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电流从天灵盖流遍全身，林乔忽然感觉喉咙被噎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不过这些都在夜色下不那么明显。
“嗯，就这些？”
他的语气随意，转头看着李夏至，尽量保持着表情上的自然。
“真的！”李夏至微张着嘴，把手里的剧本握成棍拍了拍。
“嗯，然后呢？”
“……”
两人对视了五六秒。
“哈哈哈哈……”
看着林乔紧绷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李夏至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你现在可以啊，已经这么能装了？”
一阵晚风吹过，林乔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楼下在花苑中穿行而过的学生。
李夏至果然是在逗他……
“但我真的没骗你，我从一个女生视角是能感受到的。”
李夏至信誓旦旦地点着头。
“我推荐说让你来当男主角她都不愿意，是不是占有欲很强？”
“再加上她到12班表面上是来找我，其实是不是想趁机和你说几句话？”
林乔嘴角抽了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少看点言情小说……”
李夏至轻闭双眼，抬手摆了摆。
“她是不是还特意喷了香水？还有点小心机哟……”
“那是人家洗发水味。”
话音刚落林乔就自觉失言。
“哦豁？”李夏至果然眼前一亮，看着林乔有些微红的脸颊。“你还挺懂？”
林乔有些局促，感觉怎么回答都会让自己更加被动，索性耸了耸肩回教室收拾东西。
至于许霜身上散发的白茶花香到底是香水还是洗发水，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
之所以会认为那是她洗发水的香味，因为其实他一直都记得上学期期末考前，许霜抱住自己躲过从书架上掉落的书本时，从她头发上散发出的那股芬芳浓郁。
随后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李夏至。
“你要是演话剧主角的话要花大时间排练吧，那咱们那……”
“没事，我回去和秋雨说一下，咱们提前去艺术馆练练就行，我放学不跑步了。”
李夏至还低着头，正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剧本。
不知她是想通过话剧彩排躲过更多的晚自习，还是真的期待饰演那所谓的主角。
“王阿姨不是说……”
“哎呀，没事，不就几天时间，没事。”李夏至似乎不太想过多聊这个话题。
“拜拜，我先走咯。”
她拿着剧本朝林乔挥了挥准备离开教学楼。
“我回去给秋雨看看嘿嘿。”
说罢少女跳脱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淡淡的果香味。
林乔回到座位，他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糖果，白色的糖纸反射着晶莹的光泽。
是蓝莓味，应该是李夏至留给他的。
剥开吃下，林乔翻出抽屉中的数学套卷，一直做到教室熄灯。
。。。
“perfect！”
李夏至放下麦克风，看着小型歌唱房中电子屏上的打分评价。
【天籁之音】
经过许多天的练习，三人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了。
由于明天就是科学文化艺术节了，三中取消了今天晚上的晚自习，艺术楼聚集了比平常更多的人，都是来进行最后的彩排和训练的。
这几天林乔他们来得都比较早，能用上三楼的一些设备，每天训练所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而且效果也很不错。
“我先下去咯。”
像往常一样，李夏至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前往二楼话剧厅了。
不过她刚下楼梯就被周倩倩拉住了，这个学姐笑嘻嘻地把她拉回三楼。
她同时叫来林秋雨和林乔。
“老师说明天艺术节大家必须穿校服，但是我申请了一下有表演节目的同学可以穿我们定制的衣服。”
“之前你们也报过尺码了，应该挺合身，今天先试试看，实在不合适的话就和我说。”
随后她分别递给他们一人一个手提礼盒。
“哇。”李夏至轻轻摩挲着礼盒上的纹路，十分惊叹。“感觉价格不菲啊。”
林乔低头，打开礼盒，轻轻抚摸了下服装面料。
他对这些东西向来不太感冒，因为从小到大的衣服鞋子一直都是乔亚楠给他买的。
所以他衣服的价格和质量取决于乔亚楠那天逛的商场层次。
如果是和她的闺蜜们一起玩的时候想起她的儿子好像缺衣服了，那林乔就会得到几件价值不菲的衣服或鞋子。
如果只是平时买些日用品或者买菜时忽然想起最近儿子好像又长个了，那林乔就会得到几件普通的。
不过林乔也不太在乎这些。
可当他摸到礼盒中的服装面料时还是微微惊叹，手感确实不错。
“多少钱啊。”林乔随口一问。
“不要钱。”
“啊？”
“等你们明天表演时再穿，唱完再还回来就行。”
周倩倩解释道，她笑着朝林乔挑了挑眉。“怎么，林公子想买下咱三中的资产？”
“几件衣服算什么，林公子拿下这栋艺术楼都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杜子涵从哪冒出来的，挥舞着那把滑稽的玩具枪，话剧排练还没开始，她经常来三楼客串。
林乔呵呵两声，在一片笑声中他耸了耸肩溜去更衣室。
衣服很合身，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一套版型很不错的白灰色翻领西装，胸前还有宜月三中的金属校徽。
还配套了衬衫和裤子，没有领带，显得休闲自然。
林乔有些惊诧地望着全身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只想到一句话。
人靠衣服马靠鞍。
一点都不假，林乔甚至怀疑这个镜子是不是有美颜功能，怎么感觉自己都变白了？
此时已经傍晚，橙黄色晚霞拥簇着夕阳隐没在远处的致远楼中，阳光透过三楼更衣室的窗户在地面切出少年挺拔利落的身影。
少年环视一周，整个更衣室就他一个人。
他轻吁一口气靠近全身镜，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刘海。
“好家伙这byd换个衣服比女生都慢，估计正自恋着呢。”
杜子涵坐在蛇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李夏至和林秋雨都已经换好了衣服。
女生的服装是一件米白色礼服，上身还配了件精致的天蓝色外套，优雅中也有些青春跳脱的风采。
李夏至明显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一会儿拽拽衣角，一会儿摸摸领子，有些局促。
“真好看呀，我真羡慕了，为啥俺们一中啥都没有啊。”杜子涵哀叹一声，上前轻轻抚摸着李夏至的裙裾。
“有点冷哈哈。”李夏至挠了挠头。“不过不过明天温度好像会升高，穿起来应该正好。”
“咝。”
周倩倩盯着李夏至裙摆之下素白发亮的纤细小腿，若有所思。
“主要是你腿太长了，正常裙摆应该是能覆盖到脚踝的，你看就像秋雨那样。”
说罢她弯腰轻轻捏了捏林秋雨被白袜盖住的脚踝。“嗯，到这差不多。”
林秋雨有些困惑，但她的注意力似乎没在这里，只是有些机械地举起双手，轻轻摆弄着自己头发。
“我这个发型是不是和这套衣服不太适配？”
“哪有，很漂亮了已经！”几人同时喊道。
但林秋雨却秀眉微蹙，还是有点不满意自己的发型。
林乔站在不远处看着，没有出声，他感觉自己有点穿搭羞耻症，原本在更衣室里怎么看都没事，一出来被人注视就瞬间感觉有些心跳加速。
李夏至率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林乔，在三楼旋转迷幻的艺术彩灯之下，混乱朦胧的旋律和唱奏声中，两人浅浅地对视。
林乔局促地笑笑，李夏至表情却有些呆滞。
“我靠……”
她不自觉地出声，同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靠……”杜子涵随即轻呼。
“我靠？”
周倩倩上前，绕了林乔两圈。“这么合身?没想到你还挺撑衣服。”
“挺好看的。”林秋雨笑着竖起拇指。
“谢……谢谢……”林乔抿了抿嘴，原本有些紧张敏感的心脏渐渐平和下来。
“啪啪啪。”周倩倩轻轻鼓了下掌。“好，你们现在重新排练一下吧我看看效果。”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扩音器递给林秋雨。
林秋雨抱起吉他，已经十分熟悉的旋律重新响起。
“我我我我坐哪……”
李夏至不知为何有些仓皇，在几个座位之间来回踱步，最后避开林乔坐到了林秋雨的对面。
林乔打量对面的李夏至，女生的礼服穿在她身上也很合身，身材高挑衬得礼服版型优越，米白色裙摆之下露出的纤细小腿显得跳脱而可爱。
不过在这花灯之下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轻抿着嘴唇，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的胳膊肘。
“夏天的，风吹起，回忆又一片涟漪。”
“有好多，的甜蜜，最终漫延遍了雨季。”
“而故事，很安静，一不小心就长成了森林。”
“……”
由于平时训练的时候几乎没有观众，所以他们发挥的都很不错。
但此时由于周倩倩的招呼，不少同学都围了过来，林乔心跳微微加速，他也感受到了林秋雨节奏的细微变化。
连李夏至的声音都有些轻颤。
“你的微笑，在盛夏萦绕。”
“像风拥抱了青草，我也顺势被倾倒。”
“而我知道这恋爱味道，像刚刚红的葡萄，幸福酸甜刚好。”
“呼~”唱完的林乔长舒了一口气。
林秋雨还在弹奏最后的尾声，掌声已经提前响起，伴杂着轻佻的口哨声。
“不错不错啊！”杜子涵带头喝彩，她看向林乔。“我操你真会啊？”
“必须的，这孩子打小看他就行。”周倩倩笑着，一手扶着林乔的肩膀一手握拳。“明天就照着这个势头，加油！”
“我先去看看别的艺术表演准备了，你们衣服要保管好哦！”她最后提醒一句后离开了三楼。
人群散开，喧嚣渐渐远去，林乔扑通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息。
“你们什么时候排练话剧啊。”他看着李夏至询问。
李夏至挠了挠头，她不去看林乔，反而看着对面的林秋雨回答：“什么时候……等会儿吧，楼下人应该还没到齐吧我感觉，有点紧张我靠……”
林秋雨还在弹吉他，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节奏把控很不满意。
林乔感觉李夏至的行为有些怪异。
“没事唱的挺好的已经。”
杜子涵站起身，看了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她招呼了下李夏至。
“走吧，可以下去看看了。”
“哦哦，等等……子涵姐你先去吧，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李夏至仓皇地起身，咧着嘴摆了摆手。
已经走到女更衣室门前，林乔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叫停了她。
“你咋啦。”
李夏至轻轻哆嗦了一下，转头看着林乔。“我靠吓死我了，你也来要女更衣室换衣服？”
从女更衣中出来的几个同学一脸诧异地打量着两人，走远后还频频回头，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林乔有些窘促。
“不是……我……”
更衣室在三楼的走廊之外，厚重的墙壁隔绝了大厅中的喧哗，只有远处的厕所发出的冲水声和阿姨打扫声在回荡。
这里的灯光是亮白色的，感觉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李夏至看着远走的那一行人，看了眼林乔，欲言又止。
“我……我去换衣服了……”说罢她转身走向更衣室。
可没走两步，她又轻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乔。
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艺术楼半透明的楼顶之上的天幕除明月星辰以外已经全部被蓝紫色覆盖，朦胧深邃。
李夏至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你……你这衣服有点小帅……”
林乔怔了两秒，看着少女灵动水润的小鹿眸，心跳微微加速。
“额……”他挠了挠头，也局促地笑笑。“你这也挺好看的其实，挺合身的……”
李夏至揉了揉鼻子，耳廓微红：“你……你你快走吧，马上有人来逮你了，在女更衣室门口站着好像那老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