事儿，闹得最厉害的男孩子，正颇有威势地替她看着这群熊孩子。 白芷有些惊讶，“叫什么名字？” “小骆。” “多大年纪？” “可能十四，也可能十五。” “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知道。” “家住哪里？” “不记得了。” 白芷又抬头看他。 小骆也回望着她。 他像一头浑身充满防御的小兽，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对头那般。 白芷往秦语那边看了一眼，见秦语默许地对她点点头。 白芷把小骆详细信息一栏，都空了起来，“下一个，叫什么名字？” 有小骆帮着维持秩序，叫小孩儿们配合，白芷很快统计完了。 秦语这边也联系好了学院的校长。 与武王的犹豫不定完全不同，校长乃当世大儒，他没有那么多的权衡和世俗的顾虑。 秦语简单的说了这些孩子的情况，校长立刻同意，“这是好事儿啊！也是个好机会！是向世人证明，学识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 “倘若这些孩子被卖为奴，那一辈子也就是个奴。但倘若他们能进入我们学院，进行培养，增添学识，他们或可成为良相、大将、甚至大儒！” 校长说着，自己就先激动起来。 “还请校长为他们安排食宿，所需花费，可列帐目，都由他们的干爹担负。”秦语说。 校长看她一眼，“你还真让他们继续叫那山贼干爹呀？” “做人不能忘本，他们干爹愿意担负他们的所有费用，他们也当记得慈恩，感激不尽，这也算是一种德育吧？”秦语笑笑。 校长摸着胡子点点头，“有道理……” 学院地方很大，安排二三十个孩子的住宿，完全不是问题。 学院现在已有的学生，都是王都的贵族子弟。他们要么住在家里，要么家里给安排的有住处。 他们并不住在学校，学校一早准备的寝室和床都是现成的。 如今正好安排这群孩子住下。 “这群孩子年纪不一，受启蒙程度，以及家中背景都更为复杂。”校长同秦语商量说，“不若叫他们另外排班次。暂且不要和那些贵族子弟分在同一班级里？” 秦语想了想，缓缓点头，她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先前的班次是甲乙丙丁戊己更辛。那么这边的班次就简单一点，一二三四五六年级如何？”秦语提议。 “简单明了，好！”校长摸着胡子点头同意，“等安顿好他们以后，我组织先生们对他们进行一个摸底考验，看看他们各自的启蒙程度。” 学校这边已经商议妥当，收拾好寝室之后，孩子们随时可以入住学院。 秦语这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不然二三十个孩子，把她家里塞的满满的，看起来着实不像样。 秦语回到家里时，已经做好了迎接“聒噪”的准备。 但事实却叫她惊讶。 小医说，“家里很安静，很有秩序。” 秦语还不信，“你是不是对有秩序，有什么误解？” 直到她自己进了院子，亲眼看见，那些孩子竟然在跟着小宝练功？ 院子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摆放井然有序。 雯雯快步跑来，在她耳边说：“院子是这群孩子扫的，东西也是他们摆的。他们还跟白芷师父道歉了呢，说他们刚来的时候，闹了许久，给咱们添麻烦了……他们都听那大孩子的，可神了！” 雯雯朝一边努了努嘴，偷偷翘起大拇指。 秦语微微一愣，不由向小骆看去。 恰小骆也在殷切地看着她。 秦语微微点头，小骆朝她走来。 “我努力了，可以见到他了吗？”小骆目光诚恳急切。 “跟我来吧。”秦语带他朝后院走去。 鬼面正坐在窗边，大冷的天，他推开窗户，支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秦语家院子不小，前院离后院儿很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三层的楼宇。 但若羌建筑相对紧凑，不像大夏，住的地方像园林一般，有那么多的亭台楼阁。 所以前院的声音，还是能传来一些。 鬼面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些孩子的声音。 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了什么。 秦语领着小骆走在后院，通往他屋子的小路上时，鬼面生生愣住。 他表情疑惑地看着秦语和小骆，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 继而，他咧嘴笑了，“小骆！” “干爹！”小骆快跑上前。 门口守卫看了秦语一眼，推开门，让在一旁。 小骆噗嗵跪在门口，“干爹……” 秦语看着孩子跪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她不由心下唏嘘，这还真是不同时代，不同三观。 “你们都……都好吧？”说话间，鬼面看了秦语一眼，神色颇有几分防备。 “我们都挺好的，这位神医说，要送我们去上学。只要我们好好上学，努力上进，好好学本事，不惹事，不闹事……我们就能见干爹！”小骆说着。 鬼面点点头，“这是个好机会……你们好好把握。倘若……倘若你们家里人寻来……” “我没有家人，干爹就是我的家人！”小骆大声说。 鬼面看了秦语一眼。 他似乎想让秦语回避，又迟疑犹豫。 “我饿了三天，不是遇见干爹我就饿死了。在山寨里，他们欺辱我……干爹为了我和他们打架，这些我都不会忘的。” “他们说干爹是山贼，是掳掠囚禁我们的人。可是我知道，我的命是干爹救的。干爹是好人！” 小骆大声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似乎有意说给秦语听。 秦语垂眸想了想，忽而道：“你们难得见面，进屋聊一会儿吧，两刻之后，我把人带走。” 她说完，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909章 你敢相信我吗 第909章 你敢相信我吗 鬼面扶起地上的小骆。 “他们可有打你们？往后要如何安排你们？”鬼面问道。 “刚才那女子说，送我们去武王设立的学校。只好我们好好学，将来或可为朝廷效力……” 小骆没说完，紧张地看了眼鬼面。 鬼面眉头皱得紧紧的。 “干爹放心，我不做朝廷的走狗！”小骆立马又改口。 鬼面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朝廷……也不尽都是坏的……” 小骆眼睛一亮，“真的？干爹不反对我们去武王的学校？” 鬼面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猜，那女子不坏。她或许有什么私心……我如今还不清楚。你带着弟弟们去学校也好，学本事，才能做大事！对人对事都不要太大意，凡事留心。” 小骆连连点头。 鬼面抿着嘴，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女子说，会在城门口贴出我们的画像。如果有家人寻我们，也可把我们领回家去。”小骆说，“她还说，学院很大，她以后也会担任我们的先生，教我们学识……” 鬼面神色恍惚的点头，“好，挺好……” “干爹，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小骆问道，“她说你被囚禁了……” 小骆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这囚禁的环境，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鬼面干咳一声，“也许……还能见。” 他茫然的眼睛里，忽然闪烁起一丝光亮。 好似没有了目标的人生，忽然又有了新的期待。 “你好好学，把他们教的本事学到自己身上。干爹也会努力……活下去。咱们一定还会再见的！”鬼面握住小骆的肩，略有些兴奋地说道。 小骆用力点头。 俩人的交谈，都被小医投屏到秦语面前。 她看俩人说得差不多了，就叫人把小骆领出来。 “学院那边的食宿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带着弟弟们去吧。缺什么少什么，告诉雯雯和白芷。以后会有专门的先生负责这些。”秦语对小骆交代道。 小骆见过了鬼面之后，对秦语的满身敌意，满身防备似乎都冲淡了很多。 他看着秦语的眼底深处，还藏着一点点不明显的感激和惭愧。 “我们都会努力学习，我也努力约束弟弟们……还请神医，不要为难干爹。”小骆小声说道。 秦语笑笑，“我答应你。” 小骆不曾想她答应的这么痛快。 他诧异又惊喜地看着秦语，“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语说，“换种说法，做人不能不守信，否则就没了立世之本。” 小骆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多……多谢您。” 他朝秦语拱手躬身，虽姿势不标准，但心意很诚。 白芷和雯雯，还有小宝，带着这群孩子去了学院。 秦语本想多找几辆马车把他们送过去，但小骆坚持说，他们走得很快，步行过去即可。 白芷，雯雯，小宝骑马走在前头，小骆带着那群孩子快步跟在后头。 幸而学院不算太远，不过半个时辰就走过去了。 他们这么排队而行，一行三十来人，倒是吸引了不少京都人的注意。 路人纷纷打听，听说他们是从山贼手里救出来的小孩儿，因找不到家人，所以被送去武王的学院读书……许多百姓惊讶非常。 “竟还有这样的事？” “武王真是怜恤百姓，旷世明君啊！” “他们都能去皇家学院，不知我家孩子能不能去啊？” “他们在皇家学院里都学什么？如果一直没有家人来领走他们，他们将来又待如何？” “倘若他们在皇家学院里学成，将来岂不是能直接进入朝廷？” “这对这群孩子来说，乃是万幸吧？是否极泰来呀！” 皇家学院自当初设立至今，第一次在百姓当中掀起热议。 原本百姓只当这是给贵族子弟进入朝中的捷径。 不曾想，如今连这群比他们还不如的孩子，竟然有机会进去？ 那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是跳一跳也能够得着了？ 对于武王的赞誉，以及对皇家学院的关注程度，就连在王宫里的武王都听说了。 武王不由得再次佩服秦语的远见及魄力……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这群孩子被安顿在学院以后。 鬼面也坐不住了，他急切求见秦语。 “我答应你，我愿意供养这些孩子上学。只要……只要他们愿意认我这个干爹，我就一直供养他们！”鬼面眼底有星火闪烁。 秦语点点头，“不过你身中剧毒，虽儿时命大，假死一次，毒去了大半。但身体的底子到底是坏了。你苦练功夫，也加速了身体的败亡……没几年好活了吧？” 鬼面嘴唇一哆嗦，脸色发白的看着秦语。 “那小孩儿说……说你是起死回生的神医。” “可我为什么要救你？”秦语看他。 鬼面嘴唇哆嗦得更厉害，“我……我会一直供养那些孩子……我，我改邪归正！” 他说话间头皮发麻……先前，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不低头，即便被囚，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他连死都不怕，他怕什么？ 可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她会给人生的希望！她会让人打心眼儿里舍不得死！ 这才是她的可怕之处。 鬼面意识到这点以后，忽而缓缓屈膝……他低着头，跪在了秦语面前。 “求神医……救我。” “我答应小孩儿的条件，倘若我能活，就为他所用。忠心不二。” “我也答应神医的任何条件……求神医救我命。” 秦语垂眸看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鬼面，以命立誓！”鬼面举手发誓。 秦语摇摇头，“别再叫鬼面了，你的脸能治好。以后这名字会引起歧义。” 鬼面微微一愣，“能……治好？” 他心尖儿发颤，虽然一开始就怀有期待，但怕失望，所以不敢相信。 直到她亲口说出来……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渴盼。 “不是老三吗？就叫三儿吧。”秦语说。 这个名字有够随意的。 但鬼面显然并不在乎。 他更在乎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医治？” 秦语表情严肃起来，“你知道你这病不好治，我也不是一般的大夫。所以要治你的病，须得用非常手段。我信你，你敢信我吗？” (本章完) 第910章 两难 第910章 两难 鬼面的人生，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敢不敢相信一个萍水相逢——他还绑架了人家儿子的女神医？ 这相信的程度，是要把自己的命都交给她。 “好了，不吓唬你了，我先取你的血化验吧。”秦语挥挥手，脸上的严肃被随和取代。 鬼面都被她弄懵了。 却见秦语提来一只黑色小皮箱，打开皮箱，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比绣花针还长还尖的针头。 噗的扎进他筋脉里，他体内殷红的血，顺着那透明的管子汩汩流进她的一只只透明瓶子里。 “取你的血，是要做各种化验，以便确定你现在身体的具体情况。” “初步体检之后，还要做进一步的全方位身体检查。” “不过你放心，这些检查都不会伤害你的身体。等确定了治疗方案之后，我会先和你商量，然后再开始治疗。” 秦语一边抽血，一边解释。 鬼面听得非常懵。 原来大夫治病，还要跟病人商量的吗？ 他不懂，他能商量出什么？ 也许神医，就是跟一般的大夫不同？ 鬼面还没搞懂之时，秦语已经收起取出的血，放回小皮箱里。 其实已经被小医收进医疗舱，第一时间开始各项化验了。 秦语跟他说话的时候，小医也对他进行了身体扫描检查。 这一天，过得相当紧促。 但好在秦语需要休息，但小医并不需要。 所以，秦语一夜好眠之后，小医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它也同时做好了治疗方案。 “有两套治疗方案，我都告诉你，你自己考虑一下。”小医的语气颇有些严肃。 秦语心里隐隐不安，机械音里都能听出严肃，可见事情不容乐观。 “因为他中毒时间长，这种慢性毒长期在他体内，影响他的各项器官功能。人的肝脏，肾脏都担负有一定的排毒，过滤功能。” “他的肝脏已经不堪重负，肝功能退化，肾脏几乎衰竭……” “其他器官也受影响，依照小医现在的能量，及医疗舱的技术水平……” “第一套方案，给他做开腹手术，用克隆肝脏、肾脏替换掉他现有的肝脏。” “在太空时代，克隆内脏医疗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不用担心排异问题，成功率可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秦语听到这儿，腿都软了。 “虽然我是经历过冷兵器时代，血肉横飞的战场的女人，我也做过各种缝合手术……但开腹手术？你确定？这样大的手术，我一个人没法儿做吧？” “就是我和你，咱们人机配合默契，人手也不够吧？” 秦语头皮发麻，“方案二呢？” “方案二，给他注射药剂，达到一种‘假死’状态。让他进入到医疗舱内部。” “开启医疗舱的‘胶囊舱体’，所有的解毒、输血工作，都是胶囊舱体自动完成。” “胶囊舱体的好处是，无须做大型手术，避免了外部细菌感染的风险。提高病人术后生活质量。虽然脏器的衰竭是不可逆的，但将生命延长个二三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小医语气笃定不疑。 秦语缓缓吸了口气，“进入医疗舱？” 她立刻想到了周若那次。 为了就周若，直接把小医干垮了！ 小医差点儿永久待机！ “不用担心，”小医立刻明白她的想法，“如今医疗舱能量充足，而且这个胶囊舱体是新晋开发铁矿的时候，遇到特殊稀有元素，才刚刚激活的。” “如果救周若的时候，就有胶囊舱体，根本不会导致小医消耗太大，被迫待机保护。” 秦语立即又问道：“那对鬼面来说呢？假死有风险吗？” 小医沉默了好一阵子。 就在秦语怀疑它是不是没听见时。 它才慢慢开口：“当然，任何事情都是伴随着风险的。而且假死药剂的风险很大。有五成的几率，再也醒不过来。” “五成？！”秦语惊呼，“一半啊？这也太高了吧？” 小医滴滴一声，保持沉默。 秦语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作为一个“医生”，她肯定是希望把人救活的。且不说“救死扶伤”是多高尚的情操，但从人的本性上来说，做一件事情，当然都希望把事情做对，做好。 而且鬼面的生死，关系到小宝，关系到那么多孩子，也关系到秦语自己的承诺。 开腹手术的难度，克隆器官移植的难度，以及“假死”达到一半的死亡可能…… 秦语不知道如何抉择才是对的。 不过，她也没有为难太久。 她把这个难题交给鬼面了。 “两个方案。第一，我给你做手术，把你的肚子割开，把坏掉的脏腑换掉，没有意外的话，你能继续活到寿终正寝。” “第二，我给你服用一种非常烈性的药，这种药服下去之后，非常霸道……你不会感觉到痛苦，也不用被割开肚子，就像睡了一大觉……等你醒过来，身体的毒就已经解了。” “但是这个药的霸道就在于……你也有可能服下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药性就是如此，我会尽力救你，但……这种药非常危险。” 秦语说完，看着鬼面，“你自己选……” 鬼面疑惑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你把我的肚子割开？换掉我肚子里的脏器？我还能活？活到寿终正寝？” 鬼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秦神医啊秦神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这样逗我，寻开心？” 鬼面说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秦语，似乎对她的戏弄非常不满。 秦语叹了口气，“不是逗你，也不寻开心，你没看出来我非常为难吗？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应该有数，我一早就告诉你了，我的医术非同一般。我敢相信你，却还不知道你敢不敢相信我。” “这是相不相信的事儿吗？你说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鬼面怒道。 秦语啧了一下嘴，她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我修成铁路，铸造好火车头以前，他们也这么说。说我所谓的火车，铁路，都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罢了。” “人总是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其实，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秦语说完，鬼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但他的心里，却渐渐冷静下来。 (本章完) 第911章 送上门的助手 第911章 送上门的助手 火车，铁路，在整个若羌都引起了轰动。 鬼面和二当家还一起去坐过呢！ 实在太、太叫人大开眼界了！ “若非亲眼所见，别人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的！”二当家当时，是这么说。 鬼面抬眸，将视线落在秦语身上。 “如果割开我的肚子，换了我的内脏……你真能保证我能活下去？”鬼面还是不相信。 他自己问出这话，都觉得可笑。 他暗道自己一定是疯了，自打遇见小宝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疯魔了吧？ “有八成以上的成功几率。”秦语说。 “还是有可能死？”鬼面瞪眼。 “吃饭还有可能噎死人呢！八成很高了好吗？”秦语一拍桌子。 鬼面倒吸了一口气，这女人……还怪有脾气。 “如果服用你说的那种药呢？” “五成，最多五成几率。”秦语道。 “那我……选择第一种！”鬼面挺果断的。 秦语缓缓吸了一口气，“那你在这封书信上签个字吧。” 她拿出小医打印好的书信。 这封书信是准备给那群孩子看的。 秦语思来想去，如果鬼面真的死了，有这封书信，她至少对那些孩子有个交代。 “这是遗书啊？！”鬼面大致一看，也拍桌子道。 “毕竟还有一两成失败的可能，万一你运气不好呢？”秦语这会儿语气倒是平淡了。 毕竟，最难的是作出决定那一瞬间。 鬼面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他的性子，很难再反悔。 果然，鬼面虽愤慨，却也只是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秦语，并没说话。 “你只负责往那儿一躺，等着手术成功。” “可我呢？我既要对你负责，又要对那些孩子有个交代。你也不想，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些孩子都毕生活在遗憾痛苦之中吧？” “你看懂信了吗？你不懂我念给你听，这是对那些孩子负责，给他们一个交代……” 秦语话还没说完，鬼面忽然伸手在她面前。 秦语一愣。 “笔呢？我识字！”鬼面凶巴巴地。 秦语从怀里摸出一只签字笔，拔开笔帽递给鬼面。 “墨呢？砚台呢？这笔没毛啊？”鬼面狐疑且愤愤。 “写吧。”秦语敲了敲书信最后落款处。 鬼面狐疑的捏着笔，“呵……真有墨？” 那笔一划就有黑色的痕迹，这让鬼面大为惊讶。 但笔头是硬的，他有些不习惯，他的字不算工整，但在山贼中，他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素质人才了。 鬼面写下的落款为“鬼面”，他迟疑了片刻，又添上“三儿”。 都是若羌文字，但经过小医的投屏翻译，秦语也能看懂。 “这笔……能送我吗？留个……纪念？也算个好兆头？”鬼面迟疑看着秦语。 他不知道这笔是否非常贵重，毕竟从来没见过。他只希望自己能挺过去，还有命用这笔。 “行，拿着吧。” 秦语把他签好字的书信收起，“我需要再采集一些你的基因信息，准备克隆体。你这段时间，好吃好睡，为手术做准备。” 秦语让他躺下，给他打了麻醉针，用微创取了小医需要的内脏组织。 取好之后，给他打了消炎针，开了消炎药，秦语便离开了。 “下一步要准备的就是手术助手了。”秦语嘀咕道。 这可不容易。 她在大夏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 在大战的特殊情况下，她叫军医们接受了缝合术，并且在楚延年的军医营里推广缝合术。 但在若羌，完全是从零开始。 从零开始也就罢了，一上来就是开腹腔，换器官这样的大手术…… 她自己心里都惶惶不安，如何让从未接触过这些的若羌大夫接受，且成为她的助手呢？ “眉头紧锁，有心事？”楚延年从外头回来，迎面遇见心事重重的秦语。 秦语抬头，忽而心中一动，“你帮我如何？” 楚延年不明所以，但第一时间就点头，“好，帮什么？” 小医在她耳边长嘶一声，“滴——你疯了？偶像又不是大夫，他不懂啊！怎么帮你？” “我也不懂，不还是被你变成了大夫。我不光成了大夫，我还是神医呢！” 小医滴滴一阵子……它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夸了？但又不太确定？ “楚延年胆大心细，开腹手术会吓坏别人，但他一定不怕，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旁人见识到我这样的本事，说不定以为我是什么怪物。但我却可以完全信任楚延年，即便他觉得不可思议，也绝对不会出卖我。” 秦语语气无比笃定。 说完这话，小医没做声，她自己微微一愣。 如此信任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无比美妙？ 她抬眼看向楚延年，目光热切。 楚延年被她看着愣住，“怎么了……我帮你，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帮你，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被她的眼神熨烫到，忙不迭的答应。 秦语咧嘴笑了，“怎么好像有点儿傻？连什么事情都不问，就这么答应下来？” 楚延年哪里都好，会用智谋，能领兵作战，且长胜不败，他智力没有一点儿问题。 但在她面前，这些统统不管用，她勾勾手指，他就能自愿把脖子往套里钻。 “是什么事？”楚延年这才问道。 “我要给鬼面做手术，你做我的助手。”秦语说。 楚延年微微一愣，“手术”这个词儿，在鹿邑打仗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他身边的亲信小将谢家老四，就是被“手术”救回来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让他去做，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另一回事儿。 他看着秦语怔了怔。 他的聪明才智，在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此术法神奇，也危险，在大夏已经渐渐被接受，但在这里，恐怕还会被当成邪术。届时，我安排人做好防御，尽量密不外传。” “你教我，我一定学会。” 他没说，我不会。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为何秦语会叫他帮忙，而且他说，“你教我，一定学会。” 这是何等的魄力和信心？ 秦语心头一热，这也是这个男人如此得她爱慕的原因吧？ 他似乎从不知“畏难”为何物。 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畏难”这个词。 “我也行啊，叫我来帮忙吧？”雯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魈魅偷听的本事，比之小医也不差了。 两人的对话，不知被她偷听了多少去…… (本章完) 第91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91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语的第一个难关，被瞬间攻破。 她不但有了助手，还一下子有俩。 楚延年和雯雯都是她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秦语安排了时间，带着他俩在模型上实践。 当然，大部分工作都是要小医控制她来做的，有一些琐碎的事情，两只手根本不够用。 六只手，在配合默契的情况下，加之小医的先进科技，足矣胜任这场手术了。 第二个难题，是无菌的手术室，手术台，以及保密工作。 这些难题交给楚延年。 接下来就是等待小医培育“克隆器官”。 在等待的过程中，秦语也没有闲着。 她把那些孩子安排在学院里，也不能弃之不管。 第二日她就带着王都有名的裁缝铺掌柜去了趟学院。 “给他们量一量，订制冬季校服。校服款式我已经设计好了，你们看看可有要改的地方，若有改动，再和我商议。”秦语同掌柜的说。 秦语和小医给这群孩子设计的校服，是方便骑射的胡服款。 窄袖，对襟，短摆配没过脚踝的短靴。 冬季款领子处有极漂亮的雪白皮毛，短靴靴口也有一圈白色长皮毛。 对襟用盘扣，窄袖袖口以银丝绣萱草花纹，胸前有银丝祥云暗纹。 在阳光之下，稍微一动，银光飒飒，极为华丽美观。 裁缝铺的掌柜，看见秦语给他们的设计图时，都不又惊叹，“精妙啊！这款式真好看！是给王公贵族家子弟穿的吧？” 秦语笑而不语。 今日来量孩子们的尺寸，掌柜的还心说，终于可以看看，是怎样的王公贵族子弟了。 不曾想……竟是这群被从山贼处营救下来的孩子。 “秦神医，有件事儿，我得提前跟您说清楚。”掌柜的叫手下去量尺寸，他把秦语请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就您给这图纸，做出来的衣裳，一套就造价不菲。二三十个孩子，这钱……” “放心，衣服用料，以及工钱，都不会短了你的。”秦语说。 掌柜的讪讪一笑，“您是老客户了，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提醒您一下……您心里有数就好，权当我多嘴。” 秦语点点头，“多谢提醒，不过不妨事，这钱有人出。” 掌柜的一听这话，也不多言，有钱不赚是傻蛋，送上门儿的生意，他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乐呵呵的盯着手底下人量尺寸去了。 小骆这孩子许是天生心眼儿多，也更为敏感。 别的孩子都在为有新衣服，且是照着他们的尺寸做的衣裳而高兴时。 小骆却来到秦语面前，“为什么给我们做衣裳？而且我听他们说……你订做的衣裳可贵了！” 秦语看着他似笑非笑，“怎么，我给你们做衣服，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小骆脸微微一红，“那倒也不是……就是，这两天我约束着他们。他们都很听话，我们没有闹腾，有先生过来教我们规矩，说明日有测试，看看我们启蒙的水平，好给我们分别教学。” 秦语点点头，“这很好啊。” “你又给我们做衣裳，又管我们吃喝，给我们这么好的地方住……你图什么？”小骆满脸防备地问。 秦语笑容更深，“你觉得你们有什么可让我图的？” “我……不知道。” 秦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立时感觉到这孩子还是紧绷绷的。 “你放心，我现在不图你们什么。你们吃用这些，都是你干爹出钱。我虽也出力了，但你干爹也会付上价钱。我是生意人嘛，赔本的买卖是不做的。”秦语笑说。 小骆皱眉看她，似乎在揣度她这话的真实性，“你不要……欺负干爹。其实他不坏，他也挺可怜的。” 秦语勾了勾嘴角，“他乐意为了你们，让我欺负呀。而且，他为了治病，总要付诊金的吧？我容他先欠着，慢慢还，很仁义了。” 小骆闻言，倏而瞪大眼睛，“你要给干爹治病？” “不然我为什么让他被囚禁在我家里？因为他长得好看吗？”秦语道。 小骆愣了好一阵子。 就在秦语以为这孩子又要防备怀疑的时候，他却冷不丁地屈膝跪下了。 “邦邦邦”，秦语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磕了三个响头。 秦语：“……” 好在她已经慢慢适应古人表达谢意和尊敬的方式了。 小骆这孩子挺有个性。 没等秦语扶他，他自己偷偷抹抹眼睛，爬起来，端着特别严肃的一张小脸儿走去那群孩子那边。 他还真是个孩子王，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原本在说笑打闹，他一过去，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其效果，如同“班主任”忽然莅临。 这群孩子，刚开始在学院里住下时，还没引起那些贵族子弟的主意。 他们真正引起学院内的轰动和沸腾，有两次。 第一次，是校长组织摸底考验，并根据结果分了一二三四年级，安排他们入班读书识字。 这群贵族子弟这才相信，这群“野孩子”真的要跟他们同校读书了。 他们有些愤愤，“凭什么呀？这不是武王特地为我们这些天之骄子开设的皇家学院吗？” “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读书了？” “他们怎配和我们在同一所学院里？实在辱没了学院，也辱没了我们！” “既如此，我们还不如回族学去去读书呢！这学院，不上也罢！” 这话叫小骆那群孩子听见了，是人都有自尊心，他们即便被掳被囚，却也有更加敏感的自尊心。 若不是小骆以极快的速度平静下来，死死拦着一群孩子，他们当日就要跟那群贵族子弟打起来。 这事儿惊动了校长。 校长不急不恼，笑眯眯的来到两拨学子中间。 “当初办学之时，秦神医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她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以为这话如何？”校长问。 小骆这边，年纪小的孩子根本听不懂。 几个大点儿的倒是略微意会。 贵族子弟一听这话，脸上皆愤愤然，“我们当然生来不同！我们的出身就决定了我们必将成就大事！秦神医怎会如此说？” “看来她是不信一个人的出身，就决定这人的成就。”校长笑了笑，“咱们都知道，秦神医是大夏人，也许她在大夏的出身就不好。但她的成就，不可谓不高。这是有目共睹的。” 校长笑眯眯看着贵族子弟们，“你们若想证明她错了，不如以行动说服她。” (本章完) 第913章 不服用钱砸 第913章 不服用钱砸 小骆带着孩子起哄，“就是！你们天生就有种吗？也不见得吧！” 校长又转过头来，看着小骆这一群孩子，“你们也一样，想叫人不敢小瞧你们，想获得秦神医那样倍受尊崇的地位，就要用真本事说话。” 贵族子弟那边，还在鼻孔朝天的轻嗤，不屑道：“他们有什么真本事？家境若好，何至于被山贼掳去？” “既是被山贼掳去，找到其父母，叫其父母领回家中就是！凭什么送来学院？” “秦神医虽医术高明，这想法真是……莫名其妙！” 小骆原本也觉得，秦语对他们这么好，是别有所图。 如今却见，她因为帮他们，却被这些贵族子弟如此议论。 小骆自己被他们瞧不起时，他倒也不怎么生气。 可此时连累了秦语，他心里很是别扭。 他挥手制止身后的孩子们跟那些贵族子弟争执。 他带头拱手躬身，对校长说：“谨遵先生教诲。我等原不配有这样的机会，入这样好的学校，今日能站在这里，实在是武王恩惠！谢武王开明，心系贫苦百姓！我等定好好学习，励精图治，报效武王恩典！” 校长惊讶的看了小骆一眼，眼底有赞赏之色。 贵族子弟那边还在傲慢叫嚣之时，这边，小骆已经忍住骂回去的冲动，既表明不服的态度，又显示了胸襟气量。 而且，他把话头从秦神医身上，引到了“武王恩典”之上。 “这孩子，好聪明。”校长摸着胡子心里说。 “下个月秦神医就要来学院授课，诸位学子若要退学回族学之中，也请随意。”校长漫不经心道，“只是从我学院退学之后，便不再录取。” “须得知道，这求学的机会，是值得珍惜，而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 校长说完，扬长而去。 这次骚乱，就在校长的干预下，很快平息了。 第二次因为这群孩子而起的哄嚷，说起来，还跟秦语有关呢。 是秦语叫裁缝铺给这群孩子订做的冬季校服到了。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穿上统一的服装，一眼看过去，整整齐齐。 且这衣服设计精美，别出心裁，做工也极为精良。 就那领口和靴口的白色皮毛滚边，就是若羌没有的工艺。 这皮毛如此之洁白无瑕，皮毛质地柔软蓬松，如同还长在动物身上一般鲜亮。 这样的硝制工艺，还未流传到若羌。 若羌的本土硝制法，自然比不上秦语从后世带来的工艺。 是以这群孩子穿的漂漂亮亮，出现在学院里，形成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线。 直接惊艳了这群贵族子弟。 “他们穿的是统一的服食，你别说，这人靠衣装，一点儿没错！” “以前觉得他们土包子一样，这衣服一穿，立马不一样啊！” “那衣服可真好看……我也有点儿想要是怎么回事？” “别说，那毛领子，小短靴可真好看！那毛儿又柔软，又油光发亮，太飒了！” 麦伦听到旁人这艳羡赞叹的语气，心中不爽。 “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那是什么人？是平民子弟，是山贼手里的俘虏！”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王侯贵族！你们扔掉不要的衣裳，他们都没见过！你们还羡慕他们？！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麦伦气愤愤的，脸色极为难看。 其他人讪讪看他。 有人轻哼一声，“好看就是好看，他们虽不配穿，但穿上好看，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不配……”麦伦哼地冷笑一声，“那就叫他们不能穿！” “你有什么主意？”戊班的几个学生问麦伦。 麦伦呵呵一笑，“谁跟我去找校长？” 戊班的好几个学生都好热闹，不怕事儿大，跟在气势汹汹的麦伦后头，就往校长屋里去了。 校长似乎正在等贵客上门，正在冲洗他的茶具，准备茶叶和黄铜小炉。 听到敲门声，校长一脸喜色的迎出来。 但见是戊班的一群学生，他愣了愣。 “你们这群孩子有何事？” “校长，我们要跟您反应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麦伦严肃道。 校长想了想，开门叫他们进来。 一群孩子都跟进校长屋里，宽敞的房间立时变得窄仄起来。 “什么重要的事情？”校长再次问道。 “那群平民的孩子，如何能穿贵族的服饰？这不符合我若羌的习俗。人生来就有贵贱！他们不过是贱民，让他们在这里上学，已经是破例！如何还能给他们如此华贵的衣裳？” “校长，您这心也是偏得没边儿了吧？而且，您不能事事都听那个大夏女人的摆布啊！” “学校的建设，一切需用花费，除了国库出资，我各大家族也有出资。您作为校长，拿着我们出资的钱，给那些贱民长脸……您这边处事不公，恐怕不合适吧？” 麦伦大约是气急，说话竟有些咄咄逼人。 校长倒是一如既往笑眯眯的，一点儿不受他气势影响。 这个年纪半大的孩子，正是中二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闹腾起来的气势还挺吓人。 但校长像是全然感受不到，他懒懒抬着眼皮，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谁跟你们说，他们穿的是贵族的服饰？他们既未穿绫罗，也未用绸缎，用的都是动物皮和棉麻，棉花。服饰并未越矩。” “再者，谁告诉你们，他们的衣服用得是学院的钱？” 校长不急不慢，徐徐道来。 麦伦轻哼一声，“不是学院的钱？那是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们，是秦神医自己出的钱？别看我们年纪小，就糊弄我们……” “钱是我出的。”一个嗓音低沉的男人，说话间推门而入。 他带着帷帽，看不见脸，但浑身的气势非同一般。 麦伦等这群孩子，顿时被他浑身凌厉气势震慑住，一时不敢说话。 秦语跟着这带着帷帽的男人一同进来。 “设计费一千两，服装费三千两。”秦语笑着说，“还有为了让这些孩子在皇家学院读书，这位每年给学院助学金一万两。” 秦语话音未落，这群中二少年就倒吸一口冷气。 若羌经济远不如大夏那么发达。他们的家中有为官之人，一年俸禄不过二三百两，如此已经算是高收入群体。 “吹的吧？谁信呐！”麦伦捏着拳头，扬声说。 (本章完) 第914章 秦三老爷 第914章 秦三老爷 秦语笑睨了一眼麦伦，以及站在他身后那群中二少年。 带着帷帽的鬼面，似乎被他们的态度激怒。 秦语发立刻上前一步，拉住鬼面的衣袖。 “不信？喏，这是票据，成衣铺订制这些衣裳的票据，收据。” 秦语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沓票据来。 票据是正规有红字印玺的票。票据下头还有学院签字盖章的收据和回执。 这群戊班的孩子，就算再调皮捣蛋不成器，但识字绝对没问题。 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学院收到秦三儿资助助学金……” “秦三儿？是谁？”麦伦问道。 带着帷帽的鬼面微微一愣，他抬头看了秦语一眼。 三儿，是秦语给他的名字，随意得很。 但他没想到，秦语还赐了“秦姓”给他。 通过这段日子的聊天接触，他知道这是大夏的习俗。 一个人的姓氏代表了他的家族，以及他的归属。 鬼面被帷帽挡住的脸上，有些愣怔的神色，他心底也有异样的情绪划过。 “正是在下。”鬼面说道，“在下秦三儿。” 麦伦等中二少年重重的从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 “谁知道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帷帽，定是见不得人！” “有头有脸的男人，谁会带着帷帽出门？”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何要为那群孩子出钱？难不成你和他们还有什么渊源？” 鬼面性子急躁，面对如此中二，又咄咄逼人的麦伦，他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若不是秦语挡在他前头，他现在就要打扁麦伦这张讨厌的脸。 秦语笑了笑，“秦三儿是个富商，也是我的一位生意伙伴。他愿意资助这些孩子……乃是因为，他小时候受了很多的苦头。看到这些孩子，想到了自己幼年的许多不公待遇。他想通过自己，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 “不过是个商贾！他凭什么！？”麦伦因嫉妒愤恨，而脸面扭曲。 秦语笑笑，“大概凭生逢其时吧？说明如今是一个好时代，若羌遇到了一位明君。在这位明君的带领之下，若羌将变得与众不同，引领西域走向更高的天地。” 这样的话，秦语上学的时候可没少听，没少背。 麦伦岂是她的对手。 只见她浅笑嫣然，丝毫不动气的，就把麦伦说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哼，有钱资助，遇见武王开恩又怎样？半年之后的比试，且看他们的成绩吧！到时候可不止丢人了，还要滚出皇家学院！”麦伦气哼哼的离开校长的屋里。 其他人也都跟着他，灰熘熘地离开了。 鬼面有些诧异不解地看了眼秦语。 秦语没看他，却是笑对校长道：“这里是秦三儿资助校方的一万两银票，您收好。还请开一个回执给我。” 校长接过银票，手都有些抖。 他并非贪财之人，但有了这一万两，他又可以给学校添置许多必须的书籍，请来有名望的先生，做更多重要的事情。 毕竟，如今武王的重心不在学院这边，而在修筑铁路上。他给学校建设的拨款颇为紧张。 “好好，我这就开收款回执。”校长摊平纸，提笔沾墨，“写今日收到……写秦语还是秦三儿……” “当然是秦三。”秦语说道。 鬼面又猛地抬头看她一眼，浑身的肌肉再次绷紧了。 校长写好了收款回执，秦语接过让鬼面看了一眼，她就收进了袖袋里。 其实是放回了小医的医疗舱。 她不太习惯往袖袋里放东西，虽然拿取倒是方便。 见过了校长，秦语就提出，要带着秦三儿去见那些孩子们。 鬼面顿时轻颤起来。 他没想到秦语会真的叫他再见孩子们，而且是在这学院里。 “孩子们这会儿正在上课，我带你们去吧。”校长将银票交给学校的帐房，亲自带着两人去这些“住校生”的学习区。 他们的教室是连着的，房间很宽敞。 一楼是读书识字的教室，二楼有琴室，画室，茶室等。 这会儿正是读书识字的时间，所以孩子们都在一楼的几个教室里。 其中一年级的孩子最多，占了二十个。 二三年纪各有三四个。四年级只有小骆和另一个小男孩儿。 他们听课认真，甚至没有发现站在窗外，悄悄看着他们的校长和鬼面。 鬼面一面看，一面觉得惊讶狐疑。 待看完了几个教室，校长带他们去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了。 鬼面才安耐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有些教室里人那么多？有些那么少？而且同一个教室里，孩子们的年纪有大有小？” 校长摸着胡子解释道：“这是根据他们自身情况划分了班级。人最多的那个班，是启蒙班。他们不识字，便从识字开始启蒙。” “二三年纪已经识得常用字，便开始背诵一些经典。四年级要学习孝悌为人之道……” 鬼面闻言吸了口气，“竟是如此用心……” 他原以为，只是把孩子们往那儿一聚。就像在他的山寨里一样，让识字多的孩子带一带识字少的孩子……最多不过是，比在山洞里住得好一些，吃得好一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精细的划分，而且有专门的大儒做他们的先生。 “给他们安排的先生，也是各有所长。有些先生很善于启蒙，有些先生很善于礼教。各取所长。”校长摸着胡子道，“所以，秦三老爷大可放心。” 鬼面被人称“秦三老爷”，而且是皇家学院的校长，这么客气的称呼他。 他脸上顿时一热，心头也涌动着一股澎湃之感。 “当当——”敲钟声传来。 鬼面扭脸向教室看去。 只见各教室的先生出来以后，各班的孩子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儿，叽叽喳喳冲出了教室。 鬼面忽地起身，愣怔看着他们。 一股风吹开了他面前的黑纱。 孩子们像是有直觉的牵引，扭头向凉亭里看过来。 “咦？那不是干爹吗？” “真的是干爹？！” “干爹——” 孩子们叫着，笑着，跳着，也有哭着的……都向凉亭里冲来。 (本章完) 第915章 欠款 第915章 欠款 孩子们见到鬼面，十分激动。 看来鬼面虽然囚禁他们，也承认打过他们。 但总体来说，对他们确实过得去。 否则，就算再怎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不至于所有的孩子都如此热情。 他们已经看习惯了鬼面的“花纹脸”，倒不怎么害怕。 秦语也颇有远见的，先请校长和她一起离开凉亭，站得远些。 免得孩子们太多，他们站那儿拥挤又碍事。 “你倒是一举两得。”校长摸着胡子看着秦语。 秦语挑了挑眉，“嗯？” “既用这男子去牵制孩子们，叫他们不会自暴自弃，沦为社会的渣滓。也用孩子们牵制这男子，叫他为了孩子改邪归正。一举，把双方都救赎了。”校长说。 秦语笑了笑，“这么算起来，我不是吃亏了吗？” 校长诧异看她，“你怎么会吃亏呢？你救了多少人啊？你不但是大夫，能治病救命。这次还治了人心，更是救命！” 秦语摇摇头。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校长就抢着说：“而且这开了个好头儿！你知道为何三四年级，那么少的人，我还是要求先生们单独开设班级吗？” “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向我询问了，多少钱可以送孩子们来读书！” “我打算同武王商议一下，日后的录取，可以分为三类。大官贵族的举荐类，富商的资助类，以及寒门的考取类。” 秦语诧异看着校长……当初克罗伊推荐这位大儒当校长时，跟她说，“你别看他年纪大，脑子很灵活，能跟你打配合！” 秦语如今深以为然，这校长想的招儿跟现代的学校何其相似啊？ 这在大夏还未推行，在若羌更是史无前例。 她不过稍微跟校长大致说过几次，没有说得很明白，看看，人家自己就想到了。 这也省了秦语再多费口舌。 “对了，你说你吃亏，是什么意思？”校长摸着胡子看她。 秦语笑笑，“我还有别的打算，您说这一举两得，我只掏钱，没见着回头钱。我又不爱名，但我需要利呀。” 校长皱眉看她，似乎不太认同她这“不爱名，只爱利”的观点。 秦语说：“我在若羌缺几个大管事，这些孩子又太小，我等不及他们长大。所以这秦三儿，就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大管事。而且，不止他……他只是前头的饵而已。” 校长狐疑看她，想了一阵子点点头。 “想法是好，靠得住吗？” 秦语盯着凉亭里，鬼面和孩子们说说笑笑，彼此都激动的热泪盈眶。 “当当——”的钟声想起。 孩子们赶紧起身鞠躬告别鬼面。 “干爹，我们得去上课了。” “我们一定好好学，不给干爹丢脸！给干爹争光！” “小骆哥说了，只好我们学得好，干爹就能得自由。” 鬼面红着眼睛，咬着牙，连连点头。他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孩子们面前哭出来。 “去吧，去吧……你们好好学，干爹也会好好的。” 孩子们陆续跑进各自的教室。 鬼面愣怔的站在那儿，良久良久，他抬起袖子抹抹眼。 他还是没忍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赶紧吸吸鼻子，收敛情绪。 “孩子们穿得真好，难怪那些贵族子弟都看不下去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不假，我看他们一个个挺拔精致，倒比贵族的小孩儿还粉雕玉琢的好看呢！”鬼面向校长躬身行礼道谢。 校长摆摆手，“这你可谢不着我，都是秦神医的安排。不过……不是说，这钱是秦三老爷自己出的吗？” 校长狐疑看着两人。 秦语笑笑没说话。 鬼面已经完全明白，他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秦语带着鬼面离开学院。 鬼面坐在秦语的大马车上。 马车碾过青石路面时，忽然咯噔一下。 鬼面从座椅上弹起来，噗通跪在车厢地板上。 秦语诧异看他：“没坐稳？” 鬼面去掉帷帽，额头贴着手背，以一种非常虔诚的姿势叩拜。 秦语挑了挑眉，“干嘛呢？想欠债不还啊？” 鬼面原本已有泪意……听闻这话，泪感瞬间退散。 “多谢秦神医，只是这钱都是神医出的，为何要将这名声归……秦三？”鬼面问道。 “算借的，得还。”秦语说。 鬼面诧异看她。 秦语顺势拿出一张借条放在他面前，“你同意就签字。” 鬼面拿起借条，跪在那儿看起来。 “……共计借款三万两？！”鬼面惊呼，“这得多少年还完？不吃不喝一辈子我也还不起吧？” 秦语笑了笑，“以若羌往夕的经济水平，是还不起，你一辈子也还不起。但你可知道，我在大夏的大掌柜，一年的分红就这个数了。” 鬼面闻言，瞪大眼睛看着秦语。 “你的……大掌柜，一年……分红？那你岂不是比他们挣的更多？” 秦语点点头，她没说，她好几个大掌柜呢。 怕吓着鬼面，而且，估摸他也不信。 就想他们不信这个世上有火车，有飞机一样。 鬼面的脑袋转得倒是不慢，他立刻跪下来朝秦语磕了几个头，“求神医医治，等神医治好我，我就是您的家奴，我给您当牛做马！您的大掌柜能做的事儿，三儿也能做！” “会算帐吗？”秦语问。 鬼面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那你算算，我给你治病，给你工作，给你大掌柜的待遇……这帐你不赔吧？”秦语笑问。 鬼面缓缓抬起头来，他脸上的纹路可怕，但一双眼睛却坚毅非常。 “三儿此生，乃否极泰来，遇见了秦神医。您是三儿的贵人，给了三儿第二次生命！” “您放心，若三儿有命活下来。那往后的命，都是神医您的。您让三儿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三更死，我绝不拖到五更！” 他说得掷地有声。 秦语看着他目光中的坚定，微微点头，“我在若羌认识了一些人，但还没有自己的大掌柜。我精力有限，身边可以信任的又都是大夏带来的家人。很难短时间内在若羌打开局面。” “所以，我也需要你。需要你对若羌的了解，需要你在若羌的根基。你跟着我好好干，这三万两的欠款，也不过一年半载就换完了。” 鬼面迟疑片刻，却把那欠条推了回来。 “你不签？”秦语挑了挑眉。 (本章完) 第916章 手术 第916章 手术 “三儿是神医的家奴。”鬼面坚定说道，“该签生死契。” 秦语神色一震。 她虽不是古人，却知道这生死契对古人的意义。 签了生死契，就等于把自己一辈子，乃至自己的后人，都交托给了主子。 他是秦语的家奴，他若娶妻生子，他的妻，他的子孙后代，都是秦语的家奴。 如有背主行为，家主可直接打杀，而不犯律法。 “你若签生死契，这欠款，自然就免了。但你当知道，你的本事，绝不止三万两。”秦语缓缓说。 鬼面点点头，“奴知道。但神医若不救，奴就没命了。那些孩子，也绝不会有今日待遇。” “奴以前怀疑主子，以为主子和那些人一样，都是假仁假义。但奴现在知道，主子和他们不一样。” 秦语和鬼面说话的空档，小医已经检索到了古代生死契的范本。 它稍事修改润色，随时都可以打印。 秦语却没叫它打印。 “你再考虑看看吧。”秦语说，“给你手术用的手术室，以及器械，替代的新的脏器也都快要准备好了。这些都是硬件条件，而心态是比这些更加重要的。” “奴也准备好了。”鬼面笑了笑，“在手术以前，神医让奴把这生死契签了吧！就当是帮奴一把。签了这生死契，奴或生或死，都是主子的人。” 秦语见他目光坚毅有光，似乎已经在憧憬以后的生活。 她跟着笑了笑，“你还真是精打细算，我若治不好你，岂不是赔了自己的家奴？” “就是这个意思。”鬼面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尤为恐怖，因为脸上的纹路像是虫子活了，在满脸蠕动。 秦语虽觉看起来不适，头皮发麻，却没有避开视线。 她在跟小医交流，须得多久，才能让他脸上的纹路褪去？ “手术后再看看自我修复的效果吧？”小医说，“不行的话，做个医美，或者教他化妆，粉底液，遮瑕都燥起来。” 秦语没说话，她带着鬼面回到府上之后，就去看了让楚延年督促准备的无菌手术室。 当然无法达到现代医院里的手术室那种无菌程度，但经小医检测，配合它的局部无菌控制设备，也可达到手术标准了。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手术所需一切准备妥当。 秦语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开始手术。 “别紧张，我们已经配合过多次了。”秦语对楚延年和雯雯说道。 “不紧张，假人和真人也没什么两样。”雯雯把口罩一带，手术服一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楚延年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向来如此。 “我在大夏也看过你做手术……”楚延年说。虽然没看过她给人换内脏……但都差不多……吧？ 鬼面换上了方便的无菌病号服，走进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手术室。 这里异常明亮。 原本今日就是阳光明媚的日子，这屋里似乎比外头还要亮堂上许多。 “躺在手术台上。”秦语让他换了拖鞋，躺在手术台上。 他头顶是一个硕大的灯。 这灯像太阳一样亮。 “这个是无影灯，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咬着牙，因为手术的时候，你感觉不到疼。”秦语声音轻缓的安慰他。 鬼面狐疑看她一眼，“感觉不到疼？” 秦语已经开始和小医交流起来。 只是其他人看她，像是沉默着开始了各处的检察。 她不说话，手术室里，显得气氛凝重。 “外头守了人吗？”秦语抬头问楚延年。 “已经安排了人手，不会让人打断手术。”楚延年道。 “估计手术时间会很长，大约在两个时辰左右。”秦语说。 楚延年点点头，“白芷，白牧，朝九，都在外头。” 秦语嗯了一声，继续等待小医的检查结果。 鬼面则有点儿懵，“要那么长时间吗？” “两个时辰不算长，你的手术非常精细，两个时辰也未必够。”秦玉说道。 鬼面微微变了脸色。 “你紧张什么？你往那儿一躺，呼呼睡一觉，等你醒过来，身体里那个坏掉的肝已经换了全新的好肝……”秦语正说话，听到小医的指令，开始行动。 她给鬼面扎了针，输液瓶吊在床头。 鬼面看着这一切都新奇得很。 他是有点儿紧张，但好奇更大过紧张。 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那扎进他皮肉里的针如此之细，装着药水的瓶子是那么透亮。 瓶子里的药液竟然没什么颜色，像水一样透明…… 鬼面看着看着，眼皮竟开始发沉……他不知道，秦语已经注射了麻醉剂。 “三儿？秦三？”秦语喊他，并掐了他一把。 鬼面毫无反应。 小医传来指令，“开始手术。” “准备好了吗？”秦语看着两个助手道。 楚延年和雯雯都缓缓点头。 秦语立刻觉得自己两条手臂被机械臂控制，她的手指也灵活而富有力量。 有高级智能程序控制着她手上的细微动作。 秦语安慰别人别紧张……其实她自己都紧张的要死。 这是她来到若羌以后的第一次手术。 而且和大夏军中的手术不同。军中基本上都是缝合术，而现在，她要先开刀，还要换肝脏。 虽然有小医全权操控，小医说，在它的时代，这都是很简单的手术，程序非常纯熟…… 但血淋淋的场面，对秦语来说，是巨大的视觉冲击。 随着她一层层的划开皮肉。 她余光瞟见楚延年和雯雯的脸色都不太好。 两人要给她换手术刀，擦拭吸取遮挡视线的血液。 她更是要避开动脉，每一个动作都关乎鬼面的生死。 好在楚延年和雯雯的心态都稳得很，两人虽也觉得这个视觉冲击太强烈。 但两个人都像是先前无数次实验配合那样，发挥的非常稳定。 秦语从保温箱里取出克隆肝脏。 其实是小医刚刚从它的医疗舱里挪进去的。 这就保证了克隆肝脏的鲜活性。 “你别看着别的地方呀！这么精密的缝合，你眼睛都不看，像话吗？”小医在秦语耳边叨叨。 秦语闭了闭眼睛，缓缓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只见她纤纤玉指非常灵活，缝合人的皮肉组织，如同绣娘缝衣裳一般驾轻就熟…… “你真厉害！”雯雯不由感慨一句。 (本章完) 第917章 自投罗网 第917章 自投罗网 雯雯夸赞，秦语一点儿也不心虚。 因为传入她耳中的是魈魅的声音。 但楚延年的声音也紧随而至，“太厉害了，比我想象中……比咱们配合实验，更难，但你发挥的更好。” 秦语没理他们，但略略地心虚了。 毕竟，这是人家小医的功劳。 “等病人情况稳定了再心虚吧！毕竟，万一治死了，背锅的也是你。”小医说道。 正在手术室里紧张却有条不紊的展开着各项工作时，外头却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 楚延年和雯雯都抬头向外看去。 秦语因为正在缝合，她不能转开视线。 “没事，朝九，白牧都在，不用担心。”楚延年说道。 “谁在这个时候来府上惹事？”雯雯狐疑。 秦语不发一语。 楚延年朝雯雯低咳一声，“别打扰她。” 雯雯连忙点头，“嘘——”不说话了。 实则，秦语这会儿正在跟小医交流。 “什么人？大白天的，还会有若羌人动武，闯入我府上？”秦语意识流问小医。 “小医正在检测监控……” “不影响你手术吧？如果影响，那我不问了，你也别检测了。” “别把小医说的那么不专业！”小医滴滴道，“不同舱室，主控分区好吗？” “不懂……”秦语说。 小医安静了片刻，忽然道：“竟然是他们？” “是谁？”秦语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的问题也没停。 “那两个逃跑的山贼！他们是冲鬼面来的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是想害死他……” 秦语却笑道：“来的正好。” 小医滴的一声，显然是一愣。 “你用我的声音，告诉白芷，白牧。叫他们生擒这两个山贼，告诉他们，我正在全力救治鬼面，并且把他们带到这院儿来！” 秦语说着嘿嘿一笑，“我正愁不知去何处找他们呢，他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把他们带到这院儿来？他们如果捣乱怎么办？他们导致手术失败怎么办？” 秦语却笃定道：“他们不会的。” 小医纳闷，“你如何确信？” “你只管叫他们来就是，倘若他们硬闯，楚延年在这里，他们还能闯进来不成？”秦语自信满满。 小医迟疑片刻，果然用秦语的声音，给白芷、白牧的耳机里传话。 “生擒二人，告诉他们，此时我正在给鬼面手术医治。把他们带到手术室外头来。” 耳机里传来秦语的声音。 白芷脸面一怔，茫然的看向白牧。 白牧也恰看向她。 白芷指了指耳朵，“我听见……” 白牧冲她点点头。 “抓住他们，不必驱赶。”白牧下令。 这两个山贼的功夫真不错，而且上次剿匪之时，他们的手下基本都落网，现在还在衙门牢狱里关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又有了追随者……可见这两个山贼的影响力，及手腕也是不错。 “不是要见鬼面吗？我带你们去。”白牧说道。 正在负隅顽抗的两山贼闻言一愣。 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点，他们就被朝九和他的手下擒获。 “你们耍诈！”山贼骂道。 白牧冲那若羌的翻译点点头。 若羌家仆说道：“请往这边来，我家主子秦神医，正在手术室里给鬼面医治。鬼面身中剧毒，倘若不及时医治，可能没两年好活了。而且他脸上的纹路，身体的疼痛，没日没夜的折磨他。” “旁人看见他的脸就避之不及。只要今日手术成功，他脸上的纹路即可褪去。身体也不再受毒发折磨。” 两山贼对视一眼，低声说道：“我没听错吧？” “他们给鬼面医治呢？” “估计是骗咱们，给咱们下套儿！大夏人狡猾得很，不可信！” 不止若羌翻译能听懂他们的话，就连戴着耳机的白芷，白牧，也能听懂他俩的小声嘀咕。 “手术室就在后院，他们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白牧说道，“只是，要跟他们说清楚。手术室是不允许打搅的。如果他们这时候闯进去，不会危害我家主子，只会害死正在手术的鬼面。” 若羌家仆立刻逐字逐句的翻译。 两个山贼就像没听懂似的，一脸的懵。 “什么是手术？” “要不咱们去看看？” “在这儿也是跑不了，去后头看看一样跑不了，有啥好怕的？” 两个山贼倒是豁得出去。 “我们两个跟你们去，他们……只是才入伙的年轻人，还没做过拦路打劫的事儿，还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山贼老大拱手说。 “老大！我们誓死追随！”几个刚入伙的年轻人，倒是十分义气。 山贼老大摆摆手，“别说话，听我的！” 他朝白牧拱手，“还望留他们活路。” 白牧嗤笑一声，“好像我们要杀你们似的？我家主子用极其金贵的药，亲自医治。你可知道，在大夏，就连皇上请我家主子医治，都得客客气气的？” “我家主子屈尊给鬼面医治，花费巨大，且消耗精力无数，你们倒以小人之心揣度？” 两山贼听的二脸懵圈。 尽管那若羌家仆翻译的十分准确，也未能消除他们脸上的惊讶疑惑。 “这边走。”白牧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在前头带路。 两个山贼，彼此对视一眼跟在后头。 他们跟着白牧来到手术室外头，因为手术室有一扇硕大的玻璃窗。 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里头的情形。 鬼面躺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头上方有一盏极其明亮的灯。 他闭着眼睛，身边高处挂着红色像血一样的液体，还有透明的瓶子装着水一般的液体，顺着一根根的管子，那些液体流入他的体内。 鬼面躺着一动不动。 三个人围在他的身边，忙忙碌碌，分外投入。 “他……他们在干什么？”山贼老二，结巴地问道，“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山贼老大的下巴哆嗦了一下，“也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是我家主子的独门秘术，当今世上，除了我家主子，没人能救鬼面。他中毒已深，你们应当知道吧？”白牧问道。 俩山贼狐疑看向白牧，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说他脸上的花纹，是毒？” “当然。”白牧轻哼。 “他说是天生的……”山贼老大皱起眉头，像是猛然明白了什么。 (本章完) 第918章 卖身 第918章 卖身 “难怪，难怪每个月初一，十五，他都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发火，还要一个人躲起来……”山贼老大说道，“他是不是每个月都会毒发？” 白牧斜眼看他们，“你们还自称是人家兄弟，竟然连他中毒，没几年好活都不知道吗？” 山贼老大听了翻译的话，脸色愧疚。 “嗐！”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说我是他的好大哥……竟还是对他关心不够。他性子太过孤僻怪异。说义气，也很义气，但……总是说不出的怪性子。” 山贼老二也点头，“难怪他脾气乖僻，他如此年轻，却不知被这毒折磨了多少年。换做是我……” 山贼老二的话还没说完，白牧的神色就变得异常古怪。 他狐疑的看了看手术室里头，又看向山贼兄弟俩。 “怎么？”山贼老大发现他面色异常。 白牧按了按耳机，“夫人，当真？” 听到耳机里传来秦语确定的声音，白牧端正脸色，看着山贼二人组。 “里头那个，确定是你们的兄弟吧？”白牧问。 山贼二人组不明所以得看他，两人又来到玻璃窗边，脸贴在玻璃窗上，挤压的变形，往里头细看。 秦语手术的地方，是被她挡住的。 外头的人看不到被割开的腹腔，却能看到鬼面那张熟悉的脸庞。 “是他，是鬼面没错！” 白牧点点头，“那就好。既是你们的兄弟，我也知道，你们结拜之人，最讲究义气。磕头结拜之日，对天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这么回事儿吧？” 山贼二人组对视一眼，看向白牧，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所以，我家主子医治鬼面，其实等于救了你们三人的命。可以这么说吧？”白牧问。 山贼倒是真义气，话听到这儿，还跟着点头，“没错，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准备一下，把鬼面的医疗费付了。”白牧说。 这当然不是他的意思。 而是刚刚耳机里传来秦语的意思。 秦语说：“让他们在手术室外看，可不是白看的，看手术是要付费的！” “医……医疗费？”山贼老大一脸蒙圈。 “你看病抓药，不掏钱吗？山贼也要讲道义吧？”白牧一脸正色。 山贼老二点点头，“讲，我们最讲道义！看病是要掏钱……可，可我们山寨被你们连锅端了！所有的积蓄都被衙门查获了，我们哪里还有钱啊？” “你们的兄弟病入膏肓，毒入脾脏。你们一句没钱，就弃兄弟于不顾吗？”白牧厉色质问。 山贼二人组连连摇头，“那不能！砸锅卖铁也要给兄弟看病！” 白牧点点头，“这就好，我家主子说了。前期的医药费，手术费，克隆肝脏、肾脏费用，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是你们难以想象的价值。” “但念在鬼面一心求善，立志要改邪归正，并且要供养那些孩子们的学费的份儿上，把这个价钱极力减免，再给你们俩半价优惠——一人一万两。” 白牧话没说完，山贼老二就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多少？” “一人一万两。”白牧说。 “你们才是山贼吧？打劫啊？打劫也没有你们这么狠的呀？”山贼老二尖声叫道。 “嘘——”白牧指了指手术室，“影响了手术，有你们哭的。” 山贼老大瞪了眼老二，“别大声嚷嚷，老三的命还在他们手里呢！” “可是，大哥……一人一万两？！我们劫道儿这么多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吧？”山贼老二欲哭无泪。 山贼老大，不愧是能当老大的人，他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又看了看那剔透清亮的玻璃窗。 再看看玻璃窗里头，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神奇医疗器械。 “两万两，对我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数字。但对于能从大夏，远道而来若羌，并且在若羌王都，这么快就有如今地位的秦神医来说……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山贼老大说完，就专注看着白牧的脸色。 白牧笑了笑，“不错，我家主子产业不少。但也不能白干活儿是不是？” 说话间，三人往手术室里看了一眼。 只见那年轻漂亮的主刀大夫秦语，已有疲惫之色。 但她凝神盯着伤口处，手指灵活翻飞，全神贯注，这么大冷的天，她额上竟有细密的汗珠浸出。 可见这医治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松。 “我们着实没有这么多钱……别说砸锅卖铁，就是把我俩卖了……” 山贼老大说道这儿，话音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着白牧。 白牧也平静看他。 “你们买吗？”山贼老大问，“你看我俩，身强体健，没中毒，没有病，肩能扛，手能提。且我俩忠心耿耿，你家主子还需要人手吗？” 白牧笑了笑。 耳机里刚才传出秦语的话音，所说意思就是，一人一万两，这俩人出不起这个钱，就引导他们卖身！ 如今正好，白牧不用说，他们自己先想到这上头了。 不过，上赶得不是买卖。 白牧还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你俩值一万两？不是我小瞧人啊……这买卖……” “您放心，以我俩昔日劫道儿的本事来看，确实不值一万两。但我俩可以签生死契，生是主子的人，死也做主子的鬼！山贼虽被称为‘贼’，但其实比寻常人更讲究道义，讲忠心！否则，我们靠什么拉拢弟兄？”山贼老大说，“我看出来了，主子是有本事的人，主子日后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主子若不嫌弃，我们这两条命，都是主子的！” 山贼老大说着，缓缓屈膝，在手术室外头跪了下来。 山贼老二见老大都跪了，他也忙翻身跪下。 “我们今日为老三，自投罗网，自卖己命，还望神医看见我们的道义！”山贼老大说。 白牧往手术室里看了一眼。 可能这会儿手术正在紧张的时候，耳机里并未再传出秦语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道：“你们先起来吧，等我家夫人出来再说。” 山贼老二正欲起身，却见大哥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大哥？” “神医在里头，为救我弟弟费力劳神，我跪在这里，既是向神医表决心，也是祈求上苍怜恤我这可怜的弟弟……” (本章完) 第919章 道儿上的人 第919章 道儿上的人 俩山贼一动不动的跪在手术室外，这么一跪就是两个多时辰。 小医预估的手术时间果然还是短了。 手术的复杂程度，困难程度，愣是让他们耗费了三个时辰，相当于六个小时，才做完。 好在楚延年和雯雯的身体素质，都是变态级别的。 唯有秦语这个正常人累得快要瘫倒了。 若不是有小医支撑，她估摸要爬着出手术室。 “我盯着，有事再叫你，你快去休息。”雯雯和楚延年争着留下。 秦语点点头，“雯雯盯着，延年送我去隔壁躺一会儿。雯雯在鹿邑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雯雯连连点头，啪地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秦语点点头，她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她在隔壁，小医的检测距离完全够用，它正时刻检测着鬼面的情况。 秦语和楚延年离开手术室，换下手术服。迎面看见跪在地上的山贼二人组。 秦语微微一怔，“我把他们都给忘了，怎么还跪着呢？” 两人忙抬头看秦语。 “这么年轻？比隔着那窗看到的还要年轻！”山贼老大惊叹。 “我怎么看着她更像病人？脸白得像纸，摇摇欲坠。”山贼老二说。 此时，秦语真是自己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有小医支撑，但她还是倚着楚延年，这样更省力气。 楚延年两只温热稳健的大手，扶着她的两肩，几乎承担了她大半的重量。 她好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我不是病了，是累得。几个时辰手术做下来，我累得不想说话了。”秦语虽累，还是用标准熟稔的若羌话说道，“你们也跪累了吧？起来歇歇。手术很成功，但现在还在观察阶段。明天早上就可以推出来，进行日常照料。” “至于手术费，住院费……等我缓口气，再跟你们的说。” 秦语疲累的抬抬手指都嫌费力。 山贼老二正要说什么。 老大却拉了他一下，“辛苦神医，您快去休息吧。” 他躬身叩首。 楚延年把她扶进手术室隔壁，算作“值班室”的屋子里。 “小医，你监控好，有问题你随时叫我，我睡了。”秦语交代完，就像昏厥一样秒入睡。 楚延年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朝外瞟去。 那俩山贼已经相互搀扶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跪了那么久，这俩山贼的膝盖也是不能要了。 “品性，毅力，倒真是不错。”楚延年微微点头。 秦语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天快亮，她才饿醒了。 那山贼二人组，也是一整夜没睡。 “给他们送饭了吗？”秦语问。 白芷过来服侍，“送了，不过没怎么吃。他们倒还挺讲兄弟情义。” 秦语笑笑，“就鬼面那么没安全感，很难信任他人的性子。他们若非够有情有义，又怎么可能结拜呢？” “安全……感，那是什么？”白芷没听懂。 秦语笑笑，“就是彼此信任，不怀疑的感受。” 她坐在桌边，先喝了一碗杏仁牛乳羹，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她边吃，便让小医准备两份生死契。 “既然鬼面已经签了生死契，那他这两个兄弟也不能撇在一边不管，不是么？”秦语说。 小医轻嗤一声，“你算计一个还不够，非得把三个全算计了才算完？” 秦语哼道，“小医你这话就偏颇了，明明是他们跪求我收下他们。我是给他们提供一起发财的机会呢，怎么叫算计？” 小医滴滴两声，态度颇为鄙夷，懒得和她争辩。 秦语饱餐一顿，顿时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她换上手术服，这才去了手术室看望鬼面。 “情况稳定，可以叫他醒过来了。”小医检测说道。 秦语却摇摇头，“再让他睡会儿。” 小医：？ “等我拿到那两个山贼的卖身契，再叫他醒。” 小医：…… “辛苦你了，雯雯，快去休息，让阿飞过来替换你。” 秦语安排雯雯去休息。 被魈魅增强了体质，一夜没睡的雯雯，脸上丝毫没有疲态。 相反，她兴奋得很，她守着鬼面一夜，时不时地就盯着鬼面被缝合好的伤口位置。 当然，伤口已经被纱布裹上了。 但雯雯盯着那儿时，脑海里出现的就是秦语一层层缝合时的场景。 “他真的能活吗？”雯雯小声问。 秦语看她一眼，“你说呢？我费这么大劲儿，难道是闹着玩儿？” “闹着玩儿倒不至于……但是……”雯雯表情迟疑。 昨晚，她守着鬼面，鬼面一共输了十一瓶药。 秦语给药上都标了号儿，雯雯也有在军营里照顾伤员的经验，驾轻就熟的。 但以前她照顾的伤员，都没有鬼面的手术这么离谱呀！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明天？后天？”雯雯搓着手，好奇地问。 秦语看她一眼，“你是不是不困？” “呃，我……” “那你再守一会儿，等一个时辰以后……不，半个时辰，就让他醒过来。” 秦语语气太过笃定。 雯雯惊讶地瞪大双眼，“半个时辰……” 秦语看过了鬼面的状态，换下手术服，正要叫人唤那山贼二人组过来。 哪知她一出手术室，两人就迎面跪下来。 “还求主子收下我二人！” 两山贼跪下之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 纸上是工整且眼熟的若羌文字，下头是歪歪扭扭的签名和红色手印。 小医立刻翻译了纸上的若羌文字。 “卖身为奴，至死不渝？”秦语惊异道。 “我二人甘愿卖身为奴，为主子效犬马之劳！”两人伏地叩首，“老三的医疗费，我们付不起，思来想去，我们身无长物，就这条命，留着还有些用。” 秦语闻言，拿过卖身契，看着看着，她就笑了起来。 小医草拟的生死契，条件比他们自己写的还宽厚呢。 看起来山贼对别人狠，对自己狠起来的时候，更狠。 “你们也挺会算帐的。我若把你们交了衙门，你们就是阶下囚，哪里还能用自己的命，换你家老三的命呢？”秦语说。 山贼老大道：“我们知道，神医仁厚，我们不来，神医也救了我三弟。” “如今神医把我们交给衙门，我们对神医来说毫无用处。但神医留下我们做家奴，我们保证比神医如今现有的若羌家奴做的更好！就算是干力气活儿，我们也比他们力气更大！” 山贼老二抢着说：“我们不止会干力气活儿，我们能干的可多了！别看我们现在落魄了……我大哥可有影响力了，走出去，道儿上谁不得给我大哥几分面子？” (本章完) 第920章 三个家奴 第920章 三个家奴 秦语看着他们，正在思量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一旁的白牧倒是点头道：“功夫着实不错，若羌的功夫路数和大夏不同，留着也好。” 山贼老大像是多少领悟白牧似乎是在用大夏话，替他们说话，他向白牧投去感激的一瞥。 秦语点了点头，“你们的人品，能力，我都需要考察一番。这卖身契我收下，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秦家之家奴了。” “谢主子！”山贼二人组吁了一口气。 这二人还不知道，秦语里外赚了三个有本事的家奴回来。 “你们若羌的名字不好记，既成了我秦家家奴，我就另外给你们取大夏之名。”秦语说。 “谢主子赐名。” “老大就叫秦大，老二就叫秦二，鬼面已经改名秦三。”秦语说，“你瞧，你们还是兄弟。秦姓，是我的姓氏。在大夏，若家奴能随主人姓氏，那是无上荣耀，是主子的嫡系亲信，明白我对你们寄予的厚望了吗？” 两人果然被秦语忽悠，脸上一震，继而感激叩首：“秦大，秦二……谢主子恩典！” 秦语点点头，“待会儿秦三就要出来了，一会儿他就醒了。我把他交给你们照顾。他刚做了个大手术，身体虚弱，需要非常精细的照顾，也有很多禁忌。” “你们一定要用心，认真跟我学如何照顾他。倘若因为你们弄错了什么，叫他的身体受了损害，我可拿你们是问！” 秦大、秦二连连答应，“我们定不敢大意！” 秦语满意的点点头，“甚好。换上衣服，跟我来。” 秦语拿出两套无菌服给他们换上。 两人被带进了手术室，看着这里从未见过的医疗器械，两人的表情一直都是懵的。 仿若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看又看看，只觉眼睛不够用。 “推着车，跟我走。”秦语说。 “车？哪里有车？”两人左右看去。 却见秦语拨动固定轮子的卡扣，那个高高的手术台，转眼变成了可以推动的“车”。 “我的天！这巧思太妙了！”秦大惊叹。 他俩还不会推这活动手术台。 雯雯在一旁指导，这倒是不难。 且这俩山贼似乎也想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免得叫秦语小瞧。 两人很快上手，不叫雯雯费力。 来到给鬼面准备的“病房”，其实就是先前软禁他的那屋子，又重新布置一番。 若是放在现代大医院的病房来说，这房间可是难能可贵的“单间儿”啊！ 秦语让他们小心地把鬼面从手术台上抬到病床上。 她重新给鬼面挂上输液水。 “看好了，这瓶子里都是药。我会每天给他开药……” 秦语开始事无巨细的教他们，如何换药，相同的药，中间要间隔多久才能输第二瓶。 输完一天的药之后，要如何拔针消毒。 病人要通气之后，才能喝水。吃饭暂时是不用想了。 “他输营养液，鼻饲营养。看他的恢复情况，估摸得半个月以后才能正常饮食。” “现在喝水也只能是润润嘴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大口喝水。否则，你们就是害死他。” 秦语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告知他们一遍。 未免他们记不住，她还让小医给配了图文，打印出来，贴在墙上。 不识字？没关系，看图也能明白。 这都是现代医院的常规操作，有些医院还会有视频教学，让陪护的病人家属一起看视频学习如何照顾病人。 但在两山贼眼里，秦语却是光芒万丈——“主子也太细心了，太用心了！” “主子待我们兄弟是真用心，真好！” 秦语给鬼面用了药剂，鬼面半个小时之内就会醒过来。 “这个是镇痛泵，这里是开关。他觉得疼痛难忍的时候，就把这个打开，他一会儿就不疼了。” “如果疼痛的程度还能忍受，这个就不用开。” 秦语耐心地一一解释。 她不知道，兄弟二人此时看她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敬佩感激。 “从来没有大夫如此有耐心，竟然还担心病患疼得忍不了怎么办？” “待鬼面醒过来……”秦二正说话。 秦大忽然打断他，“不对，什么鬼面！他叫秦三！主子都叫他三儿。” 秦老二立刻笑容满面的点头，“对对，三儿。等三儿醒过来，咱们可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救命之恩，不能忘啊！” 这次秦语听见了，她勾了勾嘴角。 “注意事项和各种禁忌，我都跟你们讲过了，如果出现什么情况，或者有拿不准的地方，随时来问我。”秦语道。 两人千恩万谢。 秦语说：“谢就不必谢了。三儿以后可是我的大掌柜，我指望他给我办大事儿呢。你们若是照顾不好，我拿你们是问！” 秦语故意提醒他们。 兄弟俩此时只顾感激涕零，还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问题。 恰鬼面此时幽幽转醒。 他茫然地看着秦大，秦二，“我……大当家？二当家？” “你们聊吧，别让他说太多话。他气虚体弱。”秦语听小医检查完，确定鬼面情况稳定，就提步离开。 兄弟三个脸对脸，激动地热泪盈眶。 “三儿，不叫大当家了！大哥如今叫秦大，我叫秦二！”秦二激动地说，“我们为了付给主子医药费，自卖己身，给主子当了家奴了！” “一人一万两呢，我怎么卖，也不值一万两吧？主子倒也没嫌弃，她真是好人！” 秦二眉飞色舞。 鬼面表情有些古怪。 秦大问：“你是不是疼？主子交代了，若是疼，可以把这个泵……什么泵？打开。” “镇痛泵。”秦二说。 鬼面摇了摇头，这会儿麻药劲儿还未完全过去，他并不觉得疼。 他只是哭笑不得，“她……让你们卖身？呵，我已经和她签了生死契。我答应她，做她的家奴，世世代代都是她的家奴，我儿也是她儿子的家奴……” “所以，她说她救我只是救自己的家奴……为何大哥，二哥要再出医疗费，再为我卖身啊？” 秦大、秦二闻言，面面相觑。 秦二猛地一拍脑门儿，“对哦，我说刚刚听着她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呢……这是我们的弟弟，我们照顾不好，怎么她倒反过来要找我们的事儿啊？感情三儿已经是她的家奴了啊？” “嗐！她倒也没骗人……”秦大哭笑不得。 (本章完) 第921章 成就感 第921章 成就感 秦大说：“她一早就说了，鬼面已经改名叫‘秦三’，还说，因为我们是她的家奴，所以赐秦姓！我们当时只顾牵挂三弟，根本没细想这话什么意思！” “她果然还是把我们给蒙进来了！”秦二说。 秦大连连点头，“自打她叫人待我们去手术室外头，看三儿被救治的时候，这个套儿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已经开始往里钻了！” 兄弟俩拍腿拍头，感慨连连。 但两人脸上都没有后悔之色。 就连鬼面，也是一脸笑意，“卖身给她，不亏。主子她……仁义厚道。” 秦大连连点头，望向那扇玻璃窗，“是呀，你瞧她用这东西，有一样是凡品吗？皆是我们没见过的稀世珍品呀！” “还有她的医术，她交代的那些事儿，就没有一样不稀奇的。”秦三看着贴在墙上的注意事项说道。 秦语离开病房，刚走到前院，便看见小宝挺着胸膛，颇有些小得意的站在那儿。 “你今日怎没去学校？”秦语问。 “跟阿娘问了好就去。”小宝看着她，一脸的“求表扬”。 秦语愣了愣，“跟阿娘问好，这么重要吗？我看你已经迟到了吧？” “第一节课我告假了。”小宝仍是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秦语越发疑惑，“告假……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你这一脸成就感，是什么情况？” 小宝撅了撅嘴，“我帮着阿娘收了两个家奴，叫他们誓死忠心……阿娘不是想收服山贼的吗？” 小宝小脸儿有点儿垮，他似乎不明白，阿娘为什么不表扬他？ 秦语却电光火石之间，明白过来，“我道他们的生死契上的字，怎么那么眼熟呢？是你代笔写的？” 小宝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秦语笑着摸摸小宝的头，“你想叫他们做你的家奴，阿娘半路截胡，你不生气吗？还帮阿娘？” 小宝嘿嘿一笑，“阿娘的家奴就是小宝的家奴呀！等他们生了孩子，他们的孩子，更是小宝的家奴！小宝不生气！阿娘开心，小宝更开心！” 秦语蹲身抱了抱小宝。 小宝脸儿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他飞快地左右看了一眼，楚延年不在这儿。 他立刻更用力的抱了抱秦语的脖子，“阿娘，小宝是不是长大了？可以帮阿娘做事了？” 秦语连连点头，“是。而且小宝的字写得真漂亮，连若羌字都写得那么好了！” 小宝欢喜一笑，听闻有脚步声过来，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秦语。 “阿娘，小宝去读书啦！”他飞跑上马，在白牧的护送下，去往学院。 秦语则盘算着鬼面康复的时间，“这一下子来了三个大管事，咱们先前规划好的项目，也可以造作起来了！” 秦语喜滋滋的和小医商议。 “自打火车试运行之后，不停的有人在打听那窗户。”小医说，“不如就先开设玻璃厂？” 秦语微微点头，“带着小宝小童出去玩儿那一圈儿之时，咱们分析预订出来的几处位置，选取那处离京都最近的……” “你怕是忘了，那处地皮不好拿。地主跟武王还有亲戚关系，跟老相克罗伊家也是远亲。”小医提醒秦语。 秦语却笑了笑，“你这会儿总该明白，我为什么想要这三个山贼做我的大管事了吧？” 小医滴地长鸣一声。 它还是不明白，但它不说。 秦语也不着急，她每日尽心给鬼面医治。 每日早晚各查房一次，早上开当天要输的药液，让秦大，秦二领过去。 这俩人现在已经完全被她培养成了“高级护工”。 每日督促鬼面下床走走。 也不多走，头几日就在床边走几步。 “这古代人的身体是强悍，我原以为，他能勉强坐起来已经够难了。”秦语说，“哪曾想，他第二天就能围着床走一圈儿，那么大的手术啊……” 小医滴滴检测之后道：“他没有用镇痛泵。” 秦语看着鬼面，“你不疼吗？疼的难以忍受的时候，可以用镇痛泵，这东西虽用得多会有副作用。但偶尔用用，无妨的。” 鬼面咧嘴笑着，看向秦语，“多谢主子，不疼，还能忍。比起以前毒发的疼来说，这点儿疼算什么？” 秦语：…… 第四日，鬼面已经可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了。 不足半个月，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大半。 连小医都滴滴响着，兴奋道：“给古代人治病，动手术，太有成就感了，他已经好太多了。单看表面，基本与常人无异了！不出两个月，他定能上蹿下跳。” “你们发现了没有，三儿脸上的鬼纹褪色许多了。”秦语过来查房时说道。 秦大和秦二盯着他的脸看。 “主子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们天天看着，倒是忽略了！真是浅了好多！” 老大说着，拿了面黄铜镜子递给三儿。 老三接过镜子往里一看，“呵……”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黄铜镜子里那人，眉清目秀，脸面白皙，虽有鬼纹，但已经不是那么扎眼刺目。 浅灰色的纹路，总算不那么可怕了。 “好好锻炼，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秦语说。 秦语离开之后，兄弟三个彼此对望，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氛围。 还是老大最先开口，他清了清嗓子，“我当初以为，她是夸张，多少有唬我们的成分……却不曾想到，这医治效果，比我想象中还好。” 鬼面三儿深深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他自己切身体会，感触更深，“她是救了我的命了……不止一次。” 不但救了他的身体，也救了他的心。 “我们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秦大说着，往四下看了看。 这间屋子，是专门给三儿布置的病房，大玻璃窗，明亮温暖。 屋子里摆着一盆长势旺盛的青绿植物，一碰小碎叶子上还有清新的淡香散发出来。 每隔两日，会有粗使仆婢过来更换被褥床单。 换上的被褥上总带着干净清爽的皂角清香。 “说实话，我这二三十年的人生，也就这段日子，过得最是舒心……”秦大长叹一声，目光沉沉。 “昨日我接到了兄弟们的信，就是那日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兄弟……” (本章完) 第922章 重用 第922章 重用 秦二，秦三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大。 “他们怎么说？” “他们没有被抓呀？” 两人急声问。 秦大道，“他们被放了，他们说在等我们出去，领着他们闯荡。” “可是我们已经卖身给主子了，不可能再过以前的日子了……”秦二说。 秦大若有所思。 鬼面却急忙开口，“去问主子呀！” 两兄弟都看着她。 鬼面笑道：“大哥，你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能自己下床，能自己吃饭、如厕。我能照顾自己了。你跟二哥去问主子，看主子派什么活儿给你们。” “我听主子说，她有许多营生，需要大管事帮她在外照应。她毕竟是女子，而且是大夏人。她收拢我们，就是为此！” 秦大一定，眼底发光，“我正有此意……倘若是大的营生，我一个人也干不过来，总要招兵买马，那些兄弟不是现成的人手吗？” 秦二秦三连连点头。 秦二激动地直搓手，颇有些迫不及待。 秦大却似笑非笑看着他，“我先去探探路，还得辛苦老二你呀！” 秦二一愣，“大哥去探路？我辛苦什么？” “三儿身边不能少了人，他虽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未康复。就主子那些要求，他身边没个人怎么行？”秦大指了指挂输液瓶的杆子。 秦二哦了一声，点点头。 他低头遮掩眼中的失望……这屋子虽好，环境好，吃得好，住的也好…… 但实在太无聊了。 “无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秦三皱眉，他不喜欢自己成为累赘，也不希望受人嫌弃。 “说什么呢！”秦二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笑意，“让大哥去探探路，咱俩不急。主子既然特意收了咱兄弟三个，那就人人都有活儿干，少不了谁的！” 亲三大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怕没活儿干…… “咱们兄弟俩有好些话可以聊呢，你的那手绝活儿，也趁着现在教教我呗？”秦二笑嘻嘻的，似乎巴不得留下。 秦大见状，十分欣慰，“我这就去找主子！” 秦语正在盘算玻璃厂的事儿，白芷来说，秦大求见。 “来得真是时候。” 秦大拱手躬身，弯腰都快要九十度了，恭敬得很。 “三儿这两天情况不错，再过几日就可以试着恢复饮食了。我会叫厨房做些适合他食用的药膳羹汤。”秦语说道。 秦大眼中感激，“多谢主子，主子待我们真好。” “主子医治三儿，也给了我们兄弟好吃好喝。如今三儿情况大好，我们兄弟两个都守着他，游手好闲的……实在是辜负了主子的一片好意。” “还求主子给秦大派个活儿吧！秦大不怕苦不怕累，就是闲不住。” 秦语笑笑，指了指一旁的玻璃窗。 “知道这叫什么吗？” “窗……户？” “见过这么亮堂的窗户吗？” “没，没有。起初第一回见，还以为是冰，但比冰透亮，而且太阳晒着也不化……”秦大说着，脸上露出狐疑神色。 秦语点头，“这叫玻璃，是特殊的工艺烧制出的，不怕高温，自然晒不化。它可以做成窗户，既不遮挡天光，还能挡风挡雨，十分方便。” 秦大点点头，“好东西，绝对是大有用处的好东西。” “我想办个厂子，专门制造这种玻璃，”秦语看着秦大，“你去负责，如何？” 秦大闻言，诧异看她，瞪大双眼。 “回主子，我……我不会呀？” 秦语摇了摇头，“工艺不用你会，我会教你。但底下具体开设厂子的事宜，你得给我办妥了。” 秦大搓搓手，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这是主子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想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叫主子知道，她没有收错人！ 但这一切，对秦大来说，又是完全新鲜和陌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办妥。 “其实就跟你当山寨债主一个道理。你需要占一片儿位置好的山头儿吧？需要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吧？需要展示自己山寨的威风，叫人不敢欺负你们山寨吧？”秦语循循说道。 秦大乖巧的小学生一般，连连点头，“是，正是。” “开厂子也一样。”秦语说，“我已经看好了一片地儿，那里位置优越，有烧制玻璃需要的原材料，地势平坦。而且临近铁路，日后运输起来很方便。” 秦语摊开一张地图，让秦大上前看。 “呵……”秦大第一次见到描绘如此清晰且还是彩色的地图。 这当然是小医的功劳。 秦语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是这儿，但这块地皮，我拿不下来。” 她并非真拿不下来，只是不想像当初修建铁路一样，事事自己冲在前头，自己去见那些族长，自己去跟他们谈判。 她懒了，不想费那个劲了，找个有能力，有忠心的大管事冲锋陷阵，不香吗？ “主子放心！奴去拿下这块地！”秦大眉头微蹙，表情严肃认真的，“这是康家的地皮，我跟康家打过交道，他们这点儿薄面，还是得给我的。” 秦大说话间，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山匪气势。 对于有些人来说，还就是让秦大他们这种人去说话，更好使。 “也不用太欺负人。你打听一下京郊如今的地价，只要他不贵的离谱，哪怕比一般的地价高那么一两成，也行。”秦玉说道。 秦大咧嘴一笑，“主子放心，我从不欺负人！不管谈什么条件，什么价钱，从来都是双方心甘情愿的。” 秦语挑了挑眉。 秦大拱手说，“主子给奴三天时间，奴定把这片地给买回来。” “需得多少钱，你去跟帐房支取。还有你平日里花用，都可跟帐房支，报上明细即可。” “再有，你这个月月例二十两，往后再视情况增加。” 秦语爽快说道。 秦大没想到，上来主子就给月例二十两。 若羌的经济水平，一个月二十两，绝对是高收入人群了。 这虽然没有他们当山贼，劫道的钱多，但这钱是正经收入，堂堂正正得来的。 “诶……多谢主子！”秦大心里有些异样。 “这是给你的月例，你自己花用的。倘若是为我办差的花用，都另外从帐房支取。”秦语说。 秦大拱了拱手，没说话，他垂头退了出来。 他鼻子有点儿酸，眼睛有点儿热，嗓子一哽，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923章 期许 第923章 期许 秦大体会到一种信任。 主子给他的是人与人之间，非常难能可贵的信任。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许多人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 主子却跟他说，若是为办差花用，可随意去帐房支取。 他若拿了钱，并非花用在为主子办差之上呢？那主子不是吃亏了吗？ “她虽是女子，但这目光眼界，却比很多男人还高远啊！” “这正是看一个人的品性的时候，我岂能贪小利，而忘大义？” “再者说，主子让我负责的可是开玻璃厂！玻璃是什么？是稀罕物，是宝物，是若羌没见过的东西！” “等玻璃厂真的开起来的时候，那才更值钱！我的眼界岂能那么小？盯着的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失去主子的信任，失去做大事的机会？” 秦大想得很明白。 他要跟秦语做大事，要造出“稀世珍宝”，所以在花用，以及买地上，他绝不能让秦语吃亏。 秦大得了秦语派给他的差事，立即离开秦语府邸。 他的那些兄弟，正等着他带他们“开张”呢。 秦大联系了他们，“咱们去康家，跟康家这笔生意做成，我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这帮小兄弟立刻兴奋起来。 在若羌混了这么久的山贼，自然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秦语把这事儿丢给秦大之后，就不管了，只等他带回消息来。 且秦大承诺，三天即可谈妥。 秦语便在这三天，呆在书房里，和小医商议定下厂房的规划建设。 在这方面，小医绝对的行家，它一会儿功夫，就给秦语推了十几个现成的方案出来。 秦语只需要根据人类的审美和智慧，做出更附和现在条件的修改即可。 就这么修修改改，也用了两三天的功夫。 这两三天，秦大早出晚归，还有一天晚上根本没回来。 他之所以回来，恐怕也是为了看看三儿恢复的情况。 秦语知道他正和康家谈，便没有问他。 三儿倒是问了，“大哥最近在忙什么？总是见一面就走了。” 秦语说：“他给我办事儿呢。你也快些好起来，我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俩替我张罗。” “没问题！我们以前虽是做贼的，但手底下也好些弟兄呢，管着那么些弟兄，大管事的活儿我们能干！”秦二着急地表明心意。 秦语点点头，“我看三儿恢复的不错。下个月，学院里有成语大赛，届时那些孩子也会参加，你若恢复的好，到时候去学院里观看他们比赛，他们指定高兴。” 三儿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秦语，“我可以去观看？他……他们能参加成语大赛？他们有些连字都识不全呢，会不会被那些贵族子弟笑话？” “还有……啥叫成语？” 秦语轻笑，“成语是大夏的一种有典故有含义的四字词语。我推荐给校长之后，校长觉得很有意思，便译为若羌文字，编撰成书，让学院的学子们学习。” “至于他们能不能学会，能记住多少……那就等到时候你自己去看了。” 三儿本来恢复的就很快，如今有了期待，有了心劲儿，他好的似乎更快了。 不过半个多月，小医就判定，他的鼻饲营养液可以停了，可以吃有营养的药膳羹汤了。 三儿恢复神速的同时，秦大也成功把秦语看上的地皮给拿下了。 非但没有多花钱，反而叫秦语省了一大笔钱。 “这个价钱……比市价还低一些呢？”秦语惊讶看着秦大，“你不会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吧？” “主子放心，虽然我们以前行事不拘律法，不那么讲究。”秦大讪讪笑着挠头，“但如今跟了主子，不能坏了主子的名声呀！” “咱们就是一群兄弟，请康家的祖孙三代，一起去吃了顿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跟他们谈的。” “这不，这是官府的印玺，这地已经是主子的了，在官府过了明路的！” 秦语笑睨了秦大一眼，请人家祖孙三代一起吃饭？怕不是一场鸿门宴？ 人家不卖地，命都不保？ “您放心，没问题的，康家日后也不会再找麻烦！真的！”秦大怕秦语不信他，急声保证。 秦语点点头，“认识匠人吗？这是规划图纸。地皮有了，厂房也得建起来。” “你找匠人看图纸，看不懂的来问我就是。” 秦大看着秦语给的厂房建设规划图纸，简直入了迷。 他是看不太懂，但这图纸也太精细，太准确了。 他们以前在山寨里盖房子的时候，也找过泥瓦匠，各种工匠。他们也画图。 跟主子这图纸一笔，他们以前画的图，只能说完全拿不出手…… “主子放心，奴知道在若羌有名的几个匠人，定把这活儿做的漂漂亮亮的！”秦大站直了身子。 秦语想了想，点头道：“头一回这任务，你做的漂亮。我看你这段日子挺累的，怕也没休息好。这盒安神香送给你，歇两天，建设厂房的事情，也不是朝夕之事。” “安神香……奴是个粗人，用不着这个！”秦大连连摆手。 他知道，那些贵族们喜欢焚香，弹琴焚香，沐浴焚香，祭祀焚香……反正是个挺讲究的东西。 他一个大老粗，岂不是浪费了这矜贵之物？ “拿着吧，给你的奖励。香是为人造的，人不是为香造的。你日后要为我做许多事呢，一盒香倒用不得了吗？”秦语笑着把香递给他。 这安神香，是小医新研究出的优秀产品。 因为若羌这里香料足，草药足，小医叫秦语购买了大量的草药、香料，提取精华。 它最新研究的这款安神香，不但有助眠功效，更是能增强人体质，缓解疲劳，舒畅身心。 小医刚刚提醒，说秦大精神紧绷，已处于亚健康的疲劳状态。 秦语一下子想到了它的最新研究成果。 秦大原本没想燃香的，他始终觉得，这玩意儿，是讲究人用的，不是他这大老粗用的。 他这几日是没睡好，既要操心小兄弟们跟着他能不能干好，又要想着别把主子的事儿给办砸了。主子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辱没了主子的名声。 如此，他精神紧绷，隐隐觉得头疼。 “主子说的对，我日后也是要干大事儿的人！一根香而已，使得！” 秦大说着，抽出一根线香来点着了。 他屋里没有专用的香炉，他随便找了个能插住线香的缝隙，便享受起了他人生的第一根香。 “唔，有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线香燃起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呛人的味儿。 反而一下子叫他头脑清明了不少。 后脑杓隐隐作痛的感觉，也一下子减缓了。 他躺在床上，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辗转反侧倒天明。 哪知刚躺下一会儿，他就沉沉睡着。 伴着那清幽怡人的芳香，他睡得特别安稳踏实。 (本章完) 第924章 改变命运 第924章 改变命运 秦大一夜好眠。 他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 “别说最近了，就是当初在山寨里，也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啊！”秦大睁眼，外头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身为山寨老大，操心的事儿多，事情烦扰，总是辗转难眠。 但昨晚这一觉，似乎把这么多年的疲惫，都消解了。 秦大看着那一根燃尽的线香，嗅着屋里让人心安的草药响起，不由眼眸深邃，“还是我们赚了……” 睡好了觉，精神好了，人似乎干起活儿来更有灵感，脑子也更灵活。 秦大原想着歇两天再去联系匠人。 但现在，他浑身充满力量，一刻也闲不住。 “大哥最近忙什么呢？”秦二守着三儿，看着那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的药液，嘀咕道，“主子不是说，让他买的地皮，他已经买下来了吗？怎么又好几天不见他了？” “我已经能照顾自己起居，二哥也去问问主子吧？”三儿说道。 秦二瞪他一眼，“我不嫌你烦，你还嫌我烦了？” 三儿呵呵一笑，“不是，我琢磨着，大哥这么忙，一定是主子的事情又重要又紧急。二哥去问问主子，也好早些给主子分忧不是？” 秦二微微颔首，又定睛看着三儿。 “嘿，你别说，你好得真是快，这脸上的纹又浅了不少。”秦二开玩笑道，“你若是盖一层女子用的香粉，定然就看不见这花纹了！” 他正说话，秦语走进来。 “谁要用香粉？”秦语笑问。 “主子别听他胡扯！”三儿赶紧说。 秦二笑嘻嘻道：“没了脸上的鬼纹，三儿竟然这么俊！满山寨的人，都没他俊！以前真没看出来！我说他要是盖一层香粉，把脸上的纹全遮住，出去一定迷倒一群小姑娘，小媳妇！” 三儿气得脸都红了，“主子，赶紧给我二哥也派个活儿吧！他在这儿太闲了，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没必要再占个闲人！” 秦语笑看着两人。 “秦大正在给我建厂房，我看他一个人几头跑，很多事情他不自己盯着，不太放心。秦二若是能过去给他帮忙，想来也能替他分担一些。” 秦二一听，豁然起身，“行啊，我……” 说完，他看了眼三儿，又迟疑了。 “我还是先守着三儿吧。” “谁用你守着？我能吃能睡，能自理……”三儿有些着急。 秦语道：“这儿不用你，有别人来照顾他。且他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下个月还要去学院看比赛呢。” 三儿连连点头，“就是，二哥别在这儿躲懒啊！” 秦二见三儿执着，秦语也不像是开玩笑，他这才犹犹豫豫答应下来。 其实他自己早就迫不及待了。 看着大哥每天忙忙碌碌，神采奕奕，腰杆子越来越直，整个人意气风发的。 而且，大哥来看三儿的时候，总是能带些外头来的点心，香茶，小玩意儿。 有些是人家送的，有些是他遇见了买的。 总之……给他的感受就是，大哥现在的生活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能堂堂正正做人，能跟有头有脸的人打交道，也受人尊敬。 秦二非常想去感受一下，这不一样的生活，是个什么滋味？ “这是给你订制的衣裳。行走在外的，这衣裳好看又方便。”秦语指了指一旁的箱笼。 秦二惊喜看她。 他上前打开箱笼，“啊这……” 主子说好看方便，他以为就是粗布短打。 没想到，竟是绫罗绸缎。 “这样好的料子，穿在我身上，岂不浪费了吗？”秦二皱眉，有些心虚。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好好干活儿，把主子交代你的事儿干好了，不就值回来了？”三儿想起他的那些孩子们，想起那些孩子们穿上好衣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人好像会不自觉的站的笔挺，他们在那些贵族孩子面前也不会一直低着头了。 三儿顿时语气沉沉地对秦二道。 秦二一怔，微微点头，“三儿说得有理。多……多谢主子！” “去试试吧。”秦语说。 秦二抱着箱笼离开。 秦语这才看向三儿，“知道谁要来照顾你吗？” “我不用人照顾，我自己能行。”三儿说道。 “你现在每天还有三瓶药得输，自己也能换药？”秦语挑眉问。 “我……换药的时候，叫个小厮帮忙就行了，不用特意留一人照顾我。三瓶药，拢共也就一个时辰就输完了。”三儿认真说道。 秦语点点头，“哦，他还说今晚就住过来，既然你说不用，那我就告诉他，不用过来了。” “谁？谁要住过来？”三儿急忙问道。 “小骆啊，这孩子报名参加了成语大赛。他往后晚上要过来练习呢。”秦语说，“顺便也照顾你，不过既然你说不用，那叫他在学院里练习。” “这……”三儿表情踟蹰。 秦语似笑非笑看着他，等他改变主意。 三儿却下定了决心，“还是叫他在学院练习吧，不用来照顾我……” “干爹！”说话间，小骆推门进来。 这中二少年此时红着眼，又生气又无奈。 但他看见三儿的一瞬间，表情就变了。 原本的生气无奈，皆被惊讶代替。 “干爹，你的脸……”小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怎么了？今天又吓人了吗？”三儿看他那么吃惊的样子，不由有些慌。 他摸过床头的镜子，往里看了一眼。也没有更吓人吧…… “都好了？纹路都不见了？你好了？干爹，你真的好了？”小骆冲到床边，双手捧着三儿的脸。 他使劲儿闭了闭眼，挤出眼中的水汽。 “还有呢，也没全消。不过颜色真是淡了不少。”鬼面说着，向秦语看了一眼。 他虽没说话，但眼中都是感激。 “你们聊吧。”秦语提步离开。 “你夜里要住在这里？”三儿狐疑问道。 小骆脸上有些泛红，他忐忑地看了眼三儿，“我报名参加了学院组织的成语大赛。玉璟同学找我搭档，我晚上来这里和他一起练习。” 三儿脸上有些疑惑，“玉璟同学？” “玉璟同学就是秦神医的儿子。”小骆忙说。 三儿哦了一声，神情却有些恍惚……正是因为那小孩儿，他以及山寨里的众人，命运才变得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第925章 队友 第925章 队友 三儿回过神来，认真看着小骆，“我知道你在家里的时候读过不少书，你一定要好好和小主子配合。” “小主子？”小骆也愣了愣。 三儿咧嘴笑起来，“我把自己卖身给了秦神医，日后她就是我的主子了，她的儿子，自然是小主子。” 小骆眼睛一酸，无声地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呀！”三儿连忙给他擦泪。 “干爹是为了我们，为了让我们去读书，才卖身的吧？”小骆抬起袖子抹泪，“我们不读了，不读了……” “傻孩子，你不希望我病好吗？”三儿敲了下他的头。 小骆微微一愣。 “主子的医术玄奥，并非我们见过的医术。她为了让我安心受治疗，才愿意买我做奴的！若非她收了我做家奴，我一个朝廷侵犯，只能去坐大狱了。” 三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小骆，“多少人挤破头，想给她当家奴，她还未必看得上呢！” “而且我也不是要做那些伺候人的杂活儿。大当家和二当家已经替她做事去了，你看见这玻璃窗了没有？大当家去开厂坊，以后就能出产这种比冰还透亮的玻璃了！” 小骆听得怔怔的，“是做正经事啊？” “那当然了！”三儿连连点头。 小骆的目光又移到了三儿的脸上，“干爹病好了，也能去做正经事……” 三儿缓缓点头，“对，你好好读书，有学问，也能帮秦神医做事。” 小骆猛地坐正，“干爹放心！” “你说成语大赛，是怎么比赛的？”三儿好奇问道。 “神医说，比赛那日，干爹就好得差不多了，也能去学院里看我们比赛？干爹你去吗？”小骆满脸期待。 三儿原本想说，“到时候看吧……” 但迎着孩子期盼的目光，他张嘴道：“一定去。” 小骆守着三儿，拿出校长翻译的《成语大全》，摇头晃脑地给三儿读起来。 父子俩共处一室，气氛温馨和谐。 打从这日起，小骆就每天和小宝一起回来。 他回来就守着三儿，看着他把一日三瓶液给输了。 三儿输液的时候，小骆就把当日的功课写完。 期间只用站起来换两次液即可，父子俩常常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但气氛似乎把这俩人都给治愈了。 等三儿的液输完，小骆就去前头找小宝，两人练习配合。 这成语大赛是秦语策划举办的，前三名都有奖励。 第一名奖励五十两纹银，第二名奖励二十两，第三名奖励十两。 即便是那些贵族子弟，听闻这奖励，也都有些兴奋。 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再者，他们年纪小，在家里只有花钱的份儿，哪里有挣钱的时候？ 倘若因为比赛，赢得了奖金，在家人面前也格外有面儿不是？ 是以，学院里为了这个比赛，群情激昂。 小骆和另外两个四年级的孩子都报名参加了。 那两个孩子彼此配合，两人一组。 小骆落了单，他正犹豫要不要划掉自己名字的时候，小宝过来找他了。 “我们配合吧？我还没有队友。”小宝看着他说。 小骆惊喜，却有点儿不敢相信。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宝立刻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他的后头，“楚玉璟。” 小宝的字很漂亮，“这是大夏文字，念作，楚玉璟。” 小骆用力点头，把这三个字刻在了脑子里。 比赛有三轮，第一轮“你说我猜”。 司仪把成语给一人看，看到词语这人边说边比划，另一人把这个成语猜出来。 固定时间内，猜对多的一组取胜。 第二轮“抢答”，司仪描述，几组同时抢答，答对多者取胜。 第三轮“看图猜成语”，司仪给图，几组选手抢答猜成语，得分高者胜出。 自打小骆过来照顾三儿以后，他似乎好得更快了。 人心情好了，心劲儿起来，身体也跟着更加爽利。 腊月初，秦语的玻璃厂已经初具规模。 因为工钱给的足，这时候地里也没有活儿，赋闲的人很多，所以工人充足。 不得不说，秦大颇有头脑。 他设法从牢里，救出了一些弟兄。 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老伙计，用着放心，且他们也更容易明白他的意思。配合默契，干活不累。 玻璃厂如火如荼，秦大秦二忙得有时好几天才过来看三儿一趟。 他们过来一次，就惊讶一次。 “这脸是好了吧？好太多了，不走近了细看，就看不见鬼纹了！”秦大说。 秦二则忍不住掀开他的衣裳，看看他被缝合的伤口，“已经拆线了呀？这人的肉，还真的能跟布一样？剪开了再缝起来？”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秦三肚子上的疤痕。 “嘶……” “疼吗？” 三儿吸了口气，秦二吓了一跳。 “你手太凉！”秦三儿拍开他的手。 “老爷们儿怕什么凉啊……”秦二哈哈笑着说，说到这儿，他盯着三儿的脸，愣怔起来。 “怎么了？”三儿被他盯得不自在。 “大哥你瞧，三儿是不是好看的跟大姑娘似的？我瞧他比红楼里的花梨姑娘还好看呢！”秦二怕三儿生气，小声说道。 三儿还是生气了。 他抬手一巴掌拍在秦二后背上，“二哥怎么说话呢？！拿我跟姑娘比？” 秦大却托着下巴点点头，“是好看啊，这眉眼，这鼻梁，这嘴，这脸型……没有了鬼纹，原来三儿长得如此俊秀啊？” 三儿咬牙吸了口气，“你们够了啊！” “难怪当年你继母算计你，你小时候肯定就挺好看。我看你这面相，是大富大贵人中龙凤的面相！”秦大一本正经地说。 三儿闻言，哭笑不得，“大富大贵？人中龙凤？托哥哥洪福，带带小弟。“ 秦大点点头，“好说，等你好了，求主子派你过来帮我。我跟你说主子这玻璃厂，将来一定火热……” 玻璃厂毕竟还在建设中。 比玻璃厂更火热的，是学院的成语大赛。 临比赛没几天了。 丙班漂亮的小姑娘阿简，忽然找到小宝，“玉璟同学，我可以和你一组吗？我的小姐妹她生病了，比赛那日不知能不能好呢？” 小宝还没说话，忽而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 (本章完) 第926章 鸡鸣狗盗 第926章 鸡鸣狗盗 小宝回头看去，正撞上符京的目光。 符京讪讪别开脸，但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我有队友，我们每天一起练习，已经磨合出了默契，临时换队友，不合适。”小宝毫不犹豫的拒绝。 阿简眼睛红了红，“可是我听说，你的队友是……是穷孩子。” 小宝看她一眼，“阿简姑娘以贫贱论人啊？再说他们也不穷啊，他们干爹不是资助了学院吗？而且他们才发了骑装，火红的颜色，可好看了。” 阿简轻哼一声，“是你阿娘在出钱吧？他们干爹哪里有钱？” 小宝咧嘴笑了笑，“我阿娘又不傻，和他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白白替他们出钱？还要把名声归在别人头上？” 阿简歪着头想了想，“即便不论贫贱，但他们读书少，并非从小就启蒙，学习。你和他们组队，取胜的希望不大吧？” “我虽是女孩子，但是家中嫡女，也是和家里的兄弟们一起，三岁启蒙，五岁识字，七岁学习诗词歌赋，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阿简目光热切。 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眼目灼灼盯着，小宝竟然不慌不乱，“多谢阿简姑娘高看，但我不换队友。” 阿简盯着他，看他拒绝的如此果断，眼睛都红了。 一旁偷听的符京实在看不过眼，他快步上前，“阿简小姐，我和你组队如何？离比赛还有些时间，我们不如一起练习一下？我已经背会的成语还挺多，只需要磨合一下默契，即可。” 符京上前说话之时，小宝已经扭头走了。 阿简抬眼去看，只瞧见他一个背影，渐行渐远。 “唉……”她跺了跺脚。 “我们还是赶紧练习吧？若是被那些没上过学的孩子比下去……岂不失了脸面？”符京道。 阿简想了想，微微点头。 学院地方大，也有那清净的院子。 两人到假山后头的园子里。 这会儿百花都谢了，只有苍松青翠如故，寒梅凌寒独自开放。 假山这边有些冷，但寒冷的空气里有寒梅冷幽幽的香气，倒也十分怡人。 “我们不如去家里，至少暖和些……”符京看着阿简被冻红的脸颊道。 阿简看他一眼，“太暖容易犯困，这里就很好。你若是嫌冷，那边罢了……” “不冷不冷，我一个男人怕什么冷？我是怕冻坏了阿简小姐。”符京话未说完。 一个小丫鬟拿来一只黄铜手炉，塞进阿简怀里。 阿简舒服的轻叹一声，揣着黄铜手炉，她周身都暖和起来。 两人开始“你比我猜”。 第一个成语很简单。 阿简比划，符京猜。 “很凶的那种猛兽，嗷！”她做了个饿虎扑食的动作，又用手在身后比划了一条尾巴。 符京歪了歪头，“饿虎扑食？” “不对，另一种畜类，很毒的。”阿简又比划了一下尾巴。 “虎斗龙争？”符京猜。 阿简有些挫败，这么简单的成语，居然猜错了两次，“很接近了，但不是龙，是……” “虎头蛇尾。”一道清丽的女子嗓音，从符京身后的房顶传来。 阿简抬眼向房顶看去。 只见一特别年轻好看的女孩子，一袭水红色衣衫，坐在房顶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俩。 “对了！” 符京也回头看到房顶的女孩，“雯雯？你怎么在这儿？” “无事，路过。”雯雯笑说。 她当然不会没事，她奉命过来给校长送东西的。路过此处，觉得这游戏挺好玩儿的。 恰她这会儿也不忙，就驻足观看了。 “你们继续猜。”雯雯坐的位置，也无法看到词板上的字。 她和符京一个方向，只能通过阿简比划的动作和描述来猜测。 阿简又比划起来。 “缘木求鱼！” “春风化雨！” “鸡毛蒜皮！” 阿简总是刚开始比划，雯雯就立刻猜出来了，她猜的又快又准确。 符京还没意会，甚至一点儿思路都没有，雯雯那边已经把正确答案说出来了。 符京颇有挫败感。 阿简的目光已经不看他了，反而灼灼看着雯雯。 “雯雯姑娘？”阿简向房子走了几步，“下来聊聊？” 雯雯一拍脑门儿，“刚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不知比赛那日，雯雯姑娘可有空？可否与我组队？”阿简问道。 雯雯歪了歪头，“这不行吧？我不是你们学院的学生啊。” “我去问校长。”阿简忙说。 雯雯嘿嘿一笑，“不了不了，和我家小公子同台比赛，我怕是会紧张啊！算了，多谢小姐邀请。” 雯雯拱了拱手，身姿翩若惊鸿，矫健轻盈地离开房顶。 她几个凌越，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当中。 符京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阿简当着他的面，就挖别人当队友……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好好练，别太笨！反应那么迟钝，你究竟读过书没有？”阿简瞪了符京一眼。 符京脸上腾地一红。 他还从来没被人说过笨呢……在家里，他是除了科恩哥，最优秀的年轻一代了。 竟然被女孩子当面说笨？这叫他的脸往哪儿搁？ “来吧。”符京沉下脸来。 他虽对阿简的态度不满，但想起刚刚雯雯那反应速度……虽衬托得他愚钝，但还是叫他惊艳。 上次营救，他知道了雯雯年轻漂亮功夫卓绝。 这次偶遇，他又知道了雯雯学识不错，反应奇快，脑袋灵活。 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她同时兼备如此多的优点呢？ 符京不由自主微微走神儿。 “符京？！”阿简厉喝一声。 “啊？”符京一愣，“鸡鸣狗盗？” 阿简脸色都变了，“你才鸡鸣狗盗！你全家都鸡鸣狗盗！” 阿简的小丫鬟都看不过眼了，“百鸟朝凤啊！” “没法配合了！”阿简气得拂袖而去。 “诶……阿简，你不比赛了吗？”符京跺脚追上前去。 “和你配合？我是为了上台丢人现眼的吗？”阿简看也不看他。 “我来比划，你来猜。再试试，一定行！”符京说道。 阿简想了想，气哼一声和他交换了位置。 这次符京不敢再走神，他好好比划，认真描述。 只是他或许有什么“偶像包袱”，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有些姿势并不到位。 好在阿简反应快，似乎也恰能领会他那个点儿，两人倒也渐渐配合出了一点默契。 比赛的日子，就在这月上旬最后一天。 (本章完) 第927章 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927章 一切都不一样了 比赛前一日，秦语叫人给鬼面送去了三套新衣裳。 皆是质地上乘，做工精良的衣着。 鬼面脸上的花纹，基本已经看不见了，除非离得很近。 秦语还叫人给他送来了一面高清水银镜子。 鬼面一看那镜子就愣住了，“我天……这是什么？” 前来送镜子的白芷呵地笑，“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鬼面无语的看她一眼，又拿起一旁的黄铜镜子，“这是什么？” “里面都是你，一个是上了色的，一个是原色。”白芷故意道。 “你是说，这也是铜镜？”鬼面狐疑问。 白芷立即摇头，“我可没说。” 她不再逗鬼面，认真解释道：“这面是高清水银镜子，用的是高清玻璃和水银涂层，可以把人像照得清晰无比，比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铜镜成像效果更好。” “对了，秦大秦二如今正在做的玻璃厂，就能做出这种水银镜的高清玻璃面。” 鬼面怔怔看着白芷，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白芷挑了挑眉，正欲询问。 他脸上却又出现了然和向往之色。 他打量这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再也不是鬼面了……” 何止不是鬼面。 原来鬼面没了脸上的纹路，竟然如此俊秀非凡。 他眼窝深邃，目若星辰，鼻梁高挺，下颌颇有棱角，是那种辨识度非常高的“高级脸”。 他目光灼灼看着白芷，愣是把白芷都看脸红了。 “白芷姐姐，我身体已然大好，何时才能像大哥二哥那样，为主子做事啊？”鬼面急切问道。 白芷笑笑，“明日要去看学院的比赛了，看过比赛之后，你自己去问夫人呗。” 鬼面看了看白芷拿来的三套衣裳，心中暖热。 “主子真是太有心了……” 学院里不乏那些势力，嫌贫爱富的孩子。 鬼面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什么样的人间冷眼都看过了。 顶着那不人不鬼的脸，多少的白眼嘲讽，他都受过了。 只是那群孩子，还有许多年幼的，心智稚嫩的。他去看比赛，孩子们自然也会跟他亲近。 他若衣着得体，也能给孩子们长长面子。 鬼面自己尚未想到的，主子都帮他想到了。 “小骆若是紧张，你安慰安慰他，其实他和大公子练得很好了。晚上叫他多休息。”白芷交代完，就离开后院。 鬼面要输的液都已经输完了，如今都是口服药物。 小骆不必再帮他换水。 但因为比赛在即，每天他还要和小宝练习，所以仍旧住在这里。 秦大秦二，如今已经住在玻璃厂那边，他们的屋子空出来，刚好让小骆搬进去。 夜里小骆下学归来，满脸都是自信的笑意。 他没有白芷说得紧张情绪。 反倒是信心满满，“若是我们夺魁，便有五十两纹银奖励！即便不是魁首，二三名，也有不菲奖励！干爹，明日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鬼面连连点头，“好孩子，干爹相信你。” 次日，父子俩都起了个大早。 秦语带着两个孩子先去了学院。 比赛是她主办，还有许多事宜、程序，她需要最后监督确定。 鬼面去得更晚些。 他到学院的时候，学院宽敞的大院子里，已经停了许多奢华的大马车。 鬼面没有乘车，他骑马来的。 原本他身体刚好，府上给他备了车架。 但他却太久没骑马了，浑身痒痒难忍。 “我骑慢些，不会叫自己身体受损的，我还等着给主子效力呢！”鬼面保证道。 阔别许久的骑马，让他浑身舒坦。 昔日那病痛，毒性折磨，如今都一扫而空。 他在街上走得很慢，一路有不少小姑娘频频对他侧目。 鬼面并未放在心上。 但到了学院里头，众人的“注目礼”叫他心下略感局促。 “怎么回事儿？出来的时候我照镜子了呀？用了主子给的……粉、粉底，明明一点儿花纹都看不见了呀……” “衣裳我也再三检查了，并没有穿错，配饰也都是照白芷姐姐教的带好了……” 鬼面有些心虚，低头打量自己，心说……自己应该没有不妥呀？ 何以这么多人，频频盯着自己看呢？ “这位公子，是学院的先生吗？”一个少妇主动上前询问。 鬼面干咳一声，“哦，不是，我也是来看孩子比赛的。” “公子如此年轻，已经有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了？”少妇惊讶道。 随着少妇和他说话，眨眼的功夫，更多人过来搭讪。 “公子是哪家的少爷？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公子不是王都人士吧？” “公子这衣裳，看起来绣工精致，风格不是若羌的风格。公子是若羌人士吗？” 他们态度热情，目光友好殷切…… 众人都簇拥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虽不认识他，却十分“关心”他似的。 这是鬼面前头一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这感受叫他有点儿懵……他以往，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厌弃。 别说这么热情的围着他了。旁人看见他，恨不得打死他，说他是鬼怪，是瘟疫，是不祥之兆…… 鬼面又看了看簇拥在自己身边这些人……呵，现在他们对他的态度，可是大不一样。 鬼面勾了勾嘴角，并不想说话。 但这些人没有因为他态度冷漠，就远离他。 “公子如此寡言，不像那些轻浮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却沉稳了得啊！” 他什么都没做，他们也能找出夸他的理由……这还真是，看他脸部不样了，衣着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众人来到观赛席上。 鬼面刚一坐下，在备赛区的小骆就发现他了。 小骆朗笑着朝他挥手打招呼。 那些从山寨里营救出来的孩子，都顺势往这边看过来。 他们愣愣看着鬼面向小骆挥手，也转过脸来向他们挥手。 “那是谁呀？” “他为什么和我们打招呼？” “他和小骆哥很熟的样子？” 鬼面发现这群孩子呆呆的，没有人回应他。 鬼面心里打了个突，“孩子们不认他了？因为他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他们？” 鬼面起身向孩子们走过来。 “那是干爹吧？”有个孩子，猛地一个激灵，小声说道。 一群孩子都惊了。 (本章完) 第928章 颜即正义 第928章 颜即正义 “不认得我了？”鬼面站在他们坐席旁。 一群孩子还有点儿懵，声音是干爹的声音，但脸不是干爹的脸啊？ “我是干爹，以前的鬼面，现在叫秦三。”鬼面哭笑不得地说。 孩子们一个个瞪大眼，张大嘴，不可置信。 “真是我。”鬼面说。 “啊？！干爹你的脸好了？” “干爹，你怎么这么好看啊？比画书里的公子哥儿还好看！” 年纪小的孩子，只知道他的脸好了。 年纪大，见过他毒发之惨状的孩子则想得更多，“干爹的病……也好了吗？” 鬼面笑着点头，原来不是不认他了，而是不认识他了。 “好了，都好了。主子不愧被人称之为神医，真的很神。”鬼面满脸笑意。 鬼面没注意到，他过来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先前和他打招呼，簇拥着他一起来到赛场看台的人，这会儿都在关注着他。 等他同孩子们说完话，回到自己的坐席上，他们看他的目光分外复杂。 甚至坐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已经不动声色的换了位置，倒是把他前后左右留出了真空地带。 这会儿贵族学院那边的孩子们也陆续过来入坐席。 “那人是谁？” “好生英俊，是谁的家人？” “以前没有见过，这般气质，这般衣着，定不是普通人吧？” 鬼面立时又成为贵族学生们关注的焦点。 坐得离他只有两个位儿的少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凑近问道：“你和那群小孩儿是什么关系？他们好像对你很热情？” 鬼面没看她，他正看着小骆，“我是他们的干爹。” “干爹？”少妇一怔，“所以……你还没有孩子？” 鬼面摇摇头，“那些，还有在台上准备比赛的，都是我的孩子。我有许多孩子。” 少妇轻笑一声，“你有许多孩子，但自己并没有生过孩子？” 鬼面这才看她一眼，不置一词。 “听说你大手笔，给学校资助许多钱财，又给孩子们订制昂贵衣服，这才叫他们得以进入武王的学院……你做什么为生？”少妇好奇问道。 鬼面勾了勾嘴角，“我跟着主子，主子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少妇怔了怔，“你主子是谁？你竟只是个奴隶吗？” 少妇惊异，再上下打量他，又摇摇头。 “公子真是说笑了，你这般相貌，气质，这般衣着，怎么可能是奴隶呢？”少妇掩口笑了笑，“不想说就算了。若是奴隶，哪能这样的大手笔？” “英俊不凡的人，一般都要保持自己的神秘感，我懂。” 少妇坐正身子，但目光还时不时扫过鬼面。 学院里那群女孩子，这会儿连比赛都不那么热心看了，反而一直关注着鬼面。 鬼面若被她们盯的狠了，也会凶巴巴地扫过去一记冷冷的眸光。 那些年少的女孩子不觉害怕，反而脸红心跳，“他看我了，看我了！” 颜即正义，这话可能自古就有。 史上还有选拔官员，需要“面试”的记载。 那“面试”却不是考官问问题，叫备选官员回答。 只是面试官往哪儿一站，让备选官员站在他面前，他看“面相”择优录取。 长得丑的，五官不端正的，直接筛除。 连选拔官员如此“正经”的事儿，都要看颜值，可见脸的重要性了。 看台上的众人，正关注着鬼面的颜值时，台上的比赛也伴随着角声开始了。 今日的比赛是“你比我猜”。 看台上的观众可以看见词板上的字，猜词的人面对观众，却不能看见词板正面。 这比赛有很大的趣味性。 因为观众看到答案之后，便会觉得，这词真是简单。 但参赛者总是领悟不到，猜得牛唇不对马嘴。制造许多的笑点。 台下的观众，除了是台上选手亲戚的，其他人都很放松，笑得前仰后合，气氛热烈。 小宝和小骆是第十组上台的选手。 小骆比划，小宝猜。 两人的默契程度，愣是叫台下的观众全然惊呆了。 有时小骆才做了一个动作，小宝嘴里立马蹦出正确的词。 小骆总是能用最少，最简短的描述，让小宝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二十多个词了吧？远超其他组啊？”台下观众惊叹之时，两人又配合猜出了三个词。 “太厉害了！” “神了！” “他俩是不是有什么暗号？” 台下观众都惊呆了，一直笑声不断的看台上，这会儿没一人发笑。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台上。 “时间到！三十三个成语，本场最高分，稳稳晋级！恭喜二位！”司仪激动地说道。 比之那猜了三五个，六七个词语的组，小宝他们的表现太过惊艳了。 “那小孩儿是谁？两个看起来都没多大呢！” “小的那个是神医家的孩子，楚玉璟。” “大的倒是不认得。” 观众席上的鬼面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就差在脸上写上“那是我儿子！” 看过了小宝和小骆精彩的表现，再看后面的组别，难免觉得寡然无味。 这也差的太远了……甚至连笑声，都不如一开始那么响了。 小骆趁着休息，备战下一场的间隙，过来跟鬼面打招呼。 鬼面立时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目光灼灼看着他。 他挺起胸膛，拍拍小骆的肩，“表现不错，干爹为你骄傲！” 周围看他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小骆高兴的回去和小宝备战下一场了。 “看见没？他是那少年的家属！” “他是那少年的哥哥吧？” “那少年不是从山贼那里救出来的吗？他没有家属啊？” 学院里关注着鬼面的女生们，激动急切的议论着。 麦伦轻嗤一声，插话道：“这还不明白？他就是他们的干爹！收养那一群小乞儿，给那一群乞儿交学费的傻子！” 这里的学生们并不知道，鬼面就是绑架了孩子们的山贼。 秦语为方便以后行事，有意隐瞒了他的身份，这才得以让他出现在这里。 麦伦他们只知道，有个富商，做了那群乞儿的干爹，出钱供养他们。 麦伦以为，他道破那男子的身份，这群花痴女学生就会和他一样鄙夷不屑。 哪知她们花痴到家了，“啊？他这么仁善吗？” “这边是兼济天下的仁心吗？” “他看起来更光辉伟岸了！那么年轻，却有这般气魄！” 女学生的眼睛里都迸发出光亮来。 麦伦：…… (本章完) 第929章 秘密 第929章 秘密 学院里如今的学生还不太多。 参与第一轮比赛的只有十三组。 经过了第一轮的淘汰赛，进入第二轮的有七组。 七组孩子同时站在台上，面对观众，词板在他们前头，也面对观众。 所以观众能看到词板上的字，但孩子们不能。 司仪描述，孩子们抢答，答对加分，答错不扣分。 因为这个“答错不扣分”，倒是叫孩子们抢答非常踊跃，管他答对答不对呢？先把机会抢到手再说。 所以，有些组甚至都没听清司仪描述了什么，就开始击缶抢答。 答得自然是相差甚远，惹得台下一阵阵的笑声。 当然也有自持形象，没有把握就不愿轻易尝试的组，比如符京和阿简组。 像他们这样，俊男靓女组合的，仅有此一组。 所以他俩也是备受关注。 符京自持形象，还时不时关注小宝小骆一组。 “木鸡养到……”符京嘀咕一句，正要去击缶。 “当！木鸡养到！”小骆击缶抢答。 “回答正确！”司仪笑容满面。 小宝小骆击掌而笑，默契非常。 符京轻哼一声，回过头来，却发现身边人正冷冷盯着他。 “要么不知道，知道了还不抢？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赢？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队友？”阿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算了，女孩子还是得靠自己。” 符京：“……” 他这不是手慢了一点吗？ 符京手慢了不止一点。比赛结束时，小宝一组再次遥遥领先。 其他组抢得快，但正确率不高。 小宝一组，只要能抢到，总是能答对。 符京，阿简一组，以第四名的成绩，险险晋级。 第三轮，只剩下了四组选手。 “看图猜成语，仍旧是抢答。”司仪说道，“和上一轮不同的是，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并给最后答对一组，加上这一分。” 底下观众听闻规则，一片哗然。 “那若是三组都答错，最后一组答对，岂不是要给那组加四分？”观众席嚷嚷问道。 司仪笑容可掬的点头，“回答正确。” 观众席上有些唏嘘嗟叹，有人笑起来，“这就不敢随便抢答了！” 这一轮比赛也很有意思，底下的观众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答案都在画作的背面，只有司仪知道。 有人答对了，他就会把画作翻转过来，让大家一起看答案。 台上的四组选手，在这一轮都非常的谨慎。 答错了要扣分不说，还要给别人加分……这代价就大了。 底下的观众也起哄跟着猜，有时就误导了台上的人，让原本不确定的人抢答，结果被扣了分。 小宝和小骆倒是很稳，两人不急不慢，有商有量。 他们没着急抢答，一开始比急于抢答，且答对的另外三组低了几分。 直到第五幅画上。 这幅画颇有些抽象派，其余三组都答过了，且答错了。 小宝和小骆头抵着头，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子，“当！”小骆击缶。 “确定抢答吗？这道题的分值已经上升到了四分，如果你们再答错，这道题就上升到了五分！全场最高分！” 小宝脆生生报出成语。 司仪瞪大眼睛，“恭喜，答对了！” 他揭开画作背面，正是小宝答出的成语。 他们这组的分值一下子越过了其他组。 比赛一直进行到过了晌午的饭点儿。 但不论台上的学生，还是台下的观众，都没有抱怨不满。 有趣的过程，似乎让大家都忘了吃饭这回事儿。 小宝和小骆以一匹骁勇的黑马姿势，直接三轮高分晋级，取得冠军。 校长更是当场就把官府印发的银票五十两，颁发到他们手中。 榜眼，探花的奖金，也是当场发放。 可惜符京和阿简一组，差一分和第三名探花失之交臂。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慢了……” 前三名在台上颁奖，符京低着头对阿简说。 “不必了。”阿简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最后一个词阿简猜出来了，但手握缶锤的符京动作慢了一步，叫探花那组抢去了机会。 这个分值出来以后，阿简就不跟他说话了。 符京挠了挠头，“你就是想和玉璟同学一组，这才一直看不上我。哼，我若和雯雯一组，定也能赢！” 符京说着，脑海里不由浮现起那天晚上，在山寨中，雯雯救他躲在房梁上的情形。 他咧嘴傻笑，一脸向往，“若是雯雯，她动作那么快，绝不会让旁人抢走机会……她脑子也转得快，这些词儿，她定能想到！” 符京憧憬之时，小宝小骆已经领了奖往台下走去。 他定睛看去，只见小骆向一个脸面俊朗，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走去。 小骆在那男子面前，流露非常的孺慕之情。 “诶？我怎么看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但这么好看的人，我若见过，定不会忘……”符京心下狐疑好奇。 他悄悄跟在小骆和那男子的后头。 却见他们向“小乞儿”们的学院那边走去。 小乞儿，是贵族学生给山寨里营救下来的孩子取得外号。 他们不乐意那些寒门竟然可以和他们同校读书，一度闹腾着要退学。 忽而听说，过不了多久，秦神医就要到校开课。 他们的家人想要同秦神医打好关系，没同意孩子回去族学上课。 族学什么时候想上就能上。武王的皇家学院，若是退了就不给上了怎么办？ 阿扎克家里的小胖子帕提，就是前车之鉴。 他才上了一天学，退学回去，听说学院就不打算再收他了。 这群中二少年们，拗不过大人，只好取了“小乞儿”这样的代号以泄愤。 符京跟到了这边学院的院子里。 只见秦语和小宝在院中亭底下坐着。 小骆和那男子进入亭子，男子拱手躬身，“多谢主子，将小骆教得如此机敏聪慧。三儿感动非常！” “如今三儿的脸好了，身体也好了，求主子给三儿派活儿吧！三儿不想做个呆在府上，只吃闲饭的闲人。” 符京侧耳听得这话，他表情懵了片刻，突然眼中光芒一现，“脸好了？三儿？” “我说他怎么有些眼熟？他是山贼里的三当家？他是鬼面？！” 符京不敢置信的扭头往院子里看去……却冷不丁的发现，亭子里的人，不见了？ (本章完) 第930章 父子 第930章 父子 “你在找谁？”清越的女声，从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传来。 符京吓了一跳，他猛吸了口气，往身边看去。 秦语正站在他三五步之外。 “啊我……我没找谁。”符京脸色发白，嵴背全是冷汗，好似他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没找谁，你趴在这里干什么？”秦语似笑非笑地问，“据我所知，那边学院的学生，很不屑往这边学院里来的吧？” “没、没有……我，我就是好奇。”符京心思急转，“好奇今日和玉璟同学配合的那位同学，怎么会晓得那么多的词。玉璟同学是大夏人，晓得词多可以理解……” “你偷听我们说话？”小骆忽然从另一边跳出来。 符京脸面绷紧，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刚来，什么都没听见！” “听见也无妨，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秦语笑问。 “啊……”符京愣了一下，“无、无妨？” “不过，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呐。叫人知道了，我娘要为难的。”小宝从秦语身后走出来。 符京有点儿懵，是他想的那样吗？ 秦神医救了山贼？还给山贼换了脸！现在山贼成了秦神医的家奴。 她却对外说，这个相貌英俊的山贼是富商，是这群小乞儿的干爹？ 不对不对！ 如果是这样，小乞儿们怎么会和他关系那么亲近，那么热切？ 特别是小骆对他的孺慕之情，那眼神，那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我……我不说，我保证不说……”符京点头。 “看！你还是偷听我们说话了！”小宝盯着他，“老实交代，你都听到什么了？” 符京吸了口气，嗐！他竟被玉璟这小孩儿给诈了！ “我什么都没听……”符京欲哭无泪，“我今天就没来过这儿，我也没见过你们，成吗？” “成！我盯着他，他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他舌头拔了！”雯雯从房顶树梢跳下来，好兄弟似的拍拍符京的肩。 秦语笑笑，“那咱们走吧，你俩赢了钱，该请吃饭吧？” “请，必须请！”小宝点头而笑。 一行四人一起离开。 看他们走远，符京松了一口气，“多谢雯雯姑娘救我。” 雯雯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我要把你舌头拔了，你还谢我？” 符京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会乱说的。” 他比划用针线缝上自己嘴的动作。 秦语这边上了马车，她看向小宝和小骆，“吓唬他做甚？他即便猜到了三儿的身份，也不怕他说出去呀？” 小宝咧嘴一笑，“他们总是看不起这边学院的学生，今日借机吓唬他，也是给他个教训。” 秦语点头不再多言。 小宝和小骆请他们去了一家酒肆，要了一个宽敞的雅间。 他们又让跟随的家仆去请阿飞，小童，白芷，白牧，朝九，雯雯，秦大，秦二……都到这儿来。 人还没来时，小宝和小骆已经研究好，让小二把招牌菜都来上一份，几样特别好的，小宝更是直接要了两份。 “这奖金，你们打算怎么花用？”秦语问小宝和小骆。 小骆脸色微红，“我和小宝说了，除却这顿的饭钱，余下的我们平分。我的那份，三七分，七分给干爹，三分拿去给弟弟们发零花钱。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花用。” 鬼面上来的晚，他推门进来时，恰听见小骆这话。 他微微一怔。 “小宝呢？”秦语看着小宝。 小宝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为难，“阿娘，我还给你，还是自己留着？” 秦语呵地笑了一声，“你看呢？” “我还是自己留着吧，小童快要生辰了，我想给他准备个生辰礼。”小宝皱着小眉头说。 秦语点点头，未置一词。 鬼面轻咳一声，走进雅间。 他深深地看了小骆一眼。 “干爹……” “你今日表现真棒！干爹在外头遇见今日那些贵族的家人，他们还问我如何把你教养的这么好呢！我哪里教养你了？是你自己好学。”鬼面认真说道。 说完，他忽而屈膝，单膝跪在秦语面前，拱手道：“主子不单救了我一人性命，还救了这么多孩子，甚至大哥二哥，如今也有了正经事做。整日忙忙碌碌好不充实！” “还请主子也给三儿个机会，让三儿能……能给孩子们做个表率。” 鬼面话音落地，小骆咻地抬头看他。 秦语微微点头，“你想做什么，有想法吗？” “听闻大哥二哥在忙玻璃厂的事情，玻璃这物件，实在稀奇，我也……”鬼面欲言又止。 “玻璃厂已经占了两个人了，你……嗅觉如何？”秦语忽然问。 鬼面有些疑惑，缓缓抬头道，“奴嗅觉敏锐，对气味的记忆力也比较好。” 秦语大喜，微笑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雅间的门“吱呀”被推开，楚延年等人阔步进来。 “先起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定能胜任！待饭后，回去慢慢说。”秦语叫小骆扶他起身。 秦大秦二也跟在后头进来，听闻此言，大喜过望，“三弟也好了？也可以开工了？” “你且来我们厂里看看，如今厂房还未完全建好，已经有人得了消息，开始询问，想要订货呢！可见日后等玻璃真的造出来，那生意该是如何火爆！” 秦大秦二眉飞色舞，“将来这营生，绝对比咱们做山贼还要厉害得多呢！” 秦二说完，忽而发觉雅间里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咳……过去了，都过去了。” 秦大哈哈一笑，替他遮掩尴尬，“如今的日子比以前还好，都是跟了主子的福气，得好好给主子磕个头！” 秦语摆摆手，“先吃饭，吃罢再说。” 楚延年饶有意味地看她一眼。 “我们得了魁首呢！”小宝冲楚延年眨了眨眼睛。 楚延年笑着朝他点头，“大公子真厉害。王爷若知道，必定欣慰。” 他也冲小宝眨了眨眼。 父子俩相视而笑，气氛美好而微妙。 此时一张圆乎乎，带点婴儿肥的小脸儿，挡在父子俩视线当中。 “小童也很厉害，王爷爹爹知道了，欣慰吗？”小童童声稚气。 小宝低头轻笑。 楚延年连连点头，“欣慰，甚是欣慰。” 小骆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眼底不由流露出羡慕神色。 忽而他肩头一暖，鬼面的声音温和传来，“我也……甚是欣慰。” (本章完) 第931章 拍卖会 第931章 拍卖会 饭毕，小宝和小骆去结帐，发现这一顿饭就花了十两银子。 两人一共才得奖金五十两，一下子去了两成。 鬼面瞧见小骆那纠结的小表情，笑着摸他的头，“这是你勤奋学习所得，干爹不要，你自己拿着吧！或花用，或存着，你自己看着办。” 小骆却连连摇头，“我俩均分，我还有二十两，十五两给干爹，余下五两，我给弟弟们花用。” 鬼面正欲拒绝，却见秦语朝他微微点头。 鬼面深深看了小骆一眼，“小骆……谢谢你。” 小骆咧嘴笑了，无比开心。 聚餐结束，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秦大秦二叫鬼面跟他们去玻璃厂看看。 秦语却道：“我有别的活儿给他，你俩别偷懒，玻璃厂的事儿，你俩带着那么多弟兄，人手绝对够了。” 秦大连忙拱手，“够用够用。” 俩人策马而去。 楚延年带小宝小童回家，白牧送小骆回学院。 秦语则带着白芷和鬼面，往前一阵子，她叫人准备的工坊去。 这工坊位置在王都西边儿，略远些，地方宽敞，地价便宜，而且离学院不算太远。 她叫雯雯帮她找合适的地方，雯雯报上来这个地方时，她一眼就看中了。 如今鬼面到这儿一看，虽说还不知道主子要叫他干什么。 但他已经连连点头，“这地方不错，又大，又宽敞干净！真敞亮啊！” “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跟着我学一门手艺，当然不是为了叫你做个匠人。作为大管事，你多少也要懂里头的门道。”秦语说道。 鬼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主子懂的多，主子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秦语带来来到一间敞亮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有许多造型奇特的玻璃制品，还有许多玻璃管状的器具，精巧又别致。 鬼面知道玻璃品易碎，不怎么结实，他小心翼翼的。 秦语拿过玻璃瓶，小小的一只，非常精致，里头是浅橙色的透明液体。 鬼面正待问，这是什么？ 却见秦语拿起瓶子，对着空中“呲呲——”喷了两下。 秦语用手扇动空气，“嗅嗅看。” “好香！”鬼面惊叹道，“这味道……太迷人了，有点像雨后的栀子花？还有点像小苍兰花……不不，我说不上来……” 鬼面用手扇着鼻子前头，深深嗅着，“这芬芳真是令人陶醉……” 秦语点点头，“我教你做这香水，如何？” 鬼面诧异看着秦语，“做这香水？有……什么用？” 秦语笑笑，“晚饭之后，有个拍卖会，我送了四瓶不同的香水去，你跟我去拍卖会上看看。” 鬼面有点儿懵，茫然地点点头。 这会儿他还不明白，这香水儿究竟有什么用处，这东西还能上拍卖会？ 拍卖会他是知道的，因为黑市也有拍卖会。拍的什么毒药，解药，神兵利器…… 主子说的拍卖会肯定不是这种。去见识见识“白道儿”的拍卖会也好。 鬼面虽然心里茫然着，但秦语带他参观这工坊，一样一样的器具教他这叫什么名字，如何使用。他还是听得很认真。 而且鬼面记性不错，基本上秦语一遍教下来，他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简单在外头用过晚膳，秦语就带他来到拍卖会上。 秦语的拍品是一早就让人拿过来的。 她还给拍卖会了建议，让他们制作展品册。 她甚至亲自下手做了“画师”，描绘并补充文字，制作了精美的“展品册”。 自然是让小医拍照，转换，排版，打印…… 秦语没费工夫，就赚了五十两，且跟拍卖行这边的大掌柜拉近了关系。 大掌柜看着秦语制作好的“展品册”，惊讶地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也太漂亮了吧？！”秦语只给他们提供了十份精装的展品册。 前来拍卖会的人自然不止这点儿。 所以只有vvip贵宾，才能得到这画作、文字描述、装订都异常精美的展品册。 “大掌柜这次用心了啊，这想法真好，制作的也漂亮。”得了展品册的vvip宾客，不由当面称赞了大掌柜。 这种特殊待遇，让他们脸上倍儿有光。 被褒扬的大掌柜，也觉得分外有面子。 他心里对秦语的感激也更多了，“以后有什么活动，得多跟秦神医联络。人家神医就是神，在医术之外的事情上，脑子也灵活！” 鬼面手里拿着秦语专门给他的册子。为了显示vvip宾客的特殊性，她给鬼面的册子是简装版的，纸质更薄，而且没有覆膜，也并没有装订，而是正反折叠成册款。 “先有四瓶单拍的香水，最后还有四瓶一起拍的？每一款香水都有如此神秘，令人向往的名字？香水还分前调、中调、后调？” 鬼面越看越觉得神奇，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不过一口的水，竟然有这么多讲究吗？ 他忽而动了动鼻子，看向身边之人，“主子今天用的是哪款香水？” “楼兰。”秦语说，“一个专门制香的朋友送的。” 鬼面闭目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回味悠长，且味道沉静悠远，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沉淀下来了。” “你看看这个。”秦语见鬼面识字没问题，给他了另一本小书。 这是香水的制作工艺，以及关于香水的一些故事。 当然上面的历史年代都被隐去了。 鬼面借着旁边的油灯，翻看起来。 不得不说，小医挑选的故事都很精彩。鬼面原本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谁知看着看着，就被故事吸引进去，反倒不觉时间流逝，也没注意上面的拍品，一样样被人拍走。 直到白芷推他了一下，“开始了！” 鬼面一愣，往展示拍品的台子上看去。 四瓶香水中的第一瓶“初见”，扁圆形的透明玻璃瓶身，淡绿色透明液体，瓶身上点缀金色小而精致的五芒星。 “太好看了！”鬼面喃喃，“比画册上看着更漂亮。” “这是‘香水小样’，感兴趣的宾客可以招小厮过去伺候，嗅一嗅这小样的味道。”司仪声音清越地说，似乎有些激动。 “过来我嗅嗅。”一位vvip宾客招手，只见小厮手里拿着一只极小的小玻璃瓶，快跑上前。 (本章完) 第932章 长见识 第932章 长见识 “香，真好闻。”贵宾说，“我看这册子上介绍说，喷洒在衣服上，可以留香好几个时辰，香而不腻，弥久但不会浓郁的叫人讨厌？而且随着时间这个香味有前调中调后调的变化？可是真的？” “且这香味能医治头疼头晕，有些香味能提神醒脑，有些香味则舒缓助眠？” 秦语都要怀疑说话的这人，是拍卖行的托儿了。 只听他话音落地，立时有更多的人，招手叫小厮过去。 “我出五两。” “十两。” “二十两！” “二十五两！” 鬼面倒吸一口冷气，迟缓转头看着秦语，“真的假的？” “白芷姐姐，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你还真掐啊？疼！疼死了！” 白芷嗤笑，“你叫我掐的，不掐得狠一点儿，你哪能梦醒呢？” “是我疯了，还是这些人疯了？”鬼面问道。 秦语笑了笑，“其一呢，物以稀为贵。若羌人喜欢香，他们有线香，又锥香，平日里本就有用熏香的习惯。这种喷洒的香水，更持久，也更方便，而且香味和效果着实好。” “你知道吗，真正贵的是我的提纯工艺以及效用，这乃现在的若羌人做不到的。我那些器具，都是经过特殊工艺造出来的，一百多斤的花，能提取出的精油不过一点点。还要让他们保持一定的挥发程度，保持几个时辰的时间……” “贵的不是这香味儿，而是做出这等品质的工艺。” 秦语低声对鬼面科普。 鬼面连连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且，为了让香水有一定的接受程度，有受众群体。我已经提前送出去了几瓶试水了。”秦语笑着说。 鬼面狐疑看她。 “送小宝去学院的时候，我送了几位贵女一人一瓶。女孩子对香味儿是没有抵抗力的。谁不想做个香喷喷的小仙女呢？她们用上了，当然不会是躲在屋子里自己嗅，定要在人前，让人知道她有多香。” “家里的长辈，七大姑八大姨能不好奇？别看今日来的贵宾大多是男人。男人为红颜知己一掷千金的多得是。” 秦语话音落地，刚好第一瓶香水成交。 “初见”以九十九两的价钱成交。 鬼面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一小瓶香水，九十九两……这比抢劫还容易呢！” 抢劫还要冒死，有搭上命的风险。 可这香水儿就是在那作坊里做出来的，拿出来一卖……就等着数钱吧？ 鬼面晃了晃头，对白芷道：“白芷姐姐，你还是掐得太轻了，嗷……” 他话音未落，白芷又掐了一把。 幸而鬼面赶紧咬着牙捂上嘴，不然就惊扰了这些贵宾们。 一场“白道儿”上的拍卖会下来，鬼面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这场面儿上混的人，比我们黑市里的人还疯狂啊！我们一瓶解药，也就拍出香水差不多的价钱了……” “我的这四瓶香水，也不是凡品，拍下的人不吃亏。平日里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入睡困难，睡眠不好，我这香水都有治愈之效！”秦语轻哼一声。 这可是小医最新研究，并非以前的普通香水了。 自从有了高级能量来源，小医升级速度也是坐上了火箭。 鬼面惊愕看着秦语，但又觉得理所当然，“是是，主子是神医呀！那是当然了！” 后来的“星眸”，“夜宴”，“邂逅”均拍出了高价。 鬼面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已经麻木。 他觉得自己以前觉得劫道儿赚钱容易……实在是太狭隘了。 跟着主子，挣钱就跟捡钱一样。 “想什么呢？拍卖会要提走三成的钱呢。”秦语说道，“而且提纯花植物，制作香水的工艺流程，可不简单，弄错了就不会有如此惊艳的效果，其费心费力程度，绝对值得这个价钱。” 鬼面连连点头，“主子说的对，三儿一定好好学。” 最后那一组四瓶不同香水一起拍卖时，气氛空前高涨。 起拍价直接从九十九两开始。 鬼面屏住呼吸，看着众人出价。 最后成交价，果然没叫他失望。 “五百两啊，我滴个乖乖……”鬼面不劳白芷动手，自己掐了自己一下，“如果将来我也能做出这个价值的香水儿……怕是做梦也会笑醒吧。” 秦语笑笑没说话。 她不想打击鬼面。小医如今出品的香水，那种香味儿无人能够模仿。 里头的药用价值，更是当世的技术水平不可能达到的。 “这香味儿能叫人神清气爽，我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刚刚嗅了那‘小样’的味道，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头一点儿都不疼了。” “真的！神了！”买下香水的宾客说道。 一个vvip雅间里，随从交付银票，从拍卖行那里拿过一组四瓶香水，“爷，您瞧，跟咱们那边儿卖的香水儿一样吗？” 随从说的竟不是若羌话。 从门外经过的拍卖会小厮歪了歪头，一点儿听不懂里头说了些什么。 那被称之为“爷”的贵宾打开香水瓶子，非常熟稔地呲呲喷了两下。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味道有相似之处，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香而不腻，且真是叫人头脑清明，身心舒畅！” 就连随从也不由的连连点头，“果真是神清气爽！” “五百两，值！”这位爷笑着点头。 如果秦语在这儿，她必能听懂，vvip雅间里的人说得乃是纯正的大夏话，且带着京都口音。 但她这会儿不在，她已经被请去和拍卖行分帐去了。 除却拍卖行的抽成，加之秦语给司仪、小厮们的打赏，她赚了六百两。 “这三百两，你拿去招工，购买各种花草香料，提纯酒精。”秦语拿出三百两的银票交给鬼面。 鬼面怔怔看她，没有伸手去接。 “又不是给你乱花的，任何一笔钱都要报帐记帐。眼下我还没有合适的帐房先生人选。”秦语说，“且让白芷先给你记帐。” 鬼面愣愣点头，这才接过三百两的银票来。 他并非没见过三百两……他们山寨也不小，他作为三当家，见过大钱的。 但他没见过买几瓶“水儿”就能挣这么多钱，“这不是香水儿，是灵丹妙药。” 秦语看他一眼，“你这么说，也不算错。” “主子，我嗅觉敏锐，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学！”鬼面目光坚毅，俊秀的脸庞仿若有光亮。 (本章完) 第933章 春纪 第933章 春纪 拍卖会之后，鬼面就沉下心来，认真跟着秦语学习制作香水的工艺。 秦语很快发现，鬼面不仅记性好，动手能力也很强。 秦语带了他两三天，他就能够独立完成香水初步的制作流程。 “唔……这个香味不错，但总觉得差点儿什么。”鬼面嗅着自己配制出的香水。 他摒气片刻，又去嗅秦语做出的香水。 “是差了点什么……究竟差了什么呢？” 鬼面皱眉，苦思冥想。 他每一步都是跟着秦语来的，怎么做出来的味道还是不一样呢？ “主子，你再手把手带我一遍吧？” 秦语当然乐意，其实她觉得鬼面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内，鬼面已经掌握了制作的精髓，只是手法和步骤还略显生疏，假以时日，他必能成为香水大师。 秦语一边带他做，一边讲述原理，工艺上的讲究。 鬼面听得异常认真，绝对是最乖巧的那种学生。 秦语忽而插了个题外话，“你还记得那日拍卖会上拍出去的几瓶香水吗？” 鬼面一愣，连连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他们后悔了？” 鬼面琢磨，那香水再好，也实在是贵了。 在黑市拍卖会上，也有头脑一热，拍出远超过物品价值的价钱。 等人回去冷静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大有人在。 秦语斜睨他一眼，轻嗤，“你也太小瞧我的手艺了吧？” 鬼面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三儿不是那个意思。再说，就算是后悔了，拍下落锤，交易就算达成，绝不能反悔。” 秦语：…… 这还是不相信她的手艺嘛！ “不是后悔。是他们纷纷都去联系拍行，想问还有没有同样的拍品，他们还想要。”秦语说。 鬼面闻言吸了口气，呛得咳嗽连连，“还想要？那么贵的东西，疯了不成？” 秦语瞟了他一眼，“不识货了吧？” 鬼面则对自家主子，更加肃然起敬，“冷静下来，不觉得贵，反而还想要……那真是说明，这东西物超所值啊！” 秦语点点头，“因为他们拍下的时候，只是被它的香味，它的方便程度所吸引。当然，他们也都是不差钱的人。回去用了这么几天，就会发现那香水的药用价值，是真的好。他们当中或是自己，或是家里人，也许有头疼，身体不适等顽疾的。此香水虽不能根治顽疾，却能让人不那么痛苦，又不用服很苦的药，还能治病，你说是不是物超所值？” “那……太是了！”鬼面愣愣的，满脸都是向往。 他听闻此事以后，更加痴迷于制香了。 他已经不满足于秦语给他的配方工艺。 他把现有的配方工艺全都尝试了一遍，且成功率达九成以上以后，他就开始创新了。 秦语给他的配方，多是甜香。适合男士的木质香味略少一些。 但鬼面更喜欢那种木质的沉稳香气。 白芷每天都要往香坊里来，给鬼面帮忙。 “夫人，您管管鬼面吧，他一心扑在了制香上，其余的事儿都不管了。招揽来的师傅们，每日香料的采买灌装工艺，他通通不管。”白芷哭笑不得，“而且他废寝忘食，一天睡的恐怕不足三个时辰。” 秦语倒没想到鬼面能如此“上瘾”。 她把鬼面叫来。 鬼面也怪不好意思，“辛苦白芷姐姐，主子说，立春时候，香坊就要开张，我想做出更多的香味来，许多事情难以兼顾……” “我原想着，叫你做大管事，这制香的工艺，你知道就行了，不必精通。没想到，你自己如此喜欢这工艺。”秦语说。 鬼面连连点头，“三儿喜欢这工艺，也不是故意忽视其他事情……而是一开始，就把其他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朝白芷作揖，“白芷姐姐担待。” “那就需得另外派一个管事的人了。”秦语琢磨。 “白芷姐姐就很好呀！”鬼面急忙说，“她已经熟悉香坊的事儿，而且她为人细致机警，也免得老师傅里混入居心不测的人。” “三儿已经想了，等咱们的这香水一面市，必定大受欢迎。对那些传统的香坊，是个大冲击，难免有人嫉妒，使些歪心思。白芷姐姐在，主子就不必太过担心。” 白芷听见鬼面举荐自己时，当即就要反驳。 她还要伺候主子，保护主子安危呢，怎么能去当香坊的管事？ 但听到他后头的分析，白芷有觉甚有道理。 这香坊也是主子的心血，若被小人觊觎，破坏了主子的心血，她会比主子还心疼。 秦语看向白芷，“你自己怎么想？愿意去吗？” “婢子……”白芷一脸纠结，“婢子想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但……” 一听这个“但”字，秦语就明白了。 “我身边还有白牧，雯雯他们呢，叫他们去接手香坊的事儿，他们恐怕还得慢慢上手。不像你，已经熟悉这些流程。也和鬼面配合默契。” “是啊，白芷姐姐，保护主子的心血，也是保护主子呀！”鬼面脸庞发亮，目光灼灼看着白芷。 他这般俊逸面庞，恐怕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盯着女子看时，能把女子看的脸红心跳。 “婢子……愿意为夫人分忧。”白芷声音越来越小。 秦语点头，“甚好。那白芷就担负香坊大管事之职。我已经想了几天了，香坊是在立春时候开张，那就取名为‘春纪’吧，纪是纪念的纪。” 白芷欢喜道，“这名字好，春天一听就叫人觉得温暖，百花盛开，芬芳馥郁。纪念，有回味悠长之意，我们的香水，也是留香悠长，回味无穷。” 秦语点头，白芷懂她。 “你负责把匾额做好，把店铺里的装潢准备好，立春开张。” 秦语给两人分派任务，“鬼面把各种香水做好，另外每种香水都准备出两种小样，一种是五毫升精装，另一种是两毫升简装。我有大用处。” 虽然毫升这种计量单位不是若羌本土的单位。但秦语给的瓶瓶罐罐上，到处都有这种单位。 鬼面早已经认识习惯了。 “是，奴（婢子）领命！” “等等，三儿上前来，我有个宝物要给你……”秦语笑眯眯说道。 (本章完) 第934章 惊艳亮相 第934章 惊艳亮相 秦语给鬼面了两个带精致胶头滴管的茶褐色玻璃瓶。 每只瓶子都是一百毫升装，里面是鎏金色的液体，像某种精油。 “这是？”鬼面接过瓶子，扭开嗅了嗅，“没有味道？” “这是我的香水有药用价值的原因。黑色胶头滴管这只瓶子里，是助眠安神之药。白色滴管是提神醒脑之药。两种药都可以医治神经性头痛，胸闷等症状。” “你只要把他们滴入香水中，香水就有了医治之效。记住，此药剂，是超浓缩药剂，一百毫升香水里，加一滴足矣。” 秦语态度严肃。 鬼面闻言，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瓶子。 正是因为这瓶子里的东西，那香水才能拍出高价呢！他可不得拿好了？ 鬼面和白芷越发有默契。 香坊管理之职正式交给白芷以后，鬼面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制香的研究中去。 他也带了好几个徒弟。 鬼面此人，性子有些孤僻，初识不太好相处。 但认识的久了，就发现他其实是很慢热的人，但相当有人格魅力。 他对研究的执着，精益求精的态度，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心生钦佩。 立春当日，秦语也来到“春纪香坊”所在的街道。 她没到店里去，在店面对面的茶肆里，要了二楼临街有窗的雅间。 她同楚延年站在窗边，看着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忽而一队步伐整齐，姿态挺拔的人，每人手里一只花篮，后头还有几人抬着六只大花篮，齐刷刷来到春纪香坊的门口。 “放！” 一声令下，一行人整齐划一的放下花篮。 六只大花篮分列香坊门口道两旁。 小花篮被送进香坊里头，摆在柜台货架各处。 摆不下的，也放在门口，像是迎宾的小童一样，站得整整齐齐。 “咦？”秦语探身向窗外，“我没安排花篮啊？这是谁送来的？” 她凝神细看，忽而狐疑转过脸看着楚延年。 楚延年不由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你说，是收到请柬的人送来的吗？谁这么有心啊？想法还怪时尚的？”秦语说道。 楚延年清了清嗓子，胸膛挺得愈发挺拔。 “不会是……”秦语歪着头。 楚延年嘴角已经微微扬起。 “苏萨？尼撒？科恩？还是克罗伊？” 楚延年：…… 秦语摇摇头，“也不像啊，若羌没有这个风俗吧？” 楚延年重重地咳了一声。 秦语一拍手，“我知道了！” 楚延年又勾起嘴角。 “是修铁路时认识的那些族长吧？”秦语道。 楚延年嘴角耷拉下来，笑不出了。 秦语斜睨他一眼，“不会是……你吧？” 楚延年轻哼一声，怎么就不会是他了？没看出来动作那么整齐划一的人，是他手底下的兵吗？ 他专门告假一天，陪她看香坊开业，他能不准备些小礼物？ 不得不说，楚延年这个礼物，效果还是挺好的。 白芷他们还没放爆竹，香坊就已经吸引了路过行人的视线。 “这花儿真好看！” “花篮也扎的好看！” “春纪香坊？卖香料的吗？” 路过之人许多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打听。 “你还挺用心的嘛。”秦语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正在赌气的楚延年，“逗你的，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费心费力地给我惊喜？” “那必然只能有我们英明神武的燕王爷呀！” 楚延年板着的脸，快要板不住了，他的嘴角又开始变轻。 “花儿还挺好看的，花篮子也扎的好，没想到你手底下还有这么手巧的人啊？”秦语又轻碰了碰他。 “那是！”楚延年咧嘴笑起来。 “把人借我呗？手这么巧的人，干点儿别的多好，跟你打仗不是浪费了？”秦语见他笑了，立刻说道，“我给他工价，比军队俸禄高一倍。” 楚延年：…… 感情是为了挖他的人呢！ 但看着她那么灼灼有光的眼睛，忽闪忽闪，期待地盯着自己……他又不忍心拒绝。 “行吧，回头我让他过来。”楚延年表情还有些傲娇，似乎在说，还没哄好呢！继续哄。 但秦语的注意力已经跑到香坊门口去了。 接到请柬的人陆续到来。 噼噼啪啪的爆竹一放。 这动静几乎吸引了满街的人。 秦语让鬼面提前准备好的小样在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今日凡购买一瓶五十毫升，或是一百毫升装的正装香水，就送一瓶精装五毫升小样。小样香味自由挑选。 今日只来看看，并不购买的宾客，也有两毫升简装小样相赠。 总之，今日凡来捧场的宾客，就不会空手而回。 玻璃货架里的香水瓶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精致，造型别致，玻璃瓶清透漂亮，里面的香水液体颜色美丽。 只是这售价颇为昂贵……但比之拍卖会上的香水，已经非常“平价”了。 但这些香水，不论香味、留香时间、以及药效，都不能跟拍卖会上的相比。 毕竟那些是小医精心研发，效果出众。 “怎么外头围观的平民也有礼物派送？你不是说，走高端路线吗？”楚延年问道。 秦语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在那两排像迎宾小童的花篮前头，有几个衣着得体的店员，在向路过询问之人送东西。 “他不会送的是香水小样吧？要是这么送，送出去多少且不说……进入店里的贵客，哪里还有‘贵客’的感受？这特殊性就没有了呀？” 秦语皱眉细看，但离得远，看不清。 “小医小医，拉近焦距。”秦语心说。 小医拉近焦距，投影在她面前。 秦语定睛一看，不由笑起来，“这是谁的主意？鬼才啊。” “什么？”楚延年不明所以。 “送的不是小样，而是香片纸。”秦语笑说。 底下店员赠送给路过行人的礼物，乃是沾过香水，漂亮有纹路，且有《春纪香坊》四字的香片纸。 这纸也能留香好几个时辰呢。 而且这纸造型美观，纹路漂亮，且春纪香坊几个字更是颇有设计感的花体字。 这是秦语给店里设计的logo，她让小医做了很多带logo纸巾，杯碟，花瓶等饰物。 但她没想到做成香片纸赠送，这一波宣传广告真是意识超前啊！ “来人，去问问香片纸是谁的主意？” (本章完) 第935章 贵人 第935章 贵人 鬼面有些紧张，蹬蹬蹬快步跑上茶肆二楼雅间。 “回……回主子，没经主子同意，三儿善作主张……” “香片纸是你的主意？”秦语问。 鬼面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三儿过过穷苦日子。虽然知道他们很多路过的人，可能买不起我们店里的香水，可还是忍不住……这么好的东西，想让他们也有机会享受一下。哪怕只是一张香片纸，哪怕只享受几个时辰呢……” “三儿擅自行事，未经主子同意，造成的一切损失，三儿愿意承担……也愿意受主子责罚。” 秦语似笑非笑看着他，“行，敢做就要敢当。你既然愿意承担。那就领了这五十两吧。” 鬼面愣了愣，他怀疑自己耳朵被堵了？听错了？ 是领五十大板吧？ “领呀。”秦语催促道。 鬼面缓缓抬头，见阿飞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张银票，看金额，“五十两纹银”没错。 鬼面咻地看向秦语，“错、错了吧？” “香片纸的创意很不错，造价不高，广告效果却很好。虽然他们现在不一定买得起这香水儿，但谁能保证他们以后就买不起呢？” “再者说，人生来平等，性命哪有贵贱？出身虽不同，但好东西，人人都值得拥有。买不起贵的，享受一下便宜的有什么错？” “你这想法很不错。拿着吧，这是奖金，以资鼓励。” 鬼面接过奖金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儿浑浑噩噩。 店员来叫他，说主子问是谁想了“派送香片”的主意。 他以为，这次的责罚，定是跑不了了，就算不挨打，叱骂一顿是一定的。 没曾想，不但没挨骂，还得了夸赞，得了奖金？ 主子的肯定，比五十两纹银更叫他开心！ 当然五十两纹银也不错，他又可以给小骆他们改善一下伙食，给他们添置些新衣裳了！ 春纪香坊开业这天打响了第一炮。 自此之后数月，都是门庭若市。 这里售卖的香水之香味，自是不必说。 男女老幼都非常喜欢。 若羌人本就喜欢香氛，香水的味道怡人，携带方便，任何时候都可以“呲呲”两下。 香水已经是若羌大官贵族人手一瓶的必需品了。 特别是那些贵妇贵小姐们，谁要是还没用过香水，家里没放着个几瓶香水，那都要被自己的手帕交笑话的。 众人用过了这香水之后，其药效才是更叫人惊叹的。 “我家相公因操劳公务，夜里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窝都有灰青之色。总是睡不好。” “可最近，自打我用了香水之后，他在我屋里睡，入睡特别快，睡得特别踏实。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他自己都说，许多年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他如今都不爱去小妾的屋里了，天天都留宿在我那儿！” 一位已经徐娘半老的贵妇，满脸得色的跟姐妹们炫耀。 姐妹们也不示弱，纷纷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用的是那款‘晨露’，我以前最怕前晌了。因为我那婆婆总是在前晌，相公不在家的时候刁难我。” “可最近，你们猜怎么着？老夫人不刁难我了，还对我和颜悦色的。说她以前有起床气，前晌那气都过不去，气儿不顺。看我也处处是毛病。” “最近我一过去，她嗅到我身上‘晨露’的香味儿，嘿，神清气爽，头不疼，心气儿也舒坦了，还说她的腰疼都疏解了。” 众人惊叹。 “是不是啊？腰疼也能纾解？” “不通则痛，这心气儿一顺，可不哪儿都不疼了吗？” 贵族人中总是一买就是几个香味，几瓶正装的买。 若是遇见自己特别喜欢的香味儿，就直接买一大瓶一百毫升的。 若只是尝个鲜，就买三十或五十毫升的。 这香水瓶子漂亮，而且春纪还可以加钱，搭配非常精致的丝绸盒子绸花绸缎送上门。 拿去送礼，倍儿有面子。 王都掀起了送礼送香水的热潮。 而那些被正装价钱劝退，又特别想要这香味儿的平民也有办法。 他们可以去店里蹭香片。 只要别在同一天内，遇见同一个店员，被人看出来眼熟……就能蹭到。 香坊这边的店员是两班倒，所以有心之人一天可以蹭到两片香片呢。 可惜这天不凑巧，一个小姑娘被发现了。 “我阿娘总是头疼，她嗅了这个香片，说自己不疼了。她以前头疼就要躺着，还哎哟哎哟叫唤一天……现在一天也不喊一声，还能给我和弟弟做衣裳，做饭……”小姑娘被店员发现天天来蹭香片，店员不肯再给她，小姑娘忽闪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真的，这香片不要钱，却比我们砸锅卖铁买的药效果还要好呢……漂亮姐姐求求你，再给我一片吧？我真的就是为了给阿娘拿……我没有偷东西，我家买不起香水，但我手脚干净，我没偷……” 小姑娘说着竟哭起来。 店里来来往往都是人。 他们听闻香水还有这奇效，表情更热切了。 但叫这小姑娘一直哭下去，总不是办法，也扰乱店里的秩序。 “漂亮姐姐，求你了……” “你跟我来。”店员冲这声“漂亮姐姐”，把她带到一旁，替她擦干了泪，“今天这香片就叫你拿走。但你这天天来拿香片也不是办法呀？有病还是得医治的。我看你机灵，口齿伶俐，身上有补丁，但衣服穿的干干净净，手也洗得干净。” 小姑娘连连点头，“我家穷，但我不脏的，姐姐，我会洗衣服，会自己洗头洗澡。” 店员笑了笑，“我去找我们大管事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活儿。” 小姑娘闻言，猛吸了口气，瞪大眼睛看着店员，“真的吗姐姐？我能来这里干活？姐姐你是仙女吗？你是上苍派来救我的仙女吗？” 店员被她逗笑，摸了摸小姑娘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我们大管事才是仙女呢，来吧，你跟我一起去见大管事。她姓白，你叫她白管事就好。她若羌话说得不太好，你注意听，听不懂就问，别笑她。” “嗯嗯！”小姑娘兴奋的点头，“仙女姐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店员笑起来，“这春纪香坊，才是我的贵地。” “是啊，不管我能不能留下，这里也是我的贵地！”小姑娘连连点头，眼含热泪。 (本章完) 第936章 挖墙脚 第936章 挖墙脚 白芷见到这小姑娘的时候，就想起了在大夏京都的女学。 京都女学也会向铺子里推荐学生。 她考教小姑娘了几个问题，看那小姑娘的言谈举止。 小姑娘有些紧张，回答磕磕巴巴，但眼神干净，没有鬼祟和躲闪。 白芷微微点头，“你先带着她，让她熟悉适应一下环境，等她胆子大些了，再单独给她派活儿。” 店员连连道谢，小姑娘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白芷想了想又道，“你先带她去我们相熟的裁缝铺，给她订做同款的店员服装，试用期两个月，在这两个月期间，好好表现，好好学习，两个月后我希望看到你已经能独当一面……” 白芷说得很慢，因为她的若羌话比较生疏。 有时对方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她还会再解释一番。 好在店员已经适应她的表达方式，也很快能理解，连连点头，再解释给小姑娘听。 “试用期，一个月一两银子。”店员说。 “啊……”小姑娘张着嘴，脸色微显苍白。 店员正要解释，等她正是被录用以后，就有“提成”，那时候工钱会高许多倍呢。 她还没说出口，小姑娘就惊叹道：“给我做新衣裳，管我晌午饭，还给我一两银子？这也……也太好了吧？我不是做梦吧？” 店员看她懵懂不敢置信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真的，还不赶紧谢谢大管事？” “谢谢大管事！谢谢……”小姑娘噗通就给白芷跪下了。 “起来吧，好好干。你带她去吧。”白芷冲店员点点头。 待两人走了以后，她咧嘴笑起来，“难怪夫人喜欢帮小姑娘，看着这可怜的小姑娘能靠自己两手挣钱，看着她眼里有光，真高兴啊……” 鬼面不知何时从送货过来，站在院儿里，他目光专注落在白芷身上，也不知看了多久。 白芷猛地察觉，回过头来。 鬼面冲她点头而笑，“白芷姐姐也是仁善之人……” 他说完，脸上微微一红，低头招呼人搬货进仓房。 “小心点！慢点！都是易碎的东西。” 春纪香坊生意如火如荼，买卖双方都十分高兴。 白芷他们因为销量好，鬼面因为自己做的香水倍受赞誉，颇有成就感。 而买家莫名其妙被治好了头疾，不用喝苦药，就神清气爽，身体舒畅，自然也是高兴。 但有人却不高兴了。 “二叔这是跟谁置气呢？”麦伦放学回到家中，就见自家二叔，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眉头紧皱，双拳紧握，还时不时的跺跺脚长叹一声。 麦伦看了他好一会儿了，二叔都没发觉。 “二叔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看侄儿能帮忙不？”麦伦问。 “去，一个小孩子能帮什么忙？先生教的功课都学会了吗？”二叔斥他一句。 麦伦哼了一声，“当初你们非让我去皇家学院，说去了还能帮上大人的忙。如今我去了，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当我是小孩儿……” 他不满地嘀咕着正要走。 他二叔却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你回来！” 麦伦看他一眼。 “快过来快过来，你瞧二叔这儿有什么好东西？” 麦伦原本站着不动，见他二叔从袖袋里掏宝贝，他才笑嘻嘻的上前，“二叔有什么宝贝要给我？” 他二叔瞪他一眼，“你就知道是给你的？我还没拿给你爷爷呢！”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十分精巧透亮的瓶子，那瓶子像冰一样光亮，却比冰还要清透。 瓶子里有淡绿色的液体，银色的瓶盖别致且锃亮。 “这是……香水？”麦伦惊叹道，“二叔也买了呀？听说现在这香水卖的可贵了，订货都订到几个月之后了，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他二叔眉头皱得更紧，长叹一声，“可不是嘛……这一瓶还是我一个朋友送的。若是再不想办法……我的香坊怕是要关门了！以前没当回事儿，以后呀，还真买不起这东西了。” 麦伦瞪大眼睛看着他二叔。 他二叔不喜欢读书，不喜欢练武，骑射都不行。 但他偏偏有经商的头脑，从小香坊开始，如今已经是王都第一大香坊的东家。 家里其他叔伯或领兵，或当官，但唯独他二叔最有钱，出手最阔绰。 二叔自己没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两个已经出嫁。 所以二叔很喜欢家里的侄儿们，也总是给他们好东西，听说二叔想过继一个侄儿到他名下。 所以麦伦才和他搭讪说话。 麦伦不知道二叔会不会过继自己，但跟二叔打招呼，有礼貌点儿，二叔总会给他些好东西，有时也会给他些零花钱…… 没想到，最有钱的二叔，现在竟然为钱发愁了？ “为什么呀二叔？咱家中馈的钱，六成都出自二叔吧？你要是都买不起香水了，家里还有人能买得起吗？”麦伦顿时不安起来，他家不会忽然家道中落吧？ 他可是见过小时候一起玩儿的小伙伴，家道中落之后的惨状…… 不但抬不起头来，吃喝都成问题…… “二叔，你别吓唬我啊！” “谁吓唬你了？卖香水的铺子叫‘春纪香坊’，就在咱们家香坊隔着两个门面的地方。自打春纪开张以后，我们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 “甚至以前的一些老主顾，都过来退单子了！” 麦伦瞪大眼，“那不能退，怎么能退呢？二叔你可不能给他们退啊！” “已经做出来的当然不能退，但是还没做的……毕竟都是老主顾了，该退，还是得退啊。不然生意不成，仁义也没了！”他二叔长叹一声。 “怎……怎么会这样啊？都跑去春纪香坊了吗？那春纪香坊能做的，我们不能做吗？”麦伦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他二叔却忽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侄儿，我打听了，那春纪香坊的大师傅，是你们学院里学生的干爹！但我堵了几次，都堵不上他。那人深居简出，是个‘香痴’。你看看，能不能走你同窗的路子，叫我见见那位大师傅？我给他的待遇一定优厚！条件随他提！” “如果我能把春纪的大师傅挖过来……呵呵，咱们家香坊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麦伦被二叔抓着手腕，使劲儿的晃。 “二叔，疼！”他有点儿懵，他能帮这么大的忙吗？ “你要是真能帮上忙，二叔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五十两，如何？” (本章完) 第937章 诬告 第937章 诬告 麦伦好一阵子，都觉得自己是踩在云上，走在云里，脚没有踏到实地的感觉。 因为，他开玩笑般说了句，“更上一层楼啊二叔，五十两怎么够？我要是能帮你办成，你不得给我一百两？” 他二叔迟疑片刻就重重点头，“成！就一百两！” 一百两啊！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我若能拿到一百两，岂不比小叔一年的俸禄还要多了吗？” “不行，我现在就回学院去。” 麦伦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他拿了一只糖包咬着就又奔学院去了。 二叔说，是学院学生的干爹，那肯定是那群“乞儿”的干爹了！ 那群乞儿的干爹是个富商，他有底子开香坊，错不了！ 其他人倒是没听说谁有这么大派头的干爹的？ 麦伦回到学院，直奔“乞儿学院”。 但这边院子里已经关门上闩。 他听得见院子里有大大小小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他们正吃饭呢。 边吃边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麦伦揉了揉肚子，他只吃了一个糖包，还没吃饱呢。 不知道他敲门进去，能不能边问事情，边吃一顿饭呢？ 听说乞儿们的伙食非常不错。 “你在这儿干什么？学院不是早就放学了吗？”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说话声。 麦伦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面前这少年有点儿眼熟。 “丙班的符京同学？你来的正好……”麦伦眼睛一转，“我记得你跟他们关系不错，你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跟他们打听个事儿。” 符京挑了挑眉，“谁跟你说，我跟他们关系不错？” “你别装了，你经常往这边儿来，还给他们送东西。你总是趁放学，大家都走了以后。别以为我不知道……” “嘘……”符京一把捂上他的嘴。 符京把麦伦拉到一边，他左右看了看，“你想干什么？” “呸呸，”麦伦掰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呢？又不偷又不抢，偷偷摸摸干什么？我就是想跟他们打听，他们的干爹……” 麦伦话还没说完，符京又捂上了他的嘴，而且脸色都变了。 “别……别说他们干爹！”符京小声说。 麦伦皱眉狐疑打量他，“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敲门。” 符京一把抓住他，“你知道他们干爹是谁？你去打听？不想要命了？” 麦伦顿时脚步，回头看着符京。 “我只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不然……”符京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灭口。” 麦伦点点头，“你说……还神神秘秘的。” “他们干爹，是个强人，不是一般人。你找他们干爹干什么？”符京道。 “强人……强盗吗？”麦伦迟疑道。 强人，是若羌的一种方言，意思就是强盗，匪徒。 符京“嘘”了一声，“别叫人听见。” 麦伦笑了笑，“瞧你那胆小的样子，他就是强人我也不怕……不对吧？他不是富商吗？” 符京嗤笑一声，“什么富商，就是强人。而且是绑架了我和玉璟同学的强人。但玉璟同学的娘更厉害，直接收服了他。他现在在给玉璟同学家做事。” “如今风靡王都的香水你知道吧？那铺子，就是那强人在管着……” 麦伦眼睛一亮，对上了！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多谢你兄弟！”麦伦拍了拍符京的肩膀。 符京舒了口气，“不谢，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这话在他这儿憋了太久了，他不知可以向谁倾诉。不敢告诉爹娘，不敢告诉同学朋友。 今日碰见个不熟悉，且不是他们班的人，符京觉得，告诉他就安全了。 他即便出卖自己，自己也可以说与他不熟，不是自己泄露给他的。 符京点点头，对，只要不用一个人守着秘密，就好受多了。 麦伦则急急忙忙回去找他二叔。 “二叔，二叔我有办法了！让我爹去武王面前告状！就告她个包庇罪犯！她的香坊都是二叔您的了……” …… 秦语正在给小童讲故事，小宝在一旁练字。 雯雯忽而急匆匆进来，“武王召见。” 秦语抬头看了看外头天色，“都快歇息的时候了，现在召见？” 雯雯点头，“对，看太监的脸色，是什么急事。” “我去更衣，你去探探太监的口风。叫庄嬷嬷过来陪着两位公子。”秦语果断说道。 小童在她怀里蹭了蹭，“阿娘要早些回来，回来继续给小童读故事。” “好，小童先自己看，阿娘很快回来。”秦语抱了抱两个孩子，起身去更衣。 雯雯给王宫里来的太监上茶时，悄悄塞了钱，打探到消息。 “回禀夫人，听说是因为香坊的事儿，有人告到了武王面前……会不会是因为鬼面？”雯雯搀扶秦语上车时，凑到她耳边说道。 秦语闻言，上车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她微笑从容地上了马车。 “若是这事儿，倒是不怕。武王叫我去，正好给这三兄弟的身份过了明路。”秦语坐进马车里，不慌不忙的拢了拢袖子。 她揣着雯雯递过来的手炉，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实际上，她正在吩咐小医准备着…… 秦语住的地方离王都很近。 当初武王把这院子给她，就是因为在王宫里召见她很方便。 不过两三刻的时间，秦语就来到王宫之中。 站在武王殿中，有两个男子，面相还有几分相似，许是兄弟。 “不知武王夜里急召，有何要事？”秦语不紧不慢地行礼问道。 “秦神医，朕听闻先前你的儿子以及克罗伊老相的孙子，被山贼劫持。当时阿飞将军闻讯前往营救，后来，阿飞将军提走了山贼头目。但一直没有将山贼头目送还牢房，可有此事？”武王看了那两男子一眼，目光转向秦语。 秦语颔首回答：“确有此事，此山贼头目，如今正在服役改造当中，由阿飞将军监管。且阿飞将军以此山贼为饵，又引出山贼大当家，二当家，如今都在服役当中。” 殿中站的两个男子，闻言瞪大眼睛，“不是啊武王！此女子真是巧言善辩，她私藏包庇山贼，何来山贼服役一说？” 秦语侧从袖袋里，拿出小医刚打印好的“证据”，她拱手呈上，“请武王过目。” (本章完) 第938章 打一巴掌还要枣 第938章 打一巴掌还要枣 秦语呈上的乃是小医在来的路上打印的缴税单。 “请武王过目，这是山贼老三在服役期间，所创造的赋税。”秦语缓缓说道，“如果只是把有手有脚，能够为若羌国库创造价值的山贼关在牢狱里。且不说牢狱要提供饭食，单是狱卒们看守，辛苦劳作的俸禄……就是在盘剥王的国库。” “而如今，让山贼在外服刑，非但不用花用国库的银钱，反而为国库赚钱，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服刑。” 武王翻看着几个月以来，春纪香坊创造的税收，他不由微微愕然。 “这只是一个香坊铺子的税收？” 怎么比他王田的收入还要高了呢？ “正是。”秦语说着又拿出几张纸，“这是未来半年的税收预算。请王过目。” 太监看武王表情惊讶，似乎压抑着难以置信的欢喜。 他忙上前接过秦语手中的几页纸，再呈给武王。 武王翻看着，猛地抬头看向秦语，“这都是已经上缴国库的收入？” “前头给王过目的，乃是已经缴入国库的收入。后来呈上的，是我家帐房先生根据市场预判，做的预算赋税，实际销售情况或许略高，又或许略低。”秦语平缓回答。 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旁边两个男子惊讶到合不上嘴的表情。 武王微微点头。 “这只是山贼老三创造的税收而已。”秦语笑了笑，“还有山贼老大，老二，这两人负责另一个项目。这项目完成之后，将给若羌带来更大的变化。” “是什么项目？”武王微微倾身向前，好奇问道。 这大夏的女子，总是能给他带来意外和惊喜。 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把她连哄带骗带绑架的请到若羌来……虽然损失了一块“神石”，但真是太值了。 “暂时保密，但一定不会让武王失望……” 秦语话音未落，那两个男子就忿忿不平，“岂能对武王保密，你想干什么？” “哦，对了，王宫也参与了这个项目。此项目已经经过武王审批，下个月就能给王惊喜了。”秦语笑说。 武王连连点头。 “武王陛下……”那两个男子拱手还要再说。 武王却摆摆手，把秦语两次呈上的赋税单给太监，“你们也看看。” 两男人好奇，纷纷闭嘴。 太监把纸张递给他们。 年长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费劲，他不太懂这帐单要怎么看。 他只能瞧见一熘熘的数字，金额大得惊人。 那个比他稍年轻的男子却是看得明白，“嘶……这么高？” “我天……赋税如此之高，其收入更是……” “因为是在押犯人服刑，所以我们上缴税收，是比正常税收高几个点的。”秦语在一旁说道。 那稍微年轻些的男子愕然抬头，瞟了她一眼，又茫然的低下头去，继续向后看。 等翻看完了那几页纸，他已是脸色苍白，魂不附体。 “如何？”年长的问他。 他愣愣地摇摇头。 “怎么说啊？”年长的声音急，压低了嗓子。 他仍旧是摇头，一言不发。 “行了，本王不追究你们诬告之罪了，你们也看过了秦神医为我若羌国库创造的收益。这还只是她一个营生创造的收益。你们知道那火车能给若羌带来什么吗？” “不要因为嫉妒，就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好经营自己的事儿，好好钻研，本王希望若羌自己的商贾，也能借着这势头，多向秦神医学习，扶摇直上啊！” 武王摆摆手，叫他们退下。 秦语也躬身告退。 “秦神医，等等。你说的惊喜……” “王下个月必能亲眼所见。如今听民妇描述，倒不如到时候亲眼看看。”秦语不多说，“民妇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在家等候，请王容民妇告退。” 武王长叹一声，摆摆手，“罢了……” 秦语最后从殿中退出来。 那两个告她的男子，竟然在宫道上等着她。 “秦神医……”稍微年轻的男子朝她躬身，“我是春纪香坊的邻居，也是开香坊的。您瞧，武王也说了，您有先进的技术，也当帮助若羌本土的香坊，提高传统香坊的技术，不能一家独大不是？” 男子舔着脸笑。 那比他年长的男子却没什么好脸色，冷冷地看着秦语。 秦语呵地笑了一声，“帮着你提高技术？” “对呀，这叫……共同进步。”男子说。 秦语点点头，“我之前确有这想法，但现在嘛……你们在武王面前诬告我不成，转而又向我要技术？怎么？打我一巴掌，还问我要枣啊？” “你们是欺负我乃大夏人？还是欺负我只是个小妇人？” 秦语淡淡看着他，那目光里平静的鄙夷，让人脸颊灼热，心中窘迫。 “快走吧！”年长的男子，简直无地自容。 年轻的男子，脸皮较厚，“只要能合作，条件随您开。” 秦语淡淡转开视线，“春纪香坊的邻居是吗？也是做香坊的？我会让人查清楚，你是哪家香坊。你这人品心胸，我不敢合作。” 她说完，迈步而去。 “你……”男子握着拳头，朝着秦语的背影冲了两步。 等着秦语的雯雯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冷冷看他。 不得不说，经过沙场磨砺的雯雯，眼神颇有杀气。 男子只觉自己被死神盯上，脖子里飕飕刮过冷风。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气势一下子矮下去。 秦语根本没把今晚的事儿当回事儿，只当是给他们三兄弟的身份过明路的机会。 她当初收拢山贼三兄弟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们的身份，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也想到了会有人拿他们的身份做文章。 秦语连心情都没受影响，她回到府上，还开开心心地给小童讲了故事，把小医重新装订的《王羲之字帖》送给小宝，又偷偷摸摸地同楚延年腻歪一番。 “你既能给山贼兄弟的身份过明路……”楚延年在耳鬓厮磨之时，低声说，“何时也让我过了明路？” 秦语暗笑，“我以为燕王爷喜欢这偷偷摸摸的感觉呢……” 秦语没当回事儿，但山贼三兄弟得知此事，却是分外过意不去。 三人联系好，一同来到府上，跪在秦语面前。 (本章完) 第939章 排挤 第939章 排挤 兄弟三个面红耳赤地站在秦语面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但脸色一个比一个不自在。 “怎么了这是？”秦语叫他们坐下，他们也不肯。 雯雯叫小丫鬟上了茶，他们也不喝。 “是遇着难处了？还是办砸了差事？”秦语又问，“你们不说出来，我就算有心帮忙也无力呀？” 秦大先躬身说话，“我们本该蹲大狱的，是主子给了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主子又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差事……” “您不知道，因为我们如今的差事，以前看不起我们的人，如今追在我们身后跟我们说好话。” “虽然以前也有人因为惧怕我们，对我们恭敬……但那是避如瘟疫的敬而远之。如今却不一样，因为我们做的事，他们既敬又佩，那态度……” 秦大挠了挠头，不知该用什么词儿，“反正我心里挺舒坦的，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人，是被人佩服的，我喜欢现在的日子，还有现在所干的活儿。” 秦语点点头，“找到自己的价值感，这是好事儿啊。我替你们开心，也替自己高兴。” 秦大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因为我们以前是山贼，却是给主子带来了麻烦，我们心里真是……真是过意不去。” 秦语挑了挑眉。 “主子您别瞒着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了，因为三弟的香坊夺了人家的生意，人家都告到武王面前了！”秦二急声说。 秦语闻言笑起来。 秦三鬼面俊逸不凡的脸，一时间面红耳赤，“我……我……” “急什么？你们知道我被人告了，却不知道我利用此机会，给你们的身份过了明路？不知道我反将一军？”秦语语调轻松。 三人诧异看她，“真的？” 秦语轻哼，“看来，你们对你们的主子很没信心啊？” “不不，那不能！我们有信心！”秦大抢着说。 “我已经告诉武王，你们曾经就是山贼。这没什么丢人的，山贼虽不好，但谁没点儿黑历史呢？咱们知道不好，改了还不行吗？” “大夏有句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有句话说，英雄不问出处。你们现在所做的事，那就是若羌的英雄。” 秦语语气笃定，态度泰然自若。 兄弟三个闻言却是猛然一震，“英……英雄？” 秦语笑了笑，“三儿，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做的香水儿，而减轻了病痛吗？咱们的香水儿为什么引人嫉妒？为什么招致诬告？是咱们做的不好吗？” 鬼面立时挺直了腰杆，“是因为咱们做的太好了！” 秦大秦二也与有荣焉的连连点头。 “不过一家独大也确实有风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秦语道，“这样，让白芷去查清楚，诬告我们的是哪家香坊。除却那家香坊，其他东家的，可以让他们派师傅过来学习，交流经验。咱们也听听他们师父的经验，相互学习彼此增益。” 秦大秦二大吃一惊，“主子！不可！这秘方都是家家保密的，您叫其他人来学习，咱们的秘方不就泄露了吗？且其他人，也不会跟咱们分享人家的经验！” 鬼面却咧嘴一笑，“大哥二哥放心，泄露不了。” 他信心满满，拱手应道：“主子放心，三儿一定和白芷姐姐好好配合。” 秦语看他一眼，忽而道：“你比白芷略大一两岁吧？” 鬼面微微一怔，“啊……是。” “你老叫她姐姐，岂不把她叫老了？”秦语说。 鬼面微微张着嘴，“不……不是。” 秦大噗嗤一笑，解释说：“在若羌，叫小姑娘姐姐，是表示尊敬之意，有的七八十的老翁，看见有身份的丫鬟，还会叫一声姐姐，跟年纪无关。” 鬼面连连点头，“是，正是。” 秦语却摇摇头，“我知道，大夏也有类似风俗。” 鬼面闻言，不解的看着秦语，“那我该叫白芷姐姐什么？” “白芷姐姐，听着疏离，你若为表示尊敬，又显得亲昵，不若把白芷去掉，直接叫‘小姐姐’。”秦语说。 鬼面闻言，脸腾地一红，一时竟有些窘迫。 “奴，奴遵命……” 秦语转而看着秦大秦二，“我可是在武王面前夸口，说这月就要给他惊喜，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怕失败，该开窑尝试的时候就尝试。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没有失败，谁来生出成功？” 秦大秦二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闻言都觉新奇，也觉得莫名有种力量在心底萌生。 “主子真是有许多俏皮话，还颇能说到人心里。”秦大说到。 秦语笑笑，“俏皮话不重要，别叫我在武王面前失信才重要。” 秦大秦二立即扶肩行礼，“主子放心，我兄弟定不让您失望！” 他们见过秦语之后，各自回去忙碌。 鬼面这边和白芷配合，立刻查清楚，诬告秦语的正是麦伦的二叔。 于是他们成立“闻香社”，白芷担任社长，审核愿意入社的香坊，举办各种活动。 其中第一个活动，就是让其他香坊派师傅到春纪香坊的工坊里参观学习。 一听有这好事儿，其他香坊那是热衷得很，忙不迭的就报名入社。 白芷白门槛卡得死死的，凡是麦伦二叔家合作的香坊，关系好的香坊，都不给入社。 一开始大家对这“门槛”摸不着头脑。 但谁都不是傻子，渐渐地就看出门道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胳膊拧不过大腿，纷纷远离麦伦二叔家。 有合作的，切断合作。关系好的，再不来往，敬而远之。 只要表明了立场态度，再托人举荐的，白芷也会重新审核，允许入社。 鬼面带人参观他香水的制作流程，也给他们讲各种工艺，器具的名字。 他一点儿不担心主子的心血被人“偷去”。 其一，主子这器械的精细程度，他就没见若羌有匠人能造出来，那透亮的玻璃，各种玻璃管道等物件儿，这些人别说造了，见都没见过。 其二，他们家香水儿之所以备受追捧，根本的原因是药用价值。而这药用价值，连他都无能为力，是主子给的超浓缩药液在起作用。 这可不是他带人参观一下，就能学会的。 若羌的香坊各自派师傅过来参观学习之后，先是佩服人家的胸襟气度，人家的眼界。后来更是佩服人家的技术，“不愧一下子成为王都第一的香坊啊！” (本章完) 第940章 拒绝 第940章 拒绝 麦伦的二叔原以为挺过这半年的“寒冬”，总能赢来新生。 “这人的喜好啊，都是风水轮流转的，香水儿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人们还是会喜欢传统的香。” “而且祭祀啊，读书啊，一些特殊的场合啊，少不了传统的香。” “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我们香坊仍旧是王都最大的传统香坊……” 只是没熬过这个“寒冬”，麦伦的二叔就熬不住了。 全行业的排挤打压，不是他一个人能扛得住的。 香坊开门一日，他就血赔一日。 终于，他还是认输，关门大吉，把香坊的门面盘了出去。 因为“闻香社”对他的排挤，连他的门面都没有人敢盘下来。 麦伦他二叔虽还有其他营生，也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经营上，但受了打击的他，多少有些难以振作。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那香坊的门面，最后竟是被秦语盘下来的。 “他门面大，位置好，如今售价也低，正是盘下来的好时候。”秦语指派白牧去办的这事儿。 在此之前，秦大秦二也终于点火开窑，开始烧制玻璃了。 秦语亲自前往，因为小医要监管第一次的烧制及出窑。 它是恪尽职守精益求精的高级人工智能。 它对窑内温度，出窑速度，已经人工的配合都有很精确的要求。 是以，秦大秦二非常紧张的时候，秦语并不紧张。 因为小医说，“非常标准，已经推演出窑效果，是非常清透的玻璃，或有少量气泡。” 秦大秦二搓手，等在窑外，原地打转。 秦语却在他们办公区域的屋子里，烧水烹茶，玩儿起了茶道。 “主子！主子！出窑了，出窑了！” 秦二大叫着跑来时，被秦语那淡然自若的气势震得一愣。 “主子一点儿都不担心？咱的第一窑玻璃啊！”秦二挠了挠头。 秦语笑笑，“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结果。” “您知道？哦……也是，您肯定知道。但我跟大哥还是挺激动的！成功了！玻璃特别好，很清透，还有一点点淡绿色，像纯净的湖水，真好看啊！” 秦语点点头，“王宫的玻璃房，你们找工匠给盖起来吧。玻璃因为易碎，运输困难。一旦碎了一大块，就是提高了成本。” 秦二慎重点头，“您说的是，这烧制成功，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秦语点点头。 她去窑上转了一圈，看了看，成品真是不错。 玻璃平整清透，很淡很淡的绿，色泽美丽。 给武王的王宫安装玻璃房的时候，秦语也去了。 这时候没有钢筋水泥，但有此时匠人的巧思。 他们用木头做凹糟，把玻璃卡进凹槽里，也安装得十分牢固。 武王的玻璃房不算很大，也就像个大点儿的暖阁。 四面皆是玻璃，秦语让王宫的裁缝订做了草绿色撞姜黄色的萱草纹路窗帘。 拉下窗帘，遮光效果不错。 拉开窗帘，四面皆是阳光，不管寒冬多大的风，人在这玻璃房里，既可欣赏外头雪景霜冻，又不至于被寒风侵袭。 武王前来参观，当即被这玻璃的清透程度所震惊。 他抬手缓缓抚摸在大块的玻璃面上，“这比冰还要透亮啊……真的不会融化。太神奇了。” 他看了秦语一眼，迟疑片刻，吩咐身边太监道：“去请阿卿来。” 秦语怔了一下。 阿卿正是当初和武王一起去若羌的小姐，苏萨的女儿。 那会儿阿卿一心想嫁武王，甚至还和她有龃龉。 但阿卿也有个性，她悟了以后，反倒疏远了武王，和秦语成了密友。 而且因为和秦语家是邻居，住得紧挨着。 她时常到秦语家里串门儿，她跟秦语的两个孩子关系非常好。 秦语不知武王此时忽然召见阿卿，是何用意。 阿卿很快入宫，被请来这玻璃房。 “臣女拜见武王。” “哇……这就是小宝小童说的玻璃吗？真亮啊，原来玻璃真的可以盖房子啊？” “这房子里可真亮，若是冬季，在这房子里培植花草，一定能长得很好！“ 阿卿连连惊叹，环顾四周。 “这房子是送给你的。”武王看着阿卿说道。 阿卿微微一愣，“啊？” “你若喜欢这房子，随时进宫来可好？你喜欢在这房子里养什么花草就养什么。”武王凝眸看她，“本王再叫人在外栽植耐寒的花，各种菊花，腊梅，等秋冬时节，可以坐在这里，烹茶赏景，可好？” 阿卿茫然的看看武王，又扭头求助般看向秦语。 秦语颔首，“民妇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儿。” 秦语脚底抹油，赶紧熘了。 阿卿不傻，她虽懵了一会儿，但随即明白过来，“武王知道娶秦语姐姐不可能，所以把注意转移到我身上？因为我和秦语姐姐关系好，所以武王想要娶我？” 武王皱眉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曾经纠缠着他，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有点儿傻乎乎的姑娘了。 “不管武王是为什么吧，多谢您抬爱。”阿卿笑了笑，“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已求得我爹同意。只待选个好日子，他就娶我过门。” 阿卿福了福身，干脆果断的拒绝了武王。 这回轮到武王震惊茫然。 他错愕看着阿卿，“你……拒绝本王？” “我曾经年少不懂事，也不懂得什么叫喜欢。以为我对武王的崇拜就是喜欢。武王很好，但英雄是用来膜拜和敬仰的，不是来染指的。”阿卿福身道，“谢武王重看，阿卿不胜感激。” 武王憋了好一阵子的气，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强人所难。 人家已经另谋姻缘了，还说了“英雄是膜拜和敬仰”这话。 他总不好再去拆散人。 “那人是谁？他会对你好吗？”武王忍气问道。 阿卿羞涩一笑，“拓朗，他对我很好。” 武王皱了皱眉，心头猛地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他呼吸困难。 若不是秦语，拓朗早就是个断手的废人了……还能跟他争阿卿？ 这个秦语，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告诉他，他若辜负你，本王必不轻饶！” (本章完) 第941章 庆功宴 第941章 庆功宴 武王的玻璃房建成之后，他第一个显摆的人是阿卿。 随后又向他的后妃们，以及臣子们相继显摆。 后妃们喜欢无比，纷纷撒娇要武王准许她们平日里来玻璃房玩儿。 大臣们也艳羡不已，玻璃厂再次门庭若市，订制玻璃房的订单，都排到了半年后。 秦大秦二提着的心，好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秦语在家里设宴，招待他们兄弟三人。 秦大秦二笑得嘴角都裂到耳根了。 “感谢主子，幸不辱命！” “真怕主子交给我们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们却辜负了主子的信任！好在一切顺利！天佑我主子！” 秦大秦二激动感慨。 秦语微笑说：“也多亏你们尽心尽力，不辞劳苦。今日是你们的庆功宴，这杯酒，敬你们。” “不不不，这第一杯酒，敬主子。”三人一起举杯。 秦语笑说：“同饮。” 这欢庆喜悦的气氛中，他们仰头，一饮而尽。 但紧接着，兄弟三个就诧异的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再看向他们对面的阿飞，朝九，白牧等人。 这山贼三兄弟脸面震惊诧异，但对面坐的几人，却是一脸亲切，回味悠长，有的还连连点头，“是这个味儿！好久没尝过了！” “这是……什么酒？跟我们以前喝过的酒，都不一样啊？”秦大问道。 “我们山寨里都是好酒之人，平日里没少喝酒，贵的便宜的，大都尝过了，可从没尝过这个酒！”秦二也惊叹。 秦语点头，“这个叫花雕酒，有点甜，有点绵，好喝不上头。” “花雕酒？”秦大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啧了一口，“好酒，真是好酒！” 他啧啧有声的品着，一脸的陶醉。 秦语笑而不语，别有深意。 秦大秦二两兄弟，不如鬼面与她接触多，也不如鬼面了解她。 鬼面看着秦语的脸色，暗暗觉得，今天这宴席，绝对不止庆功宴那么简单。 他只喝了一小杯花雕酒，虽也十分喜欢，却不肯多喝了。 免得一会儿主子交代重要的事情，他喝醉了，反倒误事。 今日的庆功宴，秦语安排了鸳鸯火锅。 火锅是特质的小鸳鸯锅，每人面前都有一只锅子，底下用的是高性能炭。 无烟炭燃起来之后，火力可不小，黄铜锅子的导热也非常好。 不多会儿，锅子就开始咕嘟嘟冒泡泡。 鸳鸯锅一边是红油辣锅，一边是菌汤养生锅。 秦大秦二一开始嫌那辣锅太辣，若羌人不习惯吃辣。 “这锅子上瘾！”秦大很快说道，“我尝了一口，觉得舌头都是又麻又辣，可一会儿又忍不住吃它！而且越吃，越觉得好吃！” 众人也纷纷点头。 朝九白牧他们朗笑说，“我们在大夏，一开始吃这锅子的时候，也是吃不惯，但现在，隔几天不吃，就想得慌！” 朝九的若羌话，是家中说得最生疏的。 往往他说若羌话，大夏人听不懂，若羌人也听不懂。 他还得让白牧帮他翻译。 白牧吃饭文雅，不怎么爱说话。 朝九瞪他，再瞪他，“你帮我说呀！帮我翻一下！” 白牧不理他，朝九急的吹胡子瞪眼。 其他人见他那表情，皆忍俊不禁的，厅堂里的气氛热络得很。 秦大秦二被辣得头上冒火，他伸手去拿自己的酒壶倒酒。 一旁的小丫鬟却笑眯眯的换了他的酒壶。 刚才用的是黑瓷酒壶，这会儿却给他换了红色的…… 不对！ 秦大斟了一杯酒，猛然发现，这红色并非酒壶的颜色，而是酒的颜色！ 他稀奇的咦了一声，抿了一口，“嗯！” 他眼睛一亮，又饮了一大口。 “主子！这又是什么酒？甜！甜中带涩，回味悠长啊！醇厚得很，酒味儿不浓，却带着果香。”秦大忍不住惊奇问道。 秦二和鬼面听闻他这么说，也纷纷要了那红色的酒，各自尝了一口。 这么一尝，竟有些停不下来。 原想只抿一小口的鬼面，生生喝了一酒碗才停下。 “这也是酒？像是葡萄做的？” “此乃葡萄酒，也因其色泽红亮，而叫红酒。”秦语说，“发酵的越好，其味道越醇厚。这红酒有些年份了，起初喝不上头，却是有后劲儿，可别贪杯。这个红酒的酒劲儿可比刚才的花雕酒劲儿大。” “这怎么可能呢？主子逗我们。”秦二摇头不信。 秦语笑笑，“不逗你，当真如此。” “我看他们都是好酒之人，你一样一样的叫他们尝，吊足了胃口。不如把压轴的烈酒也拿出来。”楚延年对秦语道。 山贼三兄弟闻言更惊奇，“还有啊？这两样新奇的酒，就够好了，压轴的酒，该是怎样惊艳？” “甘烈，醇厚，不是烈性的汉子，恐怕都喝不惯。”楚延年说道。 “快快，那快请主子叫我们见识见识！” 一听“不是烈性的汉子喝不惯”，山贼三兄弟立刻来了兴致，一个个探头往外看去，跃跃欲试。 这次的酒壶精致得很，是白瓷带青花的酒壶。 酒盅也小的很，不过大拇指那么高而已。 “这么小的酒碗？这够一口吗？” “抿一下就没了……” 秦大秦二正嗷嗷抱怨之际，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两人被这酒香吸引，纷纷往酒盅里看去。 “这酒没得颜色？也不浑浊？如此清冽？” “像是泉水一般……” 秦大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嘶……呵！” 秦二看秦大这么大的反应，好奇的不行，他也赶紧尝了一口。 “哈！辣辣辣！”秦二吐了吐舌头。 只见满屋子的男人都看着他。 楚延年的表情尤其显得意味深长。 秦二忽然想起他刚说的话，“不是汉子喝不惯”。 秦二立刻闭上嘴，佯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我喝的惯！好酒！” “好烈的酒！这酒虽辣口，却是回味悠长，而且一口下肚，浑身都热了起来。”鬼面缓缓说道，“若是冰天雪地里来一小口，啧，浑身都燥热了，更能御寒啊！” 秦语笑着微微点头。 秦大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儿，“主子今日特地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好酒，不是就叫我们尝尝新鲜的吧？主子有什么打算？” (本章完) 第942章 堂堂正正做人 第942章 堂堂正正做人 山贼三兄弟都是好酒之人。 尝了秦语提供的酒，一个个都浑身发热，脸面发红。 这好酒，日后若是能经常喝那么一小口……人生简直更圆满了。 “若是在若羌办成这样的酒厂，这样的酒有销路吗？能卖得好吗？”秦语问。 “那肯定能啊！这酒太好了！若羌人好喝酒，不论男女都喜欢来一口！主子这酒，比若羌现有的任何一种酒都好！”秦二激动地说道。 秦语点点头，“那你们三个，谁愿意去负责开办酒厂的一切事宜。” 山贼兄弟三个你看我，我看你。 “我！” “主子，我去！” “我……” 秦大先说话，秦二也同时喊出来。 只有鬼面，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老三，你那香水儿做得好，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秦二瞪他一眼。 鬼面既对酒感兴趣，但对香水也难以割舍。 “你们回头商量一下。先吃饭，吃饭。”秦语拿起较长的火锅筷子，夹了几片肥牛肉涮了起来。 炭火锅子咕嘟了这么一会儿，满屋子都是红油锅的香气。 隔壁今天中午又食不知味了……邻居家的红油锅太香了，但也不好每次都去蹭饭不是？ 吃着红油火锅，涮着肥牛肥羊肉，再涮一把鲜嫩翠绿的青菜……这味道，绝了！ 兄弟三个吃的头上冒汗，嘴里流油。 但实际上，心里也跟这锅子一样，咕嘟咕嘟难以平静。 他们现在各自手上都有已经步入正轨的活儿。 不管是玻璃还是香水儿，那都是蒸蒸日上的事业，而且他们也已经摸顺了路，熟门熟路了。 这酒虽好得很，只是他们还是门外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们当然知道，跟着主子，不管是做玻璃，还是做酒，那都是好事儿，也都是能被主子做大的事儿。 究竟是去尝试一个新的活儿呢？还是守着现有的，已经成熟的事业？ “我去吧！”大家都吃了个半饱，开始一边就着红酒，一边吃火锅儿，一边闲聊时，秦二忽然郑重说道。 厅堂里霎时一静，所有的人，包括秦语，都看着他。 秦二有点儿紧张，手心里微微冒汗，他咽了口唾沫。 “玻璃厂一开始，都是大哥在忙。我去的时候，大哥已经把路趟得差不多了。我就跟着跑跑腿，打打下手。基本上没费什么心力。” “老三那边儿，我更是一点儿手也没伸，没帮什么忙。” “如今想来，他们都跟着主子得了历练，独当一面。在外人眼里，也是有身份，有本事的人。我不能白跟主子一场，却没什么长进呀！哥哥弟弟都长进了，我却掉在他们后头，只享安逸……我这不是浪费大好机会？” “主子，您就把这个机会给我吧。我人笨，脑子慢，但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也不怕挫折。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失败，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太多了。我每回都能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继续向前！” “您看我不对，就只管打我罚我，多骂我，也多指点我！求您了！秦二也想跟着主子长进！” 秦二说着话，起身离开食案，来到厅堂中间，冲着秦语双膝跪下，叩首在地。 秦语眼眶看起来有些氤氲的水汽。 不知是被火锅里冒起的白烟熏染了，还是她心有所感…… “这事儿，我本来就是想交付给你的，既然你主动走出舒适区，主动请缨……那更好了！”秦语缓缓点头。 楚延年朝她看过来，目光专注，沉沉有光。 待庆功宴结束，山贼兄弟三个都有些喝高了。 他们相互揽着脖子，痛哭流涕。 “我们兄弟三人，如今真堂堂正正的做人了！我们前途光明！所做的事也是光明磊落！” “如今走到哪儿，人不得高看我们一眼？谁还敢小瞧我们？” “大哥啊，我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日子！我没想到啊……” 朝九白牧送他们回去休息。 如今他们在外头置办了宅子。 秦大有相好之人，只是那女子还没下定决心跟他。 秦二和秦三都还没有定下心来。 秦大秦二多住在玻璃厂那边，秦三则住在香坊的作坊院子里。 秦语买的院子很大，师傅们不想回家的时候，都可以住下。 朝九白牧一边点头应和他们的醉话，一边把他们搀上马车。 秦语府上总算安静下来。 楚延年见没有外人，身姿敏捷的进了秦语的房间。 “你走到哪里，总会把希望带给那里的人。”楚延年靠在柱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轻缓说道。 秦语闻言一笑，“我这么厉害吗？” 楚延年认真点头，“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忠心追随，肝脑涂地。” 秦语咧嘴笑起来，“嗐……会说你就多说两句，我耐得住夸。” 楚延年：“……” 顿时夸不出口了怎么办？ “接下来，你还想干什么？”楚延年问。 秦语歪了歪头，“接下来？开酒坊，酿酒，卖酒呗。” 楚延年看着她，不说话。 秦语笑笑，“其实我也没想那么远……你看，铁路现在正在修建。火车头也陆续造出，通车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的厂坊，都选址在临近铁路的地方……当然是为了以后考虑。” “等以后，产量提高，而且当地的市场饱和以后，就可以开发新的市场。在大夏的时候，我一直利用的是沈容小王爷铺好的销路。” “而在若羌，没有‘沈容’给我走捷径，我只能自己铺路了。” 忽而听闻老熟人的名字，楚延年不由得哼了一声，“你自己铺的路，可比沈容的路子好多了。他那算什么捷径？他是沈扒皮。你和他合作一次，他就扒一次皮，哪次他给你过三分以上的利益？” 秦语别有深意地看着楚延年，似笑非笑。 楚延年正色道：“就事论事呢，我可没乱吃醋。” 秦语忍不住笑起来，“王爷，我读书少，您别欺负我没读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延年又好气又好笑，他上前来一把将秦语捞在怀里，用她的胡茬在她脸上颈窝里乱扎一番。 秦语一边躲一边笑，反抗的力道根本不够看。 这种时候，小医从来不参与。 “若羌挺好的，没有那么多讨厌鬼，就是不能亮明身份，有些叫人恼。”楚延年说。 “别急嘛，”秦语道，“也许时机就快到了……” (本章完) 第943章 进犯 第943章 进犯 秦语说，时机快到。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机会在前头不远等着。 秦二接了秦语给他的任务，开始筹备酒坊的事儿。 秦语也没叫他一个人抓瞎。 “你不懂的地方就请教尼撒。他在整个若羌都有门道。”秦语给他引荐了苏萨家的大管事尼撒。 尼撒现在已经不管苏萨家中小事了。 秦语和他合作的车行，他经营有方，已经开遍了若羌，甚至销往邻邦。 而且尼撒这个人很有头脑。 秦语先前还和小医商量，蒸汽机都有了，直接造汽车吧？ 小医没同意。 但尼撒已经请了工匠师父，钻研此事。 尼撒如今的工作重心都在利用“蒸汽机”造“小火车”上，他也向苏萨国相陈明此事。 所以就把家中的事儿，交给他儿子管了。 “神医还会酿酒啊？”尼撒听说她要开酒坊，很是惊异，“有什么是神医您不会的吗？” 秦语嘿嘿一笑，她不会，但小医会呀。她绑定了小医，自然什么都会。 “大夏人爱饮酒，我在大夏就有酒坊。酿酒是老本行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喜欢药酒，所以打我小时候，就跟着他老人家酿酒。”秦语解释说。 尼撒点点头，眼底是深深地羡慕钦佩。 “不白叫您帮忙，这酒坊做好了是大利，我给您一成的利。”秦语说。 尼撒连连摆手，“不用，那倒不用。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就是，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推辞。您也是我的老东家了，给您帮忙，那不是分内之事吗？” 秦语道，“听闻管家在研究小型车。需要资金不少吧？” 尼撒笑笑，没说话。 “多一项收入，这研究的成本就多一个保证啊。”秦语道。 尼撒犹豫起来。 秦二则有些不解地看着秦语。 “谢神医好意，我回去想想。”尼撒应道。 他走了以后，秦二问道：“主子，他既不要这钱，您为何非要给呢？一成的利啊！那也不少呢！” 虽然酒坊还没建起来，但根据主子其他营生，例如香坊，玻璃厂，都是火爆得很。 他相信，酒坊也不会差的。 “没有他帮忙，我大不了多费些力气，多跑跑腿，多找人……”秦二蹙眉道，“主子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秦语摇摇头，“不给他一成利，人家愿意帮忙，我们就要感激，也欠了人情。若给他一成利，那么做好此事，就和他休戚相关。他帮我们，就是帮自己，不存在人情债。” 秦二还是不太认同。 秦语笑起来，“他是谁？” “尼撒大管家呀。”秦二说。 “他背后是谁？” “苏萨大相国啊。”秦二有些明白了。 秦语点点头，“所以，有他帮忙，我们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这少走的弯路，更快的投产，更少的麻烦，岂不把那一成利都给赚回来了吗？而且还叫我们有了更牢固的人脉关系。” “有什么关系，是比共同利益更牢固的吗？” 秦二猛地一拍额头，“难怪大哥一直跟我强调，说主子高瞻远瞩，您的目光和远见，叫我好好学着些，多听主子说话！还真是！” 秦语笑起来，“你不差，踏实肯干且好学，这种人，进步是最快的。” “真的？！”秦二眼都亮了，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秦语深深点头，“比真金还真。” 秦二欢欢喜喜地找尼撒去了，他下定决心劝说尼撒接受这一成利。 这年过到下半年的时候，酒坊也初具规模了。 且秦语已经和好几条铁路线都谈好了。 她租用了已经开通的几条铁路线，把她的香水，玻璃，通过铁路以较低的成本，非常快的速度，运到广大未被开发的市场上。 可想而知，那个效果，如深水炸弹一般。 一下子就炸开了花。 先是隆城的贵族，他们见到玻璃时那种狂热程度。 “早就听说京都有玻璃房！我去尼格布大人家里参加宴席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的府上也能盖一个玻璃房？” “不说像尼格布大人家里的那么大了，就小小的，像个稍间那么小，能叫我在冬季里坐在暖暖和和的玻璃房里看个雪景，就成了！” 一旁的人笑道，“你说的那个，是京都刚有玻璃的时候，大家都效仿武王，争相在家里盖玻璃房。图个新鲜。你知道现在玻璃怎么用吗？” “还记得王都来隆城的火车客车吗？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的窗，换成玻璃窗，做个窗框就能换了！这样又保暖，又明亮，而且需要的玻璃少，造价低廉！这才是新时尚！” 此人说的新时尚，已经被王都百姓普遍接受了。 因为纯玻璃房造价高，而且……华而不实。 这个时候的玻璃房，其保暖效果如何能同土木石墙相比？ 但给屋里换几个大玻璃窗，只要不是穷苦人家，省吃俭用几个月，都换得起。 又漂亮，又实用的大玻璃窗，很快就风靡王都百姓家中。 离王都近，且通车方便的隆城，很快就被此风气吹遍了。 秦大负责的玻璃厂，就没有愁没生意的时候。 他甚至已经考虑，在别的地方开分厂，只待他提拔了可以信任的“骨干”，他就可以脱身去忙活此事。 香水运输更为方便，远比玻璃运输成本低廉。 只是香水本身造价昂贵，所以它有其特定的消费群体。 随着运输的便利，若羌的有钱人也越来越多。所以，香水虽贵，却也不用愁销路问题。 就在秦语各项生意遍地开花的时候…… 突然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武王急召夫人入宫。”雯雯来说，“阿飞将军似乎也被急召去面见武王了。” 秦语皱了皱眉，“你同我一起入宫，我这左眼皮老是跳，跳一天了。” “左眼跳是财啊。”雯雯说。 “我们老家说，左眼跳灾。”秦语道。 “呸呸，夫人老家说的不准。”雯雯扶着她，快步上了马车。 秦语赶到王宫，果然见朝九在殿外等着。 朝九跟着楚延年，可见楚延年正在殿中。 “知道是什么事儿吗？”秦语还未被宣进殿，她低声问朝九。 “鞑儿汗国进犯，铁路被破坏，那段铁路花费重金，是武王最看重的铁路。”朝九也压低声音道。 (本章完) 第944章 军饷 第944章 军饷 秦语闻言，十分不解。 鞑儿汗国进犯，武王召楚延年就是，召她干什么？她又不会打仗？ 难道是让她去当军医？随军出征？ 秦语不是没想过“重操旧业”。 但一来若羌国土面积没有大夏那么大，楚延年去打仗，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也能回来一趟。即便他不能回来，也能时常派人送信儿回来。 秦语守着儿子，还能及时有他的消息，就很圆满。 孩子渐渐大了，她不能丢下孩子，跟着楚延年乱跑，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不是？ 其二，别人知道他是楚延年，是她的夫君，她追随楚延年去战场，还能说是夫妻情深，情比金坚。 可如今他是车夫阿飞，她追随一个车夫去打仗？？ 秦语摇了摇头，“既是打仗的事儿，找我干什么？我也不懂啊？” 朝九也是脸面疑惑，“或许是因为，跟铁路有关？” 铁路，没有人比秦语更懂了。 秦语哦了一声，心里还有些纳闷儿，里头便宣她进殿。 秦语进得殿中，立刻感受到熟悉的气势将她包围。 她瞟了楚延年一眼，只见楚延年递给她一个“小心”的眼神。 咦？ 小心什么？ “秦神医可听说了？咱们若羌辛辛苦苦修建的铁路……为了修建这一节铁路，几乎每一公里，都有一名修路工人付上性命的代价！”武王脸色难看，语气沉痛。 秦语抿了抿嘴，她深知修路的艰难，以及代价。 但有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虽然修路很难，但又非常有必要修。 武王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但武王那句“咱们若羌”，则让她觉得太刻意了。 “花费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胜数！代价巨大，才修好了这么一段铁路，眼看胜利在望……没想到这鞑儿汗国如此可恶！他眼红我若羌的发展，更眼红我若羌有如此先进的铁路火车！他竟然派骑兵偷袭，破坏我们花费两年多时间，无数工人辛苦劳作，才修成的这一段铁路！”武王语调激昂。 秦语跟着连连点头，“真是太可恶了！” “秦神医也觉得，他们不可饶恕吧？”武王目光殷切看着她。 秦语心中警惕……这语气，态度，该不会是指望她去上阵杀敌吧？ 不然这么热情洋溢的问她的态度干什么呢？ 秦语想了想，猛地拱手道：“武王决不可轻饶这般来犯我若羌的敌国！他们如今突袭，破坏铁路，分明就是在试探武王的态度。如果武王不迎头痛击，他们还以为若羌是好欺负的，武王是好欺负的！他们不会收敛，只会变本加厉！” 武王深深点头，“正是，本王也是这么想。秦语不愧是女中豪杰，这话正对本王的心！” “祝愿武王马到功成！让所有的入侵者，哪来的回哪儿去，让周遭邻国，皆不敢轻易进犯若羌。”秦语说道。 武王深深点头，“我知道秦神医一定全力支持。你有这豪迈之心，也可为前去出征的阿飞将军以及他所率的军队，筹集一些军饷吧？” 秦语闻言一愣，狐疑看着武王。 原来是叫她来出钱的。 她看了楚延年一眼，楚延年冲她眨了下眼。 两人的默契，一个小动作足矣明白彼此的心意。 “民妇义不容辞！”秦语说道，“但民妇实在有心无力。” “武王知道，民妇远道而来，本就没有带多少银钱傍身。靠着武王怜恤，在若羌做了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如今民妇把手里的钱都投在香坊，玻璃厂，以及酒坊上头了。民妇还等着铁路线开通的越来越多，可以把这些东西销往若羌各地，以求资金尽快回笼。” “民妇看到若羌百姓生活不易，生病了甚至看不起大夫，抓不起药。恰民妇略懂医药之术。民妇还盼着资金回笼之后，好建一个药厂，批量制造药效更好，也更便宜，更易于储存，方便服用，不用文火慢炖，服用有诸多讲究的成药……” 秦语看着武王，目光赤诚认真。 武王张了张嘴，秦语说前半句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她是真心要拿出银钱来。 武王自己在心里算了一笔帐，他料想秦语手里的钱财一定不少。 虽不能说她富可敌国吧…… 但让她拿出一批军饷，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至于会不会掏空她的家底。 这并不在武王担心的范围之内，甚至说……掏空了更好。 毕竟一个“富可敌国”的人，对武王也是威胁。 但他没想到，秦语还就是在精神上支持他一下，一个子儿都不肯拿。 武王后牙槽紧了紧。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语又开口了。 “不过武王既然问到民妇面前了，民妇也已经表了态了，只在口头上支持，总有点儿不像话。” 武王深深点头，“对，就是这个理。”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说，“大夏有句话叫‘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民妇如今手头拮据，都被各项生意的前期投资占去了，一时也抽不出可用的钱来。民妇就出人出力吧！” “阿飞是我家的车夫，是我家包身工，我把阿飞借武王调遣。” 秦语说着转向楚延年，“阿飞，你定当尽心竭力，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为武王，为若羌讨回这口气来！” 楚延年眼底藏着捉狭的笑意，却十分配合的冲她拱手，“夫人放心！” 武王：…… 他胸口闷，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但转念一想……秦语说的也有道理。 她从大夏带来的车夫，已经为他打过许多次漂亮的胜仗了，而且每每都是以少胜多。 阿飞的领兵作战能力，以及个人本领，放眼整个若羌，也无人能比。 秦语这女子，已经出了人，再叫她出钱？她能吃这个亏？ 武王长叹一声，“本王若不是因为修铁路，动用国库太多，导致国库赤字……也不会让你一个女子来出这分力。” 武王垂着眼眸，喃喃轻叹，看起来还有几分心力交瘁的可怜。 但秦语不是心软的人。她不会因为武王看起来可怜，就违背原则。 她若真的能轻轻松松拿出许多钱来，武王还能不小心防备她？不多疑她？ 秦语这点儿谨慎之心还是有的，毕竟在大夏，她被人忌惮陷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章完) 第945章 神秘富商 第945章 神秘富商 武王向秦语筹军饷未果，秦语就像滚刀肉，虽是女子，但她态度比男子还坚定。 不论武王是卖惨卖可怜，还是威胁吓唬，她都不为所动。 武王惹她恼了，她还流露出要放弃生意，回大夏回故土之意。 武王顿时不敢再逼她了。 但她出的“人力”，武王还是要用。 如今突袭，急行军，没人比楚延年更擅长，更让人放心。 武王派出楚延年，领兵反击鞑儿汗国。 也不知是谁给武王出得主意，武王竟把筹措军饷的主意打到了底下人身上。 他用了募集的办法，针对若羌的有钱人家：“要么出钱，要么出一个壮年男丁。” 既是有钱人，自然愿意出钱而不出人。 至于没有钱的百姓，武王则直接让他们出人，如同大夏的“丁税”。 “看来武王是真的拿不出多少钱，却又不得不打这场仗。”秦语听着白牧报来的消息。 白牧点点头，“但听闻宫里的风声，以及将军在前线传回的消息来看，武王好像忽然不愁军饷了，粮草供给，士兵赏钱也都给的痛快。” 秦语闻言一愣，“这么说来，他募集到的资金十分充裕？” 白牧摇摇头，“按照若羌的生产能力，以及武王募集的速度来看……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有如此充裕资金。” 秦语狐疑看着白牧，“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白牧解释，秦语又笑着摇了摇头。 “管他呢，关我什么事？只要他不把我当肥羊，想‘宰了’我富他的国库，随便他想什么主意。” “听闻是个富商，还是个异邦的富商，给了武王大量的银钱，甚至替他采买粮草。”白牧说道。 秦语微微一愣，“富商？” 这个消息，叫她颇为感兴趣，“哪里的富商这么大手笔？打仗所需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富可敌国的人，他有胆量在武王背后给他支持？” “异邦富商？哪一邦的？”原本已经不打听的秦语，又追问道。 白牧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你打听了一半的消息，就说给我听？”秦语看他一眼。 白牧脸色平静，一点儿没觉得窘迫，“王宫里的消息，藏的严谨，能打探到这一点消息也是机缘巧合。而且卑职觉得有点儿意思，所以就说给主子听。也已派人留意更详尽的消息，待打探到，必定第一时间禀报夫人知晓。” 白牧不慌不忙解释。 秦语想起刚才自己还拒绝听消息，这一眨眼的，又指责人家消息不够具体……好像是她这主子不太地道啊？ 她呵呵一笑，“行，白牧办事我放心，你退下吧，叫雯雯来。” 这次楚延年打仗，秦语没叫他带雯雯。 雯雯已经和魈魅相处融洽，内外和谐了，她不需要梦游，也不需要靠打仗，消耗掉那太过澎湃的能量。 魈魅已经懂得把能量用在别的地方……比如提高雯雯的身体素质，提高她的内功潜力。 雯雯喜欢听候秦语差遣，魈魅也喜欢跟小医斗嘴切磋。 所以被留下来，无论是雯雯还是魈魅，都毫无怨言。 雯雯来到秦语面前，“夫人叫我？” “我想打听个事儿，白牧说，这消息不好打听。”秦语看着雯雯，“我知道，他们没办法打听的，你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雯雯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我肯定有办法呀！打听什么？” “听说有个异邦的富商，在给武王提供军饷。”秦语微微蹙眉，“我想知道，这个富商是谁？是确有其人，还是以讹传讹？” 雯雯点了点头，“如果却有其人……” “你想啊，能提供军饷，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说明这富商实力雄厚。得知他是谁之后，我们也好跟他认识一下，大家一起发财嘛。”秦语笑着说道。 雯雯重重点头，“原来如此，夫人等我的消息吧，我定给您摸的门儿清。” 雯雯拱手离开。 秦语心里已经盘算起来。 她一个人也有能力做生意，但她坚信共赢才是更好的发展方向。 现在她的玻璃厂，香坊，甚至以后的酒坊，都会十分扎眼。 已经引来武王注意，时日一长，觊觎的人更多。 她得找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帮她分担一下。 能够给武王提供“军饷”的富商，正是合适的人选。 秦语把打探的人物专门交给雯雯之后，坐下来给楚延年写信。 他这一打仗，就是好久不能见。 虽然不比大夏，一旦分别可能就是几年。 但几个月，也叫人想念得抓心挠肺。 “你在家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想念你。用饭的时候想你，看帐的时候想你，烹茶的时候想你……好像哪里都是你的身影，却哪里都找不到你……” 秦语写道。 写完，她自己嘿嘿一笑，“写得像情诗一样，没想到我还有这天赋，等他看到，一定感动的不行。” 秦语吹干墨迹，折起塞进黄铜管子里，用蜡封上。 离得远，只能用传统的信鹰送信。 秦语原以为，即便是雯雯出马，打探宫里的消息，也需要一些时日。 哪曾想，她这边才刚安排好信鹰，把“情诗”送出去。 那边雯雯就一脸神秘兮兮地回来了。 “打探到了！” 秦语闻言一怔，“不会弄错吧？” 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叫她师父白牧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会错，也是赶得巧了，今日那富商的人入宫，同武王签订条约。”雯雯笃定说。 秦语扬了扬眉，“什么条约？” “条约的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富商的条件和铁路是有关的。而且那富商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参与了铁路的修建了。”雯雯说。 “他参与铁路修建？很早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秦语坐直了身子。 “夫人应当是知道的。”雯雯道，“您还记得方宁族长吗？方宁族长承揽下第二条线路的修建，他当时也发愁过资金的问题。后来，方宁族长说，他找到愿意同他合作的富商。” “就是同一位富商。”雯雯说道。 秦语闻言更加愕然，“他参与了修铁路，如今还能拿出钱来给武王打仗？这富商……可太有实力了。” 一个人的名字，突然出现在秦语的脑海里。 (本章完) 第946章 噩梦 第946章 噩梦 秦语没说出口，就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沈容。” 雯雯看着她，“为什么？大夏幅员辽阔，经济发达，小郡王在大夏都堪称富可敌国。在若羌，他不用太过收敛自己的势力，所以行事张扬，似乎也合情合理。” 秦语却仍旧摇头，“我只觉得不像是他的作风。他行事颇有自己的章法，虽看起来肆意，狂傲不羁。但实际，他非常谨慎。” “他的生意在大夏遍布全国，却从未招致多疑的先帝忌惮，可见他心思之慎重。他怎么可能来了若羌之后，忽然就转了性呢？” 雯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点复杂。” 秦语凝眸看着某处，喃喃说：“若是能知道条约上的细则就好了……” “我混入宫中去看看。”雯雯立即说。 秦语瞪她一眼，“不用。” 雯雯摆手，“没事，这种事情，我轻车熟路。” “不行。而且根本不用冒这样的风险。真想知道，我去跟武王打听就是。”秦语说道。 雯雯瞪眼，“夫人打听，他就会说吗？” “他都敢签，有什么不敢说的？”秦语道。 雯雯歪了歪脑袋，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吗？ 秦语三令五申，不准她摸进王宫去偷看条约上的细则。雯雯未必听旁人的话，但秦语的话她肯听。 秦语琢磨着如何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武王。 琢磨了几日之后，她还没实践，也没机会入宫。 却有人先上门来拜访她了。 门房呈交雯雯，又递进秦语手中的拜帖非常精致。 但引得秦语注意的，倒不是拜帖的精致程度。而是拜帖的风格。 “这是大夏常用的梅花拜帖啊？”雯雯见秦语盯着那拜帖一愣，好一阵子没翻开。 秦语心跳有点儿快。 潜意识里，她觉得，翻开拜帖就会得知一个秘密。 梅花拜帖，是压平的干梅花，以完整的花型压入纸内，仍旧保持了它原本的模样和色泽。 有用墨画出梅花枝将几朵花连接起来。文雅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他乡遇故知吗？”秦语说。 雯雯搓了搓手，“快，夫人快打开看看，是不是小郡王啊？” 秦语看了雯雯一眼，“你看如此文雅的帖子，像是小郡王的风格？我记得沈容的帖子，都是烫金鎏金的。” 雯雯啊了一声，“那万一他换了风格呢？这也都好几年没见了呀？人都是会变的。” “夫人是不是‘近乡情更怯’，所以迟迟不翻开？” 雯雯话音落地，秦语像是为了正名，猛地翻开拜帖。 熟悉的大夏文字，映入眼帘。 苍劲有力的笔迹，力透纸背的笔力，让秦语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雯雯也探头过来，“咦？这么神秘？” 雯雯盯着落款，“大夏富商”几个字显得尤为滑稽。 “这也太没诚意了吧？他投了拜帖，却连自己是谁都不说！谁要见他？”雯雯哼了一声。 秦语手指摩挲着帖子，若有所思。 “夫人知道是谁了？”雯雯盯着她，见她脸色越来越严肃。 秦语摇摇头，“不知道，但一定是认识的人。大夏富商……能跑到若羌几个月，又是出钱修铁路，又是出钱给武王打仗……大夏有能力做到这份儿上的人多吗？” 雯雯张了张嘴，“您问我啊？” 雯雯掰着指头算了算，“小郡王有可能，太子爷有可能，窦国舅也有可能吧……咱们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去大夏了，而且在鹿邑就呆了一两年呢。旦夕祸福，那谁能说得准呢？我阿娘爹爹，二哥三哥，好久都没写信了……” 雯雯说着话，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秦语看着她，“想家了吗？” 雯雯点点头，又连忙摇头，“想是想的，但我想的是人。有夫人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呀！” 雯雯咧嘴笑起来，有点儿没心没肺的。 秦语摸摸她的头。 “夫人要见他吗？”雯雯看着帖子。 帖子上写，大夏来的富商，听闻王都女神医也是大夏人，这么千里之外能遇见老乡，觉得分外亲切，所以求问个时间，看女神医何时方便他登门拜访。 字里行间，既透着一种熟稔，也丝毫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见，当然见。送上门的富商干嘛不见？”秦语笑道。 秦语在明，富商在暗，既然人家有意走到灯下，那求之不得啊。 而且，是他登门拜访。 在秦语的府邸中，那就是在秦语的地盘呢，还怕他来者不善吗？ 秦语提笔写了回帖，约他明日前晌，就可前来，一定好茶好酒好好招待。 这一夜，秦语辗转反侧倒半夜都没睡着。 天不亮，小宝起来练功，秦语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睡得不踏实，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梦见那富商是沈容，一会儿又梦见富商是楚玉珏。 最后那富商竟然变成想要她命的窦国舅…… “啊……”秦语在和窦国舅的打斗中醒过来。 “阿娘怎么了？” “阿娘你没事吧？” 小宝听到动静，一身汗的冲上楼，砰砰在外拍门。 秦语摇摇头，“没事，我没事。做噩梦了。” “我可以进来吗？阿娘？”小宝还是不放心。 秦语嗯了一声。 小宝推门进来。 他快步来到里间，拉开窗帘。 秦语的卧房已经换了敞亮的玻璃窗，早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玻璃窗落进屋内。 细小的微尘在阳光里跳舞，家中静谧安详。 秦语顿时觉得她的噩梦有些可笑。 她已经在若羌，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混的风生水起了，竟然还会在梦里被窦国舅吓到吗？ “阿娘别怕，小宝在这儿呢！儿子长大了，可以保护阿娘！”小宝学着楚延年的样子，坐在秦语床边，他用一双热乎乎，略带粗茧的手，握住秦语的手，眼神坚韧有光。 秦语心下感动，连连点头，“小宝在，阿娘觉得很安全，这就不怕了。噩梦都被我儿子打跑了。” 小宝脸腾地一红，嘿嘿笑起来。 秦语眯了眯眼睛，转而道，“你今日有课吧？” 小宝一愣，“没事，我可以告假在家里陪阿娘。” “不用，”秦语立即说道，“你去上课，顺便带着弟弟去。他年纪小，你可以让白牧带着他在学院里玩儿，别叫他乱跑就成。” 小宝脸色一肃，“家里要发生什么事吗？” (本章完) 第947章 原来是他 第947章 原来是他 小宝的问题，顿时让秦语觉得……孩子太聪明了也未必是好事。 她讪讪一笑，“没什么事要发生，就是……阿娘要见一位大夏的富商。不知他究竟是谁，初次见面，还不想让他见到你和弟弟。” “小宝不用担心，在咱们自己家里，就算这富商不是朋友，也不必担心。” 秦语笃定道。 孩子人小鬼大，总想保护阿娘。 这叫秦语心里又甜蜜又有负担。 秦语再三向小宝保证，她就在家里见一见这位“老乡”，若发现有异，绝对不会在阿飞将军不在家的时候，孤身冒险。 “小宝的任务也很重呀！今日阿娘就把弟弟托付给你照顾了，弟弟虽然乖，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别叫他在学院里惹祸，也别叫他受人欺负。”秦语拍了拍小宝的肩，像是托付给他了无比艰巨的任务。 小宝看了秦语一眼，“拉钩，一言为定。” 秦语笑而点头，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 用过早饭之后，小宝踏着清晨的而阳光，带着弟弟去往学院。 而秦语则在家中准备接待这位“大夏富商”。 一夜辗转反侧，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她现在反倒平静下来。 她也不去想这位富商究竟是谁了，反倒踏踏实实地看起了帐册，同小医盘算她如今可以支取的现金流水。 盘算自己家底的时候，人很容易沉迷其中……秦语甚至忘了今天上午还有一位客人要来。 “来了来了！”雯雯神采飞扬，“门房说，大夏客人来了！” 秦语点点头，收起帐册，“请人进来吧，既是老乡，你随我出去迎一迎。” 雯雯上前扶着秦语的胳膊。 庄嬷嬷等人把帐册收起来，准备待客的茶点。 庄嬷嬷也很好奇，这位大夏的故人是谁？会是她也认识的人吗？ 秦语迎到院中，已经听见朗朗笑声，以及亲切的乡音，“你是延年的暗卫，我记得你，就是不记得你叫什么……你竟也跟着王妃来了若羌！” 秦语闻言，脚步一顿。 这声音……有些耳熟。 但她离开京都，在鹿邑呆了两年，又在若羌呆了两三年。 加之路上的时间，前后，她离开京都已经五六年了。 五六年的时光，足矣叫记忆里的许多东西都模糊了。 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 秦语还没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东西，那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当中。 她脸面一惊，愕然片刻，连忙快步上前，恭敬的蹲身行礼，“臣妇见过皇……” “秦神医快快请起！今非昔比，你向我行礼，多有不妥啊！”他朗笑着打量秦语，“多年不见，秦神医比当年更加光彩照人。真是不管到哪儿，都挡不住你一身光芒。在哪儿，你都能如鱼得水。” 秦语颔首，“谬赞了，您里面请。” 这位大夏富商，不是旁人，正是楚延年的哥哥。 大夏的皇帝陛下。 众人在厅堂里落座，秦语主动避开了上座，请皇上坐上位。 但一看皇帝挑了次座，就知道，他在外恐怕是游历了许久，已经记住自己如今不是“大夏皇帝”的身份了。 秦语不好逾越，她坐了皇帝的下手位。 主座反倒空了起来。 反正家中都是自己人，能进得厅堂的更是心腹之人，倒也不怕叫人看了起疑。 秦语百思不得解，狐疑看着皇帝。 她想过是沈容，想过是楚玉珏，想过是别人……可怎么也没想过，大夏富商竟然会是皇帝？ 这简直……比她从异时空穿越还匪夷所思。 厅堂里一时间格外安静，只听见庄嬷嬷领着人依次上茶，杯碟偶有碰撞的清脆响声。 以及她们行动间，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您是庄嬷嬷吧？身体这么硬朗，跟着秦神医奔波千万里，竟然身子骨看着比在京都的时候还好呢！”皇帝看着装嬷嬷道。 庄嬷嬷一开始看到他，也是一震，她没敢认，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先跟她打招呼。 人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庄嬷嬷下意识地屈膝下跪。 “不必多礼。”皇帝笑着说。 他身边的随从也第一时间上前，把庄嬷嬷搀住了。 “您……怎么会到若羌来？”秦语实在忍不住。 皇帝呵呵一笑，“京都太闷了，处理大臣们的奏折太无趣。哪有鹿邑的传说精彩？” “我当年看了派去鹿邑的大臣们写回的书信，简直比戏文还有趣，还精彩！我却只能呆在那红墙之中。过着奢华却空虚没有灵魂的日子？” “还要担心是不是有人觊觎我的位子，谋算我的命？太憋屈了！” 皇帝抿了口茶，“咦，这是什么茶？味道真好。” “改良版的酥油茶，不那么腻，但还保持了酥油的香味儿。”秦语说。 皇帝点点头，“好，你到哪儿，哪就有惊喜。” 秦语干咳了一声。 皇帝继续他刚才的话，“然后我就把玉珏叫到面前，我说，玉珏你年纪大了，也有儿子了。年少时候历练的也不少。你爹我年轻的时候没少遭罪，一直被病痛折磨，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只想好好的活，按我自己的想法活。” “哈，这话把他吓到了，赶紧跪地……于是，我就逼着他继位了。我禅位做轻松自在的太上皇不好吗？又有钱，又有闲，而且没有那么多碎嘴的大臣盯着我，我想去那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日子好不舒坦哟！” 皇帝摇头晃脑，得意得很。 秦语哭笑不得，别人打破头，甚至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来争夺的位置，皇帝倒放得下。 皇帝眸光闪闪看着秦语，“我上次拍了你的香水儿，那香水儿和大夏京都的不一样。大夏京都的香水味道多，留香也久，但是没有这新奇的效用。” “我吃不惯若羌的饭，也可能是水土不服，身体一直有些小毛病。自打用了这香水之后，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秦神医的医术，又精进了啊。” 秦语被他震得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还没完全接受，他为了跑出来玩儿，竟禅位给楚玉珏…… 他却已经话题跳转到香水儿上了。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我回去干什么？我等着若羌的铁路修好，坐火车，游西域呢。我不回去。”皇帝连连摇头。 秦语哭笑不得，“那楚玉珏他知道您在若羌吗？” “老子不管儿子，儿子反倒要管老子吗？这是何道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皇帝不以为然。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摆摆手，“你也别当我是那高高在上的，我如今就是个富商，你随延年，叫我一声大哥吧。” (本章完) 第948章 哥哥带你发财 第948章 哥哥带你发财 秦语略微劝了几句，太上皇执意不肯回大夏，更不可能回京都。 秦语也就不再多说，反而和他拉起了家常。 “明雪没跟着我一起出来游玩。她不喜欢奔波，总觉还是守在家里舒服。” “再者，玉珏和魏六的孩子，她也喜欢天天看着。她在宫里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就不爱跟着我跑了。” 秦语微微点头，“皇上和皇后都挺好吧？” “玉珏越发沉稳了，男人啊，一旦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就会成长成熟的很快。我看他有大才能，这不，把该是他的责任给他，他一下子就成长了。” “他也知道要对魏六好了。魏六变化挺大的，以前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天天就知道把自己关在香坊里，研究各种各样的香。” “自打她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为母则刚吧？她活泼了，开朗了。在命妇们面前也有派头了。颇有母仪天下之风，我看她比明雪更能做好一国之母。” “她运气也不错，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小。” “她把自己母族的表妹也接进宫里，送到了玉珏身边。她那小表妹生了龙凤胎，可好玩儿了。也在她身边养着，那龙凤胎跟她的关系，比跟生母还要亲近呢。” 太上皇摸着胡子，语气轻快的讲述着楚玉珏和魏六的事儿。 秦语却听得心里微微发紧……这何尝不是一场又一场的宫斗，权利的角逐呢？ 龙凤胎也让秦语想起了楚延年和七公主。 皇家的亲情，能够善始善终，那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想到这儿，秦语不由抬眼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和楚延年的兄弟情，倒是难得。 可能因为这兄弟两个，都没有太强的权利欲望，又或者把权利，把自己想要什么，把人生看得很透彻？ “弟妹这些年过的可好？你把玉珏骗的好苦，他还以为你一直在燕王府里关着呢。”太上皇眯眼轻笑。 秦语讪讪一笑，“太上皇当年可是绑了我大忙，没有您的帮助，我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顺利的金蝉脱壳啊。” 揶揄她？那就拉他下水，怎么是她一个人骗楚玉珏呢？ 都是同谋，谁也别笑谁。 “你在大夏怎么不修铁路？我看着铁路真是厉害的很，能拉许多人，还能拉货物。太方便了！”太上皇说起火车，眉飞色舞，“这比牛车马车都方便，也更快，承载的货，比你在大夏建的大轮船还要大！” 秦语笑笑，“我想活下去呀。” 太上皇闻言，话音一哽。 随即他气哼一声，“那你在若羌就不怕小人觊觎？不怕死了？” 秦语笑笑，“怕，当然怕。但若羌有能力杀我的人，要么被我变成了利益共同体，要么被争倒台了。我相对安全。” 太上皇撇了撇嘴，对她的说辞有些不满。 “我如今的想法就是，把这铁路修到大夏去。连通西域和大夏，这对彼此都是大有好处的事儿！” 太上皇眼底星辉熠熠，他仿佛已经看到光辉灿烂的明天。 秦语点点头，“听闻您和武王签了条约，您以谁的身份签的？不会也是‘大夏富商’吧？” 太上皇轻哼一声，“当然不是。你别管了，保证有效力，对武王也有约束力。” 秦语点点头，“您有防人之心就好，行走江湖，单纯可贵，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 太上皇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我怎么觉得秦神医像是在骂人呢？”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秦语连忙说。 “条约上是这么说的，”太上皇看她一眼，似乎真的怕自己太单纯，主动把条约的内容讲了，“我给武王钱粮，支持他打仗。他把若羌所修铁路的使用权给我，以及先修那条铁路，如何规划铁路线的权利都给我。” 秦语眨了眨眼睛，“不止吧？” 太上皇话音一顿，“什么意思？” “修铁路的钱，您难道不出？”秦语问。 太上皇指着她笑了笑，“看来你很了解武王啊，我得出六成。” 秦语点点头，“难怪武王忽然阔绰起来。” 太上皇轻哼一声，“若羌真穷啊，真不明白，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的。” 秦语嘴上不说，心里却道：那您是不知道这里又多少稀有矿。 您看着若羌穷，小医看着这儿可是宝地。 “挺好的，这不就快达成您的愿望了？”秦语说，“您想把铁路修到哪儿，就修到哪儿。” “您无论是想修遍西域，还是连通大夏，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太上皇眼睛一瞪，“我一句话的事儿？我要是一句话就能成事，我今天会来见你？” 秦语：……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说话。 太上皇呵呵一笑，“弟妹别这么看着我嘛，我是你大哥，我能坑你？大哥这是要带你发财啊。” 秦语：我信你个鬼。 “你跟我一起负责修铁路，他们那些工程师，他们铁路司里那些人，婆婆妈妈，我看不上。” “我出的六成，你跟我二八分帐，将来这铁路使用，我也给你两成的分利。” 太上皇信心满满，似乎笃定了秦语会答应。 秦语却摇摇头，“不干，我没钱。” 太上皇瞪大了眼睛，“你设计的铁路，你造的火车，你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大的利？” “我知道啊。”秦语点点头，“我说了，我没钱。” 太皇上吸了口气，瞪着她，“你觉得我信？” “您信不信我都没钱。”秦语坚决摇头，“这事儿我帮不了您，您另外找找人入伙吧。” “铁路除了你精通，还有谁能比你更精通？我看了你先前给他们设计的图，也看了后来他们自己规划的路线。且不说他们规划的有多慢……他们的图纸根本不如你规划的精确！竟然还有很多时候要返工……我真是服气了！”太上皇抱怨道。 秦语笑而不语。 他们规划靠腿丈量。 而小医规划，靠得是高科技仪器的精确测量定位，自然误差小，返工率低。 但既然是只有她能做的事儿，她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掏钱帮忙呢？ 太上皇皱了皱眉，下了狠心，“不让你出钱，你只抽利，咱们合作如何？” (本章完) 第949章 战死 第949章 战死 秦语微微一笑，“太上皇您太客气了！给我几成纯利啊？” 太上皇暗暗磨牙，“两……成、纯利！” “需要我帮忙？早说啊，不冲别的，还能不冲您的面子嘛？”秦语呵呵一笑，“来，咱们先把合同签了。” 她立即起身去准备合同，小医已经在拟定，一条条和她推敲过之后，打印合同。 “这么快？”太上皇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秦语笑着把合同放在他面前，“您过目。” “如果武王毁约，我需要另行一次性支付十万两？秦良玉，你怎么不去抢？！”太上皇拍桌子。 秦语笑靥如花，“太上皇息怒，我一个女人，还要养孩子呢，挣个钱不容易。” 太上皇环顾她的厅堂里。 偌大的玻璃窗，盘得油亮花纹极其美丽的木质家具，家仆的衣服比旁人家的主母还精致讲究，厚厚的羊绒地毯，踩着像踩在云里一样柔软……这就是她所谓的挣钱不容易？ 太上皇重重的哼了一声。 就在秦语以为，他会气呼呼地拂袖而去的时候。 太上皇却拔出钢笔，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楚炤祎”，并拿出他的私印盖上。 “你这本事是无人能取代的，可不是你开什么价，我就得给什么价吗？”太上皇一面欣赏自己的字，一面说道。 秦语倒是诧异地看他一眼。 一个曾经做一国之君的人，如今能这么快收敛自己的脾气，看来在外的游历，让太上皇改变不少呢！ 秦语多看了他的钢笔一眼。 “沈容给的，他不乐意给，差点儿被我打了一顿。”太上皇洋洋得意。 秦语垂眸想了想，她送过沈容钢笔吗？好像没有吧……她似乎送过魏六钢笔…… 秦语还未深想下去，忽而见小厮慌慌张张跑上前来。 白牧还未呵斥，小厮就在门口跪下，一头碰地，“启禀夫人，前线传消息，阿飞……阿飞将军战死沙场了。” 秦语浑身一麻，僵立原地。 “不可能。”她耳边有人大声说道，“他是不败战神，小小鞑儿汗国怎么可能要他的命？” “是真的……阿飞将军的尸首，已经在回王都的路上。”小厮说。 厅堂内外死寂一片。 只听见几声乌鸦“哌哌”叫着，从二楼窗前飞过。 秦语茫然的摇头，不可能啊……阿飞是楚延年，楚延年怎么可能会战死呢？ 曾经在大夏的鹿邑，敌强我弱的时候，他都能屡创奇迹，全身而退。 怎么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不会是真的，白芷，收拾行李，我们去看看，一定是消息有误。”秦语说道。 她说完，厅堂里没有一个人动。 她扭头一看……哪里有白芷。 是她昏头了，白芷被她派去当香坊的大管事，不在家中伺候。 “雯雯，你来收拾……” “夫人。”雯雯凝眸看着她，“不会是真的，夫人一定要镇定啊！我去看看，夫人守着家里！” 秦语张了张嘴……没有楚延年的家，守着有什么意义呢？ 她守在这里干什么呢？ “两位公子回来，若是不见夫人，一定要着急的。婢子行动快，骑快马去打探，”雯雯上前，抓住她冰凉的手，坚定地说，“夫人知道，婢子一定能速去速回，带回最准确的消息。” 秦语深吸一口气……小宝和小童让她发紧发懵的脑仁儿，瞬间冷静下来。 不管消息是否有误，小宝和小童都知道，阿飞是楚延年。 她得留在家里，在确认事实以前，不能让两个孩子贸然受惊。 如果他们听到旁人这么说，而自己又着急忙慌的去了前线，不在他们身边……他们那么小，该何等的惊慌？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秦语平复自己，对雯雯说话时，声音已经听不出轻颤。 太上皇有点懵，“这个阿飞是谁？怎么他战死，你们……” “他不会战死！”秦语猛地转过身，盯着太上皇道。 太上皇赶紧点头，“好好好，他不会战死，不会……他是谁呀？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秦语说，“白牧，你送送我大哥。” “大哥，我身体不适，不能好好招待，您海涵。” 秦语起身离开厅堂，虽然她坚信楚延年不会有事，但越是在乎的人，越容易关心则乱。 “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没看到我写给他的信吧？他怎么舍得出事呢？” 秦语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窗。 “小医，有办法查探一下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都知道，你偶像那么厉害，他不可能……”秦语跟小医说着，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刚刚在外头，她没哭。 她坚定不移。 但现在，没有别人在场了，没有人看见她，她却忍不住害怕，忍不住恐慌。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呢？他还没看小宝长大，他还没教小童功夫，他怎么舍得有事？” “他说想要个女儿……我还没给他生女儿呢，他怎么舍得撇下我们母子？” “他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对不对小医？小医，你怎么不说话？” 秦语踢掉鞋子，坐在床上，拥着被子。 她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不让外头的人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对，他不会有事。”小医忽然说。 秦语猛地抬起头，“真的？” 小医又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子，它才发出非常缓慢的滴的一声，“你想听到的，就是肯定的回答。我能检测到你的激素水平。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以及身体，不适合给你打击。” 秦语：…… 已经打击到了。 “不管事实如何，总要学着面对。”小医轻声说。 “好了，你闭嘴。”秦语眼睛酸胀，她现在不想听安慰，不想听任何让她接受的话。 她不接受。 她只相信，楚延年不会有事！绝对不会。 “来人，打水来。”秦语重振旗鼓，洗把脸，重新上妆，“既然是假消息，那么我就不能当真，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假的就不会变成真的。” 太上皇已经走了。 她又坐回厅堂去看帐册。 小医录入并检查的速度太快了，她很快没了事儿干。 “白牧，你去接小宝小童回来吃个午饭，下晌再送小宝去学院。”秦语道。 白牧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第950章 无上荣耀 第950章 无上荣耀 “你怎么不去？”秦语问白牧。 白牧皱眉道：“这会儿已经过了学院午饭的时候，两位公子必定已经用过饭了。” 秦语哦了一声，“那算了。” 她说着算了，人还是去了厨房。 她的厨房已经被她改造，有烧柴的烤箱，有适合做西点的模子，还有黄油，淡奶油等等。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乎只是跟着本能下意识的去做。 “夫人，您要什么火候？”烧柴的婆子问。 秦语低头一看，她竟然是要做戚风蛋糕。 她还把淡奶油放在了冰块里镇着，这是要准备打发呢。 打发淡奶油，抹在戚风蛋糕上……她要做楚延年很喜欢吃的奶油蛋糕。 他喜欢吃她亲手做的奶油蛋糕。 虽然秦语觉得，小医做的更好，小医的烘焙舱里出品的各种点心，犹如五星级大厨的手艺。 但楚延年总是能够尝出，哪次是她亲手做的。 他倒也不说别的，只是每逢秦语亲手做的，他总会格外多吃一点。 “为什么要做他喜欢的奶油蛋糕？”小医忽然冒出来，在秦语耳边问道。 “不知道……是我想吃了吧。”秦语意识流说。 “逃避不是办法，也不能帮你变强大。”小医说，“小厮不是说，阿飞的尸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时候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医的话音落下。 秦语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她忽然眯起眼睛，“我明白了……” 小医滴滴响了一声，“检测到激素异常，脑垂体分泌异常……你明白什么了？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秦语意识流轻哼一声，“他又骗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真傻，竟然又上当！” 小医：“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它在秦语面前投影了一个问号。 秦语轻哼，“还记得我们离开鹿邑的时候吗？” 小医滴滴肯定，“不用考验机器的记忆力，我存盘没有问题，读取速度也很快……” “他装病，骗我上当，还一直不说。扮作阿飞，一路随行。”秦语勾了勾嘴角，“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他又想金蝉脱壳！” 小医滴滴响了响，“你如何得知呢？只是有上一次的经验，不能确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情况啊，这个数据支持不够……” “这叫人类智慧，你个机器脑袋不会懂的。”秦语说着，整个人似乎都显得轻松起来。 不是那种故意不接受，掩耳盗铃的假轻松。 而是真的放松了，释怀了的轻松。 她甚至在意识流里哼起了流行歌曲。 这叫设定喜欢高雅音乐的小医，备受折磨。 “人类智慧？”小医滴滴道，“如果人类的盲目自信也能叫智慧的话，高级智能选择待机。” 它滴的一声，进入短暂待机。 它不想听秦语意识流的魔音灌耳。 虽然楚延年不在，秦语还是亲手烤了三层的蛋糕，涂了厚厚的奶油，并且唤醒小医，做了精致的裱花。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阿娘给我们做这么大的蛋糕？”小童从学院回来，玩儿的满身脏兮兮的，看着三层的蛋糕，眼睛里有光，嘴角有口水。 秦语看向小宝。 小宝赶紧正色说：“弟弟没被人欺负，他跟着学院里最小班的学生练摔跤了。人家不肯跟他摔，他生气了，摔了好几个人。自己滚了一身土。” 秦语又看向小童。 小童正偷偷把自己的小脏手伸向漂亮的奶油蛋糕。 “啪！”秦语一巴掌拍上去，“就该叫白牧带你去的，你不叫他去，是不是打算好了要调皮捣蛋？” 小童摇摇头，“没有调皮。先生都说小童学得快，摔得好，让小童明日还去呢！” “若是阿飞教你……”秦语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好，先去洗手吧。你若喜欢，明日还去。” 庄嬷嬷和丫鬟带两个孩子去洗手洗脸。 小童甚至换了身衣服，才过来用饭。 “阿娘，阿飞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宝忽然低声问道。 秦语咻地看向他，“嗯？” 她心里砰砰直跳，小宝是不是在学院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想他了。”小宝说。 秦语松了口气，“也许，快了吧。他让人给你捎回来的小鹰，你喜欢吗？” 小宝点点头，“白牧会驯鹰，他说得空教我呢。” 秦语嗯了一声，闷头吃饭。 “阿娘不开心吗？谁惹阿娘生气了？今日来的大夏老乡？”小童仰着被洗干净，漂漂亮亮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脸儿问道。 秦语摇头，“阿娘没有生气。” “生气要长皱纹啊，阿娘最漂亮了，不要长皱纹。”小童童声稚气地说。 秦语点点头，“好。” 一家三口一起用过饭，秦语看着两个孩子歇下，给他们读了睡前故事。 她正要洗漱去歇下，却听闻家仆说，雯雯回来了！ 她披上外衣，又走下楼。 雯雯才刚到院中，翻身下马。 “夫人……” “怎么这么快？”秦语看她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知晓她一定是一路不要命的狂奔。 雯雯的体质，还能喘成这样，可不简单。 “也不快。他们已经往回走了，我在半路遇上的。他们走得慢，我看过之后，就直接调头回来了……”雯雯说道这儿，话音却戛然而止。 秦语挑了挑眉，“然后呢？” 雯雯缓缓抬头看她，“然……然后，我就回来了。” “你看到了什么？”秦语语调格外平静。 雯雯皱着眉，长叹一声，“夫人……阿飞是很忠心，也很厉害。但……您节哀。作为男人，作为将军，能战死沙场，是无上荣耀。真的，想来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继续向夫人尽忠了。” 雯雯说着，眼圈儿红了，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秦语点点头，脸色却比从小厮口中听闻这消息时，平静得多。 她抬手拍拍雯雯的肩，“辛苦了，快去歇歇，看把你累得。” “婢子不累……”雯雯累是不会累成这样的，她是心里难受。 她和阿飞一起上阵杀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自己也有死的那一天。 但不到事儿上，人对“心痛”的感受，总是如雾里看花，隔着一层。 “去歇歇吧，逝者长已矣。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雯雯不解地抬头看她，总觉的她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本章完) 第951章 真的死了 第951章 真的死了 “嗯，好……”雯雯应了一声。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初闻这消息的时候，夫人明明悲痛欲绝。 她以前总觉得阿飞看夫人的眼神，有点儿……那啥。 直到今日夫人的表现，她才猛然意识到，夫人对阿飞也是不一样的…… 可这会儿，夫人轻飘飘的语气…… 对，就是轻飘飘。 阿飞好像又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车夫？ 雯雯歪着头，她想不明白，魈魅就更想不明白了。 秦语恢复了如常的生活。 该吃吃，该睡睡，该去厂子，坊间巡视就去巡视。 雯雯跑死马，她一日之间往返的路程，送“阿飞”回来的兵士，愣是走了八九天。 虽然天冷的很，但尸首也已经臭了。 兵士请示了武王，尸首没入宫，直接送到秦语的府邸来。 “告诉秦语，既是大夏人，就按照她大夏的风俗，叫阿飞将军……入土为安吧。”武王传话说。 武王有些萎靡。 他太受打击了。 多么英明神武的不败战神呀……他好容易发掘出的奇才呢！ 竟然这么快就殒命了？天妒英才吗？ 他原想着，阿飞能陪着他一统西域十六国…… “贼老天妒我啊！看我有富商支持，又有能征善战的大将，就非要断我膀臂！”武王倒是比秦语伤心多了。 他借酒消愁，一个人把大夏富商送他的一坛子花雕酒给喝了，醉了一天一夜没醒。 秦语看着装殓阿飞的棺椁，脸上的表情除了更冷，更严肃，倒也没有过分的悲痛。 “开棺。”秦语说。 “夫人！” “秦神医！” 众人一同劝阻，“已经臭了……” “这么多天了！” “咱们大夏讲究逝者安息，别打扰他了！” 众人都极力拦她。 连雯雯也说，“我已经看过了，真的是……阿飞。不会弄错的。” “我知道。”秦语点点头，“我只是想亲眼看看。” 众人见劝她不住，只好开棺。 开棺这日，小宝小童都在学院。 秦语没让他们知道。也交代了家里上下的仆人，不准在两位小公子面前说“阿飞”出事。 两个孩子都知道阿飞是谁。 秦语跟他们解释不清楚，只能瞒着他们更好些。 棺木已经上了钉。 钉棺木的钉子很长，他们用颇大的力气，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才撬开钉子。 也许是他们已经想到回来还要再开棺验尸，所以钉子只钉了棺木四角，没有钉得太死。 忙活了一刻钟，钉子就被起了出来。 “夫人，开吗？”白牧问道。 秦语却忽然看着白牧，“他死得突然，哪里来的棺木？” 白牧叹了口气，低声解释：“将军们出征，都会带着棺椁。以示决心，要么战胜，要么战死，绝不后退。” 秦语哦了一声，点点头，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觉得，太刻意了。 “开吧。” 七八个男人抬着棺木盖子，吱嘎一声响，将棺木盖子搬开。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院中所有人都后退一两步。 唯有秦语面色不改地走上前去。 小医已经给秦语接入了“新风系统”，秦语现在呼吸到的空气，并非她面前的空气，而是医疗舱内“氧吧”的空气。 她自然不怕恶臭。 她踮起脚尖，看向棺木里头。 “夫人……”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秦语恍若未觉，她视线最先接触到的，就是那道骇人的疤。 人死了之后，肌肉失去了活性，血液不再流通，容貌其实会发生一些变化。更可况是放了近十天的人。 棺木中的这个人，跟活着的阿飞，有些区别，最为醒目的是那道已经开始腐烂的疤。 “夫人，别看了，下来吧！”雯雯等人都在劝。 秦语点点头，暗自问小医，“扫描完成了吗？” “完成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九，”小医播报道，“扫描完成，正在进行比对。” 秦语这才离开棺木，“盖上吧，白牧，你带人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好安葬。” “是！”白牧拱手。 “庄嬷嬷，支给白牧一百两。”秦语又说。 “是，夫人。”庄嬷嬷立即夫人。 院子里其余人皆纷纷怎舌…… “一个车夫，且不说武王给多少抚恤金，安葬金……夫人就直接拿出一百两来。” “一百两啊，放在王都一般人家，够吃好几年了！” 秦语则离开众人，回到自己房间。 “比对结果如何？”秦语问道。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小医问。 “当然。”秦语语气笃定。 “那一起说？”小医道。 秦语嗯了一声，“他不是楚延年。” 人机同声。 秦语眯了眯眼睛，“我就知道。” “他不是楚延年。‘阿飞’死了，楚延年去哪里了？”小医滴滴不解。 秦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去哪儿……我只知道，他不会有事。” “不过，等他回来……他才真的有事了！哼，两次骗我，吓唬我！我……” 秦语捏着拳头。 “你要如何？”小医问。 秦语气呼呼的，“我……我咬他一口！” 小医嗤笑一声。 秦语说完负气话，也笑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小惩大诫好了。” 阿飞入土为安。 他直至安葬好，秦语也没让两个孩子知道这事儿。 本来嘛，她被骗就算了，两个孩子那儿，没必要徒增不必要的悲伤。 只是，“阿飞”已经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楚延年却也没有出现…… “他究竟玩儿的是什么把戏？这次玩的是失踪？”秦语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嘀咕。 她一直在等，等楚延年给她信号。 这样，她也好配合他的演出。 哪知楚延年就这么杳无音信了？ 直至武王重新振作，抵挡鞑儿汗国的大军取得胜利，同鞑儿汗国可汗签订了属国协定。 从今往后，鞑儿汗国不但不会再来破坏若羌修筑铁路。 他们甚至还要出人出力帮着修，并且把铁路修到鞑儿汗国的境内。 若羌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他们允许若羌无偿使用铁路，以及帮他们开采铁矿等等。 可以说，若羌此次出兵，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连本带利都打回来了。 秦语也被请去参加此战大捷的庆功宴。 直到去了庆功宴上，秦语才忽然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本章完) 第952章 真身 第952章 真身 秦语来到宴席上，已经有许多武将在了。 像是有某种奇异的感觉，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朝宫殿左前方人多之处看去。 那个人就站在那儿，他没说话，脸色平静。 周围站了许多人，有高声谈论的，有说笑的，也有不断恭维他的。 但皆不能影响他，他周身似乎自带“降噪”气场，如鹤立鸡群，引她注目。 不知是不是秦语的目光太过灼热。 那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说话的男子，也抬眸向她看过来。 秦语心跳骤然加速。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从开棺见过“阿飞”的尸首之后，她就一直在想，楚延年这次是如何打算的？ 她怎么也没料到，楚延年会突然出现在武王的宫殿里——以他自己的本来面貌。 秦语立在原地，隆隆的心跳声，盖过她一切的想法。 因为毫无准备，她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若无其事的上前打招呼？ 还是干脆装不认识？ 秦语脑袋里一团乱麻，尚未理出头绪。 楚延年忽而提步，向她走过来。 “秦语，冷静。调整呼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小医平稳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秦语照它说的，调整了呼吸。 然而她并未因此变得平静，心跳依旧快的惊人。 楚延年身高腿长，十几步的距离，眨眼之间他便来到秦语面前。 秦语下意识屏住呼吸，凝视着他的眼，等着他的开场白。 “我们……是不是见过？”楚延年看着她的脸，认真的问。 秦语绷不住笑起来。 好一个楚延年，竟然跟她玩儿失忆！ 如果不是先有“阿飞”的尸首回来，她真就被他现在的表情骗过去了。 “小姐笑什么？你认得我？”楚延年微微蹙眉，诚挚问道。 秦语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还有，没看出来我是妇人的打扮吗？你该称呼我夫人，或是秦大夫。” 装不认识？ 好，那就来呗，谁还不会演个戏？ 秦语越过他，朝自己的席位走去。 “你不认得她，她是大夏来的神医，姓秦，冷傲得很。据说连武王的面子都不一定卖。” “怎么？在她那儿碰钉子了？太正常了！美人儿都有几分傲气嘛！” 几位大将似乎和他很熟，他们见楚延年在秦语这边受了冷落，纷纷上前宽慰。 他和他们关系似乎不错，几个人同他勾肩搭背，将他带去一旁。 楚延年却一直把视线放在秦语身上，深邃的目光中，略带狐疑和探究。 秦语心里轻哼，“真能装。” 小医却道：“如果不是装的呢？” “对呀，”秦语忽然道，“他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你扫描了吗？” 小医道：“已经做了初步扫描，可以判断出，他头部未曾受过伤。大脑没有淤血的阴影，脑部功能正常。未发现病变。但失忆也有可能是心里因素造成……” “什么心理因素，”秦语轻嗤，“他就是装的。你忘了，他离开之前，一直惦念如何才能显露自己的身份，不用再偷偷摸摸的？” 小医却反驳道：“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岂不是南辕北辙？阿飞尚且是你的车夫，可以住在秦家，可以天天见面。如今他却是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恐怕连秦家都进不去。” 秦语却在心里大笑，“好主意啊小医！你真是个天才！他不是装失忆，装不记得我吗？那就叫他连秦家都进不去。” 小医长长地滴了一声，“偶像，对不起……” 小医正忏悔之际，武王来了。 他看到楚延年的瞬间，也是生生一愣。 他盯了楚延年半晌，又猛地看向秦语。 直到旁边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拽拽他的衣袖，“王，叫众人平身吗？” 众人行礼已有好一阵子，武王却迟迟未叫众人起身。 他这会儿才回神，“众将免礼平身。” 众人都落座之后，那几位和楚延年相熟的大将，立刻向武王夸赞起他来。 “楚将军骁勇无比！指挥若定，真乃天生将才！” “楚将军冲杀在敌军之中，取敌军首级如砍瓜切菜！太勇猛了！” “楚将军不但骁勇，这本事更是实打实的！” …… 他们一句接一句，竟让武王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等他们夸了一阵子之后，武王才得以开口，“姓楚？你不会是……” “回禀武王，我是被阿飞将军所救，被将军救起的时候，头部受到重创，且身重剧毒……据阿飞将军身边人说，命在旦夕。” “阿飞将军拿出神医给的救命药，才救回我一条性命……” 楚延年说着皱眉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只记得自己姓楚，别的……记不清了。印象中，我也是个将领，长年领兵打仗，守卫边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头痛欲裂，脸色发白。 他表情太逼真了……尽管秦语一直强调他是装的，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猛地起身，目光关切担忧地看向他。 “武王别问了。” “楚将军一直这样，他头上受了伤，身中剧毒，一旦用力回忆过去，就会痛苦不堪。” “这还是忍着呢，在外头的时候，他痛苦得冷汗涔涔，浑身抽搐，我们都看不下去。” 武将们一个个都帮他说话。 武王摆摆手，“想不起，就暂时别想了。” 武王说完，目光落在秦语身上。 “你说呢，秦神医？” 他似笑非笑，目光意味深长。 秦语闻言又坐了回去，她轻哼一声，抿了口酒，一言未发。 “阿飞将军是为了救楚将军，才……被包围，被屠杀。” “不过楚将军压制住毒性之后，就替阿飞将军报了仇！” 将军们七嘴八舌的解释。 楚延年脸面沉沉，脸上还有些苍白之色，“阿飞将军是我的恩人，此大恩大德，楚某必以此生为报！” “阿飞将军是武王的大将，听闻他要为武王统一西域十六国。阿飞将军不在了，楚某一定会替他向武王尽忠效力！” 武王闻言，脸上一阵惊喜。 阿飞很厉害，但燕王爷更厉害呀！ 虽然不知眼前这失忆的楚将军，究竟是不是装的……但他若真能替自己打仗…… 武王从心底升腾起无限豪情——统一西域有望！ “好，好！”武王连说几个好字，举起酒杯同楚延年同饮一杯。 (本章完) 第953章 发脾气 第953章 发脾气 宴席之上，不少大将十分怀念阿飞将军。 但楚延年的到来，大大冲淡了伤感。 他不怎么说话，通身那种冷傲矜贵之气，彰显无遗。 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大夏，还是燕王爷的时候。 秦语不禁暗暗点头，“楚延年真是演技派，他是阿飞的时候，相比现在，真是平易近人多了。” 如今，连武王在他面前都客气了几分。 宴席结束之后，武王专门留下秦语。 “秦神医留步，本王有几句话。” 秦语福了福身，侯在一旁。 等人都退出去了，武王身边除了几个贴身的太监，也没外人。 他才缓缓开口，“他是楚延年吧？” 秦语看了武王一眼，“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武王蹙了蹙眉。 “你打算怎样？” 秦语摇头，“没什么打算。” “他如何从大夏离开，如何走了这么远到了若羌？又如何被阿飞将军所救……你一点儿都不好奇？”武王倾身向前，凝眸看着她问道。 “好奇又能如何？他已经忘了。”秦语长叹一声，垂下眼眸。 “你哭了？”武王忽而问道。 “禀武王，楚将军求见。”门外的侍卫说道。 武王看了看秦语，迟疑片刻，“叫他进来吧。” 楚延年进得殿中，站在秦语身边，朝武王拱手，“禀武王，据楚某所知，阿飞将军除了是武王的大将之外，也是秦神医的家仆。阿飞救了楚某的命，楚某已经发誓，要替阿飞尽忠。所以，楚某……” “不必了。”秦语开口打断他。 她低着头，没看武王，也不看楚延年，兀自说道：“阿飞是无可替代的，他救你也是自愿的。你不必背负他的使命。” 武王皱了皱眉头，这话叫他心里别扭。 怎么就不用背负阿飞的使命了？ 他还指望楚延年替他打仗，征服西域呢！ “话不能这么说，秦神医，楚将军一片拳拳之心。”武王赶紧说。 “受用不起。”秦语说。 武王挑了挑眉……她这是，闹情绪呢？ “正好你医术好，也给楚将军看看，说不定就把他身上的毒，伤治好了呢？”武王说道。 秦语轻哼一声，“武王希望治到什么程度呢？” “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希望楚将军能健健康康的！”武王拍案道。 “我不敢冒这个险。”秦语说。 “你……” “我是女流之辈，胆子小，不敢赌。”秦语说。 武王深吸一口气，她这么大脾气，究竟是冲自己？还是冲楚延年啊？ 她是嫌楚延年来的太晚了？还是生气他把她忘了？ 有本事的人，也有脾气，看来以前，她对自己还算是客气的了。 “我们有什么恩怨吗？”楚延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没有。”秦语毫不犹豫。 “但你好像……很讨厌我。” “是你自作多情了。”秦语说。 楚延年皱了皱眉，“不是……” “请武王容我告退。”秦语直接道。 武王看了看一再吃瘪的楚延年，心里莫名暗爽。 她对楚延年——堂堂大夏燕王爷，她自己的相公，更是不假辞色啊！ “唔，秦神医先回去吧。”武王点点头。 “武王，楚某希望……” 楚延年还没说完，武王对他摆了摆手。 秦语已经快步出了宫殿。 武王才笑眯眯地对楚延年道，“你想替阿飞尽忠，想住进她家，也想叫她给你治伤解毒，帮你恢复记忆？” 楚延年皱了皱眉，点头又摇头，“我是想替阿飞尽忠，至于治伤解毒……随缘吧，能捡回一条命来，我已经非常感恩了。” 武王笑着点点头，“慢慢来，不要急。她刚安葬了阿飞，心情不大好，对人很冲。等她过了这段，也许就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了。” 楚延年拱了拱手，倒没有强求。 “本王给你安排一处府邸，尽量离她近一些。”武王说道，“不过……你往后在王都的时间恐怕不多呀？” 武王意有所指，也在试探楚延年。 楚延年立即拱手道：“不必，我住军中即可。我打算整顿军队，安排抚恤伤兵之后，趁着将士们得胜，气势高涨，三个月之后，出兵高昌国，顺道派人去贵霜国打探。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乃上上策。” 武王一听，连连点头，眸底的星光简直遮掩不住。 楚延年告退离宫，原本是要去往军中的。 但这会儿天色已然太晚，与他相熟的大将竟在宫门口等着他，一定要他去自己家里小住一晚。 楚延年推辞不掉，就去了那大将家中。 今日庆功宴上大家都没少喝。 武王庆功很是高兴，用了“大夏富商”送他的好酒。 众人赞不绝口，纷纷称奇，那酒是秦语在大夏的酒坊酿制的白酒，自然醇厚清冽。 若羌还未见过这样清冽高浓度的酒，将士们贪杯，请回楚延年这大将，回到家里，还没进主院，就倒在楚延年身上呼呼大睡。 楚延年是客，反倒要照顾他。 这叫大将家中的人，很是不好意思，也对楚延年印象更好。 管家热切的给他安排好上好的客房，便退出去好叫他休息。 楚延年踢了鞋子，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他哪有一点儿睡意。 “玉儿生气了？” “她气我不认她？还是以为我真的忘了？” 楚延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但他心思已经跑了十万八千里。 这跟他预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夜深人静。 上好的客房有扇窗户轻轻响了一声，又很快关上，连枝头上睡着的鸟儿都没惊醒。 一阵夜风刮过，树影婆娑，如有鬼魅穿行。 秦语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小医在她耳边提醒，“来了。” 秦语轻哼一声，却是闭上眼睛，假装睡熟。 窗户那边传来细微响动。 “偶像想开窗进来呢。”小医提醒道。 “不准他进来。”秦语心说。 “你一直不睡，不就是在等他吗？怎么人来了，你反倒不叫进了呢？”小医不解道。 秦语哼道：“谁等他了？我失眠不行吗？” 小医滴滴一响，正欲反驳，忽听咔嚓一声，窗户上的销子被推断了……可见窗外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阵凉凉的夜风吹过，吹起了床边的幔帐。 “玉儿，睡着了？”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抚秦语的脸颊。 秦语原本还想装睡，哪知灼热的呼吸转瞬间扑面而来！ 她再装下去，就要被占便宜了。 她抬手一巴掌拍上去…… (本章完) 第954章 有多想念 第954章 有多想念 黑暗之中，楚延年准确无误的抓住秦语的手腕。 “真的生气了？” “你是谁？凭什么让我生气？” “你说我是谁……”楚延年仗着自己力气大，抓住她两只手，低头吻她。 他灼热急促的呼吸，扑了她满脸。 “小医小医！”秦语意识流狂吼。 但小医装聋作哑。 “你就看我这么被他欺负，袖手旁观吗？”秦语吼小医。 小医微弱地滴了一声，似乎想要为自己辩驳，但它很快反应过来，机智的选择了“继续待机”。 它对人类的“口是心非”深有体会。 经它检测，秦语并非真的生气，她只是想教训楚延年罢了。 而楚延年也绝不会伤害她。 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它到时候就显得很蠢了。 楚延年知道秦语总是力气惊人，但这次她的挣扎却显得“绵软无力”。 他心中欢喜……看来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否则他还真未必能摁得住她。 他也着实想念，低头吻她，两个人的呼吸都乱做一团。 再接下去……恐怕就没功夫说话了。 楚延年赶紧打住，“我想你，特别特别想。” “你是谁呀？凭什么想我？我有相公的，小心他打你。”秦语气息凌乱，说话声音软软地，像在撒娇。 楚延年听得耳根子发软，浑身却发硬。 他忍得辛苦，轻哼一声，“别生气了，不是故意瞒你，而是怕不严谨，走漏风声。我这不是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身边吗？” “为什么忽然决定了？怎么就选在现在？”秦语见他态度诚恳，也愿意好好说话。 “因为攻打鞑儿汗国，让我忽然意识到，若羌统一西域，连通大夏，几乎是一个必然。”楚延年说道，“与其那个时候陷于被动，不如现在，我先行动。” “再者，之前鹿邑的消息一直没有送到，我不清楚那边是否按我的计划，让‘燕王爷’顺利‘战死’。所以我不好暴露。” “如今接到消息，大夏以为燕王爷带病出征，中箭跌下悬崖。所以，我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若羌。” “这样，以后若羌连通大夏，大夏派使臣前来，即便看见我，也不必大惊小怪，甚至完全不能怀疑我有通敌嫌疑。” 秦语听得懵懵的。 “你做所有事情，都想得这么远？计划这么周全吗？”她忍不住惊叹。 楚延年却长叹一声，“哪里周全了？我明明是失策了。” 秦语挑了挑眉。 “我没料到你会这么生气。若是料到了，怎么也不敢擅自行动。”楚延年竟透出些委屈。 秦语哭笑不得。 “你明明就算到了……” 明明算到她会生气，也算到她必然会原谅他。 两人说话得功夫，楚延年竟悄悄脱了鞋子，褪了衣衫，钻进了秦语的被窝里。 “你……” 楚延年拥她在怀，亲密无间。 “等等，还有件事，你知道吗？”秦语连忙推他。 “什么事？若是不重要，就等等再说。”楚延年心中灼灼。 秦语自然也想他得紧，否则写不出那样的情诗。 “你攻打鞑儿汗国的军需物资，以及武王修建铁路的银两，是一位大夏富商提供了大半的。”秦语说道，“你知道这位大夏富商是谁吗？” 楚延年皱了皱眉，“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秦语轻咳一声，“我觉得，你可能想不到他。” 楚延年在黑暗中打量她一眼。 秦语视力不错，但她看不清楚延年的表情。 楚延年似乎有夜间视物的超能力，竟然能从她的表情揣度，“你这么说，还一脸窃笑，一定不是沈容。那么……” 秦语支着耳朵，等他猜错。 “不会是皇上吧？他退位了？当了太上皇？”楚延年低声问道。 秦语倒吸了一口气，“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真是他啊？”楚延年这才略显惊讶。 “你真会装，不当演员可惜了！被王位耽误的影帝！”秦语揶揄道。 楚延年没听懂她这些新词儿。 “没装，我真不知道是他。但这不难猜。你想，能打仗的军需物资，需要多少钱？能修铁路需要多少钱？大夏还没有一位富商有这样的家底和气魄。” “沈容虽有如此家底，但他没有这么大气魄。能做到这一步，且不怕遭人忌惮的，只有超乎皇位之上的人了。那是谁？只能是太上皇啊。” “我们离开大夏的时候，大夏已经没有太上皇了。所以……这人是谁，很难猜吗？” 楚延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秦语不想理他。 楚延年也不再逗她说话，行动比说话更实在。 他已经身体力行的证明，他究竟有多想她。 “哪里都是我的影子，却哪里都看不到我……嗯？”楚延年在她耳边嘀咕她写的情诗。 秦语脸面发热，气喘的厉害，“你……唔……” 楚延年似乎料到她要说揶揄的话，直接封了她的口，将她的话都吞吃入腹。 好在他还晓得收敛，没有把秦语直接“拆散架”。 她浑身酸软的躺在他怀里。 “明明出力的是我，怎么你反倒比我还累？”楚延年一只胳膊支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抚弄她柔顺的长发。 “你再说……我就把你踹下去。”秦语话很凶，语气却软软的像小小猫，奶凶奶凶的。 楚延年笑着把她抱得更紧。 “那你要见他吗？” “见谁？” “太上皇啊。”秦语道。 楚延年迟疑了片刻，“不见。” 秦语挑了挑眉。 “他扮作富商，来到若羌。无非是听闻若羌发展神速。你说了，他资助若羌打仗，帮若羌修铁路。这是他的根本用意吗？” “不是。他的真正用意是利用若羌作为原点，把整个西域都归拢在大夏的附属之下。” 楚延年顿了顿，“如此一来，我们的目标算是一致。我不必见他，如今他身边以及我身边，都多得是眼线。与其叫武王怀疑，不如各干各的，目标一致，早晚都能见。” 秦语当即身子一紧。 “怎么了？” “你身边有眼线，你还来见我？”秦语推他，“你快走。” 楚延年咧嘴一笑，“别人谁都可以不见，你绝不能不见。别说有眼线了，就是有刀悬在我头上，我也得来见你。在宴会上都不认识我了，我再不来，还不被你驱逐出家门？” (本章完) 第955章 毕业 第955章 毕业 秦语听闻楚延年这么“委屈”，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心中一时软软的。 “你还是快走吧……” “渣男，翻脸不认人。不是你刚才抱着我不撒手的时候了……”楚延年哑着嗓子，故作认真地说。 秦语抓起软枕砸他，笑骂道：“快滚！” 楚延年也知道时候不早，只是不舍。 他快速穿好衣裳，又紧紧地抱了抱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别婆婆妈妈的……” “我喜欢那信，能再说一遍吗？”楚延年在她耳畔呵气。 秦语脸上一热，“不能。” “再说一遍，说了我就走。”楚延年看着她。 秦语平日里大大咧咧，这会儿不知为何脸皮薄了起来。 “我好想你……” 楚延年心满意足，翻窗离开。 他走了许久，空气里似乎还弥留着他的气息。 秦语觉得，似乎她伸手，还能触碰到他，还能抱着他。 她咧嘴笑了笑，躺回床上。 “他们的目标一致啊……”秦语盘算起来，“为了让楚延年能尽快达到目标，咱们也得加把劲儿了呢。” 小医滴滴，自动激活，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刚刚还让它出力，把楚延年“扫地出门”。 这一晚上还没过去呢，又琢磨着帮他达成目标。 “你是为了让他更快的，光明正大的回到你身边吧？”小医无情拆穿。 “你知道的太多了。”秦语道。 小医滴滴道：“所以呢？” “你要出更大的力！把你的潜能舱，都开发起来！”秦语呵呵一笑。 楚延年回到将军家的客房，次日，他就去了军中。 武王的人没能盯到他夜探秦语府邸。 那日之后，夫妻俩和好。又开始忙碌各自的事业，并未再见面。 武王接到眼线的消息，忍不住嘀咕：“难道他是真的失忆了？秦神医的气性可真大，他忘了，她可没忘，竟也能忍住不去找他？不叫两个孩子去见他？” “也未必是忍住吧？秦神医最近实在是忙得很，她或许是抽不出时间呢。”苏萨相国听见武王的嘀咕，便说道。 武王看向相国，“秦神医在忙什么？” “忙着建铁路，开通铁路线路，开办酒厂，布坊……她经营的事儿可多了。”苏萨掰着指头算。 武王有些愕然，“她不是早就丢开铁路的事儿，不肯染指了吗？” “她当初丢开铁路的事儿，是因若羌有贵族忌惮她，想要算计谋害她。”苏萨说，“如今王将承办铁路的事情，交给了富商，那富商去请了她来。不知他们是如何谈利益。” “大约，她自己的生意，也需要用铁路扩展吧，所以她就不再束手束脚。” 武王点点头。 皇家学院的校长等在殿外，时不时着急的探头往里看。 武王叫他进来。 “校长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急事？”武王看着校长。 校长眯眼笑，笑得眼睛都要找不到了，“回禀武王，我校如今产生了第一批的优秀毕业生。这里是他们的名单，请武王批阅。” 武王闻言怔了怔，“毕业？这才一年，你确定不是肄业？” 校长摸着胡子笑，“请王过目。” 武王翻开校长呈上的名册，发现这一批的学生有十二人之多，前头四个都是从山贼那边救下来的学生。 “从山贼手里救出的学生，入学时间还不到一整年吧？这么快就毕业了四个？” 武王说完，自己点点头，“也好，省得那些贵族看他们不顺眼。” 校长没说话，他自己继续往后看。 “咦？” 武王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后面附上了这些学生的毕业成绩单，以及他们毕业前后两个月的履历。 “去当帐房？去当大管事？考教的是礼教道义？” 武王有些看不懂。 “回禀武王，情况呢，是这么个情况。”校长这才缓缓开口，“我们学院的代课先生秦神医，她挑了几个学生，发现他们各自的才能，想聘用他们。” “但秦神医也知道他们入学时间短，就推荐给了学校一套题。这套题主要考教学生三个方面，其一，是学生的识字能力。题目上有许多字，学生若识字量不够，许多题看不懂，更不可能答得上。” “第二，考教学生的品性。有一些题，从选择如何应对上，能看出一个学生的品性，价值取舍。若是偏激，或是激进的学生，秦神医会建议他们继续留校学习。” “第三，还要考教学生的数算能力，这个只能说是附带项目。” 校长简单的介绍了他们的考试，其实卷子他早先已经呈上给武王了。 但武王那个时候忙着打仗、修铁路的大事，也就忽略了这点儿小事，交给校长自行负责。 武王点点头，“那这些人……” “通过考试的有三十人，其中二十五人都是贵族学院那边的。他们有十人自己选择继续就读。也就没有参加秦神医的‘课外实践’。” “余下的二十人参加了。有些人不太适应，主动或被送回学院。” 校长说得笼统概括。 武王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听明白。 苏萨转过头来，看着校长，“您别兜圈子了，就直接点儿说，怎么回事儿？” “也简单，就是秦神医办了很多新兴的产业，她需要识字的，有能力的人去帮她管。所以她就直接从学院里挑人过去。有些人适应力差，被退回来了。有些学生适应得很好，就被留下，签了契约，也算是正式毕业。”校长一口气说完。 武王和苏萨都有点愣。 武王又低头看了看名册，“山贼手里救下的小孩儿，一共也就五个十二三岁以上的，四个都被重用了？贵族那边年长的不少，才八个被留下的？这个比例……” 显然武王是不太满意的，且觉得难以置信。 校长笑了笑。 苏萨明白其中关键，他拱手道：“其实不难理解，贵族的孩子，起点太高了。家里都是显贵，有钱优势。他们刚到秦神医那边实践，又是新型的产业，必然诸多不适应。在家里、在学院，跟真的踏入俗世，毕竟不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难免他们会眼高手低。 “秦神医一定会叫他们先历练，那种不肯伏下身段的，她必定瞧不上。”苏萨作为秦语的邻居，还是挺了解她的。 (本章完) 第956章 半路截胡 第956章 半路截胡 校长听完苏萨的话，连连点头，却又摇头。 “您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苏萨也同武王一样皱起眉头。 校长笑了笑，“一开始，贵族子弟确实看不上秦神医那边儿给提供的‘实践机会’。但这不是有十几个学生被留下了吗？最小的才十三岁。最年长的二十四岁。” “他们去了前后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吧，如今可大不一样了！” “十三岁那个学生，是山贼手里救出来的，他年纪小，管不了事儿，但他心算能力很厉害。” “秦神医教他了心算口诀，他运用的那叫一个熟练，还有好多计算技巧，小老儿我都不会，他一学就会。如今他是秦语的大帐房先生。每月都要去各处核对帐目。” “因为去的地方多，时间错开，他每天也都挺忙的。秦神医看他年纪小，还让他在学什么……表格？帐目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 “但我见过这孩子看帐核算帐目，那是真的快！而且准确！” 校长一阵的吹捧，武王和苏萨听得目瞪口呆。 “这孩子如今走到哪儿，说要看帐，你看那地方的人热情不？生怕他看出了错，在秦神医面前说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跟钦差大臣似的。”校长摸着胡子。 “另外几个孩子也都不错，这不是铁路陆续，一段一段的在开通吗？” “那些个孩子，是什么……地区总管？反正挺大的总管，也很考验能力。” “秦神医给他们的待遇很好。他们用的东西，我这个老家伙都没见过，什么钢笔，计算器，录音笔……都是新鲜玩意儿。” “他们的月钱，甚至比家里长辈的俸禄都高。干得好的，比长辈俸禄高好几倍呢。” “这不是叫他们在自家人眼里，也渐渐有了威望吗？” 校长笑呵呵地说。 苏萨还没忘了他刚才摇头的事儿，连忙问他，“那您摇头是什么意思？” “现在可不是贵族子弟不想去秦神医那儿了。而是秦神医提高了门槛，他们想去也不容易了！”校长哼了一声。 武王了然的笑笑，“她是这个脾气。” 楚延年失忆了，她连燕王殿下的气都敢生。 她说不理就不理，说不让进她的家门就不让进。 贵族子弟看不上她给提供的机会？她还看不上他们呢。 “都是同龄人，以前一个教室里读书的。几个月不见，自己的同窗忽然在历练中成长迅速。穿的用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那同窗们能不羡慕吗？”校长说，“现在挤破了头想得到学院的举荐机会呢！” 武王点点头，“也无妨，学院还有向朝廷举荐官员的机会。他们不去秦神医那边，到朝廷来，更有体面。” 校长看了武王一眼，没吱声。 “本王道怎么近来听闻许多大臣，旁敲侧击地询问入学的事儿。”武王道。 校长闻言，立时哭着一张脸，“老臣现在是有家不敢回，躲在学院里，才能躲个清净啊。” 苏萨看他道：“想入学的人，怕是踏破了您家的门槛吧？” “可不是嘛，真叫人惆怅啊！”校长一副凡尔赛的语气。 武王坐在上头，表情有些恍惚。 想当初，秦语叫山上那些孩子去皇家学院读书的时候，他还反对过。 他担心那些王宫贵族因此到他面前闹……怕他们不去皇家学院读书。 皇家学院可是他为自己培植的力量。 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 那些贵族不但没有退学，反而争相把孩子送去。 “她果然有手腕，”武王说道，“不过……不是说好了，皇家学院是给本王预备心腹，预备中坚力量的吗？” 怎么现在，成了她的人才储备库了？好的人才，她给半路截胡了？ 武王觉得，他有必要找秦语谈谈。 但秦语现在可没时间跟他谈。 因为秦语不再王都，她甚至都不在若羌。 她如今带着几名得力干将，来到鞑儿汗国，开发这里的新市场。 小医发现，鞑儿汗国的铁矿资源非常丰富，而且铁矿的质量比若羌的好多了。 秦语要开发这里的铁矿，自然要征用这里的劳工。 因为她给的工钱足，而且她有小医给设计的更现代化，更省力的设备，工人比传统的采矿省劲儿得多。 所以一下子就收到了鞑儿汗国百姓的热烈欢迎。 当然，首先得感谢楚延年把这里打下来，鞑儿汗国如今已经归了若羌统管。 她是若羌的附属国，所以秦语才能带着人，顺顺利利的在此开采。 因为她的开采工艺先进，铁矿出产量高，更保证了铁路建设的顺利进行。 秦大秦二知道主子来了鞑儿汗国，他们俩个也没闲着。 若羌那边的厂坊都顺顺当当，他们也各自带出来了能独挡一面的副手。 把若羌的工作交给副手，他们来了鞑儿汗国开“分厂”。 这次算是“熟门熟路”，虽然也有各种挑战，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等等…… 但第一次摸着石头过河，都过去了，这次还能被挑战压垮了不成？ 鞑儿汗国的百姓后知后觉的发现，归降了若羌，成了若羌的附属国之后……他们的生活明显更好了！ 有好多的工作机会，自家的男人出去一个月，能挣过去一年，甚至两三年都挣不到的钱！ 而且她们作为女子，也能出去工作了！ 就连不敢出去抛头露面的，在家里做个缝缝补补，浆洗衣服的活儿，都比过去活儿多，挣得也多了！ 鞑儿汗国的变化，周遭的邻国看在眼里。 这边许多国家，并没有严格的“户籍”政策。 于是好些百姓想办法搬家，搬到若羌，或是搬到鞑儿汗国去住。 若羌和鞑儿汗国竟隐隐有种“民心所向，天下归之”的势头。 这叫其他邦国的国君很是心慌。 秦语做这一切的初衷，不是为这时代做点儿什么，也不是为了改善百姓的生活，更不是单纯为了挣钱。 她就是想帮楚延年尽快实现目标。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楚延年去攻打高昌国的时候，高昌国城门锁闭。 他大军兵临城下，尚未开始攻城，便有城中有智慧的百姓朝大军喊话。 “我们投降，可以不杀俘虏吗？” “可以让我们像鞑儿汗国一样做属国吗？可以来我们这里挖矿吗？” “可以给我们修铁路吗？” (本章完) 第957章 仇恨是画地为牢 第957章 仇恨是画地为牢 楚延年大概是头一次，还没用上计策，就实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随着高昌国的投降，楚延年的军队随即进入高昌国，将其国中高官贵族，直接押解去若羌王都。 武王选了一些年轻的贵族子弟，将他们送去皇家学院学习。 让他们学习若羌的语言文字。 当初给山上救下的孩子开设的启蒙课程，直接应用到他们初学若羌文字上，倒是相当合宜方便。 高昌国的贵族被带走之后，底下民众有一段时间的混乱和惶惶不安。 习惯了被统治，被领导的民众，一时间犹如乌合之众，没头的苍蝇般乱撞。 但很快，有一股势力进入高昌国。 给他们提供食物，提供衣服，指导和管理他们。 这些人普遍很年轻，但可以称之为“年轻有为”，颇有些训练有素之感。 这些人正是校长从皇家学院里选出来的优秀学生代表。 当然也有少部分在朝为官之人，学生们毕竟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战经验。 老官员带着他们，去管理统治高昌国。 秦语同那位“大夏富商”也很快将他们的势力，他们的生意蔓延至高昌国。 收服高昌国半年之后，武王便收到了贵霜国，大食国主动求和的书信。 他们愿交岁币以保国家平安。 武王心下感慨，“几年时间，竟然改变了过去百年的战乱。实现了坐在这位置上的人，未曾实现的理想和目标！” 一股豪迈之情，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留意秦神医何时回若羌，一定请她到宫里来。”武王说道，“还有，秦神医不在若羌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两位小公子，断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是！”武王亲卫道。 秦语敢把小宝和小童留下，自然是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人手，随时保护。 而且她也想办法时常和他们联系。 白牧训练出的信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 秦语只恨现在铁路修建太慢，不然她就能时常回去陪伴两个孩子。 武王让人留意她时，秦语刚回到若羌王都。 不过这会儿她谁也不想见，她只想专心的陪陪小宝和小童。 “禀夫人，米迦求见。”雯雯在门口说道。 秦语朝外看了一眼，“不见。我好容易回来，自己的儿子还没看够，见外人做什么？” 小宝小童一听这话，都依偎在她身边。 特别是小童，直接钻进她怀里。 小宝年纪大，沉稳得很，“阿娘，米迦找了您很多次了，还去学校找过我。” 秦语一听，立刻脸面严肃，“他打扰到你了？” “哦，那到没有，是下学的时候，他与我同行，说了几句话。”小宝脸上没有什么困扰之色。 “他找你做什么？” “是为帕提……帕提现在特别不好。”小宝眉头轻蹙。 秦语扬了扬眉，有些话，她不想在小宝面前说。 米迦记恨父亲，继母，以及继母生的儿子，他故意纵容捧杀帕提。 如今帕提不好，他该高兴才是，找自己做什么？还找到小宝面前？ “听闻帕提差点儿死在家里，勉强救回一条命来，还挺可怜的，阿娘去见见他吧？或许阿娘有药呢？我陪着弟弟玩儿。”小宝说。 秦语闻言很是意外。 “我记得帕提刚入学第一天，就和你有矛盾，你还希望我医治他？” 小宝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十分真挚，“希望啊。他挑衅我，不是看不起我，而是他特别自卑，特别想在同窗面前证明自己而已。结果他还输了，更打击了自信心。他退学回到家里，更是自暴自弃。这才小小年纪，就不出门。” “记得我和符京被山贼绑架的那次他，他们说，要绑架帕提，可帕提天天不出门，都找不到机会。” “我们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应该很喜欢在外头玩儿，喜欢结交朋友，喜欢热闹……他大概是太害怕被人嘲笑了，才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他缺失了很多快乐，我觉得他很可怜。” 秦语闻言，心中一震。 她没想到，小宝不过十多岁，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竟然能想明白，帕提对他的挑衅，其实是因为帕提的自卑。 小宝心中没有怨恨，没有不忿，而有着深深的怜悯…… 秦语自问，她十几岁，乃至二十几岁的时候，都完全做不到。 她那个时候，心里充满了恨……她恨她的父母，恨老天，恨命运……也恨她自己。 当她这些年，慢慢和自己和解，慢慢理解命运中的不幸，竟然也不知不觉的原谅了她原生家庭的父母。 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局限。他们的确不是好的父母。 但没有必要恨了，因为恨只是把她禁锢在痛苦的囚笼里而已。 “小宝……”秦语轻轻抚摸他的头，“你真厉害。” 小宝忽闪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哪里厉害？” 秦语轻笑，“有一个词，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非常难，它叫‘换位思考’，也叫‘理解他人’。我看你做到了。阿娘在你这个年纪，远远做不到。” 小宝挠挠头，脸上有些害羞的红粉，“阿娘……谬赞了。” 古代的小孩儿真可爱。 不，自家的小孩儿真可爱！ 秦语叫人请米迦进来，让人给他上了杏仁茶。 她又陪小童拼了会儿拼装玩具，小童如今已经有耐心拼上千块零件的拼装城堡了。 小童沉浸其中，自得其乐。 秦语这才去见米迦。 果然如小宝所料，米迦是为帕提来的。 “还求神医救救帕提。”米迦表情严肃沉敛，“前阵子我不在王都的时候，他险些猝死。若非府医当时离得近，抢救及时，他……就没命了。” 秦语缓缓用茶杯盖子拨动着里头的茶叶，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 米迦表情渐渐尴尬起来。 “我知道……一开始，是我纵容他。我打算把他养成废人一个。” “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地把他当成亲弟弟了。” “他一口一个哥哥，在任何人面前都说，哥哥对他最好，比爹娘对他更好。” “他无比的信任我……虽然他很不好，他薄情，冷漠，甚至弑母……” “但我觉得，他那些不端行为，并不全是他自己的错，也有他爹娘和我的责任……” 秦语看他说不下去，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958章 猴子 第958章 猴子 “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哥哥，看他如今险些要死的样子，你可怜他了。”秦语说。 米迦表情很痛苦。 他似乎不愿意承认，他捏着两只拳头，全身轻轻发颤。 “但你救不了他，”秦语说，“我也是。” 米迦忽然浑身力气一泄，“什么？” 他茫然看着秦语。 “这很难理解吗？除非一个人想要自救，去寻求别人帮助的时候，旁人才能帮助他。”秦语说，“你我都是人，并非神。他人的事情，我们看着再着急，也替不了他。” 米迦皱着眉，不是很理解秦语这话。 “简单点说，就是我虽然是个大夫，也被人谬赞为神医，但如果病人自己不想让我医治，我是无能为力的。”秦语说，“你来求我医治不行，因为需要医治的不是你。得帕提自己愿意相信我，让我医治他。” 米迦闻言，愣愣看着秦语，“这……这样的吗？” 秦语点头，“而且我觉得，你已经治好了自己。” “啊？”米迦茫然。 他治好自己？他又没病。 “记恨就是一种让人痛苦的病。而且外人治不了你。”秦语道，“你觉得自己恨阿克扎，恨继夫人，恨帕提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你释然了以后呢？整个人生，是不是都开阔了很多？” 米迦这才笑起来，他起身朝秦语拱了拱手，“多谢秦神医！” “阿姐，你的神医之称，并非谬赞。大夫治病，神医治心。” 米迦躬身九十度，好一阵子他才缓缓起身。 “我回去和帕提说，一个哥哥该劝导的本分，我尽到了，也就可以释然了。” “至于他究竟要不要自救……总归不是我能左右的。” 米迦的表情比来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秦语听过一个“猴子定律”。 就是当别人遇到麻烦，乃至是要命的麻烦——就像一只调皮捣蛋的猴子跳到那人的肩头。抓他的脸，他的头，让他不胜其烦。 而旁边的人看到了，替他着急，甚至替他想办法赶走“猴子”。“猴子”就会跳到这个“好心人”身上，成为他的“猴子”。 猴子定律，阐述的道理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猴子”。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要成长的地方。 如果“好心人”替他接过那猴子，就干涉了他的责任和成长。 米迦把帕提的堕落，自卑，自暴自弃，归因在自己头上。 因为帕提对他的信任，就觉得自己对此事负有完全的责任，这就是接过了帕提的“猴子”。 而这会儿，他大约是明白了，他也有过痛苦的时刻，他除了靠自己，关爱他的师父、照顾他的外祖家……都不能让他真正走出那份痛苦。 帕提，也是一样。 米迦走了以后，秦语又回到两个孩子身边。 她把外头的事情都丢开，让自己也像个单纯的孩子，保持着那份童真，单纯的享受眼前的快乐。 “哇！城堡拼好了！真漂亮啊！壮观！”她惊喜大笑。 她和小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为一点点小事，开心得手舞足蹈。 “这才是生活的真谛吧？”秦语在心里感慨，“感谢老天，我在现代没有明白的道理，让我重活一世，渐渐明白了……” 秦语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只觉人生圆满……哦，不对，还不圆满。 楚延年这会儿还在大食国，等他带一部分大食国的贵族子弟去皇家学院，学习若羌的文字文化之后，一家人才能好好聚聚，才能圆满一下！ 秦语这晚上做梦，便梦到了这样圆满的场景。 她也梦到了自己的父母。 梦到了他们在一扇特别大的磨砂玻璃窗外头，瞪大眼睛看着窗子里头的她。 他们张大嘴喊叫，朝她招手。 他们表情愁苦，似乎想过到她这边来，或者叫她去到他们那边，拯救他们。 但磨砂玻璃窗，好像一条无法逾越的屏障。 她的幸福，他们无法触及。 他们也再不能把她拖入痛苦的深渊。 “夫人？夫人您醒了吗？”雯雯小声在外头唤。 秦语睁开眼睛，枕头是湿漉漉的。 她有些诧异，“我哭了吗？” “哭了，哭得可惨了，一直默默地流眼泪。”小医说。 秦语不信，“你搞湿了枕头吧？我才没哭。” 不是她冤枉小医，实在是，她觉得自己此时平静极了。 前世今生，都几乎没有过如此平静祥和的时刻。 “那是因为你真正的放下了。”小医滴滴说，“医治米迦，何尝不是医治你自己？” 小医这话，似乎富有哲理。 秦语没理它，因为雯雯还在外头。 “我醒了，正要起。”秦语看了看天色，“这才刚刚天亮啊？有事？” “帕提在门外头，听门房说，候了一个时辰了。”雯雯道。 秦语闻言一愣。 帕提？那个想把小宝推进水里的小胖子，那个欺负人的小胖子？ 他会老老实实在外头候一个时辰？ 秦语不信，她穿衣起来，亲自到门口去看。 当门房拉开门，秦语看到帕提的瞬间，她惊住了。 这是仅比小宝年长几岁的少年吗？ 他如今看起来像是比她年纪都大的油腻大叔。 而且他印堂发黑，嘴唇发紫，呼吸间有喘息哮音，整个一又肥又老又丑的肉墩子。 “呃，你……” “秦神医……”帕提似乎是想向她行礼，但体重原因，他重心失衡，噗嗵一声，五体投地。 帕提趴在地上，挣扎再挣扎，就是爬不起来。 “你们，快扶他起来。”秦语对左右人道。 几人合力才把帕提搀扶起来。 这会儿不仅帕提喘，就连搀扶他的人也很喘。 帕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吭哧吭哧艰难说道：“我哥说，我这样子下去，会死的……秦神医，我不想死，我才十六岁啊。我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 “前一阵子，我死了一次……我真的吓死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求求您，求您救救我！” 秦语看着他痛哭流涕，微微点头，“我可以帮你，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药物只是辅助，你如果不能改变，药再好也救不了一个人。” 帕提连连点头，“好，我改，我都改！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不该欺负玉璟同学，不该欺负人……” (本章完) 第959章 治病 第959章 治病 秦语收治了帕提这个病号。 她给他开的第一剂药，就是“减肥药”。 她给帕提规定了一日三餐，以及每天的运动量。 把药方给帕提以前，她问他，“你相信我吗？” 帕提重重点头，“我信。” “能按我说的做吗？”秦语问。 帕提又点头，“谨遵医嘱。” 秦语嗯了一声，“我也希望你好起来，这不仅关系到我‘神医’的名声威望。更是关系到我对自己的承诺。我承诺过，竭力医治我的每一个病号，给他们一个健康的生活。” 帕提怔了怔，继而点头，“好……” 但当他看到秦语给他开的食谱和运动量之后，他简直要哭了。 “就吃三顿啊？还要走路？”帕提为难道，“我天天在家不走路，还饿得很快呢……” “有些饿，是身体饿，肚子饿。”秦语说，“但有些饿，是心理饿，是精神未被满足，转化而成的‘饥饿感’。它并不是真的饿，当你吃了东西，它只会变成肥肉，堆积在你身上。” 帕提脸有些红，“我……我能住你家吗？” 秦语扬了扬眉，嘿，这小孩儿，得寸进尺了诶？ “我家里的家仆，老是怕我饿，偷偷给我拿吃的。其实我有时候不想吃，但他们拿来了，我就忍不住……” “我有时候也想走走，他们就说，‘小少爷，多累啊，您歇着吧，要什么小的给您拿’……我就不想动弹了。” 帕提把家仆讨好的小人嘴脸，学得惟妙惟肖。 秦语绷不住笑了，“叫你哥交住院费，护理费，三餐费等等一切花费。” 帕提深吸一口气，“我……我有钱，我自己交。” 秦语略有些诧异的看他。 “我不是我哥的累赘！”帕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忽然蓄了泪。 他咬着牙攥着拳头，“我不是累赘！” 秦语笑了，点点头，“对，有勇气走到这儿，有勇气求我，你的确不是累赘。你能变得更好。你哥现在是武王得力干将，你将来也会是。” 帕提吸了吸鼻子，“你真的……相信？” 秦语认真道：“我相信啊，不然我干嘛接诊你？” 帕提在秦语家住了下来。 秦语把他安排进客房。 小宝和小童很好奇，但两个孩子礼貌地没有来打扰他。 而是叫家仆送餐的时候，带话给他，说他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们玩儿。 帕提一开始几天很不适应。 秦语也告诉他，如果他后悔了，想回家住，预缴的一百两费用，可以按天扣取，余下的退还给他。 但帕提咬牙忍住了。 他三餐都有肉，而且不重样，有时是牛羊肉，有时是鱼虾，有时是鸡鸭。 他觉得自己选择住在这儿，真是太明智了！ 因为秦神医家的厨子做饭太好吃了！ 明显没有家里的那么油腻，但特别香，味道那叫一个绝！ 他每一顿都吃得挺满足的，没有撑着，但也不觉得饿。 每次他觉得饿时，都离下一餐不到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他会在秦语家仆的带领下去走走路。 他太胖了，走不快，下人也不催他，反而会配合着他的步伐等着他，给他讲一些趣闻。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故事？我都没听过。”帕提有次忍不住问。 家仆嘿嘿一笑，“小人哪里会讲故事？都是听小公子讲的。别看小公子人小，讲故事可好听了！他脑子里全是故事，不重样儿的！” 帕提脚步一顿，脸上露出神往之色，“就是秦神医的小儿子，小童吗？” “对，就是小公子。” “我……可以……找他玩儿吗？”帕提吞吞吐吐地说。 下人还没回答，他自己腾地红了脸，“不，不用了。小孩儿还怪闹人的……” “你找我吗？我不闹人呀，我都六岁了，怎么会闹人呢？”小童穿着漂亮的靛青色比甲，背着手，小大人儿似的站在那儿，仰头看着山一般的帕提。 “阿娘说，等到明年，我就可以去学院启蒙了。”帕提说，“我去学院以后，就不能给你讲故事了，所以趁着现在，我还不忙，我可以每天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帕提脸红红的，眼底藏匿着好奇，他口舌发干，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我的故事很贵的，你买吗？”小童歪着头问。 帕提咧嘴笑了笑，“怎么你的故事还要钱呢？” “你听说书人讲故事，不要付茶钱的吗？你从书肆里买书，不要付书钱吗？” “所以，听我的故事，也要付钱。” 小童说的一本正经。 帕提愣了愣，“那都是贱行……” “不对。”小童说，“阿娘说了，人凭自己的双手双脚，不偷不抢，认真做事挣钱，没有贵贱之分，都是正经事，劳动人民最光荣！” 帕提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孩儿，眼底充满了欢喜和好奇，“那你的故事怎么卖呀？” “一个故事一两银钱。” “呵，还真是挺贵的。” “听了保你觉得值！”小童自信满满。 幸而有阿克扎留给帕提的遗产，米迦当初未必是位好哥哥，但他至少没贪父亲留给墨帕提的遗产。 否则帕提还真不能自己交上诊费，住院费，以及从小童这儿购买故事的钱。 打从这天起，小童每天早晚来两次。 他蹦蹦跳跳地走在帕提身边，给他讲《哈利·波特》，给他讲《孙悟空大闹天宫》，《哪咤闹海》，《宝莲灯》等等，五花八门。 帕提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光怪陆离的故事世界。 三个月，一晃眼过去了。 他每天三餐从不觉得饿，他甚至不知道他的餐量是在渐渐减少的。 他只在穿衣服的时候，发现以前的衣服越来越大了。 “如今只能订做新衣服了，以前的衣物都快装下两个我了。”帕提看着套在身上的衣服。 他还是很宅，不太想出去。 于是给了赏钱，叫秦语家的家仆去他常用的哪家裁缝铺子，把裁缝叫来，给他量体裁衣。 裁缝来的时候有点儿懵，“我就说是那家仆搞错了，说帕提少爷要量尺寸。这不是秦神医的府邸嘛！这位少爷，是秦神医的亲眷啊？以前没见过？” 帕提绷不住噗嗤一笑，“你昏头了，连小爷我都不认识了？” 裁缝更懵了，他挠挠头，“贵人息怒……小的这蠢材，今儿个怎么眼拙了？” (本章完) 第960章 脱胎换骨 第960章 脱胎换骨 他是裁缝，最值得吹嘘的就是自己的眼力。 往往他一看那人，就知道那人的体态适合穿怎样的衣服。 如何搭配颜色、布料、纹路才最显气派，也最合适对方的身份。 因为眼力劲儿好，记性好，他见过一面的客人，总能记得清楚。 所以掌柜的才总是外派他去给贵人们量尺寸。 他记性好，记得住各位贵人的脾性，较少弄错得罪人的。 可今儿个……这位少爷，他明明没见过啊？ “真想不起来了？”帕提看着他。 裁缝摇了摇头，又敲敲自己脑壳儿，“少爷器宇不凡，小的若见过……” “我是帕提。”帕提说。 裁缝哈地笑了一声，“您逗小的……” 他又盯着帕提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您……真是帕提少爷？” “看出来了？”帕提问。 裁缝摇摇头，“没看出来。但看您的脸色，不像是在骗小的。” “嘁，”帕提轻嗤一声，“我骗你干什么？闲的？” 裁缝表情如同被雷噼了，呆愣在原地。 帕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变化那么大吗？” “太大了！太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呀！”裁缝喃喃感慨。 “我知道我瘦了，瘦得还挺多的。”帕提笑笑。 裁缝摇了摇头，“不止是瘦了。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气质，容貌完全不一样了！还有这脾气，连脾气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帕提少爷，可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 稍微不顺他意，稍微慢上一点儿，他就大发雷霆，动辄打人。 可今日这位少爷，虽还有丰腴之态，但眉目清朗，神情自若，待人温厚和蔼。 “我之前病了。这不是在秦神医府上治病嘛。她说这叫……住院治疗。便于控制饮食。”帕提哼道，“我以前的衣服都大的不能穿了，你手艺好，瞧着再给我做几套衣裳。” 裁缝连连点头，“您放心，小的已经有想法儿了！” 帕提喜欢这裁缝做的衣裳，他自己家里有针线房。但他瞧不上。 这裁缝回去以后，大约是心情太过激动，没出十天，就给帕提送来了两套衣裳。 帕提把新衣裳一换，整个人别提多精神了。 简直一个新鲜出炉的帅小伙儿。 小童忍不住拉他去自己房里，叫他照那面硕大的，能照出全身的高清镜子。 帕提看着镜中的人，自己也生生一愣。 “我的天……”他简直不愿再回忆几个月前的自己。 “这真是……脱胎换骨了。”他说。 小童道：“为了庆祝你减肥成功，我送你一套书吧。” “啊？读书啊？”提起读书，帕提就有点儿害怕。 小童嘻嘻一笑，“我还没启蒙呢，我读的书，字少图多。” 小童的书，都是秦语让小医给他印刷订制的绘本故事。 小医出品，必出精品。 小童送给帕提的绘本故事，是一套《霸王龙故事》。 帕提却看上了那套秦语因为自己不能陪在孩子身边，专门让小医把它拍摄的现场照片，或是录像截图，漫画化再制作成的绘本。 “这不是秦神医吗？”帕提一眼认出来了。 “这个不能送给你，这是我和哥哥的，珍藏版！”小童护得紧。 “我不要，我借，借阅可以吗？我保证爱惜，看完就还你。” 小童眼珠子滴熘熘转转，“那你只能一本一本的借，还了上本，才能借下本。” “成！”帕提满口答应。 秦语的绘本故事，让他看到了他从不了解，从不知道的秦语。 他看到她在战场上救人。 看到她带着许多只配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冲上战场，抢救伤员。 他看到那些女子从被人瞧不起，到受全军尊敬。 他看到那些军医一开始不信她，说她疯了，再到认认真真跟着她学缝合术。 看到她给军中盖新奇的房子，手术室，给他们装不用烧煤油的灯。 帕提简直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这也太热血了！原来外头的世界，这么精彩啊……如果可以亲眼看看，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帕提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时候。 秦语从外头回来了。 她重新检测了帕提的身体状况。 “现在要开始第二个疗程的治疗了。”秦语说。 “啊？第二个疗程？”帕提很懵，“那是……什么？” “突破舒适区，改变原来的生活状态和心里状态。否则，回到你原本的环境中，你也很容易再回到过去的状态里。”秦语解释。 帕提虽然没听太懂，但最后一句话，把他吓着了，“我不要再变成那样！” “所以要从里到外的改变过去的状态。”秦语说。 帕提如今已经瘦下去一半的自己，整个人觉得轻松了，有精神了，身体状态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对秦语是满满的信任。 “嗯，怎么治？第二个疗程要做什么？” 帕提觉得秦神医不愧是神医。 她给的药不苦，温水冲服就能吃下去。每天有鱼有肉，还有故事书。 那么第二个疗程，就算难一点，恐怕也不会太痛苦。 “你跟着我的一个管事出去，做他的副手。他会分派你一些活儿。你不会的要主动去学，别怕请教人，‘不耻下问’懂吧？总之把自己手头的事儿干好。” “每天写‘感恩日记’，记录当天发生的三件值得感恩的事情。” “我会每个月派人去取。哪天要是太忙，忘了写，第二天一定要记得补上。” 秦语说完，帕提愣住了。 “然后呢？没了？” “没了。”秦语道。 帕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以为你会叫我跑步，练功，骑射什么的……” 秦语摇摇头，“你现在的身材，已经算是健康状态。而且你的饮食习惯已经改观。出去历练，以及感恩日记，是对你心理状态的一个调整。” “一开始会不容易，也会让人想到放弃。但你再坚持三个月。让我们看到一个全新的，从里到外都不一样的帕提。”秦语笑着拍拍他的肩。 帕提忽然想起那个裁缝，知道他是帕提时那震惊的表情。 他隐隐觉得……好爽！ 几个月不见，一见面就亮瞎人眼的感觉……真的太有成就感了。 “行，那位管事是谁？” “小骆。特别年轻，也特别能干，而且他是当哥哥的，非常会带弟弟。”秦语笑着说。 (本章完) 第961章 想起来了 第961章 想起来了 秦语把帕提托付给小骆。 小骆在第一批从皇家学院毕业的学生名单里。 如今他已经历练成地区总管事。 又被调派去高昌国开发新市场。 小骆年少时特殊的经历，让他特别有韧性。 一般人不喜欢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害怕突然而来的挑战。 但小骆不是，他喜欢挑战，喜欢遇见困难就和困难比比谁更强。 所以，一旦有开发新市场的机会，他总是抢着去。 秦语是考虑了很久，也跟小医讨论了很久，才决定让小骆带帕提的。 小骆在学院里，能带那么多弟弟，他很有领导能力。 他管束那些弟弟，但弟弟们从不觉得小骆不好，可见他的管束，是有智慧和技巧的。 如此，非常适合帕提的情况。 两个人相处，必然会有摩擦。 帕提也许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而小骆恰恰相反，他有韧劲儿，有决不放弃的势头。 两个人应该能磨合起来。 秦语没猜错。 帕提一开始很兴奋，对新的朋友，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他都充满了好奇。 但一切都是新的，似乎离他的舒适区太远了。 他很快就显出了极其不适应的一面。 他焦虑，发脾气，甚至偷偷跑过。 但小骆从来不急不忙，毕业后的工作，也把他磨砺的更加成熟。 他甚至鲜少发脾气。 就连帕提跑了那次，他都没着急。愣是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才去找帕提。 找到帕提以后，他一点儿也没有气急败坏。 “你到我这儿来，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份工作。工作是什么？是承诺。是对东家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就这样落荒而逃。往后每一天，你都会为自己今日的选择脸红害臊。” 小骆看着他，“我不逼你跟我回去，你若想回若羌，我派人送你。你想去找你哥，我也派人送你。” 小骆说完，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自己决定。 帕提咬着下唇，眼睛红红的，使劲儿盯着小骆。 良久，他气哼一声，甩袖子回到他跟小骆的住处。 从那儿以后，他再也没跑过。 小骆说的话，他也渐渐能照做了。 秦语让他写的感恩日记，一开始，他挺抵触的。只当一份任务，应付着完成。 一个半月以后，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像吃饭睡觉一样，不干总觉得不踏实，少点儿什么。 米迦为修铁路，出访高昌国。 他其实是为了看弟弟。 他忙，一开始不在王都。 后来他回了王都，却听说秦神医把弟弟给送出去了。 他也没着急去见帕提。 他对帕提的感情有点儿复杂。 帕提住在秦神医家里的几个月，是他心里最轻松的几个月…… 如今时隔半年多，终于要再见到弟弟了……米迦竟十分忐忑。 心砰砰在胸腔里跳，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等在这边大管事开会的厅堂里，手边是下人给上的一杯杏仁茶。 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忽而门口一暗。 米迦扭头看去。 “哥！” 一个高高壮壮，看起来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洋溢着年轻和活力的少年，站在门口，目光热切地看他。 “帕……帕提？”米迦迟疑道。 高健的少年冲进来，一把抱住他，“哥！我是帕提啊！我是弟弟啊！” 兄弟半年多没见。 米迦没想到，见到帕提，他会哭。 他没想到自己眼泪那么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似的。 帕提这个傻小子，竟然还笑他！ “你看我瘦了，病也好了！现在一口气跑上十里也不喘了！” “我活儿干得可好了，小骆哥说了，等下个月东家给开会的时候，他会给我提表彰的！” “我也是进步的，优秀的副手了！” 帕提活泼了，开朗了，自信了。 他说话间洋溢着信心和喜悦。 米迦连连点头，“好，真好，哥就知道你能行。” “秦神医能行！她肯定能治好你！” “等再见面，我们要好好谢谢她。” 帕提挠头笑，“谢呢，我天天写日记都谢谢她！” 这时候。 远在若羌的秦语，打了个喷嚏，“阿嚏——” 刚回来的楚延年目光灼灼看着她，“着凉了？” 秦语摇摇头，“没有。” 有小医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监控她的身体状态，她想着凉也未必有机会呢。 “那是紧张的了？”楚延年又问。 秦语看他一眼，“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 “紧张来的是谁呗。”楚延年似笑非笑地说。 秦语挑了挑眉，她刚得到消息，说大夏派了一位使臣来若羌，要议和通商修铁路。 楚延年也是得到这个消息，所以匆匆赶回，他甚至未曾避讳，大白天的就冲到秦语的府邸中。 “不管来的是谁，该紧张的人都不会是我吧？”秦语漫不经心地说，“楚将军，您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现在又来我家，又拉我手啊？” 秦语瞥了眼他的大手。 她的手被他拢在手心，攥得不疼，却也抽不出。 “这不是解了毒，慢慢地想起来一些了吗？”楚延年笑笑，“我不紧张，我高兴呢。大夏和若羌议和通商，我也算是功臣呢。大夏也得奖励我，若羌也得感激我。” “美得你。”秦语轻嗤。 “不扯了，你猜来的是谁？”楚延年凑近她问道。 秦语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猜是沈容。”楚延年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 “沈容是郡王，他来，身份倒是够了。但他是个闲散郡王，没有什么实权，皇上不派个说话算事儿的人来吗？”秦语道。 楚延年摇了摇头，“你说得都是老黄历了。咱们离开大夏多少年了？沈容还是闲散郡王呢？” “对呀，都是老黄历了，怎么有人还是揪着不放呢？”秦语学他的语气，反过来揶揄他。 楚延年饶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趁她不备，反手捞她在怀。 他低头吻她，“你说我怎么揪着不放？他贼心不死，我焉能放？” 秦语伸手推开他，“你说，如果来的真是沈容。他知道太上皇在这里吗？” “夫人，禀夫人……”雯雯快步跑过来。 冷不丁的撞见楚延年正抱着秦语在怀。 秦语迎着雯雯的视线，下意识的要遮掩，要从楚延年怀里挣脱。 楚延年却禁锢着她没动。 雯雯也显示出了一个丫鬟极高的职业素养，她面不改色的平静说道，“那位大夏富商又来了。” (本章完) 第962章 接盘 第962章 接盘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楚延年不但没放手，反而一脸无辜的回看着她。 “大夏富商，你明白的。”秦语说。 楚延年摇了摇头，“不明白。” 刚毅俊美如神祗的脸孔，配上无辜的表情……让秦语想揍他。 她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不明白？呵，那好。雯雯，请富商进来吧。” 他不明白才有鬼！ 装无辜？那就等他见到“大夏富商”看他还怎么装。 楚延年听闻雯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放开秦语，帮她抻平衣角，从容起身。 秦语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怎么就要走啊？别走嘛，不是‘想起来’了？将要来的这位，也是咱们的老乡呢。跟你还沾亲带故，既遇上了，不打个招呼，多不礼貌？”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我不敢见？” 秦语轻哼，“你‘失忆’了，哪有什么不敢？” 她逗他呢。 哪知道楚延年这人不禁逗，竟然还真的坐下了。 这回轮到秦语愕然了，“你真不走啊？” “既是老乡，那就见见吧，说不定还能帮我再想起点儿什么呢。”楚延年一脸理所应当。 秦语呵了一声，影帝本帝就是这位了。 太上皇被雯雯请了进来。 “秦神医……”他一抬头就愣住了。 他愕然看着楚延年，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 “楚……”话一出口，他惊愕捂住自己的嘴，转脸看向外头。 雯雯已经退到一旁，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若羌粗使，在刷拉刷拉的扫落叶。 太上皇赶紧迈步进屋，在矮几旁盘腿坐下，压低了声音，“延年，你竟在这里？而且……你，你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楚延年来的匆忙，身上的将军软甲都没脱。 太上皇在若羌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认得这是若羌军士的服装。 “你不守卫边疆，跑到若羌来，替若羌人打仗？”太上皇的语气立马变得怪怪的。 秦语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延年，看他要如何自圆其说。 “您……认得我？”楚延年秒入戏。 这演技，这眼神儿、神态、语气……秦语真想为他鼓掌叫好了。 “我被人所救，听人说，被救起的时候，我身受重伤，且中了剧毒，命在旦夕。” “有人给我服用了秦神医的药，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我一条命来。” “只是以前的事儿，我记不大清楚了。就连我以前见过秦神医，都是最近才想起来的。” 楚延年缓缓地，表情茫然而略带痛苦的说着。 他刚毅的面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 就好像一个找不到家，却必须坚强的大男孩儿。 太上皇不由自主地心软了，“我弟弟啊，你……你怎的如此可怜。难怪我听说鹿邑出了大丧。难道就是你……” 太上皇吸了一口气。 楚延年又“恰好”开始毒发头痛。 “想不起来，想不清楚……”他捂着自己的头，冷汗说冒就冒，连道具都不需要。 秦语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别想了别想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太上皇赶紧扶着他的胳膊道，“别勉强自己了，这不有秦神医在这儿呢？有她帮忙，早晚都能想起来！” “而且大夏和若羌也要议和通商了，以后都是友邦，你在这里养伤养病也无妨。” 太上皇非但不忍责备，反倒安慰起他来。 楚延年乖乖坐在一旁，像是没有家的孤儿，虽然他人高马大，武力值天下第一。 可这会儿，他看起来就像是温柔无害的大猫，需要太上皇的保护一般。 太上皇安抚好了“大猫”，这才转过脸看向秦语。 “怎么回事儿啊？你就没办法吗？” “我离开的时候，我们吵了一架。我原以为他会追我回去。结果我被若羌兵马掳走了，也不知他是没来追我，还是没追上……总之几年前我们就失散了。” “最近我的神勇车夫出去打仗，无意中救了他。我的车夫战死。他想替车夫完成使命，才不辜负救命之恩。” “然后，就如您所见，他替那车夫为武王开疆扩土。先前见面他不认得我，今日忽然冲来说，想起我来了……” 秦语长叹一声，苦笑摇头。 小医立刻在她耳边哔哔，“你的演技也不赖。” “不如你家偶像。”秦语回道。 太上皇唏嘘长叹，“人生如戏啊……” “对了！差点忘了今日前来的正事儿。” 他猛地一拍都脑门儿。 秦语：……您还有正事儿？ “大夏派了使臣团前来若羌，要议和通商，你知道了吗？” 秦语看了太上皇一眼，“您这是来跟我分享喜悦吗？这不是您一直以来努力要做的吗？” “嗐！”太上皇拍了下腿，“我想叫你帮我一个忙。这虽是我的夙愿，但我在若羌的事儿，他们不知道，我不想撞见使臣团。你帮我遮掩一下。” 秦语挑了挑眉，“您想躲啊？这有什么好躲的？我们谁都该紧张，您也用不着紧张啊！” 太上皇瞪眼看她，“你说得轻巧，我偷偷跑到若羌，在若羌花钱比烧钱都快。叫玉珏知道，我把钱全都花在给若羌修路，替若羌开疆扩土之上……虽然我的最终用意，还是为了大夏。但难保这孩子不会多想啊！” “你是他爹，还怕他多想？”秦语反问。 太上皇连连点头，“我坐过那个位置，我明白处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心态。” “权利会吞噬一切，包括亲情、信任、仁爱，睿智……我不敢赌他对我这位父亲的信任程度。还是等他明确的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对大夏有利的以后，再叫他知道我都干了什么吧……” “或者，如果有可能，永远都不叫他知道也好。” 太上皇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落在不可见的人心之上。 秦语听闻他这么一番分析，当机立断道：“那我更不能帮您遮掩了。你自己办的事儿，自己想办法圆吧。我可接不住你这么大一个盘！” 太上皇听她拒绝，瞪眼看她，“你怎么接不住？你在若羌把铁路的修起来了，火车都造出来了！你就差上天了！你有什么接不住的？” (本章完) 第963章 使臣是他 第963章 使臣是他 秦语连连摇头，就差把“绝无可能”写在脸上了。 太上皇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真的不帮忙？” “您误会我了，不是我不帮忙。是我帮不了啊！若羌从武王到臣子，乃至有些地位财富的贵族，都知道来了一位‘大夏富商’，在鼎力支持若羌的发展和扩张。”秦语暗暗翻了个白眼，“现在您让我帮您遮掩？我怎么遮？让这些人都失忆？” 太上皇赌气似的盯了她半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肯定有办法……比如，说你自己就是这个神秘的大夏富商。” 秦语摇头，“您是嫌我还不够招眼吗？” 太上皇又将目光落在楚延年身上。 秦语估摸，他正打楚延年的主意。 她犹豫要不要替楚延年开口说两句时。 太上皇却豁然起身，“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大不了……我找个人来……” 秦语摇了摇头，这么一个人可不好找。 人选不对，弄巧成拙也有可能。 “您慢走，我这儿还有‘客’。”秦语道。 “你不用送。”太上皇摆摆手，兀自带着随从离开。 秦语看向楚延年，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 “沉浸式”的过日子，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是穿越进一本书里，是在书的平行空间当中。 但这一刻，书里的一切都忽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还记得，原着当中，楚延年领兵造反，夺了楚玉珏的皇位。 如今……楚延年在若羌做大将军。 楚玉珏是大夏的皇帝。 这个身份，完全是水火不容之势啊？ 会不会……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会不会，原着中的谋反，确实发生？ “怎么了？”楚延年凝神看她。 他关注的目光总是能发现她细微的变化，“怎么忽然脸色这么难看？太上皇的话吓到你了？” 秦语本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想展现“大女主”风采。 但这一刻，心底的声音，却让她本能的坦诚，“是，我有点害怕，有点紧张……” 她语气都比先前软了下来。 楚延年立刻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呢，紧张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你不用怕。” 这男人……真是个天才。 他装无辜的时候，就真的无辜。 这会儿挺直了胸膛，话音沉稳，又立刻给人无比的安全感，让人不由自主全身心依靠。 “连太上皇都担心皇上多想……那你出现在这里，并且帮助若羌开拓疆土。他会不会……” 秦语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这是她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 楚延年却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隔着千万里之外呢。等他知道这边的消息，两邦通商的事儿都谈拢了。他能怎样？飞过来抓我？” “他乐不乐意，这都是现实。他有没有变狭隘，变妒忌，变多疑……那是他的事儿。我们有能力自保，管他那么多呢？” 秦语皱着眉头……心里忍不住说，“原着里写的就是你起兵造了他的反啊，你是不怕他，你还反了他呢。” “还是不放心吗？”楚延年笑看着她。 秦语点点头，“要不，我们遁世隐居吧？” “噗嗤……”楚延年没忍住笑出来，“好啊，遁世去哪里？” 秦语皱着眉，“我没开玩笑，认真的！” 楚延年收敛笑意，也认认真真点头，“好，遁世去哪里？” 一本正经的语气，但显然还是没当真。 秦语叹了口气，“容我想想……如今我在若羌名气也这么大，产业那么多，要遁世，还真不太容易……我可能得想个新身份，换个马甲了。” 楚延年挑了挑眉。 他正待开口，刚刚离开的太上皇又急奔回来。 那着急忙慌的，跟被恶鬼撵着似的。 他冲过来的太快，楚延年和秦语甚至都来不及坐远些…… 两人虽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动作，但坐得这么近，本身就很亲昵。 太上皇瞧见，脚步顿了一下，他有些发愣。 “大白天的，您撞鬼了吗？”雯雯上前来问。 太上皇这才猛地回神。 “赶紧找个地方，叫我躲一下！”太上皇道。 “您躲什么呀？卑职已经瞧见您了！是卑职吓着您了？卑职有罪！”院子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秦语听着耳熟，却没能想起来是谁。 “嗐！”太上皇拍了下腿。 那男子已经在石阶下头屈膝跪地，行了大礼。 秦语看了楚延年一眼。 别说太上皇了，这会儿连楚延年都不好再躲，再躲就欲盖弥彰了。 秦语起身到门外，“怎么了这是？” 跪在石阶下的男人抬起头来。 她顿时明白太上皇为什么像被鬼撵着，还要找地方躲了！ 石阶下跪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楚玉珏的亲信李唐！ 多年不见，李唐比当年成熟了不少，蓄了胡子，看起来像一位儒将。 “起……起来吧。”太上皇无奈扶额。 “李大人？”秦语还懵懵地没回神儿。 回神之后，她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李唐早年间就是楚玉珏的心腹了，他就是这次出使的大夏使臣？ 如今他竟来了若羌，而且当面撞见太上皇，装见楚延年。 他撞见，跟楚玉珏亲自撞见也差不太多了！ 是不是原着里那场腥风血雨的“起兵造反”已经蓄势待发了？ 秦语咕咚，咽了口唾沫，暗暗叮嘱，“别自己吓自己。” “见过秦神医！您真是厉害，我们来的一路上，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闻关于您的传说！叫我们感慨万千，佩服佩服！”李唐笑容热切，拱手说道。 秦语挑了挑眉，她记得李唐有好长一段时间，都看她不顺眼呢。 如今倒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使臣团到了？”太上皇问道。 李唐立即拱手说：“回您的话，使臣团恐怕还得一个月才能到若羌王都。微臣先来，就是为请秦神医来的。我们来的路上，好些使臣都病倒了，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的。也请了大夫吃了药，就是不见好啊。” “如此一来，不但耽误了行程，使臣若不见好，影响了两国邦交，岂不误了大事？” “所以臣先来一步，特请神医前往帮一帮使臣团吧？” 李唐拱手躬身，腰弯成了九十度，态度无比谦恭。 秦语微微凝眸，这倒是个好机会呀。 (本章完) 第964章 话里机锋 第964章 话里机锋 秦语沉吟片刻，眉头微蹙。 她对医治使臣完全有信心，只是…… 她回头向里看了一眼，楚延年就在她身后不远站着。 按理说，李唐早该看见他了。 怎么李唐一直毫无反应？就像不认识似的？ 秦语有些搞不清他的态度。 她正犹疑间。 李唐抬头对上楚延年的目光。 “啊……”他惊呼一声，甚至倒退一步，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 好在他只踏了一阶，踉跄一下，便站稳了。 “这位是……”李唐惊愕问道。 秦语和太上皇都疑惑看他，连楚延年他都不认识了？ 哪知李唐竟忍不住泪，他堂堂男儿，赶紧抬起袖子，沾了沾眼角。 小医忍不住激活，在秦语耳边嘀咕，“这才是影帝吧？只是，这影帝演的是哪一出啊？” 秦语和太上皇没看懂。 但楚延年脸上却并无意外之色。 也许他是心思不显于色，但也许，他真的明白李唐为何落泪？ “失态了。老爷子，秦神医见谅。因为这位将军太像我大夏的燕王爷了。所以我忍不住……” “延年怎么了？”太上皇问道。 “您离开大夏有多久了？您没得到边关的消息吗？燕王爷他……他战场受伤，跌下悬崖，尸骨无存啊……”李唐说着，悲从中来。他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太上皇上前拍了拍李唐的肩。 李唐跪倒在太上皇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更痛了。 太上皇又拍了拍他的肩，“你看他，你好好看他。” 李唐抹了抹眼泪，不解地看着太上皇，又看向楚延年。 “嗯？” “他被若羌大将所救，救起时，身重剧毒，负有重伤，命在旦夕。靠着秦神医的药，捡回一条命，可惜……脑子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是谁，有没有老婆孩子都不记得了。” “他来这儿，就是求秦神医给他治病呢。” 李唐呆了片刻，豁然从地上起来。 “也不是啊……他跟燕王爷还是有些地方不像。这脸型，这眉眼，这表情……” “会不会弄错了啊？” 秦语觉得，她再不说话，就要笑场了。 她怀疑眼前这三位都是影帝级。 她更有理由相信，他们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会不会弄错，只能等他脑子好了，想起来了，才能确定。”秦语清了清嗓子，配合他们演出。 李唐这态度，让秦语彻底放下心来。 “我医治使臣当然没问题，只是如今在若羌国，若羌王都。李大人作为外邦使臣，先去求问武王，更显尊重和礼节。”秦语说。 李唐拱拱手，“这是当然，另一位比微臣位年长大人已经去宫中求见武王。担心秦神医贵人事忙，不在府上。所以我们分了两路，我前来求见神医。” 秦语嘴上不说，心里道：这是前来堵她呢！ “你这哪是求见啊？”太上皇直接道，“你让人通禀了吗？人家让你进了吗？仗着自己功夫好，跟着我硬闯进来的！” 李唐连忙拱手告罪。 等了不多会儿，前去求问武王那位大臣，被武王派来接待使臣的臣子领着来到秦语府上。 武王对大夏派使臣团来议和通商，很感兴趣。 这说明了他在西域十六国中，无可取代的位置。 “武王请神医竭力医治，倘若两邦议和通商，那将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万代的事儿。”若羌的大臣慷慨激昂道，“秦神医更是千古第一人！” 秦语被夸得有点儿飘。 小医滴滴提醒道：“他们只是透过你夸我这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不用飘。” 秦语轻嗤，“没有我，你也就是个人工智能的机器而已。” “怎么还开始diss队友了呢？”小医不满。 两邦的使臣都有求于秦语，自然是此起彼伏的吹捧一番。 秦语受用够了彩虹屁，坐上了前往救治使臣团的“列车”。 这节铁路还未完全开通。 但能坐一段，就节省一段时间，也少了一段的颠簸。 李唐他们来时不知道可以这么坐这么一段。 他们虽早就听闻火车。 但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坐上火车的大夏人，虽外表沉稳，眼底的好奇与雀跃，却出卖了他们真实心情。 李唐实在耐不住好奇，悄悄问秦语。 “这样好的东西，神医为何在大夏的时候，不造出来呢？” 秦语斜睨他一眼，“李大人早在十年前怎么不来若羌做使臣呢？” 李唐闻言一噎。 “皇上怎么不在十年前登基呢？太皇上怎么不在二十年前退位呢？人怎么不生来就会读书写字，耕地种田呢？”秦语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李唐堵得无话可说。 坐在他们旁边宽敞座位上的老臣闻言，抿嘴笑笑，用水果叉扎了颗樱桃放进嘴里，“唔，摘早了，酸。” 李唐向那位老臣看去，发现老臣也在看着他，还冲他眨眨眼睛。 李唐明白过来，连忙冲秦语拱手欠了欠身，“是我糊涂了，神医海涵。” 他大约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麦色的皮肤上浮起两团红晕。 他似乎还想问秦语什么话，但想起自己刚才的失言冒失，就欲言又止。 秦语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也不问话。 他们坐了“头等舱”，个人的位置空间都很大。 还有精美的小食茶水果汁。 李唐一直到快下车，才缓过神来。 “神医怎的一直在若羌，如此之久？燕王爷在边关鹿邑驻守多年，一个人好苦……” 秦语看他一眼。 她心里明白，李唐这是试探呢。 后半句不过是渲染，他想问的是，她这些年都在哪儿，都干了什么？为何不回大夏？ “我会医术，也会些小把戏，但我其实……只是个女子啊。”秦语轻笑，“我被掳来若羌，连如何送信回大夏，叫燕王爷来救我，都找不到门路。” “不过好在，他纵然失忆，也被天意送来了。我也没有辜负他，在若羌已经站稳了脚跟。李大人既远道而来，多在这里走走看看，若遇上难处，报我的名字，或许有用。” 李唐闻言一震，略有些吃惊。 秦语前半句话，还是为自己开脱。后半句，可就是直白的示威，彰显实力了。 秦语忽而明白了楚延年劝她，不要害怕时的那种心态。 (本章完) 第965章 故人 第965章 故人 秦语这会儿明白，也渐渐开始释然。 她已经绝无可能，再走回原着的老路上了！ 就好像那句话说的：我有实力，有武器，并不是为了欺负谁。而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我。 秦语对李唐说那话，也是这个意思。 她如今不管是在若羌，还是回去大夏，都不必再害怕。 她离开大夏，避免冲突，绝不是害怕冲突，而是有容人之心，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秦语忽然扭脸看向楚延年。 像是夫妻间的默契，楚延年也转头看她。 秦语冲他笑了笑，这会儿不方便说话，待会儿有机会，她一定要告诉他，她不紧张了…… 一行人下了火车，又转乘马车。 因为坐火车，省了一大半的路程，原本要走上好几天。 如今却是加紧赶路，当天晚上就能赶到驿馆。 去驿馆的马车上，李唐和那老臣眼见没有旁人，终于忍不住感慨。 “那火车坐着可真是舒适呀！而且那么快！” “据说咱们坐得是专列，中间不停靠，所以省了许多时间。如果中间有站点停靠，会用久一些。”李唐说。 老臣看他一眼，轻哼一声，“你算算，即便中间要停，也比马车快得多吧？” “而且，我这一把老骨头，虽说身子骨硬朗。但马车的颠簸也觉得腰酸背痛。” “火车一点儿都不颠簸，路上还有精美的小食，鲜切的瓜果，现煮的茶……” “这铁路要是能修到大夏……你想想……” 李唐连连点头，“是啊！真没想到，秦神医竟然能造出这东西来……” “说到秦神医，我可得提醒你两句。”老臣语重心长，“如今不是在大夏，她也不是昔日的燕王妃。她是受人敬仰的秦神医。你别看她只是女子，我一路上打听了。武王的皇家学院，她有份儿。火车铁路她有份儿。就连高昌国，大食国投靠若羌，都是因为想让她的厂坊开去他们那里。” 李唐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只是想起昔日的一些事情……难免有些感怀……” 要知道，昔日她还是当今皇上的未婚妻呢。 若不是被燕王半路截胡，她就是如今的一国之母！ 倘若那样，大夏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是不是天府之国？八方来贺？ “呵，想什么呢？”老臣用肩膀装了下他，“她又不是天才，不是生来如此。若没有坎坷经历，她能磨砺出今日光彩？你以为她坐在家里，四门不出，就有今日成就啊？” 老臣指着李唐笑了笑。 李唐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儿，“可不是嘛，她在火车上已经提醒我一遍，我倒又糊涂了！” 李唐笑着摇头，感慨自己不知足。 如今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 这天夜里，已经过了晚膳时候，秦语他们终于赶到了驿馆。 这驿馆也是才修建的，地方不大，安顿一行使臣还有些紧张。 “秦神医这边请。” 秦语一来，就有一个略微面熟的人上前和她打招呼，热情的把她往里头请。 “诶，他们……” “他们自有旁人接待，您是贵宾，您这边请。” 楚延年，李唐等人都被撇在了后头，秦语被过分热情的小厮请到了客栈里头。 她站在最大的一间客房前，恍恍惚惚已经明白什么。 “您请您请……” 客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门里门外站着的人相视一愣。 “玉儿……秦神医，咳咳。” “沈容。”秦语直呼他名。 沈容咧嘴笑了，“你还是这样，竟一点儿没变。” 他凝视着秦语，目光缱绻，不舍离开。 秦语也看他，“你倒是变了，蓄了胡须，人看起来沉稳多了。” “是老多了吧？”沈容冲她笑，“快请进……咳咳。” 秦语正要叫小医，却听到耳边传来滴滴的扫描声。 小医够自觉的，已经开始给沈容检查身体。 “男女有别，我就不进去了。我来给使臣团看诊，你们把生病的使臣都召集一下，前头厅堂里，依次看诊。”秦语说。 沈容凝眸看她，正欲开口。 “小郡王当然跟他们不一样，您优先看诊。”秦语说。 “咳……”沈容轻咳。 一旁带秦语来的随从道：“如今不是小郡王了，是亲王。” 秦语挑了挑眉，“哦，恭喜王爷。” 秦语笑着施礼，礼毕转身欲走。 “多年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沈容声音低沉。 秦语没转身，“京都大家都好吧？生意也都好吧？王爷竟来若羌做使臣，看来对经营的热爱，还是未曾改变。” “我是为生意来的吗？”沈容忽然加重了语气，“这么多年了，你一个人……也很辛苦吧？我……还尚未娶妻……” 秦语听到这儿，就知他误会了。 他也和旁人一样，以为楚延年不在了。 以为这么多年，她是一个人在若羌挺过来的？ 秦语一时间哭笑不得，甚至不该从何说起。 “沈容，你怎么还贼心不死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 秦语心情顿时轻快。 有些人仿佛有魔力，他一旦出现，所有的烦恼都会随之消失。 秦语向楚延年快走了几步。 楚延年握住她的手，抬眸看着沈容，“我妻辛苦不辛苦，不劳你挂心。赶紧治好你的病，要么谈通商，要么滚回大夏去。” 沈容一脸呆滞的表情，愣愣看着楚延年。 “我不是做梦吧……” 没人管他是不是做梦。 楚延年握住秦语的手，带她往前头去，“已经叫李唐召集了使臣侯在前厅，等着你给他们看诊。某些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想着走捷径呢。” 沈容“嘶……”了一声。 他掐了自己一把，真疼…… 秦语给使臣团看诊，他们一路奔波，本就辛苦，抵抗力有所下降。 若羌的气候，饮食，都和大夏有很大差异。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身体一时难以适应，所以纷纷病倒。 不得不说，也有情绪上的原因，他们有些害怕——害怕此次任务艰巨，办不好，不好交差。 毕竟若羌离大夏挺远的，一个弄不好，得罪了若羌武王，被砍头在若羌，那便连尸首都回不去故土了…… 带着这份畏惧之心，他们病得更重了。 (本章完) 第966章 划时代 第966章 划时代 秦语来了，又见到活的楚延年！ 李唐甚至暗示了使臣团，太上皇已经先到若羌，打好了头阵。 这群使臣们心病一下子去了大半。 再看秦语对他们的态度，不说非常热情了，但起码没有敌意。 秦语为叫他们好的快些，给他们输了水。 先治住表征，再开中成药剂固本除根。 秦语给他们打上点滴，唰唰配好中成药。 一群使臣的心算是缓缓落了地。 这夜他们输了水，次日清早吃了药。下午时候，一半的人就恢复活力，看起来精神头儿不错了。 “神医不愧是神医啊！” “这药就是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我以为我就要这么交代在这儿了……现在我觉得我又行了！” 一群好多了的使臣聚在一起，相互鼓劲儿。 沈容终于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虽然还是没机会……但表哥健在，也挺值得高兴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这是命啊。” 沈容又消沉了两天，便很快就把不愉快抛开。 或许是他商人骨子里的凉薄，又或许是他心大。 他抛开此事之后，就鼓动着大家去坐火车，吃小吃，看若羌的风光。 前来迎接他们的若羌臣子，被他怂恿着，又是带他们看若羌的玻璃厂，香坊，铁矿，火车头制造厂…… 甚至还带着他们去看了铁路是如何修建铺设的。 “真不容易啊！”沈容及使臣团们纷纷感慨。 “可不是，特别是那艰难的路段，一段铁路就要搭上不少工人的性命呢！” “一开始吓退了好些人。但我王决心修好，甚至调派了军队前来修路！” “那位富商也是仁人义士，提高了工人的待遇。若为修路而死的工人，还给其家里送上重金抚恤……多方努力，这才修成了一段又一段的铁路线啊！”若羌的大臣们感慨万千。 沈容虽没往同行的秦语身上看。 但他却让秦语的身影一直保持在他余光之内。 这奇女子……走到哪儿都掩盖不住她的光芒…… 沈容正在心底感慨，忽然觉得眼角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待他定睛细察——只见楚延年站在了秦语身边。 楚延年低头在秦语耳边说了句什么。 秦语立刻笑靥如花，犹如少女一般。 沈容微不可察地轻叹……也唯有表哥那样的大英雄，才能守护在她身边吧！ 他暗自摇了摇头，认命吧。 秦语在李唐的极力请求下，跟着使臣团在若羌，及周边投诚的邦国，游逛了两个多月。 这群使臣们为了彰显自己来自“泱泱大国”的气质，非常努力的忍着惊叹。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忍的不错，表现沉稳。 唯有看高清大镜子的时候，沈容没忍住。 “我的天，这是我啊？这可比铜镜清亮多了！纤毫毕现啊！” 那是一整块大镜子，尚未切割，有一面墙那么大。 沈容一直啧啧，直到旁的使臣提醒他。他才收起过分惊叹的表情。 但事后还是忍不住跟秦语感慨。 “太皇太后那里有一块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都舍不得拿给皇后的孩子们玩儿。” 沈容看着秦语，“她那块儿，也是你送的吧？” 秦语笑笑，“多早的事儿了，我忘了。” “你那会儿就能拿出这种镜子来……你不是才学会制镜子吧？”沈容看着她。 秦语没理他。 沈容也没往下说。 李唐不理解秦语当初在大夏的处境。 但沈容明白，昔日她娘家孱弱，且对她薄情。楚延年虽仗义，夫妻却有隔阂。 她腹背受敌，无依无靠一个女孩子，她拿出的稀世珍宝已经不少。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想来很早就明白。 若不是迫于生计，她恐怕当初也不会跟自己合作生意。 这么想来，沈容大得安慰——至少自己对她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在很早以前，她就开始信任他了。 沈容正自得时，尼撒恰来找秦语。 “神医叫我好找！幸而我和秦二来往密切，这才知道您在玻璃厂这边。”尼撒风尘仆仆。 沈容好奇的朝尼撒看过来，莫名的，他觉得这人身上，有哪些地方和自己相似？ “大管家找我何事？”秦语叫尼撒坐，又叫人给他上茶。 “我早先不是跟您说，根据火车，我们想研究小车吗？就是不用轨道，靠燃料在路上就能跑的！”尼撒灌了口茶。 秦语点点头，“研究的怎样了？” 沈容对着话题愈发有兴趣，探头过来听。 尼撒喘了口气，“我们反覆研究，反覆实践，发现煤不行！火车头大，可以装载很多的煤。燃炉也大，所以才可以产生足够的动力。但烧煤放进小车里，显然燃料的装载和动力，都是问题。” “我们已经反覆的实践改造了，但效果还是差得太多，根本不具现实意义！” 尼撒长叹一声。 秦语对他能坚持钻研，还挺诧异的。 他好好当个大管家，生活优渥，有钱有闲有地位。 完全没必要自讨苦吃，去体会这份挫败感。 但他脸上看不到颓丧之色。 他反而眼底亮晶晶的注视着秦语，“神医知道其他的燃料吗？比煤效率高的？可以让小车装载着，就能提供足够动力跑起来的？” 秦语没说话。 她正在跟小医商讨，“要不，咱们把汽车的原理告诉他吧？” “告诉他也是枉然。如今还没有发现原油，有了原油，还要进一步催化裂化制成汽油，然后汽油内燃机才能发挥作用。”小医滴滴道。 “历史上的第一台汽油内燃机，是在一八八五年，由德国的卡尔本茨发明的，他也被后世称之为汽车之父。” 小医又在科普它的知识库。 秦语连嗯几声，“那又怎样？现在是哪一年？” 小医道：“现在是……” 它顿时卡壳了。 它们在平行的小说空间，现在是哪一年？用哪个空间的时间？ 别的空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你就把现在当成一八八五年又有何不可？你就把尼撒当成卡尔本茨也没毛病呀？”秦语心里嘿嘿笑着说，“你不要局限思路嘛。你能开发铁矿，教古人做罐头，做镜子，用电灯……就不能教他们开发石油，提炼汽油吗？” (本章完) 第967章 大结局 第967章 大结局 小医在保护环境和“工业革命”上进行了大数据推算。 秦语琢磨着，它可能得用上几天，才能算出结果时。 它忽然道：“历史的偶然，用更长远的目光来看，也许是一种必然。” 秦语：……好哲学，听不懂。 “你告诉他汽油内燃机吧，对了，先讲汽油，哦不，先讲原油。”小医道。 于是乎，秦语用尽可能好理解的话，对尼撒讲了她的“假想”。 “这个世上一定有更好的燃料，既然动力是靠燃烧产生的热能。那除了煤，还有什么是可以燃烧的？” “对了，油。油燃烧释放的热量，能量，比煤更大，那么它就是更好的燃料。我们现有的油，太贵了。要降低成本，要发现更便宜的油。” “这地下有一种黑黑的，存量很多，但需加工才能发挥能量的油……” “用它提取出的油做燃料，研发的内燃机，装载在你们造的小型车架上。不用铺设轨道，随开随停……” 秦语和尼撒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沈容在一旁听得入了迷。 他还没从火车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想到了更方便的车吗？ 他忽然不想回大夏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大夏有秀美山川，舒坦的温泉，美人和佳肴…… 但留在若羌好像更有意思。 “我入股怎么样？我提供匠人，提供资金，分成嘛……”沈容忽然插话进来，他看了秦语一眼，“分成随你说。” 秦语摇了摇头，“这事儿我没参与，是尼撒大管家自己的研究。” 沈容挑了挑眉，意思说：你逗我呢，你明明什么都懂。你要不指导他，他能南辕北辙，绕一大圈子。 尼撒也是聪明人，当即拱手说：“神医今日一番话，领我茅塞顿开。我来的时候就想说，刚刚太激动，一直没顾上。倘若我们的小车能造出来，这成果，有神医一半……不，六成！六成的功绩。” 沈容笑了笑，“那我的提议，你们考虑一下？” 看见有利可图的事儿，沈容一定要搀和一脚。 更可况，不用马拉的“小车”听起来就很有吸引力！ “若是可行，我现在就写信回大夏，让我那边来几个能工巧匠，让我的管家送钱送人过来。” “你们找原油，需要人手吧？你们造车，需要思路吧？” “你们造这些，需要钱吧？” 沈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我，你们至少能省一半的心力。” 秦语笑而不语。 “这不也促进了两国的邦交吗？” 秦语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合资企业”。 她哭笑不得，时代因为有她和小医这个蝴蝶效应的存在，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 经沈容三寸不烂之舌的猛烈攻势。 尼撒还是被他忽悠了，同意了他强烈地入伙意愿。 沈容也很激动，当即就回房间写信去了。 秦语则给出了“汽油内燃机”的大体思路。 如今还没有“汽油”，这思路也只能启发一下尼撒他们了。 尼撒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他仿佛喝醉的人，觉得幸福地晕乎乎。 他走了以后，楚延年找到秦语。 “还遁世隐居吗？”楚延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语捏了他的手，“你嘲笑我？” “没有，”楚延年立刻严肃脸摇头，“我发誓。” 秦语哼了一声，过了会儿，她才喃喃说道：“随着时间推移，一切的发展和变化是势不可挡的。我们既不能让时间停下来。那么也阻止不了这世间的变化。” “今夕明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聪明的做法是，让自己成长，可以承受改变带来的冲击。” 楚延年凝眸看着她，“想到了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 “大夏会注意到若羌的发展，若羌也会学习大夏的文明。我们作为这世间的一份子。不应该因为害怕冲突，害怕斗争，就遁世隐居。那是逃跑，是懦夫。” 秦语看着他的眼睛说，“还有一个词，叫‘大隐隐于市’。我们就在这发展的洪流中，尽本分，既是成全这时代，也是成全了自己。” 楚延年笑起来，迎着她的目光缓缓点头。 “你真的，不害怕了。”他说。 秦语嗯了一声，“我不害怕了，也不逃了。不管明天要发生什么，去面对就是了。什么原着的轮回，什么主角光环……都是人的意识罢了。我不害怕它，它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楚延年刚了然的神色，又陷入轻微的茫然……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是个母亲，我也要给我的孩子，做勇敢的榜样！”秦语握着她的小拳头说道，“我要享受当下，享受挑战和成就感……” 秦语看着楚延年，性由心起，不由伸手抱住楚延年的脖子，“谢谢你……是你在我软弱的时候，做了我的后盾，给了我安全感，才让我成为今天的我……” 楚延年反拥着她，他嗓子酸酸的，甜甜的，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门口有两个小脑袋，不知在那探头探脑了多久。 “哥，我们要不要进去告诉阿娘，她其实很勇敢，她就是我们的好榜样？”小童低声说。 小宝一把拉住他，“别，我们等会儿再进去。” “为什么呀？阿娘抱爹爹，我也想要阿娘抱。”小童道。 小宝腾地红了脸，“行，但是得等会儿……” “那……哥哥你先抱我吧！”小童张开双臂。 大的一把抱住他，还将他抱远了些。 因为楚延年刚刚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把弟弟带走。 他就说嘛，凭他爹的觉察力，岂能没发现他俩？ 他爹只是不想打断他娘。 唉，在爹爹心里，永远都是阿娘排第一，他俩只能往后站。 不过……这么想来，他并不心酸，反而觉得甜甜的。 因为在他心里，也是阿娘第一！ “哥，你走错方向了，门在那边……” “小童，你希望铁路修好吗？” “当然希望啦！” “为什么呢？” “铁路修好，我们就能坐着火车去大夏玩儿啦！雯雯小姨说，她三哥生孩子啦，她想去看看小侄子。哥哥，男人也会生孩子吗？” “噗……”小宝哭笑不得，“是冬梅生的啦！” 没错，等若羌和大夏的火车修好，他们就可以去鹿邑，回京都。 去看他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去看过去的亲人朋友。 他的阿娘，是最好，最坚强，最勇敢，最厉害的阿娘。 小宝放下弟弟，挺直了胸膛，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明天，一定更精彩……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