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缥缈》 第一章 梦醒 阴云,寒风,断崖。 肃杀的气氛在仿佛在空气中凝固,那肆虐的寒风吹不散这丝丝阴霾。断崖上是裸露的岩石,经久不去的寒风在这方天地四处流窜,在常年累月的吹打下,岩石显得格外平滑。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几珠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与那寒风抗衡便要抽去它们全部的生机。然而此刻,那枯黄的草上浸上了滴滴血液,这些血液的滴落也打破了这方天地亘古的平静。 在那巨石旁,正站着一名青年,这些血液正是从他的嘴角出缓缓滴落。这名青年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身高八尺,体态瘦削,身穿青色风衣,剑眉星目,却是一脸冷峻,血液仍在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滴落,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止不住。他冷冷的盯着前方,眉头皱起,前方,一个黑色的人影,寒风呼啸间间,缓缓向他逼来,他知道,今日,他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不说前方追杀他的人,单是此刻他的伤势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尽管他拼命用灵力压制,·但五脏传来的痛感和不断流逝的生机在清晰的告诉他,以他如今的状态,怕是撑不了一时半会就得伤重而亡。 “曾小凡,把那个东西交出来,我给你个体面的死法。”带头的黑衣人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眼前的青年,缓缓开口,眼底深处却略过一抹复杂莫名的光芒。 “想要轮回坠,休想,横竖都是死,我就算跳下去,你也休想得逞!”曾小凡侧过头望向身后的深渊,那深渊深不见底,幽暗无光,仿佛一张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 “你应该听说过这深渊的名字,往生渊,一入往生渊,万死无生,灵魂将永受火狱之苦,噬魂之刑,不得救赎,不得往生,你可想好了。”黑衣人再次开口。 “狗贼,我今日即便死在这儿,你也别想得逞,好好记住这一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曾小凡纵身向后一跳,带着不甘与痛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黑衣人想动身前去相救却已是来不及了,他怔怔呆在原地,许久,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哎,也许这就是天意吧…”闭上双眼,一声长叹,他的身影在原地缓缓消散,唯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随风飘散…… …… 眼睛猛的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铺,吹入耳边的,是空调平缓的风声,嗅入鼻尖的,是昨夜暴风雨吹打后残留的花香。 曾小凡立起身子,揉揉眼眶,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熟悉的宿舍,长叹一声:“哎,又做梦了,怎么老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梦……”环视了一圈宿舍,“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忙些啥了,真是的,大清早的门没关就算了,还开着空调……” 这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男生宿舍,四人间的宿舍,如今只有三人入住,上床下桌的格局,床上,凌乱的被子随意的放着,显示出主人起床时的急切,每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脑,电线,书籍,水杯加上各种小玩意在桌子上随意摆放,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这间宿舍的混乱。这就是曾小凡所处的重庆xx大学的男生宿舍,此时已是六月中旬,毕业季的日子,距离毕业典礼也只剩短短六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小凡总是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有些相似的梦,梦中之景,梦中之事,醒来后总是让他印象深刻,每每思及,总是记忆犹新,哪怕亲身经历,都不会有此体悟,但每次的梦境却都只是一些细碎的片段,这也让得他抓不住头脑——在平时,无论他做什么梦总是一醒就忘,只能大概知道自己晚上是做过梦来着。但现如今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正经历着他这一世目前为止最大的痛苦——他即将不能毕业了。 是的“不能毕业”是他现今经历过的最大挫折,他的父母,是地地道道,老老实实的农民,基本上没什么文化,但却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长大,母亲年轻时更是因为过度劳累拉下了病根,以后再干不了重的活计,但无论家里怎么困难,他的吃食也不比班上其他同学差,上学以来,无论家里农活再忙,父母都没让他下过一次地,他母亲·常对他说:“凡崽,你呀,就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就不会像我们这么累了……” 父母的叮嘱犹在眼前,曾小凡眼里已开始蓄满泪花,回想起过去种种,他想到四年级那年,他在18个人的班里考了第三名,他回到家,面对贴了一壁的第一名的奖状,年仅十一岁的他第一次流下了愧疚的泪水,那次父母并没有责备他,他在母亲的宽慰下渐渐止住了哭泣;他想到六年级那年,他来到了镇上的中心小学,他和镇上的“校霸”打了一架,因为那人骂他穷,骂他父母没本事,他一气之下揍了那人一顿,但没想到这次他父母竟让他跪在祖宗供桌前,一向舍不得骂他的母亲却是用竹鞭狠狠打在了他的身上,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以及母亲眼底的泪花,那一刻,他泪如雨下,却没有在鞭打下反驳一句话;他又想到了进入大学以来的四年…… 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是十点半出头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他摇了摇头,甩开有些沉闷的思绪,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向阳台,开始洗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洗漱完毕后,他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桌子,尽管另外两个室友的桌子都显得有些混乱,但通常他的桌子上都是井井有条,再之后,他看了一会儿书(和他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书籍),这是他现如今仅存的两大爱好了——整理物品,看看“闲书”。 十二点之后,曾小凡拿上自己的校园卡,走向食堂,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校园的活动。 第二章 魂殇 时间来到了六月下旬,雾都退去了春天的羞涩,迎来了夏日的爆烈,昨夜还是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今日却已云霄雨霁,除却满地落叶残红,哪里还有半点昨夜那天地伟力摧残的痕迹。 曾小凡独自一人来到食堂,这时已是午餐时间,但食堂却并不拥挤,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一起,或交头接耳,或小声欢笑,还有的小情侣连吃饭也要腻在一起,整个食堂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这就是他生活了四年的大学校园,一切都是这么闲适,惬意,充满青春与活力,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他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食堂的饭菜也挺不错的,但没想到每天来食堂吃饭的人却那么少,哎,都是那外卖害的,食堂的饭菜它不香吗?”曾小凡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对付他眼前的饭菜。上大学以来,曾小凡基本上没吃过外卖,一来,他认为外卖太贵了(嗯,确实是要比食堂贵上许多),尽管大二之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基本实现了经济独立,再不向父母讨要生活费,且每月还有小小的富余,但他骨子里节俭的本性并没有随时间而流逝;二则,他认为对于外卖而言,造成的浪费与污染实在太大,而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他天生对自然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因而在潜意识里,他是有些抵触外卖的。 叮铃,叮铃,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曾小凡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一股暖流流过心间,这是他的女朋友何绿菀发来的消息,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小凡,晚上老地方一起吃饭,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着消息,曾小凡眉头微微皱起,通常都是他找她一起吃晚饭,而且每次都得好好的哄一下她才愿意跟他出来。不过他也并未深思,反正他也刚好晚上把自己不能毕业的事和她说一下。 黄昏时分,曾小凡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一间名叫塞维利亚的自助烤肉店,这间烤肉店承载了他们太多太多的共同回忆,他们两人都是美食爱好者,而这家烤肉店物美价廉,食材新鲜,品类丰富,服务良好,完全满足他们两个“吃货”的需求。因此,每当他勤工俭学发工资的时候,或者何绿菀拿了什么奖章的时候,他俩便会来这里好好的搓一顿,或分享喜悦,或互诉衷肠,可以说这间小小的烤肉店包含了他们太多太多的回忆与情感。 由于现在并不是周末,所以虽是饭点,但店里并不显得拥挤,空闲的餐位还是很多的,曾小凡订了两个位置,便坐在那里等他女朋友的到来。他一边等着何绿菀,一边回忆着这些年与她的点点滴滴。 他与何绿菀相识于大二下学期,和大部分情侣的恋爱过程相似,社团,活动,聚会,追求,表白直至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他开始了勤工俭学,在学校的思政科做助管帮忙,同时接了许多家教的活计,不仅实现了经济独立,且每月还有不少富余,这些也给了他不少追求的信心,他俩在一起后他俩在一起后,他对她更是有求必应,上课占座,逛街付款拎东西,请客吃饭……只要他能做到,他想,哪怕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他也是愿意的,他真诚的爱着她,憧憬着将来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一袭浅绿色的波西米亚长裙,一头乌黑长发微微卷曲,脸蛋微圆,五官精致,皮肤健康的小麦色,身形纤细苗条,俏生生的站在烤肉店门口,正是曾小凡的女友何绿菀。 看到女孩的到来,曾小凡脸上露出了暖心的笑容,是的,眼前的女孩是他这些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曾小凡赶忙迎了上去,将她引到位置上,给她拉上凳子,准备碗碟,自己也坐了下来。 “绿菀,饿了吧,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曾小凡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笑道。 “我……我还不饿,你先别忙了,我有点事跟你说……”何绿菀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眼睑,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额……那个,其实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曾小凡也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与不自然。 “那你先说吧” “就是…那个…我可能...今年毕不了业了”曾小凡终于还是这句话说出了口。 “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何绿菀回答得很平静,甚至没有太大的波澜。 出乎曾小凡意料的回答重重撞在他的心口,虽是温声软语,却压得他踹不过气来,本以为会得到她失望的责骂,抑或是温柔的抚慰,但这平静的语调就仿佛她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更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曾小凡呆坐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桌子,一股沉重的压抑在他心里愈扎愈深。 “既然你没其它事的话,那我就说说我的事吧”何绿菀看了一眼失神中的曾小凡,别过脸去,“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两个还是不合适,我们还是分开吧。” 轰!一声巨响,不仅响在店外沉闷的天空上,也重重响在了他沉重的心里。时间已到了晚上,滚滚阴云压向了这片山城,其间不见丝毫星光,电闪雷鸣间狂风大起。 然而此刻曾小凡却丝毫感知不到外界的风雨,他犹如失了魂魄,双目无神,只是呆呆立在那里,口中反复念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假的……你在骗我……” “小凡,你别这样,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好好保重吧,我走了。”看到曾小凡这幅模样,何绿菀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语气也不复先前的平静冷漠,带上了些许温柔。 但这句话说完,她还是决绝的离开了,没有回头,眼神更是没有一丝留恋。 外面开始落下点点雨滴,雨势越来越里急,不一会儿便变成了瓢泼大雨,天上,是轰鸣的闪电,不远处的大树在风雨的怒吼里不断摇摆,地上,到处都是水畦,天上的云雨在坚硬的地上撞击着,发出愤怒的吼叫,仿佛不甘这一生的终结。 第三章 背叛 曾小凡早就没了吃东西的胃口,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但他却毫无反应,只是迈着他沉重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学校走去,举目四顾,街上,只有寥寥几个撑着伞匆忙赶路的行人,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孤独的身影,是啊,世界本就孤独! 凄风,苦雨,寒夜。 回到宿舍的曾小凡在巨大的精神疲惫下沉沉睡去。也许是太过疲惫,也许是太过悲伤,也许是老天也不愿再折腾他,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他那不断重复的梦境。 …… 浑浑噩噩中时间过去了两天,心里的郁结在时间的抚慰下,稍有缓解,是的,无论多大的不幸,多大的苦难,生活总得继续,这是在农村长大的他深刻于骨子里的韧性。吃过晚饭后,曾小凡想去操场上散散心,他给自己大学里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喂,晓生,你在学校吗?” “在的,怎么了?”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只是电话里除了他的声音外,还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没啥大事,你有时间的话,咱们一起去逛逛呗。” “额……我现在有点事,你自己逛吧,就这样,我先挂了。” “.……”听到这,曾小凡放下了手机,叹了口气,自己向操场走去。 陈晓生,家境优渥,曾小凡大学里可以说是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他不仅不因为曾小凡的出身有任何的嫌弃,反而多次主动的帮助他,他的第一份家教工作就是他帮忙找的。因此对于陈晓生,他心里始终怀着一份感激,并真心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有什么心事,基本都会跟他说。 …… 来到操场,此时已是晚上将近九点了,一轮新月挂在天穹,月儿弯弯,星儿闪烁,每隔七八分钟,便有一架飞机自夜空划过,夜的降临带走了昼的酷热,轻风微凉,叶影摇曳,天地是那么的温柔。 曾小凡漫无目的的在操场走着,享受着夜的清凉,微风拂面,吹动他的发梢,也轻轻拂去他心里的苦涩。 操场上不止他一个人,作为大学里的操场,晚上自是热闹非凡,有成群结队跑步的,也有三三两两一起散步聊天的,更有甜甜蜜蜜的二人档,当然,像他一样独自享受夜的安宁的也不在少数。 突然,曾小凡眼睛里瞥到了一对身影,那是一对男女。女的穿着雪白色的长裙,长发微卷,披于身后。男的身着白色短袖寸衫,戴着黑框眼睛,梳着精致的发型,身材高大。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朋友,不,现在应该说是前女友了,男的正是他大学里唯一的朋友陈晓生。 曾小凡揉了揉眼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对男女搂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那男的更是将手伸到了女孩的腰部以下,定睛看了看,确实是陈晓生与何绿菀,看到这一幕,一股绝望的愤怒弥漫了他的心间。 陈晓生,他大学以来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自己所有的事都和他分享,自己把他看做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尽管他算是一个“渣男”,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快,有时甚至脚踩两只船,但他仍待他如初。 何绿菀,自己的初恋,也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每次绩点都是年级的前二十,他对她掏心掏肺,用情至深,从不愿让她受一点委屈,在一起两年了,他也只是牵过她的手。 眼睛攀爬上了血丝,逐渐变得血红,曾小凡攥紧拳头,朝这对狗男女冲了过去,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了一种想把眼前这对狗男女杀了的冲动。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对我?”曾小凡一拳朝陈晓生砸了过去,不留余力。 猝不及防的袭击使得陈晓生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从小到大家境优渥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对待,他一下子也怒了起来。 “哼!曾小凡,你踏马胆子不小啊,敢打老子?兄弟?谁是你兄弟,就你一个土包子也配?我和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懂不懂?”陈晓生站起来狠狠说道。 听到这句话,他更加的怒不可遏,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一直独立自主的生活着,这句话无疑刺激到了他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是的,出身低微有什么错呢?贫穷就是罪吗?贫穷造就了他过分的自尊心。这句话无疑狠狠的刺激到了他,他握紧了拳头,就要再次打了下去。 “小凡,你别这样,伤了他,你也逃不了责任的。”见到曾小凡打算再次动手,一旁的何绿菀连忙护在陈晓生身前。 “为什么,你和他…在一起…告诉我!”看着眼前的女孩,昔日的欢声笑语仍在眼前回荡,他最终还是无法下得了手,只是对她吼道。 “我……”何绿菀有些吞吞吐吐。 “哼,这有什么好奇怪,她跟着我当然比跟着你这个废物强!我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怎么样!”陈晓生见何绿菀有些支支吾吾的,也有些怒了,一把接过话来,“还有,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别来招惹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以后你们两个跟我再没有一丝关系,狗男女!”看到何绿菀对陈晓生的话没有一丝一毫不适反感的迹象,他终是绝望,转身里开了操场。是啊,为了这样一对狗男女大动肝火,值得吗?但为什么我的心就偏偏这么痛呢? 操场外,曾小凡抬头看了眼天空,他没有流泪,因为这些天里他的眼泪早已流干。遥远的天空上,几缕阴云遮闭了那一轮弯弯的月亮,只有稀疏的星光在不断闪烁,没过一会儿,飞机的流光照常从空中飞过。 (晚点应该会有第四章) 第四章 远行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曾小凡一头倒在床上,此刻的他,心如刀绞,心痛的同时,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为什么活着?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父母从小教导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与人为善,但是他从未害过人,也从来没有害人的念头,可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他,他做错了什么? 种种念头自他心间闪过,折磨得他精神疲惫,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 梦境。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显现出了一幅他从未见过也难以想象的唯美仙境。天空挂着一道巨大的七色彩虹,蓝天白云下漂浮着一座座似梦似幻的仙山,道道瀑布自仙山上倾泻而下,白色的仙鹤于群山间起舞,,欢乐的鸟儿在山林中欢唱。一条蜿蜒的河流将大地分为两半,一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另一半却是苍翠欲滴的竹海,视线的尽头则是连绵的群山。河水清澈,缓缓流淌,鱼儿在水中自由的嬉戏,往来翕忽。 在那河畔,靠近竹林的一侧,曾小凡看到了一间小小的竹屋,而此时在竹屋前方赫然站着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浑身仿佛置身于缥缈云雾中,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是凭借她那苗条玲珑的曲线能隐隐看出云雾下隐藏的,是怎样一个倾城挠心的祸水。 就在这时,那女子缓缓开口了:“小凡,你还记得我吗?”渺渺仙音带着丝丝复杂,这声音温婉动听,话音传出,仿佛林间的鸟儿停止了鸣唱,水中的鱼儿停止了游曳,余音渺渺如清风明月,沁人心脾。 “你……你是谁?”曾小凡愣愣看着前方的身影,“你认识我?”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那女子缓缓说道,声音如泣如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曾小凡再次问道。 “想知道的话,就来昆仑吧……”说罢这名女子的身形缓缓在云雾中淡去,几个呼吸后这片天地间已没了她的身影,但她的那句话,却一直在曾小凡耳边萦绕,久久不绝。 “来昆仑吧……”曾小凡举目四顾,却只是一片茫然…… …… 从睡梦中醒来,时间已是第二天早上。 “哎,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梦。”揉了揉眼睛,曾小凡从床上立了起来,随着脑袋的清醒,昨晚的一幕幕又占据了他的大脑,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刚清醒过来的身体顿时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看来梦境虽然虚幻,但它却并不苦涩,生活虽然真实,却是处处充满艰辛。 曾小凡如是想着。现在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干什么都没劲,应该这样说,在生活中他已找不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不是怕父母伤心难过,也许他会选择平静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于现在的曾小凡而言,学校已经成了他的伤心之地,呆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在这里的每一刻都能让他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陌生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想到就行动是他的另一个性格特点,他先是看了自己现在还有多少能用的钱,这些年的半工半读加上他勤俭节约的习惯让他还是有了一些存款,他看了一下,大概有五千块钱左右的存款(如果没有何绿菀这个贱女人,他的存款一定不止这个数)。 分别给父母和导员发了一条消息,曾小凡便一个人出发了。一人,一包,随意选了个目的地——青藏高原。 对于旅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从小到大,他连县城都很少去,更何况这种超远距离的旅行。至于目的地,他并没有选取一个确定的地点,只是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打算到了车站时佛系买票,坐到哪算哪。 而之所以选青藏高原,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想法的,一来也许他想到那个地方洗洗心里的尘埃,二来,他知道那里有着一些危险,也许自己在那里因意外而死亡,他的父母就不会纳闷难受了。 因此,这次旅行,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过度章节,短了一些,莫怪) 第五章 芷曦 一辆驶向西北的绿皮火车上,一名青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仿佛一个木偶一般,瘫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人穿着灰色t恤,深灰色的休闲裤,身形瘦削,剑眉星目,但那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却一片呆然,那眼神更是带着经久不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这人正是曾小凡,他在车站上了一辆开往西北的列车,他不在乎目的地是哪,也不在乎身上的钱是否够花,只要离开得足够远,发车的时间足够长,那么,去哪里都好,无处安放的灵魂,在哪里不是流浪呢? 火车的鸣笛声,车轮压在铁轨上的轱辘声,车上人们的谈论声,都惊扰不到他,他只是怔怔看着眼前景象而出神,如果不是仔细观察,任谁都会觉得这车上载了一具尸体。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不知不觉间火车已行驶了一日,窗外的景象从崇山峻岭到荒漠丘陵,现如今已经可以在视线中看到座座巍峨雪山了。 这一天以来,曾小凡几乎是滴水未进,他就这么靠着窗户,呆呆看着远方出神,也许这就是哀默大于心死吧。也许老天也不愿他承受太多的苦痛,黑夜来临,一股倦意袭来,他终于合上眼帘,沉沉睡去。 …… 梦境。 一座漂浮着的巨大仙山,在这座仙山面前,曾小凡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仙山云雾环绕,但那仙雾却并不浓郁,云雾间仍能看到那隐于山中的琼楼玉宇。在这座巨大的仙山周围,也漂浮着几座或大或小的山峦,其间亦是有渺渺仙雾缭绕,仙鹤长鸣,恣意飞舞,彩虹高悬,玉宇流光,好一幅人间仙境。 在那巨大的仙山前方,一片巨大的平台,雕栏玉砌,玉石铺满,精美而不失大气,恢弘而不失典雅。此时在那平台上,一个小男孩正追着他前方的一个小女孩,口中不断嘀咕着什么。这对男女看外表约莫只有十一二岁,女孩一身雪衣,男孩衣着与女孩相似,只不过颜色偏青。 “师姐,把那东西还给我吧。”小男孩一边在后面追逐,一边开口央求,颇有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 “就不,抓到我我就给你。”小女孩摇了摇手,她的手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师姐,别闹了”小男孩眼看着追不上前面的女孩,一脸苦兮兮的道。 “嘻嘻,就不!小凡,来抓我呀,抓到就是你的。”看到男孩的样子,小女孩好像变得更加兴奋了,再次摇了摇手,一溜烟朝平台外跑去。 …… 曾小凡距离他们比较遥远,对他们的对话听得并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么几句。 “小凡……小凡……他……也叫小凡?”曾小凡喃喃念叨。 …… 睁开眼,一束阳关打在了他的脸上,曾小凡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 窗外。 苍茫的大地上尽是裸露的砂石,一天前层峦耸翠的景象早已没了踪影,晨光熹微,铁轨旁的砂石反射着暖洋洋的金光,远方是隐于云雾中的雪山,只有那覆盖着千年不化的白雪的高高山巅,在阳光下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无垠的天地间,只有一抹绿色向前流淌。 时间已来到了第二天早上,至于昨夜那奇怪的梦境,曾小凡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火车的轰鸣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时,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现在已到了青藏高原深处,外面的温度不断降低,然而此刻的他却并未觉得寒冷,反而全身暖洋洋的,他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风衣,而且看样式……还是女式的? 曾小凡有些懵然,他记得昨天他座椅周围都没其它旅客呀,这件风衣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做梦还没醒? 曾小凡如是想到。于是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迅速环顾四周,这也没人呀,他不由得更懵了。 等等,突然他低头看向了对面,对面的座椅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洁白色的羽绒服,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微微弯曲,恬静的睡着。女孩的头发并不长,只及脖颈,但却乌黑柔顺,纤细的发丝与雪白的脖颈相互映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此时正值旭日东升,但车厢里却还是有些昏暗,因此曾小凡并没有看清这女孩的容貌,而其他又不好意思走近去打量她。他们并不相识,因而他也不好意思去扰人清梦。 似乎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女孩突然睁眼,她这一睁眼不要紧,倒是把曾小凡吓了一跳,脸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打扰到你了”曾小凡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到有人说话,女孩揉了揉脸,立起了身子。曾小凡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容颜。 那是怎样一幅容颜?曾小凡无法描述,心里翻来覆去只涌现了一个字:美!他只知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当然过去因为何绿菀的缘故他也从没有去仔细打量过别的女孩。这女孩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但又让人不禁想到究竟是怎样的神来之笔才能画出如此的人间绝色。 女孩拥有着精致的容颜,完美的瓜子脸,嘴角时不时流露出俏皮的微笑,好看的纤眉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扑闪扑闪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但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纯真无瑕,几缕发丝散落在如婴儿般雪白的脸颊,微风拂来,它们犹如精灵一般在脸上飞舞,这也终于多少给了女孩一些凡尘之气。 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她噙着俏皮的笑,大大的眼睛耗死无辜的看着曾小凡,看到这,曾小凡的脸不由得更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哈,打扰到你了”调整了一下心情,曾小凡对着对面的女孩说道。 “嗯嗯,没事没事,怎么了,有事吗?”女孩很自来熟的说道。 “那个……同学……这衣服是你的嘛?”曾小凡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问道。 “哈哈……同学?”女孩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捧着肚子就哈哈笑了起来。 “额……同学你怎么了?”曾小凡摸了摸头,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同学’?万一我不上学了呢?”女孩还是笑个不停。 “额……”曾小凡顿时语塞。 “咳咳,好了好了,看你这么可爱,就不逗你了。”女孩假装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嗯,这衣服是我的,昨天晚上我上车的时候看到你睡着了,我的座位刚好就在你旁边,天气这么冷,叫了你几遍你都没醒,看你小子可怜,本……小姐便给你盖了件衣服。”女孩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 “啊,是这样啊,谢谢你了,昨晚我可能睡得太死了。”尽管觉得这美得不像话的女孩有些调皮刁蛮,他还是真诚的给她道了个谢。 看着眼前这人认真的样子,女孩突然又有些想笑,她心里想着:我不能笑,我不能笑,笑了就输了。 “咳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轻咳一声,连忙转移了话题。 “额……我叫曾小凡。”曾小凡小声的说道,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噗…哈哈哈…好土的名字……唔……哈哈……”女孩捂着嘴,想笑又不能笑,眼角的眼泪都出来了。 曾小凡看着眼前女孩的模样也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女孩虽然有些小调皮的观感,但他对她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和她的交谈也让他沉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身上的衣服更是在他心里注入了丝丝暖流。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等了一会儿,看到女孩终于消停了,曾小凡才开口问道。 “我?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卓芷曦是也。”女孩双手抱胸,做出一副霸气凛然的模样,但下一瞬,她又把手放到嘴边,如说悄悄话似的对他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的名字高大上多了?” 第六章 绝谷 这是一片苍白而又荒芜的世界,皑皑的冰雪也许自苍蓝(1)成型之初便已亘古存在,阴风阵阵袭来,吹动着山谷中顽强挣扎生存的枯草,那草儿在枯黄中抽出点点嫩绿,那是荒凉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异色。 山谷里阴风阵阵,满地都是误入此处的狰狞骸骨,山谷两侧是经年不化的雪山,白色的冰雪闪动着圣洁的光辉。死亡与神圣,黑暗与洁白交织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山谷上空闪烁着惊人的雷电,轰鸣炸响,让人望而却步,心底生寒。 山谷前方,此刻有着两个人影在来回徘徊。这两人是两名男子,一身牧民装扮,一个头发半白,干枯皲裂的脸上有着道道皱纹,眼睛虽然浑浊,却透着久经世事的老练。另一个看起来则要年轻多了,看样子年龄似乎不到二十岁,古铜色的肌肤透露出年轻的活力,露在外边的脸因风雪的吹打而有些发红,但那一双眼睛却已开始透出属于草原汉子的果敢与坚毅。 “扎西都破,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是不能进去的,不然会受到神的诅咒的。”年纪较大的牧民一只手锤着另一只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终是咬了咬牙,决定放弃。 “不行,阿爸,那可是十头羊啊,我找媳妇可全指望它们了。”名叫扎西都破的男孩还是不忍放弃,对着他的阿爸央求道。 “不行,那可是生命的禁地,死亡的乐园,传说中的地狱之门,任何擅自进去的生命都会受到神灵的诅咒,凄惨而死!”老牧民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坚决的告诫他的儿子。 “阿爸,你都说了,那些只是传说,说不定就是吓唬人的传言罢了”,扎西都破还是不愿意放弃,反而看了他父亲的反应,觉得他太过大惊小怪了,同时这也激起了他少年人特有的强烈好奇心。他下定决心要去一探究竟,最重要的是,他要把那误入山谷的十头羊找回来! “你不懂……”老牧民刚想解释,扎西都破便已迅速向山谷跑去。 仿佛看到世上最惊恐的事,老牧民一声大叫,想要伸手去拉住他的儿子,但此时他的儿子已经跑到了山谷的入口处,只需两步便可进入山谷,看到这儿,老牧民用了他这一生最严厉,最歇斯底里的声音朝前方吼道:“都破,快回来!” “阿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羊找回来的,我还要娶媳妇呢!”挥了挥手,扎西都破迈进了前方的渺渺迷雾…… “完了,一切都完了……”老牧民双腿一软,一个踉跄,瘫坐在地。 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是远近闻名的最优秀的骑手,人们常夸他为草原上飞翔的雄鹰。而那时的他也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号,只是和同龄人一样,他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某一天,他和几个小伙伴约好来到这死亡之谷外,少年得意,志比天高,他们要做一件前人绝不敢做的大事,挑战死亡之谷! 但那天,他却看到了这辈子最惊恐的一幕。有一个伙伴性情急切,在他们还没准备好时,独自迈进了死亡之谷,同伴们看到他的动作,刚想跟上,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只听一声惊雷炸起,电闪雷鸣间,他们的同伴突然倒地不起,未见伤痕,却全身血流不止,血液从嘴角,鼻子,眼睛,耳朵汩汩流出,那人连一点挣扎都没有,便已命绝。眼前猩红的一幕吓得后方刚准备迈入山谷的少年失了魂魄,他们拼命的朝着远离山谷的方向跑去。老牧民亦在其中,他们现在甚至没有勇气谈论当年山谷中发生的一切,但无论是谁,在放牧时都绝不敢接近这里一步。 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他能渐渐忘却当初的场景,但随着他儿子进入山谷,当年的一幕幕仿佛重现眼前,一下子在他心里炸开,让得他失了魂,丢了魄,摊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来时太阳还高悬头顶,现在太阳已落入山巅,黄昏的余辉照映在老牧民的身上,但他就犹如一尊雕塑一般立在山谷外,他直盯着山谷,抱着那渺茫的希望不放。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苍,一个人影朝着谷外缓缓爬来,不需辨认,老牧民就知道那是他的儿子,他眼角含泪,向着前方跑去。终于来到了他儿子扎西都破身前。此时的扎西都破浑身没有伤痕,如没入谷中时无异,只是他的嘴角挂着丝丝血迹,眼神更是惊恐无比,他不断的低声呢喃:“鬼……鬼啊……” 这声呢喃仿佛抽尽了他所有的精气,说完便气绝身亡了。探了探他的气息,老牧民心中悲痛欲绝,留下了浑浊的老泪。 “儿啊,我们回家,你阿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老牧民一声痛苦的抽噎,背起扎西都破,朝着谷外的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远远的那里隐约可见一鼎白色的帐篷,那是他的家,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扎西都破的阿娘便会煮好饭菜,等着他们爷俩回家,只是今天以后,扎西都破再也吃不到他阿娘煮的饭菜了。对于老牧民而言,他的儿子能从死亡之谷出来,而不至于暴尸荒野,他还能好好送儿子最后一程,这已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了。 毕竟,那可是死亡之谷!人人闻之色变的险地,生命的绝对禁区! “哎,世人皆苦,放下不易啊,阿弥陀佛……”一声叹息,一句佛号,山谷上一名老僧也远远的朝着谷外走去。只余他的叹息与佛号在谷间不断回响。 山谷内仍是阴风阵阵,两旁的雪山在夕阳的余辉下仍散发出闪闪金光,惊雷声仍不断在山谷间响起,但除了这些,这里只剩下了一片苍凉…… (注:1:苍蓝,是曾小凡现在所处的星球,虽然书中有很多地球的痕迹,但是不用怀疑,这就是一片虚构的世界。 2:都(du)破,这是藏语,大意就是勇敢的意思吧,而扎西是吉祥的意思。 另外,这是本人的第一本书,希望大家支持,同时有不足的地方也希望大家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讨论。 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第七章 吊坠 苍茫的天地间一抹绿色缓缓向前行驶,再有一夜,它将驶到自己的终点—扎麻隆火车站。这辆绿皮火车正是曾小凡搭乘的那辆,距离他上车伊始,时间已过去了两天,而距离他初见卓芷曦时间也已经过了一个白昼。 这节车厢的旅客本就不多,他俩所在的位置更是只有他们两个旅客。经过一天的相处,他们两个也算熟悉了一些,曾小凡算是对眼前的女孩有了初步的了解。 卓芷曦目前读大三,即将升入大四了,她所在的大学位于古都西安,嗯,是一所放眼全国都是最顶尖的大学,虽然他的大学也在全国排名前列,但是他却不好意思跟人谈起他的学校,更不好意思跟人谈论自己的校园生活。 曾小凡本来性格就有些腼腆,所以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女孩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当然偶尔他也会提问,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女孩在自言自语。他能感觉得到,眼前精灵般的女孩虽然有些俏皮任性,且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但其实心底里很善良。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闷心情,在眼前少女的各种打趣玩闹下好转了不少,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甚至偶尔还能露出笑脸,只是在那眼底深处还是透露着一抹难以化去的悲伤。 吃了晚餐,这也是他这两天来第一次吃东西,之前的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曾小凡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坐得发麻的身子骨。 “曾小凡,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东西呀?”身前的女孩指了指他的脖子,突然开口问道。 曾小凡抬手伸到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他从小到大都戴着的吊坠,看着眼前的吊坠说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听我妈说这是她在生我的那天,我爸从地里回来时在路上捡到的。” “我妈说这坠子挺好看的,而且看样子还挺值钱的,又是在我出生时捡到,我老妈说这肯定是老天保佑,天降吉祥,如果过几天都没人来找这坠子的话,就让我戴着。”曾小凡摇了摇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想到老妈说的这东西能带来好运,他不禁苦涩一笑,现在的他哪里遇到过一件好事呀,不变得更糟就阿弥陀佛了。 “这东西能给我看看吗?”卓芷曦做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想看就给你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曾小凡把自己手里的吊坠递给眼前的女孩。 这吊坠看起来小巧精致,做工极佳,一轮弯弯的月牙链接两端,一端链接着闪动金属光芒的链条,那弯月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如月亮般的皎洁光芒,那是一种和月芒相近的光泽,和链条上的金属光泽截然不同,而弯月的另一端月尖上连接这一个圆盘状的似金属又似琥珀的物体,那物体在灯光的映衬下竟隐隐闪烁着类似太阳的光辉。 看着手上的吊坠,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星芒闪动,眼睛眨了几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吊坠,那认真的样子,就好像考古学家在研究未见过的文物一样。 “小凡,你家是哪里的?”卓芷曦看向了曾小凡,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啊,那个,我家是湖北的,就深山老林里的农村”曾小凡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湖北哪里?”女孩再次追问。 “巴东,这就一个小县城,你肯定没听过。” “哦,原来如此……”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神秘的说道。 “诺,这东西还给你,切,也没什么稀奇的嘛。”卓芷曦将手里的吊坠还给曾小凡,脸上好似一副不屑的表情。 看着眼前女孩的这副小表情,曾小凡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合着刚才是谁一脸好奇的跟我讨要吊坠来着?不过他也没有对此说什么。 “对了,卓同学,你要去哪里来着?打算在哪儿下车?”曾小凡重新带好吊坠,随便转移个话题问道。 “喂喂喂,我们都这么熟了,还一口一个卓同学,本小姐就恩准你叫本小姐芷曦好了。”女孩双手抱胸,故作愤怒的说道。 “好好好,就叫芷曦,这总可以了吧。”曾小凡单手撑着额头,满脸无奈,他是真怀疑眼前的女孩多大了,就这表现,快大四了?打死他都不信。 “哼哼,本小姐当然是在终点站下车了,至于要去哪里,嘻嘻,不告诉你!”芷曦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曾小凡一脸无奈,说好的很熟呢?见鬼去了? “小凡,你要看好这个坠子哦。”芷曦突然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 “额……为什么?” “我逗你玩的,嘻嘻。”芷曦那严肃的小表情坚持不了三秒又被她自个儿打破了。 “果然……”曾小凡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不过和眼前这精灵般的女孩说话摆脱了那些悲伤的思绪,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对了小凡,那你呢?你要去哪里,在哪下车呢?”芷曦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曾小凡问道。 “我应该也在终点站下车吧,去哪里暂时还不知道,可能就在附近逛逛吧……对了,你一个女孩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啥呀?听说终点站是扎麻隆车站,那边老偏僻了。” “哼,这是本小姐的暑假社会实践。” “社会实践?社会实怎么可能去这么偏远的地方?你是什么专业的?” “历史考古的,怎么,有意见?再说了,去那里也是本小姐的兴趣!” “......”曾小凡无语败退…… 时间在两人的谈话中滚滚向前,火车离他的终点越来越近。夜空上是闪烁着的寒星,苍凉而孤独的世界里火车的鸣笛声传了很远很远…… 第八章 和尚 在终点站下车之后曾小凡随便选了附近的一个镇子打算到那边散散心。至于卓芷曦,他们在下车时便分开了,一来芷曦有她自己的事要办,而且神神秘秘的,愣是不让他知道;二来,他俩也只不过相处了一天一夜,曾小凡自认为和她还不是很熟,况且芷曦古灵精怪又貌若天仙,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和她成为朋友。 来到一家早餐店,曾小凡打算先在这里解决一下温饱问题,此时的小镇,也许是因为太过偏远,也许是现在的时间太早了,毕竟现在不过早上七点出头,街头上的人寥寥无几。这镇子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不仅有早餐店,还有便利超市,甚至连奶茶店都有。街道上干净整洁,虽然没有宏伟高大的建筑,但整个小镇却充满着异域风情。 早餐店里除了曾小凡外,还有另外一桌人也在吃着早点,看样子是三个本地的中年人。 “老板,麻烦结一下账。”曾小凡走到老板面前,指了指自己吃饭的那张桌子。 老板看起来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一共十一块,您给十块就行。”老板走过去,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谢了,老板。”曾小凡掏出了一张十元整的钱递给了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话来问道:“对了老板,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我平时都是在店里忙活,再说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对那事也早就不感兴趣了……”店主摇了头。 “小哥,看你样子是外地来旅游的吧,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虽然地方偏僻,但风景那是杠杠地没话说,哎,你要去玩的话最好去租一匹马,这边路不好走,坐车不如骑马来得畅快!”那三个吃早餐的人中,坐在中间的人热情的给曾小凡介绍道。 又和他们三个聊了一会儿,问清楚了附近的一些情况,又问清楚了附近哪里能借租到马匹,他便离开了早餐店。 蜿蜒的小路,长着低矮青草的草原,道路尽头隐约可见的白色帐篷,远方皑皑的雪山。 曾小凡走在小路上,根据吃早餐时那三人说的话,他要去前方一个牧民家里借租一匹好马。想到要骑马,他的心情也隐隐有些激动,毕竟他生长的地方多山,道阻且长,是基本没机会骑马的,但因为他家里曾养过一匹马,所以他还是会骑马的,只是骑术不精也就是了。但这次,他可以过足骑马的瘾了。 走着走着,前方现出了一个人影,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和尚。 这个和尚头上有着十二个戒点,眉毛全白,带着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之色,穿着破旧的僧衣,双手在身前交汇,搓捻着一串佛珠,脚上的一双鞋已破旧得不成样子。老僧一边行走,一边嘴里低念着一些曾小凡听不懂的佛经。 这里虽然偏僻,但一路上曾小凡也偶能见到一些行人,只不过这老和尚的衣着与他和蔼平静的表情让得他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有停下来与和尚交谈的想法,仍旧向前走去。 老和尚看了看曾小凡,着重在他胸前的吊坠上多看了两眼,但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人就这样交汇而过。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留步。”老和尚转过身来,低念佛号,叫住了曾小凡。 “师傅有何指教?”曾小凡也转过身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冒昧问一下,小施主欲往何方?” “额……我打算到前面牧民家里借一匹马,然后到周围四处走走。”也许是眼前老和尚慈蔼平静的表情让曾小凡心里无法生出一丝防备,他将自己的目的全盘脱出。 “贫僧这些年游历人世,见过许多人,也看过许多事,恕贫僧无礼,贫僧观施主面容,虽俊逸脱俗,却面有悴色,虽剑眉星目,但施主眼中的悲苦之色却是显而易见,敢问小施主可是有何悲伤之事?” 曾小凡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犹豫,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更何况眼前的和尚他还只是第一次见。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一世外之人,不问因果,不问是非,只是一倾听者,旁观者,小施主若不愿说,贫僧这就告辞。”老和尚单手做楫,微微低头,一声佛号,便要远走。 “哎,大师慧眼如炬,小子却有伤心之事郁结于胸,久抒不去……”这些天来,一件件对他而言充满毁灭性的打击接憧而至,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他渴望能有人倾述,不知怎么的,老和尚的话语平静而不起波澜,缓慢而又礼貌,但却如同在他干枯的心灵里下了一场春雨,让他莫名的信任,也让他躁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于是,曾小凡便将他的经历对老和尚缓缓诉说起来。 “阿弥陀佛,佛经有云:‘薄德少福人,众苦所逼迫,入邪见稠林,若有若无等。’小施主,你说了你的故事,那贫僧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听完曾小凡的诉说,老和尚低念佛号。 “大师请讲。”将心里的事说出来之后,曾小凡的心情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从前有一个出家人,他修行九世,每一世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富贵时,他乐善好施,恭兄友弟,孝顺父母,贫寒时,他勤勤恳恳,讲信修睦,团结乡邻。每一世他都希望自己能修成正果。到了这一世,佛陀念他心诚,告知了他前尘因果,勉励他努力修行,得以前往西方极乐。这人从此更加心诚了,他想自己已经十世修行,这一世也该得道成佛了吧。从此之后,他心志愈坚,每日诚心礼佛,平时更是助人为乐,他所做的善事桩桩件件更是多得难以尽述。生命的最后,他心想,自己终于可以成佛了,佛陀这时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于是他问佛陀:‘佛啊,请您告诉我,我如今修成正果了吗?’ 佛陀看着他一脸歉意的答道:‘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佛,但是很抱歉,佛界中佛的位置已经满了,你只能与佛无缘了。’ 出家人瞬间崩溃了,十世修行,只为一朝得道,但现如今他的佛竟让他继续忍受轮回之苦? 看着出家人的表情,佛陀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哎,阿弥陀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出家人如遇大赦,抬起头来:‘佛啊,请您教教我!’ 佛陀手一晃,一把刀出现在出家人身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杀了我,佛界就会空出一个位置,那时你自然就能成佛了。’ 听到佛陀的话,出家人拿起了刀,他三次想挥刀向佛陀砍去,却又三次都放下了。最终他选择了放弃,就在他放下刀的那一刻,一道金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佛。”老和尚将故事徐徐道来,未加任何修饰,语气也很平静,但就是这平静的叙述,让他如春风拂面,渐渐听得入神。 “大师,您是想让我放下吗?”缓了一会儿,曾小凡摇摇头:“哎,世上之事多不由我,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贫僧言尽于此。” “小施主与我有缘,这个便送与施主了。贫僧告辞。”说罢,老和尚将一个小瓶子递给曾小凡。 “大师,这个是?”接过瓶子,曾小凡问道。 “不必多言,该用到时自会用到。”说罢,不等曾小凡反应,老和尚便转身离开了。 曾小凡最终还是把这东西放到了兜里。 第九章 命陨 来到帐篷这里,曾小凡看到门帘上挂着几条白色的布带,门内有火光传来,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熏烟的味道。 帐篷里的这户人家正在办丧事。 敲了敲门,一个老牧民给他开了门。眼前是一个老牧民,穿着宽大的白色袍服,脸上有了许多的皱纹,因长年的寒风吹佛而皮肤有些皲裂,头发几乎全白了,那浑浊的老目此刻有些发红,眼里毫无神采。 曾小凡看到老人的神情,知道老人此刻定然处于悲伤之中,应该不想与陌生人多做交谈。于是他便简单的道明了来意。老牧民答应了他的请求,把一匹马借给了他,只是让他留下身份证和一些钱作为抵押。 曾小凡上了马,老牧民将缰绳递给曾小凡。他看了看西北的方向,眼底涌现了一抹惊恐,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曾小凡说道:“这附近你都可以去逛,但西北方向你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那里危险吗?”曾小凡一脸好奇。 但老牧民没有多说什么,他拍了拍马的屁股,让马儿向前走去。看着一人一马在视线里渐渐远去,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那是他儿子扎西都破生前最喜欢骑的一匹马,现在这匹马仍然年轻健壮,但他的儿子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人世。 曾小凡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着,尽管他的骑术不是很精湛,但他很享受这种速度带来的紧张刺激而又自由的感觉。这能让他忘掉许多烦心的事儿,在这种奔腾中,他沉闷的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且在这样的恣意奔腾下也激发了他的胆魄与勇气。 至于老牧民的告诫,他没有太过重视,并且这反而激起了他青年人的浓重好奇心,再说了,如果那里有危险,也许反而正合他的意,反正他也不觉得活着有啥意义。 他决定一定要去西北方向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曾小凡自己都被自己心里涌起的那些疯狂念头吓了一跳,但不知怎的,从小当惯乖乖男的他此刻却任由他心中这些念头疯狂滋长,也许是压抑久了总该要释放的吧,他想。 于是曾小凡拉了马的缰绳,调头朝西北方奔驰而去。 一路飞驰,一路留心周围的环境。目光四处扫过,曾小凡忍不住嘀咕道:“这也没啥特别的嘛,还不都一样……”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山谷。 那山谷中阴霾阵阵,山谷上方电闪雷鸣,电光与轰鸣声远远传来,令人心底生寒,望而生畏。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曾小凡心里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毕竟现在他就孤身一人,当恐惧唤醒生命的本能,心中陡生的勇气便会迅速败入下风。他下意识的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嗷呜~~身后传来一身狼嚎,曾小凡回头一看,顿时魂飞天外。 那是一群狼,大概有八九只之多,此刻正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盯着他,齿间发出低低的吼叫,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分而食之。 他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挥扬马鞭向前奔驰而去。 后方的狼群有没有追上来他不知道,他只是让马儿拼命的跑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这样,他离前方的山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他还是与马一起闯进了山谷之中。 不知跑了多久,曾小凡这才回头看看狼群是否追来,回头之后,目之所及,却不见一只狼的踪影。他再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自己已经摆脱狼群之后,他才停了下来,打量周围环境,他慌不择路之下,竟已跑到了山谷之中! 山谷里阴风怒号,寒气逼人,整片世界荒凉无比,地上更是骸骨遍地,苍蓝之上怎会有这样一幅骇人的场景?曾小凡刚刚放下的心又紧紧的提了起来,莫名的恐惧自心间升起,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哪怕要去外面面对凶残的狼群,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驻足一刻! 就在他控制马儿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呜哈哈哈,又有一个送死的来了。”阴恻恻的笑声从前方阴暗处传来,但曾小凡分明觉得这声音就是从四面八方向他涌至。 这股笑声传来的瞬间,他好像被万斤巨石压身,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便从口中涌出,而他的坐骑,那年轻而健壮的好马也应声而倒,浑身抽搐,血流从马嘴与耳朵不断流出。 曾小凡好似浑身失去了知觉,手和脚无论怎样努力都是一动不动,他艰难的抬起头朝前方看去,顿时瞳孔缩成了针眼大小,那是过度恐惧的表现。 前方,一个巨大的身躯向他缓缓走来,那身躯如山岳般高大,浑身黑雾弥漫,巨大的头炉上长着两只尖尖的角,整个头颅竟有着九目,血盆大口中獠牙交错,它的其它部位都隐藏在缭绕的黑雾里,但光是这露出的头颅便已狰狞可怖,煞气逼人。 看着下方的两个“蝼蚁”,这恐怖的大家伙除了一开始的一声怪笑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废话,以他的赫赫凶名,又岂屑于同蝼蚁交谈?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朝着下方的一人一骑卷去。 看着那丑陋的舌头离自己越来越近,曾小凡闭上了眼睛。是的,他就要死了,就算这怪物最后没有吃自己,他身体的情况清楚的告诉他,他也已是必死无疑。生命的最后,他心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有他那善良敦厚的母亲,也有他那老实坚毅的父亲,有他曾敬爱的老师,也有关心他的同学,同样的,有何绿菀,也有陈晓生,甚至还有他不甚熟悉的卓芷曦。一个个人影,一幅幅画面自他眼里闪过,当出现陈晓生与何绿菀的画面时,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恨惯满萦的他却没了恨意,是啊,一切都没意义了,一切都要结束了,生活对他而言早就没了意义,只是……只是为什么一个明明如此绝望的他会在生命的最后充满了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恐惧呢?他找不到答案,只是闭着眼睛,心里反而充斥着异样的平静。 “孽畜住手!”一道声音轰隆传来,伴随着震世的惊雷。这是曾小凡“死”前听到的最后声音,这是一道女子的声音,且在他听来还有些耳熟…… 第十章 奇迹 眼皮耸动,帐篷外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门帘打在他的脸上,曾小凡觉得脸上暖洋洋的,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那双眼皮却如有万钧重压,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开,只是在他的努力下,那阖着的眼帘还是撑起了一道狭长的缝隙。阳光在眼里氲成了金黄色的光晕,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影,在金色的映衬下,如一朵迎阳绽放的白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芬芳素雅,若有若无,妙香久远。这香味曾小凡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是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又拼命的想睁开眼睛,看清楚那如雪莲般洁白的身影,但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徒劳。 “全身经络几乎尽数断绝,骨折高达一百多处,生机几近丧绝,居然还能有一股气紧紧撑着,到现在都还没死,真是不可思议!”白影靠近,声音也隐约传来。 对于这声音,曾小凡听的并不真切,毕竟现在以他重伤之躯,还能保留一丝意识,已是殊为不易了。但这声音他却觉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曾经听过。 嘎吱,房门打开,一位看着有些年迈的牧民走进了帐篷。 来人正是扎西都破的父亲,那位刚失去儿子的老牧民。正值壮年的他此时已是白发丛生,四十多年来草原的寒风没能压弯他骄傲的脊梁,而命运的沉重却让得他躬下了身躯,一夜白头。 看着躺在床上的曾小凡,浑身包裹着白布,老牧民似是又想起了心中的伤心往事,看向曾小凡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不忍与悲戚之色,默默凝视许久,他还是转过目光,看向静立在床前的那抹绝美的背影,说道:“哎,我前天明明提醒过他的,没想到他还是去了”叹了一口气,老牧民继续说道,“姑娘你可有这孩子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早点联系他们过来处理后事吧。” “他还没死……”女孩缓缓开口,言语间似乎也带着一缕困惑。 “不可能!昨晚你将他带过来的时候我也是仔细瞧过他的伤势的,这么严重的伤,能挺过一晚就已经是奇迹了。”老牧民满脸的不可置信道。 “可我还能感觉到他的生机……” “@#$%感觉?额……小姑娘你再好好看看,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已经断气了?” “额……好吧,那我再看看。” 女孩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不太自信,打算再仔细诊断一番。 于是曾小凡便感到颈间一片冰凉。 “奇怪,奇怪,奇怪,怎么可能……”女孩摇了摇头,但双眼仍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骇,惊讶,不可置信之色。 女孩的表情也把老牧民给吓着了,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又伸手去感知了一番,确定自己所感无误后,口中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老牧民的话:“他……他没死,而且伤势还好了一大半,连经脉竟也……也连上了……” 女孩口中喃喃自语,但眼中的惊讶之色却是不退分毫,反而愈加浓烈了。 老牧民没有看懂女孩眼中“震惊”的真正含义,虽然也有些奇怪,但质朴的他还是为曾小凡脱离了生命危险而感到高兴。 “既然他活下来了,那我们还是联系一下他父母,把他送到正经的医院去治疗吧。”老牧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曾小凡,发现他果然恢复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在也有了血色,不由得舒下了邹着的眉头,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也是带着丝丝苦涩。 “我也没有他家人朋友的联系方式。”女孩也缓下了有些忧郁的脸色,好看的眉梢舒展,大眼睛轱辘一转,对着老牧民说道:“阿伯你看,我和他其实也就是刚认识,所以也不知道该把他送到哪里去,我看他恢复得也挺快的,估计过段日子也就醒了,要不这段时间您发发善心,收留一下我们,等他醒了联系上他父母,我再把他送走,您看怎么样?” 看着女孩甜甜的笑脸,纯真的大眼睛,老牧民心中也感觉到暖洋洋的,再说他本就质朴而又善良,于是他对女孩说道:“没关系,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这里现在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你们来了也能热闹热闹。只是这里的条件简陋,比不得城里,你们别嫌弃就好。” “没有的事,这儿环境,空气多好啊,可比城里强多了。”女孩甜甜说道。 于是女孩和曾小凡便在这里住下了,当然,曾小凡是被动住下的。 第十一章 夜谈 时光似箭,岁月如梭,女孩和曾小凡住在这里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除开最初的几天曾小凡的意识有些朦胧之外,之后的时间他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意识虽然清醒,他的眼睛却一直无法睁开。 因此,曾小凡只是知道,每天那个女孩都过来查看他的伤势,因为他每天都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按压在他的颈间。同时他猜测这女孩每次查探过他的伤势后都会端详好一会儿他的脸,因为每次他都能感觉得到女孩呼出的微带着灼热的芳香气息(自然,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但不知为何,每次过来,这女孩却都是一言不发,反而是老牧民和他妻子时常过来同他说说话,自然,他是无法回应的。 曾小凡对这个女孩愈发好奇了。 这一天,已是晚上八九点时分,在努力了许久之后,曾小凡终于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开眼睛之后,仿佛身体的支配权也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缓缓动了动身子,慢慢下了床,姗姗走向了门外。 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周围闪烁着群星点点,月华如玉似瀑倾撒人间,远方高耸的雪山蒙上了银色的光影,朦胧一片,如坠梦幻。发源自雪山的溪流潺潺流淌,仿佛带来远方神女的问候,溪流上,有着一座小小的竹桥,而此时的竹桥上正站着一位绝世而独立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色纱裙,月光洒下,整个人仿佛散发出迷幻的银光,微风拂过,带起了裙角,吹动了发梢。 女子手扶竹桥,目光远眺,仿佛在注视着远方的峰峦峡谷,也仿佛在静默遐思。好像发现了什么,女子转过身来。下一刹那,曾小凡带在了原地,目光渐渐痴了,心跳莫名加速。 女子身着白色纱裙,头发并不算长,只到了肩上,柔顺乌黑的发丝映衬着月光,在夜风中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拂过脸庞,引得那好看而又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柳眉弯弯,笑颜浅浅,右手拂过脸颊,将那不听话的发丝拂向耳畔。曾小凡脑中莫名浮现一句诗: 垆边人似月,晧腕凝霜雪。 “曾小凡,你看什么呀?”见到对方有些呆呆的盯着自己,她心中不禁有了些笑意,并且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莫名的觉得曾小凡有些……可爱? “啊……没什么……你……你怎么在这?”好像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曾小凡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但他的心跳却更快了,只能结结巴巴的问道。 没错,眼前这具有天仙般的仙气,又有少女的灵气的女孩,正是与他在车站分别的卓芷曦。 芷曦看着曾小凡这有些窘迫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浓了。她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在一个峡谷的外边看到你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浑身是血,这附近又没什么人,我只好把你送到这儿来了。”说到这,她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曾小凡说道,“哼,还不快来拜见你的救命恩人!” 看着眼前女孩“硕指气使”的模样,曾小凡心里的窘迫消去了不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愿意道谢,而是说道:“哎,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对了,我在这儿躺了几天了?” “你都躺了两个多星期了,你个傻蛋。”芷曦撅了撅小嘴说道。 “啊,都这么久了呀……不行不行,我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说罢他手忙脚乱的就要去找自己的手机。 “找到也没用,这里哪有信号呀。嘻,真是个大傻蛋!”芷曦掩嘴轻笑道。 曾小凡挠了挠头,在这么漂亮而又可爱的女孩子面前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报答本小姐的救命之恩呢!” “那你想怎么样?” “嗯,这样吧,你答应本小姐五件事,怎么样?”芷曦单手抚着下巴,大眼睛一转,有些狡黠的说道。 “五件?不行不行”曾小凡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再说了,我啥本事没有,答应你也没用啊。” “放心,本小姐让你做的事肯定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嗯……这样好了,那就三件事,三件不超过你能力范围的事,这下总可以了吧。”芷曦一副拿着糖果诱导小孩子犯错的样子说道。 “三件……那好吧……”曾小凡答应了下来,虽然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我做不做得到就不知道了。”刚说罢曾小凡又马上给自己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肯定都是你力所能及的。” “那就好……对了,是哪三件事,说来听听。” “这个……本小姐还没想好,等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你等着就行。”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曾小凡便转身朝帐篷走去,身体刚恢复了一些,他便下床活动了这么久,身子早就有些乏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见到曾小凡真的准备回去了,芷曦有些急了,跺了跺脚,说道:“你个傻蛋,那么急着回去干嘛。” “你还有什么事吗?”听到芷曦的话,曾小凡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问道。 “咳咳,现在我要说出你答应我要办的第一件事了。”芷曦假装咳嗽的说道。 “什么事?”曾小凡答道。说真的,对于芷曦的要求,他也着实是有些好奇,自己力所能及的三件事,会是什么呢?嗯,完全想不到……曾小凡一脸沉吟。 “你个傻蛋,你在想什么呢!本小姐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咳咳……过来这里陪本小姐说说话。”芷曦又掩嘴轻咳了两声说道。 “啊……”曾小凡眼睛睁大,有些懵然的轻呼。 “你……你别乱想哈,我就是有些事要问你,怎么,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吗?”芷曦一脸的正气凛然,满脸的严肃正经的说道。 曾小凡平静了一下心绪,迈步缓缓朝着竹桥走去。“也是,除了有事要问自己,还能有其他目的?”他在心里自嘲道。 第十二章 神话 月夜,溪流,竹桥。 微风轻袭,鼻间嗅入缕缕清香,这芬芳馥郁,如同春末夏初,骄阳下,微风中的栀子花般好闻。曾小凡此刻才知道原来这女孩身上竟有如此迷人的芳香,而原来的他在火车上与芷曦共处了这么久竟都没注意到,看来是那段时间心情太过压抑灰暗,错过了太多美好的风景。看着远方迷幻朦胧的雪山,他仿佛得到了新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称得上是“新生”了。本以为生命即将终止的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竟然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此刻的他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学校的挫折,失恋的痛苦,生活的茫然,这些日子以来的灰败……早已一扫而空。没有深切经历死的绝望与沉痛,很难深刻理解生的价值与美好。 现在的曾小凡还隐约可见骨子里的质朴与纯真,却少了很多曾经的自卑与低落,相反多了一些潇洒与超脱。 曾小凡双手托着下巴,靠在竹桥上,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孩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好歹我们也是朋友诶。”正盯着他的芷曦侧过眸光,淡淡说道。 “哦,那聊吧……”曾小凡转过头继续盯着远方的雪山说道。 “你,你真是个傻蛋!”少女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你要聊天的吗?还有,干嘛老叫我傻蛋,我可不傻,反而还聪明得很!”曾小凡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本小姐乐意,怎么着嘛,傻蛋傻蛋傻蛋你个大傻蛋!”芷曦哼了一声,又对曾小凡扮了个鬼脸说道。 “好了,懒得跟你计较,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曾小凡感觉自己被打败了,一脸郁闷的说道。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为啥来这里,来这里干啥?”芷曦似是随意的说道。 “我就是随便选了个方向,然后到车站随便上了趟车,再随便挑了个站,就到这儿了。” “那你可真够随意的,不过你来这到底是干啥呢?总不会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没什么,就是散散心……” “散心?哪有跑到这里来散心的。”芷曦眼眸转过,看向了曾小凡,“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给我说说吗?” 看着眼前女孩那扑闪闪的大眼睛,上面写满了纯洁与认真,仿佛刚落地的洁白雪花,谁都不忍让它沾上丝丝尘埃。曾小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着眼前的女孩诉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刚到大学时的受人排挤,考试时的不如意,他的自卑,他的迷茫,他的痛苦,他的挣扎,再到后来的降级,爱人的抛弃,朋友的背叛,他都一一说了出来,没有一丝隐瞒,也没有一丝修饰。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面前女孩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眸,他升不起丝毫的防备与抵抗之意。虽然过去的这些经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如云烟般散去,但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更不想过多的去回忆过去那段痛苦而灰暗的岁月。现在的他,只想迎接新生的喜悦,拥抱生命的美好。 月儿西斜,悄悄爬过雪山,开始隐下她温柔的脸庞。男孩的诉说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接近尾声,这个过程中,芷曦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默默的看着。 诉说完毕,曾小凡转过头,发现眼前的女孩,大大的眼眸中竟泛着泪花点点,当下心中莫名的慌了,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他连忙开口道:“没事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咋还哭了呢?” “哼,谁哭了,我只是被风吹进了眼睛!”少女抽了一下鼻子,揉了揉眼眸,哼声说道:“难怪你在车上好像一幅要死了的样子。” “那你来到这边之后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什么的?”芷曦接着问道。 “奇怪的人……嗯……确实遇到了一个有些怪怪的老和尚。”曾小凡思索道。 “什么样的老和尚?你给我说说。” 于是曾小凡便将那老和尚的样貌,还有两人交谈的事情说给了芷曦听。 临了,曾小凡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老和尚还给了我一瓶东西,我还没打开看过呢!” 说罢,他便在兜里摸索,但他搜遍了全身,也没发现那瓶子的踪迹。 “我救你出来时也没看到什么瓶子。”看到曾小凡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样子,芷曦开口说道。 “那可能掉到山谷里了。”曾小凡虽然也有些好奇瓶子里的东西,但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一个苦修行的和尚,应该也不会给什么贵重的物品,因此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你怎么会到山谷去的?”想到是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傻白甜女孩救的自己,曾小凡愈发对这女孩好奇起来了。 目光上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曾小凡单手托着下巴,悠悠说道:“我可是被一群狼追着,迫不得已才误入了那个山谷。要说我遇到的奇怪的人,那也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是谁?”看着曾小凡的目光,芷曦总觉得怪怪的,后背莫名有些发凉,当下赶紧问道。 “就是你呀,傻丫头!那山谷很明显非常偏僻,而且看起来阴森森的,在那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一个丫头去那干嘛?这不值得奇怪吗?”曾小凡继续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说道。 “你说谁是傻丫头呢?你才是傻丫头,你全家都是傻丫头!”芷曦听罢,顿时炸毛。 “就许你说我傻蛋,我就不能说你了?”曾小凡耸了耸肩。 “哼……”芷曦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行了行了,这不是重点好嘛,说真的,你去那干嘛?”曾小凡败退,转移话题说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吧?”芷曦也不再纠结,反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考古吧,怎么了?” “是历史与考古,本小姐的兴趣之一就是研究历史,越是久远的历史,本小姐就越感兴趣。”说道这儿,芷曦转过头来问道:“对了,你在那山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半死不活的躺在那?” 曾小凡努力的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形,但是发现自己只能记得的自己被狼追着闯进了山谷里,之后发生的一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记不起来了,越是回忆,就越有一种头疼的感觉。 他锤了锤脑袋,说道:“进山谷后的事情我也记不起来了……也许是惊吓过度了吧。” “也许吧……”芷曦眸光复杂的看了曾小凡一眼便转过头,看着远方在月亮余辉下的山峦。 “小凡,你知道我们这片土地上的远古神话传说吗?”芷曦悠悠的问道。 “知道一些,但都很零散。” 点了点头,芷曦继续说道:“那我给你说说吧。” 尽管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还是愿意听芷曦的讲诉。 第十三章 传说 “嗯......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就从神话中我们这方天地的诞生说起吧。”缕了一下思路,芷曦继续说道:“远古相传,混沌初开时,混沌间诞生了世间第一位远古真神——盘古大神。盘古生于混沌之间,他吸收了混沌宇宙的所有能量,因此,盘古大神也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然而世间万物万事,有所得则必有所失,谁也逃不掉这个真理,即使强如盘古大神也不能例外。盘古的诞生,乃是吸收了整个混沌的能量,同时也吸收了所有混沌的生机。直接的后果,便是混沌再也无法孕育出其他生命。 盘古大神诞生无数年后,终究挡不过长久的孤寂,在无数年的孤独中,他选择了湮灭自己,让宇宙混沌恢复生机,重新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 但是盘古大神担心他湮灭后,混沌宇宙又会再次诞生类似于他的存在,因此在自我湮灭之前,他以无上大神通分离了整个混沌宇宙!他让轻者升于天,是为气;重者沉于下,是为地,因此就诞生了无数类似于我们这方天地的世界,我们的世界也因此而生。 盘古死后,相传他的一双眼睛化为烛龙,掌管黑夜与白昼;同时,混沌之气再次溃散,部分混沌阴气经过无数年的凝聚,与昆仑之巅诞生了第一位女性神祗,也就是西王母;而部分混沌之气凝聚诞生了神话体系中的最高神灵——昊天上帝,当然,他还有其他称呼,比如天帝、东皇太一等等。 而传说中盘古在他湮灭之时用最后的意志将自己的部分精气化为了人,从此开启了五氏时代,这五氏你也许听说过一些,他们分别是: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娲氏和神农氏。 传说中,五氏统治这方天地足足数十万年之久。后五氏时代,伏羲女娲于昆仑山禁忌结合,诞生后代人类,也就是你我的祖先。 据说,伏羲曾得河图洛书,他据此推演出先天一十六卦,算尽天机,因而被天帝封为五方上帝之青帝。而在伏羲女娲统治时代后期,神农氏有一风姓部落,其中有一个名叫神农的人,尝遍百草,教会了人们医疗与种植,因此接替了当时燧人氏的统治,而在之前数十万年的长久统治中,因为有巢氏教人们建筑房子来躲避猛兽,燧人氏教会人们砖木取火,结绳记事,因而这两个氏族轮流统治。” 歇了口气,芷曦接着说道:“听说过三皇五帝吧?三皇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三个,也就是伏羲,女娲,神农。三皇之后我再给你说说五帝的事。 先说说五帝都是谁吧。五帝,分别是:东方青帝——太昊伏羲;中央皇帝——轩辕;北方玄帝——颛顼;南方赤帝——炎帝;西方白帝——玄嚣。当然也有其他的版本,比如说五方上帝是皇帝,颛顼,帝喾,尧,舜之类的,但我这里用的是比较主流的说法。这个伏羲即是三皇,也位列五帝,不过他是最早的一个五帝了,而炎帝和三皇中的神农同出一氏却不是同一个人。 在经历了有巢氏和燧人氏的长期统治之后,迎来了五帝的时代,五帝时代相对而言比较混乱,在这个时期爆发了神话故事中著名的三次神战,也许你也听说过,分别是:坂泉之战,涿鹿之战和不周山之战,几乎后神话时代都是围绕着这三大战役而产生的。 我简单说一下三大战役吧,这三大战役可以说与五帝息息相关。传说太昊有个儿子叫少典,少典娶了一个蟜氏的女子,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炎帝。皇帝继承了少典部落,居于姬水,而炎帝继承神农部落;居于姜水,而在该部落有一个分支你应该听说过,就是蚩尤部落,我就不多说了。 神战的第一场战役,阪泉之战就在皇帝和炎帝两个部落中展开。据《史记》记载: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扶万民,度四方,……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也就是说,炎帝统领神农氏部落后日益壮大,和轩辕争夺天下,奈何不修德政,没人拥护,在阪泉和轩辕大战三场,轩辕驱使着以各种神兽作为神明的部落,并有来自昆仑山的神兽英招,陆吾相助,座下的禺强,苗龙等儿孙也已成长为一方神明,风后,应龙等大神也正当壮年,此时的轩辕可谓神威无匹,炎帝一方阵容就没有这么强大了,只有自己的几个儿孙,炎居,并节,以及猛将刑天可用,最终因实力不济而战败,归顺了轩辕,部族被轩辕所吞并。而这个陆吾与英招都是出自昆仑。 接下来我再简单说一下涿鹿之战。阪泉之战后,神农氏部族有个分支后裔,叫做蚩尤,统领了九黎部落,此时强大了起来,与轩辕在涿鹿展开了第二场神战,《史记》记载“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有八十一位兄弟,都是兽身铁额,吃沙饮石,善于作战,两方实力均等,因此打的昏天暗地,留下许多传说,轩辕与蚩尤九战九不胜,皇帝没有办法,只能向昆仑西王母求助,西王母感其诚,于是派九天玄女传其无字天书,加上又得风后,女魃还有应龙相助,因而皇帝赢下了最终的胜利,但涿鹿战场也因太过惨烈而大旱数年,好在此战过后皇帝轩辕终于一统宇内。 不周山之战你应该听说过,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不周山之战据说倒是和北方玄帝和炎帝息息相关,至于大战的后果你也听说过,就是天倾西北,地陷西南。 三次神战之后,神话格局基本奠定,于是就进入了英雄神话的时代,再之后就是封神时代,这些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我就不说了。 不过三次神战都和一个地方息息相关,那就是位于西北的昆仑。” 长舒了一口气,芷曦终于把故事说完了,她停了一会儿,不见曾小凡有什么反应,而她此时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也没有多想,继续看着前方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毕竟神话嘛,大多都是杜撰的。” 等了一会儿,芷曦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她转过头,发现曾小凡靠着桥边,双手撑头,竟然......睡着了?嘴边还流着丝丝口水,身子一摇一晃的,好像随时要摔倒似的。 听着曾小凡均匀的呼吸声,芷曦心中暗骂了一声:呆子,傻蛋!不过她并没有去打扰他的睡眠,只是轻轻抱着他,朝着帐篷的床上走去...... 第十三章 传说 “嗯......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就从神话中我们这方天地的诞生说起吧。”缕了一下思路,芷曦继续说道:“远古相传,混沌初开时,混沌间诞生了世间第一位远古真神——盘古大神。盘古生于混沌之间,他吸收了混沌宇宙的所有能量,因此,盘古大神也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然而世间万物万事,有所得则必有所失,谁也逃不掉这个真理,即使强如盘古大神也不能例外。盘古的诞生,乃是吸收了整个混沌的能量,同时也吸收了所有混沌的生机。直接的后果,便是混沌再也无法孕育出其他生命。 盘古大神诞生无数年后,终究挡不过长久的孤寂,在无数年的孤独中,他选择了湮灭自己,让宇宙混沌恢复生机,重新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 但是盘古大神担心他湮灭后,混沌宇宙又会再次诞生类似于他的存在,因此在自我湮灭之前,他以无上大神通分离了整个混沌宇宙!他让轻者升于天,是为气;重者沉于下,是为地,因此就诞生了无数类似于我们这方天地的世界,我们的世界也因此而生。 盘古死后,相传他的一双眼睛化为烛龙,掌管黑夜与白昼;同时,混沌之气再次溃散,部分混沌阴气经过无数年的凝聚,与昆仑之巅诞生了第一位女性神祗,也就是西王母;而部分混沌之气凝聚诞生了神话体系中的最高神灵——昊天上帝,当然,他还有其他称呼,比如天帝、东皇太一等等。 而传说中盘古在他湮灭之时用最后的意志将自己的部分精气化为了人,从此开启了五氏时代,这五氏你也许听说过一些,他们分别是: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娲氏和神农氏。 传说中,五氏统治这方天地足足数十万年之久。后五氏时代,伏羲女娲于昆仑山禁忌结合,诞生后代人类,也就是你我的祖先。 据说,伏羲曾得河图洛书,他据此推演出先天一十六卦,算尽天机,因而被天帝封为五方上帝之青帝。而在伏羲女娲统治时代后期,神农氏有一风姓部落,其中有一个名叫神农的人,尝遍百草,教会了人们医疗与种植,因此接替了当时燧人氏的统治,而在之前数十万年的长久统治中,因为有巢氏教人们建筑房子来躲避猛兽,燧人氏教会人们砖木取火,结绳记事,因而这两个氏族轮流统治。” 歇了口气,芷曦接着说道:“听说过三皇五帝吧?三皇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三个,也就是伏羲,女娲,神农。三皇之后我再给你说说五帝的事。 先说说五帝都是谁吧。五帝,分别是:东方青帝——太昊伏羲;中央皇帝——轩辕;北方玄帝——颛顼;南方赤帝——炎帝;西方白帝——玄嚣。当然也有其他的版本,比如说五方上帝是皇帝,颛顼,帝喾,尧,舜之类的,但我这里用的是比较主流的说法。这个伏羲即是三皇,也位列五帝,不过他是最早的一个五帝了,而炎帝和三皇中的神农同出一氏却不是同一个人。 在经历了有巢氏和燧人氏的长期统治之后,迎来了五帝的时代,五帝时代相对而言比较混乱,在这个时期爆发了神话故事中著名的三次神战,也许你也听说过,分别是:坂泉之战,涿鹿之战和不周山之战,几乎后神话时代都是围绕着这三大战役而产生的。 我简单说一下三大战役吧,这三大战役可以说与五帝息息相关。传说太昊有个儿子叫少典,少典娶了一个蟜氏的女子,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炎帝。皇帝继承了少典部落,居于姬水,而炎帝继承神农部落;居于姜水,而在该部落有一个分支你应该听说过,就是蚩尤部落,我就不多说了。 神战的第一场战役,阪泉之战就在皇帝和炎帝两个部落中展开。据《史记》记载: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扶万民,度四方,……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也就是说,炎帝统领神农氏部落后日益壮大,和轩辕争夺天下,奈何不修德政,没人拥护,在阪泉和轩辕大战三场,轩辕驱使着以各种神兽作为神明的部落,并有来自昆仑山的神兽英招,陆吾相助,座下的禺强,苗龙等儿孙也已成长为一方神明,风后,应龙等大神也正当壮年,此时的轩辕可谓神威无匹,炎帝一方阵容就没有这么强大了,只有自己的几个儿孙,炎居,并节,以及猛将刑天可用,最终因实力不济而战败,归顺了轩辕,部族被轩辕所吞并。而这个陆吾与英招都是出自昆仑。 接下来我再简单说一下涿鹿之战。阪泉之战后,神农氏部族有个分支后裔,叫做蚩尤,统领了九黎部落,此时强大了起来,与轩辕在涿鹿展开了第二场神战,《史记》记载“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有八十一位兄弟,都是兽身铁额,吃沙饮石,善于作战,两方实力均等,因此打的昏天暗地,留下许多传说,轩辕与蚩尤九战九不胜,皇帝没有办法,只能向昆仑西王母求助,西王母感其诚,于是派九天玄女传其无字天书,加上又得风后,女魃还有应龙相助,因而皇帝赢下了最终的胜利,但涿鹿战场也因太过惨烈而大旱数年,好在此战过后皇帝轩辕终于一统宇内。 不周山之战你应该听说过,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不周山之战据说倒是和北方玄帝和炎帝息息相关,至于大战的后果你也听说过,就是天倾西北,地陷西南。 三次神战之后,神话格局基本奠定,于是就进入了英雄神话的时代,再之后就是封神时代,这些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我就不说了。 不过三次神战都和一个地方息息相关,那就是位于西北的昆仑。” 长舒了一口气,芷曦终于把故事说完了,她停了一会儿,不见曾小凡有什么反应,而她此时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也没有多想,继续看着前方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毕竟神话嘛,大多都是杜撰的。” 等了一会儿,芷曦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她转过头,发现曾小凡靠着桥边,双手撑头,竟然......睡着了?嘴边还流着丝丝口水,身子一摇一晃的,好像随时要摔倒似的。 听着曾小凡均匀的呼吸声,芷曦心中暗骂了一声:呆子,傻蛋!不过她并没有去打扰他的睡眠,只是轻轻抱着他,朝着帐篷的床上走去...... 第十四章 告别 翌日清晨,待到日上三竿,阳光爬上窗台,在两扇关着的窗户的间隙间投下如利刃般的光芒,斑斑点点的光芒打在曾小凡的脸上。似乎是觉得阳光刺到了他的眼,也似乎是他确实已经睡了太久,曾小凡阖动了一下眼皮,睁开了双眼。嗯,属于他曾小凡的美好一天从现在开始了,虽然他还没弄清楚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到了床上,但这些并不妨碍他美好的心情,历经大难,恰逢新生,他要去享受这新的生命了。 不过,他又想到昨晚与芷曦的月夜畅谈,人家姑娘家听完了自己的一通诉苦(在他看来,讲诉自己过去的不幸就是诉苦),还差点为自己流泪,而反观自己呢?竟在芷曦的讲诉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就连她讲了些啥都有些迷糊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一个神话?嗯,应该是的。 想到昨晚的事,曾小凡便觉得一阵愧疚,他打算去找一下芷曦,一来想好好的为昨晚的事情道道歉;二来也为这几天芷曦的照顾正式的做出感谢,虽然这段时间他无法活动,也无法睁眼,但他还是知道芷曦是每天都会来看望他的,昨晚只是较个嘴劲,何况救命大恩,总是要感谢人家的;最后他也想问问之后芷曦有什么打算。 (作者的上帝视角:你不就想见人姑娘家吗,居然还找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哼,虚伪的男人!不过老实说,以曾小凡的性格,当时他还就真没想到这一茬儿。) 来到芷曦门前,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回应,再次敲门,还是没人,他便推门进去,发现里边的床铺铺得整整齐齐,整个房间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同时他也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没有芷曦的行李物品,更别说她的人影了。 出了房门,他去向老牧民询问芷曦的情况。从老牧民处得知,芷曦不到七点时就拿着行李出门了,说是回家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曾小凡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在周围逛了一会儿,但总还是觉得心里空拉拉的,但要说少了些什么东西,他也说不上来。是为没有道谢而一股气憋在心里无处释放?还是为没有道别而感到遗憾?还是为未来难以再相见而感到心情难受? 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很空,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来填补一番。按理说他其实和芷曦应该不是很熟悉,他连她电话多少,家住何处都不知道,他既不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亦不知道她的过往如今,但是,他知道,他就是知道那个女孩的眼里装满了善良与纯真,没有丝毫的欺骗与伪善,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的。在这样的大眼睛下,他不知道怎么的,便将自己内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说了出来,他本能的没有对她设下丝毫防备。 人啊,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他们能与一个人同室相待数年而如陌生人,但却也能与一个人初次相见便引为知音。 一路怅然,曾小凡回到了他的帐房。芷曦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现在身体尚未痊愈,只能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了。他打算去床上躺一回儿,继续他的睡觉大业,反正现在他干啥都没心情,没力气,干脆就做个不需要力气的活儿——睡觉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难以入睡,确实,要求一个刚睡饱没多久的人再次入睡,还是很难的,不过他难以入眠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 实在睡不着,他干脆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床铺旁桌子上的一张纸映入眼帘。他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封信,而且还是芷曦写给他的道别信。信函上写着: 小凡大傻蛋: 你好,见字如面。 原本今天早上我想叫你起来道个别的,但看到你睡的和死猪似的,本小姐大发慈悲就不打扰你了。哼,不过你个傻蛋睡觉的样子真难看-_-|| 算了,不说你了。原本我来这边的计划是一个星期,但是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星期了,再不回去,我家里人就该着急了。你的身体我看了一下,估计还要两个星期左右才能痊愈,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就先回去报个平安。 记住,傻蛋,你还欠本小姐两件事情呢,不过你我江湖儿女,说不定下次见面,本小姐心情一好,就把这两件事免了呢,当然喽,江湖路远,天高海阔,也许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也说不准哟。好了,废话就说到这儿,总之就一句话: 本小姐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哟,傻蛋。 芷曦^_^ ...... 看到这封信,曾小凡好像心里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心中一暖,之前的沮丧淡去不少,心中好像又有了动力。于是他又起了床,打算去吃点东西。 而唯一遗憾的是,芷曦并没有在信中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 一辆绿色的火车奔腾在绿色的草原上,远方是绵延不绝的雪山,绿色与洁白交织成一幅唯美的图画。 此时,在这辆列车上,一位名为卓芷曦的女孩正坐在车窗旁,看着远方千年不化的皑皑雪山,好似在想着什么心事。盯着远方许久,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突然嘴角翘起,露出一抹绝美微笑...... ...... 这是一片幽暗的山谷,阴风阵阵,暗云滚滚,雾气腾腾,天上偶有雷电闪烁,伴随着轰隆雷鸣。这便是几乎令曾小凡陷入死境的死亡之谷。 也许是积攒数十万年的能量终于宣泄殆尽,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总而言之,这里的雾气已不似从前那般浓厚,而天上的阴云也已经开始散去,现在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那乌云背后的阳光。 好似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变化着。 死亡之谷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一名穿着破旧僧袍的老和尚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死亡之谷。 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最终他转身,缓步离去。 第十五章 危事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七月流火,天天渐渐转凉。雾都已消却了七八月间的酷热,第一场秋雨降下,天气已带上了一丝凉意。秋雨过后,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但人们的脸上少见到酷夏里的匆忙之色,反而多了一缕悠闲与惬意,仿佛在庆祝着那难以忍受的酷热的远离。 路灯纷纷亮起,照印着行人来往的身影,似乎也在贪婪的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曾小凡很喜欢这样的画面,人们自在生活的悠闲,雨后空气的清新,路上来不及消失的小水洼倒映的昏黄灯影。 曾小凡在老牧民那儿又休养了两个星期左右,便踏上了返回的路程,他并没有选择回家,他从学校出发时已是六月底,在路上花了三四天,从濒死到苏醒又花了两个多星期,再休养了两个多星期之后,距离他离开学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时离开学也就只剩十来天的时间,他干脆打算就呆在学校等着开学。 现在开学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回学校之后他时常一个人离开学校,到周围随意的逛一下,也说不上有什么目的,也许是买一些东西,也许是尝一些美食,也许是什么都不干,就只是逛逛。 现在的曾小凡,挺喜欢这样的状态的,看看世间百态,尝尝天下美食。有时他会驻足观看街上的一些年轻人大胆表演的才艺;有时他也会停下来欣赏盲人老头熟练的音乐才艺—或吹笛子,或拉二胡;有时他会远远看着年轻的情侣们或牵着彼此的手,或互相依偎,欢声笑语,微笑连绵;有时,他也会假装在树下乘凉,然后与同在此处的“棒棒”(雾都人力夫别称,是指雾都地区在街上、码头、车站等以给人提供劳力搬运行李货物为生的体力劳动者)攀谈,聊聊生活中的琐事。 曾小凡就这样一个人体会着这世间的或幸福,或快乐,或痛苦,或无奈的种种,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孤独也是一种美。在过去,他几乎都是为父母而活,努力成为他们期望的样子,再后来,他几乎又是为了何绿菀而活,为成为她喜欢的那种人而努力改变自己。现在,他要为自己而活了。 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分,心里总会莫名涌上一股空落…… 夜幕中,昏灯下,细雨里。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和往常一样,曾小凡正打算回学校,在他常逛的商业街和学校之间隔着一段狭窄而又偏僻的巷道,这个点就算在商业街都是人影稀疏,巷道里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曾小凡刚走到小巷里却隐隐听到前方传来打架与喊叫声,而且听声音好像有人在呼救。难道有人在前面打架斗殴?曾小凡心中奇道。这一带的治安向来不错,尽管这条巷道的位置比较偏僻,但他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说过这里发生打架斗殴的恶劣事件呀,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带着好奇心,曾小凡快步往前面走去。如果真有人在前面打架,他打算偷偷报个警,然后快速离开,尽管他身体素质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能不惹事就尽量不惹事。 小巷深处,五名年轻人围在一个角落,透过五人的身体,隐约可以看见一名年轻的女子。这女子有些弯曲的长发此刻显得十分混乱,穿着的浅灰色衬衫此时也有些凌乱,在对面五个壮汉的推诿拉扯之下现在已然是衣不蔽体了,那泄露的春光在昏黄的灯影下仿佛极大的刺激了那五个人。只见这五个人愈发的得寸进尺,行为也越来越大胆,其中一人更是一把扯掉了女子的衬衣…… 那女子只能绝望的呼救,泪水早已浸湿了脸庞,双手死死的护在自己胸前,又不断乞求着对面能放过自己,但她的表现却又好像给了对面这群畜生打了鸡血,他们愈发兴奋了。 曾小凡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手紧张得发抖,他早在刚到这儿的时候就哆哆嗦嗦的报了警,但直到此刻他仍然紧张得不知所措。良知告诉他要勇敢的站出来,就算救不了那个女生,但至少也可以拖延时间等到警察的到来,但恐惧告诉他,如果他过去那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勇气与恐惧在他心中交战,而此刻显然是恐惧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的腿如同绑上了千斤重担,沉得无法挪动。 这边的曾小凡还在懦弱中战栗,那边几个混混的动作还在继续。此时一个混混蹲下身来,要去拉扯那姑娘的短裙,在他蹲下的刹那,曾小凡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早已刻进心间的脸庞。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曾小凡感觉一股热血涌向脑海,一股热量自心头炸起,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一股巨大的勇气凭空而生,拔开双腿,拼命的向前跑去,至于后果…… 去踏马的后果! 第十六章 惊变 曾小凡心底不知从何迸发了巨大的勇气,一边迅速向前方跑去,一边大喊道:“住手!” 那五人听见身后传来的怒喝之声,一开始还有些慌张,待得转过身来,发现就一个年轻小子,而且还在那里有些发抖。看到这儿,一个穿着看起来颇为潮流,梳着中分刘海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向前走了一步,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兄弟,这儿没你什么事,别多管闲事,赶紧走。” “我……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赶紧住手,不然警察来了你们等着坐牢吧!”曾小凡有些紧张的说道。 那五人身后,衣衫不整的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曾小凡正在和那五个流氓对峙,眼泪不自觉的簌簌往下掉,挣扎着跑向了曾小凡,一头撞进曾小凡怀里,抽泣着说道:“小凡,救救我……” 看着怀里不断啜泣又衣不蔽体的女孩,曾小凡心里一阵疼痛,但同时又松了口气,还好他及时站了出来,因此还没发生那最坏的一幕。 在他怀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小凡的女朋友,不,现在应该叫前女友了。没错,那女孩正是何绿菀。 何绿菀这个假期一直在学校学习,她刚升入大四(比曾小凡小一届),正准备在最后一年冲刺一下,看看将来能不能在未来保送一个不错的大学,继续深造。她现在的男朋友,也就是曾小凡曾经的兄弟陈晓生今天晚上约她出来一起吃饭,但是席间出了些变故,两人吵了一架。生气的她一个人回了学校,当然陈晓生压根儿也没想送她回来。 但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会在这条常走的路上遇到这么一群混混,这群混混喝了点酒,又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大街上晃荡,并且还有些衣衫不整,下身的裙子更是短得可怜,露出洁白如雪又纤长的大腿,昏黄的灯光,狭窄的小巷,无一不在激发着这群正值青春年少的混混的兽性。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他们在一番挣扎后兽性战胜了理智,终于还是对独自一人的何绿菀下手了。 说来也是奇怪,当这几个混混下定决心并开始动手之后,仿佛身体里的理智与人性都丧失了一般,只保留了身为禽兽最原始的兽性。他们毫无怜惜,只想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儿痛快的发泄自己的兽欲——征服她,占有她。何绿菀越是表现出柔弱与抗拒,他们便越是兴奋。 而就在他们的性欲达到顶点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曾小凡无疑是惹怒了众人,听到曾小凡已经报了警,看着那站在女孩身前的曾小凡,这群混混顿时怒不可遏,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飞走了,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傻小子也敢管他们几个的闲事,不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简直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小子,你敢管劳资的闲事,不想活了是吧?还报警?哥几个还就没怕过警察!”中间那个混混再次开口了,他轻蔑一笑,而后表情转为狰狞,说道:“打扰了劳资的好事,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曾小凡握紧了拳头,但那拳头却不由得他控制的颤抖。说实话,他自出生起就几乎没和别人打过架,面对这五个凶神恶煞,仿佛择人而噬的家伙,他心里一直在发颤,现在还能看似镇定的站在这里,不过是在硬着头皮撑着罢了。 看着曾小凡没有什么动作,这个混混也不耐烦了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在手里悠闲的把玩着。悠悠说道:“这样吧,哥几个也不为难你,你只要给哥几个每人磕上三个头,哥几个就放你一马。” 说完,他还回头扫视了几个同伴一眼,笑着说道:“兄弟们,你们说呢?” 边上一个混混走到曾小凡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脸上已经冒出细密汗珠的样子,不屑的说道:“小子,赶紧给劳资磕头认错,然后把你后面那妞让出来,不然别怪劳资不客气,给你松松筋骨!” 曾小凡紧咬着牙齿,仍倔强的站在那里,没有移动的迹象,他心里虽然紧张与害怕,但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退,不能退......”他正是凭借着这股倔性坚持到了现在,至少现在表面上来看,他还是比较镇定的,不靠近细看的话,是看不出他因为过于紧张而浑身冒出的细密汗珠,也看不出他一直在发抖的拳头。 看到曾小凡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在他身前的混混终于动手了,他先是动手狠狠扇了曾小凡一个耳光,稍稍退后一小步,然后一脚朝曾小凡肚子踹去。 曾小凡被一脚踹到一旁,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捂着肚子,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并不觉得有多痛,就连他的脸也没有太多疼痛的感觉。 “小子,劳资就当着你的面把这美女的衣服扒了,看你能怎么样!”一脚将曾小凡踹开后,那混混一把拉过何绿菀,冲着地上的曾小凡笑了一下,另一面开始对何绿菀动手动脚。 听到这话,曾小凡不知怎的,突然又是一阵热血上涌,大吼一声:“住手!”,脚上与双手同时发力,不顾一切的向那混混撞去,他与那混混不过三四步的距离,但在他的肩膀撞到那混混的时候,竟然发出“砰!”的巨响,那混混一下被撞飞了近百步,而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四个混混目瞪口呆,曾小凡也怔怔的看着那被他撞飞的混混,整个场面无比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滴嗒...嘀嗒...屋檐上积蓄的水滴缓缓滴落,发出这小港里的唯一声响,不一会儿,风不知从何处起,隐约间传来阵阵警笛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唤醒了场间发蒙的众人——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而那混混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怪......怪物啊!”不知谁惨叫了一声,那几个小混混四散逃去...... 第十七章 警局 有些阴暗狭小的房间内,灰色的墙壁上印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猩红字迹。有些年头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整个房间只有接近顶楼的地方有一扇透着微弱光线的窗户。房间里有一个禁锢人起身的座位,座位前有一张可容纳两个人的办公桌。办公桌上坐着两个满脸严肃的警察,对面的凳子上也坐着一个正在接受审讯的嫌犯。 警察:这里是审讯室,我们按程序对你进行例行询问,问你什么你就回答相关问题就行,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的所言将成为呈堂证供,你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责。好了,我们开始吧。首先,姓名,年龄,职业? 嫌犯:曾小凡,23岁,在校学生。 警察:9月11日的晚上10点左右,你在哪里? 曾小凡: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回学校的路上。 警察: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而且还是单独一个人? 曾小凡:我这个学期以来基本都是一个人出来逛街散步的,在这座城市里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低下头,眼睑微垂),而且我现在比较喜欢一个在外面逛街。 警察:你家是哪里的? 曾小凡:湖北巴东。 警察: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曾小凡(再次微微低下头):我爸妈没有工作,就是在家里种地。 警察:案发时的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曾小凡:认识。 警察:你们俩个是什么关系? 曾小凡:她......她是我前女友。 警察:前女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分的手? 曾小凡: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上学期结束时分的手。 警察:你怎么知道何绿菀在那里被人欺负? 曾小凡: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偶然遇见的。 警察: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曾小凡:当时我正准备通过巷子回学校,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我悄悄走上去前去,发现有几个混混想要欺负绿菀,我先报了警,然后就冲过去打算制止他们...... 警察(打断):所以你就动手杀了他们中的一个? 曾小凡(惊慌失措):杀......杀人?不不不,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我只是......我只是想阻止他...... 警察(狠拍了一下桌子):没杀人?你把其中一个人打得就剩了一口气,全身几乎骨折,就算活过来基本上也是废了!说,你是不是故意致他于死地? 曾小凡(有些颤抖):没......没有,我没想伤害他,我真的没想伤害他,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想伤害他,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呀。 警察(顿了一会儿):你和那个人认识吗? 曾小凡(逐渐平静):不认识,我也没见过他。 警察:你知道他们和何绿菀的关系吗? 曾小凡:不知道,据我所知,绿菀应该不认识他们。 警察:说一下你个他们打斗的详细情况。 曾小凡(回忆状):当时那个混混先是扇了我一巴掌,然后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被他踹倒在一旁后,他就要去欺负绿菀,我当时想阻止他,就起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然后......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 警察:就撞了一下? 曾小凡: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警察:那个人他打了你一巴掌,并且踹了你肚子一脚? 曾小凡:是的。 警察:但我们在给你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你被殴打的迹象。 曾小凡(一脸懵):我......我也不知道,他确实打了我,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的。 警察:那... (审讯室房门打开,三人进入) ...... 原本的审讯只能中止了。两个警察,一个审讯的,一个记录的都往后看了一眼。下一刹便都站了起来,齐齐敬礼,口中喊道:“见过华局长,首长好!” 三人中为首的那人回敬了一礼,脸上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上前拍了拍那两个小警察,说道:“两位都是好同志,辛苦了。”然后又微微转头看向了曾小凡,“这位就是嫌疑人曾小凡了吧?” “是的首长,我们正按程序,依法对嫌疑人进行审讯。” “嗯,两位辛苦了。因为这个案件存在特殊情况,我按上级指示,要将犯罪嫌疑人带到总局进行审讯。这是相关文件,人我就带走了,后续的案件由总局负责,你们就不用管了。”华姓领导点了点头,说罢递给两个小警察一个文件,便示意身后两个警察将曾小凡带走。 负责审讯的两个小警察看了看文件,并没有阻止。 走到门口,那个领导又转过身来,有些威严地叮嘱道:“这个案件的后续你们不用管了,也不要好奇去打听,记得做好保密工作。” “好的,首长!”两个警察敬了一礼,齐齐应道。 点了点头,那领导便带着曾小凡离开审讯室了。 ...... 警察局大厅,三个警察正与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对峙”,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是这三名警察正在宽慰那中年人。因为从他们的对话和语气中我们可以判断,三个警察明显处于弱势地位,甚至对那中年男子有一种谄媚的态度。 中年男子剃着一个精炼的寸头,肤色有些黝黑,五官平凡而没有太多的特色,如果他收敛掉他的气势,可以说他与平常人无异,将他扔进人群中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因为他就是那样普通的中年人。 但这样一个男子却有着令人心惊的气质。精炼,锐利,煞气四溢。单凭这惊人的气质便足以使人忽略掉他们平凡的面容。 此刻的中年男子,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眼中透着一股使人胆寒的杀气,这杀气好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把人交出来,这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中年男子盯着他眼前警察,冷冷的说道。 第十八章 插曲 这个中年人正是那被曾小凡打得生死不知的混混的父亲。这个中年人虽然样貌平凡,但却有着一个及其霸道的名字—王霸业。而要说起这个人的经历,那可以称得上传奇两个字,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成为跺跺脚整个雾都都得抖三抖的人物,当得上枭雄两个字。 正在公司加班开会的他陡然听到自己儿子出事的消息,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往医院。看到儿子在病房里的惨状,又从医生口中听到自己儿子的性命朝不保夕的话,他顿时怒火中烧,在他的地盘,竟有人敢这么对待他的儿子,这不是对他赤裸裸的打脸吗?即使他的儿子犯了什么错,那也只能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教训,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如果不让那个下手的人付出血一般的代价,那估计就没人知道他这个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稍稍打听了一番,他便煞气腾腾的朝着处理这个案件的派出所杀来。 “王先生,这...这按规定我不能把嫌疑人交给你啊,这要是上头查下来,我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为首的那名警察为难地说道。 他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原本已经下班正享受着夜生活的他,听到辖区内有人伤了王大公子,他慌不迭的立马赶往了所里,但也刚好比王霸业早到了一会儿。王霸业威名赫赫,他是决计不敢惹的,但明目张胆的违规处理他也是十分纠结。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杂碎把我儿子都快弄死了吗?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能摘了你的这顶帽子?”王霸业眯着眼睛盯了所长一下,冷冷的说道。 想到眼前这人的地位,以及自己被他掌握的一些把柄,这所长有些慌了。没办法,他只能妥协,后续再找个理由应对上头就行了。他刚想答应,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人,他硬生生的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下,转口说道:“抱歉了,王先生,我得依法办事,我们领导就在这里,您可以把这个事和我们领导反映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中,华局长走了过来。 华局长走近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拉过王霸业的手握了握,说道:“哎呀,王先生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王某来这儿只是想给小儿讨一个公道罢了。不知华局长能否给王某一个面子,将人交给王某处理?”王霸业与华局长握了握手,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抱歉了,王先生,恕在下不能答应。”华局长仍然微笑着说道。 “哦?华园升副局长是不打算给王某面子了?”王霸业眼里闪过一抹杀气,把副字加重了半分。 “呵呵,不敢。我知道令公子这次突遭大难,您心里定然气愤万千。在这里我代表全体警务人员对您表示慰问,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治好令公子的伤,并且调查出真相,还您和令公子一个公道。在这里我代表警局对您做出郑重保证,我们一定会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您看,我不是亲自过来接手这案件了吗?”华园升对着王霸业说道,话语虽然诚恳,但姿态却是不卑不亢。 “还有,这也是罗局的意思。”华局长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罗局的名字,王霸业微微沉吟,而后说道:“好吧,我给你和罗局一个面子,希望你们能秉公处理,告辞。” 说罢,王霸业便离开了公安局。 而此刻曾小凡还在后方,他基本上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谈话,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得罪了一个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而且他们之间的仇怨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华局长走到曾小凡旁边,淡淡说了一句:“走吧。”便带着曾小凡和那两个警察离开了。 警车上,华局长撇了曾小凡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小子,你知道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摇了摇头,曾小凡有些懵,警察叔叔是打算跟自己闲聊吗? “他就是你打的那个混混的老子王霸业。呵呵,这人可不简单,黑白通吃,人更是鬼精鬼精的,和不少政界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一个王氏商业帝国,可以说在雾都他都称得上是打个喷嚏雾都都得抖三抖的人物。你小子以后可得小心喽!” “啊,他,他这么厉害的呀?”曾小凡听了也是有些心慌地说道。 “他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厉害的枭雄级人物,竟然有这么个顽劣的儿子,真是可笑啊。” “其实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是咋回事,不就是他儿子仗势想要强抢良家妇女嘛,结果被人中途收拾了,就这么一回事儿。” “按理说,以王霸业的势力,这事儿不可能草草了事,你不死都算轻的了!” 曾小凡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啊,我这算是见义勇为啊,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见义勇为?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实说,要不是你这次在教训那个混混时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的能力,你这次基本上就死定了。” “不同寻常的能力?我有啥能力我都不知道啊。” “呵呵,小子,你一下就把对方撞出个几百步的距离,还让人几乎全身骨折,你说这正常吗?” “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曾小凡不解的说道。 “小子,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不过不用急,会有人给你解答的,诺不是快到了吗?”华局长拍了拍曾小凡的肩膀说道。 看了看车窗外边的情形,曾小凡皱起眉头,说道:“我们不是要去市公安局吗?这是哪里呀?” “待会儿会有人跟你说的,不要着急。对了,老哥我奉劝你几句,以后你得小心一些王霸业。” 曾小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华局长就拉着他的胳膊下车了。 第十九章 茅屋 此时车已经在路边停好了,曾小凡下车后,先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惊讶的发现这片地方竟然是如此的偏僻,周围只有一间茅草屋,里头亮着微弱的灯火。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往茅草屋前,这条小路的大小甚至都不允许小轿车通行,而刚才一路行驶过来道路,也只是比这条小径宽上些许,也就刚好能让警车勉强通过,并且他发现这里的路都是泥土路,要不是警车就在他身前,他都会有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这周遭的一切几乎看不到半点现代文明的痕迹。 咕~咕~类似猫头鹰的叫声打断了曾小凡的惊疑,他再仔细看了看茅草屋的四周,一片竹林环绕着小屋,潺潺流水自屋前流过,曲径通幽,灯火微掩,微风起处,竹影摇曳,一轮明月高悬,竹光云影,不知惊起了哪只熟睡的鸟儿,在深夜里嘶嘶低鸣。好一幅静谧不染凡尘的景色,曾小凡在心里感叹道。 转过头,曾小凡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这一路上与他交谈,对他还算亲切的警察局长,正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听见华局长有些严肃的说了一句:“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曾小凡看到三个人自前方茅草屋处缓缓走了过来。三个人身穿灰袍,天上的月亮撒下明亮的光辉,却也无法突破灰色的袍服,使其面容只显现出一团幽暗的阴影。三人步伐缓慢而有力,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在前的两人步伐几乎一致,身躯笔挺,而在后的那人却是步伐随意,身躯看起来有些佝偻,且他不时看看前方的曾小凡等人,不时又四处打量着四周。 三人信步走来,此时无风而袍服却能自动,气势如虹而竟给人一种不能逼视之感,仿佛他们三人便是一方天地,而周遭之景反而黯然失色了。 “就是这小子吗?”前方两人中左边那人斜着眼随意问道。 “是的,就是这个人,他的情况之前已经上报到您们这边了。”华局长接过话说道。 “嗯,”那人点了点头,转过眼神,看着曾小凡说道,“小子,把你的手给我。” “啊,你,你们是什么人?”说罢曾小凡向华局长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华局长点了点头,说道:“小凡,你照着他们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曾小凡伸出手来,右边另一个人随意捏了捏,对着左边那人点了点头,全程无语。 “好了,这小子先暂时放在我这儿,你们可以回去了,怎么善后不用我教你吧?”左边那人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仿佛不愿多看这些人一眼。在转身的同时,一句话轻飘飘的传来:“小子,跟我来。” 华局长拍了拍曾小凡的肩膀,说了一句去吧,照他的话做就行。然后也转身上了警车,离开了。 ...... 警车安静的在林间行驶着,红色的尾灯与车前的灯光显得格外耀眼。车里,华园升眉头自从离开以来一直皱着。他拿起手机,打开屏幕,又合上,没多久又再一次打开手机,他盯着屏幕,默然许久,终于翻到通讯录,找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却被挂了,他又再次打了过去,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他脸上露出程序式的笑容,语气似轻快又似愉悦的说道:“喂,是王老哥吗?我是华园升啊。” “呵呵,是华局长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老哥呀,刚才不是弟弟我不给哥哥面子,而是这事儿确实特殊,这人是上面指名要的,老弟我也没办法呀。”华园升一脸无奈,语气也尽是惋惜。 “哦?特殊?不知这小子有何特殊的?难道他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公子?”对方依旧语气冷淡,但话语间竟有一股揶揄的意味。 “哎,要真是这样恐怕还好办了,您和人家拉开阵势,明里暗里干上一仗也就是了。”华园升大声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哦?那小子是什么人?让你这么觉得难办?”电话那头似乎也被引起了兴趣,追问道。 听到对方语气的转变,华园升心里也松了口气,但他面上任不动声色。 “王老哥呀,这个可是上头的机密,老弟我也很为难呀!”华园升语气中任然是一副无奈与为难之感。 “呵呵,华局长,听说明年要换届了......”电话那头不再询问这个问题,而是语峰一转,提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 “是呀,哎,说真的,干我们这行也不容易呀。”华园升叹息着回道。 “呵呵,说笑了,像华局长这么能干的人,想来将来一定前程似锦。”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不轻不重的恭维之语。 “那就借王老哥吉言了,”顿了一下,华园升接着说道,“其实吧,这小子也没啥背景,名字呢叫曾小凡,也就一学生,但他是那个‘世界’的人,被人家要了过去,老弟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嗯,知道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语气也首次带上了一丝凝重,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华园升合上电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目视前方,静默不语。 ...... 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前,王霸业盯着手里拿着的医院开的病危通知书,放下手,靠着墙,闭上眼,身体偶尔有些颤抖。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眼底深处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但这股杀气却是一闪而逝,转眼间便恢复了平静。只是他这时又掏出了另一个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没响多久便接通了,他只说了一句话: 查,曾小凡。 电话挂断,起身,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垃圾桶前,将电话扔进了垃圾桶里...... 而另一边的曾小凡目前还一无所知..... 第二十章 问询 烛光摇曳间发着暗淡而又惨黄的光线,茅草屋里空空荡荡,简陋的屋里只有一张竹子做成的小桌子,桌子上和这屋里一样,是空无一物。桌子正对屋门,前方摆有一张椅子,桌子后则有两把,这幅场景让曾小凡想起了刚刚待过的审讯室,只不过这椅子的位置没那么远罢了。看看地面,再看看椅子,再看了看桌子,不过他的视线没敢往周围乱瞟,只是这桌椅刚好在他视线中央罢了。 “呵呵,小兄弟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恶人,对你更没恶意。”那个身形略显佝偻的灰袍人笑呵呵的说道,语中带着亲切之感。 说来也是奇怪,这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莫名的让人心里安静,原本的曾小凡很是有些紧张,但在这灰袍人说完之后,心里那份紧张感却是消失了大半。这时他才好奇的打量起了周围,他发现这间屋子真不是一般的简陋,而且看样子应该是长久没有人住了。因为这地上,桌上椅子上都布满了灰尘。这墙壁也没什么装饰,唯一称得上装饰的,便是一幅字了。 这幅字悬挂在正对屋门的墙壁上,这是一幅什么字呢?老实说,曾小凡几乎认不出来,这幅字是如此潦草,甚至于你都看不出这是只有一个字,还是有多个字在纸面上。额,反正曾小凡看得凌乱了,但总得来说他还是隐约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只有一个字,而且好像是一个“道”字。 在他打量周围时,这三个灰袍人摘下了一直使他们的面容隐匿于阴影下的帽子。只见先前立于前方的两人是两个中年汉子,左边那人身姿挺拔,高大而强壮;而右边那人相比之下略有些瘦削。后边那人是个老者,嘴含微笑,目露慈祥,白须白发,仙风道骨。 那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拍了拍曾小凡的肩膀,豪迈一笑道:“小子不用紧张,带你来这儿是想问你些问题,顺便交代你一些事情。你小子现在一定一肚子疑惑,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说,现在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问就行了。” 曾小凡点了点头。 “你小子是哪里的人?”刚说完,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拍了自己的额头,“哦,对了,刚才警局那小子说了你的资料已经传过来,我看看哈。” 说罢,这中年汉子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拿出了一个手机,打开邮件看了看资料。 过了一会儿,这中年汉子故作惊讶地说道:“小子不得了呀,轻轻一撞就差点把人撞死了。” “额......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曾小凡答道。 “小子,曾小凡是吧,你小时候有没有打过架?”中年汉子没来由的突然一问。 曾小凡也有些懵,他下意识地答道:“没打过啊,怎么了?”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嗯~就是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中年汉子又问道。 “应该没有吧。” “那最近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常?就是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中年汉子继续问道。 “嗯,我也不太清楚~”曾小凡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最近好像胃口突然变得特别好了,饭量比以前增大了许多。这个算不算呢?” 高大的中年汉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应该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所致。” 高大的中年汉子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脸上也开始变得严肃,他对着曾小凡问道:“你最近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曾小凡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奇怪的人我倒是没有见到,但是前段时间我去旅游时倒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你详细说一下整件事。”中年汉子下意识的想拉过椅子入坐,但发现这椅子的数量不够,于是又悻悻然地站了起来说道。 曾小凡遍将他去昆仑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当然,没有人关注他失恋的事,这里他也只是简单提及。但当他说道他进入那个可怕峡谷可能听见的惊悚声音与也许是幻觉的恐怖景象时,三个人的眼神瞬间发出精光,那眼神锐利得仿佛可以勘破一切。 沉默,还是沉默。屋外的风漱漱吹着,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屋里那本就微弱的灯火仿佛要在风的折磨下熄灭,但也许是可怜这片世界太过黑暗,它仍在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那里应该是昆仑山的死亡之谷,难道......终于还是躲不过吗?”左边那个瘦削的中年人喃喃低语,却是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这件事还需要让专人去核实,现在还不好说。”右边那汉子也皱眉说道。 “这应该是一个偶然事件,不用太过杞人忧天,昆仑死亡之谷前不久刚有人去探测过,并无异常。”最后的那个老者罕见的开口了,说出了自曾小凡见到他的第二句话。 老者的话好像给两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两人这才放下心来,那高大的中年汉子憨憨笑了两声,算是缓解了一丝尴尬。 “行了,今天的问话就到这儿。小子,你肯定也有很多疑问吧,有什么要问的赶紧,能告诉你的我尽量告诉你。也别太罗里吧嗦的,我还得回家吃饭呢。”那中年汉子双手负于身后,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但这造型却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但这也成功解除了曾小凡内心的紧张。他正想问一些他自昨夜里就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那名老者却是又说话了。 自见那名老者眯着眼,看着曾小凡说道:“小伙子,刚才你看了上面这幅字挺久的,你能看出这是个什么字吗?”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曾小凡挠了挠头,回答道:“老先生,我认不出这个字,但我感觉它像一个‘道’字。” 老者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心头微震。他又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不起眼的少年。 第二十一章 传授 老者对着那两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按规矩来吧。” 那个高大中年人又拍了拍曾小凡的肩膀,说道:“小子,有啥想问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曾小凡终于问出了自他见到这三人后就十分好奇的问题。 “额,这个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我就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吧。你可以叫俺阿壮,我旁边这个姓莫,名多言,你可以叫他言哥;这个是卓老,他来这边办点事情路过这里就顺带来看看了。”阿壮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至于我们三个的关系嘛,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我们都属于同一个组织,我们组织呢就是专门处理你这种又凶又恶劣的案件的,哈哈,开个玩笑。 (曾小凡:......) 像你们这种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的事件一般都会由我们来处理,当然啦,这种事情也是非常少了,可能一个月能有一两件就不错了。我们是和你们政府官方合作的,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是官方组织。嗯,这个解释你听懂了吗?哦,对了,我们组织的名字,叫‘济未’。 睨着眼睛看着曾小凡,阿壮似乎在观察着曾小凡的反应。 “异于常人的事件?是像我一样的吗?”曾小凡思索着问道。 “像你这样的,力气大了点还算是基础操作了。”阿壮似是有些不屑。 曾小凡好像没有注意到阿壮言语间不自觉的流露出来的轻视与傲慢,继续问道:“那我这种能力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想伤害他,我只是想把他推开而已。” “看来你小子还当真是一无所知,也好,那我就简单给你讲讲吧。”阿壮豪迈地笑了一下,语气也逐渐转为敬畏,说道: 我们这方天地,自混沌以来便有灵气运转,灵气滋润大地而万物欣欣向荣。自上古时期起,有人惮于自然之天威,有人敬于神鬼之莫测。世事无常,生老病死,而人力有时尽,人世之烦扰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于是总有人想寻求那长生之法超脱之道,在漫长的探索中还真有那么一群先祖以大智慧悟自然之法则,觉宇宙之奥妙,羽化而登仙。传闻中,荣登仙人之列便可移山倒海,超脱轮回,好个人生逍遥! 曾小凡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一脸震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严肃的说起这些东西,而他竟隐隐相信这天方夜谭般的叙述是真的。 “这,这不是神话故事吗?”嘴角颤了颤曾小凡问道。 “嘿嘿,一般人听到后都会以为要么这是个神话,要么哥几个是神棍,你表现还算是不错的了。”说罢,他对旁边的中年人莫多言点了点头。 莫多言自灰袍下伸出右手,打开手掌,只见他掌心间隐约有清光闪烁,而后微风盘旋,明明不可见的风,但在这青色光芒映衬下曾小凡却能清晰的看到风的轨道,风在他掌心间盘旋,没多久,整个房间便似有狂风肆虐,桌子上的烛火疯狂跳动,整个房间沙沙作响。莫多言手臂向四周一挥,唰唰几声后,一切如常,曾小凡向四周望去,发现原本布满灰尘的房间此时已经变得一尘不染。 曾小凡惊叹于这神乎其神的手段,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好,好厉害!” “哦?这就厉害了?这只是小意思而已,离传闻中的仙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仙人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罢了,到底有没有,还得两说呢。不过修道到高深之处,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倒是可以的。”看着曾小凡震惊的神情阿壮得意的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这不是神话吗?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也从来没听见有人说过呀!”曾小凡还是没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此时他也没有一开始的那么震撼了,尽管这有些颠覆了他的三观,但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他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阿壮所说的话了。 “嘿嘿,当然是真的了,有些事我不能透露太多,怎么样想不想学?”阿壮不怀好意的看着曾小凡说道。 看到阿壮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曾小凡没来由的一颤,但还是禁不住对那种超脱天地之道的向往,请求他教授自己。 阿壮脸色一肃说道:“教你可以,但你必须要保密,这事儿连你的父母亲朋,妻子儿女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曾小凡连忙点了点头。 阿壮神色有些黯淡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民间普通人几乎没人知道我们吗,就是因为普通人谁知道了,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曾小凡心中又是一震。他突然间有些不想学了,因为他害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其他人。 “我......我能不能不学了?”曾小凡弱弱的问道。 阿壮嘿嘿一笑说道:“当然可以啊,只不过我们要洗掉你的记忆,去除你的能力,再把你还回去。代价嘛,嗯,去除你的能力之后可能以后你只能在床上呆一辈子了,哦,对了,好像你之前得罪的那个人还有点小势力,没有组织的庇护,估计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嗯,你自己选吧。” “额......我还有得远嘛,那我学还不行嘛。”曾小凡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小子就知足吧,多少人想学还不能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推三阻四的,别人谁不是急不可耐求着我教他们呢。”阿壮嗤了一声说道。 曾小凡:...... “行了,你过来吧,我也只会教你点入门的,能学到什么程度还得靠你自己了”阿壮招了招手,示意曾小凡走到他前面。 曾小凡站到他前面三个身位的地方,还想问点什么,但此时的阿壮已经伸出了右手,两指点在曾小凡的脑门上,接着青波在他指尖泛起。 曾小凡只觉得脑海有什么东西涌入,信息量太过巨大,导致大脑有种撕裂般的疼痛感。随着疼痛感而来的,是许多原本不属于他大脑的东西。 不到一分钟,阿壮便抽回了手指,有些虚弱的说了一句:“东西都传给你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抽回手指后,疼痛感随之而去,此时的曾小凡并没有觉得自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大脑感觉也没啥多出来的记忆,嗯,硬要说的话,他感觉他现在好像多掌握了~~一门语言? 曾小凡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阿壮,期待着他的解答。 第二十二章 玉牌 “我们修炼的法门,包括各种功法,灵器,阵法等等皆是传承自远古,那时候的先贤大能可不用现在的语言与文字,可以说他们那个时候是自成体系的,现在传给你的,就是过去的一些基础性的文字与语言,对照起现在的语言来说,就是让你认识‘哼嘿哈豁,啊噫嘎哦’之类的,懂了吗”大壮又是得意又是贱兮兮的嘿嘿笑道。 没办法,干他们这行的,实在是太无聊了,一个月最多也就接引这么一两个人,自己的搭档又是惜字如金的莫多言,哎,真是想想就让人痛苦。要不是在这难得的时刻释放一下他那有些跳脱的性子,他感觉自己迟早得抑郁掉,不过好在没事干的时候还能用修炼来打发时间,时间也就那样过去了。 听着大壮的话,曾小凡顿感无语,不过他倒是知道了输入到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修炼呢?”对于修炼一途,曾小凡仍是一知未解。 “哦,差点儿忘了,这个给你,”大壮手一晃,一个玉牌出现在了他手上,他将玉牌递给曾小凡“这个东西你保管好,修炼的方法就在里面了,你回去要修炼的时候,只需要将它握于双手,闭目用心感知即可。” 曾小凡在手里仔细看着这枚玉牌。玉牌整体呈长方形但一头为椭圆状,晶莹剔透,质地细腻,给人以滋润柔和之感,在这暗夜里竟隐隐发出青色荧光,在圆形一头有着玉孔,其上系着青色佩穗。而这玉牌上倒是非常简约,只有一面上刻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经过之前大壮的灌输,现在曾小凡已经认识这个字了,这是一个“经”字,而另一面则光溜溜的啥也没有。 “小子,这东西你回去再好好研究吧,今天就到这儿了,还有问题吗?有问题就赶紧问吧,以后也想着找我们了,有事我们会找你的。”大壮见曾小凡一直盯着这玉牌,出声打断道。 说真的,曾小凡感觉自己脑海里还有海一般多的问题,毕竟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刚欲吐出口,却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最后只转化为了两个字“没......没了”。 “行吧,那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回去吧。最后叮嘱你一句,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知道了吗?”说罢他又低声吐槽了一句“这群混小子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曾小凡乖乖跟着大壮往门外走去。 “慢着。”那位一开始就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老者,也就是卓老发话了。 大壮和曾小凡停住了脚步,双双看向老者,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莫多言也侧目凝视。 “小子,你现在再看看上面那幅字,写的是什么呀?”卓老慢悠悠的说道,古井无波眼睛里闪过一抹慈祥。 曾小凡抬起头又看起了一开始就看过的那幅字,说是字,但他更感觉那是一幅画,之前大壮给他灌输后,他又简单的瞟了一眼那字,那时他感觉这应该是一个上古文字,但现在仔细看来,又和自己所知的上古文字大不相同。其上的笔画似浪荡不羁,无拘无束,又似顺势而为,自然而然。看着看着,曾小凡竟是有些痴了,仿佛遁入一个奇妙的空间一般。 良久...... 咳咳,卓老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曾小凡:“怎么样?可有看出这是什么字?” “额,晚辈愚笨,实在认不出这个字,但感觉它像一个‘道’字。”曾小凡挠了挠头。 “嗯,你看了有两刻钟了。”卓老抚了抚胡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曾小凡“这个给你,你收好,它的用法和之前的那个牌子一样。” 曾小凡看着这个玉牌,确实和之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个牌子的颜色更偏向于蓝色。 大壮和莫多言看着这个牌子,脸上皆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过两人也并没有多问。 “行了,去吧。”说完这句话,卓老也就不再说话了。 大壮将曾小凡送到竹林外的路边,其间走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刚出竹林前,他回头往后看去,还能看到竹林深处那有着微弱灯火的茅屋,但出了竹林后,他再往后看去,就只能看到一片密集的竹林了,就连来时的路都看不见了,他心中感到好奇,而对于大壮,他那憨厚的外表加上豪放的性格也让曾小凡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也没一开始的那么紧张了。 “诶,我们之前呆的那个茅草屋怎么不见了?”曾小凡对大壮问道。 “这里有个空间阵法,不然你以为这里是谁都能来的吗?没有许可,没有人带,你来了保管迷路。”大壮得意的说道。 “哦,对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刚给你打了个车,现在车应该快到了。”大壮看向远方,远处黑压压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缕光点,大壮努了努嘴,说道:“喏,车来了。哦,对了,到了地方之后记得开一下车费。” 曾小凡心里有些奔溃...... 车从远处奔驰而来,是黄色的出租车,上车前大壮又给曾小凡强调了一遍保密原则。曾小凡也连连点头。 出租车出发了,带着曾小凡向着不远方的那座水泥丛林奔去。 ...... 茅草屋内,卓老与莫多言仍静静站立在原地。 大壮是个急性子,藏不住事,他回来后看到卓老还在这儿,心中耐不住好奇,对卓老问道:“卓老,您怎么将那牌子也给那小子啦?” “呵呵,老夫观那小子心性纯良,又有些资质,所以升了些许惜才之心,再说了,那牌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能学到多少也看他的造化。”卓老摸着胡须,笑着答道。 “那小子憨是有点憨,但哪里看到他资质好了?”大壮嘀咕道。 “亏你还是接引使,你难道不知道上面这幅字的用处吗?” “这字不就是我们平时修炼的空间吗?”大壮听闻也好奇的看起这幅字来。 “这不仅仅是你们接引者修炼的空间,也可以通过它来大致看出一些新人的潜质。”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道’字吗?也没看出啥特殊的。”大壮还是摸不着头脑。 “你都修炼多少年了,你当然知道,哎,算了,有空你多看看书吧。”卓老似是不太想理会这个“文盲”了。 大壮讪讪的闭了嘴。 “这是那小子的资料,这个月就他一个。”莫多言少见的说话了。 “行吧,给我吧,老头子顺带帮你们跑一趟,老头子我也要离开了。”卓老拿过资料,一边往前走,一边撇了资料一眼,突然,卓老停下了脚步,看着资料,若有所思,嘴中喃喃自语:“雾都大学,雾都大学...” “怎么了,卓老,资料有什么问题吗?”大壮见状问道。 “没什么”说罢卓老将资料收好,抬脚跨出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十三章 独白 同一时间,派出所内,值班的女民警刚安抚好何绿菀,通知了她的家人,但由于她的家人离这里太远,起码明天早晨才能到,所以今天晚上,何绿菀便在警察局里将就一晚了,而且案件有什么情况需要她配合调查的也更方便一些。 今天晚上何绿菀可以说是被吓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原本在学校里复习,而且自己的新男朋友家就住在市区,可以趁着这个假期好好培养感情。 至于曾小凡......今天之前,她认为曾小凡和陈晓生比起来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他,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这么久? 看看人家陈晓生,一表人才,风流潇洒,大方阔绰,幽默风趣,对各种潮流时事更是如数家珍,完全就是女孩求而不得的白马王子。更难得的是,晓生对自己好像情有独钟。玫瑰口红,烛光晚餐,香水项链,名牌包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目不暇接,作为一个小县城来的姑娘,尽管也是城里人(家住县城),但这些奢华的礼物,高档的餐厅,她还是鲜少所见的。当然了,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要素,她最招架不住的,还是陈晓生那对她有些坏坏的,又有点小霸气的表现。 而曾小凡呢?虽然模样并不算差,但也只是中上之资,但他很少花精力在打扮自己上,总是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虽然也干净,但也仅此而已了。而且曾小凡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就老是在忙,不是在搞家教,就是在做其他兼职,几乎没有时间陪自己。尽管曾小凡可以说对自己百依百顺,迁就异常,但她总感觉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在遇到陈晓生后,她才知道两人之间少了一种叫“情调”的东西。 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并没有对陈晓生表露自己的心意。但她却总感觉陈晓生在撩她,她的那颗小小的芳心便如沐春风,感觉那就是爱情的模样了。特别是有一次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曾小凡中途去了洗手间,而陈晓生趁着酒劲抚摸她的手,她也终于确定了陈晓生对自己的心意,而那次她也没有阻止陈晓生这大胆的举动。 至此之后,她与陈晓生便心照不宣的开始了他们的恋爱之旅。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心里始终有一道结,那就是曾小凡。 她彷徨过,也犹豫过,但在陈晓生的甜言蜜语与浪漫攻势下,她心中对曾小凡的愧疚也就越发淡然了。 与此同时,这期间曾小凡对她越好,她反而对曾小凡就越是反感。她总觉得自己和曾小凡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一个是对恋爱的好奇,一个是那个时候刚好自己的心里觉得有些孤独与空虚,刚好在那个时候曾小凡出现了,所以他们也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入睡无果后她干脆坐了起来。抬头看着窗外,一轮弯月高悬,向着人间射出冷冷的光辉。 她又想起了今晚的事,晓生约她出来吃晚饭,她很郑重地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希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自己的恋人面前。但是当她到了晓生给她的地方后,发现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那是一个有些阴暗的酒吧,除了晓生自己外,他旁边还有几个打扮得有些流里流气的少年,看起来像暴发户的二代公子哥。她本能的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直接离开又会使得自己的恋人脸上过不去。于是她便强忍着留下了。 喝酒吃饭到一半时,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些人看她的那种色眯眯的眼神,便借口去洗手间,打算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早回去。但没想到这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同桌里一个穿金带银的少年尾随着她来到了洗手间,趁着她低头洗脸时一把抱住了她,不由分说便朝着她的脸一阵乱拱。 她吓了一大跳,看清是谁后拼命地挣扎,那少年见她挣扎得厉害,便又开始劝说,说是晓生都同意了,不会亏待他们之类的云云。 但是何绿菀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最爱的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呢?她只是拼命地挣扎着。 但是一瞬间,她放弃了抵抗,看着镜子里的一抹人影,她留下了屈辱的泪水,此刻她万念俱灰...... ...... 几分钟后,她离开了酒店,带着愤怒,带着悲痛,也带着几分落寞离开了酒吧,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学校走去。之后便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她没想到在她最痛苦,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曾小凡又出现了。在曾小凡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似乎刚刚死去的心好像又复活了,在那个时刻,她忘却了过去认为的曾小凡的所有缺点,过去两人相处的美好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这时她才发现,也许自己一直以来爱的就是这个有些傻乎乎的男孩。那一刻,就算就这么死去,那也没什么遗憾了。 眼里泛起泪花,窗边的月亮渐渐隐下山头,万籁俱寂,只有萧瑟的秋风吹拂着悄悄爬上墙头的蔷薇,花瓣飘零,夜已深了。 ...... 第二天,仍旧没有消息,她回到了宿舍。自己昨晚不知怎么的就入睡了,只是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她好像忘记了昨夜里的一些细节,只是记得曾小凡保护了自己,但她的那份怦然心动还是如同刻入骨髓般的深刻。 她回来了有一会儿了,宿舍里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对于她昨夜夜不归宿几乎是毫不关心,对于她这有些反常的表现也似乎是看不出来,仍旧和平时那般高兴的两人聊着化妆品和哪个帅哥,放在过去,她会很高兴的加入进去,但现在她看着这幅画面却是觉得有些厌恶,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至于还有一个她曾经很讨厌的室友,名叫林诗梅,不用想,肯定又是出去做兼职了。 撑了个懒腰,她决定出去走走。 第二十四章 诗梅 何绿菀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走得很慢,没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但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想起了一些悲伤的往事。 “绿菀,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没事吧?”一道温柔而又好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戴着一个黑色的眼镜,许是长年累月的劳动使得她的皮肤没有那么白皙,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但那精致的五官足以掩盖这些许的瑕疵,身姿挺拔,亭亭玉立,朴素的衣着更是衬托了那股干练的气质。 眼前的人正是林诗梅。 女孩的打扮与周围女同学的精致妆容有些格格不入,当然她平时的也并不是这幅打扮,但也差不了太多,也许是这个装扮更便于她工作吧。不过对于何绿菀来说,她基本对于这个人过去的装扮没啥印象了,毕竟她从未关注过她。 “啊,是你啊,我没事,就随便走走,你兼职回来啦?”何绿菀客气回复道,她俩在过去的关系相处得可并不算愉快。 看出来何绿菀的反常,诗梅有些不太放心。她知道何绿菀没事绝对不会一个人出来闲逛的,她更喜欢的还是待在宿舍或者图书馆。她之前隐约听说何绿菀和她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又见她眉目间的凄凉光景,尽管过去她并不待见自己,但似乎是天生的善良还是使得她决定不能不管。 “我看你刚才好像有点走神,是有什么事吗?其实关于你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一个人憋在心里面是很难受的。”诗梅一脸真诚的说道。 看着诗梅那满是真诚的眸子,绿菀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眼泪好似要奔腾而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着说道:“没事的,只是现在有些心烦,没啥大事。” 她想起之前与自己亲若姐妹的两个室友,又看着眼前自己过去并不待见的满脸真诚的关心她的女孩,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知道的,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能有人肯默默倾听你的离合便已是难能可贵。 她知道诗梅很忙,所以并不想打扰她,因此也就没打算更她说自己的事,又不想她担心,所以努力装做一幅没什么事的模样说道:“诗梅,你待会儿要回宿舍吗?我待会儿要去吃饭,就先走了。” 诗梅还是有些担心,但她的事情确实太多了,下午上课要交的作业也还有完成,只得先行回去了。 临走时,绿菀好似想起了什么,对诗梅说道:“对了,诗梅,现在通识可以选课了,你看一下自己的学分够了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选了吧。” 诗梅这才想起自己通识还没有选课呢,真是忙疯了,对绿菀道了一声谢后便匆匆离去。 ...... 回到宿舍已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了,这期间何绿菀几乎把整个学校好好逛了一遍,她看着校园里的花花草草,又装作不经意的听着同学们的聊天,心情也好了许多。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去了曾小凡中午常在吃饭的地方。这是校门口的一家小餐馆,印象中她基本上没有来这里,如果不是曾小凡在路过这里时特意指给她看,她都不知道这里原来有一间小餐馆。 馆子里的条件不太好,一看就感觉不是很卫生,不过这里胜在便宜,一碗小面也就四五块钱。 她装作偶然路过外面,尽管已经来来回回路过十几次了,看着餐馆里的人,看着曾小凡熟练地吃着那看起来十分油辣的小面,他看起来吃得是那么习惯,而且好像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她本想去跟曾小凡打个招呼,但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便丧失了勇气,对爱情的不忠,对小凡的愧疚,对自己的自卑,是的,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这所有的一切使得她几乎丧失了与小凡面对面的勇气。 小凡吃饱后,拍了拍肚子,离开了餐馆,整个过程中他都察觉不到有人在注释自己,更别说那人是何绿菀了,要知道在过去他俩如胶似漆的时候,曾小凡想带何绿菀来这里体验体验,但何绿菀却嫌弃的拒绝了。 曾小凡走后,何绿菀走进了餐馆,要了一碗招牌小面,虽说是招牌,但也不过五块钱一碗。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虽说味道还过得去,但她知道,这是没什么营养的,而且再好吃的东西吃久了总会腻的,而曾小凡几乎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吃的。 看着眼前的小面,又想起过去曾小凡总是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带她出去吃饭也总是去那些窗明几净,亮亮堂堂的地方,虽然也不算很贵,但价格和这里相比,还是有些天壤之别。 想着这些,她喉咙发堵,再也吃不下去,索性离开了。 回到宿舍时,林诗梅已经不在宿舍了。这个她倒是习惯了,在她们宿舍四个人来说,诗梅永远都是最忙的那个。每天有那么多的兼职,还要照顾到学业,她们都不知道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大的精力的。不过诗梅几乎没有参与过她们三个的日常话题,对于她们口中所说的很多东西,比如某某明星啦,某某化妆品啦基本上是一窍不通,故而在整个宿舍来说,她永远都是不合群的那个。而对于她为什么这么忙碌,大家也问过她,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说自己习惯了忙碌的生活,渐渐地,寝室里的人都开始疏远她了,寝室的日常活动基本上都不带上她,甚至问也没有过问,当然了,除了交水电费之外。 对于诗梅,何绿菀对她了解并不多,过去的她认为诗梅有些做作,故作清高,一幅不食人间烟火,不屑与她们为伍的样子。但她知道自己多少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人了,仔细回忆过去的记忆,她发现诗梅并没有作过,而且好像也不是故作清高,现在想来她偶然听到寝室里其他人讨论的话题时,眼睛好像总有一股......怎么说呢,应该是叫做羡慕的光彩。 她现在有些懊恼,为什么过去对诗梅了解得这么少,她过去经历过什么,现在情况怎么样她都一概不知,便匆匆给她刻下了刻板的第一印象。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人的第一印象是那么的难以打破,它好似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阻隔了人们的视线,使得人们没能真正领会山那边的真正风采便将人们阻挡在外。而这也正是许多偏见的由来。 第二十五章 修炼 视线再回到曾小凡这边,自从他回到学校之后,日子还是如同过去那般。唯一的变化是他偶尔会花一点时间去研究一下那块牌子。 老实说,他研究这些东西仅仅只是因为好奇,他现在对当修炼者什么的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已经做好了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的打算,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的准备。 掌心捏住玉牌,闭目感知。掌心中的玉牌由微凉迅速转为温暖,甚至有些炽热。一股热意自掌心间散发,顺着手掌渐渐来到脑海,这时,曾小凡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信息。 这些信息不是用现在人们熟知的文字组成的,而是用在茅屋时阿壮传给他的那一种文字组成。 通过这些文字,曾小凡得到了一些信息。他了解到这玉牌记载的是一部功法,名叫《大道长生诀》,且玉牌里还给了注解。 说是在远古时代,一位先贤以大毅力窥得些许天机,修得长生之道,然凡人之躯怎能逃过天道轮回,相传这位大能在活了近九千年后,终至寿命的终点。 这位大能预感到自己寿命将近,于是晚年以自身感悟写就这部《大道长生诀》,流传于世,以期后世之人能有某个惊才绝艳者超越自己,以《大道长生诀》为基础,做到真正的证道长生。 这是前篇介绍,这里除了写这功法的来历之外,还介绍了这功法的一些用途。不过《大道长生诀》一共有九层,这份玉牌上的也不过前三层罢了。而这里说的也只不过是前三层的一些功用,不过并没有曾小凡想象的那么逆天。不过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理顺脉络罢了。感觉唯一和修炼相关的就是这个修炼完成后能纳灵入体,并简单的释放罢了。 意念继续往里探索,曾小凡发现这《大道长生诀》的前三层分别是‘金体’、‘顺脉’、‘入灵’,而这只是最基础入门罢了,这一级别其实在过去有不同的称呼,道家称之为“清微之境”,而佛家则称之为“入寂之境”,道法派别不同,称呼往往并不一致。 曾小凡将整个玉牌的内容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算难懂,对于上面的所谓修炼之法,曾小凡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也只是简单的记了一下上面所记载的修炼方法便退出了闭目冥思的状态。 不过从之前阿壮他们以及这玉牌所述,他还是大致了解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自己应该是运气好,一些天地灵气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并在不经意间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使得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据之前阿壮告诉自己的说法,这应该是达到了人体的极限了。 当然自己这是后天运气好遇到了一些机缘,他想应该是去了昆仑旅行的那次事情了;阿壮说传闻中有的人是天生便被天地元始之气洗髓伐骨,一出生便惊艳非凡,当然了,这些他都是听阿壮说的,反正在他人生二十年的时光里,他既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事情。 甩了甩头,将这些过于玄幻的事情放在一边。老实说,对于这些事情他也还没能转过弯来,于他而言,他更享受的是这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应该说自他“死过”一次后,他开始享受生命的真实了。 中秋节还有两个星期就到了,每年的那个时候基本上都会有将近一个星期的假期,他打算回家一趟。而现在是本学期的最后一轮选课时间,他打算吃过晚饭之后回来仔细审核一下自己还有哪些课程需要学的,尽量在这个学期把该学的都学完。 来到小餐馆,他意外的遇到了自己的老乡——李毅明。李毅明长得高高大大,不过和他一样穿着是挺朴素的,他们两个是同一个县城的,不过他是在县里上的高中,而李毅明则是在市里上的高中。 他和李毅明其实并不相熟,也就见过几面,那时大二的时候,有人组织了老乡聚会,顺带给大一新来的学弟学妹们接风洗尘。作为学长的曾小凡刚好和李毅明坐在一起,那也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曾小凡对于李毅明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他热情开朗,家里条件虽然不是很好却也自信自强,是个阳光大男孩儿。 他们两人原本应该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可是后来李毅明和林诗梅谈起了恋爱,而自己也和何绿菀在一起了。何绿菀当时是十分讨厌林诗梅的,因此要求他和李毅明离得远些,从此以后,他和毅明的关系也便渐渐疏远了。 想起何绿菀......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她了,也许在看到她和自己的“兄弟”手牵着手在操场上漫步的时候,他便已经将她从自己的心里挪开了吧,但为何那天晚上他又会奋不顾身的挡在她的身前? 轻叹一口气,他还是决定去和毅明打个招呼,如果可能,他想和他交个朋友。 只见李毅明一个人坐在餐馆的角落里,平时的开朗此刻已经在他脸上不见了踪影,浓黑的眉毛轻皱,好似面前的食物也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曾小凡走到他前面他也没有注意到,还是小凡拍了拍他,他才抬起头来。看到曾小凡,他还是努力的给出了一副笑脸,好像自己并没有发生什么似的。 小凡本想问一下他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想到自己现在和他并不算熟悉,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于是按耐住了那股冲动。只是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吃这饭,简单的拉拉家常,说说故乡的光景。 吃完后,两人即将分别时,曾小凡拉住了毅明,他真诚的对毅明说道:“毅明,我们是老乡,我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当好朋友,我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李毅明心中涌起感动,但那个秘密他还是想埋在心里,他并不想给别人增加麻烦,于是装作没事的说道:“小凡,谢谢你,我没什么大事的,我也很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 说罢便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六章 分手 曾小凡回到宿舍之后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他又有了一个朋友,他在大学里朋友不多,除了之前的陈晓生之外便是现在的李毅明了。他能感觉得出来,毅明也是真心的想和他成为朋友的,而这也真是他高兴的由来。不过同时他又有些为他的新朋友而担忧,因为他看出来毅明显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唉,个人都有个人的烦恼,眼下他也管不了许多了,他只能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登录教务网,他开始查自己的课程,一番查阅下来,他发现自己通识的学分不够,需要再选修一门才行。 通识是比较特殊的课程,它给予学生的自主权极大,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选取一门学习。看着五花八门的课程,他也在想自己该选什么课比较好呢? 突然,他的鼠标停留在了一门课程上。上面写着“藏族历史文化概论”。 看着这门课,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卓芷曦,这个女孩在他最难过的时候给了他许多的欢乐,看似活泼开朗的外表下总是给他一股神秘的感觉。 自从上次不告而别之后,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她没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是在最后的留言中留下了大概是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的话。 下意识的,他选择了这门对他一个工科生来说几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课程。 ...... 天已经完全黑了,曾小凡决定去散散步,运动运动,自回学校后,他早已经做好了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的打算。 绕着学校的围墙,刚好有着一条小路,他决定沿着这条路慢跑。这条路上灯光昏暗,但好在比较清净,一路跑来,他只遇到了寥寥几个应该和他一样喜欢清净的人。毕竟在学校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操场运动锻炼。 已经临近中秋,吹来的风透着秋天的寒凉。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间爬上山头,又从山巅跳了上来,在澄净的夜空中高悬,看得出来那月亮还未圆满,但这不妨碍它那皎洁的光辉。 地上,散落着片片枯黄的落叶。曾小凡便在这秋风里享受着这份静谧。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句诗词: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跑至学校后山,这里人工改造的痕迹并不明显,杂草丛生,自山腰到山顶长满了各种低矮的灌木与不知名的野草,偶有几棵高大乔木点缀其间,四周不见灯光,人迹罕至,对于热闹的校园来说,这里可谓甚是荒凉。 在山脚处有一颗高大的银杏树,在皎洁的月色下,树叶仿佛发出银色的光辉。曾小凡被这一幕所吸引,脚上不自觉的朝着那里走去。临近时,他好像听到一些声音,似乎有人在那里争吵。 他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地听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一道冰冷得仿佛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 “为......为什么?”女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们两个不合适。”声音依旧这么冷漠。但这声音却隐隐给曾小凡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女子声音微颤,“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怪我平时陪你太少了?” “不是这样的。”男子好像也叹了口气。 “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里的这种情况,我平时都得要去打两份工,我能上这个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女子好似没有听到男生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述说着。 “爸爸瘫痪在床,我妈......我妈她...”女子仿佛说不下去了,浑身抽搐,但她又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你会爱我胜过爱你自己,你说过要接受我的一切......你说过的......” 女子蹲了下来,头埋在自己腿间,黯黯啜泣,仿佛在把这些年的不甘与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浑身抽搐。 飘逸的长发散落在两侧,晚风吹拂,金黄的银杏叶在风中漱漱落下,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发,在冷得彻骨的寒风中飞舞。 男子就这么闭着眼睛,静静站立在女孩的身旁,但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安慰。 良久,女孩终于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男孩沉默良久,缓缓闭目说道:“我有了真正喜欢的人。” 女孩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那祝你幸福。”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曾小凡躲到一旁,女孩并没有发现他。 但曾小凡却是认出了这个人,她正是李毅明的女朋友,林诗梅。 曾小凡有些奇怪,印象中李毅明和林诗梅的感情是极好的,怎么就会突然分手了呢?他不解的继续向着那颗高大的银杏树下望去。 但却发现了他更不解的一幕。 李毅明在诗梅离开后,他那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但是那双眼睛里却黯淡得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彩,双眼噙满泪水。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树上,而后头埋在手间,时不时抽动一下,曾小凡知道那是他在哭泣,是的,那是一个八尺男儿的哭泣。他默默走开了,他知道一个坚强的男人是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的,于是他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乌云爬上山头,轻轻遮住了那轮尚未圆满的月亮,树叶沙沙作响,寒风愈发大了,满天的枯黄的落叶在风中飞舞,不认真看去,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那几近和黑夜溶于一道的身影。 ...... 曾小凡十分疑惑,明明关系顶好的一对情侣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分手了呢?如果真的是李毅明移情别恋了他刚才又怎么会这么痛苦? 哎,真是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啊!曾小凡如是想着。 他有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也不禁触景生情,悲从中来。今夜已没了散步运动的兴致,他索性回宿舍去了。至于今夜的事,等再找个机会问问毅明吧。 第二十七章 伤梅 另一边,诗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寝室里,一个人在刷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看着男主与女主的悲欢离合,似也被感动得流下了几滴眼泪。另外一个住在她隔壁的女孩则正刷着最近大火的综艺,看着节目里明星们窘迫的样子,乐得大笑了出来。 诗梅脱下鞋后径直上了床,其余两人丝毫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哭或喜,或笑或痴。 床上的诗梅,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这些年与毅明的点点滴滴。 她和毅明在初中时便认识了,高中并没有在一个学校,但没想到大学两人竟考上了同一所。正所谓他乡遇故知,二人在大学里自然而然走得近了起来。渐渐的,两人彼此吸引,在另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发下了彼此守护,共赴白头的诺言。 至今,两人已在一起快四年了。 四年来,两人可谓是相知相伴,尽管这段时间自己生活十分忙碌,但这几年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在毅明那里,她可以放下坚强的外壳,她可以忘却生活的苦恼,在他怀里尽情吸收爱情的甜蜜。不过虽然两人相知相爱,但却也恪守礼法,这也是两人从小的家庭教育所带给他们的,当然了,在他们两人看来,精神的满足也远远比肉体的短暂欢愉来得重要。 想着这些年的欢声笑语,一滴眼泪自闭着的眼角流出。 诗梅又想起了自己重病在床的父亲。她的父亲年轻时可以说是七里八乡人人称道的好后生,踏实能干,勤快而又沉稳。而年轻有为的父亲也娶到了当时七里八乡公认的大美女,那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然而好景不长,在自己出生没多久之后,父亲在干活时却突然昏倒了,这一倒,父亲就再也没起来过。 一开始母亲带着父亲四处求医,但无论到哪里,都说不出父亲到底成了什么病,父亲除了脑袋能动之外,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终日卧病在床。 而这些年带着父亲四处求医,早已经榨干了家里的积蓄,掏光了家里的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债,母亲看到再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之后,抛下一家老小,自己跑了,后来听说在外边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头,但母亲至此以后从来没回过家,也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 母亲离家出走那年,诗梅还不到五岁,但她已经模糊中有了母亲的样子。年迈的爷爷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就这样,一个不幸的家庭又在风雨飘摇中驶过了十年。他们一直祈祷着奇迹,希望父亲的病能好转,希望看到他再从床上站起,但直至爷爷去世那天,他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能从床上站起来。 爷爷因多年的劳累上了天堂,但生活还得继续,生活的这根重担只能落在了年仅十五岁的诗梅身上。而她也咬着牙走到了现在。 生活啊,为何要对一个善良的人如此不公!诗梅想到了很多,她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时不时发出抽搐的声音。 外边吹起了大风,看着综艺的那个女孩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起身去关上阳台的门,又回来戴上耳机看起了她的综艺。 寝室门被人推开,是何绿菀回来了。她的情绪好像也不是很好,扫视一圈发现诗梅已经上床了,尽管有些奇怪诗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但她也没有打扰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来,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突然她发现床好像时不时的动一会儿,又隐约有啜泣声传来,她明白了些什么。 她没有去叫诗梅,但是她热了一杯牛奶,放在了诗梅的桌子上。 而床上,诗梅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甚至寻死的想法都不时的冒出来,是啊,活得这么苦,这么累,还不如一死了之呢。但她又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的父亲,自己要是死了,他该怎么办呢? 想到父亲,她又振作起了精神,是的,她绝不能在现在倒下。彻底抹干眼泪后,她下了床。 看到自己桌子上的热牛奶,她心里一暖,又看到绿菀给她点了点头,她原本就通红的眼里又一次蓄满了水光,但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 如果说世界上最无情的是什么,那一定是时间了,但同时它也是最坚定的,无论是悲伤还是欢乐,都阻止不了它前进的步伐。 过了两天,也就到了曾小凡选的通识课的第一节课了。 曾小凡打听好了上课需要什么材料,他买好了相关的资料,走到了这堂课的教室。 这是一个大教室,在整个教学楼里也只有几间这么大的教室,这个教室至少能容纳三五百人入座。而这时他已经提前几分钟过来打算占个好位置,但还是没想到现在这里几乎已经是座无虚席了。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他放好书包,拿出纸笔、资料等,便等待老师前来上课。 这期间,他通过周围人的交谈,这才知道原来这门课之所以这么多人来听,除了课程简单,期末近乎百分百通过率之外,原来老师年轻帅气也是重要因素。 曾小凡环顾四周,发现果然是女生居多。听交谈,在这里上课的大多人都是文科类的专业,而想自己这样的纯工科专业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不过这些他倒不是很在意了,他来这里上课,一来是想要拿到相应的学分,二来是对这门课内容比较感兴趣。 而这时,一个年轻的老师走上了讲台。这位老师戴着黑框眼镜,梳着精致的发型,西装革履,皮鞋铮亮,年轻帅气。光看外表,你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听周围的人说,这个老师已经三十多了,而且留过洋,是学校重点引进人才,青年学者,而且还是硕士生导师,如今正在评副教授。如此看来,这位老师确实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第二十八章 相遇 这门课名字叫《藏族历史与文化概论》。刚开始的时候,老师先是给学生讲了一段神话故事——这在普遍信奉科学的现在看来,在一个大学校园的课堂里讲神话故事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故事大致是这个样子: 据说圣观世音菩萨,对一神变示现的猕猴,授给近事戒律(即在家修行的佛教男信徒所受的五戒,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派遣到了西域雪国地方修行。这个猕猴到一个黑色山岩上修行,当他修习菩提慈悲之心,对于甚深之佛法性空生起胜解的时候,有一个被业力所驱使的岩魔女来到那里,用爱慕求欢的话语挑逗他,后来魔女又穿上妇人的衣服,对猕猴说:‘我们两人结成夫妇吧。’而潜心修法的神猴拒绝了罗刹女的诱惑。 这时的罗刹女对神猴说:“汝若不作我夫,我当自尽。”进而威胁说:“如果我与你不成眷属,后必随魔作伴侣。一日即可伤万灵,一夜即可食千生。若产无量妖魔子,则此雪域净土内,悉将变成罗刹城,所有生灵被魔吞。” 慈悲胸怀的神猴,为了利益众生,怕造极大罪业,来到布达拉山请菩萨点化。于是,神猴和罗刹女被菩萨赐予加持,结成夫妇。 据《西藏王统记》中记载:“如是此雪域人种,其父为猕猴,母为岩魔二者之所繁衍,故亦分为二种性:父猴菩萨所成种性,性情驯良,信心坚固,富悲悯心,极能勤奋,心喜善品,出语和蔼,善于言辞。此皆父之特性也。母岩魔所成种性,贪欲,俱极强烈,从事商贾,贪求营利,仇心极盛,喜于讥笑,强健勇敢,行不坚定,刹那变易,思虑烦多,动作敏捷,五毒炽盛,喜窥人过,轻易恼怒。此皆母之特性也。” 而这些后代在雪域高原不断繁衍生息,便形成了如今的样子。在人们中有奸诈邪恶的一面,这是因为继承了罗刹女的特性,而人们中也有善良悲悯的人,这是因为继承了神猴的特性。 而这便是古老的神猴起源说。 当然,老师还讲了其他的关于藏族起源的学说,比如卵生说,羌猿说等等,在老师绘声绘色的讲述中,一节课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临近终了。 在这个时候,老师突然宣布了一个任务。他让大家自由分组,每组两到五个人。然后老师会给到大家一份清单,清单里密密麻麻罗列着上百条的信息,每一条信息对应一个课题。老师要求同学们分好组后,每一个小组在上面任选一个课题,自行查阅资料。当然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可以请教老师,然后根据查阅的资料自行制作一份ppt,在期末的时候会预留出时间来,让每个小组都上台展示,汇报。 听到老师的安排,曾小凡皱了皱眉,分组?这个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就他所知,基本上选择通识课,基本都是几个好友或者同学一起选的,很少有单独一个人选的。 对于他们来说,彼此本就相识,自然而然就组成一队,私下里也便于讨论。而对于单独选择这门课,并且本身就有些腼腆的人来说,寻找队友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果然,他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认识的彼此已经组好了队伍,而同样一个人的,有些大胆而活泼的人也找好了人组队。 曾小凡目光四顾,想找找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大家一起将就将就,凑在一起组个队,把这个任务过了。 “小凡,没想到你也选这门课呀!”正在曾小凡一筹莫展之际,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并且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曾小凡转回了头。 灵眸顾盼生辉,肌肤吹弹可破,弯弯柳叶眉,红红的嘴唇微微勾起,柔顺乌黑的长发随肩披散,穿着雪白的衣裳,给人一种圣洁无暇之感。虽是深秋,但那抹盈盈笑意却让人如沐春风,真是“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啊。 拍他的人便是不告而别,多日未见的芷曦了。 当初他重伤初愈,芷曦便留下一封书信,说什么江湖儿女有缘自会再见之类的云云,而后便不辞而别,没想到她竟然来到了他们学校。 咦,等等,她不是在西安上学吗?怎么到了这儿? 就这样,曾小凡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再见时的惊喜,诧异,疑惑等等复杂的情绪闪过,他竟是忘了说话。 “你个傻蛋,呆呆的看着我干什么?”芷曦见他楞楞的盯着自己,也是有些脸红,忙又拍了拍他,说道。 曾小凡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待会儿再给你说,快下课了,我看就咱俩组成一组吧,快去给老师报名单。”芷曦看大家基本组好了队,报好了名,也不解释,连忙催促道。 “哦,好。”曾小凡赶紧起身向讲台走去。 当他报好了名单,选好了课题之后,下课铃声也响起了,于是他便和芷曦一同走出了教室。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芷曦。 一汪碧绿的秋水,几棵杨柳随风起舞,湖中斑斓的鱼群往来翕忽,木制的走道随湖蜿蜒,延展着没于山后,而此刻曾小凡与芷曦两人正站在山脚。 湖绕山而荡漾,山傍水而青秀,这正是曾小凡他们学校的著名风景圣地,云湖与云山。这两处原本在建校前便已经存在,建校后,学校又是不遗余力的对其进行改造,如今已是变成附近炙手可热的游玩去处。 “你那时候要离开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呀?”曾小凡二人走到这里之后,看这里比较安静,于是曾小凡开口问道。 “以后能不能再见还两说呢。”芷曦嘟囔道,“再说了,我那不是走得急嘛。” “那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你不是在西安上学的嘛?”曾小凡又问道。 “这个......”芷曦脸微微一红,仿佛停在这儿有些冷了,于是说道,“你带我在这儿附近逛逛吧,这边我还没逛过呢,感觉好漂亮啊!咱们边走边说。” “好吧。”曾小凡看着这天色尚早,便带着芷曦沿着湖边逛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小凡边走边看着芷曦说道。 “你没听说过交换生嘛?我就是来你们学校交换学习来了。”芷曦低声解释道。 “哦,那你到底多大啊,是几年级的?”曾小凡又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问女孩子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芷曦气鼓鼓的说道,“反正肯定比你小,哼!” “好吧好吧,我不问就是了...” ...... 芷曦的到来好似扫清了曾小凡这些天的阴霾,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畅快的笑意。 而这一路上也尽是他二人的欢声笑语。 第二十九章 交谈 时间飞逝,眼看着中秋与国庆长假越来越近了。 说来也是奇怪,芷曦自从来到这边交换学习之后从没有主动找过曾小凡,要不是曾小凡阴差阳错的选择了这门对他而言很遥远的课程,他俩也就不会再次相遇。 但是自他俩相遇以后芷曦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而曾小凡自己又是一个性格比较腼腆的人,无缘无故他也不会将人姑娘家约出来。因此直到现在,他俩也就在课上草草的见过几面。 今夜月华如练,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群星闪烁,真是云淡风轻,户外活动的好天气。曾小凡如同往常一样,正在校园里慢跑,当然,和往常一样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风扑打在脸上,吹散了跑步带来的汗味,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曾小凡心情大好,不禁张开双手,好似那夺冠的选手,一边奔跑,一边呼号。不过好在他跑的还是上次那条人烟稀少的小道,在这里放肆一些也无伤大雅。 得益于今夜的月色,周围的景象都清晰可见,只是这一切事物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罢了。 行至后山,远远的,曾小凡看到前方一颗高大银杏树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由于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色阴影,看得并不清切。 慢慢跑近,曾小凡看得清楚了一些。 这是一个男子,他背靠着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席地而坐,仰着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并不圆满的月亮。 低低的,有些声音断断续续随风传来,曾小凡竖耳而听,那是: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无限惆怅的滋味,这声音让得曾小凡心中忍不住生起一种悲苦之感,只是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走得近了,曾小凡终于看清了那个人,那正是他的朋友——李毅明。 如果曾小凡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应该就是在这里李毅明和林诗梅提出了分手,而且好像还是他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 只是为何今夜他又来到了此处?难道是被他新女朋友甩了?不然听声音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曾小凡心里如是想到。 李毅明也看到了曾小凡,他站起身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曾小凡打了个招呼。 看到对方向自己打招呼,曾小凡就走了过去,他也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小凡,你怎么在这儿?”毅明看到曾小凡过来,脸上挂着微笑问道。 “我是出来跑步的,不过我一般都是跑的这条路。” “这样啊......” “毅明,上次你和林诗梅......你俩分手的时候我碰巧路过这里。”曾小凡还是想问清楚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小凡的问话,毅明那勉强扯着的嘴角松了下来,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去,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嘴里好像在低低念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你俩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听到你说你有了新的女朋友......”曾小凡并没有听到毅明的低语,只是有些担心的问他。 “小凡,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曾小凡仰头望着星空,口中似是自语,似是追忆。 他的思绪随着天上的星河拉回了过去。 那是一片碧绿的原野,绿色的稻浪层层叠叠,记忆中那是初夏的某个雨后,刚下过雨的天空一碧如洗,带着宝石般的晶莹,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曾小凡和隔壁家的小孩一起,穿上了他们最爱的凉鞋,走到宽敞的田埂上,刚沐浴过雨水的苜蓿,也摇曳着身姿仿佛欢迎两个孩子的到来。那坑坑洼洼的小水渠成了两人嬉闹绝佳场地。两人手上拿着凉鞋,在水里蹦着跳着,笑着闹着,追着叫着。 突然,他的小伙伴指着天空说:“小凡小凡,快看快看,那是彩虹啊。” 曾小凡抬头望去,一条五彩斑斓的巨大的彩虹横跨天际,从山的这头到山的那头。 “奶奶说那是天上的龙在吸水哩,真想看看龙吸水是什么样子。”小伙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道。 “才不是什么龙吸水呢,我们老师说了,那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曾小凡故作骄傲地说道。 “诶,小凡,你说山的那头是像什么样子的呢?”比他略小一些的伙伴指着彩虹消失的头问道。 “山的那边是大海呀!”曾小凡想了想又是骄傲地说道。 “小凡,你见过海是什么样的吗?” “额,这个没有见过。” “哎,真想看看大海的样子啊。”小伙伴一脸天真的说道。 “小志,你有理想吗?”曾小凡想到了课堂上老师说的话,问身边的小伙伴。 “理想是什么?”名叫小志的小孩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曾小凡。 “就是你以后想干什么。” “额......我想要爸爸妈妈以后少吵一些架,哦对了,我还想以后他们俩不要这么累了,回家都没时间陪我玩了。”小男孩想了想说道。 “小凡,你的理想是什么呀?” 隐约有飞机的轰鸣声传来,抬头看去,只见碧蓝如洗的苍穹之下,一架雪白的飞机飞过,留下笔直的白色尾迹,与那斑斓的彩虹仿佛组成了一道五彩的音符。曾小凡指着那飞机大声说道:“我想要像那飞机一样!” 十多年前的初夏,两个孩子在彩虹下诉说了各自的“理想”。 ... 思绪如被线牵引的风筝一样拉回,曾小凡苦笑了一下,说道:“理想么......我只要父母安康快乐,不担心我就够了。” “毅明你呢?”曾小凡反问道。 “我的理想......”抬头望着天空的李毅明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迟了,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毅明你怎么了?从上次见你就感觉你有心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曾小凡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小凡,其实我的理想可能说来你也不信,而且在常人看来可以还有些不正常。”毅明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用着过去常用的谈笑风生的口吻说道。但曾小凡总感觉他这个样子是有些装出来的。 曾小凡想着也许毅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没事的,说说看嘛。” “我的理想是当个父母官,带领家乡父老过上好日子!”这一刻,李毅明的眸子闪烁着一股名为真诚的光芒。 毅明眼里的光芒让小凡下意识的便相信了他的话。 “可是我们国家好像是得异地为官的呀!”曾小凡调侃道,看着毅明那满头黑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开玩笑,开玩笑,别介意哈。听说你准备竞选学生会主席,也是打算为以后打好基础的吗?” 李毅明点了点头。 “那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应该没啥大问题。”毅明答道。 叮铃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毅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上面显示“周书记”三个字。而后对曾小凡歉意的说道:“小凡,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咋们改天再聊。” 说完之后,掏出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离开了。 而另外一边,曾小凡也打算跑完这圈就回宿舍。但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白光,他超前方山坡看去,只见一抹白影一闪而过,但这却让得曾小凡如遭雷击,顿在原地...... 第三十一章 人间天堂 月华如水,皎洁的月亮如同散发着璀璨光芒的荧玉,又如温柔娴静的女子在不远方静静倾听着人世的苦于乐,千百年来,无论是文人骚客或是平民百姓,得意或是失意时都能找到她一诉衷肠。但如今天下繁华,一座座不夜城拔地而起,那夜场酒吧,更是不夜城中的不夜天,失意者,得意者,猎奇者,猎艳者皆得其所,真是一片繁华景象,或许已经是在去关注那轮明月了。 雾都虽是山城,但夜景却是顶尖的。夜幕降临,那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灯光绚丽缤纷,两江于城中相汇,霓虹闪烁的桥梁贯穿其间,两岸灯光点点映照其上,如此立体多姿的灯光秀是其它地方难以比拟的。十点过后,两岸边人流渐少,那灯光便渐渐熄灭了,此时的城市是静谧的,如果你坐上公交,透过窗户,你能看到那立体的,散落四周的居民楼,许是一楼,许是十一楼,自阳台上透出点点灯火,那立体与密集的万家灯火虽然微弱,也不似之前的灯光秀那般绚丽缤纷,但也许在这个时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雾都的恬静与温暖。 当然,尽管灯光已毕,但对于诸多的不夜之地如酒吧迪厅ktv等,属于他们的夜晚,属于城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人间天堂会所在雾都一地声名显赫,说是会所,其实经营的也不过是ktv,酒吧,迪厅外加spa的综合体,因其“你的人间天堂,满足一切你对夜色的幻想!”的广告词闻名于外。 此时的人间天堂会所内,无数的或悲伤,或离奇,或得意的故事正在上演,真可谓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其间一个小小的正在发生的故事正是与我们的主人公息息相关。 一间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包间内,灯光忽明忽暗,映照出一群年轻男女的身影。觥筹交错,笑语盈盈,昏黄的灯光下弥漫出一股暧昧的气氛。这豪华的包间内有着三男五女,其中两名年轻男子坐在包间中央,其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两名年轻女孩,那四个女孩穿着清凉而性感,容貌皆是不错,脸上挂着程序化而又略显讨好的笑容。 而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略靠近边缘的位置,他的身边同样有着一名性感女郎相伴。 这个男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高大,带着黑框眼镜,梳着精致的发型,缓缓走到了中间一名男子身前,双手端着酒杯,面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缓缓说道:“曾哥,上次的事情是老弟我考虑不周,在这里给哥哥赔罪了。”说罢便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于空中反置,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之人的动作,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右手手指在腿上无规则的慢慢敲打着,左手搂着左边的一个短发女孩,而他右手边的女孩也是将身子紧紧靠在他的手臂上,额头轻轻磨挲着男子的脸颊。 许久,包间里除了转动的灯光,静得可怕。 “呵呵,曾哥,既然咱们应了陈少的邀,到了这儿,而且陈少这么有诚意...”那男子捏了捏身旁两个性感女孩的腰,“再说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过去的事就算了,再说你不也还好好的么,意思意思得了,来喝酒!” 一旁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打破了包间内的寂静。说罢他也端起酒杯站起身,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而后坐了回去。 那男子开口后,他们口中被称为曾哥的男子也缓缓地立了起来,拿起酒杯,但仍没有看向身前的人,只是说道:“既然殷少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曾哥将酒杯递到嘴唇,将要喝下时却是突然向上冷冷的斜了身前男子一眼:“不过......那个女人我要定了!你来帮我。” 酒水一饮而尽。 看着坐在沙发上喝完杯中酒水的曾哥,那站着的被称为陈少的男子先是朝着殷少点头致谢,然后笑着说道:“曾哥放心,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上次实在是考虑不周,这次弟弟一定竭尽全力。” “嗯,事情真成了,你拜托我的事自然没问题。”曾哥点了点头,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道:“你还没上过那女人是吧?你确定她还是原装货?” “放心吧曾哥,那女人之前虽然有过一个男朋友,但他们两个呀却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陈少答道。 “哦?把他们两个的事说来听听。”曾哥挥手赶走了右手边边的女孩,指了指沙发说道。 嘿,好个贞烈的女大学生!他心中如此想着。 ******************************************* 王霸业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他为儿子的事奔波了近半个月,请了全球最好的医生过来,最终也只是吊住了儿子的一口气,命虽然保住了,但专家会诊的结果是他儿子也许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大概率是要作为植物人在病床上了此残生。这个结果是王霸业难以接受的,他拼搏一生,终于有了今天这样的成就,正因为他年轻时的冷酷与无情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但也是因为过去淡薄的情感使得他临近花甲才越发在意起亲情与天伦之乐。尽管由于过去自己太忙而导致对儿子疏于管教,也许儿子确实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如今最大的牵挂,那个胆敢将自己儿子打成这个样子的凶徒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背景,无论他躲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不会放过他,要让他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可惜那日华局长并没有透露出那人的信息,他也只是匆匆瞥见了那人一眼,哼,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墙头草,这笔账先记下了,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到那人头上去。 那半个月来的奔波劳碌加上操心忧虑,已使他满头黑发变得斑白,脸上更是憔悴了许多,与半个月前相比几乎是老了十岁不止,那双眼睛依旧有神,只是变得更冷了。 刚从医院回来,他疲惫的走进一间豪华的套房,这间套房是他在人间天堂的私人场所,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而人间天堂幕后的大老板也正是他王霸业,当然,这也只是他众多产业的其中一个罢了,只是这里离医院近些,因此才会来这里小憩一会儿罢了。 他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实际上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是没睡过一个好觉,常常是躺在床上,却是彻夜难眠。有时候他也会闪过一些是否是自己年轻时作孽太多才使得自己的儿子遭了报应,但很快他便将这些念头抛出脑海,他王霸业是不敬鬼神,不信天命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逆天改命的典型范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阖上了双眼,但是迷迷糊糊中,一些画面朝他脑海压来,使他坚毅的灵魂都有些颤栗了。 有他儿子在医院孤零零死去的画面,有他儿子在医院醒来的画面,但一转眼旁边那出现了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身影正举着一把刀要将刀捅向他儿子的画面,有他儿子苦苦哀求他就自己的画面,有...... 画面一帧帧的在脑海里刮过,他只觉得胸闷难当,一下子从床上立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刚经历了死亡的窒息。 这一下,睡意全没有了,他干脆穿上鞋,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第三十章 白影 这抹白影虽然出现得很短暂,但是对于曾小凡来说却仍令他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这抹白影在他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他再熟悉不过! 但......那不是梦么......曾小凡喃喃自语。 说起来,自他从昆仑山附近游玩回来之后,那奇怪的梦境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他只以为之前之所以一直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只是因为他在现实生活里活得太过压抑了,而后来自己去旅游回来之后,心结大开,抑郁之情散了大半,所以至那以后自己也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奇怪的梦了。 但今天那熟悉的声影再次从他眼前掠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仍旧在梦境里,醒悟过来,他扫了扫周围,这明明就是现实世界! 可是为什么梦中的那个人会在这里出现? 曾小凡百思不得其解,他越发好奇了。 追寻着白影消失的方向,曾小凡决定追了过去。 学校后山,这里是一片山间幽谷,谷中地势平缓,迎面而来是阵阵迷人的花香,谷里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朵。皎洁的月光自山的缝隙中直射而下,将那原本五颜六色的花都裹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曾小凡追寻自此,便再也看不到那白色身影的踪迹。他向四周环顾,除了那花花草草之外,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山的周围,那看不见的阴暗之处传来些不知名的动物鸣叫,秋风吹过,曾小凡渐感后背发凉。 他已是有了后退离开之意。 但就在曾小凡转身离开之时,一阵香风袭来。 曾小凡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惊艳,惊讶,惊惧,这些词汇都无法形容曾小凡此刻心中的感受。 皎洁的月亮之下,一袭白色轻纱随风漫舞,白色的类似于帔帛的绸缎在月色下,在夜空中犹如灵动的精灵般翩翩起舞,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长发飘扬,薄纱掩面。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柳叶般的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有些复杂。她脚尖轻点树梢,整个人便这么立在月色之下。 这女子气质绝艳,装束更是少见,真似那九天仙女,不知何事落入了凡间。 经历过茅屋谈话的曾小凡猜想这女子应该便是大壮他们所说的那些奇人异士了,若不是他亲眼目睹过那种种怪异之事,他一定以为自己不是在做梦,就是遇到鬼了。 壮起胆子,曾小凡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姑娘你好,我碰巧路过这里,没有打扰到你吧?” 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见那女子一直看着自己,由于背光的关系,曾小凡无从得知当时那女子的神色如何,但被一个女生这么看着,他还是觉得蛮不自在的,于是又试探性的说道:“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那女子低低的叹息传来:“你终究不是他……也罢……”那女子衣袖轻挥,曾小凡突然眼前一暗,就这么晕了过去。 …… 缓缓地,曾小凡睁开了双眼。 月色还是那个月色,只不过月亮已从树梢悄悄地挪到了正空。突然的,一个脑袋伸了过来,挡住了那月光,一只白皙纤长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渐渐回过了神,眼中充斥着惊喜:“你醒啦?” 娇柔的话语传来,曾小凡定神一看,却是芷曦。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这是怎么了?”曾小凡对刚才发生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哼,我还想问你呢,我跑步路过这边闲逛了一下,就看到你昏倒在这里,要不是本小姐大发慈悲,你被狼吃了都不知道呢!”芷曦头一歪,嘴一撇说道。 “额……这里哪来的狼……”曾小凡低声回应道。 “你咋会在这?还晕倒了?发生什么事了?”芷曦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跑步的时候看到这边有个人影,我就过来看看,但还没怎么说话呢就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倒了。”曾小凡略微回忆了一下说道。 “人影?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芷曦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长什么样子?好看吗?” “额……她……”曾小凡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不知何时捏着一个小小的事物。 这东西的大小和他戴着的吊坠一般大,通体光滑莹润,呈一个桃心形,外表晶莹翠绿,在月色下竟隐隐发出荧光,乍一看犹如一块上等的玉石,但细细看来却又与玉石有明显区别,曾小凡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种东西了。他拿着东西,在手里细细把玩,喃喃自语却又似在向他人询问:“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在我手里?” 循着曾小凡的目光,芷曦也看向了那心形物品。她从小凡手里拿过来,左右看了一阵,眼里闪过疑惑之色:“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的?” “我也不知道啊,醒来手里就有了,我还以为是你的呢。” “你再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啊,什么情况啊?” “就是你遇到那女人的情况!”芷曦咬牙催促。 “哦哦,好,是这样的,我跑到这边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李毅明,哦,就是我老乡,然后……”曾小凡将今晚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发生在你身上的奇葩事可真不少。”听罢芷曦也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 曾小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宿舍吧。” 曾小凡于是起身和芷曦一同往宿舍走去。 月色下,两人肩并着肩,一同走在寂寥无人的校园小径,月光照下两人的影子,偶尔能听到好听的嬉笑声传来。 快到宿舍时,芷曦突然问道:“小凡,你国庆节回家不?” “应该是回的,怎么了?” “我记得你家是巴东的吧?” “是的呀,咋,你要跟我回家呀?”曾小凡罕见的调侃了一句。 “咋滴,不欢迎本小姐?正儿八经地,本小姐去你家那边逛逛。” “啊,你……你不是开玩笑的?”曾小凡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在他老家,单独带个女孩子回去,那可是…… 看到小凡的囧样,芷曦仿佛也想到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我就是去你们那边旅旅游,听说那边的神农架挺有名的,你也知道我是学考古的,最喜欢去什么深山老林呀,荒野沙漠啥的逛逛的了,说不定就能有惊天大发现呢!”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到了,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啊,我先回宿舍了。”说罢芷曦溜也似地跑进了宿舍楼。 第三十一章 人间天堂 月华如水,皎洁的月亮如同散发着璀璨光芒的荧玉,又如温柔娴静的女子在不远方静静倾听着人世的苦于乐,千百年来,无论是文人骚客或是平民百姓,得意或是失意时都能找到她一诉衷肠。但如今天下繁华,一座座不夜城拔地而起,那夜场酒吧,更是不夜城中的不夜天,失意者,得意者,猎奇者,猎艳者皆得其所,真是一片繁华景象,或许已经是在去关注那轮明月了。 雾都虽是山城,但夜景却是顶尖的。夜幕降临,那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灯光绚丽缤纷,两江于城中相汇,霓虹闪烁的桥梁贯穿其间,两岸灯光点点映照其上,如此立体多姿的灯光秀是其它地方难以比拟的。十点过后,两岸边人流渐少,那灯光便渐渐熄灭了,此时的城市是静谧的,如果你坐上公交,透过窗户,你能看到那立体的,散落四周的居民楼,许是一楼,许是十一楼,自阳台上透出点点灯火,那立体与密集的万家灯火虽然微弱,也不似之前的灯光秀那般绚丽缤纷,但也许在这个时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雾都的恬静与温暖。 当然,尽管灯光已毕,但对于诸多的不夜之地如酒吧迪厅ktv等,属于他们的夜晚,属于城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人间天堂会所在雾都一地声名显赫,说是会所,其实经营的也不过是ktv,酒吧,迪厅外加spa的综合体,因其“你的人间天堂,满足一切你对夜色的幻想!”的广告词闻名于外。 此时的人间天堂会所内,无数的或悲伤,或离奇,或得意的故事正在上演,真可谓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其间一个小小的正在发生的故事正是与我们的主人公息息相关。 一间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包间内,灯光忽明忽暗,映照出一群年轻男女的身影。觥筹交错,笑语盈盈,昏黄的灯光下弥漫出一股暧昧的气氛。这豪华的包间内有着三男五女,其中两名年轻男子坐在包间中央,其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两名年轻女孩,那四个女孩穿着清凉而性感,容貌皆是不错,脸上挂着程序化而又略显讨好的笑容。 而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略靠近边缘的位置,他的身边同样有着一名性感女郎相伴。 这个男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高大,带着黑框眼镜,梳着精致的发型,缓缓走到了中间一名男子身前,双手端着酒杯,面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缓缓说道:“曾哥,上次的事情是老弟我考虑不周,在这里给哥哥赔罪了。”说罢便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于空中反置,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之人的动作,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右手手指在腿上无规则的慢慢敲打着,左手搂着左边的一个短发女孩,而他右手边的女孩也是将身子紧紧靠在他的手臂上,额头轻轻磨挲着男子的脸颊。 许久,包间里除了转动的灯光,静得可怕。 “呵呵,曾哥,既然咱们应了陈少的邀,到了这儿,而且陈少这么有诚意...”那男子捏了捏身旁两个性感女孩的腰,“再说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过去的事就算了,再说你不也还好好的么,意思意思得了,来喝酒!” 一旁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打破了包间内的寂静。说罢他也端起酒杯站起身,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而后坐了回去。 那男子开口后,他们口中被称为曾哥的男子也缓缓地立了起来,拿起酒杯,但仍没有看向身前的人,只是说道:“既然殷少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曾哥将酒杯递到嘴唇,将要喝下时却是突然向上冷冷的斜了身前男子一眼:“不过......那个女人我要定了!你来帮我。” 酒水一饮而尽。 看着坐在沙发上喝完杯中酒水的曾哥,那站着的被称为陈少的男子先是朝着殷少点头致谢,然后笑着说道:“曾哥放心,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上次实在是考虑不周,这次弟弟一定竭尽全力。” “嗯,事情真成了,你拜托我的事自然没问题。”曾哥点了点头,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道:“你还没上过那女人是吧?你确定她还是原装货?” “放心吧曾哥,那女人之前虽然有过一个男朋友,但他们两个呀却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陈少答道。 “哦?把他们两个的事说来听听。”曾哥挥手赶走了右手边边的女孩,指了指沙发说道。 嘿,好个贞烈的女大学生!他心中如此想着。 ******************************************* 王霸业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他为儿子的事奔波了近半个月,请了全球最好的医生过来,最终也只是吊住了儿子的一口气,命虽然保住了,但专家会诊的结果是他儿子也许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大概率是要作为植物人在病床上了此残生。这个结果是王霸业难以接受的,他拼搏一生,终于有了今天这样的成就,正因为他年轻时的冷酷与无情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但也是因为过去淡薄的情感使得他临近花甲才越发在意起亲情与天伦之乐。尽管由于过去自己太忙而导致对儿子疏于管教,也许儿子确实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如今最大的牵挂,那个胆敢将自己儿子打成这个样子的凶徒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背景,无论他躲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不会放过他,要让他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可惜那日华局长并没有透露出那人的信息,他也只是匆匆瞥见了那人一眼,哼,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墙头草,这笔账先记下了,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到那人头上去。 那半个月来的奔波劳碌加上操心忧虑,已使他满头黑发变得斑白,脸上更是憔悴了许多,与半个月前相比几乎是老了十岁不止,那双眼睛依旧有神,只是变得更冷了。 刚从医院回来,他疲惫的走进一间豪华的套房,这间套房是他在人间天堂的私人场所,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而人间天堂幕后的大老板也正是他王霸业,当然,这也只是他众多产业的其中一个罢了,只是这里离医院近些,因此才会来这里小憩一会儿罢了。 他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实际上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是没睡过一个好觉,常常是躺在床上,却是彻夜难眠。有时候他也会闪过一些是否是自己年轻时作孽太多才使得自己的儿子遭了报应,但很快他便将这些念头抛出脑海,他王霸业是不敬鬼神,不信天命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逆天改命的典型范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阖上了双眼,但是迷迷糊糊中,一些画面朝他脑海压来,使他坚毅的灵魂都有些颤栗了。 有他儿子在医院孤零零死去的画面,有他儿子在医院醒来的画面,但一转眼旁边那出现了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身影正举着一把刀要将刀捅向他儿子的画面,有他儿子苦苦哀求他就自己的画面,有...... 画面一帧帧的在脑海里刮过,他只觉得胸闷难当,一下子从床上立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刚经历了死亡的窒息。 这一下,睡意全没有了,他干脆穿上鞋,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第三十二章 无题 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那个害得自己儿子瘫痪在床的小子,可惜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出那个人的信息,原本从华园升那里得到了那小子的名字——曾小凡,挺普通的一名字。但奇怪的是,当他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却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他的追查。 在华园升的暗示中,他知道了是谁在背后保护那姓曾的小子,那股势力在俗世中甚至是一种禁忌,他王霸业确实得罪不起,但这称得上是杀子之恨,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前方一群人醉醺醺的走出了包间,三个男的几乎是一人搂着两个性感女郎,有说有笑地走下楼去。看着这一幕王霸业皱了皱眉,这种低级趣味的享受他向来是不屑的,还好这群人离他还挺远的,不然原本烦躁的心情怕是更加阴郁了。但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常常在他梦魇中出现的名字——曾小凡。呵,曾小凡,王霸业咬了咬牙,嘴角却是露出了冷笑,他摇了摇手,带着保镖向前方那几个人走去。 ******************** 另一边曾小凡自拿到那奇怪的玉石之后,他也仔细的观察与研究了一段时间,但发现它除了比一般的玉石更加圆润晶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终于他放弃了研究,随手将它放到了书包里。 曾小凡又过上了和平常一样的日子,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再上课,下课...... 不同的是和他一个年级的同学都已经毕业离校,各奔前程了。如今熟悉的校园里,他几乎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开学之初,他所在的宿舍又搬来了两个新的同学,这两个同学听说是转专业过来的,大家彼此之间都不认识,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个人之间交流寥寥,各行其是,算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陌生人吧。 曾小凡头一次觉得这偌大的校园是如此的空旷,让人的心无从安放。 好在这里还有他的朋友,他又不禁想起了芷曦,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这个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的女孩,把他逗得少有的出现了笑容,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他也想起了他的老乡,毅明,想起同样是那个晚上他俩之间的谈话,他总觉得有些严肃,莫名的又有些沉重......这次国庆节回去方便的话顺便去他家里看看吧。 是啊,国庆节就要到了,他有快一年没回家了,也该回去一趟了。 至于何绿菀......他叹了口气,往事已成陈迹,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 抬手抹了一把汗水,诗梅终于整理完了这厚厚的一摞资料,这些天她拼命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但人往往是一种奇快的生物,你越想忘记什么,你就越会记得什么,毕竟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刻意,也不需要努力的。 当她投入到工作中时,那繁忙而沉重的任务却是大大分散了她那些痛苦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有一点点的松懈,一点点的闲暇,那痛苦的记忆便会如同大海般肆虐而来。 想起那晚毅明的决绝与无情,再想起两人曾经的海誓山盟,过去他们两个虽然忙碌,但却很幸福,忙碌也是为了彼此的未来,但这一切都随着那个晚上而消散了。 突然她有些想回家了,是啊,其实她也只是一个还没成大的孩子罢了,在外面受了委屈,总会想起家的温暖,虽然她的小家也是那么脆弱,但这一刻她好想回家,在家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夜渐渐的深了,天上的月亮已经渐渐趋近圆满,但还没到中秋,总是缺了一点,街道上行人很少,仅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应该是赶着回到各自的家吧。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她是真的想家了...... ************************* 一间简单的屋子,一张单人床,一个有些破旧的书桌,一盏台灯,一个缺了一扇门的衣柜,这就是这间屋子的全部摆设。 此刻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刚放下手中的工作,摘下了眼镜放在桌子上,走到窗户边透透气。这间屋子在五楼,对于如今的县城来说也算得上是汗楼了,因此从这里看下去视野还是非常开阔的,几乎能把县城全貌尽览眼前。 中年人最喜欢的事就是每当工作累了的时候站在这里俯瞰县城。在这里他能看到城里不同人的身影,有卖菜的小贩,有匆匆的行人,也有在河边垂钓的老者...... 看着这些场景,他仿佛又有了动力,又能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了。 毕竟他的工作,就是希望能让这个小县城一步步变得更好。 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但那万家灯火,却也别有一番景致。这是他在这里工作的第八个年头了,现在总体政策向好,各项改革也在稳步推进,如果再给他八年,他有信心能带领这里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人生短暂,命运缥缈,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呢?至少对于他来说,他恐怕是没有八年的光景再去奋斗了。他想起了不久前医生对他说的话...... 由于视力不好,在现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他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景。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的热爱,是的,八年来,他将自己的一腔热血都洒在了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上。 夜渐渐深了,月亮悄悄爬到了远方的山顶,眼看中秋快到了,又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但他这八年来基本没回过家,和家人团聚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不妨说八年来,这片土地就是他的家吧。 这个人到中年就白了头发的人,就是这个小小县城的县委书记,周秉宸。 第三十三章 人,狗,家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在遥远的巴东,有这样一片地方,这里群山环绕,茂盛的竹林遍布四野,稀疏的田地点缀其间,一条小溪自山间缓缓流过,中秋已至,溪流少了夏时的欢快,变得沉着而安详,溪水清澈见底,不时可见几只鱼儿在水里往来翕忽,自得其乐。 一条青石铺就的林间小道歪歪扭扭,却巧妙的穿梭在那错错落落的田地两旁,这条小道一边蜿蜒着消失在了山脚,另一头则随着竹林爬到了山腰,在那里较为平坦的地方住着两户人家。 此刻已接近傍晚,秋日的夕阳好似比夏天更为红火,渲染得整个天空一片火红,连那洁白的云彩都染上了红霞。红色的霞光,绿色的翠竹,酝成了一幅唯美的图画,秋风微微吹拂,这幅画面仿佛活了起来。 在这小道上,一个年轻人背着臃肿的书包,环顾四野,而后张开双臂,享受着家乡秋风的吹拂。 这个年轻人便是曾小凡,中秋国庆同至,他赶了一天的车,终于回来了。 往家里走去,在快到山腰处时,突然一只大黄狗向他奔来,但曾小凡却不闪不避,这是他家从小养到大的狗,说是用来看家护院,其实更多的还是用来陪伴他玩耍,如今这只大黄狗按狗龄来说也到了迟暮之年了。但一看到曾小凡,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心,在曾小凡脚边蹦来蹦去,不时会用头蹭蹭他的脸,尾巴夸张的摇着,表达着许久未见小主人的喜悦之情。 这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它在曾小凡还在读初中的时候被曾小凡的父亲在林子里发现,那时候这只狗还小小的,也许是它走丢了,刚抱回家的时候畏畏缩缩,自己躲在昏暗的角落,大大的眼睛不安的打量着周围,只有当大家都走开了,它才敢尝试性的出来吃放在地上碗里的饭。一开始曾小凡一家人是看它可怜,就把它抱了回来,先养着,等看看它之前的主人会不会找上门把它领走。但一段时间之后,既没人来找它,而那个时候它也已经和曾小凡打成一片,也熟悉了这个家,于是就这个把它留了下来,养到了现在。 曾小凡给它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黄帝”。 看到许久不见的黄帝,曾小凡也十分开心,他摸摸黄帝的头,往家里走去,他在回家之前先给家里打过电话,爸妈是知道他大概是这个点就会到家的。 家里是一栋四间室一层的平房,这房子已经砌了有快十年了,而在平房一旁,是和平房相连着的茅草屋,这是平常洗衣做饭的地方,里面堆着柴薪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屋子里还砌有一个灶台,架着一口锅。曾小凡站在屋外,看着茅草屋上烟囱熰出的阵阵青烟,他知道母亲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炒菜,以往每次他回家的时候,母亲总会炒上几个好菜等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吧,总认为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一定是吃不好的,于是每当孩子回家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的炒上几个好菜,希望能给孩子好好补补。不过有一说一,曾小凡这些年在外面......确实吃的不是很好。 推开门,母亲确实是在忙碌着,围着个围裙,在灶台上忙着忙那。曾小凡的母亲形象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头发有些许杂乱,上面已经可以看到些许白发了,衣服有些破旧,但还是很干净的。母亲看到曾小凡进门,抹了一把汗,挥了挥手说道:“小凡回来啦,把东西放一下,洗洗准备吃饭了。” “哦,对了,我爸呢?”尽管母亲没有对他嘘寒问暖,但是这样平常的语气曾小凡心里却觉得莫名的轻松。 “你爸去山里一趟,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话间,曾小凡的父亲扛着一麻袋的东西从门口进来,将那麻袋放到屋子的一角,洗了洗手,用瓢从缸子里舀了一口水喝,指了指那麻袋对曾小凡说道:“夜里和早上有些冷,记得烤上碳火,昨天刚做的碳,别太节约了。” 心中一暖,曾小凡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但父亲只是让他赶紧回房间放好行李好出来吃饭。 父亲身形不高,身高都不到一米七,但记忆中的父亲身姿却是十分挺拔的,虽然和他一样身形瘦削,但那壮实的胸膛却总能给他十足的安全感。而如今看来,父亲原本挺拔的身姿已经变得有些佝偻,那短短的头发竟也已经肉眼可见的花白。 岁月无情,父母终究在渐渐老去。 来到房间,看到自己的床铺已经铺好了新的被褥,而房间也是亮亮堂堂,窗明几净,曾小凡放好行李,出来洗了把脸,饭菜也已经好了。饭桌上很多时候曾小凡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始终还是开不了口,只能一个劲的吃饭。而父母好似也看出了什么,席间也只是关心他这一年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别的倒是也没有提。 曾小凡知道,父母虽然说老实本分的农民,但他们也不傻,他们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表现,刻意避开了一些话题。 饭后,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家里已经开起来了灯光。曾小凡拿着凳子坐在门口的一片空地上,大黄狗一如往常一般趴在他的脚边,旁边另一家的人应该在忙碌着晚饭,那一户人家一共三口,如今只有两个老人在家里操持着,另外一个人也就是他童年的伙伴,发小已经在年初的时候出门打工去了,只有过年的几天能够回来和家人短暂的团聚。 享受着这短暂的悠闲,曾小凡的思绪无边的漫游,他突然想到了他在大学里的老乡,李毅明。上次谈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毅明有些反常,也不知道这次国庆节他有没有回家。出于担心,他打算明天去他家找他聚聚,他家就在县城旁边,离县城不远,找完毅明之后如果他在家的话也可以一起去县城里逛逛,如果不在,那自己一个人逛街也无妨,相反,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挺享受自己独逛的乐趣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曾小凡如此想着。天黑了,外边也渐渐有些冷了,家里燃起了碳火,母亲已经喊他回去了。 第三十四章 故乡遇旧知 第二天,太阳刚爬上竹梢曾小凡便早早的起了床。当然,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母亲肯定已经起了(印象中好像没有哪一天母亲起得比自己还晚),而且帮他准备好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曾小凡和父母说一声便出门了。他打算先到县城逛一逛,然后去一下李毅明家里看看,逛县城期间顺带买点礼物,想着中秋佳节总不能空手前去的。 巴东县位于长江流域的中游,闻名遐迩的三峡便坐落于此,古人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三峡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传闻中神农氏的起源地——神农架贯穿巴东,然而纵然有着长江这等巨大的航运优势,又兼具着上古传说的神秘人文色彩,但这小县城却并不发达。地理位置的尴尬处境,陆路交通的不便等等因素制约了这个县城的发展。 自从周秉宸走马上任,当了这个偏远县城的一把手之后,他对整个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对内积极修缮道路,至少到得现在,各村各镇到县城的水泥路都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这对于县内人员与物资的流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除此之外,他还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对外出求学归来的学子予以种种优待,而对外他则是大力招商引资,引进人才。在周秉承呕心沥血的八年努力之下,如今的县城比之过去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小凡还记得,他刚来县城里上高中的时候,县城里都还是低矮的平房,街道拥挤而混乱,行人,车辆,摊贩挤作一团,道路上四处都是人们随手乱丢的垃圾,而一到了多雨的日子,那水泥的街道上便污水横流,泛出恶臭。 但现在一眼望去,街道干净明亮,车辆行人有序而行,十来层的高楼也已经有了几栋,过去拥挤的小摊贩几乎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装修精美的一家家商铺店面。如今的小县城欣欣向荣,一片生机,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曾小凡在城里漫无目的的逛着,到了下午时分,这周围新建的建筑街道都逛得差不多了,他就打算去县里去年新建成的一个商场走走,顺道在里面买些时新的礼品,然后去弘毅家里拜访一下。 循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到了县城中心,这里是一个占地颇大的大型商场,一共五层,各地美食,潮流衣物,小吃奶茶,前沿科技产品应有尽有,据说在顶楼还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园,这样的大型商场是大城市的标配,但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县城也足以看出领导人对商业的重视。 远远的,曾小凡看到一群人堵在了商场大门口,这群人衣着各异,有的人举着大大的牌子,即使隔得有些远,曾小凡也能看到那是“欠债还钱!”、“还我土地!”、“黑心商人!”、“万恶的资本家!”等等字样。 稍稍走近一些,曾小凡能隐约听到那领头的大妈正义愤填膺地大声向商场的保安抗议:“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们的地呢?......赔钱!赔钱!......不赔钱我们就不走了!......” 她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嚷嚷,那对面的保安一面不断地苦口婆心地规劝,一面不断地向上级汇报,周围围观的人群也在和同行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的群众甚至加入到了声讨的队伍里帮腔,喊了几嗓子。 曾小凡走到后方群众那里,他是不太想往前挤的,他只是想看看现在商场到底还营不营业,能不能进去了。但人群拥挤,看情况是不太乐观了,他在想要不要去别的地方买礼品得了,反正这样的热闹他是不太喜欢凑的。 曾小凡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从人群里走到了那大妈的面前,在侧后方的曾小凡只能远远的看见背影,连侧脸都看不到,但隐隐的他觉得这背影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思索着朝前方走去。 “......你这样......是不行的......”少女低着头一手微微掩住嘴角在那领头的大妈耳朵旁嘀咕着什么,说了几句话又抬起头眼睛溜溜的往周围转了一圈,似乎在密谋着什么邪恶的计划:“......我跟您说啊......你要这样......记住可别让他找借口跑了!”说完朝着那大妈会意地点点头,没想到的是那领头的大妈听了之后竟还真领着一群人有序的离开了。 周围的人们看那些堵在商场门口的人都散了,没热闹可看的群众便也都离开了。曾小凡这才看清了那少女的脸,刚才隐约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他心中有了些猜测,现在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少女果然是和他越来越熟的芷曦,芷曦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这确实吓了他一跳。 时间接近了傍晚,一身白裙的少女就这么立在傍晚的夕阳里,微微歪着头,带着清澈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少年,大大的眼睛似乎也因为那暖人的微笑而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晚霞打在脸上,那白皙的肌肤反映着太阳余晖的温暖。背后银灰色的商城人来人往,一些广告牌亮起了灯光,华灯初上了。 微风向晚,拂过衣裙,吹乱了发梢,落地的长裙在暮风中摇摆,那少女在风中挥了挥手:“小凡,又见面了。” 这温暖的一幕,混合着现代商城的剪影深深的融进了曾小凡的脑海。 卓芷曦的到来确实给了曾小凡一个惊喜,忆起当时在学校里他们两人的交谈,他本以为芷曦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回家时也也便没有和芷曦说,没想到她竟真的过来了。当然他也并不认为芷曦是专门为了他才过来的,想起几个月前他在火车上与芷曦相识的经历,芷曦多半是真的“考古”来了,那自己也只能辛苦一下,给她当几天的向导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 他们在他熟悉的地方又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