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用密码写成、抬头画着醒目黑色蝎子图案的指令,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在我们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毒蝎?这又是什么新的敌人?他们和之前那些“黑风峡”的敌特、“守护者”、甚至那个“复活”的参谋王振(虽然我们已约定不再提,但李卫国心中的这些经历是存在的,只是不再作为主线)有什么关联?还是说,这片危机四伏的南疆战场上,还隐藏着更多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更加黑暗和复杂的势力?
“妈的,这仗打得越来越邪乎了!”老胡看着那张画着蝎子的指令,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先别管它是什么了,”我强作镇定,将那份密码指令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可能是重要的情报),然后对小孙说道,“小孙,你看看那几个获救的通讯兵同志,他们身上或者他们的装备里,有没有……电码本?或者任何能和上级联系上的东西?”
那几个被俘的通讯兵,经过我们简单的救治和喂了些水之后,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然非常虚弱,神志也有些不清。小孙立刻上前,仔细地检查着他们破烂的军装口袋和被敌人搜刮过的装备包。
很快,小孙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李哥,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了,电码本、通讯器材……全被敌人搜走了。只……只在那个伤势最重的同志(指之前已经牺牲的那个)的靴筒里,找到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张烧得只剩下残角的、记录着一些数字和字母组合的……电码纸?!
这些电码纸显然是被人刻意烧毁过,但或许是因为烧得仓促,或者包裹得比较紧,竟然还残留了一小部分没有完全烧尽!虽然上面的信息残缺不全,字迹也因为水浸和火烧而变得模糊不清,但……这无疑是极其重要的线索!
“快!看看能不能……能不能破译出一部分?!”我立刻将这些残缺的电码纸递给小孙,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小孙接过电码纸,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脆弱的纸片摊开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岩石上,然后从自己的通讯包里(虽然他的电台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损坏了,但一些辅助工具还在)拿出放大镜和铅笔,开始极其专注地辨认和记录起来。
我和老胡、小段、“闷雷”、“壁虎”则围在他身边,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我们知道,这些残缺的电码,很可能就隐藏着解开眼前谜团的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孙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眉头紧锁,手指在那些烧焦的纸片上不断地移动、比对、记录……
终于,在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既兴奋又困惑的表情。
“李哥……破译出来了……一部分……”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但……但内容很奇怪……我……我不太明白……”
“快说!是什么?!”我急切地追问道。
“根据残留的数字和字母组合,以及我们常用的加密规则推断……”小孙指着他记录下来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符,“这里面反复提到了……一个代号……‘蜂巢’?! 还有……‘女王蜂’?! 以及……‘工蜂’正在……‘采集花蜜’?!”
蜂巢?女王蜂?工蜂采集花蜜?!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跟什么?!难道这些敌特分子,还兼职养蜜蜂不成?!
“还有呢?!”我追问道,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还有……”小孙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后面还有几个残缺的词组……像是……‘货物……转移……b方案……失败……启动……清除计划……’ 然后……就没了……”
货物转移?b方案失败?启动清除计划?!
这些词语,让我心里猛地一沉!
“货物”!又是“货物”!难道……和我们之前在峡谷里伏击运输队时缴获的那些神秘金属箱子有关?!(虽然我们约定不再围绕箱子展开阴谋论,但作为之前发生过的事实,李卫国将其联系起来是合理的)
“b方案失败”?是指他们之前的某个行动计划失败了吗?比如……炸毁铁路桥?或者……别的什么?
而“启动清除计划”……这又是什么意思?!清除谁?!清除什么?!
难道……是指……清除掉所有知道“货物”秘密的人?!包括……我们这些误打误撞闯进来的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
“不好!”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周围这片阴森诡异的原始森林,以及那个遍布敌特尸体的宿营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我!“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怎么了?李哥?”小段不解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我声音凝重地说道,“那些敌特分子,他们的任务很可能已经失败了!或者说……被我们破坏了!而他们背后的那个‘蜂巢’组织,或者说那个所谓的‘女王蜂’,很可能已经……启动了‘清除计划’!”
“清除计划?!”老胡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你是说……他们要……杀人灭口?!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包括他们自己那些可能被俘或暴露的‘工蜂’,全都干掉?!”
“很有可能!”我点了点头,“刚才那场屠杀……或许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袭击!而是……他们自己人干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相!不留活口!”
这个推测,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些“意外的闯入者”,以及那几个获救的、可能也知道一些内情的通讯兵,岂不也成了他们“清除计划”的目标?!
而那个画着黑色蝎子图案的指令……会不会就是……执行“清除计划”的命令?!
“妈的!这帮畜生!连自己人都杀!”“闷雷”气得破口大骂!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我当机立断,“我们必须立刻转移!而且……不能再往北走了!那边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我们得……想办法绕开他们!找到一条更安全的路线!尽快和我们的大部队汇合!”
“可是……往哪儿走?”小孙茫然地问道,这片原始森林对他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我再次拿出那份从废弃据点找到的、标注着法文和中文笔记的局部区域地图(这个地图是之前章节的合理缴获物,并非凭空出现的“笔记本”)。虽然它很残缺,而且很多地方看不懂,但至少……它比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要强!
我仔细地辨认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走向,结合我们当前所处的大致位置(可以通过太阳和之前行军的记忆大致判断),以及……那份被烧毁的电码纸上隐约提到的一些地名(如果能辨认出的话)。
“……有了!”我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地图上西南方向的一片区域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好像标注着一条……废弃的伐木小道?! 以前法国人修建的!这条小道虽然可能已经荒废了,但至少……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而且……它通向的是……红河下游的一个渡口! 如果我们能到达那里,就有机会……找到船只!或者……联系上我们沿河布防的部队!”
虽然这条路同样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至少……它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脱离这片死亡丛林,重返文明世界的希望!
“好!就走这条路!”老胡第一个表示同意!其他几个战士也纷纷点头!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
将那几个获救的通讯兵(其中一个伤势过重,已经牺牲了,只剩下两个还活着,但依然非常虚弱)用简易担架抬起来。收集好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和食物清水(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然后,在我(凭借地图和记忆)和老胡(凭借丰富的丛林经验)的带领下,这支小小的、伤痕累累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充满未知和危险的……突围之路!
这一次,我们不再是漫无目的的逃亡,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而我们身后,那片充满了血腥、诡异和未解谜团的原始森林,以及那个可能隐藏着更大阴谋的“蜂巢”,则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些试图逃离它掌控的……小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