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榷》
楔子
凛冬的海面上依旧是波涛重重。(.无弹窗广告)虽然没有往昔夏日中的波澜壮阔,却在凛冽北风的呼啸中起伏跌宕。相比于前者的雄伟壮阔更多出几分肃杀之气。
茫茫北海之中有着一座由礁石的组成的海岛。在冰冷的海水的冲刷下灰黑冷峭的礁石上似染上一层薄薄的雾霜。
海岛不大,却也不小。方圆泛泛地也有着十丈有余。在这荒芜的礁石海岛中央竟然屹立着一棵树,一棵梨树。
在这隆冬之年日中,即使常年处于温热潮湿的南方树木也显着倦意,枝桠树叶都尽是憔悴之色。而在这寒冬的北海礁石海岛上的梨树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梨树高与三丈有余。远处望去便是遥遥一颗巨树,近处观之更是可遮天蔽日。主干需十几个少年合抱才将将围住。上面的年轮已是圈圈点点,让人数不清了。树上的枝叶肥美翠绿,透着极强的生命力。几株枝桠上竟然结出几个稚嫩的幼果。世人观之必然无不称奇。
树下已不见礁石,尽是一些经年残留下来的残枝枯叶。枯叶上面是老树刚刚脱去的满树梨花。
此刻,在满地残花之中整醉卧着一个人。一个还在不停喝着酒的酒徒。
酒徒已过中年,头发显得灰白。由于长久没有搭理头发与胡须都有些擀毡。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的色衣袍。也已经好久没有浆洗而显得很是油污不堪。
酒徒靠着梨树,坐在残花枯叶之中。身边随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罐,有的被摔得残破,有的还存有半斛清酒却倒着,酒水顺着罐口不紧不慢地流着,流在残花枯叶之上,在顺着其渗过礁石滴入海中。酒徒对这些视之不理,毫无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酒罐对在嘴边狂灌下去。随即用另一只手上的衣袖抹去嘴角上的酒渍。胸前的衣襟敞开,裸露着赤红色的胸膛。一双昏黄无神的醉眼望着远方苍白茫茫海际边线。
这世间静的出其,除了波涛浪声、风吹树响,便只剩下了酒徒饮酒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刻,也许半日。这篇诡异的宁静最终被打破。
从那苍白茫茫的海际边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和尚,白衣和尚,
白衣和尚脚下踩着一根青色的浮竹,随着波浪从远方向着海岛缓慢驶来。(.无弹窗广告)虽是缓慢,转眼间却已到了海岛之畔。
梨树下的酒徒见状反手将手中酒罐中的酒尽数灌入口中,随即将酒罐向旁边掷去。站起身来。此刻那原本昏黄无神的双眼已全然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目。
白衣僧人到达海岛确实不慌不忙,待浮竹在岸边停靠稳妥便轻轻一跃到了已做礁石。那礁石早已被常年的海水冲刷,上面已是覆慢青苔,本是无比湿滑。怎想这僧人随即一跃却是丝毫不受其影响。问问地停在上面。之后便弯腰低身将水中的浮竹拾起,立在礁石旁。之后请弹衣袖。向着岛中梨树走去。那礁石青苔上面竟丝毫不留一点足印。
酒徒一直看着白衣僧人的一举一动,待白衣僧人走近朗声道:“素闻大师慈善有德,今日一见真非虚言。此时此地竟然还是那一平青苔都不怨伤害。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纱罩灯当真是为你说的。”
白衣僧人淡然一笑,双掌合十微微稽首道:“仇施主久等了,小僧这厢有礼。”
酒徒朗声笑道:“不必,不必。我知道你虽是出家人,但是这世俗的事情恐怕比我还要多。来晚这么一会儿不算什么。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白衣僧人抬头看了看这寒冬孤岛上的千古奇木。又看了看树下堆积如山的酒罐道:“仇施主想来这几日一直在此地等待小僧,甚是无趣,饮了不少的酒。不如休息片刻吧。”
酒徒道:“大师远来北海,想来这一路上有不少故人相送。一路之上疲倦得很,不如也休息片刻吧。”
白衣僧人再次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酒徒随即一伸手,两个酒罐赫然飞出跃到他的手中,酒徒随即一扬手一只酒罐飞向僧人。僧人伸手接过。酒徒道:“大师喝一杯。”
白衣僧人摇了摇头道:“酒乃佛戒,不能饮。”
酒徒朗声笑道:“色戒皆可破,酒戒就不可?”
白衣僧人眉头轻皱了一下,叹道:“世人皆讥我笑我,我都不以为然。但仇施主难道也与他们一样并不相信我与公主本是清清白白。”
酒徒想了想,耸了耸肩道:“我信你并不重要,即使世人都相信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并不信你。”
白衣僧人哂笑道:“确实。”
酒徒道:“不过即使圣上也不信你,但我信你!”
白衣僧人闻言不觉眼前闪过一抹感激之色道:“多谢仇施主。”说罢便将掌中的酒罐拍去泥封,仰劲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徒惊道:“你破戒了。”
白衣僧人道:“世人皆认为我已经破戒,那么戒破不破都罢了。”
酒徒道:“戒难道不是为自己守的吗?”
白衣僧人道:“佛都不是为了自己修的,何况是戒呢?”
酒徒朗声赞道:“我敬你!”说罢也将掌中酒一饮而尽。
喝罢,酒徒将酒罐随手掷去。道:“真是好酒啊!好酒就当快饮!”
白衣僧人道:“不仅是快饮,还应当是痛饮。”
酒徒闻言一怔道:“你若不是在那秃驴窝里长大,我们必然会成为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
白衣僧人双掌合十稽首道:“能与仇施主成为朋友固然是人生幸事,但家师之恩用永不敢忘。”
酒徒轻蔑地一笑道:“他不配做你的老师,就是连你的徒弟他都不配!你的长辈之中也就你那师叔还有点意思。”
白衣僧人微阖双目,没有答言。
酒徒道:“今日大师已破酒戒,那是是不是也要破破杀戒啊。”
白衣僧人急忙睁目摇头道:“不敢不敢,点到为止。”
酒徒笑道:“点到为止?你应知道我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点到而止的。”
白衣僧人默然。
酒徒道:“我欠圣上一个人情,救命之恩。”
白衣僧人点头默然。
酒徒道:“所以我得还。”
白衣僧人依旧默然。
酒徒道:“你若现在疾走,我拦不住你。但若一定要留下来,必死无疑。”
白衣僧人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本来佛国还可我一身之地。但现在也是没了。即使疾走又能到哪里呢?”
酒徒叹道:“看样你还是不如你师叔看的开。”
白衣僧人道:“师叔是圣人。”
酒徒笑道:“你师叔是狗屁!”
白衣僧人默然。
酒徒问道:“你经常不言是怎么回事啊?”
白衣僧人道:“当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又不好说赞同的时候就不说话。”
酒徒狂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妙僧!妙啊!”
酒徒道:“素闻大师禅剑了得,今天仇某也想见识一下。但不知剑在何处?”
白衣僧人道:“禅无情,禅无理,禅无道。禅亦非禅,非禅亦是禅,非剑那么也是剑了。”
酒徒长叹一声,道:“像你这样的妙人死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白衣僧人淡然一笑道:“生有命,死有地。仇施主何必看不开呢?若是可惜,那便是可惜了这株梨树了。”
固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大高手若是在这北海礁岛对决,一棵树又怎么会幸免于难呢?
酒徒却道:“大师不必担心,这棵老梨树也自有它的命数。不久它便可投胎转世一决为人呢!”
白衣僧人略惊道:“仇施主怎可得知啊?”
酒徒傲然道:“我老师说的。”
白衣僧人闻言神色安然道:“既然是老先生说的,那么便是的了。”
酒徒道:“一定!”
酒徒接着道:“大师现在可安心出手了吧。”
白衣僧人双掌合十再次稽首,而酒徒此刻却已全然不像刚才一般依然自在。明亮的双目之中闪出一道凛冽的寒光。赤裸的胸膛变得更加赤红无比,仿佛若渗出鲜血一般。
白衣僧人稽首完毕,正身站定。伸出手臂对着酒徒遥遥一指,这便是禅意的剑!
刹那间酒徒便感觉一阵无比虔诚的指意向自己袭来,指意中充满了无比霸道佛道的气息。
酒徒断喝一声,双掌挥出。但听得一声巨响震彻天际。
冰冷逶迤的海浪顿时波涛汹涌,巨浪冲天!礁石纷飞,星辰失色。
万里外的帝丘城中。
深宫中传来一声悲鸣,如同杜鹃啼血一般凄惨。
御书房内两个老者正在下棋。其中一个灰衣老者道:“那妖僧死了。”另外一个黄衣老者遥遥地听着那从深宫内传来的那声啼哭。寒声道:“孽障!”却不知说的究竟是谁。
青衣楼内。一名少女眼含热泪,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剑。手指的关节处已然发白。
洪钟佛寺之内,一老僧坐在堂前,其余六名弟子围坐在其身旁。老僧神色异常,良久道:“你们师弟圆寂了。”其余众僧皆悲。堂外一僧高声道:“该吃晚饭了。”
第一章 春雨后的快马堂
正可谓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春雨来时天回暖。积雪消融,翠树青草都开始萌发出盎然的绿意。时间万物也都如同在长久的沉睡之中苏醒过来。人们也都脱去厚重笨拙的棉衣服。换上了轻薄的衣衫。顿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更是有大胆的女孩子换上了夏时的薄衣绮裙,赤裸着雪白的臂膀,结实富有弹性的大腿。为浅绿的初春时节更增添了一道风景。小伙子们此刻如同僧人一般鼻观口,口观心。确实各个一副正人君子道学先生一般坦然无视。却在不经意间将余光停在少女的身上,目光火辣异常。
春雨正是所有人都喜爱的。
洪磊也不例外。而且比其他人更加高兴。
昨夜他久违地去了青馆,找到了自己的相好。正是小别胜新婚。多日不见两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几倍水酒下肚。洪磊便感觉无法抑制住丹田处的热流。相好很自然地看出了洪磊的欲望。施施然地去换了件衣服。一件洪磊很是喜欢的夏日穿的绿色罗裙。罗裙的布料讲究确实用料极少。裸露住大片凝脂般的玉背与修长的大腿。接着一段妖娆的西域舞更是让洪磊直接抱起佳人奔入罗帐。
春雨伴着春风款款而来,吹过小窗,吹入罗帐。颠鸾倒凤,一夜风流。但是也不能过于荒唐。
早在这场春雨前,快马堂的堂主便带着掌柜、督管、马倌、伙计以及几个供奉数百人骑着快马踏着残雪赶往关外的河套草场去了。农民懒惰春天可以不还耕种,全家勒紧裤腰带吃些去年剩下的口粮。或种些晚种早熟的植作,或去地主富豪家打些零工都能勉强糊口。但养马之人却不能有一点点的懒惰。尤其是快马堂这种以养战马为主的商家。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边关地区整整近六个月都处于冬日之中,所用草料用度都是平日里积累起来的干草干料。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想要让马匹肥壮起来确实难得很。所以春季开始后的放牧便是重中之重了。
春雨过后的塞外土质松软肥沃,长出的草更是战马的必备品。(.棉、花‘糖’小‘说’)草场前期的诸多事宜更是要紧的很了。
此番快马堂的大部分堂众都赶往塞外确实让洪磊感到些许意外,但冥冥之中也在其意料之中。太平盛世了几十年。生意必然是越来越不好做的。
洪磊买着矫健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看着街上已经出来的早点果摊,途中遇到一些熟人都恭恭敬敬地称着一声“洪爷。”心中由内而外自是喜悦的很。
往年的草场视察洪磊都跟着一起出关做事,辛苦万分。唯独今年堂主将他留在帝丘之中看家守院。洪磊没有感到一点的冷落,反而是无比兴奋。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堂主对他的信任以及有意的栽培。
若是在堂主不在的这几个月中接机好好处理事务,打点人脉。把整个总堂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愁堂主归来后没有奖赏。轻则提薪加酬,赏金不断。重则可以派其远赴他地做个香主。那可是给个逍遥王爷都不管的肥差。
这就是洪磊即使美人再三挽留也不敢多贪温柔,掉以轻心的原因。
心中美美地想着未来的大好前程,洪磊平日来素是冷峻的嘴角也挂上一丝淡淡地笑意。
来到快马堂不远处的街巷,洪磊整想着买上十几斤的蜜钱果饯分给堂内留守的众人。却见从向他急忙忙地跑来了一个快马堂的伙计。
洪磊见状心中骤然一紧,暗道一声不妙。便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伙计看到洪磊心中顿是一宽,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洪爷,不好了。这一大清早的,有人闹场子。”
洪磊眉头一皱道:“哪来不开眼睛的厮混小鬼,敢到快马堂来闹事!”
伙计咽下一口唾沫道:“洪爷小心,老猴头看那小子不像是善茬。恩,应该是一位豪门的公子。”
洪磊冷笑道:“哼,就是当今圣上都要给我们快马堂三分薄面,何况是一个破落户的败家子儿。不足为惧。”说罢便快步奔向快马堂。伙计见状也紧跟其后。
待洪磊到达堂口,见已经聚了十余名马倌、伙子,身上手中已是带着兵器,想来自己若是晚到片刻已然便要动手了。不觉心有恼火,迈过门槛大步向前堂走去。
前堂的账房侯先生,平日里众伙计都称其为老猴头。急忙忙地向他迎了过来。到了洪磊身边低声道:“茬子,白马。”
仅短短四个字洪磊心中便有了数,但是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了骇然。当下脚步未停径直来到了前堂。却见前堂屋内的主座上坐着一位衣着白袍的年轻公子。
白袍公子看年岁刚过弱冠,皮肤白皙,目若朗星,高鼻红唇。确实一个俊美且器宇不凡的年轻后生。此刻正安然端坐于主座喝着茶水抬着头看着前堂中的高匾。正是当今圣上的所题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马到成功”。
洪磊见状,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伸手抱拳道:“公子请,在下洪磊。这厢有礼了。”
那年轻公子收回目光看向洪磊,轻笑道:“礼过吧。”身子却是连动都没有动。
洪磊顿觉火从心起。但是还是强行压了下去。再次一抱拳道:“却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恭临我快马堂又有何事?”
白衣公子轻啜了以后茶,抬眼看了看洪磊道:“听说快马堂有督管三十六人,各个俱是好手。你是多少号啊?”
洪磊听他口气直白无礼,心中更恨一分。但问及排座次序却是精神一震朗声道:“洪某不才,排名一十有一。”
白衣公子嗤笑了一声道:“看样你竟然比袁彪低了整整十位排名,那么你的本事更是不如袁九江喽。”
洪磊低声道:“不敢与大督管与堂主相提并论。”
白衣公子此刻站起身来走到堂口,看着前堂院落中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伙计们淡然道:“本公子今日来此也并不是想有意为难你们的,只是早时这里没有管事的说话所以便坐下来等候。望你不要见怪。”
洪磊见他口气稍缓料想刚才自己报上的座次名号有所震慑,心中很是得意。不觉也客气起来道:“哪里哪里。公子有何所需自管吩咐便是。”
白衣公子道:“我久闻帝丘圣地,繁花似锦,奇人辈出。不远万里特来此长眼界。数月旅途来到京城发现脚力虚乏,便想到你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马堂来求一匹快马。”
洪磊突然心中突然疙瘩一下,面上却带着笑容道:“敢问公子所需的何类马种,是需驾车还是要作坐骑使用?”
白衣公子展演笑道:“那都无所谓,本公子对马的品种脚力要求都不多,但求一匹白马。”
洪磊脸上笑容一僵,暗骂道:“妈的,果然是找茬的。”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所有顾虑。
洪磊强展笑容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们快马堂中并无白马。一匹都没有。”说罢眼睛死死地盯着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闻言诧道:“没有白马?这是什么道理,这世上最大的马行竟然没有白马?岂不是怪事。”
洪磊冷眼看着白衣公子道:“公子莫不是久居家中,十余年来未曾出过门啊且消息闭塞吗?快马堂早在十五年前便已不养白马了,十五年间一匹都没有。”
白衣公子奇道:“为何?”
洪磊冷冰冰地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圣上旨意。”
白衣公子再次奇道:“圣上旨意?可是当今圣上?据说你快马堂早年间扶持圣上取得天下,实在功臣力将。圣上为何会对你们如此?”
洪磊冷声道:“圣上洪恩我等遵照便是,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白衣公子此刻看上去却是心情大好,道:“恩,你说的对。圣上做的事情当然都是对的。我等小民也不能违抗。不过你们这快马堂既然连一匹普通的白马都没有,尤如何敢成为天下第一马行呢?不如早些去了这名号吧。”
洪磊低喝道:“第一马行是江湖上的兄弟们的太爱,并不是我快马堂的自夸。公子何必纠结在怀。公子如若再无他事,我这就请人送公子出门。”
白衣公子笑道:“没说几句话就想撵我走,哈哈。也好也好。既然连一匹白马都没有的马行本公子也实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不过嘛......”白衣公子抬头看了看前堂上的匾额道:“不过本公子来了也不能白来,这‘马到成功‘的匾额我确是什么喜欢。既然不是天下第一马行,这匾额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洪磊喝道:“这是当今圣上所赐,你等宵小也敢妄图取之!”
白衣公子冷哼道:“当今圣上所赐确实不假,不过赏了的东西就是不要了的。是否能守得住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就是你们快马堂自己的事情了。若是一圈酒囊饭袋弄丢了的话,想来圣上也不会为了一群废物出头的。”
洪磊此刻却是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怒火,猛地爆喝一声一跃而且,斗大的拳头向那白衣公子砸了过去。
第二章 唐门二少爷 【求收藏、推荐】
早年间洪磊爷爷跟随前任老堂主辅佐当今圣上争夺天下,战死沙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之后洪磊父亲带着全家也进入了快马堂。转眼间已五十年有余。
洪磊在快马堂中长大,自幼便跟着快马堂中的诸多高手习武修道。虽然没有在几大学院中接受过正统学习,但是其体魄功力却丝毫不比其逊色。加之十余年来在江湖上行走。更是大大地磨练了一番。早已突破武道破军之境,即使同道的修士在近战之境也无法胜他。这也是堂主袁九江将其留守在帝丘守家的原因。
洪磊先前观察这白衣公子实是身体单薄,估计出此人并无武道修为。况且一般富豪门阀也更愿意让其子弟悟道修仙。即使天资平平没有什么慧根命数,单凭些丹药或找来其他高手进行灌顶传功也会有所建树。虽不能得大道获永生。不过健健康康地活上百余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洪磊断定这白衣公子应该可能是个修道之人,才有所底气只身一人来到快马堂闹事。不过即使这个人是个修道士也不足为惧。近战之中武道更具优势,此刻他与这白衣公子相聚不到十步。凭借自己的身手有把握在对方还没有运功出招前把其拿下。至于以后的事情如何解决再从长计议。一般的豪门望族快马堂还是很好摆平的。
因此洪磊看似很是勇猛地一圈其实也只用了四五成的功力。
那白衣公子见洪磊突然爆喝出手,却也不丝毫惊慌。笑眯眯地看着洪磊的拳头如闪电般砸了过来。待着巨拳即将击在胸口处时,身子突然如灵蛇般地一转已经到了洪磊身后。
洪磊本以为一拳击出必将得手,突见这白衣公子的诡异身法便暗道一声不妙,已知对方当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顿时竟又将气力使在拳上,把这一拳用老。随即接拳势身子也跟着窜出数尺。赫然回身但见那白衣公子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洪磊顿觉恼羞成怒,即可运气丹田,目眦白衣少年。随即身子赫然凑钱,左手立掌如刀向着白衣公子劈了下去。此番洪磊已是不敢轻敌。所以已左手攻之,右手已准备换招变式以便应对。
白衣公子依旧是淡然微笑,看洪磊二次攻来还是站在原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同样伸出了左手,同样地立掌如刀。硬着洪磊的掌刃挥了过去。
他这一招竟然将洪磊吃了一惊。洪磊万没想到对方竟以相同的招数迎战自己。吃惊的同时也不免恼火,对方刚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将自己好不放在眼中。断然这次使足了气力一记劈了下去。
但听得“砰!”地一声,前堂院中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聚精想堂内看去。
那白衣公子却是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站在原地,而洪磊却连退数步,脸色潮红如猪肝一般。
两掌相交一击之下洪磊当下却感到一阵刺痛入骨而来,若不是当下及时强行抑制恐怕就要当场嘶嚎起来。洪磊抬起左掌一看。但见左掌赫然已经全然变成了深紫色。虎口处有着一滴黑色的血点正在溢出。
洪磊圆整虎目看向白衣公子喝道:“你这厮竟然是蜀中唐门的人。”
白衣公子倒也是一惊,不曾想对方竟然在一招交手见看出自己的出身。却也是暗自佩服洪磊眼光老道辛辣。白衣公子道:“不错,本公子便是蜀中唐门的传人,二公子唐逸便是我。”
洪磊冷笑道:“我之前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来我快马堂闹事,原来是唐门的崽子。今天既然来了也就别想离开了。留下脑袋为我们家大爷偿命吧!”
唐逸也冷笑道:“我今天来此就是要给你们快马堂灭门的。将你们袁家的狗窝一并端了去给我姑姑祭天!”
说罢一扬衣袖,凭空抓出一柄紫色的三尺长剑。毅然挥出,一股极强的杀意猛泄而出。
洪磊突伸二指点了自己左臂出的几处重穴,以阻止掌中的毒物流向体内。随即猛吼一声向着唐逸冲来。
先前二人对了一记掌刀,洪磊落败。原来唐逸早先便将一个带毒的破甲针藏在了左手之中。待到双掌极对之时用破甲针刺伤了洪磊。虽说此举正是稍瞬即逝,但是唐逸自幼便开始学习此道。所以用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并不费力。他却不曾想洪磊的武道功夫已是小有所成,自有一身的护体罡气,如果是简单的银针铁钉岂有破得了他的虎口掌心。这才被看透了门派路数。
而且方才他意气用事硬是接了洪磊一掌,虽然伤了洪磊,自己却也是被那强力所震。丹田识海之处现在也并不好受。唐逸也察觉到洪磊并不是简单应对得了得,他自己本身也以道法见长。本想一击得手占得先机之后便用道法对敌,却被让洪磊看出了门派路数,唐门百余年来以武道见长而江湖中人敬仰,所以即使唐门的暗器、毒药很是阴险却也并无伤大雅。
现在他一招暗器伤敌却使用道法恐损了唐门的名望,便即刻召出兵器以武道对敌。
二人再次交手依然对地方有所了解忌惮。唐逸快剑疾出,招招皆是要害所指,以自己的兵器见长的优势占据上风。洪磊左掌中毒,以致半边身子都成了累赘。还好他武道初成正果,虽然此时不占优势处于下风却凭借自己扎实的内功修为依旧与唐逸可以一较高下。
两人来回交手数个回合便依旧是棋逢对手、难较高低。
突然间但听得前院之中一声清啸。顿时一股无形的念力从四周如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
前堂中正在交手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力猛地一震,便感觉到丹田识海如同被翻搅了一般。甚是难受。不自觉地各退数步,停了下来。
但见前院之中已多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赤衣老者。赤衣老者已年过百岁,确实分外地精神烁然,一堆虎目整死死地盯着唐逸。
洪磊见到此人,心中甚是一宽。急忙纵身一跃到了老者的身旁,急忙躬身施礼道:“老供奉,惊动您了。”
赤衣老者从鼻子中冷哼一声,对洪磊理都不理大步走入前堂。洪磊站其身后已是一生的冷汗。刚才那在处于劣势且身在险境都并未惧怕,但此时见了赤衣老者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胆子再大的硕鼠也是怕猫的。
赤衣老者走到唐逸身旁道:“你是唐家的人?”声音如洪钟一般,却又带着无上的威严。一股无形且巨大的压力骤然袭来。唐逸感觉双耳一鸣。竟险些晕倒过去。心中不禁大骇。
这赤衣老者的简单的高声一语便差点将他击倒,如若出手想来自己是千万分之一的取胜机会都没有的。
但唐逸毕竟也是世家子弟,自幼便是见识过世面的。心中虽已有怯意却仍旧强作镇静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您是哪位?”不知不觉见语气已然变得谦逊起来。
赤衣老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伏豹尊者。”
唐逸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此番前来快马堂闹事其实并不是草草的鲁莽行动,得知袁九江将快马堂的高手们尽数都待到河套草原只留下一个武道破军的洪磊留守的消息之后才敢来到这里的。他虽然年少纨绔,但是快马堂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有着什么样的人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当得知这赤衣老者便是伏豹尊者的时候唐逸心中顿生后悔之意。心中不禁大肆地埋怨起表哥来。
这赤衣老者便是快马堂的四大尊者供奉之一,有着伏豹尊者之称的袁伏豹。袁九江将洪磊留守帝丘,虽是对他的极其信任的。但是洪磊毕竟自身能力有限,所以袁九江也将这家中的顶梁柱之一留了下来以备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袁伏豹本一直留在袁府守候,早早起来闲暇无事便喝酒打发时间。突然感应到快马堂中内置的法阵有所异动。便急忙御风而出。对于他这样的修道大士,袁府到快马堂的距离即使在帝丘城本身神阵法则拘束下几息之间也便可到达。
袁伏豹看着唐逸寒声道:“唐家也不愧是传承了近千年的名门望族,子弟们还是有些胆识的。凭你的修为竟然敢只身一人来我快马堂闹事。即使老朽也要佩服三分了。”唐逸闻言面色一红,他虽放浪胆识这几句话的嘲讽还是听得出的。
袁伏豹继续道:“十五年前因为那件事,我快马堂与唐家已生仇怨。十五年来却也只是不相往来,想不到今天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娃娃来登门滋事。哼哼,却也比你那些暗藏心恨,背地里搞些种种见不得人勾当的爷爷还有叔伯们强得多了。”
唐逸闻言想要反驳,却还是没有张口。
袁伏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唐逸一番道:“我长你数辈,与你这娃娃交手。天下人恐怕要戳我的脊梁骨啦。不过你来我快马堂闹事,我也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这样吧,我看你这一身衣服还有佩剑不错,不如留下来吧。”
唐逸闻言脸色骤变,顿时一片潮红。掌中死死地握着那柄紫色长剑。良久才吐出四个字:“不可以。”他本来想要大声言辞拒绝,但是在袁伏豹的威严震慑之下他却无法多说他言。
袁伏豹冷笑道:“唐家的神剑紫梧桐,宝衣脏天袖我倒是耳闻已久了。今日很是想拿来玩玩。”
唐逸死咬下唇,狠狠地看着袁伏豹。此刻握剑的手已是颤抖不已。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过家家孩子们玩才有趣,要是糟老头也非要参与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三章 天下第一宠臣
有天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国家,由国家的地方就有皇帝,有皇帝的地方就有宠臣。[.超多好看小说]
闲井市民们在茶余饭后的时候经常讨论的一个话题,谁才是当今圣上的第一宠臣。
有的说是炅王千岁,因为他是圣上最疼爱的弟弟;有的说是天后娘娘,因为她是圣上最怜爱的妻子;有的说是太子殿下,因为他是圣上最信任的儿子;有的说应该是邸公公,因为他是圣上离不开的奴才;有的说是八宝将军,因为他是圣上万里江山的依靠。
最后有人说是温老太医,因为他能救圣上的命!
没有了命,什么亲弟妻儿、万里江山、锦衣富贵。都是屁!在生命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屁!
温老太医,温长青。天下第一神医,天下第一宠臣。一个常年穿着一身显得寒酸破旧的灰衣老头,此刻正站在快马堂的大门口,整笑眯眯地看着一身赤衣的伏豹尊者。
刚才那就话正是他说的。
洪磊看到温长青,听到刚才那句话,心中知晓唐逸今天会安然无恙大大方方地离去了。因为问温老太医有个师兄,应该便是这唐逸的爷爷。
袁伏豹看着温长青,回味着刚才那句话,心中已然知晓唐逸今天会安然无恙大大方方地离去了,因为他此番前来闹事不是出于一时冲动的。
袁伏豹静静地看着温长青,温长青也静静地看着袁伏豹。良久,袁伏豹开口道:“你买马吗?”
温长青摇了摇头。
袁伏豹道:“既然不买吗,你为何来我这快马堂?”
温长青道:“我来接人。”
袁伏豹剑眉一挑道:“何人?”
温长青一指袁伏豹身后的唐逸道:“就是他。”
袁伏豹闻言赫然哈哈大笑起来,瞬时间,宽敞的院落之中充满了袁伏豹响彻的笑声。久久回荡不已。除了温长青的余下众人在被这笑声中滚滚霸气冲击的都是心血翻滚,气脉不畅。
袁伏豹笑了良久突然止住笑容怒视温长青道:“凭什么?”
温长青也笑了。用及其轻快的语气说道:“凭我,温、长、青,三个字。”
这三字之威确实不同凡响,天下第一宠臣,霸气侧漏无余。
袁伏豹怒极反笑,笑的更加厉害。也吐出三个字:“你配吗?”
面对这天下第一宠臣,能丝毫不畏切敢于敌对的人在这偌大的帝丘城中也实在是为数不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好在袁伏豹便是其中一个。
温长青依旧笑得十分淡然,丝毫不在意袁伏豹的挑衅,因为挑衅的人本就是他。
“我配不配并不是我说的算的,你说的也不算。”
袁伏豹自然说的不算,说的算的只有当今圣上。
但是区区几句话当然不能打发了袁伏豹,否则他也不是鼎鼎大名的伏豹尊者了。
袁伏豹转过身子看向洪磊对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洪磊一惊,随即明白。这是老供奉对自己的爱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他们这些小角色影响不了的。留在这里只会身受其害。
洪磊向着袁伏豹一躬身,示意老猴头等人跟随自己退下。温长青突然道:“且慢。”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粒丹药扬手掷向洪磊。洪磊诧异,下意识地用接过。
温长青道:“去治左手。”
洪磊心中一动,看看了自己的左掌。现在也全然发着乌金色。虽然自己点重穴抑制了毒性的扩散,但是若不及时治疗恐怕自己即使能保住性命却也保不住这只左手了。此刻能得到天下第一神医的就只当真是万求莫得的。
但是洪磊还是没敢收下抬头望向袁伏豹,却见袁伏豹面上并无异样。不禁长出一口气。对着温长青深施一礼,急忙招呼众人退下。
温长青转头看向了唐逸,此时这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也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的气度。很是老实地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畏惧的神色,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口紫梧桐。
温长青轻叹了一口气道:“唐家向来以次子为傲,远的不说。近几代中唐二爷、唐二先生都是天下有德有名的修道大士。怎么到了一这一辈确实如此破落。论修为远不及你大哥,论胆识也输于你三弟。即使才学也不如旁门子弟的三元。老太太怎么会把紫梧桐给了你呢?”
唐逸听着温长青严厉的批评,满脸通红,甚是愧意。只好低着头。但双目中却流露出极大的不满。
袁伏豹冷冷地看着温长青道:“大骂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回家之后再说吧,你先想想如何把孩子安全地带回家。”
温长青看了看袁伏豹道:“你这老鬼,真是越活越回去。我教训孩子与你何干?”
袁伏豹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温长青突然长长地谈了一声,略带一丝惋惜忧愁道:“你还是老样子,张口闭口都是快马堂。但你应知道快马堂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快马堂了。现在的快马堂只是一个连白马都没有的马行。”袁伏豹嘴角一抽。却没答言。
温长青又道:“自从十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快马堂就再也无法生存下去。只是你们咬牙坚持了十五年而已。这件事老堂主看的开,你二哥也看得开。只是你和九江没有看开而已。”
温长青看了看唐逸,目光再次回到袁伏豹身上道:“否则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袁伏豹冷哼一声道:“快马堂已存百余年,怎可毁在我们这一代的手里。绝对不能!”
温长青道:“一个朝代又能存在这世上多少年呢?快马堂已过百年,不错啦。不是每一家都是唐门的。”随即转睛看了看唐逸,冷笑道:“不过若是这样的子弟多一些的话唐门估计也要画上句号了。”
袁伏豹道:“何须多,一个就够了。”温长青默然。
唐逸听见这两个人再一次将矛头转向自己,心中不禁更为恼火。但却不敢流露一丁点儿的不满。
温长青叹道:“给我一个面子,放了他。为了我,为了袁家。也算是为了你快马堂。”
袁伏豹圆整二目对着温长青一字一句道:“快马堂,不会在乎任何人的面子。”
温长青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数不清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温长青觉得自己一辈子叹过的气都没有今天多。温长青道:“你应该清楚,你根本杀不死我。甚至无法伤到我分毫。更甚至我都不用动手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袁伏豹自然明白,他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一个世间仅存的能救治当今圣上的人,又如何会是个平常庸人。且不论这个人的修为境界如何,单单能救治圣上这一条,他的身边便不会缺乏护卫他的高手。
袁伏豹知道,甚至寻常巷陌的百姓们都知道。温长青身边有暗卫,一个暗卫。
一个就够了。
这一切的一切袁伏豹都清楚,比一般人更加清楚。但是袁伏豹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
唐逸来快马堂一闹事,他便赶了过来。不是为了杀掉唐逸,更不是为了紫梧桐与脏天袖。他为了是引出那个十五年来一直在暗中与袁家作对的人,准确的说是一群人。
虽然他心中有数,但心中有数有时候却不算数,因为没有证据。袁家需要证据。很需要,非常急。
正如温长青刚刚所说,近几年来快马堂一直都在苦苦硬撑。河套草场一直是快马堂的要地,是快马堂主要的饲养场地。每年快马堂在开春前夕都会派去大量人手处理工作。但绝不会像今年一样。堂主袁九江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堂内高手,可谓是倾巢而出,只留下他这一把老骨头与洪磊这个排名十一位的督管。这不是重视,是救命。河套草场已是快马堂最后的命脉了。
所以袁伏豹也在拼,甚至再拼自己的命!
袁伏豹逼唐逸,想逼出唐逸的背后主使,虽然快马堂与唐门有过,袁伏豹确定一定不会是唐家,唐家没那么傻,也没必要。但缺逼出了一个天下第一宠臣温长青。一个大大老好人。
袁伏豹知道温长青今日来不是来就唐逸,是来救快马堂的。若是这点道理他都不懂也就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但是袁伏豹不甘心,所以他继续逼,去逼温长青。可是却什么都没有逼出来。温长青不是唐逸,是天下第一宠臣。他的背后是圣上,无上至尊的圣上。
有时候袁伏豹甚至怀疑圣上其实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他也确实是一个幕后主使。否则,快马堂怎么会连一匹白马都没有?
但袁伏豹还是想逼,即使是圣上。他数次暗中释放自己强大的道法意念,不是为了压制温长青,是为了逼出那个温长青身边的暗卫。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能知道对方有多么强大。
事实却让他失望了,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甚至一点气息都没有。仿佛不在温长青身边,甚至不在这世上一样。不过袁伏豹清楚如果他真的那么认为就是大错特错了。在他胆敢向温长青出手的那一刻,自己的喉咙恐怕便会被利刃刺穿。百年修为立刻化为乌有。
至尊强者,修道大士又如何。秘境之中,才是天下无敌!
袁伏豹放弃了,今天是自己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今天也是快马堂败了,永永远远地败了。
最终,袁伏豹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唐逸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也就在此时,快马堂的大门口处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这里便是快马堂吗?”
伴随着话语声走进来了一位少年,少年的身后是一匹白马。
第四章 白马归来
太阳已然升的很高了,骄阳如火一般照耀下来。(.)却让人感到暖洋洋的,甚是惬意。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相对应的,有温暖便有寒冷,有惬意便有恼怒。
快马堂中此刻就很冷,袁伏豹就很恼怒。因为他与温长青的谈话被一个少年打断,而且那少年身后有一匹白马。
把白马迁到快马堂,比来快马堂要白马更加让袁伏豹恼怒。
但恼怒的时间并不长,袁伏豹在短暂的恼怒之后随即感到的是震惊。巨大的震惊!
不只是袁伏豹,温长青也同样震惊。
也不只是温长青,空气中突然流动出十分异样的波动,波动之中充满了死亡与寒冷的气息。
那名温长青的暗卫也非常震惊。
袁伏豹、温长青以及那名从未出现过的暗卫可以算是当今这片大陆上修道大士中的佼佼者。可以说这世间已没有什么能让此三人同时感到如此震惊的事情了。即使边关通报魔族与蛮荒联手来袭恐怕也难如此。但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寂静的院落、寒冷的气息、震惊的异动都让少年感到有点不适。他初到帝丘,本来刚刚见识了这世上最繁华的都城,高兴得不得了。却一下子感受到了这种怪异的气息。少年有点接受不了。
少年清了清喉咙,再次说道:“这里就是快马堂吗?”
良久,袁伏豹开口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外面的牌匾,既然不是快马堂你又为何进来?”
少年被噎了一下。感觉有些尴尬。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答他,讪讪道:“我有事情。”
“何事?”出口的是温长青。向来以稳重出名的温长青却问的很急。
少年看了看袁伏豹又看了看温长青,这两个老头实在有些怪。接着道:“在下求见快马堂堂主袁九江。”
“不在。”袁伏豹道。
“在下何时能见到袁堂主?”
“难说,大约三月之后吧。”
少年这次看了看唐逸,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夹在这两个怪老头中间想必日子一定不好多。
少年急忙拱手一揖道:“那么在下告退。等三月之后再来求见袁堂主。”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这一声却是袁伏豹与温长青同时喊出。
少年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怪怪地看着二人。
袁伏豹道:“我是袁九江的三叔。现在这里由我主事。有什么事说与我便是。”
少年低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温长青突然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急忙又是一揖道:“在下贾乐。”
温长青皱了皱眉,心中却也开始以大道谋算着眼前的少年。
袁伏豹道:“贾公子来我快马堂不知所谓何事?”
贾乐听到公子这二字称呼时有点不适应,急忙又是还礼道:“在下是奉家师之命来还快马堂一样东西。”
袁伏豹与温长青闻言都是一怔,院落中的空气顿时一凝。良久,袁伏豹声音竟略有颤抖道:“什么东西?”
贾乐笑了笑,随手牵过身后的白马。道:“家师让我把这匹白马交还于快马堂。家师说十五年前所借白马今日奉还。”
白马慢慢地走到贾乐身前,高傲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傲然地看着堂前院落中的人们。眼神中竟是充满了不屑。
寂静,无声的寂静。震惊,巨大的震惊。
至始至终,让袁伏豹、温长青还有暗卫所震惊的便不是这名叫贾乐的少年。而是那匹白马。十五年前快马堂借出的那匹白马!
袁伏豹此时头脑感觉有些混乱,他虽经历无数,见识过各种惊涛骇浪。却也对眼前之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温长青开口道:“你的家师是谁?他是不是一个和尚?”
贾乐看了看温长青,突然感觉这灰衣老头竟比这红衣服老头更怪。道:“在下并不是佛门弟子,家师也并不是出家人。至于名讳嘛......李欲。”
“李欲......”温长青再三咀嚼着这个名字。
袁伏豹此刻心中已是平和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名叫贾乐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今天的事情骤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事情看上去都是简简单单。但是其事件背后的本质却并不简单。可以说是复杂的难以理清思绪。
这个少年送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福祸现在都无法知晓,那是未来的事情。眼前的事情是这匹白马收还是不收。
温长青也将目光从贾乐的身上转移到了袁伏豹的身上。
温长青清楚这个来历不明的贾乐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袁伏豹的态度。那也是快马堂的态度,是除了快马堂之外更多人的态度。
袁伏豹突然想笑,大笑。因为他意识到此刻一个可能会改变整个大陆命运的决定竟然交到了他的手中。这是一件十分骄傲的事情,任何人都会觉得骄傲。但袁伏豹并不骄傲。甚至有些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个下决定的人。自己现在此刻只是一个傀儡。替罪的傀儡。
但袁伏豹愿意!即使是替罪的傀儡。
温长青明白了,一声长叹。
袁伏豹对着贾乐抱腕当胸,拱了拱手道:“多谢贾公子。”他对贾乐施了礼,白马收下了。
温长青突然喝道:“圣上有旨!那一日起快马堂再不许饲养白马。否则,诛灭九族!”
袁伏豹看了看温长青,眼中划过一丝感激的神情。温长青此刻仍想救他。但那感激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寒声道:“不错,圣上确实有过旨意。不过旨意上说的明白,只在那一日之后的白马不准再养。这一匹是那一日之前的。这便是我快马堂的马!”
温长青道:“收下它,快马堂必灭!”
袁伏豹傲然道:“有了白马的快马堂是谁能灭的了?”
谁能灭得了?意思就是谁都灭不了。圣上也不能。
温长青哑然,他心中徒然生出一丝恐惧。恐惧的是那个一直隐藏着的暗卫可能要出手了。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其实严格来说都无法做出决定,只有他可以。因为他是最强的。最强的人向来都有决定的权利。
袁伏豹也预料到了。他甚至已做好准备。准备引燃自己的丹田识海,即使身亡,也要保住这匹白马。
但是名没有动静,一点都没有。那暗卫好像在初看白马的震惊之后所流落出气息之后便走了。总之现在无人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温长青和袁伏豹都在等待着,贾乐却没有。他没有这些大人物们的烦恼顾虑。他只是一个来还东西的人,还了东西就应该走人的。
贾乐回身拍了拍身后的白马,用手捋了捋那雪白的鬃毛。在它耳边说道:“恭喜你,终于回家啦。那我也要走了。”
刚才还对温、袁二人不屑嘶鸣的白马此刻竟低下头在贾乐的脸色蹭了蹭,打个一个鼾声。声音中颇为不舍。贾乐笑了笑对白马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况且之后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不必不舍,日后有空我回来看你的。”说着拍了拍白马的头颅。
白马憨憨地打了一记鼾声。便抬起头,径直自己向着后院走去。
快马堂的后院是一个巨大马场,它便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对于温长青等人它看都不看一眼。
贾乐对着温、袁二人深施一礼道:“既然完璧归赵,那么在下也告辞了。”说完看了看二人,有看了看唐逸。转身离去。
这一次,没有人拦着他。
温长青看了看袁伏豹,怅然道:“何苦呢?”说罢转身离去。袁伏豹默认。
温长青走到了快马堂门口突然说什说道:“现在快马堂有了白马,你还想买吗?!”
唐逸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急忙收剑跟着温长青急匆匆地走出了快马堂。
快马堂的门前停了一辆车,一辆木车。木车自然又木头打造,而这辆木车的奇特之处是其所有部件都是由木头所制。包括驾车的马。一匹木马。
温长青与唐逸相继上车。之后但听得木马口中一声嘶鸣。木车竟自己缓缓开动离去。
唐逸心中正是惊奇,他素问温长青有一辆上古是流传下的七香车,无须任何驱动便可随心所欲,自己行驶。竟不想真的有幸得见。
温长青坐在七香车中此刻正闭目养神,唐逸不敢出言打扰。突然温长青开口道:“此番事情你应该汲取教训。以后少与姜家那几个小子来往。你来帝丘是为了学道,不是让人拿来当枪使得!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得你第二次。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就给我滚出帝丘回家你唐家做少爷去。”
唐逸立即俯首称是。车中随即沉默了下来。
良久,温长青又突然开口道:“我只好奇为何你刚刚并未出手?”
唐逸被这一句问的是莫名其妙。正不知如何回答温长青。一个冷冰冰声音突然从车上响起。
“你说的是那少年还是白马?”
唐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竟不想身边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温长青道:“白马。”
那声音道:“白马归来,出乎我的意料。我对那件事情很好奇。而且既然它已回帝丘,那么我便不能除掉它了。”
温长青道:“那少年呢?”
良久,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背了一把剑,梨木做的。”
第五章 吃狗肉的狗
大人物的苦恼与顾虑小人物是体会不到的,大人物所担忧解决的问题小人物也是无法得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人生难得糊涂,所以快乐。
贾乐现在就十分快乐。不是假乐,是真乐。
离开了快马堂那样一个阴沉的地方,告别了温长青、袁伏豹那样阴沉的人,贾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虽然对那匹白马有些依依不舍,但是还是与其告别。毕竟它是属于快马堂的,至少现在属于。贾乐在心里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还会看到它的。
从快马堂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帝丘城开始繁华起来。街头巷尾,车水马龙。各式的买卖人相继出摊,各家店铺都已开业。男女老少一涌而出,同时走到了街上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贾乐站在街头看了良久,心中变得更加愉悦。他虽是喜静,但是这样的喧哗吵闹他并不反感,反而很是喜欢。贾乐突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老师带过自己出过一趟门,去的也是一个非常热闹的集市。那里的人比帝丘城的人还要热情,声音比这里还要喧哗吵闹。不过却比此时冷得多。而且那个集市实在厚厚的河冰之上。
那是贾乐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雪,不过迄今为止也是最后一次。之后贾乐便随着老师去了没有雪的地方。听说帝丘城在冬日里也有雪,不知会是怎样的情景。
贾乐没有再多想,因为他肚子饿了。贾乐决定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之后好好吃一点东西。
龙庆轩,一个响亮的名字,一家豪华的酒楼。
在帝丘,名字中敢含有龙字的。来历一定不一般,背后的老板非王公贵族莫属。
贾乐大步地走了进去。客栈的前厅十分宽阔,装饰的雕梁画柱十分考究。青云石的地面,龙香木的方桌凳椅。天花上雕刻云石、松海。墙面上竟然还挂着圣手石景涛的字画。气势恢弘。
茶倌身穿着考蓝色缎子面的锦云长袍迎了过来,对着贾乐轻施一礼道:“公子请。”贾乐点了点头道:“给我来一间客房,干净安静一些便可。”茶倌闻言微笑道:“这位公子,万分抱歉。今日是明王殿下的寿辰。明王殿下早将本店全部报下,已用来安排祝寿宾客。[.超多好看小说]所以本店没有客房了。还请公子贵迁他处。”
贾乐笑道:“无妨无妨,我去他处便是。打扰了。”说罢转身离去。
醉雪阁,一个儒雅的名字,一家诗意的楼阁。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接待者是一位妙龄少女,一身桃红色的绣花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显得俗气,反而显得秀丽端庄。少女对着贾乐万福一拜。贾乐点了点头道:“可有客房?”少女面露难色柔声道:“这位公子,十分不巧。侍郎柳大人要宴请客宾。三日前便将小店包下。今天小店并不接待外客。还请公子海涵。”
贾乐笑了笑道:“打扰了。”转身离去。
林家老店,一个俗气的名字,一家普通的客栈。
俗气的不能再俗气,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贾乐刚一进门,店小二便应了上来。一身青色的衣褂上满是油污。未等贾乐开口店小二道:“呦!这位小爷,实在是抱歉的很。今天小店客房已满。不能接客啦,还请您换个地方。”说完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贾乐转身离去。
帝丘城真正地繁华热闹起来了。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夜月当头。
贾乐站在街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大人物的痛苦小人物无法知晓,大人物的快乐小人物同样不会理解。
整整一个下午,贾乐已经走了三十七家客栈。却依旧没有住处。不知怎么,帝丘城突然变得异常热闹。上至王公贵侯贺寿庆生,大员们聚会。下至百姓红白喜事召唤亲朋。总之大家都不在家中呆了,都要跑到酒楼客栈中去欢度一番。
明王爷、柳大人、孙太医、方员外、王二麻子、刘姥姥......一个个不是过生辰就是过诞辰。
三十七家店无论大小,无论豪华破旧。一间多余的房间都没有。虽然帝丘城中这种酒楼客栈足足几百家。但是贾乐决定不走了。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找上几万家结果也是一样的。因为有个想快乐的大人物要他们这么做。
贾乐知道现在他只有一个住处,一条出路。住处便是快马堂,因为他把白马还给了快马堂,快马堂既然收了便是欠他一个人情,便会收留他。出路很简单,滚出帝丘城!这里没有你安身立命的地方。
贾乐清楚这些应该不单单是针对自己,也应该是在针对快马堂。但无论针对谁,贾乐只感觉到了无限的恶意。
不过贾乐并没有用很长时间去感受这份恶意,因为他现在非常的饿。
今天他早早地起来只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带着白马进了帝丘,去找快马堂。到现在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贾乐早已经饥肠辘辘,他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东西。
贾乐来到了一个买狗肉的摊前要了二斤狗肉,老板爽快地挥刀切下肉,淋上自制的黄豆酱汤,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狗肉递到贾乐的面前。贾乐看着面前的肉放下心来。还好这那些人并没有将这一摊的狗肉都承包了。
贾乐狼吞虎咽地吃着香喷喷的狗肉,闲的格外满足。老板和摊前的其他食客都忍不住看向他。贾乐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顿感有点不好意思。老师教导过他吃饭的时候要有规矩。现在自己这样站在街头端着碗吃东西样子一定很不儒雅。
吃下几大块肉块,肚子中有了食物便安下新来。贾乐端着碗再到一个避风的墙角处蹲了下来。慢慢咀嚼着食物,心中思考着事情。
快马堂贾乐是不会回去的,因为那里给贾乐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他宁愿睡在街上也不愿住到那里。滚出帝丘城贾乐更是不会同意的。他虽单纯,但年轻人骨子中的血性还是有的,这么简单地就离开,他不会答应的。
正在贾乐独自一旁天人交战的时候,一条狗走到了贾乐的面前。
这是一条黑色的狗,通体黝黑。毛色如绸缎一般光滑。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睛闪闪发光,此刻正看着贾乐,准确的说看的是贾乐手中的肉碗。
贾乐感觉很不好意思。他虽然不是一个道学先生那样的人,但是自己吃着狗肉被一条活着的狗这样看着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的。即使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吃着人肉包子,在被害者亲属的殷殷目光下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的。
正当贾乐羞愧之时,这黑狗的嘴角处竟然流出了亮晶晶的口水。贾乐感到很是无语。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狗肉摊位铁架上的半具残尸。黑狗转头看了看,有回头看着贾乐。嘴角处的口水反而更多了起来。
贾乐心中的羞愧顿时烟消云散。这条黑狗不是被害者亲属,它是那恶徒。
主动讨狗肉吃的狗,贾乐凭生第一次看见。贾乐发现这帝丘城与那冰河上的集市并不相同。
贾乐想了想,将整个碗放在黑狗的面前。黑狗看了看贾乐,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将嘴伸进碗里大朵快颐地吃了起来。待它抬起头时碗里已是干干净净,竟连汤汁都舔舐干净了。
黑狗吃完之后,再次看了看贾乐。摇了摇尾巴以示感谢。之后转身很是潇洒的离去。
贾乐突然十分好奇,对这条狗好奇,更对这条狗的主人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主人养了这么一条狗。于是他急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黑狗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这,贾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穿过一条条繁华的闹事,走过一个个热闹的巷口。黑狗走的依旧十分稳当,好像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也好像并不在乎后面有人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那里。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灯光也越来越是昏暗,道路也开始变得蜿蜒曲折,并不平坦。最后贾乐发现身边也并没有一个人,周围的景物也只能借助星光勉强识别。但是黑狗走的还是十分稳当,不紧不慢。
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片山丘,黑狗走上了山丘上的一条小路。贾乐环顾四周,只是一片异常荒凉的丘地,想不到如此帝丘竟然有这种破落的地方。黑狗此刻走的已远,隐隐有些看不见了。贾乐急忙追了上去。
山丘之上有一座破落的禅庙。黑狗悠悠然地走进了庙中。
贾乐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看破庙。但见匾额是一个破旧的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字――寒山寺。贾乐突然想起了那句有名的诗句,不过转念一想诗中的寒山寺好像并不在帝丘城中。这是一丝光亮在贾乐眼前一晃,贾乐发现破庙的佛殿中竟似有着灯光,便走了进去。
推开佛殿大门,贾乐再次看见了黑狗。此刻它整懒洋洋地趴在一堆篝火旁边,闭目养神。篝火旁边上蹲坐的一个道士,整用磨刀石霍霍地摸着一把长剑。篝火上放置着一口破锅,里面传出了阵阵狗肉的香气。
第六章 寒山小顾
贾乐感觉自己今天真是见识过了这世上所有新鲜的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快马堂中对峙的老者、三十七家客满的酒楼、吃狗肉的狗以及帝丘城中的寒山寺。真是奇了!
不过要说最奇的还是眼前这个在佛门净地中磨剑的年轻道士。此刻这道士也抬起头整望向他。眼光冷冰冰的。这让贾乐很不舒服。早先在快马堂中袁伏豹看他的眼神也很冷,那是一种高傲冷峻的蔑视,那是一种强者的目光。而此时面前的年轻道士的眼神中却只有死亡的冰冷!贾乐很好奇,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人的眼神中会是这样的。
贾乐想起了小师弟,小师弟的眼神中也有着某种杀意,但却不同于眼前这名年轻道士。因为师弟的眼中存有敬畏,年轻道士眼中没有。
就在贾乐胡思乱想的时候年轻道士突然开口道:“你是谁?”他的声音同样非常冰冷,像他的眼神一样。
贾乐突然有了兴致,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年轻道士来。贾乐道:“我叫贾乐。商贾的家,快乐的乐。”
年轻道士一挑眉间道:“假笑?”
贾乐很不高兴,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却从小就被人以此取笑。贾乐板起脸正色道:“我刚才说了,西贝贾,快乐的乐。不是假笑。”
年轻道士冷冷地说道:“无论你是西贝贾还人叚假,总之你来错地方了。出去。”
贾乐抽了抽鼻子道:“你怎么知道我走错了路,来错了地方。我就是来招人的。”
年轻道士再次看了看贾乐道:“我不认识你。”
贾乐道:“我也不认识你,我并不是来找你的。”
年轻道士冷冷地看着贾乐,贾乐伸手一指趴在篝火旁熟睡的黑狗道:“我是来找它的。”
年轻道士皱了皱眉道:“它是狗。”
贾乐道:“能吃狗肉的狗能算是狗吗?”
年轻道士道:“那吃人肉的人能算是人吗?”
贾乐道:“自然不算,是狗。”
年轻道士道:“那吃狗肉的狗便是人?”
贾乐道:“没错。”
年轻道士沉思良久道:“你说的有理。”
贾乐道:“我也知道了你便是这条狗的主人,只有你才能养出这样的狗。”说罢看向篝火上的那一锅狗肉,此时它整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贾乐道:“这便是它的晚饭?”
年轻道士道:“这是我的。我从来不会喂狗吃狗肉的。”
贾乐道:“可若是你每日吃狗肉的话这狗嗅着这气味的话,也会想吃的。”
年轻道士道:“一个人若是每日都与吃人肉的人在一起,也会想吃人肉吗?”
贾乐道:“一定会!”
年轻道士道:“给人吃人肉的人算是人吗?”
贾乐道:“当然不算。”
年轻道士道:“那给狗吃狗肉的人算是人吗?”
贾乐气结。自己万没想到被这道士拐弯抹角地骂了。还想再辩解几句。年轻道士道:“无论是人还是狗,是人吃狗还是人吃人,狗吃人还是狗吃狗。都与我无关。你走吧。”
贾乐准备耍赖了。
贾乐道:“我说了,我是来找狗的。因为欠了我一样东西,半碗狗肉。”
年轻道士看了看贾乐,贾乐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挑衅。
年轻道士轻轻地谈了一口气。忽然间他便出手了,准确说的出剑。那把他已经不知道磨了多久的长剑。长剑是普通的钢铁打造的,标准的三尺剑长。剑身很窄,最宽处也不足寸余。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但此时在这年轻道士的手中却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可怕。
只见剑光赫然一闪,长剑直奔篝火旁边的黑狗挥去。这一剑如闪电流星一般迅速。黑狗还在篝火旁安静的躺着,如同熟睡了一般。即使它现在醒着也是绝对躲不开。
但这事件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即使再凶狠的灵蛇也是有七寸的。如灵蛇一般的剑也一样。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年轻道士掌中的长剑被弹了开去。黑狗还是安然地趴在篝火旁,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
年轻道士眼中略是惊讶地看着贾乐,贾乐整对着他苦笑着,掌中握着一把木剑。
年轻道士默然片刻道:“很好。”
贾乐道:“什么很好?”
年轻道士道:“剑很好。”
贾乐道:“难道我不好?”
年轻道士道:“你的剑法也很好。”
贾乐苦笑道:“难道我的人不好?我可是刚刚救了你的狗。”
年轻道士道:“那是你的事情,我没有求你。”
贾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把锅中的狗肉分给我一些便可以了,何必要去杀它。”
年轻道士道:“它欠了你的,我却没有。为何要我还?”
贾乐道:“只是半碗狗肉而已,不至于杀生吧。”
年轻道士道:“不杀生半碗狗肉又从哪里来?”
贾乐道:“刚才说吃狗肉的狗算人,那你刚才杀的可就不是狗是人了。”
年轻道士道:“那是你说的。而且......”年轻道士一字一句道:“我不杀狗,只杀人!”
贾乐默然。
年轻道士道:“无论是我杀狗还是杀人都与你无关,你想就狗还是救人也与我无关。你走吧。”说罢放下长剑,伸手端起了热腾腾的锅,开始吃狗肉。
贾乐看了看吃狗肉的年轻道士,又看了看熟睡的黑狗。贾乐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想来自己也没有住的地方。暂时呆在这里也是不错。至少还有这么一个秒人与奇狗。
贾乐将木剑受起,悠然地走到篝火旁做了下来。近距离地看着年轻道士吃狗肉。
年轻道士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贾乐道:“你不走?”
贾乐道:“不走。”
“为何?”
贾乐想了想道:“要救赎,救赎自己还有它”
年轻道士道:“如何救赎?”
贾乐道:“它误食同类,已经不能算狗了。所以我要救赎它,让它重新变回狗。”
年轻道士冷笑道:“让它误食的人是你。”
贾乐道:“那就顺便也救赎一下我自己。”
年轻道士冷眼看着他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贾乐笑道:“寺庙想来也不是道士应该呆的地方啊。”
年轻道士默然,低头继续吃饭。贾乐很开心,因为他胜利了。
贾乐道:“为何这庙叫做寒山寺,你知道吗?”
年轻道士看了看贾乐,如同看一个白痴一道:“姑苏城外寒山寺你没听说过吗?”
贾乐道:“这句诗我倒是听说过,可是这里也并不是姑苏城啊。”年轻道士默然,继续吃狗肉。过了一会儿年轻道士道:“名字不是我起的,是不二起的。”
“不二是谁?”
“这里的住持。”
“这里有住持?”
“有庙的地方自然有住持。”
“住持是和尚?”
“住持自然是和尚。”
“这庙里竟然会有和尚?!”贾乐惊道。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似乎他也不太懂。
贾乐道:“你在这呆了多长时间?”
年轻道士道:“九天。”
贾乐问道:“那这里的主持不二呢?”
年轻道士道:“去青衣楼了。”
“青衣楼是什么?”
“乐坊。”
贾乐无语。果真是个奇葩的寺庙,奇葩的主持。
贾乐道:“这庙里只有一个他一个和尚吗?”年轻道士点了点头。
贾乐了然,想来这么一个不受戒的野和尚也只能跑到这样的一个废庙之中来当主持了。
贾乐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道士想了想道:“叫我小顾就好。”
贾乐道:“小顾,没有名字吗?”
年轻道士道:“有,不过我不太喜欢。”贾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小顾此时已经将一大锅狗肉吃的干干净净,里面的汤汁也都喝得干干净净。这一点却和那黑狗的习惯很相似。
贾乐看着小顾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小顾道:“睡觉。”
贾乐道:“好的,睡觉。”他已经整整奔波了一整天,身子早就乏累不堪。正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小顾道:“我睡觉,你干活。”他拾起地上的那柄长剑递到贾乐面前道:“磨剑。”
贾乐抗议道:“凭什么?”
小顾道:“不二不在,这里我说的算。你既然想留下来就要听我的话。磨剑,你就留;不磨,你就走。”
贾乐不在言语,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反对的道理。只好十分不情愿地接过长剑。
小顾见贾乐接过长剑很是满意,转身来到佛龛旁,佛龛旁边有一堆铺放在地上的干草。小顾直接倒在干草上开始睡觉。
贾乐看了看干草上的小顾,有看了看篝火旁的干草。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想想自己整整一天的遭遇感觉运气简直差极了,如果让老师以及师兄弟们知道会是如何呢?是同情还是嘲笑呢?
想了一会儿,贾乐噗嗤一声笑了。心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于是挽起袖子,拿过磨石开始磨剑。
第七章 田七爷
清晨时分,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晨曦。[]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的天际,露水打湿了荒芜小院中的嫩草,翠意喜人。空气中带着一股芬芳的潮湿满布开来,沁人心脾。
燃烧了一整晚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还未全部燃尽的火炭。黑狗从睡梦中渐渐地醒来,一夜的沉睡使它此刻分外精神,对昨夜发生的事情毫无知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黑毛,活动了略发僵硬的四肢,四处张望。随即发现在自己不远处正坐着一个人,霍霍地磨着一柄长剑。
黑狗感觉这个人有些似曾相识,眨着铜铃般的眼睛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想到这好像是昨晚给了自己美味食物的人。黑狗很是高兴,摇晃着尾巴跑到贾乐面前,对着他欢乐地哼哼了起来。
贾乐看着眼前如此欢脱的黑狗不禁苦笑了一声,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活的都不如一条狗自在。贾乐随即劝慰自己道:人向来都没有狗活的自在。随即心中的怨念消除很多。伸出手在黑狗的头上揉了揉,抓了抓它肥大肉实的耳朵。黑狗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发出哼哼的声音。
贾乐再一抬头的时候发现那年轻的道士小顾此时正站在面前看着自己,目光依旧冰冷,充满杀机,没有畏惧。见贾乐抬头看到了自己,小顾道:“剑磨好了吗?”
贾乐冷哼了一声,将长剑递了过去。小顾将长剑接在手中定睛观瞧,不禁暗自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先的三尺长剑被磨去了两厘左右,之前通体悠长细窄的剑身变得更加细窄,但却透出一股莫名的灵异。洁白的剑芒此刻竟发出一股淡淡的幽冥蓝。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冶。一把普通无奇的长剑在贾乐的一夜打磨下俨然脱胎换骨化为一口神兵利刃。
小顾赞道:“好剑。”
贾乐再次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是骄傲的很,心道:大师兄的刀都放心交给我来打磨。(.无弹窗广告)何况是你这一把普通长剑。
小顾赞完长剑便将其背在背上,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便大步流行地走出的佛殿。
贾乐见状急道:“喂!喂!你这人有没有点礼貌?我给你磨了一夜的剑,你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小顾闻言站身停住道:“从今开始,你可以住在这里了。”
贾乐气结,他突然体会到了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贾乐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地善罢甘休。他一跃身从佛殿跳了出来,此时小顾已经走出了寺庙院门。贾乐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小顾在前,贾乐在后。小顾走的很快,贾乐走的不快,却与小顾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刚刚走下山丘,小顾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着贾乐寒道:“不许跟着我。”
贾乐道:“天下这么大,路这么多,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啊?”
小顾默然,只是一直冷冷地看着贾乐。贾乐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咽了口吐沫道:“我只想看看你要去做什么?”
小顾冷声道:“与你无关。”
贾乐道:“我昨日见你,你便磨剑。之后我又给你磨了一夜的剑。现在这剑虽模式什么神兵鬼宝,却也是极凶的利器。你一大清早带着这种利器出门去做什么?打架吗?”
小顾摇了摇头,贾乐长出了一口气。小顾道:“去杀人。”贾乐:......
田七爷,姓田,名七,排行恰好也是第七。“鬼八仙”中的老七,花枪田七。
在帝丘城南十坊中,田七爷的花枪必是第一位的。正可谓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在百器谱上鲜有能出其右者。田七爷更是画了近三十余年在这条花枪之上。一套雪树银花枪早已是出神入化。
田七爷不仅武道修为高,而且还是一位处于星劫巅峰的修行者。双修武道与神念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那不仅需要后天的刻苦努力,更重要的是天生的修道天赋。
田七爷很是幸运,他既拥有足够的修道天赋与勤奋,同时还拥有令人羡慕财力与势力。更重要的是他还拥有一般人所不具有的性格特点。阴狠、毒辣、毫不留情。
田七爷刚刚从帝丘城中最大的赌坊长乐坊中走了出来。长乐坊已不知在时间存在了多少个年头,无论何朝何代,什么姓氏的人来当政,它都一直存在。可以说它比所有的王朝都更有生命力。但现在它是属于田七爷的。
田七爷喜欢赌博,他认为赌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靠最安全的游戏。它可靠,胜过自己的兄弟;它安全,胜过自己的女人。各式的骰子、牌九无论只要是能赌的田七爷都要去赌,都要去玩。即使是最简单的猜拳田七爷都乐此不疲。
田七爷昨日又在长乐坊中整整豪赌了一夜,天亮时分才离开。一夜之间田七爷赢了整整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不知又是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田七爷却很是悠闲自在,他享受着赌博所带来的一切。他并不在乎钱财,他有的是钱,自己恐怕都难以数的过来。他享受的是其他赌徒在输掉一切是满脸的懊悔与不甘,愤怒与悲伤,亡命与懦弱。这一切都让田七爷感到莫名地兴奋与快乐。
田七爷此时正走在南十坊间,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每天都喜欢这样走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侍从,这两个人并不是他的保镖,以他的实力并不需要什么人保护。这两个人只是帮着他拿着花枪而已。清晨时分南十坊还都处于静谧之中。此时还正是人们睡得最是香甜的时刻。而这静谧也正是田七爷所喜爱的。每当他走在这片属于他的土地上的时候,心中便会生出无限的自豪感。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穷困潦倒、不值一文、被人无情蔑视的卖艺青年到如今帝丘城中赫赫有名的瓢把子,长乐坊掌柜,受着无数人的尊重与敬畏。这种感觉当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田七爷又想起了一些人,一些曾经与他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兄弟。此时他们的身体早已经不知在何处黄土中化为枯骨,他们的妻女或被他所霸占,或是贩卖到青楼、苦巷去做**、徭役。他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与尸骨爬到今天的位置上面的。可是他并没有一丝的后悔与羞愧。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所得到的。
田七爷也为此感到自豪,他觉得出卖朋友也如同是一场赌博。输则一败涂地,遗臭万年;胜则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他赌赢了,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曾经想过与没想过的。
想到这里,田七爷不仅咯咯地笑出了声,接着越笑越是开心、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变成了仰天长笑。身后的随从却是毫不意外,他们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常年呆在田七爷身边对这位性格诡异的掌柜他们早已是了如指掌。此刻他们早已是鼻观口、口观心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仿佛没有看到田七爷一般。他们知道,现在并不是自己应该赔笑的时候。
田七爷笑了好一阵才收住了笑声,心中已是畅快无比。田七爷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饿的很是难受。他现在想急忙赶回自己的府上,好好地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什锦龙虾、紫川鱼翅、金华火腿、华芙羹在来上两斤上好的黄酒。想想这些田七爷都感觉嘴里充满了口水。又想起近两日新收入府中两个年过豆蔻的少女,一股热气直冲丹田。田七爷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赶回去。
就在这时田七爷闻到了一丝香气,细细辨别之下竟然是油炸糕的气息。田七爷循着想起向前方望去但见前方的巷口出站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道士,一个少年。
道士在前,手中持着一把长剑,杀意正浓。少年在后,手中拿着一把油炸糕,吃的正香。
第八章 惊鸿一剑
田七爷停下了脚步,双目闪着精光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表情却是十分淡然,站在前面的年轻道人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寒冷异常,田七爷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站在年轻道人身后的少年相对来说就很是淡然,他并没有看向田七爷,能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油炸糕。仿佛在这世界上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这几块油炸糕而已。这种无视让田七爷感觉更加的不舒服。
贾乐其实很无辜,他本想来凑个热闹。看看小顾究竟要去干什么。小顾说要杀人,他并未相信。贾乐觉得一个想去杀人的人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于是乎他便死缠烂打地跟了过来。小顾见无法甩掉他,加之自己预算的时间已然快要到了。索性不去管贾乐,让他跟了过来。
走到半路,贾乐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昨日他奔跑了整整一天。晚间的半碗狗肉被黑狗分了去。之后在寒山寺中磨了一夜的剑。此时肚子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贾乐坚持要先去吃东西,小顾无奈,只好让贾乐买了些方便携带的油炸糕,之后便急急地赶到了预先查看的巷口。刚到不久,田七爷便与随从也到达了这里。
田七爷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眉头微微皱起。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自他出道那日起,便不断的有仇家前来刺杀他。。无论在他的府中、还是酒楼、长乐坊中,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人数多的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不过这几年来刺杀他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因为他的仇人越来越少。敢来刺杀他的人也越来越少。像眼前这两个少年这样光明正大且悠然自得毫无紧张感的刺客田七爷倒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田七爷与小顾这样默默地对峙着,说都没有言语。贾乐刚刚吃完了手中的油炸糕,也看到了田七爷,心中不由一惊。他想不到小顾竟然真的是来杀人的,而且这个人的修道境界远远在他之上。贾乐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死寂的气氛,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打破这份寂静的还是田七爷,田七爷冷冷地看着小顾道:“你是来杀我的?”
小顾点头道:“没错。”
田七爷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小顾道:“花枪田七。(.棉、花‘糖’小‘说’)”
田七爷道:“那你也来敢杀我?”
小顾道:“有何不敢?”
田七爷对贾乐道:“你也是?”
贾乐苦笑了一声道:“如果我说我是来随便看一看的你会相信吗?”
田七爷自然不会相信,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小顾,有打量了一番贾乐随即道:“也许真的是我老了,不过我在你们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修道气息。你们是修行者吗?”
小顾道:“不是。”
贾乐下意识地也摇了摇头。
田七爷奇道:“坐照都没有吗?”
小顾道:“没有。”
贾乐在此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光田七爷感到奇怪,小顾与贾乐心中也都十分震惊,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没有道法修为。
田七爷扬天大笑道:“真是年轻人不自量力啊。算了吧,我田某凭生虽杀人无数,但却还不至于虐杀两个连坐照都没有的黄口小儿。你们俩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田七爷笑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修道九境分别是:坐照、通幽、辟谷、星劫、不惑、知命、聆秘、大智、永生。若是二人连坐照境都没有达到的话,又怎么会是处于星劫巅峰的田七爷的对手?如非对方都是武道在破军之上的修为才有可能,而田七爷自己武道修为恰恰处于破军镜。所以同镜修或是武道修为在破军之上的人都无法击杀他。何况是两个毫无修为的少年?
田七爷突然不笑了。因为小顾没有笑,贾乐也没有笑。两个人也都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一点逃走的意思。小顾的眼神依旧冰冷无比,贾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田七爷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作为一个处于星劫期的强者,竟然被两个没有修为的少年所无视。确实是一件非常可恼的事情。田七爷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也从来不会饶恕任何想要对他不利的人。当他发觉小顾与贾乐都不是修行者的时候认为这两个人也许只是两个心智疯魔的少年而已。不过看到两个人无比淡定之时,田七爷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没有准备贸然而来,对方是真的想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田七爷杀机顿起。田七爷不再多言,一伸手身后随从手中的花枪顿时脱手飞到了田七爷的手中。神念一动,一片星域便已展开。到达了星域镜的强者都会拥有自己的星域。星域便是属于自己的修道阵法,便是小天地。
田七爷赫然施出星域倒不是出于对小顾、贾乐的忌惮,而是他并不将两个人放在眼中,他担心的是有人用这两个少年作为诱饵,潜伏在四周的某处伺机而动。待自己不备的时候突然出手暗算自己。所以他率先展开星域,达到与小顾二人的快速击杀。以免自己流出破绽。
田七爷的想法很周密,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一点。就是小顾的剑。
小顾的剑之前很长,即使被贾乐磨短了一些却依旧很长。而且是变得更加锋利。
见田七爷施展出星域,小顾便立刻出剑,惊鸿一剑。
这一剑的让人瞠目惊舌,更是让人难以置信。长剑带着幽幽的蓝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而优美的蓝色弧线。这股弧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入了田七爷的星域,划到了田七爷的胸膛。但听得“嗤”的一声响,田七爷胸口的衣衫已被小顾的剑划破。
田七爷脸上已是面如土色。它决计想不到自己竟然在先手的情况下被这年轻道士一击得手。若不是自己先展开星域,影响了对方的剑势,恐怕那柄剑划破的便是自己的胸膛了。
贾乐也大吃一惊,昨日他在寒山寺中见过小顾一剑斩黑狗。那一剑便是很快了。自己虽然出手拦了下来,可是也略有吃力。但此刻小顾的剑无论是剑速还是剑势都要远远超出了昨晚的那一剑。而且今天的剑势中还充满了凶戾。扪心自问,这一剑若是刺向自己是万然躲不开的。而且田七爷刚才一语道破小顾并无道法修为,贾乐感觉小顾其实也并无武道修为。但他的剑却有为何如此令人胆寒?
田七爷挥手一枪挑来了小顾的长剑,身子向后猛地一跃已出数丈之远。随即身子向前一窜,凭借着远距的一跃之势掌中的花枪毅然刺出。这一枪上田七爷已运上了自己的道法意念。花枪伴随着田七爷的星域绽放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一股凌厉霸道的威势迎面而来。
小顾依旧不光不忙地站在原地,看着田七爷的花枪袭来。伸出长剑直直地迎了过去。长剑与花枪在半空中猛然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也为之而波动。
田七爷爆喝一声,星域骤然放大。强势的天地灵气从体内喷涌而出。掌中的花枪威势也为之大振!花枪上面的条纹在天地灵气的包裹下发出亮银色的闪光。枪身也开始微微颤动。枪势与灵力相结合从枪尖直射而出。
这一枪的威力甚是了得。小顾在这庞大的压力与威势之下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之前也没有想到田七爷竟然有着如此雄厚的实力。但此时此刻并不是后悔的时候,小顾只有要紧牙关死死撑住。小顾原本白皙的脸庞依旧泛起阵阵红晕,脖子与手臂之间暴起了无数青筋血管。双眼也已充满血丝,如同猛虎一般死死地盯着田七爷。
两个人便这样僵持起来,小巷之中灵气流动,杀气盎然。
田七爷怎么也想不到小顾竟然能用蛮力来借助自己的这一枪。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一个毫无道法修为的人竟然用着“蛮力”挡住了神念与武道的攻击。田七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是现在他无暇来慢慢思考这一问题了。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便是站在一旁的贾乐。
年轻道士已经大大地出乎他意料之外,那么站在一旁的这个少年实力又如何?若是他也与年轻道士一样甚至更强大的话自己该如何应付?此刻自己虽占优势,但与这年轻道士僵持不下极耗神念与灵气。若是待到自己精疲力竭神念消弱之时对方在联手来攻自己必败无疑。想到这里田七爷再次爆喝一声,提身而且竟然收了枪。
小顾尚在强大的压迫之中,感到力不从心。竟不想对方突然收招定势撤了回去。着实松了一口气。稍一思考便想到对方一定是忌惮贾乐出手。心中苦笑:倒被这小子在不知不觉帮了忙。
田七爷收招后又是一跃而退。他对之前小顾的惊鸿一剑着实吃惊不已。心中已是惧怕不浅。虽然此刻小顾已没有气力在使出那么凌厉的一件,但田七爷还是以退为进防止那一剑的袭来。
田七爷冷冷地看着小顾,心道自己恐怕真的到了九死一生的时刻,此时不拼恐怕要被这年轻道士取了性命。即可下了决心。深深地长吸一口气,顿时一股天地灵气骤然凝聚起来。田七爷微闭双目,刹那间再次睁开。
此刻,在这僻静的小巷之中处于一片炫目的亮光之中。空气中渐渐地凝结出白色的念体。如同冬日中飘舞的雪花一般。田七爷迈着沉稳的脚步向小顾走来。
这正是田七爷的绝学,雪树银花枪!
第九章 雪树银花枪
世人都知道雪树银花枪是田七爷的看家绝学,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识过田七爷的雪树银花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家只知道上一次看到这强大的人已经死掉了。
田七爷也有些忘记自己上一次使用这套枪法实在什么时候了,田七爷只知道那是在上一次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
现在就是田七爷生死攸关的时刻!所以田七爷毫不犹豫地使了出来。
小顾但觉身边周围的气息随着田七爷的骤然一吸变得极为冰冷起来。空中出现的白色念体中隐隐蕴含着极强的穿透力,蓄势待发。田七爷此时脸色有些发白,如同空中的白色念体一般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亮白色的光芒。双眼如电看着小顾,强大的威势散体而出。
田七爷身后的两个随从见状心道不妙,无论这场对决如何都不是他们所能参与解决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当下心意相通。拔腿便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小巷。
田七爷一步步地向小顾走近。小顾已感觉到那股威势对自己的逐渐压迫。小顾握了握掌中的长剑,目光依旧冰冷毫无惧意。
田七爷见状甚是惊讶,他一是惊讶这年轻道士的稳重、淡然。更惊讶于年轻道士背后的那名少年。对方此刻依旧是一种事不关已的态度。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田七爷此刻竟然有些相信也许对方真的是来随便看看的。
星域此刻化成了无数的白色念体,充斥着这个小巷。可以说这个小巷现在已经属于了田七爷的星域,他的小天地。在这里,一切的法则都是由他所书写的。田七爷的丹田识海中早已是澎湃不已。平日中所积累蕴含的天地灵气此刻释放无遗。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着自己的整个身体。田七爷此刻非常自信。对方没有修为根基,只凭这那股莫名其妙的“蛮力”即使能挡住之前自己的那一枪,却决计无法抵挡住自己的这一攻击。
小顾觉察到了对方的自信,他也理解对方的自信源于何处。所以他决定先出手,于是一剑挥出。又是惊鸿一剑!
小顾对于自己的身手同样有着强大的自信,之前他一剑差点要了田七爷的命并不是偶然为之,那便是他的实力,堪与星劫镜强者媲美的实力。他没有学习过修道也没余学习过武道。[]神念与体魄都没有得到过天地灵气的滋养。他每日练习的只有挥剑。
在一个人身边挥剑。
这便够了。
惊鸿一剑再次挥出,此番的剑比之前的剑更快,更凶、更有杀气。
田七爷惊愕在那里,他知道对方在之前那一剑中并没有收下留情,反而可以说是用尽全力一击。虽然险些取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毕竟自己应付下来了。那么自己也便不会再惧怕了。但是自己万万想不到对方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强行突破自己的极限,将剑势再一次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在属于自己的星域中挥出超越前者的一剑。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到田七爷的脑海之中:遇强则强。
遇强则强,便是不败!
田七爷怕了。他现在还不想死。
一声狂怒的爆喝声响彻云霄,田七爷的花枪愤然而出。如同破水而出的蛟龙一般凌厉而又疯狂。
一枪而出,空中星域化成的白色念体也同时绽放出一片炫目的光彩,千万念体同时释放出的闪光如同永夜中突然出现的旭日。闪亮得夺人二目,无法直视。
在闪光的遮掩下,花枪刺出,伴随着与空气刺耳的摩擦声一击而来“铛”的一声挡住了小顾的长剑。
小顾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方的花枪通过掌中的长剑传到自己的手臂之上。巨力袭来,险些让他掌中长剑脱手。天地灵气的力量自然是无与伦比,星劫巅峰与武道破军的双修强者也决计不是吃素的。无论他的体魄如何强悍过人,也绝对无法承受如此的重创。
小顾随即感觉喉咙处一阵腥膻之感,随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一口血吐出,小顾竟觉得胸口舒坦了不少。之前与田七爷对峙所产生的不适之感一扫而空。身体如同在圣光中沐浴了一番一般,轻快无比。
一声清啸宛如穿云箭,小顾纵身而起,畅快挥剑!于是便斩出十七剑!
小顾斩了十七剑,田七爷便接了十七剑。田七爷的心中此刻已全部都是骇然!
学习修道强神念,学习武道健体魂。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武七段道九镜。这是万年来无数的修行大士、无数的武道强者通过修炼的每一个阶段不同的表现而总结出的铁律法则。没有人可以违背!
违背的人就是逆天!
而田七爷眼前这名年轻道士就是逆天的存在!
修道世界中是存在越境杀的,便是修为境界比较低的修道者可能会在一些机缘巧合或者在一些强大的神器、法阵的帮助下击败比自己境界高的人。但这种现象一般存在于较低境界中的相邻两镜才能得以实现。比如通幽的修道士可能击败辟谷的修道士;但坐照的修道士决计无法击败辟谷的修道士。隔镜比隔山还要远,简直就是一片海洋。
而且越为高阶的修道者越难已完成越境杀,知命的强者想要杀死聆秘的强者简直难于登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古往今来还是有个别几个成功案例的。
不过毫无修为的人能越四境来斩杀星劫巅峰的强者。这件事情简直便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但事实胜于雄辩,无论田七爷如何不可置信,小顾就在他的面前,对着他连斩了十七剑。
田七爷感觉到自己的神念都要崩溃了。他的内心之中早已经被无限的恐惧所吞噬殆尽。田七爷甚至想到了对方可能是远方的魔族或者是蛮荒族人。但魔族修的是自身的魔力,蛮荒人修的是洪荒力。无论哪种气息,田七爷都没有感受的到。
况且即使他感觉不到,这帝丘城内所做布置的无上阵法也会感觉到那股不同于天地灵气的气息。那时皇宫中或者军部的强者将会无视一切阵法法则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将这名年轻道士击杀。但是到了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显然这名年轻道士根本没有触发无上阵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连坐照境都没有达到的年轻道士!
田七爷有些绝望了,他突然羡慕起刚刚跑掉的那两个随从来了。但显然这名年轻道士不会像无视那两名随从那样轻易地无视自己。今日,他与这名年轻道士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条小巷!
另外一个必须死!
现在田七爷早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念去思考贾乐的事情了,他现在只能专心致志地去想法击败小顾。
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这便是背水一战!
田七爷怒号,声音悲怆而又凄厉。他希望这一声能够传的远一些,让更多的人听见,如果能够让“鬼八仙”的其余七人听到,他们也会立刻赶到这里相助自己。
声音传出后,田七爷动手了。
田七爷双手握枪,手腕连动。掌中的花枪如同梨花暴雨一般打出。
同时间,空中的星域所形成的白色念体也随之变化。变成了两边尖锐无比的梭形,便如同田七爷的花枪枪尖一般。接着这些梭形的念体将小顾聚拢在其中,然后便如同花枪一般向小顾疯狂袭来。刹那间,小顾便被这些念体枪尖所包围,所吞噬。被这些尖锐的白色念体利器遮住了身体。便如同一株雪树银花一般。
雪树银花枪,造出的是雪树,更是血树!绽放的是银花,更是红花!
田七爷原本苍白的脸孔已是鲜红无比。嘴唇有些干涸,还有些微微颤抖着。但却满是激动的神情。被自己的雪树银花枪所困想要从中破出根本就就是不可能,除非是不惑镜的强者运用自己更为强大的领域法则强行打破这棵雪树,否则断无生还的可能。
对方即使“蛮力”再盛,如何让人不可思议。即使能与星劫镜的自己等同,也决计不能越到五镜之上!那样都算是超越逆天的存在了。
田七爷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中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他转眼看了看一旁站立多时的贾乐。对方竟然还是依旧安然地站在那里,从始至终丝毫未动。
田七爷有些迷茫,他不明白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与那年轻道士是何关系?来到这小巷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田七爷说道:“你不准备出手?”
贾乐闻言摇了摇头。
田七爷道:“那你为何来此?”
贾乐指了指雪树道:“我只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看他来杀我?”
“是的。”
田七爷感觉有些得意:“但是他现在没有杀掉我。”贾乐点了点头。
田七爷道:“那么你不怕我现在杀你。”贾乐摇了摇头。
田七爷冷笑道:“为何?”
贾乐道:“因为你的对手是他。”
田七爷大笑道:“可他已经死了。”
贾乐耸了耸肩道:“是吗?”
田七爷心中一动,看向那株雪树。雪树依旧是雪树,不是血树,银花依旧是银花,不是红花。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袭上田七爷的心头,但是已为时已晚。
一把泛着幽蓝色的长剑划破了这株雪树,树上的银花尽数飘落下来。
雪树银花枪,被破了。
第十章 诛田七
晨曦已过,真正的旭日冉冉升起,金色的太阳向大地洒下一片红色的光芒。(.$>>>棉、花‘糖’小‘說’)犹如少女羞红的脸颊,犹如怒斩仇人的鲜血。
光芒照入小巷,也照在田七的的脸上。
惨白的脸。
田七爷的脸色从未如此的惨白过,因为他从未如此刻一样接近过死亡。
雪树银花强被破,自己最为强大的枪术星域被破了。那么等待他的便之后死亡了。
空中的白色念体逐渐消失,随即全部消失殆尽。沉默可怕的寂静再次回到了这小巷,便如同从未发生过一切一般。只有周围墙面在战斗中所产生的斑驳痕迹见证了所发生的一切。
田七爷握枪的手开始颤抖,随即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原本那张阴狠、无情的面庞开始扭曲变形。
小顾站在原地,那里曾经伫立着一株雪树,雪树上布满银花。不过此刻那里已只剩下小顾。
小顾握这剑,看着田七爷。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越流落这一丝喜悦。身上的道袍变得有些破旧,却没有毁坏。掌中的长剑也依旧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田七爷颤声道:“你真的要杀我?”
小顾点了点头,眼神依旧犀利。
田七爷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动,眼神中突然闪烁出威严的光芒来道:“既然要杀我,便来吧!”说完,将花枪随手一丢,仍在一旁。
小顾见状不禁流落出一丝佩服的神情道:“是条汉子,你此刻若是求我饶你性命,我当真是看不起你。你都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田七爷傲然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田某在江湖混迹了一辈子,早已看透了生生死死。我杀了很多人,那么我被人杀死也算是报应不爽。怎能想土狗一样摇尾乞饶!”
贾乐闻言不禁想到了那条黑狗,狗有时摇尾巴不一定是乞饶,还有可能是要狗肉吃。
田七爷伸手撕开了胸前衣襟,裸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情,给我留个全尸。让我像个汉子一样有尊严地死去。”
小顾朗声道:“一定。”
长剑挥出,在空中再次划出了一道美丽的蓝色弧线。(.无弹窗广告)小顾已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划出这样的蓝色弧线,但这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惊鸿一剑再次击出,这一次没有花枪再去拦住它。剑身无情、快速地贯穿了田七爷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从田七爷的胸口流出,染红了衣袍。田七爷看着小顾微笑道:“谢谢。”
小顾轻声道:“来生愿你不再做错事。”
话落,拔剑。
田七爷如同一座山一样到了下去。
双目相合。神情安然。
血珠从长剑上一滴滴滚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摊鲜血。长剑再次变得光亮干净,依旧泛着幽蓝色光芒。
贾乐突然道:“他是恶人吗?”
小顾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对与错。”
贾乐道:“你愿意讲给我听吗?”
小顾道:“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告诉你。”
贾乐道:“虽然我现在很是好奇,也非常想听。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啊。你们二人之前打斗的声音当真是不小。即使聋子都会知道有人在打架。我想过不了多一会儿这里便会有人赶来。无论谁赶来都对我们不太有利。我想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小顾闻言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田七爷。随后和贾乐一前一后快速地离开了小巷。
贾乐与小顾二人离去不久,从巷口出突然飞来了两样东西,不偏不倚地摔在了田七爷身旁。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两颗人头的主人正是之前逃走的两个田七爷的随从!
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巷口,缓步地走到了田七爷的身边,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田七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蹲了下来。
随即黑袍人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了起来:“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嘿嘿,果真是妙句啊!从你田七爷口中说出来更是妙不可言啊!”
“这么英雄气概的话你说就不怕一阵风吹碎你的星域?哦哦,我忘了,你的星域被那个年轻小道士给破了。”
“那个年轻小道士还真是个能人,明明没有什么道术修为却能击败我们的田七爷,当真是不得了哦。若是他去修道,恐怕宫里、观中、寺内的那些高手都得跳星海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田七爷的座右铭不应该是好似不如赖活着嘛。什么时候土狗还变声神獒了?”
小巷中依旧是寂静无比,黑袍人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拍了拍田七爷的脸道:“哎哎,差不多该醒醒了。田老七,那两个年轻人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被你骗了过去。可是你却骗不了我。若是还不行,我现在就一刀割了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原本倒在地上闭目的田七爷赫然睁开了双眼,看着一旁的黑袍人颤声道:“是你?!”
黑袍人桀桀一笑道:“自然是我,若不是我。谁有会这么早在您田七爷的地盘上闲溜达啊。”
田七爷痛苦地**道:“救我......”
黑袍人却不为所动,指了指一旁的两颗人头道:“这两个人对您田七爷真是不仁不义,主子有危险,却自己先跑了。我替您以正门规,田七爷您不会怪我吧?”
田七爷看了看一旁的人头,心里不禁咯噔地翻了一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这两个狗奴才该死!”说罢痛苦地咳嗽起来,嘴角处已流出了鲜血。
黑袍人静静地看着田七爷咳血,脸上没有一丝的同情,更没有任何想要帮助他的想法。
田七爷咳了良久才停了下来,看着黑袍人道:“我田七今天求你了,今日若是你能搭救与我。日后我田七必当重谢!”
黑袍人道:“想当年徐天义在你最贫困的时候出钱资助了你,在你与帝丘其他势力火拼的时候救过你的命,最后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嫁给了你。不过他最后的结果可并不怎么样,徐天义本人被你毒害。娇妻、家产被你霸占,女儿被你买到了青馆。最后你还逼死了他的妹妹,你的结发妻子。我虽然也想像徐天义那样义薄云天,不过我还真不想死的那么惨。”
田七爷脸已胀的通红,不知道是伤口的疼痛还是满心的羞愧而致。
田七爷颤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异宝?!美人?!如果你想要的话长乐坊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能救我一条性命。”说罢已是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黑袍人闻言啧啧笑道:“田七爷真是豪气啊!竟然这帝丘第一坊都舍得拿出来送人,在下佩服!”
“不过这长乐坊可是你们‘鬼八仙’的财产,你那七个兄弟姐妹还没同意,您田七爷能做的了主?”
田七爷闻言喜道:“自然能做主!长乐坊不属于‘鬼八仙’,是属于我田七的!我要送给谁就能送给谁,他们说都没资格干预。只要你能救我一命。长乐坊我必双手奉上!”
黑袍人又是桀桀一笑道:“您田七爷还是真是敢做敢说啊。此时此刻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且不论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条小巷,即使走出去了,你星域已毁,修为尽失,废人一个又有什么资格去管理长乐坊呢?”
田七爷脸上已满是惊恐的神色颤声道:“你...你要杀我?”
黑袍人笑道:“你猜呢?”
田七爷哭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不在帝丘城中再待下去。我的一切一切都给你,金钱、房产、美妾都给你。但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黑袍人道:“田七爷,您这话说的。您忘了我可是官府中人,接受这么一大堆的财产您认为合适吗?”
田七爷现在只是一直在哭,口中不断懦声道:“饶了我、饶了我......”
黑袍人道:“最后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最近几日马上就要破镜了。估计不仅会升官,也许我还会成为新的‘鬼八仙’呢。”
田七爷闻言脸上一片骇然颤声道:“原来...原来是你...”
黑袍人点了点头道:“正是我。”
田七爷此时已知觉悟生还可能高声骂道:“你...你不得好死!!!”
黑袍人笑道:“这才像条汉子,才像田七爷嘛。放心吧,我会找到那两个少年为你报仇的。你安心去吧。”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明晃晃的刚到已然举起。
黑衣人突然道:“差点忘了,来生愿你做个畜生,你不配做人。”
言罢,刀落。
田七爷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过到一旁。
双眼眦出,面目狰狞。
黑袍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污,冷眼地看了看地上的三颗人头。嘴角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突然双耳一动,他已感到有人即将感到这里。便将刀收好。随即一挥衣袍。整个人便已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 魔浴
等到人们赶到小巷,发现了田七爷的尸身与另外两颗人头的时候。[]贾乐与小顾已走出了很远。
寒山寺山丘脚下有一座破旧的茅草亭,连个人走进凉亭相继坐了下来。
小顾将长剑横放于膝盖之上,随即开始闭目养神。之前他与田七爷一战,连续数次地突破自我极限。强行将自己的力量提升超越于星劫镜。此刻一经放松下来,精神与肉体所带来的疲倦与乏力感一股脑地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顾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太阳已是日垂西山。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茅草亭上。傍晚时刮起的阵阵凉风吹佛在脸上甚是舒服。
贾乐坐在一旁,见小顾苏醒过来一扬手扔过一个葫芦。小顾打开葫芦一口饮下,竟然是清冽的白酒。小顾略微皱了皱眉。还是将葫芦中的酒喝得干干净净。酒桌上的酒徒们常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虽是句行酒的打油诗句。但何如肚中小顾但觉一股暖意冲上心头,身上的乏意又去了几分。
贾乐道:“我不知道你今日杀得是谁,不过好像不算是个小人物。帝丘城中的捕快们简直像疯了一样,不断地进行搜查。我真的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捕快。”
小顾冷哼了一声。
贾乐道:“你一定认为那些捕快们脑子都如臭虫一般,笨的要死。确实,一个星劫镜的高手死于非命,又怎么会是普通百姓所能暗算得了的呢?不过......”
贾乐看了看小顾,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接着道:“恐怕你这次是被人当枪使了。”
小顾神情一凛。
贾乐道:“你休息那段时间我去城里走动了一下,顺便找点吃的。这期间便听到了不少消息。首先我知道了你杀的那个人名叫田七爷。算是个这帝丘城的狠角色。长乐坊的扛把子。发现他被杀后,帝丘城的捕快开始大肆的追拿凶手,但也顺手封掉了长乐坊与田七爷名下的其他产业。至于凶手嘛,你还安然地坐在这里喝酒,不过据说是已经抓到了。”
小顾脸色微变。
贾乐继续道:“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说罢用眼睛瞅了瞅小顾。
小顾寒声道:“说。”
贾乐碰了个没趣,只好继续道:“据说那田七爷死的很惨,身首异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小顾神色大变,呆呆地坐在那里。
看着小顾的神情,贾乐笑道:“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被人当枪使了一次?”
小顾默然,贾乐想了想劝慰道:“你也莫要在意,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就好。会有一天真相大白的。”
小顾冷眼看了看贾乐,点了点头。
突然小顾开口道:“你累吗?”
贾乐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小顾问道:“我现在只好奇一件事,一个没有任何道法修行的人为何会一直这么精神?”
固然,在帝丘城中奔波了一天后,又在寒山寺中磨了一整夜的剑。第二天一早在毫无休息的情况下去围观了小顾与田七爷的恶战。在小顾疲乏入睡之时又去打探到如此多的情报。在小顾醒来之时有很有条理地为其阐述。精神之充沛当真在常人中异常罕见。
贾乐呆愣愣地看着小顾,小顾与他便冷冷对视着。良久贾乐才道:“你倒真的是观察的好细致。”
小顾一直看着贾乐,眼神中依旧是那种冰冷肃杀的气息。
贾乐摆了摆手对小顾道:“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好不舒服。”
小顾冷声道:“心里若是没鬼你怕什么?”
贾乐道:“我也许能猜到你心里在顾忌什么,但不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小顾闻言寒声道:“我在顾忌什么?”
贾乐笑道:“魔族。”
小顾神情大变。手已经摸在了膝上长剑的剑柄之上。贾乐敢保证那只手随时可能拔出剑来,对自己使出那惊鸿一剑。
贾乐继续道:“我也好奇过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没有修行过道法与武道的人是如何会击败一个星劫境的强者呢?”说罢贾乐直视小顾,小顾默然,手依旧让在剑柄之上。贾乐一笑,继续说道。
“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思议的简直就是离谱。常人在不修神念道法与体魂武道的情况下即使在如何锻炼学习也绝对不可能单凭肉身长剑击败一位星劫境的强者。这种事情绝无可能!”
“那么可能性便只有一个了。你并不属于人类!或者可以说你修行的既不是神念道法以及体魂武道”
“不过问题又来了。既然不属于人类那边只剩下几种可能。妖族在近千年来都没有什么活动迹象,甚至一些书上都明确记载妖族已亡。若说你是妖族实在有些不现实。”
“蛮荒上的那些游牧民族嘛,说实话倒有些可能。因为蛮荒武士单凭吸收天地间残留下的洪荒之力便可拥有强大无比的体魄,击杀一个区区星劫境的修行者来说很容易。而且你战斗中所使用的剑术的简单直接确实与蛮荒武士很是相似。”
“不过你一定不会是蛮荒的人,且不说你的身材样貌都与蛮荒族人不同。蛮荒武士战斗中也会释放出洪荒之力的气息。如果那样的话,帝丘城中的法阵与高手们不会感应不到的。所以你定不是蛮荒之人。”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魔族。”
说道这里贾乐停了下来,再次看了看小顾。小顾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手依旧握在剑柄之上,既没有拔剑的意思,也没有将手离开的想法。
贾乐继续道:“魔族好像可能也不对。魔族人修的是自身。不通过借助吸收任何自然的力量。仅凭借自身的天赋所修行,锻炼魔体。修炼自己的小天地。强者魔力越是充沛无比。不过战斗之时魔力气息同样会释放出来,那么同样会招来帝丘强者的击杀。”
“不过,却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那便是魔浴!”
贾乐再次停了下来,看着小顾笑道:“你说我分析得对吗?”
小顾面如寒霜,却是依旧没有拔剑。
贾乐叹了口气道:“魔浴的强大就在于它是通过一位魔族强者自身释放出强大的魔力领域,被魔浴之人要一直在魔力领域之中生活。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要是想在如此强大的力量压迫之中生存下来恐怕是难如登天。一万个接受魔浴的人能活下来一个就算是幸运极了。”
“不过若是能在魔浴中存活下来,能够进行苦修的人讲无一例外地成为强者!”
“由于魔族修的是自身,被魔浴之人同样修的也是自身,却反而不会沾染到任何魔族的气息。他们只是强大,单纯的强大。无须任何力量的借助,天地灵气、洪荒之力统统不需要。他们的存在就是逆天的存在。他们可以算是被魔族创造出来的神。”
贾乐终于说出了所有的猜想,最终停了下来。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小顾肯定的回答,或许连小顾的回答也并不需要。
小顾注视贾乐良久,一直握住剑柄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贾乐释然。
小顾冷声道:“你很可怕,从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便感觉你很可怕。”
贾乐道:“所以你要杀黑狗试一试我?”
小顾点了点头道:“你接下了那一剑。虽然我当时并未用尽全力,但是你确实接下来了。而且你也是个毫无修行之人。”
贾乐笑了笑道:“也许只是我运气很好而已。”
小顾道:“实力的强大从来不会掺杂运气成分的。过分的自谦只会显得虚伪。”
贾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顾接着道:“我是接受过魔浴。但是我失败了,所以我并不是强者。”
贾乐点了点头。小顾说的没错。真正从魔浴之中诞生出的强者若想杀死田七爷那样修为境界的人简直如同掐死一直蚂蚁一般容易。而小顾是做不到的。
小顾道:“我此番来到帝丘便是为了修行。之后去复仇。”
贾乐默然。一个简单的目的未必有着一个简单的理由。小顾所要复仇的对象也绝非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也许便是当今天下的最强者。
贾乐道:“为何告诉我这些?”
小顾道:“因为,此刻我已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朋友。一个美丽的词语,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词语。
任何人都向往着朋友,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人会去冷淡亲情,有人会去躲避爱情。但是没有人不愿意去拥有朋友。
朋友,如酒一般醇冽,如酒一般炙热,如酒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贾乐明白,朋友这二字从小顾口中说出并不是简单的一个词语。更是一份认可,一份交心,一份承诺。
贾乐朗声笑道:“为了朋友这句话,就应该好好地喝上三千杯!”
小顾摇了摇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喝不喝酒倒是次位。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贾乐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一直这么精神?”
贾乐闻言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是简简单单、平平常常地一笑,小顾却看出了无限的苦楚。
贾乐道:“说出来恐怕你都不会相信。我自出生以来便不睡眠。不是不去睡觉。而是无法睡。”
第十二章 无眠
夕阳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已散去。[]朦胧的月色在天空之上开始隐隐浮现。
晚风徐徐,阵阵吹来。小顾不自觉地打起一个寒战,一股恐惧从心间蔓延。这世上能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实在不多。再强大的压力他感受过,再可怕的人他见识过,再恐怖的事情他经历过。但此刻,面前这位少年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让他新生惧意。
是的,一个铁打的汉子不怕严寒吹打,不怕酷暑的暴晒,不畏风雨的困扰。不惧怕受伤与流血,不惧怕失败与折磨,甚至连死都不怕。但是能忍受无法睡眠呢?
答案是否定的,一定是否定的。
小顾又不禁想起之前自己的奔波。数十日地再荒芜寒冷地深山或平原间奔跑着,一刻不停地奔跑着。那期间,自己同样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稍微进食饮水,只为尽少地留下痕迹。最终他成功了,不过之后他索承受的苦楚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铁打的汉子也一定无法忍受长时间无法睡眠的。人食五谷杂粮,经历生老病死。睡眠便是与饮食一样重要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比饮食更为重要。若是强行地将睡眠从生命之中剥夺了去。小顾实在无法想象那种生活究竟如怎么样的。
贾乐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模样接着道:“不知为何,自从我出生那日起便没有睡眠。睡眠这一项便如同从我的生命之中消失了一般。直至今日也从未出现过。”
“老师翻遍了万余本的的医书古籍,却也没有找到一点与我这病情相关的记载。”
“没有办法,老师尝试着自己为我医治。各式的安神休眠的药方汤头我都试过,毫无建树。甚至药力极强的迷药我也服用过,却连昏迷都无法实现。”
“老师接着带我开始走南闯北,去访问各大名医前去求治。但多少年下来也依旧无果。很多人的诊断很离奇,却是唯一能解释我病情的理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的睡眠被人偷走了。”
月亮已经升的很高很高,半满的弦月发出柔和的柠黄色。如同祥和人家中餐桌上的蜡烛,显得温馨淡雅。
月亮下草亭中的小顾,倾听着时间最为离奇的事情。
“最后老师停止了访医求药,因为我快死了。常年的无法睡眠让我的神经与身体接受着巨大的打击。我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都衰弱无比。每日里便如一个活在阳光下的游魂一般备受折磨。”
“之后的日子里,老师闭关。留下六个师兄弟带着我。每日里洗衣吃饭、习文修道都与我寸步不离。因为我无法睡眠,一直都处于清醒。所以师兄弟们便每日轮班地陪着我。一刻不停地待在我身边。只因怕我一个人寂寞。”
“又一次小师弟练剑过于劳累在我面前睡着了,恰好他时该他陪着我。之后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他自己却跑到后山给了抽了自己一夜的鞭子。之后师兄弟们便从未在我面前睡过觉。”
“三年后,老师出了关。传了我一套功法来进行神念调理。我因无眠所以也无法修行。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精神进入坐照冥想。那套功法便是一套养神的功法。之后的几年中我便一直使用这套功法养神养念。”
“年初的时候我学有所成,可以不必每日使用功法来养神念了。所以老师便来到帝丘。让我在这里学习修道,顺便自己来治治病。”
听到这里,小顾好奇道:“你的病能医治的方法?”
贾乐点了点头道:“老师说最后医治可能只有三个。第一个便在帝丘之中。那就是去找到天下第一神医温长青,找他为我医治。”
小顾闻言点了点头道:“天下第一神医温长青,民间也称为天下第一宠臣。皇帝老儿的救星。虽然求他医治可能会有些困难,不过还是很好实现的。”
贾乐继续道:“若他不能只好去实现第二个可能。那就是找到那个偷走我睡眠的人。”
小顾闻言思考良久道:“很难,你有什么线索吗?”贾乐道:“没有一点线索,但是却只有那么几个。”小顾点了点头,接着皱了皱眉。
取走一个人的睡眠,这事情本事便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道法实属逆天改命之行,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强大修为?两只手便可数的过来。而这其中的大部分人却也正在这帝丘城之中。小顾皱眉也是因为如此,贾乐日后所要面对的强者实力可能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复仇对象。
贾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最后一个可能便有点刁钻了。实现起来也过于困难,甚至不可能。那就是过神榷。”
小顾闻言眼中闪过无比兴奋的光亮。这无法不让他感到兴奋。过神榷者,永生大士也!
神榷是一座桥。这世上最为古老的修道之桥。神榷也是一条路,一条通向永生大境界的路。
神榷可以说是所有修道者都最为向往想要见到的地方,凡是过了神榷的试炼便可突破大智之境,获得永乐永生!如果说大智境是当今世上无可撼动的神圣境界,那么永生境便是超越神的存在。
若是成神,睡眠还能什么堪忧的问题吗?
小顾眼中的光亮渐渐灭去,头脑再次恢复清醒。他知道这所谓的三种可能,只能算是两种。因为最后一个实在是极难实现。古往今来数以亿计的修道者中真正过神榷,得永生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
不过这三种可能也只能算是一种办法,若是前两个方法都失败的话。那么最后一个便成为了唯一的办法。
小顾想了想突然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你想过没有?死亡。”
这句话是从小顾口中说出的,却也只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句话不是有意的调侃打趣,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为朋友分忧。只有从他的口中说出,才会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而是慢慢地温暖。
贾乐苦笑道:“这个主意我早就想到过了,在我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想到了。不过我却没有死,原因有二。”
“第一,老师与师兄弟们为了救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若一死了之虽然可能自己解脱了,但却会让他们永远都伤心难过。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嘛。就是我不敢去死。没有人死而复生过,即使有过那也不算是真正的死亡。死亡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也自然不会知道。若是真的像人们所说是永久的长眠倒也是好了。但若是永远的白昼,永远的无法入睡那么可真的让人感到害怕啊。”
小顾默然,他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理解到贾乐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想象不出当时不到五岁的贾乐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在一个本应处于天真烂漫时期的孩童却想的是死亡之后的情形,在那里没有所谓的地狱,没有所谓的痛苦与折磨。只担心有的是毫无睡眠的永昼。
小顾发觉贾乐的名字本身也许便有着一种冥冥注定的意味,也许是为了得到快乐,也许真是只是一个苍白而又无力的微笑。
弦月已升至最高。释放出与白日中艳阳迥然不同的妖娆光彩。一缕缕清冷烟雾飘过而来,将月亮遮掩起来。随后不久,烟雾飘过,将明朗的弦月再次显露而出。
小顾仰望星辰,感觉在文人骚客笔下妙曼的烟雾反而没有从篝火破锅所炖熟了的狗肉发出的水汽美丽。
人,最重要的便是活着,活着才会使人感到快乐。活着也才会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两个人静静地起身,缓步地离开了这个久坐一日的草亭。在这里,两个年轻人共享了他们人生中最大的秘密。也结下了最为真挚的友谊。
没有人见证这一情景,没有史官的妙笔生花。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一切。
空旷的山丘中,平静的草亭上。有的只是更加广阔无垠的闪烁星空。
第十三章 不二和尚
贾乐与小顾回到寒山寺的时候已是时近午夜。[.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寒山寺那块残破寒酸的门匾在月光下显得让人好生可怜。贾乐依旧对这个毫无根据的名字感到无可奈何。而小顾却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走过前院,二人发现前堂的佛殿之上隐隐传来了人的欢笑声与黑狗欢快的犬吠声。贾乐想起小顾曾经说过,这个所谓的寒山寺中是有一名住持和尚的。法号为不二,是一个夜不归寺流连于青楼乐坊的野和尚。
前者小顾自己在佛殿之上佛堂面前大摇大摆地磨着宝剑,吃狗肉。竟不想这个住持和尚也是一样丝毫不将清规戒律佛道修身看在眼里。在佛法鼎盛的帝丘城中竟然有这么样的一个人的存在当真也算是奇葩一件了。
走到佛殿殿,小顾径直地推开了门,迈步而进。贾乐紧随其后。
但见小顾之前在佛殿中遗留下的篝火堆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烂的方桌,上面摆放着一口热气腾腾的狗肉火锅,旁边放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桌旁零散地放着几把同样破旧的长凳。长凳之上端坐着一个微胖的和尚。
和尚看上去年纪在四十左右,微胖的中等身材。一身青灰色的僧人长袍,胖袜云鞋。到时透出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不过此时掌中却拿着一条肥美的狗腿津津有味地吃着。嘴上已满是重重的油污。黑狗在和尚身边跑来跑去,叫个不停。铜铃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和尚手中的狗腿。口水便都要留在地上了一般。
贾乐暗道:想来这天下最爱吃狗肉的几个人都已聚集到这破庙中了。想必眼前这个敢在佛像面前吃狗肉的和尚便是这寒山寺的主持不二了。
但见不二和尚一面高兴地吃着一面逗着地上的大黑狗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我破戒也就罢了,但若当你也吃了狗肉那和尚的罪过可就大啦。相比佛祖也不会原谅我的,为你吃狗肉贫僧真的会被打倒地狱中去喽。”
贾乐闻言只有报以苦笑。看样下死后下地狱的不是这杀生的道士与这破戒的和尚,反而成了自己。
不二和尚抬头看见了小顾与贾乐相继进来笑呵呵地挥了挥手中的狗腿招呼道:“你回来啦,快过来喝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嗯,这个是你的朋友吗?哈哈,想不到你这牛鼻子还会有朋友。来来来!一起喝两杯。”
小顾毫不客气地拉了把长椅坐了下来,贾乐也紧跟其后找椅子坐了下去。
不二和尚找出两个酒杯,用衣袍随便擦了擦。便斟满了酒放在二人面前殷切地招呼两个人喝下。
小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贾乐也随之干了一杯。见两个人喝酒都十分爽快,不二不禁欢喜异常,连连称赞,神情便如同青馆中劝酒的龟奴一般。
不二再次给二人斟酒对贾乐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和这个小牛鼻子混在一起的啊?”
贾乐心中暗笑,小牛鼻子这个绰号还当真是好玩的紧。不过出乎贾乐意外的是小顾并没有不二的戏谑而不高兴,只是如同没听见一般开始门头喝酒吃菜。贾乐道:“在下贾乐,初到帝丘举目无亲,自然也没有个落脚的住处。正好结识小顾,便借贵宝地先打扰几日,望请海涵。”
不二和尚挥了挥手道:“哪里的话,我这只是破庙一座称不上什么贵宝地。你若不嫌弃愿意在这里住多久都是没问题的。和尚我是最爱热闹最喜人多的啦!”说罢便干尽一杯酒。
贾乐见不二竟是个如此豪爽之人,虽是个不受清规的野和尚却也感觉很是亲切。
小顾突然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明日才回来吗?”
不二和尚自顾自地有干了一杯酒道:“本来和尚我先去青衣楼想去观赏那李十二娘的剑器舞。却不想李十二娘被一道圣旨请进了宫,给皇帝老儿一个人跳去了。他妈的,和尚我吃了一夜的酒也没等到李小娘皮回来。便索性去了长乐坊想痛痛快快地赌上两把,却不曾想田老七那个倒霉鬼让人给割了脑袋。官府正严查此事,长乐坊也休了业。没办法和尚我只好回到这庙中喽。”
小顾道:“田七应该是让我杀的。不过我没有割他的头。”
贾乐闻言心中一惊,他却未曾想小顾竟然毫不顾忌地将此事告诉了这不二和尚。
不二挠了挠雪白的头皮道:“妈的!杀的好!老子早就看那只死鸟不顺眼了。上次和尚和他一起掷骰子,被那死鸟出老千赢了和尚我三百两银子!哼!偏偏和尚我还没有抓到他的把柄,这下好了,三百两银子让他去阴曹地府花去吧!”
这和尚竟然对小顾的话没有一丝疑虑,也没有一点的吃惊。
不二和尚接着道:“想不到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竟然能击杀星劫巅峰的田老七。看样你这几天的狗肉没有白吃啊。”
说罢不二和尚笑着对贾乐道:“我告诉这小牛鼻子,想要剑更快必须要多吃狗肉,多吃狗肉的人剑法一定很好。我看你也是个使剑的人,记住要多吃狗肉呢!”
贾乐道:“那大师你的剑法岂不是天下第一了?”
不二和尚大笑道:“还是假笑兄弟会说笑话,和尚我不会使剑,但是若是说吃狗肉的本领嘛。那还真的算是天下第一。”
贾乐道:“不是假笑,是贾乐。西贝贾,快乐乐。”
不二和尚笑道:“西贝贾也好,人叚假也罢都没有关系。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快乐最重要。”
面对着不二和尚的疯傻痴癫贾乐也只有报以苦笑了。
小顾突然道:“今日我的剑势已成,不过却还缺少了一份剑意。该如何?”
一向桀骜不驯、自命不凡的小顾竟向这不二和尚请教起剑意,当真让人吃惊不已。
不二又干了一杯酒道:“和尚我自大出生起就没有碰过刀剑,所以你要问我如何有剑意。我是真真的说不出来。不过你要是想理解什么是剑意的话不放过几日和我去趟青衣楼看看李小娘皮的剑。也许你会有感悟的。”
小顾皱眉道:“那李小......李姑娘的剑很厉害?”
不二笑道:“岂止是厉害。当今天下真正会使剑的在和尚眼中不超过五个人。这李小娘皮便是其中之一。”
小顾道:“果真如此?”
不二点了点头道:“当年张癫那疯子看了李小娘皮师傅的剑结果悟出了笔意。虽然李小娘皮的剑还不如她那故去的师傅。不过放眼天下现在也没有人能胜过她了。”在这野和尚的口中当今天下第一剑客竟然是个乐坊中的女子!
小顾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你眼中会使剑的人不超过四个,几天的功夫为何又多出了一个?”
不二和尚又饮了一杯酒道:“因为我今天才看到了第五个。”
小顾问道:“何人?”
不二指了指贾乐道:“便是假笑兄弟。”
贾乐此时正在吃着菜,闻言立即反驳道:“不是假笑,是贾乐。”
不二和尚笑道:“差不多,差不多。”
小顾闻言面色多出几分玩味道:“你怎知他是使剑的大家呢?”
不二道:“你认为使剑大家最重要的体现是什么?”
小顾道:“无剑胜有剑。”
不二摇了摇头道:“你那是武道匹夫的观点。”
小顾略显鄙夷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说是人剑合一?”
不和大笑摇头道:“和尚我虽不懂剑,但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人就是人,剑就是剑。人和剑合一做什么?那些都江湖骗子的言论罢了。”
小顾问道:“那是什么?”
不二道:“一个使剑的大家一定能驾驭得了剑!”
小顾深思良久道:“你说的不错。”不二看似无用的一句话却蕴含着无上的真谛,这种真谛也只有像小顾这样会使剑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贾乐坐在一旁看着不二与小顾二人分析自己,心中但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忍下心来静静地听下去。
不二指了指贾乐背后的木剑对小顾道:“那是一口好剑。假笑兄弟能驾驭的了,你却不能。所以你们的境界不一样。”
小顾看着贾乐身后的剑长叹道:“没错。”
贾乐入帝丘仅短短两日,却有很多人夸奖过他的剑。温长青的暗卫告诉温长青因为那把木剑,他不敢动贾乐。不二告诉小顾因为那把剑所以小顾的境界不如贾乐。甚至小顾自己都承认。
贾乐终于坐不住了。他实在看不出自己的木剑有什么玄妙的地方。那只是老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送给他当做玩具用的。自己一直携带着它也只是自己很喜欢而已。不过他隐隐地也感觉到木剑有些奇特的地方,因为这把木剑不仅拦住过小顾的剑,还曾挡住过大师兄的刀。
不过贾乐依旧认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
贾乐道:“我的剑到底有什么不同?我怎么一直没有发觉?”
小顾看着贾乐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你很可怕吗?”
贾乐点了点头。
小顾道:“因为我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到极大的杀意。而这份杀意便是从这把剑中传出来的。”
第十四章 对弈与观棋
深夜,一阵浓密的烟云自北飘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将已然下落的弦月遮盖起来。良久良久,都不曾再次见到它的光影。
少顷,一场春雨再次来临。
雨水击打在房顶屋檐之上,发出如同珍珠滚入云盘一般清脆的响声。春雨掀起的阵阵凉风吹过街道小巷,吹过王府关门。让熟睡着的人们感到无比的惬意。在这份舒适惬意中睡得更加香甜。
雨中的街道上,温悦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地走着。他的步伐很轻快,感觉并不是在赶路。而是在雨中慢慢地享受着这份不为他人所感受的宁静与惬意。
不知走了多久,在街角处的一家小酒馆中发出一缕轻柔的灯光。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还能有酒馆开张甚是不易。酒馆的名字很亲切,酒尚温。
温悦感觉非常的好,便迈步走了进去。听到客人深夜上门,院门坐在前台的打着瞌睡的店小二即可抖擞精神迎了上来。
温悦选择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旁坐定下来,要了一壶花雕,一盘青笋。小二麻利地答应了一声便去了后厨。片刻,一壶花雕,一盘青笋便摆在了温悦的面前。
果竟真是酒尚温,菜尚鲜。
简单的一壶酒,一盘青笋竟勾起了温悦的食欲。温悦已记不得自己上次有着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了。不过这不重要,他不会强迫自己硬去想起这些无聊的事情,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的事情便是喝了这壶酒,吃了这盘笋。
温悦静静地饮酒、吃菜。十分地细致、轻慢。但却犹如饕餮客一般不放过一丝的味觉享受。
倾听春雨,静享佳肴。这是温悦十分喜欢的。
不知过了多久,酒尽,菜无。窗外的雨却依旧下着。
温悦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分外地精神了不少。突然一种冲动涌上了心头,他很想到后厨去看看那个温酒做菜的人,准确的说是那个女人。
温悦确定那一定是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女人才会做出那样拥有温度的食物。
但温悦随即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却早已不再是年轻人了。这种只有小伙子才能做出的举动自己是完全做不来的。
前台的小二再次打起了瞌睡,这一次比刚才睡得更加香甜。也许是因为外面春雨的原因吧,温悦想着。
将一锭银子放在前台上,温悦撑起油纸伞走出了酒馆。
再次走在街道上的温悦不再是悠闲地漫步,而是加快了些许速度,步伐迈的也大了不少。[.超多好看小说]不多时,他便到了温府。
温府并不是温悦的府邸,而是温长青的家。
此时温府的大门已是关的严严实实,温悦走到角门出,推门而入。
前堂屋檐下的门房整靠在柱子上睡得香甜,温悦径直与他擦身而过,步入中堂。天下第一宠臣的府邸却是不大,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只有三层院落。
温悦来到书房门口,轻轻地叩了三声门。等待少顷,屋内没有回答,温悦推门而入。
温长青此时还是那一身略显破旧的灰衣,正端坐在书房中,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棋盘,上面摆着黑白的棋子。他的手中端着一个小酒盅,一面啜饮,一面思考着面前的棋局。
深夜饮酒无疑对身体并无益处,这是稍懂医理的人都能知道的。但是这天下第一神医却并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喜欢在深夜中畅饮。也因为深夜之中闲来无事,他在等人。
温悦合上房门,放好油纸伞。坐在温长青的面前。他便是温长青所要等的人。
温长青好像并未意识到面前的温悦,还是在思考着眼前的棋局。温悦也毫不出声,静静地看着温长青。
良久温长青饮尽了酒盅之中的酒,开头道:“前两日,我入宫与圣上对弈了一局,打败而归啊。之前据说圣上向宫清源先生请教棋艺。我当时并还未曾在意,不想前番对弈竟是在中盘便被圣上所败。你来看看我这复盘,能有什么方法赢了圣上吗?”
温悦道:“徒儿棋艺粗鄙,师傅与圣上的妙局恐怕不得详解。”
温长青抬眼看了看温悦道:“若不是你身上俗事太多。以你的聪慧,专心下棋。而立之年便可得道,区区宫清源也能被称为棋圣吗?”
温悦淡然一笑,低头看了看棋局。少顷,便道:“老师您必败无疑。不会赢得。”
温长青一挑眉道:“真的没有赢得可能了吗?”
温悦道:“如想赢,只能屠龙。然而圣上是真龙天子,圣上的龙又是谁能屠的?”
温长青朗声笑道:“不错,不错。这局棋为师是万万赢不得了。”随即自己斟了一盅酒,啜饮了一口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棋圣呢,原来教圣上的也无非是这些旁门左道的招数。呸!狗屁!”
温悦静静地看着老师,默然无声。
温长青放下酒盅,头靠在椅背上为阖双目道:“如何啊?”
温悦闻言答道:“一切正常,全部都在掌控之中。”
温长青微微点了点头。
温悦接着道:“不过,昨晚不二去了一趟青衣楼。”
温长青闻言睁开双目,闪过一抹惊异道:“那野和尚去青衣楼做什么?”
温悦道:“徒儿猜想应该是去看李十二娘的剑舞。”
温长青冷哼一声道:“早不去,晚不去。本是十五年都没有相见的人为何非要在昨日相见?”这话似是再问温悦,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温悦道:“不过李十二娘并不在,昨日圣上一道圣旨将李十二娘宣入宫中,前几时才出来。”
温长青默然,眉头却紧锁起来。
片刻,温长青问道:“那野和尚此刻还在青衣楼?”
温悦摇头道:“天一亮就走了,去了长乐坊。”
温长青又是冷哼一声道:“这野和尚倒还真是不守清规,样样都犯。”
温悦道:“今天一早,长乐坊的田七死了。”
温长青想了想道:“那个什么‘鬼八仙’之中的田老七?”
温悦点头称是。温长青摆了摆手道:“无关紧要。”
温悦张口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温长青脸上可是已有些疲意,伸手揉了揉鼻梁道:“还有什么吗?”
温悦道:“住在不二那里的小道士又把另外一个人带回到了寒山寺。好像是老师所说的那个木剑少年。”
温长青闻言一怔,沉默良久,嘴边浮现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不二啊不二,你究竟想干什么?”这句话自然是自言自语。
温悦默然无声。
温长青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棋局,拾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了下去。温悦眼前一亮。
白棋开始屠龙!
温长青伸手去拿酒壶,却发现酒壶中已是无酒。索然地长叹了一声。
温悦起身,深施一礼。无声告退。
温悦走后,温长青闭上双眼,养神良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是苍老了许多。
温长青缓缓站起身形,走出书房。雨还在下着,温长青望向昏暗阴沉的天空若有所思。一阵风吹过,少许的雨水潲到他的身上,温长青向后退了一步。却退到了屋檐深处,昏暗的天空见得不在完整。
温长青长叹一声轻声道:“莫不成你真的便是屠龙的人吗?”
温悦再次撑着油纸伞走在雨中的街道上,这次他的步伐再次平稳轻快起来。
雨水拍打在青石板的路面之上,随后迸溅其无数细小的水花。无数的细小水花慢慢汇集成了氤氲的水雾。
沁人心脾的空气伴风而来温悦感觉仿佛置身在仙界的神路上。
不知不觉间,温悦再次走到了之前饮酒的酒尚温酒馆。
酒馆中依旧亮着灯,隐约间可以听到小二沉睡的呼噜声。一股浅浓的暖意从酒馆中飘出,温悦此刻并不想喝酒,却依旧很想进去坐坐。正在抽搐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香。
温悦不禁皱了皱眉,神情间流露出一丝极度的厌恶。没有进入酒馆,撑着伞径直向前走去。
百余步外的雨中,停着一辆马车。
两匹精壮神骏的黑马,红油漆木的车轩,绿色绸缎面包裹的车厢,车前板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绯红色花衣的汉子。汉子的身上已早被雨水打透,绯红色花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之上,勾勒出健壮优美的身形。汉子的面容也很是英俊,但是双眼出确实黑漆漆的两个空洞。
这绯红色花衣的汉子竟然是个瞎子!
如此怪异的马车与车夫,在深夜的雨街上显得分外诡异!
那股淡淡的烟香便是从这马车之中飘出来的。
温悦撑着油脂伞走到车窗近前停了下来。车厢中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一个轻柔妩媚的声音从车中传了出来:“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五哥,您可要小心些了。您出身名门,可不要让那些市井里的闲民瞎说一些有的没的。”
温悦冷声道:“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妩媚的声音笑道:“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等五哥您了?”
温悦道:“何事?”
妩媚的声音似是哀婉的怨念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找五哥您了吗?五哥当真是好绝情呢,愧妹妹朝思暮想地念您。”
温悦道:“要是还是废话我便先走了。”
妩媚的声音道:“哎呦呦,你看看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啊。不过我偏偏就是喜欢得很呢。”
温悦默不出声,妩媚的声音接着道:“家里出了事,十日后大哥回来。叫兄弟们去老宅吃酒。”
温悦皱了皱眉,随即点了点头。
妩媚的声音道:“那么五哥,十日后见。若是想吃新鲜的青笋,小妹的暖阁中也是有的哦。”
说罢,那绯红色的瞎眼车夫一抖动鞭绳,两匹黑马疾奔起来。转眼间,车子便已远去。
温悦撑着油纸伞缓步走着,慢慢地消失在雨中的黑暗之中。
第十五章 纨绔小温侯
又是一日的早晨,雨已经停了下来。寒山寺破旧的屋檐上往下面滴着夜里屋顶上所残留的雨水。
贾乐坐在佛殿门外的青石台阶上面,注视着天空渐渐放晴,太阳升起。
昨夜里不二、小顾谈到了剑,也谈到了自己的木剑。木剑上面所谓的杀意贾乐从来没有感受过,也从未去认真思考过。
之后不二去睡觉,小顾去悟剑。只剩下贾乐还有一条黑狗在佛殿之中。外边下起了雨,贾乐无法入睡,便带着佛殿门口赏了一夜的雨,一夜之间帝丘城中发生了多少的事情贾乐并不知晓,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发了一夜的呆。
大黑狗一直没有再次吃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美食,趴在贾乐身边熟睡过去,梦呓中带着蠢蠢的哀怨。
雨过,天晴。
贾乐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贾乐虽然不知睡眠是何滋味,但是抻懒腰的时候感觉真的是好极了。
后院之中传来了小顾练剑的声音,贾乐没有过去打扰。他自己此时仍然需要静一静。
独自一个人漫步走下山去,转过几个街角便看到了一个早点摊。贾乐走了过去买了油饼、豆汁当做早点,一边吃着早点一面计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八大书院将会在这几日之后开始招入新生,自己应该去先去这些地方熟悉一下,然后回去和小顾与不二商量一下,毕竟自己初到帝丘,人生地不熟。当初老师也没有告诉自己要去或者不去哪家书院。倒是师兄弟们给了不少的意见,不过意见太多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过思来想去贾乐还是决定先去一个地方,温府。
他很想见到那名天下第一神医,问问他自己的病是否能治?还是说自己的睡眠真的算是被人“偷”走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打定主意后,贾乐快速地吃完了食物,起身离开了早点摊。
温长青的名气响彻帝丘,他的府邸自然也非常好打听。不到一个时辰,贾乐便站在了温府门口。
正当贾乐思索着如何拜访说辞之时,温府的府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一个青衣矮帽的小厮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贾乐见状急忙上前,请施一礼对青衣小厮道:“劳烦这位小哥,请问这是温府吗?”
青衣小厮闻言点了点头茫然道:“没错,这便是温府。”
贾乐道:“在下贾乐,初到帝丘城想请见温长青老先生。还请劳烦您通报一声。”
青衣小厮闻言顿时冷声一笑道:“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外地来的,想必是来求医问病的吧。”贾乐点了点头。
青衣小厮接着道:“你们这群人啊,也真是的。虽说得病心急,能够理解,不过你也得看看我们老爷是谁啊!我们老爷可是皇上的太医,天下第一神医。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哪有时间给你们看病啊。要不然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病人,我们老爷就是累死也忙不完啊。”
贾乐闻言微微皱眉,心道:果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青衣小厮道:“当然啦,我们老爷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对于你们这些贫民甚是同情。你是外乡人,估计不知道。我们老爷每年在圣上寿辰的时候,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二,义务开诊九天。这九天凡是老求医问药的一概全部免费接待。你刚刚错过去年的义诊,想来再等上九个多月的时间便到了下次义诊的时候。九个月之后再来吧。”
贾乐心中冷笑一声:若真是天下第一的善人又何必非要到圣上的寿辰之日才要义诊呢?但转念一想这也实属人间常情。
自己依然等了十五年,又何愁这九个月的时间?
当下谢过小厮,转身便要离去。谁料一转身却正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贾乐不禁倒退了一步,而那人哎呦了一声摔倒在地。小厮一看那摔倒之人急忙跑过去将其搀扶,口中急道:“哎呦呦,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贾乐听闻少爷,便向那人看去。但见地上坐着的人身高七尺左右,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锦缎长袍,腰扎着象牙玉带,脚上一双亮银牛皮快靴。很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一张颇为俊俏的脸庞,一双轻佻灵动的眼旁竟是极深的眼袋。此人正是温长青的独子温珏。
温长青育有一女一儿。儿子正是这白衣少年温珏。温长青得宠长达几十年,可谓权倾朝野,说话独一不二。一个太医能做到这一地翻遍所有史书也只有他一个而已,当真是傲然十足。唯一叫不动的便是这个儿子温珏。
温长青老来得子十分不易,所以对这个儿子可谓是百般的娇惯与宠溺。偏来这温珏长得也十分英俊潇洒,聪明伶俐,更是博得温长青的一片欢心,结果更是过分的宠爱。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若是有了慈父孩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温珏小小年纪便于帝丘城中的纨绔们打成一片。每日里灯红酒绿、花前月下自是不用多说。更是不爱读书,不肯修炼。勉勉强强达到一个坐照境便入了书院开始混日子。
加之武帝也对他是宠爱有加,在他还是黄发小儿之时便封了个侯爷。所以更是有恃无恐,无法无天。众人便给他取了个绰号名为“小温侯”,一些百姓也称其为“小瘟侯”。
小瘟侯温珏昨夜里接着下雨的缘由与几个纨绔的狐朋狗友在外面逗留了一夜,又是胡作非为了一番。天亮之中发现雨已停息,害怕再回家晚了要挨老爹的责骂。便急冲冲地往家中赶来。到了家门口不想与刚要离去的贾乐撞了个满怀。他身体根基素来不好,又是一夜未睡精神不佳,一撞之下便摔倒在地。
小瘟侯哪里受过这无由名的亏,不禁火从心起怒喝道:“是哪个瞎了眼的家伙撞到老子了?!”说罢看了看贾乐问道:“咦!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一旁的青衣小厮借口道:“是来求老爷看病的老百姓。我已告诉他老爷不开诊,让他回去等到十二月二十二那日再来。”
小瘟侯怒道:“这些刁民!三天两头地往这跑。当真是把自己的那条贱命当回事。看他那瞎眼的样子,哼!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二那天呢!”青衣小厮只得在一旁赔着笑,点头称是。小瘟侯随手给了青衣小厮一记耳光喝道:“笑个屁!快扶小爷我起来!”青衣小厮急忙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小瘟侯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瞥了贾乐一眼突然好奇道:“你小子得的什么病啊?”
贾乐见这小瘟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心中已是不爽,想来自己登门有求于人也不好与他争执便随口应道:“失眠。”
小瘟侯闻言却是来了精神道:“失眠啊!这种病症简单得很,小爷我五岁那年就会治了。无非就是多锻炼,多喝温水。吃些安神的方子即可。哎,今天小爷我高兴,你撞了我还给你免费看病,来把手给我,让小爷来给你切切脉。”说着便来抓贾乐的脉门。
温长青号称天下第一神医,但他这儿子确实不折不扣的医痴,不仅没有继承父亲的医术,就是最为基础的中药十八反十九畏都背诵的磕磕绊绊。现在要给贾乐医脉确实十足地拿贾乐寻开心。
贾乐心生厌恶,他来到温府本欲求见温长青,却不想人没见到反而遇到了如此的麻烦事,心中很是不快。又见小瘟侯如此无礼,来扣自己的脉门,便伸出手去。似是要让小瘟侯为自己切脉,实际食指一弹反击小瘟侯的脉门。
贾乐这一指的威力并不大,但若真的弹中。已小瘟侯的体质恐怕身子也要酥麻半日了。
正在这时但听得一声娇喝道:“小珏,不许胡闹!”
小瘟侯闻言如同老鼠听到猫叫一般吓得猛一缩手。贾乐闻言也随即回指收手。转身一看,但见一名黄衣少女站在门前,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公子。
黄衣少女飘飘然走到贾乐面前,微微一个万福娇声道:“公子这厢有礼了。适才舍弟无力,还望公子海涵。”
若说贾乐最见不得什么那边是女人了。从小到大贾乐的身边除了老师便是六个师兄弟相互陪伴。身边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异性。所以应对女孩子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又见这黄衣少女如此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登时红了了脸,一句话也谁不出来,值得点了点头。
黄衣少女瞥了小瘟侯一眼低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我看你是玩疯了吧!看一会儿我告诉爹让他怎么惩罚你!”小瘟侯一吐舌头,没敢吱声。心中暗道:才不怕告诉爹呢,就怕你来责罚。
黄衣少女再次看向贾乐道:“公子是来求见家父的吧。事有不巧。家父此刻并不在府上,还请公子先回去,等家父回府后再去请您。”这本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贾乐听得却是早已经涨红了脸。眼光下意识地从黄衣少女高耸的胸前划过。急忙低头应道:“不敢不敢。等晚些时候在下再来讨扰就是。在下告辞。”说罢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黄衣少女还想在说什么却见贾乐疾步走远,免把话咽了回去。于是一拉身边的小瘟侯道:“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给我进屋。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瘟侯耷拉着脑袋走进温府。
贾乐却不知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正是黄衣少女身后的白衣公子。这白衣公子便是之前到快马堂闹事的唐逸。
第十六章 一座城池、一碗素面
自从唐逸从快马堂被温长青接出来之后便让其住进了温府,未得便是不使其再受他人的挑唆去做些傻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要知道快马堂虽然势力已弱,但还不是一个唐门二少爷惹得起的地方。
唐逸这两日来便一直呆在了温府,今日早起正要出门外出逛逛,却不想正遇到了贾乐上门又与小瘟侯发生了争执。再后来贾乐告辞,虽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唐逸,唐逸却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贾乐在快马堂的那日的所作所为实在给唐逸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那日袁伏豹与温长青对峙,暗中还有一个秘境的暗卫。三个顶尖的修道高手汇聚在一起,那份无形的压力唐逸至今回忆起来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贾乐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打破这一切的准确的说还是那匹白马。作为唐家的人,唐逸比别人更清楚白马对快马堂意味着什么,对当今圣上意味着什么。所以那日除了在场的三大高手震惊之外,唐逸同样感到震惊,只是自从贾乐出现后他便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的震惊自然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看着贾乐远远离去的背影,唐逸心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那日在快马堂,自己身着脏天袖,手有紫梧桐。却被袁伏豹和温长青训斥得不敢做声。而那个背着木剑的少年确实神态自若的站在那里,自然地来,自然地走。好像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害怕与畏惧。这让唐逸很是嫉妒,身为唐家的少爷,唐逸从未感受过那份屈辱。
黄衣少女带着小瘟侯入了府门,对唐逸笑道:“舍弟胡闹,让唐公子见笑了。”这黄衣少女正是温长青的长女温婧。
小瘟侯斜着瞥了一眼唐逸轻声冷哼道:“一个躲在我家的丧家犬神气个什么劲!”
唐逸闻言脸色一变,温婧回身怒喝道:“你说什么?!”
小瘟侯见状急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姐,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昨天听朋友谁唐家的三元少爷这几日便要到帝丘来了。唐逸哥正在咱们温府上,不如把三元少爷也一并接来。人多一些岂不是更热闹一些啊?”说罢,看了一眼唐逸道:“唐逸哥,你说是不是啊?在帝丘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在岂不是更开心?”
温婧一双妙目狠狠地等了小瘟侯一眼低声训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瘟侯立刻不敢再多加言语。(.无弹窗广告)
温婧对唐逸报以歉意的一笑,拉着小瘟侯走向后堂。
唐逸站着原地,脸上随带着笑意,但一双黝黑的眸子中却带着无限的恨意。
他这次来到帝丘,名义上是进京修道,其实便是被本家远逐惩罚,而远逐的原因便是他去挑衅并打伤了唐三元。近千年来,本家子弟打伤分家子弟屡见不鲜,但受到如此重罚的唐逸却是第一个。
因为他打伤的是唐三元。
自己前脚来到帝丘,他后脚便跟了过来。这是不远千里也要来侮辱自己吗?!
唐逸感到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
离开温府,贾乐茫然地在街头胡乱地走着。如此庞大、热闹的城市让贾乐感到无比的陌生与淡漠。贾乐不禁再次想起那座冰面上的城市,虽然寒冷。却比这里更加温暖人心。
这是他到帝丘城的第三天,三天之内这座城池经历了两场春雨却依旧还是老样子,三天之内贾乐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心境却已变了。
肃杀满院的快马堂、三十七家客栈、吃狗肉的大黑狗、魔浴小顾、田七爷的雪树银花枪、月下草亭、不二和尚、温府门前的黄衣少女。贾乐感觉自己十五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好像都不如这三日中所经历的精彩纷呈。
三日之中贾乐见到很多的人,遇到了很多的事。这是那在老师身边与师兄弟们相处中从未体会过的感受。老师与师兄弟们给予他的便是一种浓浓的亲情感觉,而帝丘城中的人们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冷漠。不过冷漠也有不同,小顾的冷漠要远比小瘟侯的“热情”温暖得多。
这三日来,贾乐既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只是无论是旁观还是参与贾乐感觉自己都不算是非常重要,而且有时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日头已经很高很高,此刻正是全天最温暖的时刻。贾乐突然感觉到了帝丘城之中自己的肚子饿的特别的快。
前方的街角处出现了一家酒馆,酒馆的名字很有意思,酒尚温。贾乐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虽然正处于饭口的时间,酒馆内的人确实寥寥无几。贾乐挑了一张靠近窗户的作为坐了下来,小二热情地小跑过来问候着要吃什么。
贾乐想了想,感觉这两日无论实在城内还是在寒山寺中都吃了太多的狗肉,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有一股狗膻味。
于是乎点了一壶酒,一碗素面。
小二一愣,毕竟到酒馆里只点一碗素面的人可不多。但随即笑着向后厨招呼了一声。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壶酒,一大碗素面,还有两碟赠送的卤菜便端放在桌子上。酒很温。面很足,卤菜很香。
酒是竹叶青,算不得上品,入口却也很是醇香清冽。
贾乐很喜欢喝酒,因为他无法入睡,而酒便是最能让他接近睡眠的东西。
老师与师兄弟们在为他治病的时候连迷药这类东西都用过,又怎么会用不到酒?尤其是大师兄。
大师兄本人一生中最敬爱的人有一个,便是老师;所喜爱的东西是两样,刀还有酒;最疼爱的人有一个,便是自己。所以大师兄经常让贾乐帮自己磨刀,之后和贾乐一起喝酒。大师兄喝酒很快,一坛老酒不需片刻便可喝得一滴都不剩。按师兄的话来说:酒不仅要快饮,而且应当痛饮!
贾乐并不喜欢痛饮,而是慢慢地独酌。因为他很喜欢慢慢地享受那种醉酒的感觉。那种丧失了潜意识的迷醉虽然代替不了睡眠却依旧让贾乐为之着迷。
一口竹叶青喝入口中,流进胃里。霎时一股暖流充满全身,贾乐不觉为之精神一震。
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卤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顿感干香脆嫩,爽滑满口。卤菜的系列很多:红卤、盐焗、麻辣、泡椒、烤鸭、酱香、五香、海鲜、凉拌等等可谓是多种多样。贾乐当年跟随师父四处求医的时候卤菜自然吃过不少,感到都是味道平平,或极咸,或过辣。想不到在这帝丘城中的小酒馆中的卤菜却是极佳,很合自己的口味。
酒是佳酿,卤菜也是佳肴。贾乐突然对面前这碗素面充满了期待。
阅尽整个大武朝,能凭借一碗素面能名绝天下的便只有大慈阁了。
素面原本属于佛教的范畴,僧人的素斋戒荤腥,所以素面更是以清淡为主。这荤腥之物看上去简单,其实涉及的方面非常广。荤,指的是葱、蒜、韭菜等;腥,指鸡、鸭、鱼、虾、蛋等有生命的的东西。要知道一碗面若是没有了鸡鸭鲜蛋这类东西,本就清淡至极,若是连大葱、大蒜都不能放那么一碗面就和一碗浆糊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大慈阁素面却能将一碗素面做的如此名声鹊起绝非浪得虚名,据说大慈阁有养眼、开胃、印心三种制面方法。每一种方法都十分巧妙盎然,可以使素面有香有色。
贾乐也曾去过一次大慈阁,记得是一个胖胖大大的和尚为自己诊治看病,和尚的法号贾乐暂时不愿去想起,只是想起那个和尚是第一个说自己的睡眠被偷走的人。
病虽然没看好,但是和尚留了师徒二人在寺中吃了一碗素面。老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将一碗面都吃完了。自己当时被无眠折磨的要死要活,看着素面更是没有胃口。只是草草地尝了两口,具体什么味道早已是记不清了,不过贾乐还是记得离开大慈阁后老师又在旁边的小镇上给自己买了香喷喷的狗肉。
想起曾经的往事,贾乐一笑。伸出筷子,夹起面送进嘴里。
酒馆的素面不像大慈阁的素面那样严苛讲究,有葱、有蒜也有蛋。
葱滑、蒜香、蛋嫩。素面劲道有味、香气宜人。
贾乐低着头,吃着面,饮着酒、适当的时候夹起一点卤菜。吃的极慢,极其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喝下最后一杯酒,夹尽最后一点卤菜,吃完最后一点面,喝下面汤。贾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一抹红霞已从窗外照了进来。
一壶酒、一碗面、两碟卤菜。贾乐竟然用了整整一下午才将其吃完。
贾乐自己也感觉到一丝震惊,转头看向小二。却见小二也对着他在微笑着。贾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好面对的不是少女,便很快缓解了过来。
贾乐突然觉得如果这个酒馆是一个客栈,是前日里自己来的第三十八家就是好了。
结了账,贾乐走出酒馆,走入夕阳。
漫步在夕阳中的帝丘之中,贾乐突然发现这个城市也许并没有之前感受的那么冷漠。至少还有能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贾乐走向寒山寺,那把木剑就静静地背在他的背上。
第十七章 初悟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考学中第是无数人通往成功与仕途之路的简单捷径。
这几日中帝丘城中百姓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莫过于八大书院准备开始招生了。八大书院每三年一次招生入院,可谓是是万众瞩目与期待的。整个武朝都渐渐轰动了起来,朝廷上下都已开始准备进行招考的工作。各个地方准备考学的举子们也都开始收拾行囊陆续来到帝丘城。原本便是十分热闹繁华的帝丘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在民间也开始流传着,那边是蜀中唐家的小少爷,唐三元很快便要进京参加这一届的属于应试。并且开始修行。待这消息一经传出瞬时轰动了起来。人们开始热切期盼着大演武之日的到来。
两年前,大武朝科举考试中出现了立国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那便是唐三元。
唐三元不仅名叫三元,而且在科举考试中是连中三元。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那一年唐三元只有十二岁!
当时整个大武朝都为之震惊不已,要知道自人类开礼教、尊道法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不过能够连中三元的能士依旧是寥寥无几。而像唐三元这么小年纪的却是第一个。
殿试那日结束之后,武帝龙颜大悦,溢于言表。亲赐唐三元一件紫金状元袍,并亲自为他穿上。令人惋惜的是那一年八大书院并未到招生时间,否则唐三元有着绝对的资格可以直接选择一家书院学习修道。而唐三元也婉拒了翰林院等一众文殿朝阁的邀请,回到了蜀中唐家。开始进行修行,准备参加后年的大演武之试。
大武的百姓们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小状元是喜爱的很,而且唐三元也有着足够的资格使得大武的百姓们为其感到骄傲。人们都在期待着一段前无古人传奇故事,那就是这片大陆上年纪最小的文武状元的诞生。
此时的寒山寺中极为平静。寒山寺的后院内,不二和尚正敞着前胸的衣襟,侧卧在一大个脏兮兮的蒲团上面,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慢慢地饮着酒,已然自己地晒着太阳。小顾盘腿坐在屋檐下,微闭双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长剑直直地放在他的膝盖之上。贾乐瞪着双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呆呆地出神,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黑狗趴在阳光的院中,不停地晃着尾巴。三人一狗说不出的悠闲自得。
小顾突然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不二,你何时带我去青衣楼?”
不二和尚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很不喜欢他打破了这份宁静调侃道:“你一个牛鼻子道士去乐坊成什么礼数啊?”
小顾道:“我要去看李十二娘的剑。”
不二和尚嗤笑了一下道:“你真当李十二娘是乐坊中普通的女官?她的剑你说想看就能看到?”
小顾一皱眉,看着不二。
不二道:“前些时,李小娘皮刚被选入宫中,被要求表演剑器舞。想来这几日不会再在外人面前展示了。”
小顾好奇道:“为何?”
不二道:“你这小牛鼻子平日里还要耍耍性子呢,你当这天下第一剑就没有脾气?”
小顾有些不悦道:“她毕竟只是个女人。”
不二道:“你啊,还是太年轻。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要去小看女人。要知道即使是女人,也是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剑的。”
小顾不在说话,继续闭上了眼睛。
不二喝了口酒对贾乐道:“假笑,过几日便是八大学院的入院考试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贾乐道:“很好。”
不二道:“很好是多好?”
贾乐看着不二认真道:“很好就是很好。”
不二哼哧道:“八大学院可不比别的地方,是当今天下最具盛名的修行书院。每一届都有无数的年轻强者前来报考。你虽然有天赋,也有实力。但是你现在毕竟连最基础的坐照境都没有达到,恐怕这入学的测试有些难以应付。”
贾乐好奇道:“往年的测试都是什么?”
不二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八大书院奇就奇在每一届的测试都不一样。没有一个具体固定的测试内容与测试方向。通常测试分为三场,第一场第二场的测试内容一直在变化,有时是考验举子们天地灵力的力量,有时考验耐力,有时是考验诗词歌赋,还有时是考验蹴鞠的水平。总之千奇百怪什么不正经的东西都有。不过只有一项是固定不变的,那就是最后一场测试便是大演武。”大演武,顾名思义就是擂台战。经历过前两场测试的举子们将会在擂台上决出入学的名次。
贾乐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世人谁都不清楚这考试的具体内容,我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呢?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地等待。”
不二让贾乐一句话噎了回去,只好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小顾突然道:“你老师为何不教呢修道?而非要来帝丘进书院学习呢?”
小顾的疑惑确实在情理之中,听过贾乐简单说过的一些事情便可隐约了解到他的。闭关两年便可悉心钻研出一套可以抑制贾乐无眠修炼功法的人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常人,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修道者。贾乐没有任何的修行基础,却能拦住小顾的剑。这些都隐约表明出贾乐老师的强大。
贾乐低头沉思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地接触修行,但贾乐知道自己的老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师兄弟们那些强大逆天的修为贾乐也是心知肚明。自己也没有想到过老师会让自己一个人来到帝丘去入书院学习修道。他也本以为自己在能够抑制无眠后会跟随师父一起修行。但是老师却没有这样做。老师只是牵来了一匹白马交给自己,并让自己带着那匹白马去帝丘。将那匹白马送给快马堂,然后留在帝丘之中进行修行。
贾乐从小跟随老师长大,他从未质疑过老师。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所以他带着白马来到了帝丘城,现在身在这座寒山寺内。
小顾还在等着贾乐的答案,贾乐沉吟道:“可能是因为老师想让我来还一样东西。”
小顾好奇地看着他。
贾乐道:“是一匹白马,老师让我讲那匹白马带到帝丘,交给快马堂。”
小顾闻言皱了皱眉,不二眼中却猛然一闪。
小顾道:“我听说过快马堂的这个名字,你老师莫是与快马堂有旧故?”
贾乐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从未听过老师提起过这个地方。想到之前在快马堂中感到的那种异样的气氛,贾乐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入夜,不二和尚便跑出去花天酒地了,大黑狗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玩耍,估计又会到买狗肉的摊子前后徘徊吧。小顾独自一个在后院练习挥剑,只是单一的一个直劈的动作已不知道做了几千遍。
贾乐做在佛殿中,背对着佛像盘腿做在破旧的蒲团之上,面前是一堆燃烧正旺的篝火。
经过白天的思考,贾乐决定在今晚独自尝试一下开始悟道。
一万个修道者用的都是一种方法,便是感受天地灵气并运用于身。但是一万个修道者便有一万种感受到天地灵气的方式。有的人在星辰之下感悟宇宙而悟道,有的人读破万卷丹书而悟道,有的人铸剑千柄而悟道,有的人甚至可能在深山中砍柴而悟道。
总之悟道方式千千万,并没有一个严格的铁律来规定他。
小顾不修道,因为他是魔浴而出,即使是失败的魔浴,也要远远超于常人。因为他自身便已然成道。而小顾又在入道,他的入道方式便是他的剑。贾乐看过小顾的出剑,也见过小顾战斗。虽然自己曾经拦下过小顾的一剑,不过贾乐并不认为自己若与小顾打架便会赢了他。因为自己没有还没有入道。
没有入道便没有可能。
而他现在准备开始悟道了。
贾乐回忆了一下,他问过大师兄是如何入道的,大师兄说他喝着酒磨着刀便悟道了。问了二师兄,二师兄说他在给人切脉的时候便悟道了。问了四师弟,四师弟说在河中游泳的是悟道了。五弟六弟是在后山比剑,同时悟道。小师弟的话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也还没有悟道,但贾乐相信那一天的到来并不会很久,也许现在小师弟便已经悟道了。
贾乐也曾经问过老师是怎样入道的,老师笑而不语。后来大师兄又一次喝多了,说老师自天生下来便是得道的。大师兄虽然喜酒,却从未说酒话骗过自己。所以大师兄的话他自是相信的。
不过老师与师兄弟们悟道的方式方法显然并不适合自己,自己既不能出生便得道也不能喝酒磨刀给人诊脉而悟道。这些是别人的,并不是自己的。而它现在需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式。
贾乐简单回忆了十五年的人生经历,思考少顷,最后闭上了眼睛。
第十八章 木剑中的倦意
闭上眼睛自然不能视物,不视物自然可静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人在静心的时候通常都会睡觉。
贾乐准备睡觉。
贾乐从未睡过一夜,哪怕一杯香茗时间的小憩也没有过。自打有了记忆开始,贾乐就一直被无眠这一病魔纠缠着。人无眠必死,贾乐不会死,却要遭受着巨大的折磨。十五年来无论老师、师兄弟还有他自己都在尝试无数的方法拜托这一病症,然而却毫无结果。
民间有个哄孩子睡觉的土方,闭上眼睛数绵羊便可入睡。贾乐闭了三天三夜的眼,不吃不喝。绵羊数到了几十万却依旧无法入睡。所以单纯的闭目静心对贾乐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是现在贾乐闭上了眼睛,不是再次尝试,而是准备悟道。
贾乐选择的悟道方式便是睡觉。
自己不能睡觉,这是自己的缺陷。现在他要用修道来弥补自已缺陷。
贾乐闭上了眼睛,将木剑从身后去下。像小顾那样横置在双膝之上。深呼一口气,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与神经。希望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贾乐是能够感受的到的,但是那并不属于自己。小顾与田七爷在南十二坊的小巷中一战,田七爷一招雪树银花枪所释放出的天地灵气澎湃且骇然。贾乐自然能感受得到。
在快马堂中,袁伏豹还有另外一个老者的强大贾乐也能觉察出来。甚至他还感到了另一股极为隐秘却有杀意滔天的气息。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的,感受到的天地灵气并不一定能够为他所用。所以只能自己去体会寻找。
不知过了多久,贾乐的身体与精神都相对放松了下来。不过没有感到丝毫的天地灵气。贾乐想了想,看是使用老师教给的功法。
这套功法没有名字,是老师闭关两年所创出的。这套功法是专门给贾乐所创造的。以帮助其在无眠的情况下同样能够精神充沛,保持与常人相同的体力。可以说这是一套非常逆天的功法,贾乐的无眠可以说是天下罕有,估计几千年来也就这么一例。贾乐却能够活下来也算得上是逆天之为,即使一般的修行者若是十余日不休息睡眠也会竭精殚虑而亡。[.超多好看小说]而老师却在如此情况下创造出这套无名养心功法当真不能用简单的了不起三个字来形容的。
不过老师也曾含蓄透露过,这世间没有一套真正逆天的功法。所谓的强大逆天的功法通常情况下是用某种代价作为付出的。贾乐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那并不是他所能去思考忧虑的。
眼下能够好好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将无名养心功法运起,贾乐但觉一股热热的暖流开始从识海丹田处渐渐升腾而起,逐渐汇集到了胸口处。此时贾乐的全身都已经开始变得燥热的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贾乐感觉到十分安心,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在尝试最初的悟道。
暖流在胸口徘徊了良久,开始继续上升。最后来到了贾乐的头部。无名养心功法的本质就是清神醒脑,以去除贾乐长期无眠而所积累下来的疲倦与劳累,舒缓从未得到过休息的神念。修道修的便是神念道法,若是神念一直都处于无力疲软的状态那么修道也就无从谈起了。
贾乐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升温,皮肤已看是变得通红起来,在清凉的春季空气中逐渐开始蒸发出细密的雾状水汽。
贾乐继续催动功法,以是其变得稳定,不至于在养心凝神的时候失去身体中的过多养分。抵制无眠的代价自然就是生命的付出。
又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贾乐已觉得精神变得充沛起来,身体肌肉也变得开始充满力量与活力。贾乐知道功法已然开始奏效,在过多的练下去身体必然会相对承受不住,贾乐开始运气回功,将脑海中的那股暖流向胸口处流去。
突然间,在后院之中的小顾突然长长地清啸了一声。伴随着清啸声,但听得“轰隆”一声,不知劈坏了什么东西。还在养神入定的贾乐被这突然起来的巨响吓得一惊,脑海中的暖流霎时间暴涨开来,极强大的热流看是在脑中飞流旋转起来,贾乐感觉自己的脑海神念被这团巨大的暖流飞速地洗涤着,身体也有了反应,仿佛感觉在汹涌磅礴的瀑布中被巨大的水流冲刷撞击。
贾乐微微一皱眉,这种情况之前倒也出现过。那是自己刚刚学习这套无名养心功法,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从丹田识海所升腾出的那股暖流,而发生像现在这样失控的情况而使得暖流暴涨暴缩。暖流暴缩自然会无法达到效果,而暖流暴涨却会是精神变得超常的充沛精神,而使得身体损失极大,也无法跟得上强大的神念而导致乏力瘫倒。
小顾的清啸固然是突如其来,贾乐在片刻的惊愕失控后边急忙运力控制暖流。贾乐早已对此功法熟练至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这种情况袭倒。
就在此时,贾乐膝上的木剑突然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微的轻鸣。这声轻鸣在寂静的佛殿中闲的是极为悦耳。贾乐但觉脑海中的暖流在这声轻鸣之后微微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一般。然后这股暖流竟然摆脱了贾乐的控制,停留在了贾乐的脑海之中。
贾乐一怔,暖流脱离自己的控制竟还是第一次。贾乐急忙尝试去控制那股失控的暖流。而贾乐的手也放在了膝上的木剑之上。贾乐发觉刚才的异兆便是由于木剑所引发而出的。
贾乐不禁想起了不二和尚评说自己在天下众多的使剑之人中可以拍到前五。这句话不是说贾乐的实力,而是再说他的能力。而不二和尚口中的能力的表现便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这把木剑。不二和尚是一个谜一般的人,贾乐甚至其绝对不是像表面上的那样是一个单纯不守清规戒律的野和尚。也许他比自己更能看透自己木剑的本质。而小顾也谈起过,说木剑之中所流露出了极强的杀意。小顾的直觉感受绝对是超乎常人,甚至可以说超过绝大多数的修道者,因为他的这种直觉并不是天生所具有的,而是在长时间的魔浴压制下所形成的,可以说是一种超乎天赋而又由生理所产生的极其敏锐的直觉。
不过现在不二的眼光与小顾的直觉都不能帮助贾乐解决眼前的事情,甚至他们都不在自己的身边,无法帮助到自己。贾乐只好先将这些放在一旁,专心致志地运功去控制脑海中的暖流。同时用右手轻轻抚摸其木剑,希望它不会再干扰到自己。
然而事实却并不想贾乐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平日里温和平滑的木剑却变得异常冰冷起来。如同千年不融的玄冰散发出一阵令人寒战的气息。而贾乐的身体却因脑海中的暖流没有褪去而变得更加炙热起来。皮肤较比之前变得更加火红,宛若将要燃烧了一般。
同时的至冰至火让贾乐陷入了巨大的困难之中,他自己本就还未悟道修道,神念还没有达到能够应付眼下这种情况的境界。贾乐只好牙关。继续去努力控制体内的暖流,木剑虽有异但终究只是外物,而若是继续放任体内暖流放纵下去,贾乐怀疑其都可能将自己的经脉内脏灼伤。
暖流在贾乐的再三控制下终于略微稳定下来,也许是贾乐身体所燃烧能量开始下降,暖流也再次变得温和起来。贾乐急忙趁热打铁将其收到丹田识海之处。但暖流运行到丹田之处后却并未想之前那样弥散殆尽,而是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
贾乐感觉到十分纠结,老师师兄都不在身边,无法帮自己解决眼下的困难。正在左右两难之际。贾乐但觉掌心下的木剑温度开始变得温暖平和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冰冷霸道的气息。这让贾乐稍感心安,而就在下一刻木剑却又发生了变化。一股浩瀚磅礴的古意从木剑中传了出来。
刹那间,贾乐便被这股盎然的古意所包裹起来,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让贾乐一时间喘不过起来,稍缓之下才勉强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吸气之时,却感到一股极其清新切充满无限生命力的空气冲入心肺,直抵心脉丹田。
贾乐但觉精神大震!脑海神念出赫然变得一片清净空灵。而与此同时,一直汇集在丹田识海之处的暖流突然紧缩起来,感觉变成了一个球状,随和骤然发出一道亮光。
这道亮光瞬时间在贾乐的神念脑海中闪亮起来,贾乐只觉得如同在无限漆黑的深夜中突然被眼前出现的烈日所照耀到了一半,猝不及防之下脑海中变成了一抹无边无际的白色。
异变在短短的时刻内发生,不仅贾乐毫无准备,即使身旁有着外人也会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住。此时盘腿打坐的贾乐通体竟然变得透明起来,从透明的身体中释放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光芒随即突然汇聚为一点,破体而出,透过屋顶直冲天际。
那一刻,整个帝丘城,整个武国,乃至整个大陆。漆黑的天空中猛地骤然一亮,随即再次恢复黑暗。
在人们还没有眼前的景象回过神来的时候,寒山寺中的贾乐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第十九章 春夜一梦满城春
那个哈欠并没有给贾乐带来过多的倦意,也许是因为使用了无名养心功法的原因,贾乐依旧十分精神,但贾乐绝对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贾乐曾经也尝试像别人一样打哈欠,不过却毫无建树。迷药都不能让自己入睡,哈欠更是不能。不过刚才自己在功法失控与木剑共鸣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却是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便是倦意。
所以一个普普通通的哈欠,给贾乐带来了无比的喜悦与希望。这种喜悦要远超出能够悟道给他带来的喜悦。贾乐知道也许自己能找到可以睡眠的方法,随即他不在有意识地控制丹田识海之内的那道光球,顺其自然。
先前的光球汇聚全身随后破体而出后,在贾乐的识海中便暗淡下来,不过依旧存在着一个亮晶晶的光球。贾乐不清楚自己识海中的光球与木剑到底产生了怎么样的联系,但凭借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对自己很有溢出的。也许可以帮助自己修道,甚至也许可以帮助自己取回睡眠。
膝上的古剑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掌心处出来的不再是冰冷的气息,而是温和平淡。木剑之中原本澎拜盎然的古意也不再存在,贾乐既是努力去感应,都没有什么结果。贾乐只好放弃,暂时将精力全部注意想识海中。光球在识海中飘飘荡荡,等了良久也并无异样。贾乐思虑良久,最终将意识再次靠近光球。
随着意识的不断集中与靠近,光球开始渐渐膨胀起来,并且产生一股极强的吸力。贾乐但觉识海中的神念被这光球吸附进去,贾乐索性听之任之。神念不断地被吸入光球之内。贾乐但觉得意识开始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人在睡觉的时候意识便是变得模糊,贾乐不知道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但内心之中却是在满满地期待着。
神念被光球吸收,而光球再次膨胀。最后贾乐的识海再次进入一品光明。
贾乐但觉得自己的神念与身体如同剥离开一般,自己正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并且身体在其中不断前行。
贾乐长长地吸气、呼气。保持尽量的放松,在修道的过程中,强大神念,领悟天地固然重要。[.超多好看小说]但保持道心的平静更是重中之重。
不久后,贾乐的心中再次恢复平静,而识海中的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能视物。
这是掌心下方的木剑再次轻轻地一颤,贾乐心有感应,神念在识海中赫然一抓,木剑竟然出现在了识海中。贾乐用神念驾驭木剑向前一挥,眼前的光亮骤然扭曲开来,如果风吹云雾一般。贾乐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片汪洋!便是眼前的一切。
光明散尽后,贾乐的识海中呈现除了一片汪洋大海。
虽说是海面,却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浪。平静地如同一面镜子光滑无比,广阔雄伟的海面一望无际,最远处与白色的光芒水天相接,形成一条亮晶晶的海际线。
贾乐此时感觉自己编如同置身于海面之上,便如同站在冰上一般,然而脚下确实是透明清澈的海水。
贾乐在想起了那座存在于冰面上的城市,那是自己在严冬之时与老师所到的地方。那是自己也是站在水上,却是水结成的冰。在这识海之中,感觉不到严寒或者酷暑,一切都是平静自然没有波澜。而自己也极其反常规地站在水面之上。
贾乐迈步向前,却发现脚下的水面并未泛起任何的波澜,依旧如同一个镜子一般平静。
突然,远方的海面发生异动,一层层涟漪扩散开来。随即,贾乐看到了一个东西远远地飘了过来。贾乐急忙定睛观瞧,竟是一根青色的浮竹。
青色的浮竹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漂浮到了贾乐的身旁,随后停了下来。贾乐想了想,便毅然的迈步站在了浮竹之上,他已察觉到这根青色的浮竹将会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果不其然,待贾乐在浮竹上面站稳。浮竹便又开始移动起来,浮竹在平静的海面上慢慢滑过,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海面上无风无声。贾乐甚至连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也感受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贾乐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浮竹的移动,黑点也越变越大,最终开始清晰起来。那是一座坐落于海面上的礁岛,而在礁岛之上出现了一株参天大树。
浮竹飘到了礁岛旁便停了下来,贾乐脚踏浮竹身子一跃腾空而起便跳到了礁岛之上。礁岛的土地岩石上满是斑驳密绿的青苔,贾乐踩在上面却没有感到脚下有着任何的滑意,低头一看发现那些密绿的青苔早已经干枯。
贾乐长呼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株参天巨树。
巨树很大,估计得十几个小伙子合抱才能围住。坚硬干燥的树干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年轮,不知这株树已是多大的年纪。树下全都是干枯的树枝枯叶。从树的外貌上来看贾乐也没有分辨出是什么样的品种。成千上万的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花一叶。
贾乐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一片汪洋大海与这么一个礁岛枯木怎么会存在于自己的识海之中,这与自己的悟道有何联系?贾乐想了良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贾乐又意识到,这会不会是梦境?
贾乐急忙伸手放在嘴里使劲一咬,听别人说梦中是不会感到疼痛的。所以贾乐决定要自己认证一下,随着一股剧痛的传来,贾乐很惋惜地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什么梦。
虽然遗憾,却也在贾乐的意料之中。
贾乐绕着礁岛转了几圈,除了这株树之外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乎贾乐只好再次看向这个巨树。
巨树屹立在礁岛中央,平静异常。如同这平静的海面一样,巨树的枝干也没有丝毫的动静。贾乐无缘由地突然想起了木剑,却发现其早已不在自己的手中。贾乐无奈,看了看这株巨树,随即伸手抹去。
树干的表面很是干枯,摩挲其上甚至有些咯手。但贾乐却感到一股熟悉的温和感从树干上传出,贾乐深知那便是自己平日里把玩木剑是的感受。同样的感受出现在了识海之景中,贾乐意识到这株巨树必然与自己的木剑有着什么联系,也许自己的剑便使用这树上面的摸个枝干打磨而成的;也许这株巨树便是意向化的木剑。
这就此时,贾乐手掌所触碰到的树干突然散发出一道亮光,随后这个树干都开始都被这道金光所隆重其中,从树干树枝中开始渗透出点点的金色光辉。金色光辉升腾而且,飘向白茫茫的上空。
随即整个巨树都变得缥缈幻视起来,全部化为金色的光辉。
贾乐但觉识海中开始猛烈的翻腾起来。原本周围平静如镜般的海面也突然变得汹涌异常,一层层的涛浪腾空而起。拍打在岛上的礁石上发出了刺耳的巨响。猛烈的海风也随之而来,吹打在身上如同被雷锤击打一般。
贾乐的身体险被这股飓风刮起,急忙运力牢牢地站稳身形。却不想被一涛巨浪直接打湿全身。冰冷刺骨的海水淋在身上贾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此时眼前的巨树已是全部化为光辉消失不见。
贾乐盘身席地而坐,再次闭上双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受眼前景象的干扰,狂风巨浪早已是全然不顾。
随即贾乐感到身边的风浪开始慢慢地变小,身体也不再冰冷。一股熟悉的暖流再次从丹田识海中诞生出来,随即充满了全身上下。
贾乐神念再次睁目,发觉识海再次平静下来,且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原先在识海中得那个光球却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细小孱弱的树苗,在识海之中静静地屹立着。
贾乐身体周围的感觉恢复如初,贾乐再次长湖一口浊气。随后徐徐地睁开了双目。
眼前还是依旧是一团篝火,篝火依旧在徐徐燃烧着。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小顾。小顾正冷冷地看着他,见贾乐睁眼才道:“你睡着了?”
贾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
小顾道:“那么你是悟道了?”
贾乐想了想再次摇了摇头道:“也没有。”
小顾认真地看着贾乐,良久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
贾乐笑道:“你是在关心我吗?哈哈,这还真是难得一见。我还以为你只会提剑杀人呢。”
小顾并没有因贾乐的调侃而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春天到了。”
贾乐一怔道:“迄今为止春雨都下了两场,春天早就到了啊。”
小顾道:“若是你出门看看也许就会明白了。”
贾乐闻言急忙收起木剑,背在背上。随即走出佛殿。
此时竟已是黎明时分,太阳再次从东方缓缓升起,晨曦的照耀下柔软的柳枝在风中慢慢飘荡,鲜花盛开香气袭人,青草上的露珠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第二十章 春晓
这注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春晓。(.无弹窗广告)
一夜之间,包括武朝的整个大陆,在这一夜之间便都完全地进入了完全的春季。
所有的树木都已抽出翠绿的枝叶,之前只是略出嫩芽的青草一夜之间早已是绿油油的茂盛无比,各种花朵在一夜之间都也生出花蕾并且绽放盛开,甚至菊、梅、水仙这种本是春季不会开的花朵也在此时绽放,田地中刚被播下的种子也都茁壮生长起来,等待着成熟。
睡了一夜醒来的人们被眼前的这一景象惊得是目瞪口呆,有的人回想起昨夜中的凭空一闪而逝的亮光才顿然醒悟。感谢苍天给予人们的无限恩赐。瞬时间,整个帝丘、整个武朝乃至整个大陆都为之沸腾欢呼起来,民生雀跃。
民间的欢乐贾乐并不知晓,看着眼前寺外的无边春色贾乐自己也是震惊无比,隐约间贾乐感到这一切也许与自己识海中出现的那株巨树有着某种关系,但是也并不确定。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有的是一个细小孱弱的树苗,这株树苗又与巨树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贾乐急忙调转神念查探识海,茫茫的识海中央,那株树苗依旧呆在那里。干巴巴的犹如刚刚诞生的婴孩儿一般。树苗之上没有丝毫气息,便如同一株普普通通的树苗一般。
贾乐长出一口气,收回神念,继续看着眼前的景象愣愣地发呆。此刻小顾走到了他的身边道:“这是你做的吗?”
贾乐默默地摇了摇头。
小顾的目光望向远方,有些出神道:“昨晚,我在练剑。突然之间一道亮光从佛殿直冲天际,瞬时间,整个天空都被一道亮光闪了一下。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便赶了进去,发现你可能是在悟道,并且正处于某种关键时刻。所以就没有打扰你。早上出来一看,却发现这世间竟完全变了模样。”
贾乐闻言默默无语,小顾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贾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昨晚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发生在自己的精神识海之中,小顾如此地问,就连贾乐自己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去回答。
贾乐想了想道:“昨天你感到了什么?”
小顾也认真地想了想道:“生命。我感受到的是无限的生命力。一股极其强大充沛的生命力中这座佛殿中溢出,随即这股力量便充斥了整个世界。”
贾乐点了点头,他想起木剑在散发出那股强大的古意之时,自己也曾经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生命力。[.超多好看小说]
小顾看着贾乐,精神烁然面带微笑,后背上背着那把令他感到杀气的木剑,眼前的贾乐依旧与往日里的贾乐相同。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平凡亲切。但小顾知道,经历过昨晚那一夜的异变,贾乐早已不再当初。
感受到异变所带来改变的并不只有小顾一人,更多的人也都在关注着这些,而且心情要远比小顾更为急盼、殷切。
帝丘城内,御书房中。
一袭黄色长袍的老者这坐在龙书案后闭目养神。其时已快到早朝时分,他知道,今天的朝堂之上一定会热闹无比,文官言党、武将诸侯都会对昨夜的异象有着不同的看法,然而这些看法都是对己方有利、对自己有利的言论。又能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地去关心这背后的事情?又会有几个人能够真的为自己的王朝而担忧思虑?
御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叩响,老者的眼睛缓缓睁开,一道龙虎精光绽射而出,低吟道:“进。”短短的一个字,却蕴含着无比的权势与威严。
门外的人闻言微微一顿,才静静地推门而入,随即门轻轻且迅速地合上,一个已是花白头发的老太监站在黄衣老者的面前。老者再次吐出一个字:“讲。”
老太监颤颤巍巍道:“莫先生说有人在初悟。”
老者剑眉一挑喝声道:“区区初悟能有如此异象?!朕的王朝都有可能被这异象所夺!他知不知道?!”
老太监身子一抖,不敢答言。
老者道:“知不知这异象从何而来?”
老太监道:“莫先生说不知。”
老者又道:“这异象之后还会如何?”
老太监道:“莫先生还说不知。”
老者冷笑道:“莫问,莫问,一问三不知。他还算给朕面子,回答了朕一个问题。哼哼,真是了得啊。”
老太监不知不是接话的时候,继续闭口不言。
老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今天早朝免了。就说朕不舒服。一会儿宣温长青入宫。”
老太监面露难色道:“圣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老者一瞪双目道:“有什么不妥?!其他杂事让太子代朕处理就好。如果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好,朕百年之后还怎么放心将这江山社稷交给他?!”
老太监急忙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圣上说的哪里话来,圣上您万寿无疆,永保大武春秋。”
老者长呼一口气道:“好了,你下去吧。”
老太监急忙叩头行礼,缓缓地退出门外。
帝丘街头,酒尚温酒馆。
温悦静静地坐在靠窗的桌前,原本温和淡雅的眼睛此刻正冷冷地看着窗外,端在掌中酒杯中的花雕早已变冷。小二看着温悦,感到一丝害怕,这个人已经坐在那里整整三个时辰,端起的那杯酒一直没有喝下,也没有放下。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窗外。
小二也感觉有些好奇,便偷偷地顺着温悦眼睛所望的方向看去。
酒馆对面是一个小巷,此时在巷口处的地上正醉卧这一个和尚。和尚看上去微胖,脸色潮红。满身上下皆是酒肉气,走街过往的行人见此情景都不禁皱眉唾弃。而那和尚却是睡得既是香甜。不时地发出磨牙、梦呓的声音。
小二隐约间记得这个和尚,是一个帝丘城中很是有名的酒肉和尚,法号也很奇特,名为不二。小二见这和尚醉宿街头也并不是一次两次,心中已是有些习以为常。却不想今天如此招这个面向斯文青年人的注意。自己也实在搞不懂这其中的所有,无奈摇了摇头。正好此刻又有客人上门,便急忙热情地招呼上去。
温悦望着巷口醉倒在地的不二,心中压抑着无比愤慨的冲动。他很想冲过去,将这个野和尚从地上揪起来,然后狠狠地抽上一百个耳光,在使劲地踏上两脚。恐怕这也无法平息他此时心中的怒火。
凭借自己的天赋与学识,温悦可以说是他那一代年轻修道者中首屈一指的杰出代表,本应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却不想在师父的安排下做了一个暗探,逐渐被世人所遗忘。而自己主要的任务便是盯住眼前这个野和尚!
温悦知道眼前的这个野和尚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无论是谁,耗费了自己十余年的宝贵青春时光都是不可原谅的!
昨夜的异象温悦自是看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不二见到异象之后那张欢喜愉悦的笑脸。那一刻,温悦便知道这一切有可能与不二有关。
所以温悦十分愤怒!
因为他监督不二十余年的时间,本以为自己了解他的一切。不仅是他的出身、经历还是成就,就连不二喜欢的酒、喜欢的肉、喜欢看了舞女甚至在赌桌上喜欢押大还是押小他都可能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却不想不二竟能可以轻易背着他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温悦感到自己被欺骗了,十余年的付出却是换来了一无所获,这是他绝对万万不能接受的。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
温悦只好咬牙忍受下去,手中紧紧地捏着那个酒杯,里面的水酒冰冷无比。
帝丘城内,快马堂。
洪磊此时正坐在前堂的下首座上,上首座自然做的便是快马堂的大供奉袁伏豹。
袁伏豹依旧是一身赤红色的衣袍,此刻竟有些略微笨拙慢悠悠地喝着盖碗茶。啜饮了半天终于感到有些闹心,便一仰脖将一杯茶全部喝了下去,随即抹了抹嘴,吐了一口茶叶梗便将茶碗仍在一边。
洪磊想不出这位老祖宗为何今天这般高兴,也不敢多言,只有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陪在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几口。
袁伏豹突然问道:“后院的那匹白马如何?”
洪磊一惊,急忙答道:“一切都好,额。吃得多,睡得也很实诚。每天都非常精神,还经常和后院中的其他公马打架,后院中很多不错的公马都已经被它咬伤了,这些天我已经将它单独饲养起来。”
袁伏豹闻言咯咯一乐道:“这畜生还真是够精神的,想不到都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如此的争强好斗。哈哈哈。”
洪磊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大供奉,这匹白马可是十五年前老堂主借出去的那匹白马?”
袁伏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莫不成你才发觉?”洪磊苦笑一声道:“小子早先确实有所发觉,不过......不过嘛......”
袁伏豹道:“不过你没想到那匹白马竟然还能活到现在,是不是?”
洪磊笑了笑,点了点头。袁伏豹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不过当那畜生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便一眼认出了他,绝对不会错!”
洪磊小声道:“可是圣上那边?”
袁伏豹道:“怕什么?这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圣上可有怪罪下来什么吗?哼哼,你以为我快马堂中出现了白马,那群龟孙子能不第一时间去圣上那里告状?既然圣上没有说什么那便是没事。”顿了一下袁伏豹有些幸灾乐祸道:“况且现在更没有时间来想我快马堂的事情了,圣上现在要面对的是这场早春啊!”
洪磊道:“大供奉,这一夜的异变您看......”
袁伏豹笑道:“怎么?不好吗?我看是好得很啊,一夜春袭百草生,想来九江可以早点回来喽。”
第二十一章 老宅家宴(上)
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上面飘洒的满是粉红色的花瓣,花朵在热水的中热雾中散发出异样的芬芳,原本略显空旷的院子此刻仿佛都释放出美妙的气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双如冰玉凝脂的玉足从水中伸出。水珠沿着白嫩修长的大腿流淌下来,留下淡淡的水痕,水痕中透出几分皮肤别致的粉嫩。玉葱一般的手指从洁白光滑的腿上轻轻抚过,一个窈窕娇美的身影映入眼帘。
姣好的身材、丰满的胸房、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精致的五官上丰满水润的红唇更是惹人注目,使人心生荡意。
深夜之中,一个如此美妙的女人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环境中洗着澡,想来世上的男人都会感觉十分美妙的。
女人的一只手不时地撩起水洒在身上,滋润着身体,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质烟袋锅,一双红唇轻轻地含在烟嘴处,慢慢地吞云吐雾。上好的白凤丝在烟斗中慢慢燃烧,之中从女人的口中徐徐吐出,化成一道梦幻般的烟尘。
女人吸烟向来为男人所不耻,视为诟病。但如此一个漂亮妖娆的女人抽烟你却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厌恶,反而觉得她身上的烟气要比上好凝花露还要好闻!
美丽的女人会利用自己,聪明的女人会利用男人。聪明而又美丽的女人会利用一切!
女人在空旷的院子中慢慢地洗着澡,也不知洗了多长时间。水桶中的水慢慢地凉了下来,但香气依然袭人。
院子的一处角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绯红衣衫的汉子,汉子的掌中提着两桶热气腾腾的热水。汉子走到浴桶旁,将两桶热水相继加了进去,随后转头离开。花瓣再次接触到热水变得再次芬芳。
整个过程中汉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看不见浴桶中妖娆的女人,女人也面色十分淡然,毫无所动,继续洗着澡。
汉子走后,女人轻轻地将烟袋磕在浴桶边,将烟斗中的废烟丝弹出。接着再次撩起水洒在身上突然开头道:“哥哥都看了那么久,妹妹的烟都吸完了。哥哥没看累,妹妹却是都吸累了。”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人一样妖娆,娇美且带有磁性。
院子旁一处黑暗的角落处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若是这世上若会有一个男人看你会感觉累,那么他一定比呆子还要呆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随后一个高大肥硕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一身黄褐色的肥大衣袍,敞着胸膛,浓密的护心毛露在外面,紫黑色的肥硕脸庞满是虬髯的胡须,头顶上却如孩童一般输了两个抓髻。掌中拿着巨大一个铁质的芭蕉扇。
女人看着他娇笑道:“还是二哥会说话,妹子听了心里总是喜滋滋的。”说着一双玉手放在傲人的双峰之上,笑眯眯地看着黑胖子。
黑胖子被眼前的女人一勾顿时感觉胸中一阵燥热,但随即将这股欲火压了下去笑道:“妹子还是那么调皮,哥哥虽然现在已是一把年纪。不过还是没活够呢。”
女人不满地嗲声道:“二哥你什么意思嘛!”
黑胖子嘿嘿一笑看向了一旁的角门轻声道:“花花世界这么美好,我可不想成为一个瞎子。”
女人娇笑道:“和我在一起只是付出一双眼睛为代价难道不划算吗?”
黑胖子冷笑一声道:“真是只是一双眼睛那么简单?”
女人笑颜如花,伸臂轻舒身体道:“还有一生一世的全部。”
黑胖子啧啧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他本可以在这有着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成就,却不想此时此地在这里给你添洗澡水。”
女人道:“这就是他的命,命自然不可违抗。别说给我添洗澡水,就是喝我的洗脚水他也会心甘情愿的。”
黑胖子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命是不可违抗的。老七惨死,这也都是命吧。你说我们的结局会如何?”
女人淡淡一笑道:“自然会死,人都会死的。怕什么?”
黑胖子笑道:“还好你这辈子只是个女人,若是个男子我真想不到你会如何?也许‘鬼八仙’的老大到时非你莫属了。”
女人笑了笑,撩起一捧热水,水中有着一朵粉红娇嫩的花瓣轻声道:“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生得这副女儿身了。不论我如何地努力都得不到认同,你知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付出了多少?哼,也许只有在床榻之上的虚与委蛇才得到的更多吧。”
黑胖子道:“你自己都说命不可违抗,自己却是不信。作为一个女人,乖乖地嫁人享几年人间清福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啊。”
女人苦笑一声道:“二哥你说我应该嫁给谁?”
黑胖子挥了挥掌中的铁扇子道:“瞎子就不错。”
女人闻言冷笑一声,满是不屑道:“你认为他配吗?一个为了女人自毁前程、弑师灭祖的残废我会去嫁?”
黑胖子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人笑道:“因为这都是命啊!二哥,谢谢你。这些话小妹也许只有和你才能说说了。”
黑胖子嘿嘿一笑道:“看了你身子这么久,怎么也算是给你做点补偿。”
女人媚然一笑道:“哪里话来,哥哥若是想看随时都可以来找小妹哦,即使想做点别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呢!”
黑胖子哈哈笑道:“还是免了吧,哥哥老喽,力不从心。”
女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黑胖子道:“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大哥就要到了。”
虎皮纹的抹胸、几乎透明的罗纱袖裙勾勒出女人完美的曲线,女人在前,黑胖子在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厅堂。厅堂摆着古朴、素雅,即是简单。但若是一个懂行的人家看在眼中必然会惊呼不已。厅堂内的家具摆设都是极其名贵的名木桌椅。即使是随意摆在窗台上的花瓶也都是前朝的花瓷古物。
此刻,偌大的厅堂中坐着一个蓝衫老者。老者的满面的皱纹,精神也显得萎靡不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死气。
那老者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一个盘子里的东西,仔细观看竟然是几个冒着热气的“婴儿”!
女人和黑胖子各自找了位置坐好,女人拿起桌上的花茶轻啜了一口,看了看蓝山老者笑道:“四哥,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就是吃十万个人形何首乌根也不会成仙的。不如剩下那个银子买副好点的棺材更实在。”
蓝衫老者张嘴一笑,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是那么厉害,四哥要是死了你以后还去哪要银子去啊?”
女人笑道:“那有什么打紧,你若死了想来新四哥一定也不缺银子给我。”
蓝衫老者闻言脸色一僵,不再多言,低头继续吃着人性何首乌根,隐约间吃的更快更急了一些。
黑胖子感觉到屋中气氛有些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哈哈,时间已经不早了。怎么其他人还都没到?大哥刚刚回来怎么都这么不热情?”
这时屋外有人道:“你难道就很热情吗?来到老宅第一件事不还是去看那狐媚子洗澡?”话说间走厅门出一前一后走进两人。说话得正是走在后面的人。
屋内三人见状急忙站起身子向走在前面的人施礼道:“大哥。”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鬼八仙”中的鬼老大,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一身青黑色的长衫,显得格外利落。走在后面的是“鬼八仙”中的鬼老三,清秀的五官上抹着雪白的脂粉,一身白色的蜀绣丝绸,上面绣着一朵格外鲜艳的红牡丹。脚上一双水蓝色的鸳鸯不谢。走起路来风韵翩翩,十分婀娜。
女人冷笑一声讽刺道:“几日不见三哥又是妖娆几分,要说我是狐媚子,那三哥可就是骚兔子啦。”
鬼老三掩嘴一笑道:“好妹妹,你说哥哥骚哥哥就骚。你那小嘴里说出什么来哥哥都爱听。”
女人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呕吐状。
走在前面的鬼老大走到正中央的主座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几人道:“恩,还可以,人也算到齐了。老五和老八有事情不能到老宅来了。今天就我们五个人聚一下啦。”
其余四人听着他讲话,没有一个人说话出声。
鬼老大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静静地看着茶杯中的茶水随后将其洒在了地上道:“敬老七!”
其余四人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将剩余的茶水洒在地上齐声道:“敬老七!”
随后“乓”地一声响,五个人将掌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屋中再次变得一片沉寂。
黑胖子再次出声打破了现场气氛道:“大哥,此番前去河套收获如何?”
鬼老大冷哼了一声道:“让袁九江那个小兔崽子给赢了,哼哼。不过他们也损失了不少。这波买卖不算亏。”
女人突然也出声道:“大哥你可能有所不知,现如今的快马堂又出现了一匹白马。”
鬼老大皱了皱眉道:“我未回帝丘便听说了此事,这倒是有些棘手。但是今天先不用去想这件事。”
说罢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关于老七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老宅家宴(下)
厅堂之中再次寂静下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
黑胖子答道:“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杀害老七的凶手。”
鬼老大道:“现场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蓝衫老者摇了摇头道:“有线索,但是很少也很怪。老七身上有两处剑伤,一处只是轻轻地划破了胸膛,另一剑是直接贯穿了心肺。不过老七却是的头却是让人割了下来。”
鬼老三柔声道:“使剑的人很少会用剑去割一个死人的脑袋的。”
蓝衫老者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以我的经验看最后那一击也并不是剑伤,而是刀伤。”
鬼老大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是有两个人合击杀了老七?”
蓝衫老者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现场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少。不过查看现场所遗留下的一些痕迹上看应该出了老七之外还有三个人在场。”
女人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个人未出手?”
蓝衫老者摇了摇头道:“这我就实在想不出了。”
黑胖子叹道:“若是老五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以他的头脑一定能分析出更多的东西。”
女人点了点头道:“我早先已经通知了五哥,但是他最近实在太忙。无暇抽身来老宅这边。”
鬼老三娇笑道:“看不出你们的关系原来那么好。”
女人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三哥你是嫉妒吃醋了吗?不过嫉妒也没有什么用。五哥又不会喜欢男人。”
鬼老三闻言眼中喷出一团怒火,正要张嘴反驳的时候鬼老大低喝道:“要吵嘴的都给我滚出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你们的花圃和暖阁吗?!”
鬼老三与女人狠狠地对视了一眼随即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鬼老大轻咳一声道:“老五与老八身份特殊,这几日有事也是极正常的。你们不要因为一点原因就吵吵闹闹的。”
鬼老三与女人齐齐点头称是。
黑胖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前两日深夜普天一亮,随后一夜入春。当真是数千年来最独特的异象了。这几日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极度混乱。亦正亦邪的说法都有,不过朝廷方面尽是苍天恩泽、武皇万兴的说法。”
鬼老大为阖双目道:“还有什么吗?”
蓝衫老者道:“据说事发当晚皇帝老儿急派了最为心腹的邸公公去了莫问先生那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但是得出的结果却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鬼老大缓缓睁开眼睛道:“说。”
蓝衫老者道:“莫先生认为那是有人在初悟。”
鬼老大皱了皱眉道:“扯淡的说话。若是一个人能初悟能一夜入春,那么到了坐照境就可以去击杀魔帝了。莫老头这几年也是越来越不靠谱。”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结束这一话题。
女人开头道:“这几日天下却是因为这件事而乱糟糟的,不过五哥却是去忙了另外一件事。前任状元唐三元入京了。”
黑胖子惊道:“就是唐家那个十二岁的小孩儿?”
女人笑了笑道:“那小孩儿今年十四岁了。”
黑胖子咂了咂舌头道:“我的乖乖,这孩子是在不得了啊。我老钟一辈子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人家十二岁却成了状元郎。我记得此番入京这孩子是准备开始修道吧?”
女人点了点头,黑胖子摇头道:“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女人接着道:“也是这因为天象异变的原因,唐三元入京也很是低调,没有过多的声张,不过民间却有传言说这也许是天意,知道唐三元准备修道所引发的异象。”
蓝衫老者闻言笑道:“真是杀人诛心啊,若是此时传开,唐家想必不太好过。”
鬼老三也阴阴地笑道:“六妹这么了解,想必是偷偷探望五哥,顺便又去看看唐家的小鲜肉吧!”
女人笑道:“别说,我还真是去看了。不过那孩子眉宇之间甚有风骨,想来也不会是喜欢龙阳之好的主儿。”
鬼老三脸色一变,却禁不住看了看鬼老大。见鬼老大面容冷峻,便不敢再出言相斥,只是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
鬼老大突然道:“先别说这些没有的了,无论是天象还是状元郎都与我们无关。今日叫你们还主要还是因为老七的事情。”说罢看了看蓝衫老者。
蓝衫老者急忙道:“长乐坊那边我已经处理妥当,下个月便可以选个吉日再次开张了。老七留下的其余事宜我也都处理好了。”鬼老大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做事我素来放心。”接着看了一圈众人道:“接下来我们谈谈新任老七的事情。”
厅堂之中瞬间安静下来,几乎听不见其他几人的呼吸之声。几个人这一晚都在避免谈及的话题终于还是让鬼老大扯了出来。
又是黑胖子率先开头道:“想当初,我们兄弟八人磕头结拜,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鬼老大阴声道:“难道你想陪着老七一起去死?”
黑胖子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汗水,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鬼老大环视众人道:“这几年我们的买卖越做越大,尤其是老七,这两年挣得银子格外的多。我知道你们看着都眼红,怨我将最好的生意给了他,但你们都凭心说说你们打理这些事情谁有能比得过老七?!现在老七横死,你们都想挣一份产业,但也要想清楚,自己有没有着那份本事!”
其余四人默不作声,四人的想法却是十分复杂,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鬼老大并不是无缘无故地发怒,之后必有下文。
女人开口道:“既然大哥执意要重纳新人,那么一定是有合适的人选喽?”
蓝衫老者也不再吃眼前的人性何首乌根道:“我也想知道谁有资格来接替老七。”
话音刚落,突听门外有人道:“那你们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话语间一个黑袍人然闪身站在了厅堂中央,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四人皆是一惊,待看到此人面貌之时都同时吸了口凉气。
黑袍人脸色依旧笑眯眯的模样再次问道:“你们认为我又没有这个资格?”
黑胖子笑道:“前些时听说你破镜了?”
黑袍人笑着点了点头,黑胖子摆了摆扇子道:“愿请教。”
蓝衫老者突然拾起盘子中的一个人形何首乌根道:“来一个。”说罢便递了过来。
黑袍人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伸手便去接。
就在此时,黑袍人身后的黑胖子与女人同时出手。女人掌中的烟袋锅与黑胖子掌中的铁扇子已然尽数击出。而蓝衫老者也伸出了另一只手想黑袍人的手腕抓了过去。
三个人瞬时间的合作攻击异常默契,而且没有用到丝毫的道法。黑袍人面对这样的合击也自然不能使用道法,只能靠最为普通的招式来回应。
黑袍人脸上微笑依旧。但见一道光闪。只听得“当”的一声,女人与黑胖子的两样病人都被弹了回去。黑袍人伸出的那只手依旧向前径直传过了蓝衫老者的手握住了人形何首乌根,拿过来放进嘴里轻轻咀嚼赞道:“好味道!”
“啪啪啪”三声脆响,鬼老三在一旁鼓掌道:“好快的刀。”
黑袍人微笑道:“过奖了。”话音刚落,眼前突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无数成千上万的花朵形成一阵催命的花雨已向黑袍人猛然间袭来,随之而来伴随着一股极强的念力。
黑袍人的刀再快也不可能斩尽空中这无数的花朵。
这一击来的实在突然,鬼老三一直笑脸相迎,从一开始便如同是站在鬼老大一方的,却不想突然间却下了死手,并且第一时间使出了杀手锏。鬼老三坚信,以自己的身手外加出其不意,黑袍人必然无法抵挡躲开。
黑袍人看着漫天的花雨淡然一笑,自己虽然无法抵挡却依然可以躲避,即使自己躲不开还有人可以帮助自己躲开。随即黑袍人向后一跃,便已站在了一直稳如泰山的鬼老大身后。
看着漫天的花雨,鬼老大已然面色淡然,随即一挥袍袖那漫天的花雨瞬时碎为齑粉,散落在地。
鬼老三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没有一丝的血色。适才他一击有着十足的把握,甚至不惜赌上一切地使用上了自己本命法器。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万没想到黑袍人却以退为进,也万没想到鬼老大会毅然出手帮助黑袍人,更万没想到鬼老大的修道境界竟远超自己,强大到一种他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境界。
在场的诸人脸色都已变了,诸人已明白了鬼老大的态度、服从或者死。
鬼老三的身子已是颤抖不已,现在他受了极重的伤,在场的随便一人都可以抬手间都可取了他的性命!
鬼老大微微一笑,看着鬼老三轻声道:“老三?”
鬼老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惨声道:“大哥我错啦!错啦!”说罢便如鸡到碎米般不停地磕头。
鬼老大站起占星,慢步走到鬼老三面前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其扶起轻声道:“今日是已悼念过老七,我不想再悼念另一个兄弟。好自为之。”
厅堂之内安静的已是针落可闻声,鬼老大环顾四周道:“还有哪位兄弟还有不同意见吗?”
依然寂静。
鬼老大一笑,朗声对黑袍人道:“七弟,还不快拜见几个兄长?”
第二十三章 晨鼓暮钟 火锅香客
清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贾乐端坐在佛堂的旧蒲团上闭目盘坐。
距离第一次初悟已过去了数日之久,明日便是八大书院正是开门入试的日子,可贾乐的在修道方面没有丝毫的进展。
这几日来外界一直喧嚣不已,各方的实力都在汇聚碰撞、好不热闹。不过寒山寺中却是异常的安静。
不二时常下山喝酒去了,回到寺中便是蒙头大睡;黑狗每日吃饱之后便躺在寺门前晒太阳,直到太阳落山才慢悠悠地回到寺内;小顾一直在后院挥剑,姿势永远都是一个,直劈而下,简单却粗暴;贾乐每日便是坐在佛殿之中,坐在数日前的那个夜晚所坐的位置之上,闭目,悟道。
数日来皆是如此。
不二的身子没有变瘦,黑狗依旧没有吃到狗肉,小顾的剑势依旧,贾乐没有得道。
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佛殿中的贾乐微闭双目,看上去悠闲淡然,心中却有了几分燥意。
贾乐从未认为过修道是一件难事,因为从小到大自己便生活在修道之中。师傅有道,师兄有道,师弟亦有道。便是自己在外面见过的很多人也都有道,各人有着各自的道。所以贾乐很自然地觉得自己也是有道的。
虽无眠,亦有道!
尤其是在自己练习无名养心功法之后,自己可以暂时摆脱无眠之苦的时候贾乐坚信自己可以的道。甚至贾乐曾经幻想过,若是世间都没有方法帮助自己摆脱无眠的时候,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走过那座桥。通过自身证道已得到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一切都是然而。
自从那一夜的初悟,贾乐的识海中出现了一株树苗。之后贾乐的悟道便停滞不前。
贾乐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哪里?
是无名养心功法的原因?
还是自己被小顾清啸一惊的原因?
还是因为自己那把散发出盎然古意的木剑?
又或者是那一夜入春?
若说这几日来完全没有一点变化也不完全是。贾乐可以感觉到不断地天地灵气在流入自己的识海之中,准确地说是那株树苗之中,更形象的说,那株树苗在吸收着天地灵气。(.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贾乐对其感到十分惊奇,他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株树苗妨碍了自己?影响了自己对天地灵气的感悟?又或者?
贾乐想到了土壤一词。莫非自己只是一捧黄土,是滋养这株树苗的容器?
一切都在茫然之中,贾乐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
这是,佛殿后传来一阵鼓声。鼓声低沉却洪亮,短促且悠扬。
贾乐睁目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迈步走向后面。
敲鼓的人正是不二,他正抱着一面佛鼓卖力地敲着,大黑狗高兴地在他周围跑跳吠叫,小顾却冷冷地看着他。
看见贾乐从佛殿之中出来,不二笑道:“假笑,吃饭啦!”
早餐很是清淡简单,只有两样,小米稀粥、清脆萝卜。即使一个冒油的咸蛋都没有。
贾乐见状不禁一愣,小顾双眼也有点发直,不二却笑呵呵地看着他俩。
从贾乐到了寒山寺之中见得最多的可谓就是狗肉了,不论碗里的还是地上跑的都有。但是像眼前这样正经的素斋素饭却是第一次见到。
贾乐惊异地看着不二道:“你是昨晚喝了假酒烧坏了脑子不成?怎么突然吃起这些东西了?”
不二微闭双目,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我本就是出家人,不吃素斋吃什么?在和尚庙中吃狗肉你觉得合适吗?”
不二颂佛号,当真是极其少见。贾乐记得上一次听不二颂佛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不二正一脸正经地劝着黑狗不能吃狗肉。与小顾对视了一眼,只有苦笑。
喝了稀粥,吃完咸菜。三个人一条狗再次分开。
不二下山,黑狗晒日,小顾练剑,贾乐悟道。
傍晚时分,暮色初显。
一记钟声悠扬地响起。余音围绕整个寺庙久久不散。
晚饭同样很简单,火锅。
若说这个武朝最受人们追捧的美食,非火锅莫属。不论举家欢庆还是三五朋友,都喜欢支上一口铜锅,燃起一堆炭火,烧上一大锅的沸水。切上几斤羊肉或是猪脑,蘸着料汁,大朵快颐。
上古早期火锅开始出现,名为古董锅,那时用的还是巨大的陶鼎。后来礼制建成,分食出现。出现了个人或几人使用的小鼎,又名鼎鼎。之后随着不断的发展出现五熟釜,可同时煮熟五样食材。
接着出现了打破传统煮熟的方法,涮食。将切薄的肉片直接在沸水中涮时少顷,随即蘸料食用。沿海的海上船家流行使用麻辣的汤煮下水,既价廉又可驱寒。
同时火锅种类开始不断繁衍,涮肉火锅、肥牛火锅、肥羊火锅、麻辣火锅等三十余个种类相继出现,让人应接不暇。麻辣火锅麻辣醇香,羊肉涮锅风味别致,菊花暖锅清新淡雅,海鲜火锅食而不腻。肥牛、羊肉、菌菇、鹅肠、猪脑、毛肚、鸭肠还有各种蔬菜等诸多食材也都应用于其中。
食用方法也同样增多。一般根据食物入锅时间长短分为三种:汆、涮、煮。分别应用不同的食材。肉片蔬菜易老,涮;内脏鳝鱼带虫,煮;毛肚鸭肠更适合汆,需筷子力度不松不紧,短时取出进食味道更佳。
不二的火锅没有太多的讲究和说法,但求个种类齐全,一锅炖。
大黑狗已是高兴的不得了,前殿后院来回乱跑。不二在佛殿之中放上一大张方桌,方桌中央架起一口巨大的铜锅,锅胆内放入烧的通红的木炭。不久,锅中的清水便已开始冒泡沸腾。
贾乐这才明白,原来不二和尚之所以早上要吃那么清淡的素食是为了给肠胃刮刮油脂,到了晚上好大吃一顿。贾乐也清楚,这也是为了自己明日的入院考试而准备的,看着不断上升的热气贾乐心中感到分外温暖。
不过贾乐还是忍不住调侃不二道:“我说大师,你早上的时候不还说在庙中要食素斋吗,怎么才到了晚上就在佛祖面前煮起火锅来了?”
不二眨了眨眼睛道:“你吃不吃?”
一句简单而又无理的话把贾乐噎住了。只要想吃,又哪来的借口理由,道德约束呢?
肉实极好的鲜嫩羔羊肉,酒是极好的醇香竹叶青。
巨大的铜锅冒着热气,筷子轻轻夹起一片肉片,放入沸水之中略涮少时,蘸着汁料吃下,喝上一杯醇香且刚烈的竹叶青,瞬时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全部张开,汗液从毛孔中散发出来。三个人一狗在佛殿之中吃得热火朝天,鼻洼鬓角热汗直流。
火锅的魅力在于当人们吃起它的时候心中只有快乐,烦恼的事情都会暂时忘却。贾乐现在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铜锅、吃碟之上。送还白马、三十七客栈、无法悟道等等一系列问题他已都不在去考虑沉思。他现在脑子中全部想的就是如何从小顾的筷子下面多抢些羊肉罢了。
小顾很少笑,贾乐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他笑,贾乐只看过小顾的剑,小顾的剑很快,剑势凌厉。而今天贾乐也见识到了小顾用筷子的本事。
民间流传着一种涮锅的方法:毛肚汆七上八下,鸭肠滚上三下三。小顾涮肉要比他的剑花哨很多,只见一双筷子在铜锅之中上下翻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锅中的所有食材刚到熟时便被小顾第一时间取出送进嘴里,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贾乐一个人应付的十分辛苦,只能看向不二眼巴巴的求助,不二却一直不停地喝着酒,对于贾乐的目光好不理会。贾乐无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天天喝酒还是不够,哪天你一定淹死在酒缸里!
吃宴席讲究酒过三席、菜过五味。吃火锅讲究的便是吃饱。
一番苦战之后贾乐已是吃饱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顿感精神百倍充沛。自从识海中出现那株树苗之后贾乐都一直没有使用无名养心功法,他想看看自己再次感受无眠之苦会是在什么时候,那株树苗会使自己产生哪些变化。奇特的是这几日来自己都很精神,无眠之苦也并未发作。这让贾乐隐隐感到一丝安慰。
一旁的小顾还在闷头吃肉,不二还在不停顿喝酒,大黑狗躺在桌子下面呼呼大睡。
贾乐只觉得自己的身边都是一群莫名其妙的怪胎。
明日便是入院考试的日子,贾乐并不想再去尝试悟道。索性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度过今晚。
贾乐突然心生好奇对不二道:“我突然很好奇,你不事生产,不做杂役。却为何一直很有钱呢?”
确实,且不说今晚这顿饭的材料酒水都是十分讲究之物,化斋可是要不来的。即使平日中不二在外面的消费也是不低,想要做一个野和尚简单,若是想做花和尚却不那么简单。
不二翻了翻白眼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出家人,你几时见过出家人去干活的?出家人自然用的都是香火钱。”
贾乐闻言差点把刚才吃下的羊肉笑喷出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破败不堪的佛殿道:“就这样的破庙哪个香客会上门?又有谁会给香火钱?”
不二喝了口酒,砸了咂嘴道:“虽然香客不多,不过还是用的。”随即默然。
贾乐也默然,就连一旁的小顾也突然停下了筷子。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佛殿外的脚步声。
随后,佛殿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了一个年轻人。
第二十四章 重剑叶庸
帝丘有河,名为商水。
此时的商水正是热闹的时候。
八大书院开门入试在即,各地的青年才俊早已早早地感到了帝丘城中,只为了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明日便是他们是否可以取得功成名就的重要时刻。
人们往往在重要的时刻会觉得紧张,科举前夜的试子们通常读不进书,战争前夜的士兵们通常睡不着觉。修道者们也是如此。修道修的是神念,守得是道心,不过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想要保持平静也异常不易。
所以需要放松。
年轻人需要什么来放松?
自然是酒和女人。
酒自然要选好酒,女人自然要选美人。
去哪里找好酒和美人?
这是个好问题!
达官显贵们一定会说是青衣楼,圣上都喜欢的乐坊自然是最好的。
江湖豪客们一定会说是快活林,有烈酒,有美女,有骰子的地方才最快活。
年轻仕子们一定会说是商水,清风明月,画舫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情调的吗?
此时,是夜。
商水之上却是歌红酒绿,亮如白昼。无数的乐船画舫飘在其间,丝竹管弦阵阵弹响,情言曲调娓娓吟唱。
此时虽是初春,不过之前的天象异变却也对现在的气候有所影响。晚风徐来,吹在身上并未感觉阴冷,反而觉得分外清爽。[.超多好看小说]画舫上的歌女客人并不在乎那些异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大家在乎的只有快乐。
叶庸并不觉得快乐。
现在他虽身处商水上最大的画舫,面前摆着上好的女儿红,身边坐着两个衣着如蝉翼的妙龄女孩儿,他也依旧不觉得快乐。
作为寒山派的大师兄,此番入京是他作为领队带着一众师弟们来参加八大学院的入试。寒山派虽然是世间有名的修道门派,不过每届的八大学院入试也都有派弟子参与。
不仅是寒山派,其他的各门各派也都会派出弟子前来争取机会,入院学习。毕竟八大书院才是整个大陆之中修道者的圣地,不仅背后有着庞大的朝廷支持,而且数百年来的蕴含沉淀的东西更是让人无法想象。这都是地方门派所不具备的,所以大家都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叶庸等人已入帝丘几日了,这几日中寒山派的弟子们一直都在客栈中安静的休息备战,等待着入试的到来。不过繁华帝丘远不是青石寒山所能比得了的,看着灯红酒绿、听着管弦丝竹,嗅着玲珑体香早已经让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跃跃欲试。但一想到大师兄平日里的古板、威严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随着考试时间的到来,压力逐渐增大,释放的欲望也越来越强。最终师兄弟数人一起请命来求大师兄叶庸让众人出来玩玩。看着众师弟们殷切可怜的眼神叶庸只好亲自带队,出来娱乐。众人也都很高兴,既然有大师兄领头即使日后被师父长辈们知道也不会太过责罚。
寒山派的弟子们包下了商水上最大的一艘画舫,随即在船上开怀畅饮纵情欢乐。
叶庸很无奈,他很不想来到这里,却又不忍心让诸位师弟受委屈。又想起临行前留在客栈的几个师妹们的幽怨鄙夷的眼神叶庸更是长叹一声。
身旁的女孩儿们也都好奇地看着他,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男人来到画舫不喝酒、不苟笑,身后背着一把重剑,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余的寒山弟子们也很无奈,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有清风有明月,有画舫有美酒,却是女孩儿们的眼睛都盯着一丝不苟的大师兄,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觉丧气的?
最终打破这种无形尴尬场面是叶庸,女孩们看他可以不出声,师弟们丧气可以多喝酒,可是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场合,一刻都受不了!
叶庸起身,吩咐了师弟们几句,无非不要贪杯,早点回去之类的话,便起身离去。
见他离去,女孩儿们的眼中显露出些许失落,没有将这样一个男人留住难不成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吗?师弟们却都很高兴,大师兄离去,玩得便可更加尽兴些。
画舫已驶在河心之中,叶庸来带甲板之上,轻吸一口气,一身一纵,跃身而起。眨眼之间站在了十几丈外的河堤之上。众人见状不禁纷纷咂舌,寒山众弟子纷纷四目相对,低声议论道以大师兄的修为进八大书院信手拈来,只是看看大演武的时候会取得三甲中的第几名。
画舫上的女孩儿们去痴痴地看着叶庸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再想什么。
离开喧嚣歌舞的画廊叶庸感觉轻松了不少,信步走在商水岸边,看着河上的灯红酒绿,看着陆上的万家灯火,叶庸感到一股莫名的惬意。他并不是这么道德君子,远离那些艳粉香脂、红尘世俗。叶庸也很喜欢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人。不过他更喜欢的是自由,那艘画舫让他感觉很不自由。
入试在即,叶庸的心中也有些许紧张,但却也充满信心。他虽是寒山派这一代的大师兄,年纪却也不过二十岁。修道境界却已远超很多修道二十年的人。
几个月前,他便破谷引星,进入星域境,虽是初境,但已绝对可以当之无愧地被人称为天才。他的确是个天才,包括师父、师叔伯们都对他寄予了厚重的希期望。希望他日后能继承衣钵,撑起寒山派这杆大旗。
叶庸一直认为那应该是属于他的责任,也很自信。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就是唐三元。
同样作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叶庸的名气与唐三元相比简直就是望尘莫及。叶庸虽是寒山派掌门大弟子,但寒山派毕竟也只是创派百余年的江湖门派;唐三元出自蜀中唐门,虽是分家,但也毕竟是唐家。叶庸不足弱冠而悟星域,唐三元十二岁的时候便已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
唐三元是照在叶庸头上的一个璀璨的明星!
不巧的是,此届的书院大演武中叶庸必然会遇到唐三元。
现在的民间对于今年的大演武之争好像早有预期,魁首必然便是唐三元。人们也都希望唐三元能够赢得这场比试的胜利。唐三元是人们的骄傲。
虽然唐三元今年只有十四岁,据说修道才将将两年。不过叶庸并不敢掉以轻心,十二岁便能连中三元夺得状元郎,那么他的修道也远远不会按常人那样来。也许现在的他早已超越了自己。
叶庸不禁想起早些时听到的传闻,据说数日前那深夜一闪,一夜入春的异象便是唐三元所引发的。若是那样,叶庸自问绝不可能胜过唐三元。
脑子中胡思乱想,脚下也不自觉的信步而行。当叶庸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走下河堤,不知走到了何处,好像走到了一片荒野之中。
偌大繁华的帝丘城中怎么会有荒野?
叶庸想转身寻原路回去,去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不大的山丘。山丘上树木茂盛,在明月的照耀下似是有着一座寺庙。
帝丘城中大寺云集,数不胜数。叶庸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处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寺庙,便向前迈步走去。
山路略有崎岖,却很好走。叶庸很快便走到寺庙的门前,接着明亮的月光看去,破败不堪的匾额上写着歪歪扭扭寒山寺三个字。叶庸皱了皱眉。
世间有做寒山寺,坐落于姑苏城外。那里虽不是寒山,却因有个叫寒山的和尚所以便叫寒山寺。如今在这帝丘之中既无寒山也无寒山却偏偏冒出了一个寒山寺。这让叶庸觉得有些不高兴。
让叶庸不高兴的还在后面,叶庸隐隐地闻到了一股味道,涮羊肉的味道。清寡的佛门圣地怎么会出现涮羊肉?!
叶庸有些愤怒。
他可以想象到一群不守纪律的和尚在这偏僻的寺庙中胡作非为肆无忌惮,或是一群地痞无赖霸占了这里,用不净之物污染了这佛门圣地。
叶庸不庸,他很直正。不仅人正,剑也很直。
路见不平,必当拔剑。
叶庸不再多想,走入寺内,来到佛殿,推门而入,随即愣住。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少年在看着他。方桌之上烧的滚烫的铜锅中热水在沸腾,桌下有一只大黑狗在睡觉。
第二十五章 寒山与不二
叶庸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深感困惑,他一时看不出眼前的三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若对方是普普通通的常人叶庸也许出言呵斥,但对方显然不是。
叶庸虽然正直,却不傻。
冲动下的正义大部分都很傻。
正在叶庸还在思考的时候不二说话了:“请坐。”
叶庸走到方桌旁边坐了下来。方桌四四方方,原本只有三个人,现在四个人一人坐在一边。
不二斟了一杯酒放在叶庸面前道:“喝一杯。”
“喝一杯”通常只是一句假话,没有人会只喝一杯,叶庸喝了三杯。
酒是好酒,上好的竹叶青。醇香而又猛烈,便如同同样叫做竹叶青的毒蛇一样猛烈。酒入喉咙,便如同毒蛇攻击一般猛烈刺激。酒劲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让人心有余悸。但这种刺激却又不同于毒蛇,它会使人为之深深沉醉,尤其是年轻人。
叶庸是年轻人,即使再有城府也终归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血性。叶庸也不例外。
三杯酒喝下,叶庸开口了:“这里为什么叫做寒山寺?”这里无寒山,也无寒山却为何叫做寒山寺?
想当初贾乐初到寒山寺的时候也问过小顾这个问题,小顾的回答很蹩脚,用了两句诗,却被贾乐无情地驳回。之后小顾告诉他这个名字是不二起的,这里的住持是不二。
后来贾乐见到了不二,却再也没有问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知道了答案。不二就是不二,天下的不二。不论这座小山丘叫不叫寒山,无论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寒山的和尚都不要紧,这与不二无关,只要不二喜欢。这里可以叫相国寺、白马寺甚至可以叫大理寺,只要不二喜欢。
天下可以有两座寒山寺,却只有一个不二。
只是这个道理贾乐虽懂,叶庸却不懂,所以叶庸要问。贾乐也很好奇,他也想很想听听不二是如何回答的。一旁的小顾却是很是淡然,又重新拿起筷子开始闷头吃肉。
不二喝了口酒,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你知道寒山吗?”
叶庸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寒山。.
不二又道:“你知道姑苏吗?”
叶庸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姑苏。
不二又道:“你知道帝丘吗?”
叶庸点了点头,他现在就在帝丘。
不二笑了,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寒山寺了吧。”
叶庸神色一僵,随即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可思议并不是不可思,叶庸不傻,相反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所以他读懂了不二所说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
寒山是寒山,没有寒山寺;姑苏非寒山,有寒山寺;帝丘非寒山,也有寒山寺。
所以寒山寺并非以地而名,以人而名。
眼前的这个喝酒吃肉的和尚就是寒山!
贾乐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同样震惊!
他实在想不到与自己相处了已有月余的野和尚竟然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寒山!
叶庸面色沉重,于是喝了口酒。随即想到如今寒山寺的住持已并非寒山,而是高僧希迁。据说十五年前,寒山顿悟,外出云游,却不曾想寒山来到了帝丘城中。
十五年前,寒山寺里少了寒山,帝丘城中却多了一座寒山寺!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让叶庸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是满腔怒火走进寺中,却也无法心平气和地走出寺外。
贾乐看了看一旁的小顾,见小顾一脸淡然,筷子依旧在不停的夹肉吃,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些,相比是有些饱了。贾乐想起了那两句诗,也许小顾那日告诉自己的正是真正的答案。
叶庸看着寒山,目光充满了不解。叶庸自然不理解寒山,天下人若是知道名动天下的寒山和尚已经已经破戒堕落也都不会理解。
不二指了指身后的佛像道:“你是来这里是为了拜佛吗?”
叶庸摇了摇头,他来此自然不是为了拜佛,而是为了除恶。
不二道:“那么你现在要拜佛吗?”
叶庸想了想,点了点头。这里既然无恶可除,就只有拜佛了。
不二突然干笑了两声,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道:“那你能拿点香火钱吗?”
叶庸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打银票放在桌子上,干净利落。
贾乐感觉胸口一翻,他想不到不二竟然会让对方如此爽快地便拿出一大笔钱来。
叶庸拱手道:“敢问大师法号?”
不二笑眯眯道:“不二。”
叶庸点了点头,他已知对方便是寒山,也是不二,这就够了。于是乎起身便要离去。
这时一直久未出声的小顾突然开口道:“你也使剑?”
江湖中若有人问你是否使剑,那么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问句。这句话中的隐含意思是“你配使剑吗?”一般情况下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会拔剑了。
叶庸闻言,身子一顿。回身看向小顾,见小顾此刻也正冷冰冰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一股战意在叶庸心中油然而生,于是乎他点了点头。
小顾道:“铁剑叶松阳是你什么人?”
叶庸一怔,随即傲然道:“正是家师。”
小顾道:“很好。”说罢看向贾乐道:“你去和他比比。”
贾乐气结,他想不到小顾竟然主动前去挑衅,之后把烂摊子推给了自己。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他并不想参与其中便反问道:“你为何不去?”
小顾道:“我刚吃饱,不宜打架。”
贾乐顿觉无语,刚要再次反驳却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那道目光正是来自叶庸。
刚才小顾与贾乐相互推脱在旁人眼中看也许没有什么,但是在叶庸看来却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这自然让他感到愤怒。他将目光看向贾乐原因也很简单,小顾现在身旁并无剑,贾乐的身后却背着一把剑。
一把木剑。
江湖之中很少极人背木剑,除了刚开始学剑的顽童用木剑练习之外,便是成名的大家才会用木剑,因为在他们眼中神兵宝剑已与木剑并无区别。否则的话一般人宁愿是一个铁片也决计不会去用木头的。
叶庸看着贾乐,身子已然挺得笔直,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发而出,便犹如一把已然出鞘的重剑,沉稳却有充满着豪迈的杀机,一股不可置疑的战意。
利刃出鞘必然见血,修道者也是如此。若是一个充满了战意修道者也如同出鞘的利刃一样,要求一个结果,非胜既败!
贾乐刚才也喝了酒,虽然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不过还是喝了几杯。酒量不多,不至于让他的发醉,却能使他的血变热,一个人若是血热,那要远比沸腾的火锅可怕得多。
贾乐突然很想试试看。
于是贾乐也站起身,伸手拔出了背后的木剑。此刻的木剑温和且安静,没有释放出一丝的冰冷,也没有一丝的古意。它便安安静静地被贾乐握在手中。
叶庸皱起眉来,他使剑,也是使剑的好手。他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少年掌中的木剑正散发出一股无语伦比的气息,那好像是一股杀意,真正的杀意。
叶庸没有杀过人,但却感受过杀意。他在贾乐的剑上感受到了那股让人心寒的杀意。叶庸知道面前的少年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于是叶庸同样拔出了他的剑。
叶庸的剑并不是什么名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没有乌皮的剑鞘,没有黄金的吞口。
名剑虽为利刃,人人都想拥有,但名剑依旧有着弊端。
剑因人而出名,只有强者的剑才会被称为名剑。强者必然会经历无数艰苦卓绝的战斗,那么他的剑也不例外。而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剑即使**的在得当也依旧会出瑕疵。玉璧可以出现瑕疵,剑却不可以。一个小小的瑕疵便可要了主人的命!
所以叶庸选择了最普通的铁剑,却是一把极重的铁剑,足足八十八斤。最为一个修道者,这个重量已远远超过了标准。
铁是好铁,剑是好剑。一把随时都可以面对强敌的重剑。
在叶庸掌中一股气势喷涌而出,不怒自威。
叶庸此时全部的神念都已蕴于自己掌中的重剑之上,自身的星域也随时准备展开。
叶庸对自己有着自信,对自己的剑也有着自信。他坚信对方并非唐三元,那么便没有可能胜了自己。即使自己现在面对了唐三元也不一定会输。
他让了一步,没有出剑,他将先机留给了贾乐。
这时贾乐出剑了。
第二十六章 清风、明月、剑
窗外,一轮满月挂在天空之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皎洁的月光如同闪亮的银粉倾洒下来,落在田野,落在山丘、落在树梢。形成一个个形状奇异的光影。
清风吹过山野,吹过坊间,吹过商水。却吹不散那些奇异的光影。
帝丘城一直处于热闹的喧嚣之中,红灯绿酒,胭脂曼舞。纵是明月清风也不识。
寒山寺内却寂静的出奇,没有一点声音,但却依旧没有人赏明月、享清风。
他们在看剑!
贾乐一剑平平稳稳地刺了出来。
叶庸没有见过小顾的剑,也没有见过贾乐的剑。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人都是使剑的好手。而且想来能和高僧寒山坐在一起吃火锅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叶庸并没有丝毫的轻敌之心。
他已想出了几十种对方可能所使出的剑,或凶狠、或势急、或刁钻。剑速迅疾如闪电、剑势湍急如江海,剑招诡异如灵蛇。叶庸都有办法来应对。但等贾乐出剑后叶庸却愣在那里。
让叶庸感到意外的并不是贾乐的剑有多么的凌厉、迅速、诡异。而在于这一剑非常的慢!
慢的出奇。
恐怕就连刚有力气拾起树枝的孩童都嫌这一剑慢。
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贾乐的剑只是平平静静地刺出,接着手臂便停留在半空之中。但其余的三个人都看的清楚,贾乐的剑在动,只是极其地缓慢。慢到一种可以让人无视的境界。
佛殿之中的空气仿佛也如同凝结了一般,一片静谧。只是周围的烛光在隐隐晃动,黑狗睡觉时的呼噜声可以听见。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贾乐的木剑向前只递出了一寸的距离。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寸,但却没有人小看这一剑,无论是对敌的叶庸还是看剑的小顾脸色都极为严肃冰冷,只有不二一脸淡然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棉、花‘糖’小‘说’)
短短的一寸距离在常人眼中实在算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在修道者眼中毫厘之距亦是生死攸关。
一盏茶的时间,贾乐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但三个人都已看出贾乐的强大。贾乐用剑的姿势没有变,握剑的手没有抖,出剑的速度依旧平稳,木剑处于一种十分匀速的状态向前刺去。
叶庸脑门上已出现细密的汗水。他明白,对方并不是与单纯地自己在争强弱。而是比谁更会使剑。
之前小顾问他是否使剑,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然后他与贾乐比试,贾乐和他比的便是谁更会用剑。
这无关强弱,只是比试谁更会使剑。比的是技,不是力。
叶庸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这压力不禁是来自对方的剑,更来自对方本身。
从贾乐的剑上叶庸没有感到有这人的修道气息在上面,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地一剑。这一剑虽然普通想轻而易举的使出却是极为困难,想来有几个人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没有天地灵气的帮助下将剑匀速推送一寸而不疲?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叶庸只是不知道贾乐现在还未悟道,即使想用天地灵气也使不出来。若是真的以实力相拼的话十个贾乐也不是叶庸的对手。贾乐不是小顾,他并没有经历过魔浴淬体,不可能连越四境战胜叶庸。但他又想试试,所以只好使出了这种方法。
贾乐很幸运,他遇到的是叶庸。
叶庸是个正人。
正因为叶庸很正,所以才会来到寒山寺,才会答应小顾要比剑,才会尊重贾乐只比剑技。否则以叶庸的实力换做别人一剑展去贾乐早就败了。
但也正因为叶庸要比剑技,所以现在贾乐还没有败。
此时,贾乐的剑又再次向前刺出了半寸的距离,身体依旧巍然,手臂悍然不动。
这时,叶庸准备还击了。别人若是一剑刺来,自是要还击的。于是乎,重剑出。
不过叶庸的剑也如同贾乐的剑一样,剑速极其缓慢,与贾乐的频率竟完全一致。剑势悍然威猛,向着眼前的木剑划去。
虽说是划去,不过两把剑的距离还很远,估计还要等很长的时间才能相遇。相遇之时便分胜负!
然而这段在等待两剑相遇的这段时间里对于两个人更是莫大的考验。不仅是剑技,还有耐力与毅力。
这对叶庸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贾乐用的只是一把木剑,木剑虽然有气势,却很轻。重剑是纯铁打造,再威猛,八十八斤也却很沉。而在这很长的运剑时间中,叶庸不去使用自身的修为,只凭借自身的体力来支撑,这实在是不简单。
重剑本是叶庸的优势,而在此刻却完全转换为了劣势。威猛的剑势无法使出,取而代之的是给自己带来的无穷负担。
一盏茶的时间再次过去,贾乐的剑向前又前进了一寸,叶庸的剑也划过了一寸。不过两把剑之间的距离依旧还很远。
此刻贾乐的额头上已冒出些许汗水,而叶庸的汗水则更多,剑重多产生的优劣之势已然开始分明。
清风徐徐,透过门窗上的缝隙吹了进来。吹起了两人身上的衣袂。然而两个人却好似一动不动地僵持在那里。
小顾的眼睛此时异常的明亮,他也使剑。自然看得出眼前两个人所比试的东西,让他感觉到惊讶的还是贾乐。他见过贾乐的快剑,将自己的剑挡住,却第一次见到贾乐的慢剑。这一慢剑同样给小顾带来不小的惊讶,甚至更多与之前的快剑。先前不二曾说贾乐可以算在天下会使剑之人的前五名,他虽没有反驳,却也不太以为意。小顾一直认为不二给贾乐这么高的评价大部分是出于那把木剑。而现在看来,贾乐是用剑方面的确有着独到之处。果然只有强大的人才能驾驭强大的剑。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着,两把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贾乐与叶庸的身上也满是汗水。叶庸的手臂此时已是酸麻无比,但还是紧咬牙关将掌中的重剑向外缓缓且匀速地划去。
小顾看向叶庸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敬佩的神色。贾乐的剑纵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讶,但是眼前这个重剑青年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最终,两把剑终于碰在一起。没有夸张的龙吟虎啸,没有过分的惊雷悲鸣。两剑相遇,无声无息。
技已尽,便较力。
但听得“当啷啷”一声响,叶庸的重剑已然落在地上,原本破旧的石面地砖上被砸的粉碎。
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重剑之威在漫长的运剑过程中早已消失殆尽,无力的重剑哪怕遇到的是轻薄的木剑也是必输无疑。
看着地上的重剑叶庸满是汗水的脸上惨然一笑道:“我输了。”贾乐收起木剑,活动了早已酸麻的手臂随即拱手抱拳道:“承让了。”
诚然,若非叶庸愿意以剑技为比试,贾乐必输无疑。这次取胜贾乐很大程度上属于取巧之为。
叶庸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重剑,将其重新背在背后。看了看贾乐道:“明日你会去枫林晚吗?”
枫林晚,正是明日八大书院入试的主考场。贾乐点了点头。
叶庸笑道:“我在那里等你,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输。”贾乐也笑着点了点头。
叶庸再次向不二施了一礼,看了看一旁的小顾,随后转身离去。
天空中的明月依旧明亮动人,月光照在叶庸的身上显出一丝萧索落寞却有格外气势雄雄。清风吹动着四周的草丛灌木发出沙沙的响声,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叶庸突然感觉自己内心之中畅快了许多,之前对未曾谋面过的天才唐三元的那份忌惮荡然无存。他虽输了一剑,却也因那一剑而破了心魔,这对于叶庸来说这绝非坏事。叶庸感觉自己的精神此刻也分外饱满,对于明日的到来更是充满了信心。
寒山寺内,率先说话的是小顾,他看着贾乐认真道:“大演武之试你必是夺首!”
贾乐看着他只有苦苦一笑。
第一章 帝丘的清晨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此刻,正是帝丘的初春,也是初春中的清晨。这一早注定将是这个帝国美好开始的一日,这一日必将影响着整个帝国未来。
这日就是八大书院开门入试的日子。在今日将会在帝丘城中汇集数以万计的年轻修道者,他们便是这个繁荣昌盛帝国的骄傲,是这个帝国的未来。今日开始他们将会在这里进行三日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考验。通过考验的人们将会进入万亿世人所敬仰、崇拜的书院中进行学习。
走进书院前,他们是天之骄子,受人艳羡。走出书院,他们将会成为修道大士,鼓掌弄潮,受人敬仰。
今早,整个帝丘城中的人们都起的很早。不仅是要参加入试的年轻人,上至帝王朝臣,下至走卒车贩也都早早起床,梳洗已毕后边急匆匆地赶出家门,赶向城外的枫林晚,去见证这些未来的辉煌。
寒山寺内,佛殿中。贾乐静静地坐在破旧蒲团之上。一缕清白的光芒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在贾乐的脸上,贾乐缓缓睁开双目。看向外面,长长呼了口气,起身走出佛殿。
佛殿外,小顾与不二静静地站在晨光之中,见贾乐从中走出,不二笑嘻嘻地上前递给贾乐一个油纸包裹。贾乐微怔,打开包裹一角后一股诱人的狗肉香气都市扑面而来。
贾乐苦笑一下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不二笑道:“三日之试时间不算短,我怕那帮教士夫子们准备的吃食你不喜欢,特意为你准备的。”
贾乐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你喽。”顿了一下贾乐道:“你真的是寒山吗?”
不二道:“我现在只是不二。[]”
贾乐笑着点了点头。
小顾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冷的如冰霜一般。
贾乐看着小顾,小顾看着贾乐。片刻,小顾道:“三日之后我们喝酒。”酒自然是喜酒,喜酒便是为了庆贺。
贾乐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出寒山寺。
寺门外,大黑狗看着贾乐的背影不停地吠叫着。
鸿鹄客栈的正堂之中,寒山派的弟子们早已都聚集在一起。昨晚虽在商水画舫中欢歌畅饮,但众人依旧不敢太过为所欲为,毕竟此番入京为的是考入书院。所以也都克制自己,早早回到了客栈。却不想大师兄叶庸却一直迟迟未归。直到清晨大家聚到一起依旧没有发现大师兄的身影。
寒山派的众弟子不觉有些慌乱,正在交头接耳之时,叶庸却从楼上慢步地走了下来。众弟子见状急忙围拢上前。
叶庸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一丝的疲倦之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闪电一般。昨夜的失败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现在他的内心之中依然充满着自信,甚至远超从前。现在的叶庸已处于最饱满的精神状态,今日的入试他有着极强的信心,内心之中他期待着遇到昨晚的那名少年,并且战胜他!
看着面前满是关切神色的师弟师妹们叶庸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我很好。今天是大试的日子,大家要多加努力。不要辜负平日的付出与努力。”
阳光之下寒山派众弟子的影子拉的格外高大。
温长青坐在正堂中,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中的一杯香茗。在这个整个帝国都处于极度热烈的气氛之中,但温府中却如往日一般平静无声。温悦静静地站在温长青的身边,也如温长青一般面无表情十分平静。小瘟侯温珏也坐在正堂中,却是一脸疲倦的神情,这么早起床让他感到十分不适,低着头不时地打着哈欠。
这时温婧与唐逸走进了正堂,温婧一身水蓝色的玲珑长裙,显出妙曼的身材,唐逸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衣袍,英俊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峻。一男一女倒颇有郎才女貌的意思。
温长青闻声放下茶杯,抬眼看去。温婧与唐逸已走到了堂中,温悦飘飘然一个万福,唐逸躬身向温长青施礼。
温长青淡然道:“准备的如何?”
唐逸点头道:“一切都好。”
温长青点了点头道:“昨日唐家来信了。老太太已经不生你的气了。若是此番你在大演武中表现不错的话老太太也许会收回放逐的命令。”
唐逸闻言眼前一亮,一脸喜色。看着唐逸满是兴奋的神情一旁的温悦露出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温长青重新拿起茶杯,再次啜饮了一口,随后道:“还有一个消息也传来了,是本家的消息。”本家自然便是唐家正房,唐逸的嫡亲一派。唐逸一听是本家的消息心下一动,立刻强忍内心中的喜悦冷静下来静静地听着。
温长青道:“我太太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越差了。前两天下了一场春雨,老太太就感觉周身略有疼痛,你这做孙儿的在帝丘也要为其分忧啊。”
唐逸听后略感不明,稍作思考便顿时豁然开朗!
数日前,天生异象,整个大陆一夜入春,春雨便应该那时而下的。这异象当时将整个大武朝差点闹得天翻地覆,君心不安。
虽说对于一夜入春一事民间抱有的是少见的乐观态度,但朝廷却绝对不会这么认为。若是真的出现了一个可以改变天时的人那么绝对会影响到王权的基础,试想一下一个能运用天时之人高声一呼,万民拥戴那是怎样的场景?
据通晓天机的莫先生说这异象是有人在初悟时所产生的,而民间传言是唐家少爷唐三元的修道引发的异象。那么朝廷会将很大的矛头指向这个不确定但说得过去的怀疑对象,加之唐家是近千年的名门望族,本身的根基就十分盘结复杂。可想而知,唐家今日必然是朝廷所要打击排挤的重点对象。
本家的传话明着是在说老太太身体,实而是在暗中告诉唐逸可以借机打压唐三元,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朝廷和唐家已都不在是唐三元的保护伞了。
这个消息远比第一个更让唐逸感到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狂热。唐逸的眼中浮现出狂热暴躁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让温长青看在眼中。
温长青不禁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唐逸身旁的温婧。温婧此时一双眸子正默默地看着唐逸,柔情似水。温长青眉头更重。随即轻咳一声道:“一会儿你就前往枫林晚吧,莫要迟到了。今年将考场定在了枫林晚考验一定不会寻常,想不出八大书院这些个老骨头一天没事干又想出什么样的花招。”说罢看了看身旁的温悦道:“你陪着小逸一同前往,好生照看,不得有误。”
温悦点头称是,一旁的温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最终没有出声。
温长青斜眼又看了看已经完全瞌睡了的小瘟侯温珏,此刻温珏已是陷入沉睡之中,嘴角的口水流的极长,一副纨绔恶少的丑态。温长青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温悦、温婧还有唐逸紧随其后。
正堂中只留下一个小瘟侯还在呼呼的沉睡。
第二章 巨头聚头
太阳已然升的高了些,金色的光辉将五朝楼楼顶上的彩色琉璃瓦闪耀的熠熠生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五朝楼位于大武皇宫正门方,是每日武帝上朝下朝的必经之路。有时若有闲暇之余,武帝便会来到五朝楼中坐下来喝上一盏香茶小憩片刻。楼阁内满是精致的雕梁画柱,挂着各式朝代的名人字画,各种琉璃古玩不胜枚举。
而此刻的五朝楼内坐的并不是武帝,而是坐着其他十个人。
帝丘书院有八所,院长却有十个!
云中殿院长,云缺。
湘君阁院长,红翠柳、绿樱花。
司命所院长,左岸、陈独溪。
东君楼院长,李行之。
河伯轩院长,何东阻。
山鬼堂院长,魁。
国殇斋院长,商裳。
礼魂亭院长,国世俊。
这十个人便是几十年来武朝的最大的资本与依靠。
正是有了他们,大武朝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强大。魔族不敢南侵,蛮荒不敢越东境!
正是有了他们,大武朝才会像现在这样人才济济,修道天才频出,所向睥睨天下行!
他们是武朝的现在支柱,更是武朝的未来基石。
今日,正是八大书院开门入试的日子,这十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也都早早便赶到了五朝楼内,在这里他们将会见证入试中的一切情况,随后等待着大演武的到来。
云中殿作为八大书院之首,院长云缺自然总体负责入试的一切事宜。
云缺看了看四周的其余九人,见九个人或站、或坐,或品茶,或低吟。却是完全相互不加理会,形同陌路。云缺见状不禁无奈苦笑了一下。
天下人一直认为十大院长向来是一心同德,团结一致。[]其实只有极为亲密内部的人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十个院长在一块却是有八个心眼的。
八大书院每三年开门收人一次,虽然每届都有着无数年轻修道者的争相报名参与,但天才作为自古以来的稀有物一直也是不太多的。虽然优秀的修道者很多,但真正能够站在风口浪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八大书院也经常为了这几个优秀的天才而“分赃不均”。谁都想要得到更为优秀的学生来壮大自己学院的实力。
但这也并不是能够一碗水端平的事情。
八大书院每届共收取八百位修道者,大部分的录取者将会随即平均分配给八大书院。而在最后的大演武比试之后,将会得出前三十二名中作为本届入试的优胜者。在这三十二名中的二十九人将会由神器焚天鼎来进行命格分配,根据这二十九个人不同的体质、命格、修道天赋等进行天算。任意随机地分配给八所书院。只有前三甲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可以选择自己向往喜欢的书院。
八大书院中一直以云中殿为首,整体实力也最为雄厚,是更多修道者心中的不二之选。而且焚天鼎也经常会把一些更优秀的修道者分配给云中殿。且历届的魁首一般都去了云中殿。这让其他的七家书院都感到十分地不满。
最过分的一次焚天鼎将三十二名优胜者中的二十名都分配给了云中殿。这让其余的九大巨头当场发难,指责云中殿暗中作弊。脾气向来暴躁的山鬼堂院长魁更是当场便要与云缺动手较量一番。其他诸人苦苦相拦,最后甚至武帝出面劝说才得以化解。
所以这几年八大书院内部一直也是极为不和,都在暗中较着劲。尤其是现在,几大院长更是各怀心腹事,希望能够暗中把更为优秀的人才挖到自己这边来。所以相互之间都不予理睬。
看着眼前的情景云缺只有深深地无奈,谁让云中殿每次收取的人才最好最多呢。云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各位,初场入试准备的如何?”
其他人听云缺发问便不好再各做各的装聋作哑,纷纷落座。只有脾气不好的魁冷哼了一声,继续站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风景。云缺也不恼火,索性不去理他。
礼魂亭院长国世俊接口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考生们此刻应该都已到达枫林晚了。一个时辰之后便要开始入试了。书院的教士夫子们都已在那里安排到位了。又有国子监与御林军两方帮助。期间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云缺闻言点了点头,国世俊是十个人中最为沉稳的一个,他既然既说万无一失那么自己便大可放心。云缺想了想道:“这次初试确实相比往年要略难一些,希望他们能够通过。”
司命所院长之一的陈独溪道:“这次初试虽然略显苛刻,竞争激烈了些。不过若过初试便可入书院还是很仁慈的。如果这都无法通过那么书院也不需要那样的废物。”
众人闻言不禁都点头称是。
东君楼院长李行之突然笑道:“诸公,你们看今年谁会夺得今年的榜首呢?”
众人闻言不禁都是心下大骂李行之是条该死的老狐狸。之前众人都在避免谈及到考生一事,却不想被李行之强行引到这上面来。
还未初试却谈道了榜首,这本是一件极不自然的事情。但此时却是一件极为自然的事情,因为此时在天下人心中今年的榜首必然就是一个人――唐三元!
唐三元可谓是此番入试中最受瞩目的人物,无论是他两年前连中三元夺得状元的成就,还是如坊间传言那般悟道引发的天象异变,都让他不自觉地成为了入试事件的中心点。
其实在几位院长的心中根本不会相信一个最多修道两年的少年可以引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异变,但却都对唐三元充满了无限的喜爱与期待。这个少年本身的家世、天赋、成就都是让人叹为观止、望尘莫及的。
湘君阁院长红翠柳伸出纤长美丽的素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樱唇轻启小啜了一口。瞥了云缺一眼道:“入试未开,榜首自然不知。再说了,咱们不还是有焚天鼎嘛。李院长操那份心又是何苦呢?”
云缺知道红翠柳看似是在说李行之,实际上是在针对自己。面对挑衅云缺十分机智地选择了沉默,学着红翠柳的样子拿起茶杯开始喝茶。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云老头是在和众人们打太极,根本不将自己置身于斗争之中,倒真算得上是个老滑头。
这时一直站在窗前的山鬼院长却突然开口道:“你们这帮人就不必话中带棒相互试探了,是在是没什么意思。要我说此次榜首必然不会是你们心中的那个唐三元!”
众人闻言齐齐向魁望去。身材魁梧,双目有神的山鬼院长回身看向身后众人道:“你们莫不是忘了莫先生说过的话?天象异变,有人初悟。我猜此子必然不会是唐三元,而且他现在一定会在枫林晚!”
魁说罢便重新傲然十足地转头望向窗外,不在言语。在座的九个人却不在言语,都默默地想着心事。并不是他们畏惧魁,而是他们同时想到了魁提到的那个人莫先生。
莫先生,莫问。一个沉寂多年却始终不能让世人忘怀的名字,即便时过千年,他也将依旧是整个大陆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即使身为武朝的十大巨头,拥有无上的权利、地位、实力的他们也绝对不敢忽视这位莫先生的话。永远,永远。
良久,李行之突然再次开头道:“据说这次总持寺的一位小和尚也要参加入试。”其余几人闻言神色各不相同,有的惊异,有的淡然。显然其中一些人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红翠柳叹息一声道:“一场春雨后,快马堂再次有了一匹白马。我还在想袁家几时将会灭亡,却不料这群和尚却也蠢蠢欲动起来,愚蠢之极”
陈独溪道:“天下的名僧诚然不少如弘忍、神秀、如慧能、希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免俗呢?”略顿了一下道:“那个不二也不能。”不二也便是曾经的寒山,此刻这个名字从这个陈独溪口中说出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李行之道:“既然活在这滚滚红尘、大千世界之中又有谁能拒绝这一切呢?也许能走过那座桥的人才可以吧。”
那座桥,便是神榷!
沉默再次静临在屋中。高僧尚且不能免俗,又何况使他们。他们是巨头、是崇高象征。但他们也同样是人,只是会修道罢了。他们可以无视金钱、不爱美色、不贪权利,却永远无法拒绝永生的诱惑。若想永生,便要过神榷!
近千年来,通过那座桥的人只在发黄的古书中出现过。而近年来无数绝世天才、修道大士中只有一个人曾经无限接近、并有可能走过那座桥,最终获得永生。
他是一个和尚。
喜欢穿着一身白衣的和尚。
可惜,他在十五年前便已圆寂。
一阵清风吹过,五朝楼外的宫墙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遥遥地听去便如同波浪翻滚的海洋一般。
云缺起身,走到窗前,站在魁的身边,向远方望去。轻声道:“入试开始了。”
第三章 乌云、少女、寒山寺
说来也是让人感到惊奇。[]自武朝建立后,八大书院建成,随即开学入试,招募英才,这已经也有着几十年的历史了。几十年来入试也已有几十次,这三年一次的入试天气总是分外的好,从未下过一滴雨,一直都是无比晴朗的艳阳天。
艳阳天自然有着无比艳丽的太阳。
此时的太阳也是同样艳丽,便如往年一般不二。
帝丘城西城门的一位守城的将领此刻也正坐在城头之上,抬头看着这轮无比艳丽的太阳。
他坐在一个马扎上,面前放着一张十分简陋的小方桌。方桌上放着一壶清酒,两碟小菜。他正轻啜这清酒,时而吃上两口小菜。
武朝的军队治军急严,尤其对于守城的士兵更是严格,甚至可以说过于的苛刻。在岗期间擅自饮酒是可以杀头的,尤其还是在这乾坤朗朗的白日之中。
可是这个守城将领却并不在乎。
他不在乎饮酒,不在乎军律,所以更不会在乎是否在白日。
只要他愿意,不论在何时,处何地他都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两杯。
他现在就想帝丘的城楼上饮酒。
看着头顶上的艳阳他陷入无限的遐想之中,特殊的日子,艳丽的太阳总会让他想起一些曾经的往事。
往事有快乐,也有痛苦;有笑,也有泪。他的往事只想让他喝酒,不停地喝酒。
一壶酒已有些见底,守城将领的眼睛却还是亮的。别人越是喝酒眼睛越是朦胧,他喝酒却是越喝越亮。这也是他为之感到无比自豪的事情。
眼睛是亮的,眼中的太阳自然更是艳丽。
突然间,一道阴暗让这份无比的艳丽变得突然暗淡起来。守城将领一怔,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喝醉了。看了看酒壶,只是一壶清酒而已,自己是决计不会醉的。再次抬头细看,那份阴暗已就存在着。
一片乌云自西边缓缓而来。
乌云不大,只是淡淡浅浅的一片,却将整个太阳的光辉变得暗淡了许多。自西方不紧不慢缓缓地飘将过来,将太阳遮在其后。
守城将领的眉毛不自觉地柠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川”字。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这是一股十分久违了的感觉,守城将领却记得上次还有着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守城将领下令:关闭帝丘西门。
守城的士卒们看着这个敢于在白日里不守军律的将领,不敢有着丝毫的不屑与质疑,更没有一句多余的意见。在第一时间内,帝丘的西门便被关的严严实实。
关门,便是拒人。
乌云自然不是人。城门自然拒不了乌云。
乌云自城头上方一掠而过,划过了守城将领头顶的上空。
看着那团云,守城将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城门别说无法拒云,连鸟都拒不了。
一只乌鸦飞进了帝丘城内。
这只乌鸦还属于幼鸟,体积不大,速度却十分迅捷。一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睛透着凌厉的光彩,不停地转动搜寻着什么。双翅灵活地煽动着,在空中悠然地盘旋飞舞。不同于平常的同类,这只乌鸦并没有发出难听的“嘎嘎”叫声,而是静悄悄地不发出一点响声,便如同等候时机准备狩猎的豹子一般。
突然间,乌鸦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常的光亮,一抖灵翅如闪电一般向下猛冲了下去,只在刚才所停留的空中留下了一朵乌黑的羽毛。
随后它落在了一位少女的肩膀之上。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乌鸦歪了歪脑袋,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女,依旧不发出一丝的声音。
少女扭过头看了看落在肩膀上面的乌鸦,灿然一笑。
这是一个奇特的少女,奇特之处便在于她穿了一身的黑衣,黑衣之中不见一丝的杂色。
十个少女九爱红。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喜欢鲜艳美丽的颜色,即使是半老徐娘也不愿意穿上灰暗的衣衫以显老态。女人永远都是爱美的。
黑衣少女是一个奇特的女子,没人知道她是否喜欢美丽,但能感觉到她是喜欢黑色的。
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明眸皓齿,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秀发只是梳成最简单的马尾,却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清新魅力。一身乌黑色的长衫衣袍包裹住高挑的玲珑身躯,却无法遮掩那妙曼的诱人曲线。
街上来往的行人看到她都不禁怔住,目光很难离舍。
黑衣少女是快乐的,因为她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虽然很浅,却能让再冰冷刚强的人的内心融化掉。
她看着肩头上的乌鸦笑道:“你也来了?”乌鸦好似能听懂她的话一般竟然点了点头。见此情景黑衣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增添了两分。伸出一双纤纤素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乌鸦的头,即是亲切爱怜。
随后黑衣少女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已关闭得紧紧的城门,那里已经有数十名百姓正在和守城的军兵们理论,叫嚷着要出城去。但都被守城的军兵用冰冷的铁枪挡了回来。
黑衣少女回过身来,看着乌鸦道:“想不到这帝丘真是有趣啊。”一个城市向来不会有趣,有趣的只是城中的人。
黑衣少女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并不像之前那般艳丽的太阳望去。星辰般的眼眸中反射出一点金色的光点。黑衣少女低吟道:“怪不得你一直躲在这里,这里的阳光却是要更明亮温暖一些。”
明亮温暖的阳光不仅照射在黑衣少女的身上,也照向寒山寺,照在小顾的身上。
小顾站在后院之中,手中依旧握着那把长剑。长剑的剑芒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小顾站在院中像往日那般不停地挥着剑,至上而下一剑劈下。这简单的惊鸿一剑威力却是极为惊人。叱咤多年的田七爷就是死在这样如此简单的剑势之下。
又是一剑简单而又霸道凌厉地从上挥下,强大的剑势散发出来。却猛地骤然间停在了半空之中,文丝不动。
在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射下小顾的头上已渗出无数细密的冷汗,在小顾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贾乐从未见过的神情,恐惧!
是的,那个冷峻如烟波,凌厉如闪电的小顾此时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昔的冷静镇定,而是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这种抖动出自于内心之中对于某件事情极大的畏惧感。
小顾咬紧牙关,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受这份恐惧的支配,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很难做到。小顾的嘴角慢慢地流出一股鲜血来。
忽然间,一阵狂风响起,一道阴影遮盖住了小顾。随后一样东西从天而降向小顾砸了过来。正当小顾下意识要出手反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别动。”
小顾竟乖乖地站在那里,果真一动不动。但听“轰隆”一声巨响,小顾的身影被一口巨大的破钟所罩住,这口钟正是一直堆放在寒山寺后面的那一个。刚才说话的人正是不二!
不二走入后院,脸上一扫往日的不羁放荡,满是严峻刚冷的神色。不二走到破钟前,伸手拂去上面的一些灰尘。厚厚的灰尘下面雕刻着难以读懂理解的经卷梵文。
不二拍去手上的灰尘,随后慢慢地做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木鱼来。接着不二敲起木鱼开始朗诵经文。
南无、喝啰怛那;南无、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
......
这正是佛教中《大悲咒》的经文。
贾乐从未见过不二诵过什么经文,只见过他喝酒吃肉。所以贾乐从不认为不二会念什么经文,也许最基本的《金刚经》都被不全。但贾乐得知不二便是那个寒山时就知道不二是会诵经的。一万三千六百卷的佛经不二应该都是会的。
一万三千六百卷佛经之中,自然包括《大悲咒》。
羞涩难懂的经文从不二口中缓缓说出,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穷的佛道气息。此时不二的身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流里流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散发出佛光的神圣。
随着经文的不断念出,一旁破钟上面的经文也隐隐发出金色的光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无比。
黑衣少女依旧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良久她低下了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嘴角处的笑意变得更浓了。肩膀上的乌鸦歪着头盯着黑衣少女,黑衣少女轻声道:“想不到这帝丘城还真是有趣啊。”短短的几刻之内她已经说了两次有趣,这两次的对象自然不是同一个。
对于刚刚的失败,黑衣少女并不感到如何恼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释然了。
走在繁华的帝丘街头仿佛会被这股热闹的情景感染一般,黑衣少女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已是标准的正午时分,黑衣少女觉得肚子有些饿。想了想自己的时间还充裕的很,做事之前不如先去找些东西吃。
黑衣少女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的名字很是别致,酒尚温。
黑衣少女一笑,随即走入酒馆之中。
第四章 首试
酒尚温,这个帝丘城中不起眼的小酒馆,酒很醇,面很香,赠送的卤菜也很好吃。[]不过这些东西贾乐现在都无法吃到了。就算现在这些佳肴摆在他的面前,贾乐也无心去品尝。
此刻,贾乐要面对的是眼前的事情。
此刻,贾乐眼前有着几千人。这些人身上都充满着同样的气质。
年轻、自信、骄傲。
作为这一届帝国的继承者,他们来自五湖或四海,出身富甲或寒门,外貌英俊或平凡。但他们都有着各自的骄傲与自豪。
数年的苦心钻研、潜心修道,便为了此时的飞黄腾达、鱼跃龙门。
贾乐看着眼前的人们,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自小到大,他从未身处过如此多人之中,不自觉地感到了一丝压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一颗风铃,这是自己到这里的时候由一名主持教士交给自己的,所有的入试举子们人手一个,具体有什么用处那教士并未当时讲明。
此时,时间已接近正午时分,太阳升的极高。红日散发出极为耀眼夺目的光芒,气温也变得有些炎热。八大书院一方还没有给出具体的入试事宜,诸多的举子们只能站在枫林晚外山口处等待着。前来入试的举子很多,足足数千之众。很多人都是相熟之人结伴而来,像贾乐这样单独前来的虽也不再少数,只是在这样一个嘈杂喧闹的场面中闲的格外有些显眼,形影单调。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感觉格外漫长,尤其在炎热的气温中让人内心更是感到焦躁不安。贾乐虽自小便练习养心修神,但此刻的情形却与无眠大不相同,内心之中也不免有所动摇。于是便无事地看向周围,打量着四周的景致。
众举子此时所在之处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平原地带,周围环滁皆山,崖壁陡峭,古木成荫,极是雄伟壮丽。
枫林晚距帝丘不足五里地,是一片广袤的山脉平原。这里青山高耸、绿草荫实、清溪湍涌,自然奇妙、鬼斧神工之景也不再少数,由于这里外围多有群山,所以气候相对温暖,且多有枫林,所以每到凛冬寒时,万物皆败,唯独这里依旧枫叶茂盛,独树红艳,故此得名枫林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因此这里自然而然地被皇家钦定为御用的猎苑。尤其武朝格外重武,所以每年皇室都要举行两场狩猎,春狩与秋猎。每至狩猎武帝总要带着各个皇亲国戚、诸多皇子还有满朝文武百官齐齐赶到枫林晚,享猎数日才班师回朝。
此次八大书院入试初地便设在了枫林晚,据说还将本在初春时应举办春狩往后拖延了几日,足可见八大书院雄厚的实力以及武帝对于入试的重视程度。
早些时的一夜入春,让本应该处于沉寂的枫林都提前生枝发芽,郁郁葱葱满是绿意。
贾乐想着那个异变的夜晚,感受着识海之中的那棵神奇的树苗,以及自己身到帝丘的以后所发生的种种,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股情绪并未持续太久,正当艳阳升至最高点时,一声清啸道:“肃静。”
这一声清啸徒然响起,声调高昂,在空旷无垠的山谷中回荡而起,却无半点回音。可见发声者内力之高,控制力之强。山谷中的举子们闻声不觉登时寂静下来,循声望去。
在一处不高的山丘之上出现了一身灰衣的老者,看年岁在古稀左右、中等微胖的身材,头发灰白,却极是精神烁然。众人见状微有哑然,想不到等候多时的八大书院入试主持竟然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入试的举子们不乏朝中权贵门阀中的子弟,见识不凡,却也不识这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目光看向四周的诸多举子们,心情甚好,微胖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地微笑。待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灰衣老者开口道:“正午已到,入试开始。”
伴随着这一声高呼,人群之中不禁再次有些骚动起来。等候良久,终于等到了这入试的时刻,众举子考生当下难以抑制内心中的冲动之情。
灰衣老者接着高声道:“欢迎诸位参加书院的入试,此番入试与往昔相同,共为三场,前两场决定入院人选,第三场大演武决出三甲。”这说的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众考生却也听得极为认真。
灰衣老者挥手指了指后方的枫林晚外山入口道:“第一场的初试便在这枫林晚中进行。”众人闻言又不禁开始窃窃私语,不断猜测这首场入试是何要求。
灰衣老者道:“想必各位已人手一颗风铃,这风铃便是通过首场入试的信物。”众人闻言不觉都是一惊,急忙看向自己身上的风铃。
灰衣老者道:“首场入试的计时一日,诸位便进入这枫林晚群山之中。不得擅自离开,违者将取消入试的资格。一日后,首场结束,拥有三颗风铃者视为通过,未达到三颗者被淘汰。”
众人闻言不禁嘈杂地议论起来,大家都已明白,这第一场的入试竟是极为残酷的淘汰。现在每人手中都只有一颗风铃,若想通过入试达到三颗的下限数量那么只有一个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抢。不仅要守住至少自己的风铃,而且还要去争夺至少两颗其他人的风铃。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胜出至少要有两个人的淘汰作为代价。这种淘汰的方式当真是极为残酷冷血的。
灰衣老者看着已变得喧闹的人群并没有发怒,脸上的笑容反而更胜。此番的首场入试当真较为往昔严酷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冷血。不过这样最简单暴力的方法也是最为有效的,可以在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劣者淘汰。由此可见,此番八大书院当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来筛选考生。
不再多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灰衣老者道:“规则已然说明,现在便请诸位进入枫林晚吧。”说罢毅然振臂一挥,原本守在入山口出的教士军兵们随即退去,让出一条宽阔平坦的山道。同时,几十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一晃而入率先冲入山道之内随即消失不见,这些都是此番书院入试的考官,与科举入试的监考不同,书院入试的考官更加严格。
简单的入试介绍已经完毕,众举子们还有好些认对眼前的情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但也有不少胆大的考生已然率先奔向了入山口,随即不断有考生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一时间人潮涌动,好不壮观。
贾乐冷静地看着周围嘈杂、喧闹的人们,站在原地并未走动,脑中不断思索着这场首试要求。
这看似简单粗暴的入试题目却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此番入试的考生豪门权贵、各方门派子弟不在少数,这些人本就是相互熟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更是要结伴而行,这样的团体出现在考试之中便有了不公平。
像贾乐这样单独前来入试的考生自然而然成了孤立无援的箭靶子,很是危险。所以对于这类人躲藏或是结盟便成了重中之重的选择。由于每个人都不相识,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其中充满各种未知的变数。在面对这些的同时还要在一天之内取得两颗风铃已保通过入试,当真不易。
同样一开始便最为优势而存在的团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弊端也会很快显现出来。首先是单独的考生一定会极为谨慎地对这种团体进行躲避,不进行正面的冲突较量。而这些举子考生们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在不熟悉的场地达到一种默契的围捕战斗更是极为困难。即使围捕成功,对于所得的分配也将会产生歧义。大团体内部将会出现小团体,同时还要面对与其他团体可能发生的摩擦等这些种种,在一天的时间期限内将会如同爆炸一般地迅速发生,让人根本无暇应对。
只是简单想到这里,贾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相处这考题的人当真是够狠毒的。
这是贾乐身边的人们已是寥寥无几,也出现了一些书院中的教士夫子出现,催促着还在山口外迟迟犹豫未动的考生尽快入场,否则将要取消入试资格。
贾乐淡然一笑,心道:既来之,则安之。随即掸了掸身上的衣袍,迈步走向了入山口。
待贾乐走进入山口内,不觉也是感到一惊。此时的入山口处竟然十分寂静,寥寥地难寻几人踪影。竟是众考生心中各自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都是处处提防,丝丝小心。待一进入山口后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已远离其他人等,待到时机成熟再行触动,夺得风铃。像贾乐这样悠悠然的还真没有几个。
贾乐苦苦地一下,心道刚才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这入试之中最难叵测的还是人心。想到这里贾乐随即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不觉发现有着不下十几道不善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伺机而动。
贾乐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过于散漫,很容易成为众矢之敌。正准备快步离开时突然发觉一股灰蒙蒙的雾气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在这枫林晚中充斥起来。
第五章 阴墟之雾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又是正午时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在这偌大的皇家猎苑之中竟然突起灰雾,不禁让人心下顿生疑窦。
贾乐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脚下却并未多做停留,快步闪身而去,那十余道不善的目光也被这变得不断浓重的烟雾所隔绝。
一口气奔出约三里有余,贾乐才逐渐放满了脚步。细细察觉周围并无其他人等潜伏,才停下了脚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时周围的灰雾依旧飘来,且越发地变得厚重。
贾乐走到一处高坡之上放眼望去,但见眼前的景致皆被这浓厚的灰雾所笼罩其中,只能隐隐地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不时间可以看到几个晃动的身影在其间掠过。贾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不二给的吃食,抽出一条狗腿开始大吃起来。一面吃,心中一面飞速地盘算起来。
眼前的灰雾实在有些诡异,绝非自然出现,必然是人为所得。但这也并不像是修道者的路数功法,要知道修道者以世间万物而悟道,借天地灵气而修身养神。却并不会用天地灵气去产生这种诡异的东西。这灰雾反而更像是一种旁门左道之法。但普天之下又有谁会去修习这种法门?要知道即使是江湖上通晓左道的下五门中人也决计不会有这么大的能力用灰雾遮掩住整个的枫林晚。
突然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地出现在贾乐的脑海之中——阴墟!
阴墟指的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项法门。阴墟是一个地方,准确地说是一座坟墓!
自万年前,人类开智,分封礼制,重学尊武。人类不断地传承这自己独特的文化知识,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地努力着有了今日的辉煌成就。在滚滚的历史河流之中无数的王朝也在不断地涌现,改朝换代也是人类不断进步的又一体现。
而上阴王朝便是这片大陆上出现的第一个文明朝代!
万年前,始皇太阴统九州、分六郡。(.$>>>棉、花‘糖’小‘說’)穿创造了这片大陆上的第一个王朝,随后整个人类的发展才开始正是步入正轨。政法渐全、礼制得体、百姓富足。整个东土大陆一片欣欣尚荣之景。
但世间的一切都无永恒,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上阴王朝也自然无法摆脱这个历史铁则。
经历了近千年的洗礼,上阴王朝开始败落,变得千疮百孔。君主昏庸,朝臣腐败,机构臃肿,军士无能。伴随着连年的洪涝灾害,更是百姓民不聊生。同时蛮荒在北方异军突起,魔族在西方无法无天。内忧外患之下使得这个本就支离玻碎的王朝最终走向了灭亡。
上阴虽亡,但千余年所积淀的种种却不会随之消散。在上阴的诸多遗产之中始皇太阴墓阴墟可以说是最为驰名,甚至对当下的武朝都有着非凡的影响。
阴墟地处大陆西方连绵阴山脉中,与位于西方的魔族相距不远。常年处于一种寒冷阴潮的气候之中,被一股灰暗的雾气笼罩其中。据传闻始皇阴墟之中满是琳琅的奇珍异宝,挥斥方遒的神兵利刃,上古秘传的神功心法等等不计其数。几千年来无数的修道者或是对宝藏有觊觎之心不良人都前往寻找阴墟,却都是有去无回。原因很简单,阴墟之中有着一处特殊的存在——剑门。
剑门并非表意上的剑宗门派,而是对阴墟守墓人组织的称呼。
阴墟自建成以来,太阴入殡后。太阴王朝便秘密筹划了剑门组织,无数的修道者、武道大士以及各式奇人异士都参与其中,流传数千年来而不败。
加入剑门的要求十分苛刻,具体方式不得外人而知,只是传闻阴墟行走们会在天下招募各式的人才,带回阴墟之中加入剑门。一入剑门后,生命从此便不再属于自己。无论你往昔的身份如何尊贵,名望如何响亮全部都要统统抛弃,所拥有的只是一袭灰色的衣袍以及一把冰冷的剑。
无数年来的光阴岁月中,这群近乎处于无限黑暗寒冷中的人们一直在坚守着这个世间最为神秘的地域,使其从未受到任何的侵袭。
贾乐看着眼前这逐渐浓密的灰雾,又联想起先前那个微胖的灰衣老者,心中不觉感到有些吃惊。任贾乐再次异想天开也不敢相信这世间最为神秘莫测的剑门组织竟然会和书院这种朝廷机构合作,不仅主持了首场入试,而且还是用秘法召集了如此的灰雾来增加了入试难度。想来眼前的这些灰雾便是剑门中人常年在阴墟守墓时所悟出的奇门功法。
不过无论是灭亡数千年的上阴王朝还是神秘莫测的阴墟剑门都不是贾乐所需要面对的,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只是抢来两个他人的风铃通过入试即可。至于眼前的这重重灰雾虽然对他有些影响,但他人也同样会受起干扰。
贾乐将掌中的狗腿肉吃的干干净净,腹中有了食物登时觉得精神不少。站起身形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后,贾乐已然慢悠悠地走下高坡,潜入树林之中。
此刻枫林晚中的灰雾已不再变浓,但能见度已变得极低,纵然极目细看也不过丈余。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围捕追击一个人可是相当困难的,一不小心边有可能迷失在这茫茫的林雾之中。好在众考生本来就对枫林晚并不熟悉,而且时限只有短短的一天,所谓的迷路实在是有些谈不上。
贾乐在林间缓慢穿行,看似随意却同样倍加小心,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纵然你艺高胆大也不敢说能一定取胜。一天的期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期间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故。即使你先手夺得了三颗风铃,但不一定你能将其守到明日正午时分的结束期限,这才是此番首试的奥妙所在。
贾乐脑中依旧不断飞速谋算着,贾乐对抢夺风铃这一项并不感到多么头疼,虽然自己此刻还未初悟,但贾乐对于自己在同龄内的实力还是有所把握的。进入这枫林晚的几千人,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有小顾或是昨夜在寒山寺中的那个少年一般的实力,应对平常的年轻修道者贾乐自然有着十足的自信。
贾乐所要思考的是明日首试结束之后的次试,次试不同于首试与大演武,处于中间位置并不为常人所看重,但贾乐知道次试的重要性却是非同一般。在这样的环境下经历了足足一日的首试,接着便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次试,同时还要为第三日最重要的大演武进行准备,中间可以说毫无间歇喘息的时间。
那么自己便决不能将过多的精力用于首试之中,所以要在尽短的时间内快速取胜以保证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之中。贾乐较于其他人的优势便是可以不睡觉,可以保证全天都有足够的警惕。这个一直困扰他的病魔此时竟然成了很是强大的优势,贾乐也不觉地有些哭笑不得。
正当贾乐低头沉思之际,突然一阵阴风自贾乐背后骤然而起,一道极为隐晦的寒光划破灰雾直奔贾乐袭来。
贾乐虽在沉思,但同样留心他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觉身后恶风不善,便知有人一直潜伏在这里伺机偷袭,自己不巧成了待捕的羔羊,想来这运气也是差了点。
贾乐苦苦一笑,轻舒猿臂,身子向旁一转,堪堪地躲过了这一记偷袭。但见一柄冒着寒光的飞剑从贾乐身边闪了过去。贾乐暗道一声好凌厉的飞剑,脚尖戳地身子腾空而起,同时飞速地伸出左脚蹬在一棵树上。借着这一蹬之力整个人斜着飞出了两丈有余。
遭遇偷袭,贾乐并未第一时间进行反击,而是选择快速地逃走。原因很简单,之前贾乐并未发觉对方的潜伏,可见对方绝非一般的等闲之辈,定是通晓潜伏袭击这些手段。在灰雾的山林之中,这些手段显得更为凌厉有效。再者贾乐并不清楚对方在此处潜伏了多少人,贸然反击只有可能让自己越陷越深。所以贾乐当机立断决定先行逃走,之后再从长计议。
却不想贾乐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他本以为自己第一逃走会让对方无措,加之此时枫林晚的环境特殊更对自己有利,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想暗藏在灰雾中的偷袭者也不是等闲之辈,感应到贾乐逃窜,只是咯咯一笑。这笑声在灰雾之中显得有些格外瘆人。随即贾乐顿觉又是一股恶风向自己极袭而来。
贾乐当下毫不迟疑,身子当下一闪,再见时人已在数丈之外了。只听得嗤嗤两声响,两柄飞剑穿破了碗口粗细的树干,消失在灰雾之中。
贾乐皱了皱眉,适才那一声响动极是整齐,如同浑然一体一般,却不想是两把飞剑袭来。稍有不慎或是以为是一把飞剑出手抵御,那么自己恐怕早已负伤。但觉那两把飞剑的角度、剑势虽是相似,却也有些许不同,想来是两个人同时向自己发起偷袭,这种极佳的配合所需要的默契当真难以表述。但那凌厉的剑势竟破树而过,可想对方绝无半点的手下留情,稍有疏忽甚至可能被置于死地。想到这里,贾乐心中不觉升起一丝愤怒。
随着三把飞剑骤然驶来,本是静谧的灰雾被搅得有些混乱。隐约间,可以看见几个身影出现在周围的林间。贾乐意识到自己已被困在了一座剑阵之中。
第六章 困兽斗
江湖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有最妙的剑法,没有最强的剑阵。(.)
这句话乍看之下是在说单独剑法的奇妙精辟远胜于多人的剑阵,但实际中也暗藏玄机。单人练剑纵使天赋异禀,堪堪惊艳,可一剑落红日,半指断沧澜也终归有一个大限之际,而剑阵的强大是遥遥没有边际的。
想当年魔老祖一手七十二手大魔山剑名绝天下,后上銮星峰与当时的銮星掌门恶斗一场,但将銮星掌门打是的拄剑吐血。这不禁激怒銮星峰的长老护法黄石五老,黄石五老带领着当时銮星峰中最杰出的三十三名弟子摆出黄石剑阵将魔老祖困于其中,足足十日!黄石五老损二伤一,剑阵弟子也阵亡大半。最终还是将当时天下最负盛名的魔老祖困置于死地。由此,足可见剑阵之威力。
但凡事都无绝对,并不是所有的剑阵都有着无上的威力。最重要的还是人!剑阵参与者个人的战斗能力,相互之间的默契配合,持之以恒的坚韧精神,剑阵所触发时的天时地利等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所在。
贾乐此时身处于枫林晚浓浓的灰雾之中,周围便是一座充满杀机的剑阵。贾乐虽平日性情沉稳也不禁生出些许慌乱,他已察觉,自己若不出手,想单纯地逃出这剑阵绝非易事。想到这里,贾乐伸手取下背在身后的木剑。
从剑柄传过那丝熟悉的温润之感,贾乐心中不由一安,随即一股强盛的战意袭上心头。贾乐负手持剑,摆出一战八方的剑姿。
周围的灰雾变得逐渐平息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那其中所蕴含的浓浓杀机贾乐是依旧可以感受得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留下风铃,我放你离去。”
贾乐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适才的那两记攻击具是死手,稍有不慎自己都有可能丧命与此,现在再来显示假模假样的仁慈当真虚伪。
之前说话之人好似感受到了贾乐的不屑,不由有些恼怒道:“你不要不识好歹,若我兄弟们想要将你留在这里你早就尸骨无存了。我劝你还是快快交出风铃,以保全身而退,如若不然让我们动手恐怕到时候你可要吃些苦头啦。[.超多好看小说]”
贾乐应声道:“你的飞剑若能够像你的口舌一样凌厉,我的风铃早就应该落入你的手中了。”
那人闻言怒道:“你已为困兽,还敢口出狂言!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言罢,但闻一尖锐的声音想起,一把飞剑已破空而来,直击贾乐。
贾乐先前心中不停盘算,已有应对之策。但见飞剑袭来,却也并不慌乱。此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而是纵剑直面飞剑而来。
修道者以神念控飞剑,可百步之外取人首级。不过对于飞剑的应用还要看修道者自身的修为如何,境界高者飞剑自然控制的更加得体自如。且使用飞剑本就是一件十分消耗神念的事情,所以在高境界的修道者交手中鲜用飞剑,以免进行不必要的消耗,一念之差边有可能落败。
不过此时此地,使用飞剑当真是明智之选。枫林晚本就多木多林,视觉较为平原实是较少,现在又有这浓厚的灰雾所干扰,能见度更低。此刻使用飞剑便是极为出其不意,且不易暴露袭击者所在位置,即使在实力上有着过大差距,也可确保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况且贾乐面对的是数人组合的剑阵,即便有所消耗,也可以通过相互联手弥补这一缺陷。
贾乐迎剑而上并不是单纯地只为消耗对方,而且他想了解对方还有多少人手。适才那一剑虽是迅疾,不过所响声却过于尖锐响亮,和之前的剑势截然不同,应该属于佯攻之为。
不出贾乐所预料的那样,但觉贾乐赫然迎战,那把飞剑在空中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向一旁斜斜地划去。与此同时贾乐但觉身后已有数道寒芒向自己袭来,贾乐赫然转身,一式犀牛望月,木剑瞬时已挽出三朵剑花攻了出去。
只听得“当啷啷”一串连响,贾乐直觉臂膀虎口之处都是一阵酸麻之感。定睛细看,自己那三朵剑花竟然抵御了六把寒光闪闪的飞剑!
这六把飞剑之上满了充沛的神念与天地灵气,赫然一击挡住,对贾乐的自己的冲击也当真不小。胸腹间略感阵痛,识海之中也顿觉翻江倒海一般。唯有那棵稚嫩的树苗依旧纹丝不动地屹立在那里。
灰雾中传出一丝嗤笑道:“怪不得敢嘴硬,敢情还有两手本事。”
贾乐冷哼一声,心中却依旧飞速盘算着。自己此时还未初悟,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道者,单凭自身的功夫想取胜绝非可能,自己不像小顾那样魔浴强身,纵然不去修道依旧可以击杀高境修道者。眼前的灰雾虽对这些偷袭者有利,却也为贾乐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若是让贾乐单纯地与对方多人交锋,贾乐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取得胜利。
一念之间,但见灰雾滔滔翻滚。赫然数道寒芒再次破雾而出,向着贾乐袭来。这次偷袭者并未再使用掩人耳目的手法,而是光明正大的予以偷袭。足足七把飞剑从七个不同的方向以七种不同的角度袭来,每一把剑上都蕴含着极强的真元内力。
贾乐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方才对方偷袭虽是暗箭攻袭,却还算含蓄,但此番对方并不再暗算,而是准备正面攻击,那么整个剑阵的实力将会大幅度提升。要知道每一种剑阵都讲究的是以众取胜,并不钻研于偷袭之法。所以若是贾乐全面地面对一个完整的剑阵,那么自己恐怕绝无半点获胜的可能了。
如此严峻的时刻,贾乐却感到心中反而放松了不少。身体腾空跃起,木剑连连挥出,俱攻飞剑的剑眼所在。同时聚集神识强行催动识海,意图能够在此刻破镜!
战时破镜并不罕见,古往今来也有着不少战时破镜逆转局势的例子。但同样伴随着这一能够逆转局势之法的就是极度的危险。常规的悟道破镜,需要静心养神,心无杂念。之后全力冲洗平静,以便得到突破。而战时破镜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在急剧紧张、被动的环境条件之下通过激发人类自身潜能的极限来寻求突破。
人的潜能虽然有着无限的巨大潜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能在战斗时获得突破,在间不容发的危机情况下,稍有不慎都会被对手寻得破绽,随即毙命。同时在破镜之际,强大的天地灵气将会涌入体内与识海之中,这对突破者都有着极严峻的考验。很容易伤及筋脉、波及识海。高境者更有可能焚毁自身的星域,数年的修为将毁于一旦!
贾乐此刻选择需求突破却有些毫无道理,此时他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在对方剑阵还未正式摆出时还有可能逃离,但贾乐并不这样认为。
之前的那个夜晚,在寒山寺的佛殿之中。贾乐寻求初悟,引发天象异变,随后识海之中出现了那株树苗,之后却便再无动静。无论自己如何静心修悟还是养心静气都无法初悟得道,这一直使得贾乐极为困恼。不过一件事情帮助了他认清了事实。那便是昨日的朝鼓暮钟后与那个背着重剑的年轻人的对决。
自己虽为侥幸得胜,但在那时贾乐却隐约窥得了一丝悟道的光亮,那边是自己入道的途径!
之前贾乐也知道每个修道者都有着自己独特入道的方式,可能每个人的得道方式都有所不同。甚至像老师那样天生便已悟道。贾乐当时为自己选择的方式是以无眠入道。
无眠一直是贾乐的痛苦所在,十几年来一直折磨着贾乐,可以说这便是贾乐的短板。所以贾乐希望能够在此方面通过自身来寻求一种突破,但最终无果。
昨晚的比试中,贾乐虽是取巧,以剑技如题,使得叶庸并未使用修道功为,并且吃了自己重剑的亏才堪堪惜败。虽是贾乐有些胜之不武的嫌疑,却在那时感觉到了一丝突破的可能。在木剑与重剑相碰的那一刻,识海中的那株树苗也好像如同双剑触碰一般发出了一阵异样的颤动!
那股颤动虽是稍瞬即逝,但贾乐还是极为敏锐地将其捕捉到了。当发觉之后贾乐意识到这便是自己得道的关键所在!之后的一夜间贾乐再次尝试悟道突破,但识海中的那株树苗却是再没有了丝毫的反应。神识的不断探视便如同陷入河泥中的石牛一般毫无响应。直到早上都没有半点进步,使得贾乐又不禁有些失落。正当此时,贾乐深陷这剑阵之中。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使得贾乐心中升起了战时破镜的想法。
正是如此,贾乐才决定正面地迎战这座灰雾中的剑阵,以便使自己破镜悟道。
正在此时,贾乐识海中的那株树苗突然间再次发出一丝轻微颤动。
第七章 坐山观虎斗
灰蒙蒙的雾气延远长绵,将高低起伏的连绵山脉都隐与期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阵阵山风吹过,树木绿草在灰雾中发出闷闷的响声。山涧间本可听闻潺潺流水之声,却在灰雾中显得忽远忽近,甚为诡异。
一崖青山之上,站定两人。一人正是主持首试时的那名灰衣老者,另外一人却正是先前还在五朝楼内高谈阔论的东君楼院长李行之!
两个人站在山头之上,都默不作声,每当山风吹过,将二人的袍袖吹起,发出猎猎响声。良久,李行之开口道:“崔先生的这手‘烟云笼山’当真是个好手段,可怜这帮孩子们哦,要吃苦头喽。”
这灰衣老者名为崔大富,一个充满了十足乡土气息的名字。这个名字随便扔入江湖之中也是不声不响,不会惊起丝毫波澜。但普天之下还是有一些人知道这个名字,并且十分了解崔大富这个人的事迹。在这些人眼中崔大富可能要比武帝还让人感到恐惧。
崔大富,阴墟剑门十三行走,排名第三位!
此时这个胖乎乎的老者脸上依旧是之前那抹淡淡的笑容,满是人畜无害的神态。眼睛却不停地飞速转动,好似正在这灰雾中搜索着什么。听到李行之之言略顿了一下笑道:“‘烟云笼山’也只能骗骗孩子们喽,在李院长的‘明眼探花’眼中这些不都只是些小把戏嘛。”
李行之好似未听出崔大富言语中的嘲弄,嘿嘿一笑道:“崔先生实在过谦了,若是没有您仗义相助,这场首试我们恐怕还真的办不好呢。”
崔大富一笑,道:“承蒙李院长抬爱了,想来即使没有我这老匹夫八大书院想做的事也定然能办得到,老夫我只算是锦上添花而已罢。再者说,我也并非是仗义相助,我们可是有约定的。”说完眼睛一转看向李行之。
李行之也笑道:“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崔大富闻言,将眼睛从李行之身上移开,再次向着灰雾之中望去,突然目光略凝,神情却有舒展,随即崔大富道:“我自然是信得着八大书院的,不过云院长好像却并不太相信我,否则也不会派李院长您来陪着我了。”
李行之笑道:“崔先生哪里话来,云院长是怕先生闲的无聊,特让我来与您聊天解闷的。[]若不是我,难不成还要让魁来陪您?”
二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对话中俱藏机锋暗语,相互试探。
崔大富冷笑一声道:“李院长莫不成认为我不是魁的对手?”
李行之笑了笑,却并未正面作答,随口道:“老太师身体如何?”
崔大富面色一寒,冷声道:“很好”。
李行之道:“嗯,十三行走齐出剑门,想来老太师身体应该不错。”
崔大富道:“李院长当真是消息灵通。”
李行之道:“我哪有什么消息,这些都是礼部尚书告诉我的。”
崔大富神色缓了过来笑道:“这礼部尚书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行之闻言一皱眉,心中暗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崔大富道:“李院长,放宽心。我不会对他如何的。毕竟他只是为人办事而已。”李行之笑了笑,不再搭言。
崔大富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师现在身体一直不错,不过几年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李行之闻言略一沉思不禁惊呼道:“老太师要破关!”
崔大富斜瞥了李行之一眼,没有吱声。李行之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一红,急忙闭口不言。
崔大富慢悠悠道:“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世间的事儿本就都无定数,所以还是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多做些打算才好。”
李行之已然明白了崔大富的意思,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道:“我只是不愿看到书院的学生参与道这场争斗之中。”
崔大富道:“八大书院的护犊子是出了名的,我也能够理解。不过这天下的熙熙世人又岂是你都能操心过来的?你在东君楼这么多年难道这还看不破?”
李行之沉默,崔大富叹声道:“而且我可以让他在书院中稳稳地修习三年,这也算是对他的弥补了。”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起来,只剩下阵阵山风吹过的声音。
灰雾依旧在枫林晚中弥漫着,却早已不在如同刚才一般宁静,时常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异样的混动。混动时间又长又短,范围也各不相同。偶尔可以隐约听闻灰雾中传来的些许叫喊。崔、李二人都知道,灰雾之中的混动便是举子考生们相遇交手,相互抢夺那至为关键的风铃。
李行之突然道:“崔先生好像对青城的剑法很感兴趣?”
崔大富笑道:“李院长真是个不爽利之人。”
李行之被崔大富之言嘲笑却丝毫没有恼怒,反而兴趣更胜,开口道:“青城这几年人才真是凋零得厉害,曾经如此逆天的剑阵却使得这般模样,连个未得道的少年都赢不了,啧啧。”
崔大富道:“确实如此,不过这几个人也并非青城的入室弟子。”
李行之道:“莫不成崔先生看中了这个使木剑的小子?”
崔大富微微一笑,随口道:“那把木剑有点门道。”
李行之笑道:“崔先生看样也并非是个爽利之人,那把木剑岂止有点门道?”
听到李行之的反击崔大富哈哈大笑,李行之也笑了起来。笑罢崔大富道:“江湖中早已有了木剑先生,却不知日后木剑与这少年相遇会将如何?”
李行之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这种事情没人能说得准。”这话说的看似无偏无向,实则却暧昧的很。
崔大富道:“本来我以为此番入试最值得期待之人便是那个有名唐三元,却不想还真有几个惊世的艳才。武朝有此,可保百年良基。”
李行之一挑眉道:“崔先生莫不成我武朝只保百年?”
崔大富道:“这可就难说了,自上阴灭亡之后又有哪个朝代可保千年?纵然是上阴王朝都不能永留百世,武朝又怎会例外?”
这话虽不中听,却极是有理,李行之并未再出言反驳。二人再次将目光放向无际的枫林晚。
大人物的感受贾乐无法体会,大人物的对话贾乐也无从知晓。贾乐此刻的注意力全部用于眼前,同时识海中的滔滔神识不断探索这那株树苗。
识海中的树苗就在刚才再次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这略微的颤动不打紧,贾乐的心都已激动的险些从胸腔中跃出,雀跃之情溢于言表,贾乐赫然而起,一声长啸顺势唰唰唰挥出三剑,顷刻间逼退了四把飞剑。
这声清啸破雾而出,直冲天际,顷刻在山谷间遥遥回荡。
贾乐心头一紧,适才自己过度兴奋所以长啸了一声,却忘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发出如此引人注意的响动实在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暴露了自己。若是其他众人听到保不齐会感到这里一探究竟。大家都抱着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心态包围这里,这对自己当真是极为的不利。
灰雾之中的偷袭者们也同样发觉了这一隐患,贾乐隐约听见灰雾间传来几个咒骂声,心中顿爽快了不少。这一声清啸对贾乐有所不利,却也更对这些偷袭者予以不便。本来他们便想以多胜少夺走贾乐的风铃,却不想被贾乐这一声所暴露。
现在的枫林晚便如同一座黑暗森林,所有的举子考生们都如同森林中的野兽。但凡野兽暴露在点点灯火之下引起其他同类的注意,那么都极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贾乐此刻便如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让几个人无从决定。
这时一个声音在贾乐左前方不远处响起:“拔剑!”
这一声号令而出,随即便有几个声音附和,接着一直缠斗在贾乐身旁的飞剑赫然向着其他方向飞去。
贾乐急晃一式,随即稳住身影,仔细注意周围环境的一举一动。随后贾乐看见已有七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从周围涌现而出,将自己包围在了其中。贾乐知道对方要正面与自己对决了。
七人中为首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青衣英眉俊目,掌中握着一把寒芒闪闪的长剑,双目死死地盯着贾乐,低声喝道:“不识抬举的小子,今日必须让你付出代价!”
贾乐冷笑一声道:“是否有真章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是否能得到我的风铃还得看看你们的真本事。”说罢一番掌中木剑,看向几人。为首青年冷哼一声道:“速战速决。”其他几人轻应一声,但见身形一晃直奔贾乐而来。但见点点寒光如同铺天星辰一般向着贾乐疾刺而来。
贾乐闪转身形,木剑疾挥而出,直迎而上。但是双方剑一触碰,贾乐直觉极强的剑意直逼而来,凌厉异常。贾乐心中不禁大骇,他实在想不到这几人的剑法功力竟并不比自己逊色,且要比之前所使用的飞剑更是刁钻、狠辣。剑光如同灵风一般将贾乐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其间,一股风雨不透之感,昏暗的灰雾之间透着令人十足窒息的杀意。贾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聚集神识,掌中木剑疾驰迎出,堪堪迎战。
突然贾乐发现一件极为震惊的事情,那七个人的眼睛直直无神,却毫无丝毫的神色。
这七个人竟然都是瞎子!
第八章 青城七明剑
七把寒芒的剑,七件青色的衣,七个盲眼的人!
贾乐发觉这七个青衣人竟然都是眼盲的瞎子时,心下不禁吃惊,掌中木剑的剑势不禁退却不少,刹那间便被七人的长剑立刻逼了过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贾乐心中已然知道为何先前这七人一直在用飞剑偷袭自己,却并未联手以自身剑势相逼,原来这七人实在有差与常人,并无视觉,在这浓浓灰雾中视觉大大受限,反而容易受到牵制。这七人以耳代目,纵飞剑成剑阵消耗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实属上策。若不是自己先前一声长啸打破了那番宁静,使得这七人着急取胜,恐怕还会与自己慢慢缠斗下去。
这七人应是长期相处于一起,心意相通,相互之间默契十足。剑意、剑势相似又各有不同,攻势凌厉,又都有修道的根基,只是这七人还未彻底摸清贾乐的底细,所以同样未敢过分紧逼贾乐。
若是长时间地继续下去,贾乐同样必败无疑,心中想到此处贾乐心下已有急意,却始终无法找出对方剑阵中的破绽。
贾乐却不知这七人师从江湖中名声显赫的名门青城,虽不是青城掌门的入室弟子,却也都苦心修习青城剑法多年。眼虽盲,心如镜。此刻施展的剑阵正是青城有名文松剑阵。
相传当年青城祖师一骑牛车到了青城,在青城外的一片甘蔗林中休息,正值口渴难耐,便随手撅了几根高杆甘蔗嚼了起来,顿感精神一震,脑中灵光一闪以整片甘蔗林悟出一套剑阵剑法。之后想起需要取名,却觉得甘蔗一词略显俗套。转念一想便起了个取了文松这一文雅之名。
文松剑阵讲究刚正剑锋,清傲剑骨,如青竹中正直立,却也被江湖中人笑称为甜杆剑。只不过无论是文松还是甜杆,自是从青城出的剑法江湖中人也并无几人敢于蔑视小瞧。
此刻七盲者齐布文松剑阵以战贾乐,虽在山地、树林的妨碍下有所受限,不过其威势已然不容小觑。而且这七盲者本无视力可言,贾乐反而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能暂时以守为势,疲于抵挡。
赫然间,贾乐木剑与一人的长剑相碰,双剑“当啷”一声响,立刻剑便有三把剑同时直奔贾乐木剑疾刺,妄图以剑锁剑,另外的三把长剑灵光一闪,已然分为十一处不同角度直奔贾乐身上要穴袭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贾乐见状急忙抽剑回转,想着护住身形。却直觉掌中一紧,细看之下之间已有两根明杖打在了自己剑身之上。
盲人行走必然所需明杖相助,即使是修道者也不会例外。先前这几人以耳代目以御飞剑。之后施展剑身便同时以剑代明杖,贾乐猝然间已忘记此事,却不想对方能够在战斗中突然使明杖一击制敌,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正当贾乐出神惊讶之际,那三把长剑已在电光火石间刺在贾乐身上,贾乐直觉身上一阵火辣的刺痛,当即猛抽木剑,纵身强行飞起,连使出五手同归于尽的杀招,逼退了东南方的两个人。一闪身子退到了一棵树下。
七人“见状”紧随其后,再次将贾乐包围其中,长剑再次逼出,却并未再进招数。这时,为首的年轻人道:“我敬你算是一条好汉,现在留下风铃,我兄弟几人便不再为难与你。”
贾乐苦笑一声,此刻自己当真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也万没想到初出茅庐却碰到了如此棘手的麻烦。现在自己身已负伤,想再对敌丝毫没有胜算可言。听到那年轻人的话贾乐道:“若是敬我,又何必以七人之势战我?欲得之名,何患无辞?”
七盲者闻言不禁有所窘迫,自己至始至终都属于以多欺少,以相互配合之力压制对方。若是单打独斗几人自认并未是贾乐的敌手。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几人也发现贾乐的剑重并无天地灵气的真元蕴含,有些发觉贾乐可能还并未得道修炼。若是如此,那么己方七人以修道功为加以剑阵胜敌实属不武。这七人眼皆已盲,不能视物,自尊心却远比别人更胜,生怕他人有所鄙夷。此刻听到贾乐之言,已有嘲讽,脸上自是都有些挂不住。
一个年级略轻的青衣少年先前踏出一步,刚要出言与贾乐单独比试,却被那为首的青年人用明杖立即点了一下,当下不敢出声再说什么。为首年轻人道:“我兄弟几人联手对你诚然不武,但却并未有违书院所定制的规则,否则山中负责监考的教士夫子早就出手制止了。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台既然没有朋友相助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怪不得我们。”
贾乐再次苦笑了一下,适才那为首年轻人之言虽有狡辩的意味,但也确实处处在理,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词句。
正当此时但听得一旁的树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鼓掌声,贾乐以及七盲者闻之俱是一惊。适才几人相斗全部注意力都已放在战局之上,竟并未发觉已有人到了身旁不远处。
掌声拍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之前听说过青城七明剑义气相同,共结枝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且不说这甜杆剑阵如何,倒是茅师兄一席话便是让在下领教到青城的厉害了。”
青城七明剑闻言不禁心有怒火,都已立起双耳细细辨别声音的来源。被称作茅师兄名为茅如举,正是那为首的年轻人。
茅如举略微侧头喝道:“不知阁下是哪位朋友,还请出来赐教。”
那声音冷声一笑道:“我若出来你们还能看见我不成?”这句话如带毒刺的利刃一般只刺七明剑的痛处所在,要知道矮子面前莫说短话,当面直说盲人眼瞎那简直要比骂上十八代祖宗更为狠毒。七明剑几人握剑的手顿时都紧了几分,面上已出现莫名的杀意。
这时那声音又道:“不过我却并不怕你们,出来又有何妨。”说话间已然从灰雾的树林中走出一人,却正是昨晚在寒山寺与贾乐比试的叶庸!
叶庸一身青蓝色的衣袍,身后一把巨大的重剑,整个人一身铁傲的之气散发而出。只不过叶庸的一双眼睛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靠在树上的贾乐,颇有玩味的意思。
贾乐刚刚便已发觉说话之人音调有些熟悉,竟想不到与叶庸这么快便再次相见了,而且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无奈地只剩下苦笑了。
茅如举低眉道:“阁下就行何人?”
叶庸傲然道:“寒山,叶庸!”
茅如举闻言皱了皱眉,心中快速思考着,反复咀嚼着叶庸这个名字,但觉并无什么印象。这时一旁的另一青衣少年阴测测地说道:“我道什么高门首士,原来只是寒山门下。哼哼,真是耗子腰疼,好大个肾。”
叶庸剑眉一竖冷笑道:“我的确不是高门首士,但我也不会想你们青城这般厚颜无耻地以多欺少,哼哼。江湖上都说青城已是今岁花红胜明日,此刻一见果真传闻不虚啊。”
茅如举低声喝道:“我青城再如何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你们寒山指手画脚,阁下还是另请他处吧。”
叶庸道:“天下人,天下事。今日这件事既然让我看到了,我便不能不管啦。”
茅如举寒声道:“看样这趟浑水阁下是要蹚定啦?”
叶庸眉头轻挑道:“你猜?”
贾乐差点气结笑出来,他实在没想到叶庸竟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妙人,昨晚在寒山寺中还真未发觉叶庸是这样的性情。
叶庸今早率领着寒山众弟子赶到了枫林晚,等到中午时分时得知首试项目,随后与师弟师妹们进入枫林晚中。当发觉林起灰雾时叶庸当即察觉了八大书院所要布置的陷阱,便当即率领着寒山众人移至一处较为隐蔽易守的山坳之处,布下防御的剑阵,一切略微妥当之后,叶庸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正当这时突然遥遥听得一声清啸,响彻山林。众弟子顿时发觉不远处已有人动了手。少年热血,也极都争强好胜,但听闻有事相争,自然都为跃跃欲试,也少有些许守成的弟子并不同意好事前往。两方不禁略起争执,最后叶庸决定自己前去探看。视情况再加定夺。
林中灰雾虽重,却也并不妨碍叶庸。循声而来便到了此间,叶庸相比贾乐更多识江湖人士武路,当即认出了青城七明剑,正巧遇到了贾乐被困所伤,这才出面相助。
叶庸略带笑意地看着贾乐,回想着昨晚自己比剑认输的情景,不禁有些得意,心道:这么快便有求于我啦吧。
贾乐白了叶庸一眼,哼哼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被贾乐这一白,叶庸不禁也有些气结,都有心甩手离去了,不过青城七明剑可断不会这么轻易让侮辱他们的人轻易离去,悄然间已有两把长剑已经向着叶庸急袭而来!
叶庸轻咳一声,顿然挥手,身后重剑已握在掌中,茫茫星域随即展开!
第九章 叶庸重剑
随着一股磅礴的真元泄露而出,叶庸已当即展开了自身的星域,随即高举掌中重剑,自上而下一招泰山压顶直劈下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一击极是简单直接,与小顾的惊鸿一剑很有几分相似之处,不同点在于小顾重于凌厉的剑势,而叶庸更重于沉稳的剑风。叶庸人如其名,庸非等闲,更是重稳。叶庸自幼所很有修道天赋,却一直保持着一颗良好的沉稳心态,遇事不慌不燥,相对于大部分的同龄人叶庸有着稍有的冷静沉稳,这也是寒山派敢于让一个毛头小伙来带领此番参加入试的队伍的主要原因。
再者叶庸为人正,剑为直,叶庸的得道之法便是刚正耿直。所以在叶庸的迄今为止的整个修道生涯中虽是一帆风顺却也同样步步求稳,绝不投机取巧。此刻这些都在他的星域中展现了出来。
叶庸虽是星域初境,根基却极其的稳健。无论是天地灵气所蕴化的真元,还是重剑无锋但悍然凌厉的意志都尽显无疑。
起手简单的一剑茅如举便感到了分外的压力,作为与叶庸同龄的修道者,茅如举深知叶庸的实力不俗,单是如此年轻之人便已达到了星域境便是为数不多的了,且还能够拥有如此磅礴深厚的真元更是不易了。先前与贾乐之战茅如举发觉贾乐未曾修道剑技已是卓然,师兄弟七人合力围击竟一时无法拿下,现在有出来一个星域境的天才修道者,茅如举想到不禁都有些头痛不已。
感觉到叶庸一剑而来,剑势中满是悍然无催的强大意志,凌厉而又霸道。茅如举猛然间爆喝一声,身上的青衣在喝声中被其所散发的天地灵气鼓起,滚滚真元已运与剑上。眼虽盲,心如镜。长剑挥出硬生生地强行接住了叶庸的这一剑。
在场众人但觉两股强悍真元相冲而斥,随即强大的天地灵气扩散开来将众人身子不禁震得一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叶庸见状也有些意外,先前他已看到了青城七明剑所布的文松剑阵,所七明剑俱是盲者,实力却都不俗,贾乐的剑技在自己之上,已然落败。所以叶庸决定并不与这些人缠斗下去,以快制慢,用自身更强的修道境界直接去碾压对手。所在还未对决之时便率先展开了星域。却不想自己自信的一击却被茅如举硬是当了下来。
青城七明剑在江湖上已小有名望,虽然没人修道境界稍在年轻一代中属于中等,因这七人皆有残疾,实力到此便是不易了,所以江湖中人也对其倍加推崇。所以在叶庸内心深处有些瞧不起,不想这七明剑都是极为要强之辈,每日在修道方面的付出远远超于常人,境界虽不及叶庸,不过依旧不可小觑。
不过叶庸毕竟是叶庸,刚才的那一剑已带着自身强大的星域法则,威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茅如举强行去接了那悍然的一剑,自身损伤也是极大,毕竟隔境如隔山,星域境已然是另外一种修为的顿悟,差距更大。
茅如举接下叶庸一剑之后,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缓缓地倒退了两步一张嘴“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浓重的灰雾中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雾。
七明剑的其余六人闻声大吃一惊,顾不上一直围困的贾乐都急急地冲到了茅如举的身边,将茅如举搀扶住,询问伤势。脸上浮现出对叶庸极强的恨意。
青城七明剑自幼一起长大,外加各自都患有同样的盲眼残障,饱受他人的屈辱,更是相互视为异姓兄弟,正可谓患难与共。此刻见茅如举被叶庸重伤吐了血都恨不得将叶庸活活撕碎。
贾乐睁开双目,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自然对这些偷袭击伤自己的人没什么怜悯同情,却是对叶庸的强大有些惊讶。昨晚在寒山寺之中,自己以剑技取巧胜了叶庸,当时虽知叶庸并未使用修道功为,却也不曾看出叶庸实力竟然如此强大。如此年轻便领会到了星域法则,当真算得上不世出的天才了。
叶庸此时朗声道:“茅师兄果真实力非凡,叶某也并不愿与七明剑为敌,双方若能点到为止,我这便放你们离去。”叶庸本就正直,看到茅如举吐血受伤心下有些不忍,况且这毕竟只是八大书院的入试,也并非战场上的你死我活,叶庸也不愿与青城接下梁子,毕竟自己此时代表的还有寒山派。
只不过他人也正直的有些过分,话语间竟全无半分的委婉,直愣愣的便如从炼炉中直接取出的红铁一般。他虽是好心相劝,但七明剑听在耳中却如被人抽了数计耳光一样。而且茅如举之前也曾对贾乐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从叶庸嘴里换了出来当真是莫大的屈辱。
茅如举闻言一咬牙关吐出口中残留的鲜血喝道:“七明剑可杀不可辱!今日我兄弟七人宁死在你手中也决计不会退却半步!”说着目光死死地向着叶庸“看”去。他人已眼盲,眼神略显呆愣,加之脸上满是凶狠的戾气,这一呆一凶组合在一起当真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叶庸看在眼里既好气又好笑,嗤了一声。这一嗤笑更是火上浇油一般彻底激怒了七明剑,但见身形一晃瞬时间七人已将叶庸团团包围在期间。这七个盲人听声辩位的本事极高,顷刻间已然站在阵位处,七把长剑已然形成严密的文松剑阵,齐齐地向着叶庸攻了过来。
叶庸冷笑了一声,整个星域暴涨数分,掌中重剑上下飞舞,左拨右挡好不威风。这把重剑此时凌厉尽显,骁勇异常。
青城七明剑先前以飞剑望稳胜,后来又是与贾乐缠斗。已然有些疲乏,为首的茅如举又被叶庸所伤,文松剑阵的实力已然不如先前。叶庸又为星域境,实力差距更大。一时间,双方全都再次陷入平局之中,僵持不下。
山风吹过,灰雾略显清淡。但见叶庸身姿挺拔,傲骨雄姿。重剑抽拔宛如迷糊冲月,真元如涛涛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但见叶庸长长地划出一剑,剑势极缓,便如同昨晚在寒山寺中的那一比试一般,看似无锋,却威势层穷。伴随着片片落叶,宛如清冷的寒秋一般。
叶庸人正,剑直,却都也如那寒秋一样寒冷,让人感到凄骨。
七明剑都已敏锐地感到了这股剑势所透露的寒意,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后退去。
这看似平常的一剑竟展示出叶庸强大的实力和过人的天资。昨晚与贾乐比试中,不禁贾乐感受到了识海中那株树苗的颤动,同时叶庸也感悟到了慢剑中那绵绵剑势。
重剑本属异类,不比寻常刀剑的灵巧机活,不比重锤铁戟的刚猛威势。却两个相同相用,双方兼备。看似虽势慢,其实剑势急;看似技简拙,实则量无穷。
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一法同,万法同。
叶庸的重剑宛如破开无尽虚空的板斧,在一方混沌中开辟了属于自己的道!
贾乐看着也不禁啧啧称赞,叶庸的功为实在了得,想来即使与小顾对敌也不逞三分。
七明剑被叶庸这一剑顿挫气势,剑阵的阵脚不禁有些慌乱,不过这七人配合过于默契,看上去一时间叶庸还不可能一招破敌。七明剑也逐渐开始逐渐以强烈的攻势为主,力求以密不通风的攻袭来压制叶庸悍然的剑意。
叶庸此时脸上极为平静,便如同往日在门派后山时练剑一般,心无旁贷,神色冷清,却是十分精神,格外认真。他已在自己的剑道上有所顿悟,那么自然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宝剑方是磨砺出,此时的七明剑恰恰成了最好的磨剑石。
第二剑!
第三剑!
第四剑!
第五剑!
在七明剑的紧紧压迫中,叶庸不慌不忙再施出五剑,每一剑都如破冰之刃,悍然冰冷,剑势凌厉。在混元充沛的真元配合下更是威力强大,只逼得七明剑此次退让,疲于应对。
叶庸的眼睛却是越发变得明亮起来,便如十五的明月一般。
第六剑!
伴随着猎猎响声已有两个青衣少年被震得飞退数步,急忙抽出袖中明杖拄身,随即口喷鲜血。
第七剑!
叶庸剑势一转,改挥为拍,打在另外两个青衣少年身上,当时便被打翻在地。
茅如举此刻已反应过来,爆喝一声:“撤!”
说罢便如疯子一般劈头盖脸地向着叶庸狂施数剑,叶庸随手挥剑一一化解。其余的两个青衣少年已然扶起受伤的伙伴,一声吆喝,七人闪身而退眨眼间便已消失在浓浓的灰雾之中,消失不见。
遥遥地听到茅如举的声音:“今日此仇,来日必报。一定,一定!”声音略显凄厉,又有些可怜。
叶庸冷笑了一下,并未追赶,看着七个人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言自语道:“青城的人无论老少,都是那么记仇。”
说罢,将重剑重新背在身后。转动身形,看向不远处树下的贾乐。单见贾乐正盘腿坐在树下看着这边,不由有些气结,心中暗骂道:我帮这小子结尾,他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休闲自得了。
正要走过去嘲弄贾乐两句,只听得贾乐突然低声喝道:“屏气,有毒!”
第十章 红妆赤练
但听得贾乐的这一声急促的低喝声,叶庸不禁下意识地反而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原本昏暗的灰雾之中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细细体会竟然一股丁香的气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在这茫茫无尽的灰雾之中拿来的丁香气?叶庸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不过此刻早已是为时已晚。
一阵酥麻软绵的感觉已经迅速传遍了叶庸的四肢五骸,脑子也顿觉昏晕无比。叶庸急忙屏气凝神,一反手将重剑猛地插在地上,后背紧靠在剑身之上。
感受着从剑身处传来的阵阵寒意,叶庸感到稍许的欣慰,随即紧闭双目立刻汇聚体内的真元试图驱散体内的这股毒流。然而情况却并不如叶庸想得那么简单,当他强大的真元汇聚一起冲击体内那股毒流之时,真元却如同油污遇到皂荚水一般尽数化将开去,变为丝丝的天地灵气从叶庸体内散发而出。
感到到这一点时叶庸心中不免大吃一惊!一股如冲天骇浪一般的恐惧感袭上他的心头。人类修道有漫漫数万载,各种奇功异术早已不胜枚举,但还从不曾出现一种能够将修道者自身的真元在体内自行消解为天地灵气的功法,而且还是以口鼻侵入的毒物,更是让人细思极恐。
一瞬之间叶庸只觉得如置身于冰河之中,直觉五脏六腑都被冻僵,心脏也已变得不在跳动,身体却不自主地瑟瑟发抖。此时叶庸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那是一种接近于死亡的感受。
这是只听得贾乐的一声长啸:“破!”声音甚为响亮震惊。
赫然间,叶庸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从冰河之中拉了出来,身子一暖,内府神识也缓解过来,体内的真元再次澎湃刚韧。叶庸悠悠然睁开双目,鼻尖脸颊之上已满是细密的汗水。
贾乐此时站在他的身边,手持着那把木剑,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一片灰雾之处。叶庸皱了皱眉,声音有些虚弱地问道:“怎么一回事儿?”
贾乐道:“不是毒物,是幻术。”叶庸闻言恍然大悟。
幻术最早源自于民间戏法艺人所发明的五彩戏法,以精巧的机关配上高超快速的手法能在人聚精会神之际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后来被江湖上的旁门左道之士所用,巧用机关、药物、语言、暗托等手段掩人耳目最终达到视觉欺骗的效果,无论欺诈骗财还是对敌暗算都极为有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后来这种手段也被修道者加以应用,不过修道者并非是用这些旁门的手段来达到一时的欺骗,修道者使其达到了一种更高层次的有效手段,那就是精神攻击!
天女散花、撒豆成兵这些江湖手段并不能欺骗修道者,对敌时使用也绝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但精神攻击却觉不一样。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往往一时疏忽、一个走神便会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强大的精神攻击更可以让对手一夕毙命,甚至可以为己所用。更可怕的便是精神攻击可以在对方的体内藏有幻种,也许攻击者在二十年前在一个人体内藏过幻种,二十年后施术者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触发幻种,隔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当然,幻术是极难修道功法,不禁需要常年的磨练积累,更重要的是需要极高的天赋异禀,正可谓万中挑一。像施幻种这样高超的手段也只有修为极高的幻术修道者才能够使用出来,但却极消神念削减寿命,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有人施展。
适才叶庸力战青城七明剑,最终将七人战败。贾乐也不禁长舒一口气,正想上前与感谢叶庸为自己解围,突然闻到了一股丁香的气息,贾乐下意识觉察出不对,随即脑袋一晕,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贾乐便知不好,急忙出声提醒叶庸,却不想叶庸还是中了招。
贾乐直觉强大的乏意向自己袭来,若是他人也许早已昏睡过去,不过贾乐却是天大的异类,贾乐无眠!即使烈酒迷药都无法让他入睡,何况是幻术?
不过巨大的乏意依旧让贾乐浑身不适,所幸贾乐不仅无眠,而且还并未悟道,体内并无天地灵气所化的修道真元,这幻术竟一时间竟成了一股单纯的迷香。不过幻术毕竟并非迷香,那是一股精神层面的修道功法,是修道功法必然以天地灵气入道,而贾乐的识海之中那株树苗最是吸收天地灵气。
那股潜入的幻术真元旦一进入贾乐的精神识海,便如同涓涓流水般被贾乐识海中的树苗尽数吸收。
幻术一解,贾乐便立刻恢复情形,也同时反应过来那原来并非毒物,而是精神幻术。这时贾乐之间灰雾中出现一身红影闪过,贾乐担心叶庸有险,忙是长啸了一声纵剑跃到了叶庸身边,不想还帮了叶庸解了幻术之困。
叶庸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刚才虽是中的幻术,却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叶庸站起身形,拔出身后地上的重剑,目光也看向贾乐所注视的灰雾之中怒喝道:“什么人,快出来!”
灰雾之中突然传出一阵铜铃般悦耳的笑声,一个妩媚轻柔的声音随即想起:“哎呦呦,还是年轻人火气大,稍微吃了点亏就忍不住了。”说话间,一个妖娆的红衣少女从灰雾之中渐远渐进地走了出来。
一身火红的紧身绣花长裙,两侧开襟高高地直达大腿根部,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抹诱人的白皙,粉红的脖颈,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小巧精致的五官,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高高盘起,美艳之中更多几分高傲的气质。
此时这名妖娆的少女笑眯眯地看着贾乐与叶庸两人,一双明眸之中仿佛流出荡漾的春水一般,满是款款情意。不过贾乐与叶庸却并未被这柔情的目光所混乱心智。刚才二人都已吃了这红衣少女的苦头,甚至此女绝非外表一般简单。在二人眼中红衣酮体下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赤练蛇。
红衣少女注视着贾乐与叶庸,对这二人的定力不禁暗自佩服。一双妙目在二人身上徘徊了几次开头道:“二位师兄当真好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破了小妹的幻术,当真是了不起呢。”她此刻声音又甜又懦,仿佛从蜜罐中出来的一般。贾乐本就不善应付女性,适才虽视这红衣少女为强敌,但此时听到这娇媚的声音心中不禁一紧,脸当即红了下来。
红衣少女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细节,挑眉之间向着贾乐抛去一个妩媚的电眼,贾乐轻咳一声,目光从红衣少女脸上移开,却看到红衣少女的丰腴性感的身躯,脸不禁更是羞红起来。
叶庸也注意到了贾乐的变化,心下不禁暗骂一声:没出息。他自是比贾乐在应对女人方面要强得多,且大敌当前所以可以保持心境。叶庸运集真元,赫然展开星域。一股强悍的威势随即生出,霎时间,周围好似冷了几分。
贾乐感到了了叶庸的动作,受其影响摆脱了窘迫,持剑立目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
那红衣少女也被叶庸强大的境界略一震惊,但随即笑道:“这位师兄当真是好修为,日后在书院中加以修习,必是一代风雨啊。”
叶庸闻言冷笑一声道:“这还真是愧不敢当,刚才被你的幻术所中,险些丢了风铃,还谈什么书院修习啊。”
红衣少女娇笑道:“师兄真会说笑话,以您的功为,如此年轻便已破星劫,悟得星域,若是不被书院录取还有何道理可言?”
叶庸冷哼一声,不再搭言,这少女娇娇柔柔便如同一把软刀子一般,让叶庸也感到无可奈何。
红衣少女转头对贾乐道:“至于这位师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了小妹的幻术,小妹当真感到惊讶。不知这位师兄出身何门,如何称呼?”
贾乐道:“我叫贾乐,并无什么师门。”
叶庸和红衣少女都暗自点了点头,心中所想各不相同。贾乐与叶庸相识恰都是从他人口中所问之,贾乐从青城七明剑口中得知叶庸,叶庸从红衣少女口中得知了贾乐,也算是一种命数捉弄了。
红衣少女娇声道:“但不知二位师兄如何赔偿我呢?”
叶庸冷笑道:“赔偿?什么赔偿?”
红衣少女道:“青城七明剑。”
叶庸一怔,随即明白。原本以为贾乐受青城七明剑所困,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红衣少女却是盯上了他们。自己帮助贾乐脱困赶走了青城七明剑,红衣少女失去了目标,自然便对自己与贾乐下手。
叶庸道:“你有把握能取胜他们?”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他们素不如师兄您,小妹有怎无把我取胜?”
叶庸脸一红,适才自己脱困都凭贾乐所住。青城七明剑的修为自然在自己之下,这红衣少女应对他们取胜把握当真不小。
贾乐这时突然道:“如此说来你是想要我二人的风铃吗?”
红衣少女摇了摇头道:“我的幻术既然困不住二位师兄,我又有何资格向二位索要风铃呢?小妹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叶庸道:“什么不情之请?”
红衣少女嫣然一笑,宛若梦春桃花道:“我希望二位与我结盟。”
第十一章 惊变
明艳的太阳不知不觉间已划过西垂,金红色的光芒如粉末一般洒将下来。(.)照在红衣少女的身上,红艳的衣裙上如同镀上了金色的光辉,妩媚娇艳之中更多出了几分庄重的感觉。
贾乐与叶庸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佳人,却无暇来欣赏这股充满诱惑的没敢,而是脑中思考着少女刚才所说的的话语。
漂亮女孩子提出的要求男人向来都是无法拒绝的,不过如果要求特别诱人的话即使是再冲动的男人也会思考一下的。
比如说你路过一座荒山,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强盗,这女强盗一不求你财,二不求你色,反而是脱光了身上的衣衫,展露这绝美的酮体,非要嫁给你做老婆,那么男人不会觉得喜从天降,反而会认为要大祸临头了。
叶庸道:“阁下修道境界不浅,又身怀绝技。为何要和我二人联手?在这枫林晚去得两个风铃还是什么难事?这些人的修为可不是人人都在青城七明剑之上的。而且,我二人为何要信任你呢?”他不知不觉间已将自己和贾乐划为一组,率先向着红衣少女发问。
红衣少女笑道:“既然不想结盟,那么师兄为何不当场回绝,转身离去呢?”这一问当真厉害,叶庸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出来。
那红衣少女说的没错,若是换做旁人叶庸很可能当即回绝离去,不过此时他并未如此。这红衣少女可施幻术,会精神攻法,若不当面搞清这一切原委留下这样一个潜在的隐患可以说也是十分凶险。当然叶庸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少女,即使是自己也不认立刻回绝。
红衣少女仿佛看穿了叶庸此时的窘迫,掩嘴微微一笑,随即轻叹一声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人结盟,要知道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同男人一起厮混传出去还是好说不好听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话语虽有娇羞,不过面容上却全无一丝害羞,反而笑得更妩媚了几分。
红衣少女接着道:“实不相瞒,我想与二位师兄对付一个人。”说完伸出右手,雪白的皓腕之上一圈红色丝带格外显眼,红白相互映衬着显得极是好看。贾乐与叶庸自己观瞧却是发现,红色丝带之下竟流淌着滴滴鲜血!
贾乐眼眉一皱,他想不到这红衣少女竟然身已负伤。且不说何人能对这样一个娇美的少女辣手摧花狠下毒手,单是这红衣少女之前所展现出的精神攻法一般人便很难逃脱,更不用说将其击败打伤了。
红衣少女道:“入山不久,我与人争斗,风铃便已被夺了去。其实只是一个风铃而已,被强者所夺也是理所应当,况且三个风铃而已,并不是我自夸海口,若我愿意这一日之中取上三十个也是手到擒来。只不过抢我风铃之人实在过于强势,下手也极是狠辣。我拼死祭出了一样法器才得以逃脱。那件法器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入不入书院都是其次,但若失去那样法器当真是大祸临头。所以我想请二位师兄能够祝我一臂之力,为我夺回法器。若能成功,小女子自当重谢!”
红衣少女一口气将其说完,语气中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风流意味,极是真诚恳切。贾乐与叶庸不禁对望了一眼,内心之中依旧还是略微有所猜疑。
叶庸道:“承蒙错爱,阁下看重了。我二人同样修道不久,境界不堪。姑娘之前的幻术我二人也领教过了,实在佩服。若是姑娘都不敌于此人,即使有了我二人估计也很难以取胜。我看姑娘还是另寻高明吧。”随即做事转身欲走。
红衣少女见状心中有些着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能挽留住叶庸。这是一旁的贾乐问道:“战胜你的是什么样的人?”
见贾乐发问,叶庸不禁埋怨地看了贾乐一眼,不过心中却也好奇能够凭借以及战胜这红衣少女的究竟何方神圣。
红衣少女微瞪双目,轻咬朱唇,玲珑小巧的鼻翼抽动了一下,看上去已有恼意,随即恨声道:“那是一个和尚!”
贾乐和叶庸闻言都是一怔,二人竟没有想到和尚也会来参加八大书院的入试选拔。当下二人不禁都来了兴致,叶庸下意识问道:“和尚怎么回来参加入试?”
红衣少女此刻还有些愤然,加之之前叶庸表现一直很冷,所以不禁白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成佛之人尚不能完全斩七情破六欲,一个出家的小毛和尚就不能入书院学习深造,以后求个仕途吗?”
叶庸又被噎了回来,心中有些气愤,这女人还真是说变就变,刚才对夺风铃之人还恨之入骨,一转眼却又帮其说起话来了,当真是莫名其妙。
叶庸转过头去望向一旁的贾乐,目光中有所询问。贾乐却是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叶庸气得白了贾乐一眼。
这时一声尖锐的石哨声破空而起,如一记响亮的信炮响彻云霄,石破天惊。
叶庸听到石哨之声,当即脸色一变。这特有的尖声石哨正是他寒门子弟相互求救之物,此时竟然突然响起,叶庸心中已然大慌。身子嗖地一声窜了出去,如一道闪电一般奔向寒山弟子驻扎所在。贾乐与红衣少女都是一愣,随意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奔出百余丈开外,做过两道小山口,在一处避风的山坳之处贾乐与红衣少女看见了叶庸站了下来,待到叶庸身前,贾乐与红衣少女不禁都已惊住。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十余个少男少女,看衣着款式与叶庸的衣着相同,贾乐当即猜出这些人的身份。此时这些叶庸同门都金币双眼,似乎昏厥了过去。
贾乐急忙剑步伐上前,附下身子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轻探鼻息,稳重平缓并无大碍,应该只是被人以独特的手法封住脉门,使其昏迷。贾乐急忙招呼叶庸,叶庸此时也反映了过来,急忙蹲下身子伸掌将一股真元推送进那少年体内,片刻间少年悠悠地苏醒过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当看到叶庸之时,少年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叶庸的脸上已经因为愤怒变得发青,隐隐泛出一股不自然的血红。叶庸强压心中的满腔怒火低声轻呵斥道:“莫哭,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少年哽咽道:“师兄你走后不久,突然来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和尚。那和尚说要我们的风铃,我......我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嘲弄了他几句,之后......之后他便出手,竟然制服了我们所有人,封了我们所有人的脉门,之后......之后就......”
叶庸圆睁双目,已然出现通红的血丝。听完师弟的话叶庸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红衣少女寒声道:“我答应你。”
看着叶庸宛若冰霜的脸庞,红衣少女不禁打了个寒战,之后柔柔一笑道:“我叫新月,多多指教。”
第十二章 月下
是夜,有明月。(.无弹窗广告)
本是明亮的月光,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惨白。
枫林晚中的气温也开始下降,树叶之上隐隐挂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崔大富与李行之坐在枫林晚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上,坐下是两个简单粗糙的石墩,面前是一块巨石改造的石台,上方已经被利器斩平,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显得有些闪闪发亮。石台上放着一坛酒与两个不大的酒盅。
此峰名为望雕。只因二十年前一个夜晚,武帝在此峰头出弯弓射下了一只麻雀,满朝文武见状都很无奈,你说射个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毫不起眼的小东西,叫人如何奉承?武帝却很高兴,说麻雀虽小亦五脏俱全,月夜展翅要比射雕更难得多。
身旁的天后闻言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射麻雀却胜打神雕。”武帝闻言龙颜大悦,便将此峰命名为望雕峰。
崔大富伸出手去,端起酒盅,慢慢地品了一口,长呼一口气很是心满意足。看了看天空的明月,崔大富道:“我现在也不太明白当年天后所说的话,还有圣上为什么给此峰成为望雕。两者实在没什么联系嘛。”
李行之咯咯一笑道:“这世间还有剑门不知道的事情?”
崔大富微微一笑,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
李行之也抿了一口酒道:“这个问题不光你有疑惑,满朝文武都对此感到不解。后来是莫先生说出来了答案。”
崔大富眼睛一亮道:“莫问先生?”
李行之笑道:“世间除了他还会有谁敢凭说帝王心思。”这句话说得很是巧妙,崔大富自然听出了这其中隐晦。
李行之道:“那年年初正式册立了天后还有太子,一月后举行了春狩。最为奇怪的是那年的枫林晚中竟然没有一只野兽出来!整个春狩武帝也只射下了那一只麻雀!”
崔大富一挑眉道:“这件事情世人不知?”
李行之微微一笑道:“云院长自然会将这一切做的很好。”崔大富默然,脑中却在快速思考着李行之所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李行之道:“春狩归来之后,天后有孕,十月之后便生下了九皇子。”崔大富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李行之道:“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在猜那年的春狩事件是受了什么影响,天后?太子?还是......”这句话同样说的隐晦深意。
崔大富突然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李行之笑道:“因为你先问的。”
崔大富不置可否地一仰没有,并未答言。
李行之悠然道:“我来前云院长交代过,剑门给予我们什么样的诚意,我们也要回馈同样的诚意。”
崔大富道:“我并不代表剑门。”
李行之望向天空中的明月道:“八大书院都很希望你能代表。”
崔大富一愣,他不没想到李行之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已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李行之道:“何事?”
黑影道:“总持寺的那个小和尚做的有些出格,要不要去制止一下?”
李行之道:“他拿到了多少个风铃?”
黑影微一沉思道:“三十九个!”
李行之笑道:“不多,不多。任他去吧。”
黑影还想说些什么,李行之摆了摆手,黑影不在多言,身子一闪便消失不见。
崔大富此时已反应了过来,神色如常。李行之道:“崔先生感觉那小和尚如何?”
崔大富笑道:“我剑门向来不喜欢和尚,尤其还是总持寺的和尚。”
李行之笑道:“是最近这几年不喜欢吧。”崔大富并未答言,而是向着浓浓灰雾之中看去,良久道:“我看那小和尚也要有麻烦了。”
李行之同样向着灰雾中瞥了一眼,略有不屑道:“那把木剑虽有门道,却还胜不了小和尚。”
崔大富举杯喝酒,淡然微笑。
贾乐、叶庸还有名为新月的少女,一行三人正走在平坦的山原间。叶庸在前,贾乐与新月紧随其后。
傍晚时,叶庸与贾乐将被封住脉门的寒山弟子们都唤醒过来。众弟子看见师兄回来,好像被欺负的孩子见到了父母一般,满是悲愤委屈的神情。
叶庸也不多言,将众弟子余下共三十五名分为了五组,让其分头去寻找机会夺得风铃,继续完成入试内容,自己则与贾乐、新月去寻那击败寒山众弟子的和尚。
寒山众弟子本不愿如此,但看到叶庸那冰冷的脸庞便已都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分头行动。
月光之下,灰雾并未散去几分,三人行走健步如飞、速度极快。一路之上已遇到了数十个入试考生,双方都未交手争斗,单是有所挑衅倾向的考生显出身影时,叶庸只突出一个字:“滚!”
挑衅的考生直觉叶庸散发出一股强大悍然的战意都不禁一寒战,随即退却。贾乐与新月都很无奈,唾手可得的风铃就在眼前,却让叶庸就这样都给赶跑了。但贾乐之前曾被叶庸从青城七明剑手中救下,新月又需要叶庸的帮助找到那个和尚夺回自己的法器,所以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叶庸此时便犹如一把完全出鞘急于饮血的利剑,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杀意,呼吸凝重急促,好似随时都准备着拔出身后的重剑与他人一决高下。这让一旁的贾乐与新月不禁为其有些担心。
新月突然叫住叶庸道:“这样赶路寻找并不是个好办法,这枫林晚茫茫万余亩,加之又有这样的灰雾,寻人更是难上加难,我们还是暂且休息,从长计议比较稳妥一些。”
叶庸回头看了看新月,目光中满是凶戾,新月毫不畏惧地直视叶庸,好一会儿叶庸松口道:“那就休息片刻。”说罢便径直走到一棵树下盘坐休息,贾乐与新月也坐了下来。
叶庸突然道:“说说你与那和尚对战的情形。”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叶庸之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休息稍一冷静便想到了这一重要的问题,所以第一时间向新月发问。
新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那个和尚到底有多深的实力。”
叶庸剑眉一挑道:“为何?”
新月道:“入山后不久,便起了这浓重的灰雾,我察觉到这是书院方面对我们的一项考验,说实话我当时十分高兴,因为我是独自一人前来,并无他人相助,再者我修习的主要为精神秘法,幻术攻击,在我如今境界中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凝神攻击,这灰雾可以说是为我提供了一个隐蔽之法。”
“不久之后,其他的考生也察觉到了这点,大家都互相提防,尽可能地先彼此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我也与其他人分开,准备伺机下手夺得风铃通过首试。我藏身与一颗青松的树冠之上,等着有人路过。没多久,便有一个人走来,正是那个和尚。”
“我当时感到十分惊奇,竟想不到和尚也会来参加书院入试,随后我便凝神聚气准备用精神秘法攻击他,之后.....”
新月微微咽了一口唾沫,这妩媚的少女吞口水时都即使美艳动人,不过贾乐与叶庸却无暇欣赏这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而是认真地听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新月继续道:“之后发生的实在让人不可思议,那和尚突然消失不见。我登时一愣,以为眼花看错,再想细看时突然有人在说身后道:‘女施主你是在寻贫僧吗?’”
“我当时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我平日来对自己的隐蔽藏身之术向来极为自信,却不想这么让人轻易看破,而且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绕到了身后。我立即拔剑反手一击想要逼退他,却不想被那和尚一招反制,之后我便负伤逃出。风铃与剑就这样被夺了去。”
贾乐与叶庸不禁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所惊讶。新月的本事二人领教过,却不想竟然没有应下对方的一招之击。那和尚的实力究竟如何实在是深不可测。
叶庸道:“冒昧地问一句,新月你现在修为如何?”
新月眨了眨水亮的眸子道:“三日前,刚破星劫。”
一片寂静。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空灵之中,隐隐传来了阵阵风铃摇摆的清脆响声。
第十三章 一指为禅剑
寂静的月夜下,空幽的山林间,那清脆的风铃声显得分外刺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若是单个风铃是不会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然而若是一串风铃又是如何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三个闻声脸色皆是一变,叶庸眼中顿显一道寒光,身体腾身而起,一眼不发地向着响铃之处奔去,贾乐与新月见状也连忙起身急急地跟了上去。
惨淡的月光下浓浓的灰雾中能见度更是极低,三人的速度却是极快,宛若是在宽阔的官道上飞驰的骏马一般。窜过几个高低的山坡起落,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平地跃入眼帘。这里应属于一个风口出,夜里山风呼啸,将这里的灰雾吹散了不少,接着月光仔细看去但见前方有几人正在激烈搏斗,地上还躺着两个人。
贾乐三人站稳身形定睛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争斗的一方竟然是白日时围攻贾乐的青城七明剑!
此时青城七明剑已只剩下了五人正在疯狂地挥剑抵挡,却也亦是力不从心、连连败退。
五人所围之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肥大衣袍,打着一双赤脚,身上密密麻麻系着数十个风铃,头顶无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有些散发着朦胧的光泽,正是一个年轻的和尚!
叶庸眼中一亮,宛若发现羔羊一般的嗜血猛兽,赫然一声高喝道:“住手!”声音还未落下身子便已向着战团纵跃过去。
正在围斗的几人听闻这一声高呼皆是虚晃一式,随即闪将出去。茅如举手掐剑诀,循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不禁脸色一白,他已察觉出赶来的三人中竟有白日间交过手的贾乐还有叶庸,其余一人虽不识得但想来也是敌非友。此刻他师兄弟已有两人负伤,不能战斗,其余几人应对这赤脚和尚极是强撑,自己也快到了发挥极限,现在若是还要腾出手去应对其他人简直痴人说梦。(.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茅如举原本无神滞纳的眼中也生出几分复杂。
赤脚和尚站在一边,向着叶庸几人来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新月,脸庞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想不到小僧与你又见面了,正是有缘。好巧,好巧。”
新月脸色一红呸了一声骂道:“死秃驴,谁和你有缘!快把本姑娘的剑还回来。”叶庸闻言便已知这和尚正是自己要找之人,冷哼一声便向着赤脚和尚迈步走去。
赤脚和尚却好像没有看到叶庸一般,一脸和善道:“女施主,此言差矣。你先前所用之剑,原本就是我总持寺之物,数年前因故流传于外,小僧我只是收回本寺之物,并未有所抢夺啊。”
新月娇声喝道:“什么你们总持寺的剑,那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赤脚和尚道:“敢问姑娘家师如何称呼?小僧愿闻。”
新月神色一僵,跺脚喝道:“我师父是谁要你管!快把剑还来!”
此时叶庸已走到赤脚和尚面前,寒声道:“出手吧。”
赤脚和尚看向叶庸,随即微笑道:“敢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叶庸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庸。”
赤脚和尚点了点头道:“寒山一门还是有些人才的。”
叶庸剑眉一挑道:“你识我寒山?”赤脚和尚微笑不语。
叶庸心念一动,想不到对方竟然是早有打算,将矛头直指向寒山一派,细细想来自己从未听说过寒山派与总持寺有个恩怨纠缠,对方又为何故意寻仇发难?不过这一年头只在叶庸心中一闪而过,眼前要事就是战胜这和尚,夺回寒山弟子们的风铃。
叶庸寒声道:“即使如此,你我也无须多言,出手便是。”
这是一旁的茅如举喝道:“这是我青城七明剑之事,用不得旁人前来插手,你们都给我退去!”
这七人眼睛虽盲,自尊心却是极强,绝不会受他人的出手相助。叶庸瞥了茅如举一眼冷哼道:“这是我寒山与这秃驴的事情,你们倒是滚到一边去,休要耽误了我。若是心有不服,待我胜了这和尚再与你们大战百余合。”
茅如举被叶庸骂了回去,正要发作,旁边的一位师弟猛地拽了他一下衣袖,低声道:“师兄此时莫要逞一时英雄,小师弟的情况很不好。”
茅如举刚要反驳,听到这一声身子不禁一顿,随即轻叹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叶庸看向赤脚和尚道:“出手吧。”
赤脚和尚深深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算了吧,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叶庸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冷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和尚。”说罢,身后的重剑脱鞘而出,落在了叶庸手上。
叶庸挺剑而上,一剑直点向赤脚和尚。
剑出,意动。
叶庸那磅礴的真元霎时间狂涌而出,宛如沉寂万载的火山一般,骤然喷发,惊天动地。
剑势之威当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到一惊,心中暗叹如此年轻之人如何能施展出如此强势悍然剑意。
贾乐却在一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下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贾乐同样使剑,且在剑技上领悟颇深,不二曾说贾乐使剑,可排天下前五。这其中说的并非实力,而就剑本身。即使此刻如此锋芒毕露、惊才艳艳的叶庸在寒山寺中与贾乐比剑也是落败,可见不二所说并非空穴来风,有着一定的道理。
贾乐看出叶庸这一剑看似剑势凌厉悍然,剑意磅礴浑厚,却有着一个弱点,那便是能!
叶庸在此之前内心之中一直在憋着一股劲,赤脚和尚打败了所有的寒山弟子,夺走了风铃,这让叶庸极为愤怒,这股愤怒便犹如一直在雄雄燃烧的火焰,使得叶庸不断发热,却又无处释放。这股无形之力一直在叶庸体内积聚,不断蓄能。
此刻,叶庸见到了赤脚和尚,便找到了发泄的对象,长久的爆发一瞬而出自是威力不凡,但若久战之后又会如何?这股势能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耗殆尽,面对强敌对手可能发生的种种贾乐并不乐观。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正是这个道理。
叶庸强势一剑赫然击出,赤脚和尚也不禁有些发愣,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反应了过来,和尚脸上依旧浮现着若隐若现的微笑,看着若此凌厉的剑奔着自己而来也是不慌不忙,待到剑身及近,赤脚和尚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双目猛然圆整,顿时一道精光从眼中闪过,随后缓缓伸出一指,迎着叶庸重剑指了过来。
月光之下,金光大作!
赤脚和尚一指当重剑!
一股强大无比的意志浩瀚而出,不同于叶庸磅礴的真元,凌厉的剑势。赤脚和尚的一指中充斥着一中无比虔诚的禅意!
佛门中人,修的是道,也就是禅!
禅,保罗万象法门,保罗世间百态,保罗宇宙万物。
禅中又道,禅中有一切!
虽是一指,亦可敌剑!
指便是剑!充满禅意的指,便是禅剑!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剑相争,必有一败。
但听得一声虎啸龙吟之声响起,叶庸“登登登”连退数步,眼神中满是骇然与不可思议的神情。周围观战众人也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叶庸如此霸道的第一剑便被对方这样抵挡了回来,当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贾乐也不禁大吃一惊,他早先所想是叶庸能不够,剑势无法持久。却不曾想这可以说叶庸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剑竟然被对方如此风轻云淡一般化解开去,且毫不吃力,对方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叶庸此时低声道:“不惑?”
赤脚和尚依旧微笑不语,众人默然!
坐照、通幽、辟谷、星劫;
不惑、知命、聆秘、大智;
感悟一切,最后方得永生。
田七爷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加之聪悟天慧,被小顾战败时也只是星劫上境。叶庸不过二十岁便破星劫,聚星域,已被寒山一派视为不世出的弟子,凭借一己之力便战胜了青城七明剑,在他人眼中也已是为数不多的绝世天才。
而眼前的白袍赤脚和尚,看上去年纪也只及弱冠,与在场众人都是同龄人,却越星劫、领不惑,放眼天下能有几人?
屈指可数矣!
新月闻言脸色已有些发白,她曾一直思考过,自己虽刚破星劫,虽所悟不深但也不至于被对方一招所制。现在得知这赤脚的和尚竟然是不惑境界,心中的那团希望之火瞬间被浇得熄灭。
越境取胜,难于登青天,想要期望叶庸战胜这赤脚和尚几乎是不可能,自己想夺回师父之剑估计也不可能了,一想到此番自己偷剑下山却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还有何面如去面对师父?想到师父那张严厉的面孔,新月的心中不禁一寒,身子也有些颤抖起来。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拍在了新月柔软的香肩之上,新月一愣,回头望去竟是贾乐!
贾乐看着紧张的新月微微一笑,随即迈步上前,走到了赤脚和尚的身前,微笑道:“我来战你!”
第十四章 青叶
赤脚和尚看着眼前的贾乐,面带微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贾乐不大的声音却宛如一道惊雷一般震惊在场所有的人,看向贾乐的目光也变得十分异常惊讶。无论叶庸还是青城七明剑都知道贾乐虽然剑术高超,不过却并未入道,诸人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缘由,不过隔境如隔山,若想凭借一己之力无论如何拼命也决计不可能战胜不惑境的修道者!
绝不可能!
叶庸看向贾乐,目光中已没有了之前的傲然与愤怒,而是一种莫名的复杂。自己刚才全力一剑可以说自己修道位置最强的一剑,无论剑势还是剑意都已达到了现有的巅峰状态,却不想被对方禅意一指轻松拦下。这一指虽未伤及叶庸,却对叶庸的道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有时,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脆弱,战胜其的往往只是一击。
叶庸看着贾乐,月光下的贾乐脸上浮现着浅浅的微笑,很是淡然。叶庸想起昨晚的这个时刻,自己正站在帝丘城寒山寺的佛殿中,旁边方桌上支着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桌旁坐着两个人,一僧一道。
僧人令人尊敬,道人令人胆寒。
桌下有条黑狗,睡得怡然自得。
自己的面前依旧是眼前的这个叫贾乐的少年,虽然当时自己还并未知道他的名字。
昨晚的月光要比今日更为明亮,清风更让人感到惬意,不过少年的剑叶庸还是记忆犹新,剑速极慢,剑势中庸,然而其中的剑意却是有着一种无穷的潜意。
那绝慢的木剑却胜过了自己。
神未得道,剑亦有道。
叶庸认真地看着贾乐道:“有把握?”
贾乐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叶庸向后退了一步。
新月与青城七明剑都是一怔,他们决计没有想到叶庸竟然会这样退了回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
贾乐上前,直面赤脚和尚,身姿挺拔,傲然直视。叶庸绝对的信任使得贾乐心中有了无比坚实的感觉,贾乐突然想起了还在寒山寺中的小顾。
小顾是自己入帝丘以来结识的第一位朋友,虽然没有问过,不过估计自己也是小顾的第一个朋友。贾乐月小顾之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信任。(.)初到寒山寺的第一夜,贾乐帮着小顾磨了一夜的剑。次日,在小巷之中小顾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星劫镜巅峰的田七爷。在破旧的凉亭内,贾乐道破小顾的魔浴,说出了自己的无眠。从那一刻起,二人便成了朋友。
贾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想起了小顾、不二,还有大黑狗。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若能见到小顾,贾乐一定会告诉他,自己也交了了第二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叶庸。
赤脚和尚看着贾乐,看着贾乐若有所思的神态以及那份傲意的淡然,赤脚和尚突然发觉自己竟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少年。
赤脚和尚双掌合十口中再诵佛号随即道:“你能战胜我?”
贾乐道:“应该能。”
赤脚和尚道:“试试?”
贾乐点头道:“试试。”
简单的两句对话再次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新月的眼眸中再次闪现出一丝希翼。
之前,叶庸欲战赤脚和尚,赤脚和尚的回答是“你并不是我的对手。”随后,空手一指成禅剑便挡住了那巅峰一剑,战败了叶庸。而此刻贾乐来战赤脚和尚,赤脚和尚却问“你能战胜我?”对于不惑境的赤脚僧,年轻一代的天才强者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在他的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得胜利。
只是一个还未得到的少年,如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新月不懂,七明剑也不懂。
叶庸懂,赤脚和尚懂,若是小顾在也一定会懂。
虽同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却也有着微妙的差距。这些差距此时看微乎其微,但几年之后一定会有着巨大改变。
贾乐拔剑,赤脚和尚皱了皱眼眉。
一把木剑,不二说贾乐会使剑,小顾说有杀意,叶庸觉得不舒服,李行之说有点门道,崔大富说很有门道。
一把剑,一千个人看,便有一千种感受。
赤脚和尚也有着自己的感受,只是他未说出,别人不知。
但是他皱了眉,面对叶庸悍然的重剑都是一脸平静淡然的赤脚和尚面对一把木剑却是皱了眉。
这把木剑,不简单。
贾乐觉得木剑很简单,对于自己来说这把木剑不禁是一样武器,还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伙伴。这个伙伴陪伴自己的时间甚至要超出老师与师兄弟们。贾乐对它的熟悉有时甚至超过自己对自己的熟悉。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这把一直普通的木剑却让他感到了有些陌生。这陌生不仅来自他人的评说,也来自木剑对自己的影响以及改变。
那一夜,木剑冰冷,随即充满无穷的勃勃生机。那夜之后,整个大陆一夜入春,而自己的识海中出现了一株细小的树苗。之后木剑便再无变化,自己的修道也没有再进一步。
贾乐迷茫,却有无处可寻出路。
昨晚,在寒山寺,贾乐与叶庸比剑,识海中的树苗有所颤动,却因叶庸的离去而平静下来;白日,在灰雾中,贾乐去青城七明剑缠斗,识海中的树苗再次有所颤动,却因自己受伤而再次平静下来。两次异动均是无疾而终,这不禁让贾乐有些恼火,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新的改变再次出现在了贾乐的面前。
叶庸巅峰一剑引出了赤脚和尚禅意一指。
但感觉到赤脚和尚所释放出的那道无比虔诚的禅意,感受到不惑境修道者对天地星空自然法则所领悟的意境,贾乐的识海也毫无征兆地翻滚起来,那株树苗再次颤动!
不比之前的颤动,这次树苗的颤动更强大,更剧烈,宛如一道不羁的强大意志要冲破出来一般,同时贾乐背在身后的木剑也发出了微微的轻鸣。
木剑之间发出这样的轻鸣之声正是贾乐初悟的那个夜晚,那股勃勃生机就是在轻鸣之后所展现出的。贾乐顿时猜到也许自己识海中的那株树苗与这赤脚和尚所展现出的佛气禅意有着某些联系。
叶庸落败,新月负伤,七明剑不敌。此时唯一能与这赤脚和尚一战的也许只有自己,准确的说是自己识海中的那株树苗。
贾乐随即当机立断,上前替下了叶庸来战赤脚和尚。
贾乐看着赤脚和尚,赤脚和尚看着贾乐。
两相看,不生爱,不生恨。
只有动手。
赤脚和尚率先出手。依旧是刚才那只手,伸出的依旧是那根手指,依旧是那股强大无比,虔诚的禅意!
一指,禅剑!
面对着一个丝毫感受不到有着天地灵气波动的、毫无真元的少年,赤脚和尚选择了毫不顾忌的全力一击。这一击所透露的并不只有强大的意志,更多了几分神佛的庄严与神圣。
这一指要比之前的一指还要强大!
贾乐不是小顾,不能遇强则强。小顾若是面对这一指,毫无疑问地会使出惊鸿一剑直迎上去,斩他个七荤八素。
贾乐有着属于自己的剑道,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木剑没有像惊鸿一剑直劈下来,贾乐选择了直直地将木剑刺了出去。
简单的刺,便犹如惊鸿一剑简单的劈。
简单的刺要面对的是简单的一指,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指绝不简单!
见此情景新月不禁张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樱桃小口张大的已能塞进一枚鸡蛋;叶庸紧握重剑,身子紧绷蓄力,准备跃将过来帮贾乐当下这强大的一指;茅如举一双眼睛依旧茫然,神色却是僵硬,不觉间长剑已不在掌中,手悄悄地深入袖中,握住了一张神符。
众人都已是紧张万分,唯有贾乐依旧淡然。
看似淡然,实则贾乐的识海中已是波涛汹涌,无比澎湃。
识海中的树苗如同在暴风中一般,猛烈地颤动着,一道强大的意志似要冲破出来。
木剑轻颤,发出嗡嗡的轻鸣,宛若秋风苦雨中的蝉鸣,温润的剑柄阵阵温暖传到了贾乐的体内,贾乐觉得一股热流从木剑之上传入体内,走经通脉直达全身,并且四周的天地灵气都磅礴地向着自己涌来,识海中的树苗犹如又旱逢甘露的庄稼拼命地汲取着水分一般不断地吸收着天地灵气。
强大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被树苗吸收,树苗中的那道冲破的意志也不断地吸收、变强!
终于,不断颤动的树苗突然间停止了颤动,意志波动的识海也平息起来。瞬时间,一切好似都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那道强大的意志最终冲破出来。
树苗原本干枯的树枝此时已经变得光泽起来,稀疏的树枝上冒出了一片翠绿的青叶!
青叶上滚动着一滴晶莹的水滴,宛若雨中诞生的生命。
木剑依旧向前刺出,剑速依旧是不快不慢,匀速向前,只是已不同于前。
剑势起!
剑意生!
第十五章 悟道破镜
一把剑,有了剑速,有了剑势,有了剑意,便自然而然地有了剑威。(.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从这一刻起,这把剑才可被真正地成为是一把剑。
一把修道者所用的剑!
澎拜磅礴的禅意一指,带着一股金色的光辉,已到了贾乐近前,也许下一刻这道金色的光辉便会将贾乐击成一摊齑粉,消散在这茫茫黑夜之中。
但贾乐最终没有成为齑粉,一股湛绿色的真元自贾乐的木剑之上绽放而出,宛若划过深夜天幕间的耀眼流星一般,伴随着这股真元的是一道强大的意念,意念之中充满了一种桀骜癫狂的霸气,其中还伴随着一股莫名的生机。
没错,杀人的剑所释放出的不仅有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同样还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这两种迥乎宛如寒冰烈火一般不同的意志此刻在一把木剑上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金色的光辉遇到湛绿色的真元,两道截然不同的意念撞击在一起迸发一道耀眼的白光。猛烈的冲撞所掀起的波浪扩散开去,冲起地上滚滚的尘土与落叶,周围树木上一些脆弱的枝干也在波浪的冲击下折断、飞舞。
白光渐弱,金光大盛!强悍庄严的禅意依旧势如冲虎。
贾乐看在眼前的金光已知但凭自己的一剑是远远挡不住对方如此强大的一指,所以只能再使一剑。
此时,贾乐的身上泛起微微的光芒,虽是微弱,但依稀可见。贾乐身上的衣袍陡然鼓起,身体的皮肤微显透明,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经脉,悠悠的天地灵气聚拢在他的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叶庸见状不禁失声道:“悟道?”
没错,适才贾乐那一剑已有了真元,伴随着天地灵气,在那一刻,贾乐已然悟道,身先坐照。
叶庸不知道的是贾乐的识海之中,那株一直寂静的树苗抽出了一片翠绿色的青叶,所以随即之后,贾乐悟道。
就这样,一直困扰着贾乐数十日的悟道,就在这一瞬间完美解决,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
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未结束,赤脚和尚禅意的一指依旧未消失,依旧向着贾乐袭来。
贾乐有些无奈,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这一指的强大实在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即使自己悟道坐照,引用悟道那一瞬间汇聚的强力也无法挡住那一指分毫。
于是乎,贾乐退了一步,再次出剑。
这一次,依旧是刺。
识海之中,那原本平静下来的树苗突然再次颤动起来,原本青叶之上的那滴水珠沿着青叶上清晰的脉络缓缓滚下,消失在识海之中,随后树枝之上出现了第二片青叶!
木剑轻鸣,宛如无云清秋的孤雁。湛绿色的真元再次释放出来,这一次要远比之前的那次更为耀眼夺目,威势更强!
强大的意念伴随着凌厉的剑势共聚成一道绿色的闪电,直直地迎上那道金色的光辉!
刹那间,白光大盛!
贾乐突然感觉眼见有些恍惚起来,荡漾的识海之中那株树苗已不知不觉见变高了不少,主干也变得粗壮起来,枝干渐丰,已有点点的青叶不断长出。
一片,
两片,
三片,
......
身体的经脉也在在那股暖流的反复滋养下变得舒展起来,身体的血液在飞快地流淌,胸腔中的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着。眼睛随后视物如初,甚至比之前更为清晰。
茅如举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不可思议,他的手已松开了那道神符。眼睛呆愣愣地“看”向贾乐,口中轻念道:“通幽?”
一剑坐照,两剑通幽。一个之前没有得到的少年,紧在喘息之间凭借战时越境便连破两境,这让人岂能相信?
别说茅如举眼不能视物,但是叶庸、新月此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白光退,金光依旧!
不惑境的强力一指有岂是通幽境可敌?即使连破两境也不行!
贾乐再退一步,出剑!
真元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倾泻。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卷聚过来,贾乐便如龙卷风的风眼一般,被充沛的天地灵气所围绕着,衣袂飘舞,仿佛一尊新生的剑魔。
识海中,树苗已然挺拔而起,在充沛的天地灵气滋养下就像是雨后的春笋,飞速地成长着。此刻,已不能在称之为树苗,而是一个真正的树!
贾乐只觉得四肢五骸,七窍六脉在这一时之间被暂时困住了一般,有些动弹不得,在这天地灵气所形成的风眼之中有些窒息,但随即这道狂暴的风墙突然摧枯拉朽般倒塌,贾乐一时豁然开朗,犹如灌顶迷糊。
新月颤抖的尖叫道:“辟谷!”之前妩媚诱人的甜美之声此刻只剩下无限的惊讶与兴奋。
第三次白光大盛!
耀眼的白光消散退却,一道虔诚神圣的禅意依旧停留在那里。
一指不断,禅剑无穷!
金光再起,依旧向前。
贾乐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退一步。他停在那里,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那片璀璨星空。
夜幕之中,颗颗星辰点点闪耀,仿佛一双双明视万物的眼睛,看着这片大陆所发生的一切。
皓月当空,这轮黑夜中的太阳虽无光也无热,但是它的清冷却让人感到另外之中别致的情怀。
在修道者的眼中,星辰之悟远超与明日。明日虽强,但过于耀眼、强势,不通曲折、不晓中庸,浩瀚无尽的天空之中尽显一轮。
正所谓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太阳虽然强大、骄横,但那时上天所为,人若如此必遭天谴。尤其作为一个修道者,尊天时、畏地理、曲人和。若无所忌惮,必然会遭受上天的惩罚,这是定律,亦是铁律,无人敢于违背!
贾乐却想违背,非常想。
贾乐实在不同于常人,不是说他的天赋而是命运。
贾乐的命实在不好,自出生起便没有父母所陪伴左右,熟悉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老师。但这并不是贾乐所最为困扰的,最让贾乐困扰的便是无眠!
十几年来近万个漫漫长夜,在无数人香甜沉睡之时,贾乐却要忍受着无法入眠的痛苦折磨,无论身体还是内心都要忍受着着一些。欲生不得,欲死不得。所以在贾乐的心中,对于上天并无太多畏惧,而是更多的不满与责怨。
还有一点便是因为贾乐识海中那棵树。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贾乐已意识到自己的修道之路与这棵树已有了不可割舍的密切关联,无论是无法得道的困扰,还是连连破镜的惊喜都与这株树息息相关,深受影响,哪怕只是一片小小的青叶。
花儿离不开水,树木离不开光。树木所需的自然不是清冷惨淡的月光,而是炙热明媚的阳光!
树木需要阳光,那么自己的修道也需要太阳!
一瞬间,贾乐身边浓郁猛烈的天地灵气突然寂静无息,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贾乐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异常平静,仿佛一个深夜之中出走的闲人,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关。
无己物,无外物。
不过那金色的光辉却没有因此暗淡,虔诚的禅意也没有因此削弱,它依旧沿着自己原本的轨迹继续前进。这一指已成了一把剑,剑若不断如何能变?
强大的禅剑已逼到了贾乐的近前,光辉的余茫甚至触到了贾乐的鼻尖。若再这样下去,下一刻贾乐会变成什么样子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
下一刻已然到来,众人并未看见化作齑粉的贾乐,众人的眼中但生出一片璀璨的白金光芒!
太阳是什么颜色?世人一直都有所争议,有人说是金色,有人说是红色,有人说是橙色,总之是众说纷纭。但严格意义上说,太阳的颜色是白色,毫无杂质,至精至纯的白色!
世人还不知,月亮其实是不会发光的,它所发出的光芒其实只是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换句话说,月亮其实就是太阳的一个影子!
白金色的光芒越扩越大,将所触碰到的一切都吞噬其中,包括那道金色的光辉。
轰然间,一声破裂爆碎的声音响起,白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炸裂开来,化作一粒粒晶莹透亮的碎片,从空中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一切光辉也随之消失不见,无论是金色的光辉、湛绿色的真元还是白金色的光芒。唯一没有消失的便是贾乐,还依然站在原地,文丝未动。
赤脚和尚收回了伸出的那只手,静静地看着贾乐,神色中充满了异样的复杂。他的手指虽未断,他的禅剑却已破碎了。
贾乐冲破了修道第四境,星劫!
刚才那一道强大的白金色光芒毋庸置疑便是贾乐所展现出自身的星域!
坐照、通幽、辟谷、星劫,连破四境,终其四境之力才挡住了那道强大的禅剑,赤脚和尚的可怕当真无法想象。
不过一个人能在三剑之时连破四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直达星劫。究其这一点已然是在人类万余年漫长的修道史书中增添了最为光彩夺目的一笔。
前不见古人,后也未必会有来者。
第十六章 乌云遮月
枫林晚外,临时搭建了一行长长的行军茅亭和几座比较规矩的茅屋,这是为参与入试主持人员有准备临时休息的地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每届的入试虽然都一直由八大书院独自主持监制,不过毕竟书院入试并非一家之事,这关系到了整个帝国的未来与发展,所以朝廷的各方阶层都会努力将自己的实力尽量地渗透到其中去,对于这方面,八大书院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加干预。
每次入试,帝丘城的御林军都会派出人手来参与保卫工作,书院方面虽然有着自己的强大实力,不过军队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国子监甚至也会派出一些官员来帮助整个入试的各项工作,一些颇有实力的官门豪阀也会派自己家中的食客供奉陪伴参与入试的子弟前来。
当举子考生们比试之时,这些各式人等便会被聚集在这临时的茅屋、茅亭之中暂且休息,准备解决着出乎预料的突发事件,不过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今年相比也是如此。
枫林晚外并没有扰人视线的浓浓灰雾,正是春夜赏月饮酒的好时节,往年每当此时正是皇室春狩采风的日子,整个枫林晚都处于戒严的状态,不允许外人进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借了八大书院入试的光,人们聚集在了枫林晚外,感受着春夜所带来的款款清风,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喝上几口猛烈的烧酒,一种无比惬意的幸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当真是畅快无比!
温悦此刻坐在一间茅屋之中,毛竹编制的简易竹窗高高扬起,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半片明朗的星空。(.)粗糙的木桌之上没有酒水菜食,而是一大壶普普通通的乡间土茶,旁边放着两个泥烧的粗制茶碗。
温悦对面坐着一个衣着御林军军装的年轻人,银盔素甲静气十足。不过年轻人看向温悦的眼神却是十分尊敬,甚至可以说有着几分淡淡的畏惧。
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眼前这个看似平静儒雅的同龄人可是当今第一宠臣温长青的宠爱义子,在偌大的帝丘城中虽并不显山露水,却绝非等闲的纨绔子弟,扶不上墙的烂泥。若是能与此子结下一番交情,那么在自己往后的仕途之路上将受益匪浅。
所以这年轻人舍弃了往日在军中骄横跋扈,变得谦谦儒雅,即使和温悦坐在冷清的月光下喝着苦涩满口的土茶也面带微笑。
温悦到时如往日一样,脸上一片荣辱不惊,没有微笑也没有悲伤,深邃的眼睛里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此番他来到枫林晚自是受了老师的嘱托护送唐逸来参加书院入试。唐逸进入枫林晚后,他便来到了这里,耐心地等待着入试结果的消息。
虽没有什么预约,也没有走什么关系,温悦却很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这里为数不多的一间茅屋,这让那些不是很有权威的官阀中白须及地的老供奉们十分眼气。温长青派温悦前来自然有着很深的目的。
自年初春雨之后,整个看似平静的帝丘城已然不在平静,各种势力仅因为一匹白马的到来而猛烈地骚动了起来。这场骚动过于突然,也过于猛烈,使得当今圣上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镇压下来。
之后一夜入春的异象更是将这场骚动推至到了风口浪尖,整个庙堂都动荡起来。圣上对此没有任何的表态,而是当太子出面全权解决一切事宜,据说圣上和天后娘娘去了闲云宫休息游玩去了。
而今日,八大学院首试后枫林晚中所飘散起的浓浓灰雾却让温悦的心中更是沉重了一分,这个消息此时还未传入帝丘之中,若是世人得知了阴墟剑门参与到了八大书院入试之中会有怎样的感想?不得而知,却也猜得到。
看着眼前极力掩饰、虚与奉承的年轻军官,脑中想着各种难以解决的事情,温悦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恼意,恨不得拿起桌子上的茶碗运足了真元砸向对方。不过强大的理性与自制力绝不允许温悦做出那样的事情,温悦只是面无表情地喝着土茶,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眼前的年轻人闲聊着,准备就这样无聊地度过漫长的夜晚。
突然间,天空中的星辰好似扭曲了一般,一瞬间都暗淡下来,而那轮明亮的月亮便犹如吸食光滑的珍珠,显得格外耀眼,明亮的月辉倾洒下来,将整个大地都照耀得明亮起来,恍惚间隐隐有着清晨初曦的感觉!
温悦眉头一皱,随手放下茶碗,一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年轻军官正口若悬河说的起兴之时,忽发觉温悦不见了,不禁大吃一惊,即刻环顾四周,只见茅屋的门已被开起。
年轻人急忙起身冲出屋外环顾四周,但见温悦已站在三丈之外的一处高坡上,仰头望向星空。年轻人此时也发觉了天象异常的变化,却即刻走到温悦身边赞叹道:“温公子当真好快的身法,属下实在佩服,佩服!哈哈!”
温悦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睁大了双目死死地盯着天空中分外明亮的月亮,极力感受着天象星辰的异变。温悦敢保证,这股异变一定来源于灰雾重重的枫林晚之中,不过已自己的修为还无法感知其具体的方位,只是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意念顿生而出,这股意念甚至引发了明月的强大共鸣!
此时的月亮散发出耀眼的光辉,隐隐之中,温悦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绝非是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月亮所能带来的温暖!温悦的后背上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这奇异的天象并未持续过久,稍瞬即逝。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天空中颗颗星辰恢复了自己飞光芒,月亮变得也不再耀眼,那种温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清、凄凉。
温悦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怎么他想到了数日前一夜入春时,夜空中所出现的照亮了整个大陆的闪亮。也许这二者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温悦却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过身,看到了一旁的年轻人,温悦罕见地笑了笑。年轻人见状十分喜悦,早就不在乎了刚才不寻常的异象。
温悦想看身后长长的茅亭,茅亭外已站下了数人,都呆愣愣地看着茫茫的星辰夜空。看来这简陋的茅亭之中不缺乏十足的好手,大家都感到了那不寻常的异动变化。不过诸人都不身处于枫林晚,具体的详情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应得到。
温悦看向一旁的年轻人道:“没什么,回去吧。”说罢,便迈步向着自己的茅屋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温悦直觉眼前一暗,抬头望去,单见一朵漆黑的乌云划过了夜空,一时遮过了明亮的月亮。
郎朗的春夜星空哪来的一朵漆黑乌云?
温悦低吟沉思,随即不禁失声高呼了一声:“不好。”
然而这一声高呼并未阻挡住乌云前进的脚步,在漆黑的茫茫夜空之中,乌云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十七章 黑衣少女入枫林
枫林晚内,一片开阔的平原上,贾乐与赤脚和尚对持相视着,一旁的叶庸新月默默地看着他们,青城七明剑或站或卧,虽不能视,却也静静地感受着面前的一切。(.)
这股寂静在几个人之间并未停滞很长的时间,但众人还是感觉度过了极为漫长的时光,原因无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那深深的震撼!
退两步,出三剑,破四境!
在短短的一刻内,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完成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蜕变壮举,有一个可称惊艳的少年剑客变成了逆天星劫的修道者,这不是民间茶馆中流浪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而是真而且真地发生在眼前的壮举。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率先打破这阵寂静的还是赤脚和尚,他只说出了一个字:“好。”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觉得其中语气有些不够,便又吐出两个字:“很好。”
字数不多,表达的却是同一个含义,一种对对手的赞叹以及钦佩。
即使他是年青一代中最为优秀的修道天才,是已踏入不惑境的修道强者,面对一个刚悟星域的少年,他依旧毫不吝惜地给出了自己最由衷的赞美。自己虽为天才,但眼前这个少年岂不是更是超越自己的存在?用什么来形容对方?想了想,赤脚和尚还是没有从往日里所读的诸多佛典中相处一个合适的词语来。
听到了赤脚和尚的话,贾乐报以真诚的一笑。这笑很真诚,却也很是苍白。此时,即使贾乐自己也还未接受现实,曾困扰自己久久的初悟得道就在刚才瞬间破解消除了,而随后又在其基础上连破了三境,顷刻间便来到了同龄修道者最为向往的星劫镜。
有时候幸福真的来的太过突然。
赤脚和尚叹了一声,他知道这一战是自己输掉了。自己凭借一指禅剑一招胜了叶庸的巅峰一剑,却也在一招之内被贾乐的连破四境所击败。自己胜叶庸是境界上的碾压,贾乐胜自己是境界上的超越。两者不足而是,却殊途同归。况且即使自己不落败也无法再出手,适才贾乐连破四境的惊艳可并非单纯只震惊了在场的这十一人,悟星域破星劫所引发的异变已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的书院一方的人员,包括先前暗中观察自己的监考官,此时在周围的黑暗中已不下十位书院的教员夫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对于一个顷刻间连破四境的绝世修道天才,八大书院,不!整个武朝都会倾尽全力去保护培养的。若自己不顾一切的出手,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无情的痛击,面对这种痛击无论自己还是身后的总持寺都是无法反击的。
赤脚和尚转身看向一旁的新月,一抖衣袍一把泛着金光的玲珑短剑已高高地抛了过来,新月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但见掌中短剑不禁欣喜若狂,一双明丽的眼眸露出欣喜的光芒,赤脚和尚道:“阿弥陀佛,这把剑先交女施主暂为保管,无论令是师是谁,总持寺都会讨回自己的东西。”
新月一向刁蛮的口舌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语,只是冷哼一声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妩媚至极。赤脚和尚看了心中不禁一动,心中暗笑道:“怪不得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还真是厉害的紧啊!”
再抖衣袍,系在身上的数十风铃皆数解了开去,赤脚和尚随手一抄拿在了手中,甩手向叶庸掷去,叶庸冷哼一声,重剑刺出,向上一挑,数十个铃铛便如见到磁石的铁屑一般稳稳地挽在剑上。赤脚和尚道:“寒山派共计三十五颗风铃外加女施主的一颗,共计三十六颗便还给你们,和尚愿赌服输。”他虽未之前与贾乐说定什么,但贾乐一行人之所以来找便是为了这些东西,自己既然认输便要还回。
叶庸寒声道:“今日之辱,叶庸绝无会忘。”他没说寒山之辱,而纠于自身,自是不愿让师门无光。
赤脚和尚微微一笑,不在多说什么。
将目光再次投向贾乐道:“施主天赋异禀,小僧佩服,还不曾请教施主名姓?”
贾乐道:“承蒙夸奖,在下贾乐。”
赤脚和尚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和尚问了别人的性命,却不说说自己的法号是不是有些失礼啊?”这声音如银瓶乍暖,极是突然。当场众人闻声音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在月光的映照下,一位亭亭玉立的黑衣少女站在不远处的一块方石之上,饶有兴致地看向这里。
待众人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之时,黑衣少女转头看向自己左肩道:“想不到这帝丘还真是有趣。”这已是她今日第三次说出这句话,另外两句说的要比这句更早些,时间间隔也更久。这时众人才发现,在这黑衣少女的肩头之上站立着一只羽毛乌黑油亮的乌鸦,乌鸦并未出声,但一双晶亮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不断地闪烁着。
一个美丽的黑衣少女,一只寂静老实的乌鸦,在这样的山林间,在这样的月光下,丝毫没有给人带来温馨娇柔的美感,而是散发出一种无可言明的诡异冰冷。
赤脚和尚缓缓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朗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还望请教女施主有何指教?”
黑衣少女柳眉微挑道:“指教谈不上,教训罢了。”
赤脚和尚道:“不知我与施主何仇何怨,非要教训小僧呢?”
黑衣少女瞥了一眼赤脚和尚道:“我当真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出家人,一个个总是自己为是。你以为不惑境就很了不起?哼,小儿的叶子戏罢了。我要找的不是你,是他。”说完素手遥遥一指却正是贾乐!
众人顺着手指齐齐地看向了贾乐,眼神中不免多出几分怪异。这样一处荒山野岭的僻静之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指名道姓地要找一个男人,当真容让人有所不好的联想。尤其是叶庸,想到了贾乐也是在寒山寺吃火锅的一位,就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地怀疑起贾乐日常的生活作风问题来了,一个能堂而皇之地再佛殿中吃火锅的人想来生活上放荡不羁也是正常的吧!新月的一双媚眼中也出现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八卦神情来,只有七明剑,各个眼中透着清澈,却不知道心中都是怎么想的。
贾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细细想来实在不曾见过眼前的黑衣少女,不过这黑衣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气质却让贾乐感到似曾相识,于是便有些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着贾乐呆愣的神情,黑衣少女不禁有些好笑,开口道:“别人也许看不出你的来历,但我却能感应得出,你应该认识小顾吧!”
但听得小顾两字出口,贾乐便如同被人抓入寒冷的冰河之中一般,原本呆愣木然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警惕与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小顾,这个名字若是从他人之口说出,贾乐也许会不以为然,但从这个黑衣少女口中说出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贾乐一瞬间已发觉到黑衣少女身上所带有的那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为何给自己莫名的熟悉感,因为它与小顾身上的那股杀意冰冷极为相似!
贾乐已与小顾相处了不短的时日,但其他人看到了贾乐便能感应到小顾的存在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即使修为再高深的修道者也无法做到。
能做到的只有一种人!与小顾相处时间更为长久之人,并且生活在于小顾同样环境之下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同样经历过魔浴之人!
小顾的魔浴并不成功,但并非所有经历过魔浴的人都是失败的,眼前的黑衣少女便不是!
这名黑衣少女是魔族中人,且是经历过最为强大的魔浴洗礼的魔族强者!
电光火石之间,贾乐已理清了所有事件的脉络,想出了这其中的种种因果,可惜的是,为时已晚。
在贾乐短暂的惊愕之时,黑衣少女就察觉到贾乐的飞速变化,便知道自己所猜没错,不禁狂笑起来。
这黑衣少女突然狂笑当真当人猝不及防,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飞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银光闪闪,便犹如九天下凡的魔女一般动人心魄。同时间,一把乌黑的幽幽长剑已握在了白皙的素手之中。
杀意已起,贾乐便知不妙,疾呼而出:“魔族来犯,共诛之!”话音刚落,木剑疾出。
朴素温和的木剑此刻化成了一把妖魅嗜血的凶刃,绽放出璀璨夺目的湛绿色真元光辉,犹如从碧潭破水而出蛟龙一般只刺黑衣少女,强大的剑势石破天惊地向其划了过去。
黑衣少女哂笑一下,寒声道:“米粒之光,也想与日月争辉?”随即赫然一剑自上而下直直挥下。
惊鸿一剑!
第十八章 还有谁
小顾的剑向来很是简单,每日站在寒山寺的后院内,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在快速落下,每日都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要重复千万遍,日夜不断。(.无弹窗广告)
今夜的小顾并未练剑,而是坐在冷清的寺院中阴冷的地面上,入夜所形成的露水打湿了衣襟,渗入肌肤之中,冰冷一片。
小顾对这些毫不在意,只是有些呆愣愣地看向一处失神。不二坐在小顾的对面,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那口破旧的佛钟倒在一旁,月光下好似长了一层幽幽的青苔。
不二道:“已经走了,不用担心了。”
小顾默然,没有丝毫声息。
不二伸出袍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已变冷的汗水接着道:“去吃口饭,之后休息吧。”
小顾点了点头,却没有挪动地方。
不二看了看小顾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打不过她,更何况是你呢。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该做到的事情总会做到的,不必放在心上。”
小顾点了点头,这时前院中传来了大黑狗的犬吠声,不二笑骂道:“这个狗崽子看样也是饿急了,再不起来它非要把供果都给吃啦!”小顾看了不二一眼道:“寺里什么时候准备过供果?”
不二脸一白,噎了一声。小顾起身向前殿走去。
看着小顾离去的幽幽背影,不二低吟道:“也不知这时候假笑怎么样了......”
贾乐此刻的情况绝对不好,根本无暇去想该吃些什么。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剑,还有剑指的黑衣少女!
一剑刺出,所蕴含的是贾乐得道破镜后最强力量,无论其中的意志还是真元都达到了贾乐此时所能达到的巅峰!
这是贾乐的最强一剑!
不过今夜的枫林晚好似被一种无形的诅咒所困扰着。
叶庸的巅峰一剑被一指禅剑所败;一指禅剑被破镜之剑所败;而此时,贾乐的巅峰一剑又将如何?
黑衣少女出手,惊鸿一剑!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犹豫,没有绚丽的真元,没有浓郁的天地灵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有的只是杀伐决意的果断、凌厉无双的剑势、斩断一切的傲然剑意!
惊鸿一剑!剑起,剑落。
贾乐所释放出强大的湛绿色真元顷刻间击成一片无形的碎片,在空中飘荡着。贾乐的身体被这股极强的剑势直接击飞而出,远远地摔在了地上,登时昏厥!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还当什么样的天才少年,连破四境也不过如此而已。”随手击败一个星劫镜的修道者对于她来说便如同吃一盘豆腐一般简单。
暴烈的真元狂泄而出,随即一把巍然的重剑带着无穷的悍然威势向着黑衣少女袭来。伴随着这悍然重剑而来的还有一道无比虔诚的禅意!
叶庸与赤脚和尚在贾乐之后同时向着黑衣少女出手,贾乐先前的高呼一声已然将消息告诉了在场众人,随即毅然出手。叶庸与赤脚和尚在稍瞬的震惊之后亦反应了过来,此时并没有任何时间来允许二人来做理性的思考,最为理性的选择便是无条件地相信贾乐,悍死对敌。
看着两个人类年青一代修道天才中的佼佼者,黑衣少女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嘲讽。
“哇”的一声,黑衣少女身上的乌鸦突然之间叫了起来,随即一展双翅飞了起来,便如同一个跃动的黑色精灵霎时间消失在了浓浓灰雾的黑夜之中。
黑衣少女抬手挥剑,乌黑的剑身划破面前的时空,形成一道乌金色的剑轨,强悍的剑势顺着乌金色的剑轨绽放而出,毁天灭地。
一阵令人心碎的碰撞声骤然响起,宛若末日地府中传出的悲鸣。
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虔诚禅意一瞬之间当然无存,便像折翼于深渊之中的飞鸟,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赤脚和尚站在原地,赤裸的双脚已深深地陷入了地中,这才没有移动。此刻他的识海之中已被震得一片翻腾,如同失去定海神针的东海一般混乱。嘴角处,流下一丝殷红的鲜血。
叶庸被这一剑震退数步,星域识海同样被震得翻江倒海,四肢五骸僵硬的动弹不得,而最让叶庸不敢置信的是掌中的重剑,这把一直伴随在自己身边左右的重剑,在自己强大真元的包裹下惊叹被震成了数段,零零洒洒地掉落在地上,好似铁匠铺中角落处的废铁一般。
黑衣少女再次随意的一剑,将不惑境的赤脚和尚震得吐血,星劫镜的叶庸重剑破碎!
放眼天下,几人能为?
顷刻之间,在场中最强的三位修道者便被这样轻易的所击败,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
随后,第四个人也倒在了地上,正是新月。
在赤脚和尚与叶庸联手出击之时,一旁的新月同样感知到了对手的强大。毫无迟疑间新月发动了幻术,精神秘法一瞬间铺展开来。
新月同样是破悟星劫的修道者,虽没有贾乐、叶庸那样强大,但从另一方面看她要比贾乐与叶庸更为强大。在毫无察觉之时,叶庸都险被受伤的新月用幻术所败,可见新月的强大。幻术攻击虽没有凌厉逼人的气势、骇人心魄的威严,但绝对不容小觑,其败敌于无形之间才更为可怕。
借着赤脚和尚与叶庸的联手之击作为掩护,新月使出了幻术,丁香的悠然香气散发而出,飘向黑衣少女。
但随着黑衣少女斩剑一挥,便如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风墙,将丁香般的幻术阻挡在外。借着那道无形的风墙赫然转变为一阵猛烈的寒风,将那丁香的香气“吹”了回来!新月直觉一股淡淡的香气冲入口鼻,隐隐间是一种淡淡的郁金香气息。
中药之中有着十八反十九畏一说,其中一句便是: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丁香向与郁金反,此时吹出的的丁香已然变成了郁金,自己的幻术自是被对方瞬间瓦解且反击了回来。
新月但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随即摔倒了下去。
看着新月倒下去的娇美身姿,黑衣少女心中不禁小有畅快,这种畅快要比击败贾乐等人还有强烈一些。女人之间天生便有着一种无形的敌意,漂亮女人之间更是如此。黑衣少女不禁更是挺了挺丰满的胸膛,玲珑的曲线更加迷人。
不过这迷人的身姿现在也没有几人在意,能看的大部分都已晕倒、吐血,至于青城七明剑却都是瞎子。
当然,还有没有晕倒吐血也还不是瞎子的人存在着。就在黑衣少女挺拔傲人胸膛的时候,四周的黑暗处已有十人同时出手。刹那间,十道强大夺命的意志无情地直逼而来,及到黑衣少女的身前。
赤脚和尚之前所料不错,所藏在黑暗之中的正是八大书院对首试监考的教员夫子们,之间赤脚和尚的所作所为惊动了八大书院一方,暗中已有潜伏的监考人员注视着他的所作所为,这也自然包括了贾乐逆天的连破四境。
也正如赤脚和尚所猜想的那样,当贾乐连破四境之时,暗中的八大书院一方也被这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无比,任何人多无法想象得到竟会有如此逆天越境的修道者,在得知的第一时刻,书院的监考人员们在未经商量的情况下便做出了判断,绝不允许这样前途无量的修道者在对敌之中受到意外的伤害。
之后,赤脚和尚并未再出手,而是将剑与风铃都交还给了贾乐等人,这实是出人意料。不过更出人意料的却紧随其后,黑衣少女出现在当场。随着贾乐的魔族预警,几个年轻人的果断出手,黑衣少女随意强大的反击当八大书院的监考教员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随即的下一刻,书院一方也做出了果断的决定,暗藏于黑暗之中的教员们集体出手!
不同于年轻人们的出手,书院教员的出手带着决意致命的杀意,凌厉的出手宛若从深渊中伸出的利爪一般。
黑衣少女朗声大笑,清丽的笑声宛若仙子。乌金长剑周身斩去,数道鲜血狂喷而出,十名教员顷刻间毙命当场。
看着眼前的一切,黑衣少女脸上泛起一丝冷笑道:“还有谁?”
第十九章 青城神符
还有谁?
一句极具挑衅的话语,亦是一种强大自信的表现。(.无弹窗广告)
黑衣少女自然很自信,自信源于自己强大的实力,事实也如此。
贾乐昏厥,新月迷倒,赤脚和尚吐了血,叶庸的重剑碎了一地,潜藏在四周的八大书院监考教员们都皆数毙命。还有谁能够阻挡住这黑衣少女?
不过在场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战败倒下,至少还有五个人,青城七明剑。
茅如举睁着无神的双眼“看”想黑衣少女,涣散的瞳孔中没有显出一丝的倒影,山风吹起他身上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另外的四人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紧紧地握着长剑一动不动。
黑衣少女目光在茅如举身上闪过,恍如无视。以她的境界自然看得出这几人的修为是所有人中最低的,而且身有残患,更是不足所惧。不过她实在忽视了一点,身有残疾未必无能,从眼睛中看不到恐惧的人未必是强者,心中有杀意的才是。
茅如举心中已充满了杀意!这杀意不是嗜血狂暴的残忍,而是一种毅然决绝的反抗,更可以说是放手一搏!青城七明剑身可死,头可断。但心中的那份尊严绝对不可被轻易践踏!尤其是面对人类的天敌,魔族!
于是,茅如举从衣袖之中取出那张神符。
这张神符并不大,长越三寸,宽一寸,呈深黄的琥珀色,上面用朱砂笔草草地画了一把宝剑的形状,神符看上去十分古旧,满是斑驳的印记还有褶皱,边角处还有些破损,冷眼看上去便如同民间玩弄玄虚的捉妖道士所有的鬼画符一般,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不过这张神符握在茅如举的手中时,右手不禁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因为他的心中十分了解这张神符的重要性究竟如何。
距今千年以前,青城祖师来到了青城开宗立派、创建山门。自此,青城一名便成了整个大陆之上最威名赫赫的修道门派。同一时刻成立的还有就是唐门。只是那时的唐门还远远不及青城罢了。
千余年来,青城都代表了整个人类的修道巅峰,受到万人敬仰与敬重。这种敬仰随着青城祖师渡神榷得永生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青城已然成为了这片大陆修道者眼中的绝对标杆,甚至一些魔族洪荒的强者也会前往青城偷偷学习。[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代强者们的凋零离世,强大的青城也渐渐衰败下去,整体的实力已是大不如前,但依旧是笑傲天下的存在,知道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年仅不惑的武帝率兵起义、揭竿而起,公然开始推翻前朝腐朽的政权。
败政失民心,强者得天下。很快,大半的江山归入武帝之手,天下大势已然分明。这时,前朝皇帝向青城发出了最后的求救。当时的青城掌门整整闭关了十日,最终决定帮助前朝镇压武帝。
随后,大量的青城弟子赶到了前线与武帝作战。青城无上的剑阵以及灵动的剑技将武帝打的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武帝的两个亲生兄弟也在战斗中阵亡。
怒火中烧的武帝失去了所有理智,备战三月,召集了整整百万铁骑与上万名修道者,在八宝将军的带领下一鼓作气只杀南下,瞬间冲破了前朝所布下的最后防线,一举灭朝。
之后,武帝马不停蹄地带领人们只攻青城,青城掌门率领门下弟子死死守城七日,无数的青城修道者丧命与此,最后还是城破人亡,青城掌门不知所踪。
愤怒的武帝意图屠尽整个青城的百姓以及修道者们,被当时的皇后以及满朝文武所劝说下来,终究没有做出残忍之举。不过经此一役后,青城一派彻底一蹶不振,再也无法恢复当年荣耀。加之这几十年来武朝对青城无形的打压依旧严酷,为从中断过,若不是青城众人咬牙坚持,恐怕也是早就灭门了。
此番七明剑离开青城来到帝丘参加八大书院的入试,为的也是希望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曲线拯救青城,使得青城可以再次辉煌。所以七明剑并非是青城的入室弟子,青城一方依旧对此十分开重,在七明剑离开之前青城的一位长老将这枚神符交于了茅如举。
青城前代掌门曾以自身强大的修道修为做了七十二枚蕴含自己剑气的神符,每一枚神符便相当于自己所使出的一剑。已强大的意念写入神符之中得以永久地保存,且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不同人手中所施展出来。给予茅如举的便是为数不多流传下来中的一枚,在必要时刻使出来,可以出奇致胜,这也是青城交于茅如举在大演武中的杀手锏。
先前贾乐对战赤脚和尚,赤脚和尚霸道的一指禅剑威势惊人,贾乐极有可能丧命当场,茅如举念及贾乐间接地替青城七明剑出头,动了使用神符的心思,不想贾乐体内奇遇,瞬时间连破四境取得了胜利,茅如举在惊讶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却更不曾想黑衣少女凌空出现打破这一切,连伤四人又斩杀了八大书院的监考教员,最重要的是对方竟是魔族!
虽然茅如举并未感觉到从黑衣少女身上有着什么不同于人类修道者的异样气息,但他却好不怀疑贾乐所说,面对强敌茅如举已然拿出了这枚神符。
看着茅如举拿出了一张画有朱砂的黄纸,黑衣少女眼中不屑更胜几分,不过她心中却也不禁升起丝丝不安,眼前这个看似无谓的盲眼少年拿出之物绝不会是什么简单普通的物件。
正在疑惑之时,茅如举已将真元倾注到神符之内,唤醒了这枚神符。
真元倾注的一瞬间,整张神符都燃烧起来,发出一道金黄色的火焰。火焰快速地熊熊燃烧,竟然只冲天际,宛如在天地之间用火焰之笔拉出了一条笔直的火线。
火线在短时内燃烧得消失不见,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意从茅如举的指尖绽放而生,发出“嗤嗤”的声响,无形的剑势在指尖盘绕而起,宛如一股迷你的龙卷风一般。
感受到这股即刻诞生出的剑意黑衣少女脸色不禁立刻变得惨白起来,她实在没有想到这看似木纳呆滞的盲眼少年手中竟会有着如此强大的杀手锏。一瞬间,无比骄傲的黑衣少女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面对强大,任何人都会有所恐惧,无有例外。
黑夜之中,飞翔着的乌鸦也感受到了这无比强大异常的剑意,发出惊悚的悲鸣之声,那枯燥烦耳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中传出极远,令人不安。
茅如举右手中指与食指直直地摈拢在一起,青白色的剑气如一缕透明的青丝在双指间极速缠绕着,好似意欲脱缰的烈马不停地挣扎着,急于离开茅如举的指尖,斩向一物。
茅如举也感受到了指尖的那份无比强大的异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斥在内心之中,这一刻,茅如举感到自己有着睥睨天下的豪情霸气,有斩断一切的能力功为。这一刻,茅如举体会到了什么是无上宗师的境界。原本眼前无限的黑暗之中甚至有了一丝的光亮。
这就是前代青城掌门的傲然一剑,这就是青城无上的剑意神通!
茅如举弹指,出剑!
青白色的剑气从茅如举的指尖直挥而出,霎时间化作一条数丈长的青色巨龙,青色巨龙虬髯的龙须,碧透的的龙睛,头顶上弯曲的龙角在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青白色的细密鳞片闪闪发光,击碎山石的龙爪让人心生胆寒。
一道剑气,一条巨龙。
这就是青城的神符,这就是青城的神通。
这就是青城的剑!
青色巨龙口中但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龙啸之声,一股巨大的气浪猛然掀起,无比的冲击力扩散开来将四周的树木都折腰震断,飞向四周。贾乐被这一声震撼天地的龙啸之声惊醒了过来,悠悠醒来看到眼前之景时也不觉深受震撼,呆愣在当场。
伴随着龙啸之声,青色巨龙探爪挺身向着黑衣少女直扑过去,仿佛将要一口吞下。
此刻,黑衣少女的眼中已没有了之间的惊愕与不安,反而渗透出无比疯狂热忱,这种热忱散发出恶魔一般的余晖。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中,龙族早已消失,自古典记载早在上阴王朝时便已灭绝。万年来无数高傲无比的强大修道者们最为惋惜哀叹的一件事就是不能亲手屠龙已安己命。而此时这道无上的青城剑气却化作了一条青色巨龙,看着这条青色巨龙,黑衣少女仿若看见了一条真正的洪荒巨龙正向自己飞来,而自己斩剑飞舞便可完成这一无数修道者的倾心梦想。
黑衣少女抬手再起举起乌黑色的长剑毅然举起,随意一股无可名状的异动集于长剑之上。乌黑色的长剑上燃起黑红色的赤焰光芒,宛若燃烧着的地狱之火。
斩剑落,欲屠龙!
第二十章 悲殒
黑红色的赤焰在乌黑的长剑上雄雄燃烧,随着黑衣少女一剑挥出,这道好似来自幽冥洞府中的剑气赫然溢出,斩向了那青色巨龙。(.)
两道无比卓然的剑气骤然相撞在一起,一道是来自数十年前大境修道者所撰写的神符意念,一道是来自魔浴强者的傲然一搏。
这两道霸道凌厉的剑气,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时空,却终究相撞在一起,发出了毁天灭地的一声轰鸣。
伴随着这声巨大的轰鸣,青色巨龙再次化作了青白色的剑气,与那道黑红色的赤焰相互缠斗在一起,好似一团不停旋转的阴阳鱼一般。强大的冲击力不断扩散开来,击打着在场所有人的身体。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青白色的剑气与黑红色的赤焰都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只剩下了黑衣少女与茅如举。
黑衣少女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不健康的红晕,嘴角处却挂着畅快淋漓的笑意。茅如举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开始变白颤抖起来。
两道强大的剑气的对决并没有胜出者,不过黑衣少女与茅如举之间已然决出胜负。黑衣少女损失了大半的修为最终抵挡住了那道无上的青城神符,而茅如举却无法再使出那么强大的一击。
胜负不言便知。
黑衣少女突然皱了皱眉,胸前一震,一直咬牙紧逼着的樱唇还是没有坚持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衣少女毕竟还不是强大的神圣修道者,适才一剑挡住神符已算是逆天之举,而她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吐出鲜血的那一刻起,黑衣少女便知道自己今日无法离开帝丘、离开这枫林晚了。
一丝淡淡的悲凉涌上了黑衣少女的心头,但随即消失,转而是一股无比的愤怒。
没错,正是愤怒。
作为惊才艳艳的魔浴强者,即使在强者如云的魔族之中她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让她流血受伤,没有一个!
而今天,在这枫林晚中,无比骄傲的她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盲眼少年所伤,无论他使用的是什么,这都对黑衣少女产生了巨大的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修为,还有她的修道心境。
因为自此以后,她便不是完美的不败。[.超多好看小说]
为了追求完美,她必须洗刷掉这份耻辱,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将这份耻辱带给她的人的血来洗刷!
所以她必须要杀了茅如举,绝对,绝对。
黑衣少女迈步向着茅如举走来,她的步子迈的很缓慢,却每一步都很大,每一步都很坚实,这些每一步之中都带有了她的决心,她迈出的每一步对于茅如举来说都是自己离死神更近了一步。
茅如举呆呆地“看”黑衣少女,惨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刚才催动那道青城神符自身所承受的负荷同样巨大,神符燃烧的时候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天地灵气与修道真元。剑气在手之时他感受到了睥睨天下无上强者的感觉,但剑气离身的那一刻起他便承受着那份远超出自身极限力量所带来的巨大反噬。
身体的奇经八脉丹田识海都处于难以忍受的疼痛之中,根本无法动态,眼不能视,耳不能闻,五感俱失。不过久经磨练的直觉却告诉他死亡已然到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已不力逃避。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救自己吗?
傲然的修道天才叶庸败北剑碎;
强大的不惑强者赤脚僧吐了血;
赤练红衣的新月反被幻术所制;
逆天连破四境的贾乐一剑倒地。
八大书院的监考教员没也被瞬间斩杀,现在还有谁可以战胜这魔族少女吗?
茅如举很想苦笑,却无法笑出来。但随即茅如举心中便如被惊天霹雳所击中了一般,他想大声出口叫喊,嘴唇却已无力张开。
没有人能战胜,并不代表没有人去战。
已然有人。而且是六个!
青城七明剑,一人落败,还有六人。
之前被赤脚和尚所击伤的两个青衣少年也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六个人默默地站在了茅如举的身后,一如往昔他们站在师兄的身后一般,不过这一次他们要站到师兄的前面。
已有两个人动了起来,一左一右,两道身影宛如青色闪电一般袭想黑衣少女,两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凌厉地向着黑衣少女猛刺过去,角度刁钻,剑势愤然。
这是绝妙的配合,只有长时间相处在一起的人才会有着这样超出常人的默契,剑中不仅带着匪然的杀意,还潜藏着令人动容的兄弟之情。
不过,这些在黑衣少女眼中这些都无关紧要,阻拦在她道路上的荆棘便要斩除。
乌黑的长剑一击挥出。
两颗人头赫然飞起,殷红的鲜血溅起丈余,喷在灰雾的树梢上,洒在冰冷的泥土间,溅在黑衣少女白皙的脸庞上。
两道锋利的剑芒轻触到了黑衣少女的衣袍前,最终无力地跌落在尘埃之中。
一声愤怒的哀嚎从是三个人空中呼出,三把闪着寒光的剑向着黑衣少女袭来。
乌黑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
随着一声刺耳的折断声响,三把长剑,三根明杖,三个身体被一分为二。乌黑的长剑上不停地滴着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渗入泥土之中。这一切都没有使黑衣少女的脚步减慢分毫,最终她走到了茅如举的面前。
此时,在她与茅如举之间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最为幼小的少年。
他是青城七明剑中年纪最小的小师弟,最受师兄们疼爱的对象,也是最为命苦的人。
刚出生之时,他与普通的婴孩一样,可爱、阳光、健康。他拥有着世人所拥有的一切,亲情、温暖以及光明。
最终一场疾病夺走了他的一切,留给他的只有寒冷、饥饿还有黑暗。
等他频临死亡的时刻,被尚在幼年的茅如举所发现。就这样,一个盲眼的少年带着一个同样盲眼的婴孩走到了青城,这期间他们所经受的苦难无人得知。
在早已落败的青城之中,不缺乏苦难之人,所以便有了七明剑。
年幼的盲眼少年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居所。
漫长的修道生涯中,与生俱来的差人一等,嘲弄讥讽多于赞美鼓励。
最终,青城七明剑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气,七个盲眼少年凭借着不屈的精神与过人的磨练向世人展现出他们的风采,明媚的未来既在明日。
不过,此时此刻,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化作无形的烟云而消散不见,所留下的只有死亡与苟且!
在强大的黑衣少女面前,年幼的少年别无选择,却也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办法胜过对方,他做不了任何的事情,所能做的只是站在师兄的身前。
黑衣少女脸上被溅上了点点鲜血,白皙的脸庞上点点殷红,乌黑的秀发随风飘舞,掌中长剑散发着无尽杀机。盲眼少年虽然看不见,却依旧可以感受的到,他的腿已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黑衣少女看着眼前这个恐惧弱小的少年,从他稚嫩无邪的脸上她隐约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恍惚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那个寡言倔强,总是一身杀意的少年。刹那间,黑衣少女的心中升起一丝恻隐之心,樱唇微启,吐出冷冷地一个字:“滚。”
声音低沉冰冷,音节简单粗暴。这是一个强者对于弱者最大的慈悲。
年幼的少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无神的眼中透露出无比的决绝。
黑衣少女不再多言,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一只白皙美丽的手。
这只美丽手伸出了一根美丽的手指,在年幼的少年的脑门上轻轻一点,然后挪开,再然后年幼的少年仰身倒下。
鲜血从他脑门的血洞中喷涌而出,温暖的鲜血喷在茅如举的脸庞上,青衣上,形成斑斑朵朵的血花。
茅如举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内心却如刀割一般剧痛无比,他此时五感俱失,但却能想到所发生的一切,单当小师弟那温暖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茅如举的身体不自觉地抽动起来,刹那间,精神崩溃,身体垮塌。茅如举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身子向后斜斜地倒去。
不过他最终没有倒下,他被一个人从身后稳稳地托住。
随后黑衣少女看到了一双无比愤怒的眼睛,这双眼睛属于贾乐。
贾乐被青城神符中青色巨龙的龙啸所唤醒,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他在不停地挣扎着,挣扎着起来要走到了茅如举的身边,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托住了茅如举一个人。
贾乐紧咬牙关寒声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这是他对黑衣少女说的第一句话。
黑衣少女嗤笑,眼中依旧满是不屑,她并不准备给贾乐来日报仇的机会,她决定用掌中乌黑的长剑斩断这一切。
剑起,剑落!
惊鸿一剑带着无比凌厉的威势来到了贾乐面前,贾乐没有躲闪,准确地说他已无法躲闪。
正在这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在贾乐的面前,这双手伸出了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那把乌黑的长剑。
第二十一章 天明
黑衣少女那把乌黑的长剑下,有着无数人的惨败,有着无数人的亡灵。.这是一把锋利异常的魔刃,也是黑衣少女强大自信的来源之一。
而此时此刻,这样一把锋利异常的魔剑在黑衣少女惊鸿一剑的强悍剑势之下竟然被人用两根手指轻松地夹住,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夹住剑的手指并不十分修长,皮肤略有粗糙,显得有些暗黄,手上的虎口处也没有厚重的茧子,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手,一只属于老者的手。
崔大富看着黑衣少女,眼中一片冰冷,他此时也未从黑衣少女身上感知到任何的魔族气息,但对方长剑上的剑意以及气息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她独有绝然的强大,这种强大绝非人类修道者所能够具备的,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对方经历过魔浴洗礼。
一个经历过魔浴洗礼的魔族强者为何回到八大书院的首试场所来大杀四方?挑衅滋事还是另有所图?这一切他还都无从知晓,现在要做的便是战败她!
在早些时刻,贾乐逆天强破四境,再次引发了天象生变,虽只有一瞬,不过还是无法逃过李行之与崔大富这样巅峰强者的眼睛,端坐在望雕峰上的二人感知到此景之后也不觉大为震撼。
一个人能够从平凡少年眨眼间便成为星劫镜的修道者这意味着什么?李、崔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崔大富的眼中顿生出希翼之色,而李行之的眼中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深邃的复杂。二人在震惊之余都在飞速思考着当前之事,心中虽都有所异动,却不表现出来,更准确地说二人此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互相牵制着对方。
就是这短暂的犹豫以及猜疑从而引发了之后的悲剧。(.$>>>棉、花‘糖’小‘說’)
当二人发现了天上的那朵乌云,发觉到了黑衣少女之时,事情的发展已不由他们控制。
贾乐、叶庸、新月、赤脚和尚、茅如举都皆数落败,监考的教员、其余的青城六明剑都皆数被杀,等二人岌岌赶到之时正是七明剑中小师弟倒下之时。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时间里一十六条生命就这样逝去。
在黑衣少女一剑斩向贾乐与茅如举之时,崔大富最终伸出手指挡下了这一剑。
黑衣少女看着面前突然横空出现的灰衣老者,感受着夹住自己长剑的两根手指间无比强大功为的时候,黑衣少女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地如此弱小。
而就在这时,她的身旁再次出现了另外一位清瘦的老者,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睛同样凌厉地看着自己,黑衣少女的身子轻轻一抖,感受到那股强大无形的压迫,黑衣少女已知此刻自己只能屈服。
面对强者,屈服并不是卑微的表现,反而体现出了自身的睿智聪敏。
松开了乌黑长剑的剑柄,耸了耸肩膀,之前那个宛如来自地狱杀人魔女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可爱俏皮的邻家女孩儿,无尽的杀机顷刻间消失不见。无论是李行之还是崔大富都对眼前的一切很是满意,同样也感到了异常的棘手,眼前的黑衣少女绝非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
李行之带走了黑衣少女,缚在她手上的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却无人质疑黑衣少女能够挣脱得开。崔大富带着那把乌黑色的长剑消失在了弥漫着的灰雾之中,片刻之中,原本浓浓的灰雾开始逐渐淡去。
赤脚和尚在无声无息间地离去,没有留下一声佛号,一句超度。八大书院的教员们已聚集齐了百余人,一直在外驻扎的御林军也进入了枫林晚内,开始严密的布控,对于大家来说,今晚注定彻夜无眠。
每个人都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相互沟通,互相打扰。除了工作的的调度、走动之声外,只能听见山谷中空灵山风的呼啸之声。
良久,茅如举悠悠然地苏醒过来,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他却已想起昏厥前所发生的一切。茅如举挣扎地想要坐起,一旁的贾乐急忙上前搀扶,却被茅如举一把推开。贾乐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叶庸对着贾乐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贾乐只好作罢,默默地看着茅如举自己一点点地挣扎爬起。
费了很大的力气,茅如举才勉强坐了起来。爬起后的茅如举并没有贾乐之前想象的那样或是痛苦失声,或是高声咒骂。茅如举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无神的眼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之间溅在脸颊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呈现着一种干巴巴的暗红色。贾乐突然发现茅如举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坚强一些。
片刻后,茅如举开口道:“我想看看他们。”
贾乐点了点头。
一片平川之上,六张黑色布之下,是六个年轻的身体,只是他们的生命被永远地定格在了前一刻。
六颗沾染着血迹的风铃放在各自的黑布之上,代表了他们死前的身份。
触摸着同伴的尸身,感受着冰冷的温度,嗅着绝别的气息,茅如举最终不在坚强,凄厉的悲号从他的喉咙中嘶哑地发出,青袍血衣下的身体抽动成一团。
悲惋、哀怨,没有任何一个词汇可以形容。
良久,茅如举停止了哭泣,颤声道:“我想把他们的尸身埋在枫林晚。”
“可以。”一个严肃的声音想起,却是先前押着黑衣少女离去的李行之回来。
“不过只能平埋,更不可立碑。”李行之的言语中依旧不夹杂着一丝情感在里面。
茅如举的眼中赫然充满了凌厉之色,这道凌厉让一旁的贾乐心中都未免一颤,他从未想象到一个盲者的眼中会出现那样的怨恨。
李行之道:“别忘了你们是青城弟子。”
短短的一句话宛若一桶冰水浇在茅如举的头顶之上,眼中的怒火顿时消失。
没错,你们青城青城弟子,而这里是皇家的猎苑,无论你们有多大的委屈,做出了大多的牺牲改变什么。尸身可以埋葬,不可以有坟包,不可以有碑刻,更不可以在这里祭奠!
原因无他,你们是青城弟子,而这里是皇家的猎苑,准确地说是武帝的猎苑!
在这里,不可能有对于青城的公平。
天下之大,都系武帝。
普天之下,没有公平!
茅如举大笑!
尸身最终埋葬在了枫林晚,平埋。没有任何的标记,也许在经历几场雨水后,那里的草会长的格外丰盛肥美,武帝再来狩猎之时,所有的马儿都爱来这里吃草。
仅此而已。
茅如举拄着自己的明杖离去,带走的只有自己的一颗风铃。其余六明剑的风铃交给了贾乐保管,离去前茅如举承诺日后一定会回来找到贾乐,取回这六颗风铃。
看着早已看不见的茅如举离去背影,又看了看掌中的六颗带有血渍的风铃,贾乐的心中五味杂陈,不可言表。
突然间,掌心中的风铃闪过一丝光亮,贾乐一怔,随即抬起头才意识到,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一轮明日,发出耀眼的光辉。
此时此刻,天已明。
第二十二章 半日谈
天上的明日依然如昨日的那般明艳,散发着无限的光和热,在它的身上仿佛一切都如昨日一般,没有这丝毫的变化,也许明日也是如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亘古不变!
贾乐不知道天上的太阳会不会永远不变下去,但是自己却一直在改变着,每日都是。
六个风铃握在手中,感受的上面的丝丝凉意,贾乐的心中却一直无法安静下来。
“今日的阳光如何?”不觉间,李行之已站在了贾乐的身后,同样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
“不错,很温暖。”贾乐淡然道。
李行之微微一笑,他自然听得出贾乐话语中的隐晦。身体温暖,心却是冷的。心寒自然是指青城六明剑葬身之事。
李行之轻轻叹了口气,蠕动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脸上早已皱其多年皱纹稍稍舒展了些,眼中泛出一丝光亮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稳得多。”
贾乐微微挑眉,贾乐同样清楚所谓的意气风发与沉稳也同样是在指青城六明剑之事。这件事于情于理皆是不公,在世人眼中自是分明。不过明知不公,贾乐也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出面为此出头。虽然即使贾乐是否出头都并不会影响事情的结果,不过却表明出了一个人的态度与城府。
贾乐的态度与城府都已展现出来,这与之前的一件事表现并不相同。
李行之悠然道:“前些时,你来到帝丘,又带了一匹白马。自此,帝丘不太平啊。”
贾乐默然。对于将白马送归快马堂之后,便在此后的各种不经意之间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不平凡,贾乐从未想过看上去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竟会变的如此复杂。对此贾乐为此一直隐隐不安,也开始怀疑起老师的用意。
李行之看向贾乐的眼神略显复杂,也更为深刻,想要看穿贾乐的内心一般。
良久,李行之道:“昨夜,你连破四境,恭喜。”
贾乐闻言身子略微一僵,心中顿时明白了李行之的真正用意。
白马入帝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它的影响对于快马堂来说是重要的,但对于早已完全震慑住江湖的庙堂来说,它所产生的波澜在大人物眼中只能算是涟漪。
真正能影响朝廷根基的是一夜入春的那股力量!
初悟之能便可使整个大陆黑夜一瞬天明,一夜入春,这种力量的可怕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而这股力量的背后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更是可怕。但是它在百姓们的心目之中便也有着神一般的绝对地位,不容置疑。
在九五之尊的圣上眼中,这是绝对不可出现的。
早些前,人们将这股力量认为是上天所恩赐与民间的,后来莫先生说是有人初悟所致,人们将目光看向了惊才艳艳的唐三元,而昨晚的事情让李行之知道,导致一夜入春的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贾乐。
否则,试问还有什么人可以三剑间破四境?
面对着种种的潜在疑问,贾乐最好的选择就是默然。此时他索面对的是一个智慧的老人,更是一个强大的修道者。无论心智、谋略、力量、地位自己都远不能及,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看着这个青涩稚嫩的少年所透露出的城府老练的气势,李行之不禁微笑,随即道:“走走?”
贾乐点了点头。
散去灰雾的枫林晚显出了原本的样貌,葱郁的树林,柔软的草地,清风微徐,出来淡淡的芬芳,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惬意、怡人。枫林晚中盛奇山、多怪石,配以秀美的枫林当真是赏心悦目,虽然此时正是春季,满山的枫林还并未红透,却别有一番异样风情。
一老、一少漫步在山间,仿佛远离尘世喧嚣的隐者,自在,悠然。只是在不远处可以听到打斗的叫喊声、兵器的碰撞声,提醒着二人自己依然身处于尘世的漩涡之中。
走出数里,李行之道:“你为何修道?”
贾乐沉思,若说一千个修道者有一千种悟道的方式,那么十万个修道者却都只有一个目的――变强!
立足于这涛涛乱世之中,不变得强大是不行的,无论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为了什么。金钱、权利、美色、尊重等等等等,这些人们所需要的东西都得来不易,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强者的专属,想要成为强者,最快最简单也是最严酷的方法便是修道。
修道可以得到一切!
贾乐也渴望着得到,得到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睡眠,换句话说是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寿命。
世人活着而修道,贾乐却是修道只为了活着。
这些事情贾乐从未向他人提起,小顾没有,不二也没有,自然也没有必要告诉李行之。
李行之见自己的问题问出良久,却未得到回答,作为这个帝国的巨头之一这样的遭遇他已经很久经历过了。李行之却并未懊恼,反而是轻轻一笑。这时贾乐道:“您又为何修道呢?”
自己未答却反问,很不礼貌。李行之并不在意,看向周围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一双名扬天下的明眼中竟然流落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浑浊。
李行之道:“你我出生的年代并不相同,那个时候有像我一样的很多人都并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而修道,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片大陆,为了这里的人民。”
顿了顿,李行之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道:“小的时候,我的梦想是长大了做一名裱糊匠的。”贾乐不禁为之失笑,裱糊匠的梦想从当今帝国的巨头口中说出当真有几分异样的滑稽。
看着贾乐失笑,李行之道:“那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贾乐一怔,随即道:“我只想简简单单地睡上一觉。”
李行之闻之不觉略惊,他本已做好了听到惊为天人的结果,哪怕是想做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他却绝未想到对方的回答却是如此简单,甚至可以说简单到荒诞。
贾乐仿佛看穿了李行之的心思道:“就是这样,您可能觉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有些可笑,但我永远的梦想却只是睡觉而已。”
李行之默然,这次是换做他变得无语。一个少年,一句话语,让他有些无从回答。
良久,李行之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接着停下脚步,贾乐也随即停了下来,李行之看着贾乐道:“人各有志,视物不同。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也算是一位长者告诉你的智慧,希望你能在日后的道路上借鉴。”
贾乐闻言,躬身稽首。
李行之道:“容易得来容易舍。”
贾乐有些不舍,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随即再次躬身施礼。
李行之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变得有些慈祥,与之前面对茅如举的冷淡大不相同。
说罢,李行之转身径自离去,飘然间消失不见。
贾乐低吟一声,耳边回响着李行之刚刚说过话语。若是换做旁人教导,必然会留下“舍得”这样两个意义深远的话语,以显示自己。
不过李行之却用了一句俗语来说出,意义却有所不同。这位儿时梦想是作一名裱糊匠的帝国巨头用最为浅显的话语告诉贾乐的并不是“舍得”这样一个缥缈虚无的人生境界,而是在警告自己,眼前的一切太过“容易”了!
自己将白马送回快马堂,等待自己的是三十七家客店的拒绝,却没有一把剑的偷袭,反而住进了寒山寺;自己陪伴小顾杀了田七爷,却没有遇到其余“鬼八仙”的报复;自己初悟引得天象异变,昨夜三剑破四境却并未被黑衣少女所杀,反而在自己的手中是六颗带血的风铃。
贾乐从未认真仔细地思考过以往,而就在此刻,贾乐意识到自己连日来所得到的太多,也太过容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依旧会得到很多,同样非常容易。但是这些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所得到的,而是他人所给予的!
“容易得来容易舍。”有得便有舍,这个道理同样亘古不变,只是再次舍去之时真的可能那么容易吗?
贾乐吐出一口肺中的浊气,摇了摇头,并不再想这些。此刻,日头已经快速升起,已快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首试截止时间将尽,贾乐迈步走向了前方。
第二十三章 再启程
蜀道十二曲,枫林晚中最为复杂的蜿蜒山脉,山势虽不高原壮丽,却因其连绵险要奇特的地形所闻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在这里,有为武帝修建的狩猎寝宫――割鹿宫。
割鹿宫便是八大书院首试的结束的地点。参加前一日首试的举子考生们将在这里交上他们一天中所获取的风铃,以获得通过这场入试的资格。
在割鹿宫的宫门前方,已聚集了无数的入试考生,每个考生脸上都浮现着几丝疲倦的神情,不同的是,在这疲倦的神情中有的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兴奋与喜悦,有的是莫名的落寞与辛酸。
这里虽不是他们人生一切,却已划分出很多人不同的人生。
贾乐在割鹿宫门外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看到了叶庸与新月,先前自己陪伴茅如举去探看死去的青城六明剑,叶庸便留下来照顾依旧昏迷着的新月,待新月苏醒过来之时稍作休息便与叶庸赶到了割鹿宫。叶庸还有着最后一项使命,便是将夺回的寒山派中弟子的风铃皆数归还。
一夜的争斗寒山弟子们收获颇丰,事情进展得也十分顺利。一夜之间已是夺得了不少的风铃,加之叶庸归还的风铃之后竟是可全数通过初试,这让叶庸很是欣慰,招呼着师弟师妹们尽快进入割鹿宫中通过初试。
众寒山弟子见大师兄一夜之间竟夺回了所有失去的风铃,自是都欣喜万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奇怪大师兄一直背在身后的重剑竟然不见踪影,不过看见师兄身旁突然多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红衣少女,随即看向叶庸眼神变得各不相同,男弟子们满是暧昧与钦佩,女弟子眼中更多的是嫉妒与幽怨。
待寒山中弟子相继离去后,叶庸长叹了一口气,原先挺拔的身姿也塌下了不少,有些颓然地坐在旁边的巨石上,新月也落座在他的身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微探上身在叶庸耳边小声轻语道:“想不到你原来这么受欢迎,刚才你的那几个小师妹看我的眼神当真不善,好像要把我吃下去一样。喂,你在门派之中究竟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好妹妹啊?”
新月轻语、吐气如兰,缓缓的气流吹在耳边让人感到格外舒服,叶庸不禁胸中一荡,心跳不免增快了几分,随即轻咳一声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
新月撇了撇嘴,翻起白眼更是让人心生涟漪。新月道:“我啊,就是看着你刚刚在那里显英雄,把所有的风铃都还回去了,你的师弟师妹们倒是高高兴兴地过了初试,你自己怎么办?”
叶庸默然,他心在手中只剩下自己的一颗风铃,自是无法通过首试的。
看着叶庸紧板的面容,新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颜如花、无比灿烂。新月道:“看着你这副呆样子当真有趣,你人要是像这般有趣便好了。”
伸了伸臂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新月轻声道:“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无论那件事都是足够让人惊悍的了,无论是那可恶的不惑境臭和尚,突然破镜的贾乐还是那个可怕的黑衣少女都让人难以置信,作为同一代的年轻人差距竟然能够这么大,哼哼,本姑娘也算是服了。今年不过入试也罢,以免和这帮怪胎们再遇见。”
叶庸知道新月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禁流过一丝暖意,不禁对这个先前还有所厌恶的少女变得好感了许多。叶庸舔舐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喉咙有些发干,他很想告诉新月在她昏迷的时候还有茅如举所使出的无上神符以及青城六明剑之死究竟多么尤为壮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此时叶庸实在无法说出昨夜所发生的惨状。
新月望着艳阳高照的蔚蓝天空,嘴角处浮现出一丝淡然的迷人微笑道:“不过,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未通过首试,不过至少我们还活着。”叶庸闻言微怔,随后也不禁淡然一笑。叶庸忽然觉得如此这样和这个红衣少女坐在一起倒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周围的举子考生们看着眼前如此妩媚动人的少女在简陋的岩石上与另外一名少年卿卿我我地交谈着,心中都不禁生出几分羡慕与嫉妒,不过念头一转有些恶毒地想到这两个人现在还未前往割鹿宫通过首试,想来是没有获得三个风铃,没有资格。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贾乐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来到巨石前,看着叶庸与新月各是红润的脸庞,心下稍许有些欣慰。昨夜的一场恶战已让三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越发亲密。
新月看到贾乐到来十分高兴道:“小假笑?这半天跑到哪里去了?”
贾乐淡然一笑,并未回答。
叶庸道贾乐是去陪着茅如举去看望已故的青城六明剑,昨夜的悲壮也不愿再次提起急忙转移话题道:“昨夜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和你说,恭喜了。”他口中的恭喜自然是贾乐的连破四境。
贾乐谦虚地点了点头,新月却在一旁一把扯住了贾乐的耳朵娇喝道:“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是如此天赋异禀的家伙,我的乖乖呢!一口气连破四境,难不成你背着我们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贾乐轻叹一口气道:“你长的如此美丽动人,怎么一开口说话就像个赶大车的呢?”
新月白了贾乐一眼,娇声道:“你管不着?”嘴上虽是这么说,不过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得意,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厌恶别人夸奖自己的容貌。
贾乐看向叶庸,叶庸的眼中也满是充满疑问的神色。贾乐无奈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们,昨夜的事情太过突然,我自己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也许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叶庸闻言点了点头,新月却是一副依旧不罢休的样子还要张口发问,贾乐急忙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们为何还不进割鹿宫通过考核啊?”
新月闻言顿时有了牢骚,一直叶庸道:“哼,你问他。昨晚死秃驴还回来的风铃他都又还回去了,多一个都没有留,结果自己无法通过首试。你说他傻不傻?”
叶庸淡然道:“那些风铃并不属于我。”新月张口便要反击,贾乐急忙拦住,从怀里拿出了六颗风铃。
看着这六颗带着血渍的风铃,叶庸与新月都默然无语,他们自然知道这六颗风铃属于谁。良久,叶庸道:“这个我不能要。”
叶庸自是有着自己的尊严与傲意,昨夜之事已然成了他心中的一个心结,对于青城六明剑的死一直隐隐自责。新月也没有吱声。
贾乐道:“这是茅如举离开的时候留给我的,也许他想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他在离开前还是想帮我们。”叶庸与新月默然。
贾乐接着道:“这风铃并非给你们,茅如举日后会取回来。这些你们都要好好保管。”
“青城六明剑的仇我们此时无法报,所受的冤屈我们也无法申。能做到的只有接受他们的帮助,完成他们的心愿。”说罢,贾乐不再多言,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人。
阳光下,六颗风铃在贾乐的掌心中拉出六道长长的影子。
叶庸伸手,取走了两个风铃。新月想了想,也伸出了纤纤玉手。
见状,贾乐微微一笑,转身向着割鹿宫宫门迈步走去。新月一纵跳下了巨石,招呼一声叶庸跟在贾乐后面。叶庸取出自己的那颗风铃,将其结在一起。
看着结在一起的风铃,叶庸在心中默念,随后起身离去。
第二十四章 一记寒掌
缓步地慢行在割鹿宫中,贾乐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皇室建筑所带来的威严神圣之感。(.无弹窗广告)无论是在山中老师身旁还是身处寒山寺,贾乐目及所见的都只是寻常百姓的装饰陈设,但此时此刻贾乐眼前的却是当今圣上天子做居住的狩猎行宫。
割鹿宫所修建的风格不同于其他的皇家行宫,去奢华取朴实,所使材料也都是直接取自枫林晚中的原木与石材,以精巧的隼牟结构修建而成,整个割鹿宫蔓延数里,房间百余竟是浑然一体,相互偎依支撑而起,这其中的诡异精巧不得不让人为之惊叹不已。而这割鹿宫的主持修建者也正是一直被人们广为流传、津津乐道的莫先生。
四周的宫墙之上并无白油粉漆涂抹装饰,直接裸露着木底原色,上面的年轮脉络经过细致的磨合大理给人以十分亲切之感,有的地方上面竟隐隐有着数道斑驳的刀痕,虽然也经过细心的修整却是无法掩盖,这隐隐的欲盖弥彰实在让人寻味不已。高巍的圆柱,雄阔的穹顶都让人不禁产生顶礼膜拜之感。那隐去的刀痕更给这一雄伟之地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感。
看着眼前之景,贾乐暗中咋舌,心生感慨,身后的叶庸与新月也都为之赞叹不已。
三人步入割鹿宫时已然不早,行至行宫中央的天井之时空中的艳阳已然升至最高点,正已是首试结束的最后时刻。
此刻,偌大的天井之中竟并无喧嚣杂乱之声,而在天井正中的高台之上只端坐一人,正是主持首试的灰衣老者,崔大富。在这空旷雄伟的宫殿天井之中,崔大富却宛如堂前飞燕一般毫无压迫之感,依旧是绵绵地一团和气地坐在那里,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新月对崔大富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贾乐与叶庸却深知这灰衣老者的可怕之处。只是凭借肉体便徒手用两根手指接下了黑衣少女的惊鸿一剑,其修道境界之高、实力之强令人不敢想象。
贾乐看见这灰衣老者不觉一愣,先前这灰衣老者好似押送那黑衣少女,此时却出现在这里,不禁有些疑惑,想到先前李行之对自己所说得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贾乐心中渐生出几丝防备。(.)
好似看透了贾乐的心思一般,崔大富的脸上笑的更是灿烂。待到三人走近,登上高台,展示了通过入试的三颗风铃后。崔大富才悠然开口道:“你们三个娃娃倒是沉得住性子,都已是这般时候竟然还是不紧不慢,就不怕老夫不许你们入试的资格?”
新月但见崔大富一团和气,话语虽是恐吓但语气和蔼可亲,不觉胸中胆子大了不少,接口道:“书院规定,次日正午首试结束,却也没说截止的时刻,老先生又凭什么说要取消我三人的入试资格呢?”
崔大富笑呵呵地看了新月一眼,笑道:“你这红丫头,倒是生了一对伶牙俐齿,无理也要搅上三分,这一点倒挺和你那师父相似。”
新月惊道:“老先生认识家师?”
崔大富笑了笑,转头看向了贾乐,贾乐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贾乐但觉一道意念如精光一般直射过来,瞬间便要进入自己的识海中来,贾乐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将目光避开。崔大富见状,依旧微笑,轻声道:“昨日你连连破镜,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恭喜了。”
贾乐垂首道:“晚生不敢,日后还需望请老先生不惜吝啬多多指教。”
崔大富笑道:“指教谈不上,我又并非书院中人,又如何教授与你。不过你我二人终是有缘,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贾乐闻言心下一动,暗自疑道这老者非书院中人,却主持了书院的首试,这其中的缘由奥秘并不是自己所能想出的。
崔大富随即对叶庸道:“昨晚你的表现也是很不错的,看样寒山百年也终于要出一代大士了。”叶庸急忙行礼呈谢。
崔大富道:“你们三人已通过首试,下台之后出后门,自会有人引你们去下一程。不过动作最好快一些,下一试的主持雪丫头可没有老夫这样的好脾气喽。”
贾乐三人道谢失礼,退下台去赶往行宫后殿。后殿处早已有八大书院的教员等候,待到贾乐三人赶到后将三杆青竹石所制成的钓竿交于三人,随后带领三人直穿后殿走出割鹿宫。三人各持这钓竿不知所以然,只是跟在教员身后赶往宫外。
行出数里,前方一片茂盛的树林,从树林后隐隐传出轰鸣的水声。穿过树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但见前方一片开阔的平原地,一座高耸的水崖屹立期间,湍急的泉水如九天玄女所持玉瓶中的甘露倾洒而下,清新恢宏。泉水由瀑布跌落而下形成一道奔流的清泉。
此时,在清泉两岸之处已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举子考生,足有数百之多。不过这个数字已比之前参加首试之时大大减少了数倍。每名考生手中都持着一杆青竹石的钓竿。
新月见状不禁低声道:“这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让我们这一大群人在这里钓鱼不成?这八大书院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这里是书院入试,不是什么幺蛾子。还有你们三人来晚了。”
贾乐等人回身望去但见一袭白裙的少女,身材婀娜,凹凸有致,精致的五官相貌,白净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流长,宛若天国圣女一般,身上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圣。此时正冷冰冰看着贾乐三人。
贾乐自入帝丘以来也已见过了不少的美人佳丽,如清纯婉玉的温婧,妩媚妖娆的新月,冷酷魔艳的黑衣少女,都是少女中的佼佼者,而此时眼前的白衣少女却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风情异韵,那股冷若寒霜的神圣美感让贾乐为之一愣。发呆之时,贾乐下意识地想起了先前崔大富所说的话来,接着贾乐做出了一件让自己为之感到后悔数年的事情。
贾乐下意识地轻呼道:“雪丫头?”
贾乐这一轻呼声音不大,却是极为清晰明了,字字入耳入心。冷不丁地这一句让身旁的叶庸、新月都为之一愣,面前的冰冷少女闻言也不禁一呆,愣在了那里。
良久,但见冰冷少女原本白皙冷峻的脸庞上浮现出两团犹如赤焰的红晕,一双寒眸中透露出恼怒羞愧的火焰,衣袖中芊芊柔荑已然握紧,发出吱吱的响声。少女微启樱唇,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你说什么?”这四字宛如冰霜巨龙所喷射而出的龙息一般,好似要将人瞬间冻结一般。
贾乐适才略一恍惚,下意识发言。此时他已然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的无理急忙摆手道:“啊啊,没什么,没什么。适才是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见谅。”
冰冷少女口中再次吐出两个字:“晚了。”
赫然间,一道极强的真元从少女身上极速流出,周围的天地灵气瞬间好似被冻结了一般,猛然一滞,随即一道散发着无穷寒意的一掌便向贾乐头顶袭来。这一记寒掌竟是用了极深的功力,下了死手。
贾乐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很是意外,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这看着冰冷绝美的少女竟然会突然袭击自己,更没有想到对方下手也竟是毫不留情。下意识地毅然出手,右手自下而上直直兜起,直迎少女的寒掌。
但听得“砰”的沉闷一声,贾乐被震得连连倒退数步,右掌出传来火辣辣地一阵疼痛,直传心脉。贾乐不禁一惊,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绝美少女竟然修道境界竟远在自己之上,甚至隐隐地高与那赤脚和尚。贾乐心中有些骇然,他想不到年轻一代的修道者中各个都是卧虎藏龙、天外有天。
冰冷少女也不禁为之一愣,她刚才的一掌怒极而发,虽未用及全力,但在一瞬间的出手间无论是速度还是真元都不可小视,但竟让对方硬是挡了下来,看来自己对眼前的少年还是有所低估。想到这里,冰冷少女心中更是恼怒无比,便要进步再攻。
这是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说师妹,院长让你来这里是主持次试事宜,可不是让你来打架的。”
冰冷少女闻言脚步顿滞,愤然甩头看向身后,只见同样身着一袭白裙的一位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少女看似要年长几岁,体态丰满,贵意盈盈,略显圆润的脸庞好似珍珠一般水嫩光滑,两道深深的酒窝浅浅地显在嘴角两旁,俏丽的双眼笑意频频。
冰冷少女看着圆润少女,冷哼了一声,随即看向一旁的贾乐道:“今日之事,没完。”说罢便飘然离去。
圆润少女施施然地走到贾乐身前,飘然一个万福道:“先前舍妹无礼,还请公子见谅。”
贾乐急还一礼道:“姑娘哪里话来,是在下莽撞在前了。”
圆润少女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贾乐道:“贾乐。”
圆润少女点了点头,飘飘一个万福,随即转身离去。
第二十五章 映雪泉畔
应雪此时很不愤怒,非常地愤怒!
作为整个武国最为显赫的天南应家族长的独女,应雪自小便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奢华绝美的物件与万顷独具的宠爱。(.棉、花‘糖’小‘说’)可以说应雪想要天上的月亮,便绝不会给她星星。不仅家族如此,甚至当朝圣上武帝也对她视如己出,十分宠溺,甚至很多时候就连几个公主殿下也要对她嫉妒几分。
更让人羡煞的是应雪自小所展现出极高的修道天分,年仅五岁便初悟得道,踏入坐照。十三岁时便观星成域,破碎星劫。如今年芳十六竟是已通知命!若非天南应家有意隐瞒此事,不为世人所知。那便绝可以称之为当今天下第一修道天才。而她的老师正是八大书院十位院长中唯一的女院长,湘君阁院长红翠柳。
然而此刻这位天之骄女却是愤怒异常,究其原因便是适才叫了自己雪丫头的贾乐。
要说应雪的名字还与眼前这清泉有些关联,当年武帝春狩,应雪的父亲正陪在武帝身边,行至映雪泉畔,适时应府传来消息说夫人生产,得一千金。当下满朝文武都为之祝贺恭喜,武帝听闻也十分高兴,便为这女婴起名为应雪,应雪同映雪,更为诗意。
得武帝赐名的应雪自小便长留宫中玩耍,武帝常喜叫她雪丫头,一次南方沿海巡抚向宫里进攻了几颗上等的碧壳椰子,椰子汁甘肉嫩,甚是爽口。还在幼年的应雪大为喜爱,不禁吃了许多。吃完之后一时劳累便昏睡在武帝怀中,结果一不小心熟睡**,尿了武帝一个满怀。自此便成了宫中的一个笑谈,武帝每当想起总不禁笑道:“雪丫头最爱吃椰子了。”自此应雪便最忌他人叫自己雪丫头,也绝不再也不吃椰子。
却不想,在自己主持次试前夕竟被一个陌生的毛头愣小子随口叫出了自己最羞于见人的小名,这可让人如何不恼?
深深地长呼了一口气,应雪将不甘的愤怒暂时放在一旁,见首试的举子考生都已到齐,应雪走到一块巨石上,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平时的淡定,冷冷地轻呼道:“肃静。”清泉两岸的举子们瞬间都寂静下来,将目光投降了应雪。
应雪道:“首先,恭喜诸位,通过了首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按照今年的书院要求,通过首试者便可被书院录取,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便已是书院弟子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平地中一记炸雷一般在众人中响了起来,人群顿时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想到今年的书院竟然会将首试作为入试的通过考核,过首试者便可过入试。这一切对于众人来说实在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看着嘈杂的人群,应雪峨眉微皱,低声清啸道:“肃静。”人群中的嘈杂被这冷冰冰的一声冻的一滞,瞬间安静了下来。
应雪道:“下面举行八大书院的次试,共决出三十二人,入本届八大书院入试榜,参加明日早晨举行的大演武之试。”
众举子闻言心中一惊,往年间的书院入试但凡通过入试考核的举子都有机会参加大演武,而今年的入试考核变得宽松起来,过首试即可,不过却提高了大演武的考核条件,这让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不过还是有更多侥幸通过首试的考生对此十分高兴,毕竟他们原本也变对书院的大演武抱有什么过分的幻想,能够进入八大书院学习便已是天大的幸运了,所以他们并不在乎这个。
应雪道:“想必大家都得到了一杆青竹石竿了,这便是此番次试的项目,行泉垂钓。这映雪泉中放置了三十二尾红锦旗鱼,你们需用手中的青竹石竿将其钓起。得一尾者当即过次试,获得大演武比试的资格。”
闻言,人群中当即又是一阵骚动,谁也想不到八大书院又出了一个如此荒唐的题目。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是来参加书院入试学习修道的,不是来钓鱼的。若是若此,海滨的渔夫岂不是都是不世出的修道天才,是书院的中流砥柱喽!”此言
一出人群中登出出现数道附和之声。
应雪冷冷地看了人群中一眼,冷哼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次试的题目便是书院的规矩,你若不服,可以离开。书院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规矩。”随即环顾四周继续道:“若是连一尾红锦旗鱼都钓不上来,你们所谓的修道还当真是不如渔夫呢。”
众人闻言嘈杂声渐弱,毕竟还无人敢公然反对质疑书院的规矩。人群中依旧有不服之人嘟囔道:“这红锦旗鱼可谓是天下第一难钓的快鱼,其有用鱼竿垂钓之理。这...这不是在撞大运嘛。”
应雪看向说话之人道:“你敢说修道靠的不是运气吗?”
众举子闻言不禁默然,最为通过首试的入试考生,众人都明白应雪所说的道理,修道固然需要后天不懈的努力学习,但运气当真是更重要的一点。有的人天生便经脉堵塞无法感知天地灵气,无论如何努力也终身不能修道,有的人初悟得道却没有良师指点或没有机巧奇遇,那么修道的进程也会非常缓慢,哪怕了此一生也无法悟境通幽。所以对于修道者来说,机缘命运更为重要,而书院此番的次试考验的便是众人的运气。
应雪寒声道:“现在开始考核,明日天明日出或是三十二尾红锦旗鱼全部钓出便可通过次试。”说罢,一挥袍袖便姗然离去。只剩下呆愣愣的众人,片刻之后,众考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一哄而散,争相奔向泉边寻找合适的垂钓地点。
贾乐等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未动弹,见此嘈乱的场景,贾乐叹了一口气,叶庸皱了皱眉。只有新月倒是颇感兴趣的样子,推了推贾乐道:“喂喂,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好本事,头一次见面就能热闹书院的监考教员。好家伙,我看那一击寒掌真的是望死了打啊。这件事我看可很难就这样完了,你可要有好日子喽。”贾乐尴尬地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新月展颜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此番的考核竟然如此宽松,过首试便可入书院,我看即使我们不去钓什么红锦旗鱼也不打紧,干嘛一定非要参加那个大演武啊。”
叶庸道:“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的最好。”
新月白了叶庸一眼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的。怎么,你既然已通过了首试,干嘛还呆在这里,快去找你的同门去啊?”叶庸看了新月一眼,冷哼一声,脸色有些微红,身子却没有动弹半分。
这时贾乐道:“你们二人谁知道如何钓着红锦旗鱼吗?”
叶庸闻言当即开口道:“早先我曾听说过这种鱼,这种鱼生活在北方的异海之内,是出了名的快鱼。据说其速度甚至超过一般的修道者御剑的速度,而且天性十分寂静,能感知到身边数里之外的异动,据说即使是常年漂泊在海上有经验渔夫也很难捕到。”
贾乐闻言微微一皱眉道:“你说这种鱼是海鱼?却被放在了这清泉之中。”
叶庸点了点头道:“这种海鱼被放入淡水之中应该还是能够暂时存活的,不过生活的环境已然发生异变,想来会变得更加机警小心,更是难以捕捉了。”
贾乐看了看泉边围聚的众考生道:“看样我们应该远离他们一些才是,这里既是有鱼,也早让他们给吓跑了。”叶庸、新月闻言都点头称是,随即三人沿着清泉的下游走去。
看着贾乐的身影逐渐远去,应雪才将自己愤怒的目光收了回来。心中暗暗地记着贾乐的容貌,向着日后如何教训他一番。这是应雪的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道:“想不到师妹也有一天会这样在意一个男孩子,看样真的长大了呢。”应雪没好气地看向身后,身后所站的正是先前拦住自己的圆润少女,应雪的同门师姐,水如玉。
看着水如玉不怀好意的笑脸应雪冷哼了一声,水如玉道:“那人名叫贾乐,昨晚连破四境的那人便是他。”应雪闻言峨眉微蹙,淡淡地点了点头。水如玉道:“真想不到一个其貌不扬的木剑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机遇天赋,当真是了不得。”
应雪不屑道:“狗屎运而已。”
水如玉笑道:“师妹这话真是好大的醋意啊。”
应雪默然,高傲地挺起丰满的胸膛。
水如玉接着道:“而且我还看到了你那未见面的未婚夫,唐三元。”
应雪闻言,顿时面若冰霜寒声道:“休要胡说,他不是我未婚夫,我也绝不承认。”
水如玉笑道:“师妹,你这是又何必呢?这都已是你们应家和唐家两年前说好的事情了,若是唐三元得了大演武比试之首便会娶你过门。到那时......”
应雪打断道:“他绝不会夺得魁首。”
水如玉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很难,以我来看。在场所有举子中无一人能是唐三元的对手。”
应雪一挑峨眉道:“当真?他修为如何?”
水如玉轻声道:“知命上境!”
第二十六章 鱼至
映雪泉水奔流而下,击打在四周的堤岸岩石上产生朵朵白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清澈的泉水下的泥沙水荇清晰可见。偶然间可见几尾不知名的小鱼匆然游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如此清晰透明的环境下,若是有一尾刺眼的红锦旗鱼游过,即使速度再快也不能从人们的眼皮底下逃过。不过红锦旗鱼的速度却也是非同寻常,且在这种环境之下反而异常敏锐机警,若是凭空耐心垂钓当真是难于登天。
贾乐三人沿着泉岸走出里余,已听不到先前喧闹的嘈杂声音,便停下来坐在泉边稍事休息。午后的阳光分外耀眼,身处泉溪之间感受不到那股火辣,反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新月除去鞋袜,将一双粉嫩的玉足伸入的清泉之中,冰冷的泉水在脚趾间飞速流过,一股沁人的惬意袭上心间,新月十分满足地呻.吟了一声。阳光透过树叶枝干斑斑驳驳地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使得新月原本娇美的面容变得越发动人。一旁的贾乐和叶庸见状脸色都为之一红,急忙将目光转移向别处。
心下舒坦的新月此时道:“我说这里倒是够僻静的,不过这里已是下游了。若是有鱼也是先要被上游的那帮人得了先手的,我们该怎么办?”
贾乐想了想道:“此番八大书院的次试主旨并非是真的考验一个人的运气,而是为了考验心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新月峨眉微蹙道:“心性?”
贾乐点了点头道:“没错,心性。红锦旗鱼虽是异种,但绝非独特之物。若是八大书院单纯想考验运气的话那直接就去掷骰子抓阄好了,又何必非要费上这么多的功夫来让众人钓鱼。所谓钓鱼所需要的正是一种极好的耐心与隐忍。”
“但又不同于平日无谓结果闲钓,次试是有时间以及数量限制的,在这种情况下所考验的便是一个人的心性以及耐力的。”
新月皱了皱眉道:“听你这么说似也有着几分道理,但我们如何能够钓到这红锦旗鱼呢?”
贾乐道:“我想现在书院方面还并未将这些鱼放出来。”
新月闻言一惊道:“什么,你说书院还并未开始放鱼,那我们该如何捕捉?”
贾乐道:“红锦旗鱼毕竟属于异种,而且只有三十二尾,与最终入试的人数一样多,若是稍有疏漏可能就会影响到比赛结果,所以我猜想书院会在一个很晚的时间将这群鱼一并放出,在那一刻之间,能够抢到鱼的便通过次试。”
一旁的叶庸疑道:“那你感觉书院会何时放鱼?”
贾乐沉思片刻,随即笃定道:“破晓前夕。”
叶庸与新月对望了一眼,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还是格外明亮的太阳,新月苦笑道:“看样我们是得先睡上一觉了。”
日退月起,点点繁星在空中闪耀着。
泉畔不远处的一片平石地上燃着一团熊熊篝火,火中的木柴发出嘎巴巴的爆裂声,贾乐三人围坐在篝火四周。叶庸与新月分别各靠在一块巨石旁闭目养神休息,唯有贾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篝火发呆。
他本就无困无眠,加着这两日来所发生的一切扰乱着他的内心,使得贾乐有些坐卧不宁。想起那个黑衣少女,贾乐的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恐惧,他黑衣少女必然与小顾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却无法探查,那黑衣少女竟然从自己身上感知到了小顾的存在,其中奥秘也不得而知,但对方定是魔族中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自己昨夜得机遇奇缘连破四境,却无法挡住对方一剑,其实力之强当真不可预测。
想到自己的修道,贾乐更是疑惑,前些时久久初悟不得,此时却已是修道星劫,这速度让贾乐实在有些措手不及。深呼一口气,贾乐为阖双目。运集神识,审查识海。
直觉识海之中已然是一片茫茫的混沌,而识海正中央那株树已然存在着。此时它早已不是之前那番幼小树苗的模样。已是长高变粗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青涩脆弱的模样,树干枝头已长出了片片翠绿嫩芽与叶片,看上去惹人喜爱。
贾乐知道这株树的改变与自己的修道破镜有着极大的关联,这株树的成长便是自己修道破镜的原因。感受着枝头上树叶那份喜人的翠意,贾乐心中泛起一股复杂之情。这其中的种种又因自己所曾修习的无名养心功法以及自己的木剑有关,这些都是老师所赐,而老师却为何让自己来到帝丘身犯如此险境呢?
想及到此,心中不禁有些烦乱异常,悠悠然收回神识,睁开双眼,见叶庸和新月依旧睡着,不便出声,便悄悄站起,走到清泉边散心。
夜晚的清风从山间吹来,水边感觉到几分寒意,呼吸吐气之间已隐隐生出团团白雾。贾乐目及远望,见四周林间泉畔不远处也同样都是点点篝火燃起,想来经历大半日的苦等举子们也已发觉了这期间的奥秘所在,也都分散开来,不再聚在一起苦苦垂钓等候了。
贾乐回到篝火旁,轻轻唤醒叶庸还有新月,虽距离破晓还有几个时辰,不过贾乐依旧不敢托大将时间定在死处。还需提前做些准备。
新月揉着朦胧的睡眼,口中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三人各持着青竹石的钓竿来到清泉边,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向泉底,清澈的泉水下反射出幽幽的一片蓝色。
新月道:“我们现在连个蚯蚓鱼饵都没有,这红锦旗鱼该如何上钩啊?”
叶庸道:“这红锦旗鱼是海中之物,在这清泉中本就不适,又岂会被寻常鱼饵所吸引,还需另想对策了。”
新月白了叶庸一眼道:“对策,你有什么对策。”
叶庸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再搭言,气得新月直翻白眼。
贾乐坐在一块平石上,鱼竿一甩,将鱼钩丢入清泉之中。看着鱼钩在泉水的激流下随波飘动,随即闭上眼睛静静沉思。一人一竿霎时间仿若化作天地间之物一般,声息皆无,与这深夜的自然浑然一体。
叶庸与新月注意到这点,暗自称奇,却也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贾乐突然睁开双目低声喝道:“鱼来了!”
第二十七章 撒下一片青叶
听闻贾乐的低呼提醒,叶庸新月急忙抖擞精神,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水中的一切,不敢有丝毫懈怠。[.超多好看小说]
突然,上游处传来一声愉悦的欢呼声,声音未落,但只见一道红影便如赤闪的流星一般从幽暗的水中飞速游来。电光火石之间已近到了贾乐三人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叶庸伸手将青竹石竿钓线的鱼钩赫然掰直,随即掌中青竹石竿猛地抖出,那钓线随着鱼钩的带动笔直地挥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亮线,鱼钩、钓线、青竹石竿竟笔直地形成一体,“嗤”地一下已刺入水中。
这最先游出的红锦旗鱼是八大书院所释放出的第一条鱼,意为信鱼。信鱼一出自是能通晓在泉畔守候多时的考生举子们次试已经开始。因为信鱼的释放太过突然,考生们之前都不会有所太多注意,所以捕捉到信鱼的概率极低,这对考生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在这刹那的一瞬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庸,垂钓红锦旗鱼对于叶庸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为简单适合自己的方法,用剑。叶庸的重剑已毁,此刻叶庸的身边也只有这一根青竹石竿,所以叶庸便以竿代剑。八大书院此时有规矩,必是将鱼钓出,所以叶庸便将这整个钓竿化作一把剑,而被掰直的鱼钩便是凌厉的剑锋。
剑锋入水,带着叶庸独有的沉稳而又凌厉的威势,入水迅速却是悄然无声,便是水花也没有溅起一分。那水中疾驰的红锦旗鱼机警异常却也没有察觉到那迎头袭来的致命一击。锋利笔直的鱼钩自红锦旗鱼的左鳃刺入,右鳃贯出。
叶庸但觉一击得手,浑然将真元灌入青竹石钓竿之上,陡然一圈,不给水中的红锦旗鱼一点挣脱的机会便脱出了水面,随即向后一托,钓线收回,伸手一把已将那正在拼力挣扎的红锦旗鱼握在了掌中。
这一放一收在瞬时完成,凌厉异常、干净利落。一旁的贾乐还有新月都不觉有些惊呆,片刻新月不禁娇呼一声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对策?”
叶庸道:“不是,这是我刚刚想出来的。”
贾乐赞道:“好手法!”
叶庸略有得意地一笑,不置可否地得了这一声夸奖。.
此时一个冷淡平静的声音在叶庸身后响起:“次试,第一名,叶庸。”声音虽不大,却是传播极远。贾乐三人回身望去,但见一个衣着书院制服的教员正站在三人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见三人回首看着自己,便轻轻点头略表致意。
三人瞬时明白,这教员正是此番次试的监考人员。次试有所规定,一人只能得一尾红锦旗鱼,不必首试的三铃过一人,次试的要求更为严格,不许考生之间有所帮助或者交易,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取胜。
贾乐见状淡然一笑,新月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是只听了水中簌簌声起,贾乐、新月忙向水中望去,之间已有三尾红锦旗鱼从眼前飞速游过。新月不禁哀婉地惊呼了一声。
这时,从清泉的上游方向传来悠悠的一声轻喝:“次试,第二名,唐三元。”
此声一出,清泉两岸的众举子考生已起议论之声,众人在红锦旗鱼显身之际有些措手不及,而此时意识到已有人在第一时间获得两尾鱼之时也不禁大出意料。而更多议论声是一个出现在唐三元之前的名字。
叶庸听到唐三元的名字之后,心中登时一阔,很是满意。
在此之前,唐三元可以说一直都是叶庸心中的一个禁锢瓶颈。最为前途无良的年轻修道者叶庸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传说人物便有所忌惮,心中隐隐预感到那是自己有些不可战胜的宿敌。
不过那晚在寒山寺中遇到了贾乐,叶庸自己以技比剑输掉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后来又遇到了赤脚和尚的禅剑、黑衣少女惊鸿一剑、茅如举的无上神符以及贾乐逆天的连破四境都不断地改变着叶庸的认识。虽总是落败,却也在不断地磨练着叶庸,使之更为坚强刚韧。
适才赫然一钓取信鱼便是其厚积薄发所致,当即一举成名。
此时,从上下游各处依旧传来轻喝之声:“次试,第三名,范离。”
“次试,第四名,叶修士。”
......
忽听一声爆喝声起,响声震动天际,在爆喝的余音中只听得水花震颤,截然一滞,好似要倒流一般,随即听得一阵得意的狂笑以及无数的咒骂之声。随即轻喝声传出。
“次试,第七名,雄赞。”
“次试,第八名,佰胜。”
贾乐暗道想必是此人将真元运于爆喝怒吼之中,将那飞游的红锦旗鱼从水中炸了出来才得以捕获,不过此举可是容易惊吓到其他的红锦旗鱼,干扰到其他人捕获,故才有人为之咒骂。
新月对贾乐急道:“小乐乐,不要傻看了,以这个速度的话不出一炷长香的功夫,这些鱼就都会被取走的,咱们快出手吧。”
贾乐淡然一笑道:“不必惊慌,慢慢来。”说着,依旧稳稳地握着掌中的钓竿,看着水中自己抛下的钓钩。
新月白了他一眼道:“不管你啦。”说罢转头看向水中。未到片刻,贾乐与叶庸已轻嗅到一股淡淡的丁香花气款款飘出,二人已知新月施展了那强大的幻术。
但见新月水亮的灵眸中在泉水波动的月光照射下渐变模糊缥缈起来,隐隐可见瓣瓣丁香花瓣飞舞飘落,宛如梦境诗景。身周围的天地灵气也渐疏渐骤,飘忽不定。
只听得泉水簌簌,已有一尾红锦旗鱼飞速游来,锦鳞精致,流光溢彩,鱼尾摆动,游位不定。这鱼儿眨眼间已到了新月近前,新月妙目猛地一怔,一道寒光精射而出。那水中的红锦旗鱼游速不减,反而越发快捷,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新月伸出素手,妙指弹起,之间那飞速的红锦旗鱼赫然间竟是高高地跃出了水面。
弹指间,新月掌中的青竹石钓竿挥出,钓线飞出便犹如舞动的灵蛇一般,顷刻间将那尾红锦旗鱼缠住不放,只是一收便拿了回来。
随即身后的轻呼声想起:“次试,第九名,新月。”
新月展颜一笑,笑颜如花。对这个名次还算满意。随即得意地看着一旁的贾乐一眼,但见贾乐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坐在平石之上,悠然地持着钓竿,一动不动,便如老僧入定一般安详。
此时又是连声轻呼声起:
“次试,第十三名,卫平。”
......
“次试,第二十二名,袁九林。”
......
新月见状不免又有些心急,正要出声却被叶庸用目光示意拦下,这才作罢。三人身后的书院教员此刻也饶有几分兴致地看着淡定无比的贾乐,颇为玩味。
贾乐注视着水中不断有过的鱼儿,心中却并不慌乱,他自先便有所计划想法。看着潜在水下的鱼钩旁游过无数的红锦旗鱼,贾乐也对自己的想法有所信心。鱼钩本是锐物,易是伤人伤物。而红锦旗鱼极为敏锐日常,在淡水清泉中更是如此。每当红锦旗鱼在鱼钩游过之时,都会偏上数尺,急急地避开,显然是早已注意到鱼钩给自身带来的威胁。
既然能够注意的到威胁,那么一定也能注意到安全。
贾乐要给这些红锦旗鱼的便是一份安全,更简单地说,贾乐需要给红锦旗鱼一份鱼饵,来掩盖住鱼钩所带来的杀意。
贾乐身上自然没有携带着鱼饵,只有少许来前不二给带着的一些狗肉,用狗肉当然不能钓到鱼,何况还是红锦旗鱼。不过此刻想去寻找到合适的鱼儿显然已决是来不及了,只能就地取材了。贾乐微闭双目,神念随之既动。
识海中那株小树正盎然生动,飘动着枝条绿叶。贾乐神识向树枝轻轻探去,触及至此,便犹如真切地触碰到树叶枝条一般,那树枝也随着触碰而晃动着。
贾乐心中一喜,神识再动,触碰到一片翠绿的青叶。青叶随之摇晃,飘飘然如同云动。贾乐随即神识一凝,便犹如一双灵巧的手抓住了这片翠绿的青叶,轻轻一拽,树叶悄然飘落。
青叶在手,贾乐直觉一股盎然的生机被自己握入手中,不同于天地间的天地灵气或是修道者虽运化的真元,这股生机便犹如浑然天成的灵力一般,轻盈、微妙却又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神识顿收,贾乐睁开双目,长长地深呼一口气,摊开自己的左手定睛一看,掌中竟是凭空出现一片翠绿的青叶。贾乐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才略缓过来。此刻,他已无暇多想。抬手将这片青叶撒向面前的清泉之中。
青叶悠悠然地飘出,但如风中飘舞。轻轻地落在水面之上,波动的泉面之上赫然平静起来,荡起阵阵微波涟漪。
此时轻呼声再起:“入试,第三十一名,越鸾。”
第二十八章 斗鱼
朗朗的轻呼声响起,整个映雪泉边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地一凝,紧张的空气迅速蔓延开来,使人为之窒息。(.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已剩下最后一个晋级的名额,这已是众人最后的机会,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准备进行着最后的奋力一搏。
贾乐依旧安稳地坐在平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沉入水中的钓钩,清澈的泉水没有了先前的湍急,缓缓地流动着。青叶沉入水中后便没有了任何动静,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这让贾乐很是安心,若是在出现先前深夜一亮、一夜入春之类的景象,恐怕贾乐就要被逼自杀去了。
一旁的叶庸和新月都为贾乐捏了一把汗,虽然二人对着贾乐有着很大的信心,但此时此刻,这种信心也无法过于盲目,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却无法帮忙,新月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重重的结,叶庸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只有身后那名书院的监考教员很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处带着淡淡的笑意。
贾乐的神情倒是十分安详,没有丝毫的慌乱神情,而他的心中也是踹踹不安,有些紧张,毕竟贾乐也不没有把握那最后一条红锦旗鱼会不会在游到自己这里之前被别人抢得先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沙漏里的流沙一粒一粒地滴落着,而考生举子们却经历着如年的等待。
突然间,在映雪泉上游处传来一阵惊呼声,随即是几声无奈落寞的叹息。贾乐眉头一挑,已知道最后的红锦旗鱼已经出现了,握住钓竿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一旁新月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一双柔荑开始有些冰凉,不自觉地握住了叶庸温暖的手掌。叶庸猛地一怔,心中但如翻江倒海一般波动着,却也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上游的清泉隐藏在疏密的林间,月光下的照耀下依旧漆黑一片。突然间,但见隐隐的一道红光迅速地闪出,便犹如一道流动于水中的红色闪电。
最后的一尾红锦旗鱼!
贾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身体适当放松下来,目光转向自己的鱼钩处。
那道游动的红色闪电速度好不缓慢,没有任何的迟疑,飞速地向着这里游来。顷刻间便已到了贾乐的身前,新月握着叶庸的手也同时猛地一紧。[]
贾乐未动,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手中的钓竿。一切便犹如浑然一体一般,屹立在那里。
赫然间,那道红色闪电骤然停了下来。一条闪着金红色光辉的红锦旗鱼停在了贾乐的面前,在清澈的泉水中打着转。贾乐看着水中的游动红锦旗鱼,嘴角处已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红锦旗鱼依旧在水中不停地游动着,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惊讶的速度。此刻的它便好像一条在庭院中池里面享受着午后阳光的锦鲤一般,悠闲自在。而距离着贾乐沉入水中的鱼钩也只有寸余。
时间依旧一点一滴滴过去,情况却没有任何地变化,贾乐一动不动,水中的红锦旗鱼也同样游来游去,两者就这样缓慢地僵持不下。
周围的空气在这样舒缓的相持中依旧紧张无比。
突然间,贾乐的手腕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掌中的钓竿向上抬了一抬。水中的鱼钩随之晃动,在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水中的红锦旗鱼见状身体猛然一滞,紧紧地盯着身旁的鱼钩,乌黑的鱼眼中满是警惕,但随后一切再次渐渐地沉寂下来,归于平静,无声无息。
贾乐再次一动不动,手中稳稳地握着青竹石钓竿。水中的红锦旗鱼也放松下来,眼中不在充满警惕,开始欢快地游动起来。
两者继续相持着。
叶庸看在眼中,不免万分着急。此时的红锦旗鱼全无警惕,凭借贾乐的身手,足可以将其一击制服拿下。单贾乐却依旧迟迟并未动手,难不成他真的要将这红锦旗鱼钓出?!
叶庸疑惑之时,贾乐再次手腕微动,鱼钩在水中轻颤。
红锦旗鱼再次略惊,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随着贾乐的再次沉寂,红锦旗鱼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人一鱼便这样一动一静交替变化、相持。
贾乐此时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以绵绵不绝的抖动手法不断地挑逗这自己的猎物,同时也在不断麻痹着对方。红锦旗鱼的机警已完全消失,好像置身于毫无危险的大海之中,轻轻地摆动着红艳的鱼尾,缓缓游动着。
书院的监考教员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些,满是不可置疑的神情。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如此烈性的异种红锦旗鱼竟然被如此简单的方式所控制住了。
监考教员看向新月,他甚至这红衣少女是不可多见的幻术天才,他很怀疑这一切都是有新月的暗中相助。而无论是从新月的神色还是周围的天地灵气、真元感应都无法感觉到丝毫新月出手的痕迹。而贾乐的身上也并未出现任何的天地灵气与真元的气息,一切都是最这正常的平静,便正如一个钓者在垂钓一般。
簌簌声动,监考教员的身后出现了几人,其中两个人衣着同样的书院制服,是同为书院的监考教员,另外的两个人却正是应雪和水如玉。
最后一条红锦旗鱼被释放出之后,众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通过者,可是等待良久,这最后的通过者也并未出现。书院一方顿感疑惑,应雪作为次试的主持者自然有责任区解决次试中所发生的所有问题,便带着水如玉和两名书院教员沿着映雪泉细细搜查而下,到了贾乐此处发现了红锦旗鱼,见此情景也都不觉同样大吃一惊。
应雪从背影一眼便认出了贾乐,心中不觉有些愤恨,不过眼前的情景更是吸引着应雪。
水如玉看了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转眼看向应雪。应雪的表情如往常一般,冷冰冰地毫无表情,眼神也同样是漠然的冷淡,毫不在意的样子。水如玉却知道应雪的内心绝非像她的神色一般淡然。
不远处山林处,漆黑的树荫中静静地站立着一个白衣少年,贾乐这边的情景都尽数看在他的眼中。白衣少年的眼中带着少许的好奇,更多的是玩味。手中的青白色纸扇慢慢地摇动着,轻柔的扇风吹起少年乌黑的青丝,飘飘然宛如夜神。
望雕峰,明月下早已不见崔大富的身影。只剩下李行之一人坐在简陋的石椅上自斟自饮。这一夜并未有阴墟中的浓浓灰雾,贾乐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逃不出李行之的明眼探花。一丝不安的神色浮现在李行之满是皱纹的脸庞之上。一仰头喝下杯中的冷酒,李行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一切重归于平静。
贾乐不知道自己已被很多人看在眼中,他的眼中此时只有水中的红锦旗鱼。
手腕轻轻抖动,鱼钩再次晃动起来,水面上再次荡起层层的涟漪。
这一次,红锦旗鱼并未像之前一样警惕慌乱,而是要有兴趣地看着晃动鱼钩,便犹如一只看见滚动着的毛线团的猫咪,呆愣的鱼眼中竟然充满了好奇的兴趣。
贾乐见状便知大功告成,于是抬起了钓竿。
随着鱼钩的逐渐抬起离开,水中的红锦旗鱼突然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仿佛发觉自己置身于狼群之中的羔羊,大肆的杀意危机开始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红锦旗鱼开始快去地游动起来,希望找到一处给自己带来安全的区域。
这时,贾乐腾出左手,向后一伸抽出了背后的木剑,轻轻地将木剑伸入水中。
杀意!
无穷的杀意!
木剑入水,便犹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折断了一般。红锦旗鱼的神经彻底崩溃,猛然一个跃身张开鱼嘴,一口死死地咬在了鱼钩之上。
青竹石钓竿向上猛然一抖,跟着钓线的拉扯,这最后一条红锦旗鱼被钓出了水面。
沉默。
无声。
死寂。
良久,一个轻呼声响起:“次试,第三十二名,贾乐。”
瞬时,映雪泉两岸传来一片唏嘘哀叹的声音,没有得到红锦旗鱼众举子考生已知道自己此生无缘大演武之试,不禁都为之长长叹息。
而贾乐的身后却是依旧沉寂,毫无声息。贾乐回身望去,见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闪动着复杂的神情。贾乐有些好奇,略有尴尬地看着众人。
只有新月例外,看到贾乐钓上了红锦旗鱼,娇呼一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叶庸的手,扑到贾乐身前喜道:“小乐乐,你这一手当真高明,竟然把这红锦旗鱼真的钓了上来,快来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新月兴奋的脸庞,贾乐为之失笑。
应雪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蓦然离去。水如玉还有其他的三名书院教员也跟着离去。
叶庸见应雪等人离去,眼神转向了贾乐。眼中充满了一丝不安与复杂。
树荫中的白衣少年轻笑,掌中的纸扇早已合起。看着在新月逼问下无奈苦笑的贾乐,白衣少年自言自语轻声道:“残忍。”
第二十九章 暴风雪中的诞生
苍茫的天空寒风已久,浩瀚的荒野白雪皑皑。
曾经无垠的碧绿草原已被白雪所覆盖,棱角尖锐的山丘被白雪修饰的圆润起来。天空中没有了雄鹰矫健的身影,大地上成群的牛羊也消失不见。世间的一切都仿佛进入了深入的睡眠,沉寂、宁静。在这样狂风暴雪面前,即使是最刚强的蛮荒战士都会有些发抖的。
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印刻着一串脚印,浅浅的脚印随着风雪的飘过便消失不见,不过新的脚印又会在下一时刻出现在雪地之上,一个少年在大雪的荒原上缓缓行走着。少年的身上没有什么衣物,只是披着一张熊皮,赤着双脚,身上被冻得通红,却也挂着一层细密的汗水,汗水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丝丝水汽。
熊皮少年的步伐不大,脚步却十分坚定,每一步都铿锵有力,仿佛一个被将军督促的士兵在坚挺地走着队列。寒风将少年身上包裹的熊皮阵阵吹起,却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风雪愈发变大,远方荒野的视野逐渐消失,眼前只能看到狂舞的雪花。熊皮少年突然提鼻闻了闻,在冰冷的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在这种地方地方能闻到这种气味说明前方不远处有人家的存在。想到人家自然就能会联想到烤肉、热汤、烧酒以及温暖的被窝。美好的事物一件一件地浮现在少年的眼前,原本那严峻冰冷的脸庞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向往的笑意,熊皮少年那沉稳的步伐不禁加快了许多。
行出一里有余,前方白雪铺盖的山坳处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毡毛帐篷,从帐篷里传来了阵阵的乳白色的烟雾。熊皮少年疾步向前,不久便来到了帐篷前,之间在门口处坐一个身着皮衣的老人在静静地抽着长杆烟。老人花白的头发与胡须在狂风暴雪中结出细小的冰晶,有些僵硬,一丝一缕的青烟从口中喷出被凛冽的北风登吹散,融入漫天的飞雪之中。
老人看到熊皮少年,满是皱纹的眼睑轻轻抬起沉声道:“熊皮娃,止步吧,里面有人在生娃。”熊皮少年闻言停下脚步,抬头看眼帐篷便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中。老人拿起盛烟的袋子扔到了熊皮少年身边,熊皮少年从中抓起一把青涩烟叶子塞进嘴里胡乱地咀嚼了起来,老人看着熊皮少年微笑着,目光中颇有赏识之意。
“你去哪?”老人吸了口烟问道。
“北。”熊皮少年口中嚼着烟叶有些模糊不清地说道。
“这已经是北了。”老人沉声道。
“再往北。”熊皮少年道。
“再往北?”老人一愣,看向天空中的眼神有些朦胧起来。
“嗯。”熊皮少年答应着,将嘴里的烟叶子咽了下去,随即又抓了一把塞进口中。
几片鹅毛雪花落在老人的烟斗上,将里面的烟草打湿,烟草散发出一股惨白色的烟雾。老人急忙猛吸了几口烟,使即将熄灭的烟草重新燃烧起来,老人满意地看着重新升起的青烟,吐了口口水,将嘴里的烟沫吐出去,随后道。
“你去过北边吗?”
“没有。”熊皮少年继续用力地咀嚼着烟叶。
“那你知道到了最北边后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熊皮少年摇头。
“到了最北边你会发现之后的方向都是南。”
熊皮少年一愣,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帐篷中传了出来,不过随即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那就去南。”熊皮少年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去北。不先到达那里,你找不到南。”
“那就继续去北。”熊皮少年有些开心道,于是继续咀嚼起烟叶。嚼了几下又停了下来,指了指帐篷里面问道:“谁?”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同情。
“一个苦命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最苦命。”熊皮少年不屑道。
老人一笑,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的时候女人比男人更苦命。”
熊皮少年低头继续咀嚼烟叶,口袋里的烟叶已下去了一半。
凄厉的叫声从帐篷里接连传出,声音穿透耳膜直入心肺。熊皮少年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很烦,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吃点烟叶。一个急切的安慰声响起:“用力!再用力啊!”不过随即被那凄厉的叫声再度掩盖下去。
不久,熊皮少年问道了一股味道,不是松木香气,是血腥。
老人也叹了一声。
“女人有时候要比男人苦,再强大的男人也未必能救得了他的女人。”
熊皮少年皱了皱眉,他忽然感觉其实老人也挺唠叨的。
良久,敞篷中那凄厉的叫声逐渐弱了下去,最后消失,熊皮少年感觉到安静下来,心情很好。
随后,一个中年妇女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浑身是血。
“死了,女孩儿。”
老人点了点头,将烟斗中焚尽的烟灰磕在雪地上。熊皮少年也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胸中一阵绞痛,很恶心,想把刚才吃下的烟草全都吐出来。
最后一缕乳白色的烟从帐篷中飘出,消散于天空之中,无影无踪。
“你走吧。”老人说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老人转过头看向熊皮少年道:“如何?”
熊皮少年道:“还不错,不过缺些酒。”
老人笑了笑道:“有酒,而且是好酒,只是你没有时间喝了。”
熊皮少年皱了皱眉,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刚才他的心乱了,没有听到,现在他静下心来细细地听着,在狂风怒号雪花乱舞的声音中熊皮少年听到了马蹄踩踏在雪地之上的沉闷声,连续颠簸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金戈兵器在刀鞘之中的摩擦声。
他不仅听到了声音,也感受到了杀气。
“谢谢。”熊皮少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腼腆,好像是第一次对人说出这句话一般,这个时候他更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就想口袋中的烟叶一般青涩。
老人又笑了笑道:“帮我做件事,也算是做个交易。”熊皮少年正色地看着老人。
“带走那个女娃娃。”
熊皮少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先到北,再到南。之后的你还是你。”老人意味深长道。
熊皮少年突然跪了下来,给老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到了南方,想办法找到一棵树,你就可以回来了。”
熊皮少年不解地抬起头看向老人,老人摆了摆手,熊皮少年只好站起身子迈步走入帐篷之中。
老人从地上拾起烟袋,烟袋已经被地上的雪打的有些潮湿,老人从中掏出一把烟叶塞到烟斗中点燃,看向不远处黑压压的雪际线轻声道:“你们是蛮荒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