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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自行车牌照的垄断战

    雷宜雨站在汉正街的巷口,指尖摩挲着一块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铭牌,铁皮边缘已经卷曲,红漆剥落,露出底下灰黑的金属底色。这块牌子是从周瘸子的废品站里翻出来的,原本只是堆在角落里的废铁,但现在,它成了撬动整个武汉物流市场的支点。


    “雷哥,这玩意儿真能赚钱?”大建蹲在一旁,手里攥着半截链条,满脸狐疑,“满大街都是自行车,谁还管牌照?”


    雷宜雨没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份《武汉交通安全报》,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全市无牌车辆专项整治行动启动》。他指尖在标题上轻轻一划:“以前没人管,现在不一样了。”


    ——三天前,他从市交警队的内线那儿套到消息,武汉即将严查无牌自行车,所有物流车辆必须登记备案。而周瘸子控制的废品站,恰好囤积了全市七成以上的废旧自行车铭牌。


    老吴叼着烟凑过来,眯眼打量那块锈铁皮:“雷哥,这玩意儿能翻新?”


    “不翻新。”雷宜雨冷笑,“咱们直接造新的。”


    5月30日,民众乐园仓库里,二十辆废旧自行车堆在角落,车架锈蚀,链条断裂,但每一块铭牌都被小心翼翼地拆了下来。林维生蹲在地上,用砂纸打磨着铁皮表面,露出底下的钢印编号。


    “雷哥,这些牌子都是老‘永久’‘凤凰’的,现在厂里早不生产了。”林维生推了推眼镜,“咱们要是仿造,得重新开模。”


    雷宜雨没急着回答,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自行车铭牌的冲压模具设计图,边角还有武钢技术科的盖章。


    “不用开模。”他指尖在图纸上点了点,“周瘸子的废品站里,有台报废的冲压机,咱们修一修就能用。”


    大建瞪大眼睛:“周瘸子能卖?”


    “他不卖,咱们就‘借’。”雷宜雨嘴角微扬,“老吴,今晚带人去废品站,把那台机器‘搬’回来。”


    ——深夜,民众乐园后门。


    老吴带着几个物流队的小伙子,悄无声息地摸进周瘸子的废品站。锈迹斑斑的冲压机就堆在角落里,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未处理的铭牌铁皮。


    “动作快点!”老吴低声催促,几个人合力将机器抬上三轮车,用麻布盖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三天后,武汉交警队门口排起长队,无牌自行车的车主们挤在登记处,手里攥着刚买的“雷氏牌照”。


    “同志,我这车是‘永久’的,咋牌照是‘长江’?”一个中年男人皱眉问道。


    登记处的交警头也不抬:“现在统一换新牌照,旧的不认。”


    男人还想争辩,身后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催促:“爱挂不挂,不挂别上路!”


    ——雷宜雨的“长江牌”自行车牌照,一夜之间垄断了武汉三镇的物流市场。


    周瘸子得到消息时,气得砸了办公室的茶杯:“雷宜雨!你他妈敢动老子的生意!”


    他立刻派人去查,却发现市面上所有的废旧铭牌早已被雷宜雨收购一空,连带着冲压机都不翼而飞。


    周瘸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一周后,汉正街突然冒出一批“周氏牌照”,做工粗糙,但价格比雷宜雨的便宜一半。


    “雷哥,周瘸子仿咱们的牌子!”大建急匆匆冲进仓库,手里攥着一块劣质铁皮,“这玩意儿一掰就断!”


    雷宜雨接过铁皮,轻轻一折,铭牌“咔嚓”断裂,露出里面掺了杂质的劣质钢材。


    “他急了。”雷宜雨冷笑,“老吴,咱们的‘长江牌’加防伪钢印,明天开始,所有物流车必须年审。”


    ——次日,武汉交警队突然宣布:“无防伪钢印的自行车牌照一律作废。”


    周瘸子的劣质牌照瞬间成了废铁,而雷宜雨的“长江牌”,则成了武汉物流行业的唯一通行证。


    三个月后,武汉街头再也见不到无牌自行车。


    雷宜雨站在新挂牌的“长江物流”公司门口,手里把玩着一块崭新的铭牌,钢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雷哥,咱们现在控制了多少牌照?”大建兴奋地问。


    “九成。”雷宜雨淡淡道,“剩下的,是周瘸子最后的挣扎。”


    窗外,长江的货轮拉响汽笛,像一声悠长的号角。


    武汉入梅,汉正街的仓库里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雷宜雨蹲在一摞摞自行车牌照前,指尖捻起一块边缘泛红的铁皮,轻轻刮下锈迹。


    “雷哥,这批牌照的钢材不对劲。”林维生推了推眼镜,将光谱仪对准铁皮,“含钒钛成分,和普通低碳钢的衰减曲线不符。”


    雷宜雨眯起眼,从怀里掏出周瘸子的走私账本——这是上个月冷链事件中截获的。账本第三页用红笔圈着一条记录:


    “1990.6.1,武钢0327废渣,青山镇红港汉斯,结算价:外汇券+20%”


    “废钢渣能卖外汇券?”苏晚晴皱眉,“除非有人偷运特种合金。”


    窗外暴雨如注,雷宜雨盯着账本上的“红港汉斯”——这家公司同时在收购自行车配件和武钢废渣。


    “查物流车队,所有用周瘸子链条的车,全部扣下。”


    次日,老吴带人突袭汉阳码头,截获三辆载满“周氏链条”的卡车。链条表面镀锌,但掰断后,断面呈暗红色颗粒状。


    “雷哥,这玩意儿脆得像饼干!”大建啐了一口,“跑长途肯定断。”


    林维生将链条样本塞进光谱仪,屏幕跳出数据:fe 92.3%,v 1.1%,ti 0.7%——与武钢0327废渣成分吻合。


    “周瘸子用废钢渣土法炼钢,再轧成链条。”雷宜雨冷笑,“难怪卖得比正规厂便宜三成。”


    苏晚晴翻出《冶金工业手册》,指着钒钛钢特性:“这种合金耐磨,但必须高温精炼。土法冶炼温度不够,杂质残留导致金属脆化。”


    雷宜雨突然抓起链条,用锉刀刮下粉末,撒进煤油灯火焰——焰色泛出诡异的青绿。


    “钒的焰色反应。”林维生瞳孔一缩,“武钢的废渣里真有宝贝。”


    6月5日,雷宜雨贿赂武钢地磅员老陈,调出0327废渣的运输记录。


    “刘厂长的小舅子每周拉200吨废渣,但地磅只记140吨。”老陈压低声音,“剩下60吨直接运青山镇。”


    雷宜雨在暴雨中蹲守运输车队,发现卡车轮胎压痕深度异常——载重远超记录。他掏出军用望远镜,看清司机在青山镇卸货后,又绕到红港汉斯的仓库。


    仓库铁门开合的瞬间,雷宜雨瞥见堆积如山的自行车轮毂和链条半成品。


    “产业链闭环了。”苏晚晴在账本上画出示意图:


    武钢废渣→乡镇炼铁厂→劣质钢材→周氏链条\/牌照→物流车队


    6月8日,雷宜雨伪装成耐火材料商,潜入青山镇红砖厂。


    厂区深处立着三座土法高炉,工人正将武钢废渣与焦炭混装。炉温不足,钢水凝固时析出钒钛结晶,被单独筛出装箱,贴上“红港汉斯”标签。


    “这些结晶卖给谁?”雷宜雨递上一包游泳牌香烟。


    “深海(深圳)的港商,说是做航空零件。”工人咧嘴一笑,“剩下的废料就轧成铁皮,周老板拿去做自行车配件。”


    雷宜雨悄悄取样,却在离开时触发警报。红砖厂保安持棍围堵,他纵身跳进废渣堆,用磁铁吸附几块暗红钢渣,借暴雨掩护翻墙逃离。


    6月10日,长江水位逼近警戒线。雷宜雨联合防汛办,以“检查沙袋质量”为由查封周瘸子仓库。


    “沙袋掺了钢渣磨粉,遇水膨胀可能溃堤!”防汛办主任怒吼。


    周瘸子急调卡车转移证据,却被交警以“超载”扣留。车厢里,劣质链条和钒钛结晶混装,账本上赫然写着:


    “0327废渣提纯率5%,余料制链条,利润率300%”


    雷宜雨在记者镜头前举起链条:“这种劣质产品,会害死抗洪工人!”


    当晚,武钢纪委进驻废料场,刘厂长的小舅子连夜潜逃。


    6月15日,雷宜雨在民众乐园浴缸里搭建简易化验室。钢渣粉用盐酸溶解,加入双氧水后,溶液变成血红色——钒的显色反应。


    “钒钛是战略资源,国家管控出口。”林维生兴奋道,“红港汉斯走的是走私渠道!”


    雷宜雨将证据链打包成举报信:


    武钢废渣检测报告(钒钛含量超标)


    红砖厂偷拍照片(土法提炼现场)


    周氏链条质量鉴定(抗拉强度不达标)


    举报信同时寄给武钢纪委、中g委驻鄂办、国a部特t科。


    6月17日,周瘸子在码头被捕,走私船底舱搜出10吨钒钛结晶。


    武钢总工亲自拜访雷宜雨:“我们想合作开发废渣提纯技术。”


    雷宜雨微笑,递上一份《长江冶金合资方案》。


    窗外,长江货轮拉响汽笛,盖过了红港汉斯仓库的查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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