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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觅良婿,偏执权臣他总想抢亲 > 第73章 往事

第73章 往事

    医馆药香袅袅。老大夫捏着白怀瑾腕骨啧啧称奇:“公子这伤…”话未说完便被截断:“皮外伤罢了。”


    白怀瑾拢好衣袖,余光瞥见桑知漪正盯着案上金疮药出神。


    归途暮色四合。桑凌珣再三邀约:“今日冬至,合该一同用膳。”


    白怀瑾却望着渐暗的天色推辞:“晚辈尚有要事。”他不敢赌——前世便是因着这顿饭,被桑知胤灌醉后说了胡话。


    桑知漪忽然开口:“父亲,白公子既说有事…”话音未落,白怀瑾已接道:“不过户部文书,明日处理也不迟。”变卦之快惹得桑知胤嗤笑出声。


    马车驶过朱雀街时,白怀瑾刻意落后半个马身。前世今夜,章家那纨绔会带人围堵桑府马车。此刻他左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直到看见桑府朱门才松了力道。


    前厅羊肉锅子咕嘟作响。白怀瑾接过桑夫人递来的姜汤,氤氲热气模糊了眉眼。


    桑知漪隔着汤碗看他——这人连推辞的姿势都与前世一般无二。那时他刚升任大理寺少卿,来府中商议案情,也是这般端正坐着,任母亲添了三回汤。


    “怀瑾尝尝这个。”桑凌珣亲自布菜,白怀瑾起身接过,躬身道谢。


    客客气气的,浑然没了平时的冷肃与威压。


    ……


    白怀瑾伫立在冬日街角,细雪落在他鸦青的衣襟上,呼出的白气裹着冷梅香气。


    他紧了紧绣银竹纹的披风,盘算着该寻个什么由头,才能让桑知漪收下新得的红珊瑚手钏。


    拐角处忽地传来辘辘车声,锦帘半卷的马车里探出只素手,腕间缠着褪色的平安结。


    “表哥。”这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针,白怀瑾转身时,正见徐雯琴扶着婢女的手下车。


    她今日梳着双环望仙髻,月白夹袄外罩着灰鼠裘,苍白的唇瓣点了层薄胭脂。


    若在平日,这般弱柳扶风的姿态最得长辈怜惜,可现下白怀瑾满脑子都是桑知漪下车时扬起的茜色裙裾,倒衬得眼前人像幅褪了色的工笔画。


    “表哥怎的在此?”徐雯琴掩唇轻咳,指节泛着病态的潮红。


    她早瞧见白怀瑾捧着药包从医馆出来,缀着金铃的绣鞋在雪地上逡巡许久,直等到桑家马车转过街角才敢现身。


    白怀瑾摩挲着袖中手钏,由于心情不错,眉宇间的冰雪渐渐消融:“路过罢了。”


    他瞥了眼渐暗的天色,“表妹既身子不爽利,早些回府才是。”


    徐雯琴葱白的指尖掐进掌心。


    往日只要她蹙眉轻喘,这位冷面表哥总会吩咐小厮取来暖炉,如今竟连句关怀都吝啬。


    她盯着白怀瑾腰间新换的松石香囊——分明是双面绣的并蒂莲纹,桑家那个野丫头怎会这等精细活?


    “方才…”她忽然抬手扶住车辕,宽袖滑落露出腕上旧伤,“方才恍惚瞧见表哥与桑家姐姐说话。”


    这话说得极妙,既点出自己目睹全程,又不着痕迹带出旧疾。


    果然见白怀瑾脚步微滞。


    徐雯琴顺势仰起脸,眼里盛着恰到好处的艳羡:“桑姐姐的长相当真标致,难怪表哥倾心。”她故意将“倾心“二字说得又轻又快,仿佛闺中密友的调笑。


    寒风卷起道旁残雪,少女逆着光挑眉轻笑,发间红玛瑙坠子晃得人心颤。


    桑知漪这般鲜活的影子压在白怀瑾的心头,再看徐雯琴刻意摆出的西子捧心态,竟觉矫揉得很。


    “我的确倾心于她。”他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徐雯琴险些扯断袖中的珠串。


    “真好。”她将银牙咬得生疼,面上却绽出梨涡,“桑姐姐也必定心悦表哥吧?”


    白怀瑾抚过腰间香囊,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她…”白怀瑾望着医馆檐角将融的冰凌,忽然想起桑知漪当时说的“多谢白公子出手相助”那份疏离感,喉头泛起苦涩,“尚需时日。”


    徐雯琴险些笑出声。她这位表哥自幼便是众星捧月,何曾有过这般神色?


    那桑知漪当真好本事,竟能让冷玉化作春水。可惜...春水最易结冰。


    “琴儿愚见,”她将暖炉往怀里拢了拢,“女儿家最重诚意。表哥不妨多往桑府走动,我听闻桑夫人近日犯了咳疾…”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单薄肩头不住颤动。


    白怀瑾皱眉退开半步。前世记忆中桑知漪染风寒时,硬是顶着高热与他对弈,棋子叩在楠木棋盘上声声脆响。


    哪像眼前人,仿佛风一吹就要化在雪里。


    “此事我自有计较。”他瞥见长随已驾着马车候在巷口,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落枝头积雪,“表妹既知桑夫人抱恙,也该避着些,仔细过了病气。”


    徐雯琴盯着他背影,突然扬声道:“表哥可还记得去岁中元,我们在慈安寺供的长明灯?”


    见那人脚步不停,她猛地扯断腕上佛珠,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我昨日去添灯油,住持说...说双灯并燃最是灵验。”


    白怀瑾闻言顿住。


    那日徐雯琴非要在父母的灵位旁供上写着他生辰的灯,他碍着孝道不好推拒。此事若被桑知漪知晓...


    “表妹慎言。”他转身时眸中已凝寒霜,“佛门清净地,莫要妄语。”


    徐雯琴俯身去捡佛珠,垂落的发丝掩住冷笑。


    她当然清楚白怀瑾最厌挟恩相胁,可那又如何?桑知漪就像团灼人的火,她偏要往火里添这把湿柴。


    “是琴儿失言了。”再抬头时,她眼里已蓄了泪,“原想着表哥与桑姐姐若能共结连理,姨父姨母泉下有知…”话到此处恰到好处地哽咽,顺势露出腕间疤痕——那是去年白怀瑾拒婚时,她“不慎”打碎药碗划伤的。


    白怀瑾看着那道狰狞旧伤,想起母亲临终嘱托,终是叹了口气:“雪天路滑,我让墨竹送你回去。”


    徐雯琴乖顺地颔首,却在踩凳登车时“无意”遗落香囊。


    白怀瑾俯身拾起,嗅到熟悉的茉莉香,正是那日染了墨迹的帕子味道。他蹙眉将香囊抛给婢女,转身大步离去。


    ……


    白怀瑾前脚刚离开,后脚蔺仲晏就搁下竹筷,正色道:“那混混当街闹事,还是赶紧报官妥当。”


    “怀瑾说这事他来料理。”桑凌珣如今对白怀瑾颇为倚重,捋着胡须笑道,“他当场就认出那泼皮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家的公子。监察百官的差事交给他最合适。”


    柳氏盘算着人情往来:“等事情了结,得备厚礼谢过白公子。”


    桑凌珣心里不痛快。他自认与白怀瑾是忘年交,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但夫人开了口,只得敷衍道:“我自有打算。”


    桑知胤听得更是不屑。白怀瑾那小子该谢父亲给他机会在妹妹跟前逞英雄才对,哪好意思收桑家的礼!脱口便道:“我看用不着。”


    柳氏顿时竖起眉毛:“怎么不用?白公子为你爹受伤,你倒好端端站着!当时你也在,怎么就不知道替你爹挡一下?明日就提着谢礼去白府道谢!”


    桑知胤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招来这顿数落,闷头扒饭不敢再吭声。


    柳氏训完儿子心里松快不少,转头问丈夫:“白公子可曾婚配?”


    桑凌珣想了半天:“应当......尚未娶亲。”


    “京城怕是有不少高门想招他作婿。”


    “怀瑾确是良配,哪家姑娘嫁过去准有福气。”


    夫妇俩闲话家常,桑知胤闭紧嘴巴,桑知漪安静用饭,举止优雅如常。蔺仲晏面上温顺,桌下的手却攥得死紧,虎口都泛了白。


    “尝尝这个,阿娘特意给你备的。”桑知漪指着水晶碟里的鱼脍轻声道。


    蔺仲晏愣住,眼前人温柔眉眼近在咫尺:“见你晚膳都没动几筷。每逢节庆,阿娘总会让厨房做各人爱吃的——我的八宝鸭,哥哥的羊蹄笋,爹爹的炒鸡蕈,这鱼脍是专给你做的。”


    “是没胃口,还是换了口味?”


    少年死死盯着她,拼命想从她关切的眼里找出点情意。可惜那双眸子清亮如水,分明只当他是儿时玩伴,或是需要照拂的弟弟。


    蔺仲晏垂下眼帘掩住苦涩,强笑道:“不曾变过。”


    他原以为重逢时,心心念念的姐姐会像他这般牵肠挂肚。可她的目光从未为谁停留,岁月长河里不断有人来到她身边。


    最初以为对手是远在北疆征战的谢钧钰,此刻听着席间对话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这发现让他整个人都蔫了,十六岁的少年终究藏不住心事。


    桑知漪握着银箸的手忽然发沉。前世记忆纷至沓来——大雪纷飞时为她撑伞的红衣权臣,竹林听雨处煮茶对弈的故人,原来藏着段从未言明的情意。


    喉头泛起酸涩,这滋味她再清楚不过。看着少年强作镇定的模样,胸口像压着块浸水的棉絮,闷得透不过气。


    蔺仲晏机械地夹起鱼脍,鲜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黄连还苦。


    幼时偷偷跑到桑家玩时,他躲在廊柱后偷看少女抚琴,蝉鸣声里飘落的石榴花沾在她鬓角,从此便烙在心尖上。


    如今那抹石榴红成了扎进血肉的刺,稍一碰就疼得发颤。


    白怀瑾替桑父挡了混混一击,听着柳氏夸赞,悔恨如毒蛇啃噬心肺。


    桑知漪余光瞥见少年泛白的指节,想起前世某个雪夜。


    彼时她已嫁作人妇,蔺仲晏官袍染血闯入相府,剑尖抵着她夫君咽喉质问:“他待你可好?”得到肯定答复后,竟扔了剑大笑离去,猩红披风卷着雪粒子消失在长街尽头。


    “仲晏。”她忽然开口,“西跨院的石榴该熟了,明日陪我去摘些可好?”


    少年手一抖,鱼脍掉进酱碟,溅起几点褐渍。桑知漪掏出手帕要擦,被他慌乱避开:“我自己来。”


    这夜月光格外清冷。蔺仲晏独坐窗前,看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他知道该收起痴念,可情字如野草,越是压制越是疯长。


    远处传来更鼓声,少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棂上,直到东方既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桑知漪指尖摩挲着绣金线的袖口。


    蔺仲晏正在廊下侍弄那盆枯死的素心兰,青竹纹窄袖沾着晨露。


    “仲晏,你明日有空吗?”


    铜剪咔嚓声骤停。蔺仲晏转身时,枯叶簌簌落在他云头履上。


    桑知漪忽然想起去岁中秋,这人也是这般猝然回首,满城烟火都映在他眸中。


    “你来京城这么久…”她伸手接住飘落的梅瓣,故意不看对方骤然明亮的眼睛,“还没尝过太白楼的蟹粉狮子头吧?”


    蔺仲晏喉结动了动。


    自那日撞见她与白怀瑾说话,这半月来她总借故躲着他。此刻少女鬓边累丝金蝶轻颤,恍如当年举着糖人追他三条街的小粉团子。


    “好。”他听见自己喉间滚出沙哑的应答。


    ……


    次日雪霁初晴,桑知漪特意换上他最喜欢的鹅黄襦裙。


    太白楼雅间里,她望着窗外积雪压弯的梅枝。十二岁那年,仲晏也是在这样的雪天,背着她走过结冰的玉带河。


    “不是说好午时么?”她转身时裙裾旋开涟漪。蔺仲晏肩头落着未化的雪粒,玄色大氅下露出月白襕衫。


    “姐姐最不爱等人。”他解氅衣的动作顿了顿。幼时私塾放课,他总要在垂花门等上两刻钟,才能等到提着食盒蹦蹦跳跳的桑知漪。


    桑知漪指尖抚过青瓷茶盏。是啊,从前都是他等她。那年上元灯会,她贪看杂耍来迟,找到人时少年正蜷在桥洞下,怀里还揣着已经凉透的糖油饼。


    “尝尝这个。”她将金丝枣泥糕推过去,酥皮簌簌落在他袖口。蔺仲晏忽然想起十岁生辰,她也是这样把压扁的糕点塞给他,鼻尖沾着灶灰说“我亲手蒸的”。


    热气氤氲间,桑知漪望着他低垂的睫毛。


    七岁那年第一次见仲晏,他蜷缩在学堂角落,像只炸毛的幼兽。她把攒了半个月的松子糖递过去,却被他打翻在地。


    “脏了。”小少年声音冷得像冰。可当晚她就看见他蹲在墙角,把沾了灰的糖块捡起来偷偷舔。


    后来她带他跟巷口孩子们玩捉迷藏,隔天就听说他把王铁匠家小子推进泥坑。父亲要罚他跪祠堂,是她抱着仲晏不撒手,哭得直打嗝:“是我非要拉他去的!”


    最凶的那次是腊八节。几个混小子围着仲晏唱“没娘崽,吃馊饭”,她冲上去抓花了为首孩子的脸。混战中不知被谁推倒,掌心蹭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真不疼。”她把手藏在背后,眼泪吧嗒吧嗒砸在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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