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当年老大哥走的时候留下的！”


    张老汉一边翻弄着那些枪，一边开口解释着。


    “那会儿他们也缺钱，整仓整仓的东西都给卖了，别看这些枪都老，但还能用咧！”


    “就这个吧，老鬼子造的98，射程远，穿透强，打些小家伙没毛病！”


    张老汉熟练的拉动枪栓，左右看了看，便将枪递给陈建军。


    说到枪，陈建军自然一无所知，这东西还是得张老汉来挑。


    “老徐，开个价吧！”


    张老汉点燃一袋烟，递给老徐。


    “连长，您来了，咱还有啥好说的？二十你拿走咧，不过，下次你要是弄到毛皮褥子，给我整一张就成！”


    张老汉倒也没有客气，转头看了陈建军一眼，示意给钱。


    陈建军也没想到这么便宜？看起来，先前张老汉都是在唬他呢！


    他掏出钱递了上去，开口道：“徐叔放心，往后咱要是弄到上好的毛皮，肯定给您送过来！”


    老徐啪嗒了两口烟，笑眯眯的看着陈建军，竖起大拇指。


    “连长，这娃子虎，是个好苗子！”


    张老汉摆了摆手，老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


    他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有错，陈建军自小干农活儿，一膀子力气没的说。


    而且，他过去倒也老实，跟着上山，张老汉心里放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陈建军过去性格太软弱，跟他爹一样，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也变了。


    眼下，张老汉是完全将陈建军当做自己的班头培养了。


    “时候不早了，咱也该回去了！”


    几人坐着抽完一袋烟，张老汉便站起身告辞。


    外头冰天雪地的，驴耙子不好走，回去路上还要不少时间呢！


    等二人回到村里，天都已经黑了。


    告别了张老汉，陈建军并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转头便来到村委会。


    这些年，他们家缺粮，陈大柱跟集体借了不少粮食呢！


    眼下，他有钱了，自然得先把这个窟窿补上。


    “三爷，您老还在呢？”


    说是村委会，其实也就是陈方和家里，陈方和是村里的村支书，也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村里大小的事儿，都是他说了算。


    按辈分儿，陈建军得叫他一声三爷爷。


    尽管两家不是什么实在亲戚，但这些年陈方和对他们家倒是颇为照顾。


    “哟，军娃子，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陈方和昨天晚上也去了陈建军家里，陈建军分家，他也是公证人。


    看着这娃娃现在长大了，陈方和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身为村支书，他当然也知道陈大柱家里的情况，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年，他也只能尽力帮衬着。


    如今，看见陈建军出息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来，进来坐！”陈方和一边招呼着，转身倒了一杯水。


    “有啥事儿，说！”


    陈建军从怀里掏出钱来，一边清点，一边开口道。


    “三爷，俺爹不是跟集体借了粮食吗？我这儿打算给还了咧！”


    “我记得是三十斤棒子面儿，咱给现钱可以吧，三毛五一斤，总共是十块零五毛！”


    陈方和放下水杯，倒也没急着收钱。


    “军娃子，你这刚分家，家里能凑合不？集体的粮食，能给你缓两天！”


    “多谢三爷了，家里我都安排好咧！”陈建军将钱递了上去。


    “你这娃确实出息了，这钱我就收下了！”


    陈方和接过钱，起身拿来账本，这里面都是村里人借的粮食记的账。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揭不开锅的时候，集体每年都借不少粮食出去。


    不过，像陈大柱这样拖了半年的，也不多。


    “诺，账目我划去了，集体的帐两清咧！”


    陈方和收起账本，“我刚好还有一件事儿想要跟你商量咧！”


    陈方和刚开口说了一句，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陈方和家的小儿子便跑了进来。


    “不好咧，爹，陈大柱要把小娥买了，三婶儿搁二柱叔家里闹咧！”


    陈建功说完，这才看见一旁的陈建军。


    “建军哥？你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柱子叔要把小娥卖了！”


    陈建军闻言，心中怒火升起。


    他没想到都已经分家了，那帮家伙还要整出幺蛾子。


    但此刻，他却异常冷静。


    “三爷，这事儿怕是还要麻烦您给做个见证！”


    “哎，”陈方和答应一声，抓起一旁的军大衣，便出了门。


    陈建军走出屋子，便从一旁的柴火堆上拿起一杆枪。


    陈方和一眼看见枪，脑门上的汗瞬间下来了。


    不等他开口，陈建军已经冲了出去。


    “建功，赶紧的，去拦着点，枪！”


    外头黑灯瞎火，陈建功还以为陈建军是摸了根棍子，此刻听见是枪，他一时间也愣住了。


    “唉，瘪犊子！”


    陈方和骂了一声，赶忙跟了上去。


    ……


    此刻，二柱家。


    陈长河死死拉着陈小娥，一旁的陈大柱则抱着孙秀芹，一家子吵得不可开交。


    “大柱，那是你亲闺女啊，你狠心把她卖了？”


    孙秀芹不断挣扎着，哭喊着。


    可陈大柱却仿佛无动于衷，他只是低着头，死死的抱住孙秀芹。


    “秀芹嫂子，你这是啥话咧？什么叫卖？”


    “我这是给小娥寻了一户好人家，让她过去享福咧？别不识好歹！”


    吴艳丽看着孙秀芹，眼里怒火丛生。


    昨晚陈建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她可一直记着呢。


    今天陈建军不在家，她便撺掇着老头子，给陈小娥嫁出去，这样他们还能拿一笔钱。


    “你放屁，小娥才十二咧，你把她嫁出去，你还是人不？”


    孙秀芹岂能不懂这些家伙的心思？


    陈小娥那么小的年纪嫁人，这根本就是送死。


    “我说秀芹嫂子，你别不识好人心啊，这可是爹亲自说的婚事儿！”


    一旁陈大柱也开口劝阻，“秀芹，爹不会害小娥的，这都是正经亲事！”


    “小娥嫁出去，家里也少个负担不是？”


    “陈大柱，你个王八蛋，家里现在不用你管，我哪怕饿死，也不会饿了小娥！”


    孙秀芹张嘴便朝着陈大柱的胳膊咬了下去，陈大柱吃痛，抬起手正要打人。


    却猛地感觉到一根冰凉的铁管，抵在自己脑袋上。


    “放开我娘，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陈大柱一扭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