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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被献太子之后 > 第31章

第31章

    事情已然清晰。


    安如意侮她,辱她,再度欲置她于死地!且一次比一次狠毒!


    不幸,太子不时便至;幸,她绝境逢生,赶上了特殊之事,归根未被真正的糟-蹋,还有一线希冀......


    这般等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人人屏息凝神,心肝乱颤。


    包括正得意的安如意,亦包括小脸上杏花春雨,眼中滚泪的芝芝......


    她早已整理好衣裳,披了披风,遮挡了被扯坏的地方,但发髻已乱,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脚步声渐近,屋里屋外皆一片沉肃之气。


    没一会儿,众人终于看到了所盼之人。


    男人身姿颀长,临风玉树,腰杆笔直,一身黑色镶裘披风,更衬得他肤色极白。


    屋中本来气氛各异,于芝芝与祁越泽而言,紧迫至极。


    但于别人而言,却又是幸灾乐祸,很是轻松。


    然不论是哪种,那男人一至,皆换做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顷刻人人脸上皆收了喜色,屏息凝神,安静恭候。


    芝芝小手微攥,脸上尽泪,在他进来的第一瞬间,便颤着唇瓣朝其投向了目光。


    裴承礼亦是进来就看见了她,略略减缓了脚步,注视她须臾,继而垂眸,视线又瞥向了地上那哆嗦乱颤的男子。


    男人一言未发,脸面上酷厉沉肃,眼中晦暗不明,任谁皆看不出他之情绪。


    他于高位坐了下,披风之内,露出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手上缓缓慢慢地捻着一串佛珠。


    屋中众人皆行了大礼。


    然那男人连“平身”二字皆未出口。


    空气中凝结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即便是安如意,也心惊肉跳的。


    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殿下,妾身正在禅房念佛,被御林军请出,出来便见这边这般情景,和曹公公一样,尚不知详情。”


    她话说完之后,那男人也是一语皆无。


    地上跪了一片,人人皆微低着头,不乏有人已背脊发寒。


    没人敢看太子的脸,只余光见他的手在慢慢缓缓地拨动佛珠,屋中静的好似可闻那珠与珠的相碰之声。


    祁越泽实在是吓得心胆俱裂,再也忍耐不住,急着颤声先张了口,意欲先发制人。


    “草民....草民拜见殿下!”


    “殿....殿下明鉴,今日之事有....有误会。”


    “草民,草民不知她是太子奉仪。”


    “草......草民以为她还是原来的她......”


    “原在扬州,她,她是草民往昔的一房外室小妾。”


    “后来,后来失散,草民寻了她半年多,今日方才寻到.....”


    祁越泽话说到此,屋中可谓哗然,这一句“往昔的外室小妾”言外之意,便是他是这沈芝芝昔日的旧情郎。


    裴承礼拨动佛珠的手缓缓一滞,继而半晌方才再度拨动了下一颗,动作确是越来越慢,眼中也明显有了变化,冷峻的面目之上可见愠怒。


    安如意丹唇轻轻一动。


    太子垂眸,目光差不多一直在那沈芝芝身上。


    只是冷的发寒,极为可怕。


    这时,他方才张口,说了那第一句话。


    不是朝着旁人,正是朝着沈芝芝。


    “是么?”


    声音要多凉便有多凉。


    安如意心中再度笑了。


    此乃不争事实,且捉奸成双,她百口莫辩。


    气氛降到冰点。


    人人等着听沈芝芝回答。


    作为万众瞩目的众矢之的,芝芝如何不知晓。


    她浑身战栗,唇瓣颤抖,小脸煞白,早哭成了泪人。


    然,脑子异常清醒。


    她没急着解释,适才如此,此时面临那男人发问,亦是如此。


    她心中清晰明了,自己当下宛若立于悬崖边缘,只抓着一条摇曳于风中的树枝,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猛吹猛打,稍不留神,一步之差,她的手便会抓之不住,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令仇者快。


    “呵....”


    对视良久,她没直接解释,而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夹杂着抽噎与哽咽,自嘲与悲戚,嗓音甜柔。


    旋即便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倏地一下划落小脸,带着几分认命的哭腔,柔弱可怜的不成样子。


    “妾身卑贱,可任人欺凌;任人糟-蹋;任人污蔑;任人轻贱;任人侮辱,任人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头上。因为妾身卑贱,人微言轻,没人会相信妾身,也没人会帮妾身说句公道话。妾身不认识他,从未见过此人。他突然闯进禅房,对妾身施-暴......”


    “你!”


    她越说声音越哽咽,到了最后那几句眼泪已然如决堤洪水。


    祁越泽顿时傻了,“你不认识我?殿下,她,她胡说八道,她认得草民。他是草民的外室小妾,她...她....她还拿了草民的银子.....她....她...草民只是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外室小妾....不知她如今已是.....殿下....殿下明鉴.....草民句句真言....草民...草民....草民的小厮可作证....草民....草民....”


    祁越泽语无伦次,然芝芝只是认命的轻笑,语中带着软柔的哭腔。


    “这位公子,你口口生生说认得我,我是你的外室小妾,你和你的外室小妾情浓意浓,那我问你,我姓甚名甚,何年何月何日,出生何处?”


    祁越泽被问的蒙了一下,旋即:


    “你,你叫程....不对,你叫,你叫,你叫沈芝芝....壬子年,五月十六生人,我认识你的第三日,便是你生辰,我为你花了许多银子,你生在,生在.....”


    他话未及说完,芝芝便摇头笑了出来,打断,不是朝着他说,确是朝向了曹公公,带着软糯的哭腔,越说眼泪越是簌簌下落。


    “那日我几人的生辰八字乃曹公公亲笔记下,公公可有粗略印象,可否帮我说句公道话......”


    曹兴德也被眼下之状弄得有些许混乱无措,但那小姑娘哭声中带着乞求,楚楚可怜,柔弱无助,满面绝望,被冤之色甚是明显,让人瞧着着实心中难受。


    眼下被点到了名字,曹兴德自然便应言回忆了一番。


    眼下这位沈奉仪入东宫两个月不到,尚且未过过生辰,宫中妃嫔众多,没过过生辰的曹兴德还未曾记住,但正如这小姑娘所言,粗浅印象,他还是有的。


    于是曹兴德便立马回了口,躬身朝着太子禀道:“殿下,沈奉仪今年确是十六岁,壬子年出生不假,但奴才印象中她并非春末夏初生人,而是冬日,二月左右,具体宫中册上均有记载,错之不了......”


    曹兴德这话一落。


    祁越泽大惑,人顿时傻了。


    不止是他。


    安如意暗地里蓦地攥上了手。


    这个祁越泽,她告诉过他了!


    这个小贱人叫沈芝芝,他怎地反应的那般慢,且怎么连人生辰也记得不对?


    祁越泽旋即便睁圆眼睛,反应过来,指着芝芝大叫:“不对,不对,不对,殿下,她是个骗子!殿下,她是个骗子,他告诉我的名字与生辰皆为假,想来,想来当时是为了骗钱,方才就近选了个生辰日,她她她,她是个骗子殿下,她,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都不可信!殿下...殿下!!殿下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真的是个骗子!!她没有一句真话!!”


    他越是如此大叫,芝芝越是无声,越是安静。


    小姑娘扭过头去,尖纤雪白的玉手捂住樱唇,泪如雨下,哭断衷肠,双肩不住耸动,只是摇头悲戚,绝望地哭......


    屋中她人亦是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人人困惑。


    正当这时,只见那高座上一直以来半言不语的男人缓缓地旋转了手中佛珠,缠到了腕上,而后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屋中再度陷入死静。


    人人的目光皆暗搓搓地投在了太子身上。


    包括不住哭泣,如何也止不住眼泪的芝芝。


    男人一步步向下,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朝着祁越泽走去。


    随着他渐近,祁越泽浑身战栗,头越仰越高,口中之言打颤。


    “殿下,殿下明鉴......她,真是个骗子,骗子.....”


    待到了他跟前,男人从容不迫地低手,抓住了祁越泽一只肩膀,将他慢慢提起。


    祁越泽起先不明所以,惧怕到了极致,抖如筛糠,直到见得太子这个意欲扶他起身的动作......


    祁越泽骤然见笑,松了口大气,借力慢慢站起,一面颔首谢恩,一面口中仍在喃喃告诫。


    “对,她是个骗子,殿下万不要信她之言,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她就是个谎话连篇的......”


    “噗”地一声。


    话音戛然而止.....


    待那祁越泽彻底站起之际,面前高大的男人单手扶着他一面肩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亦是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银色小刀,“噗”地一声便刺入了他的心口.......


    祁越泽目眦欲裂,口中最后残留的两个字,缓缓吐出,“...骗子...”


    而后,人颓然倒地.......


    屋中女人受惊,有的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但那一声之后,屋中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静。


    所有人,包括地上泪如泉涌的芝芝,皆是捂住了口,骤然睁圆眼睛,吓傻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帕子,擦了匕首上的鲜血扔掉,平平淡淡地唤人备水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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