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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是我妈还是她是我妈

    “这个,李夏至给你的。”


    林乔把蓝莓味的软糖塞到口袋,拿出橙子味的递给林秋雨,打量着她的表情。


    神游万里,不喜不悲。


    汗水蒸干,白皙的额前粘着几缕发丝,她水润的黑眸察觉到林乔的打量,仰头四目相对。


    “怎么样?”


    林秋雨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


    “这……老师也太没品了吧,你唱的很好,我听李夏至说这歌是你自己写的,真有才。”


    林秋雨笑了笑,这是林乔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笑容,好可爱,像是秋日清透的池塘中漂浮着的一片金黄落叶。


    随后她拉开外套拉链,低头从内兜里掏出电话卡和一根棒棒糖递给林乔。


    电话卡上残留着温柔的余温,林乔剥开棒棒糖的糖纸。


    林秋雨剥开了橙子味的熊博士。


    甜蜜的草莓味混合着橙子的清香弥漫开来,一层舞台一阵快节奏的节拍结束,会堂中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已经很晚了,剩下的表演候选人加快了速度,第一排的老师也有些疲乏。


    “林乔?!”


    激动诧异的声音从会场中间位置传来,是穿着劲装的江鱼。


    “我通过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林乔跑来,双手还摆动着姿势,一副要施法将他制服的模样。


    “呼哈。”


    她软绵绵抬起一拳捶到林乔肩膀,另一只手化掌轻轻拍了拍林乔的脸。


    会堂内也打着空调,再加上刚做完武术表演,通过了评选,她的脸红扑扑的,神情亢奋。


    “林秋雨?……哈……哈喽啊”


    忽然意识到还有别人,江鱼顿时感到有些尴尬,斜眼瞥了瞥林乔。


    大致意思是你俩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江鱼扫了眼林秋雨背着的吉他。“你是唱歌吗?怎么样?”


    “我没通过。”林秋雨声音平静,一如她在语文课上领读课文。


    “唱歌是不太好过,毕竟人太多了,元旦晚会只排了两个唱歌的,还有好多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老师很照顾他们的……”


    江鱼把手搭在林秋雨的肩膀上安慰道。


    “谢谢。”


    “没……没事。”江鱼咧嘴挠了挠头。


    “对了你这周还回家吗?这么晚了。”江鱼询问道。


    “不回了。”林秋雨似乎有些失落。


    “那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江鱼又瞥了林乔一眼,着重在‘一起’上提高了音调。“别让这小子趁虚而入。”


    “咳咳咳。”林乔呛了一口气。


    由于是周六没啥生意,不少商家早早地关了门。


    三人赶上最后一波,一人点了一碗拉面。


    江鱼坐到林乔旁边,林秋雨则坐在江鱼对面。


    林乔这才发现江鱼吃饭很不老实,不仅喜欢挑挑拣拣,边说边吃,还抬起一条腿踩到座位上,挤得林乔不得安生。


    林秋雨的吉他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她坐姿端正,安静地吸溜着面条,与江鱼形成极大的对比。


    “5班,那你认识曲亚青吗?”


    “她和我不是一个寝室。”


    “哦哦,刘欣欣呢?”


    “她也不是我们寝室的。”


    “哦哦……”


    “你让人家好好吃饭行不?”林乔一边吃,低声嘟囔了一句。


    因为他发现江鱼在和林秋雨说话时,林秋雨总是放下筷子,认真思索,回答江鱼那连珠炮似的问题。


    江鱼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尴尬地咧了咧嘴,抬起的脚在桌下给林乔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


    “那……其实也挺好的,和别的班混寝,可以交到许多外班的朋友嘛。”


    “只有李夏至和我交朋友。”


    说到这,林秋雨那认真的表情总算有些变化,嘴唇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她提起筷子,低头吃面,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不想继续说话。


    “这……”


    江鱼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终究是个女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林秋雨细微的情绪。


    她像闯了祸一般,耳朵外廓微红,求助地看向一旁闷头吃面的林乔。


    林乔按下扬起的嘴角,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抽出纸从容地擦了擦嘴。


    “吃饱啦。”


    不出预料,小腿又被不轻不重地袭击了一下。


    “李夏至有什么急事吗?你才表演完她就走了。”林乔岔开话题。


    林秋雨也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她每天要抽出一些时间去操场跑步。”


    “跑步?她要走体么。”


    “不是,夏至喜欢跑步,我有时也会和她一起跑几圈。”林秋雨回答。“可能她比较喜欢锻炼身体吧。”


    真是健康的爱好……


    林乔终于明白为何李夏至一个女生参加400米还能拿冠军了。


    自己都差点没跑过她。


    林秋雨转头看向正在碗里挑挑拣拣的江鱼。


    “江鱼和夏至很像呢。”


    “嗯?”江鱼刚灌了一口汤,鼓着嘴抬起头,嘴角的油渍还没来得及擦。


    唉?


    这么一说林乔也有些感觉,江鱼和李夏至确实在性格方面有几分相似。


    不过江鱼更加暴力!


    “那正好。”江鱼也不擦嘴,朝林秋雨咧嘴笑了笑。“我也能做你朋友。”


    没想到妮子说话这么直率,林乔有些好奇林秋雨的反应。


    林秋雨逐渐坐直,怔了半秒,水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江鱼,最终被那明媚的笑容感染,露出笑意。


    “还有林乔,他是我小弟,以后你也能使唤他了。”


    唉等等……


    “啊?”林乔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却突然被江鱼用手掐住了肩膀。


    “好家伙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不……不是。”林乔看向林秋雨,看着女孩水润的眸子弯成月牙,他又不想说些扫兴的话,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要不嫌弃,我也能……做你朋友的。”说完林乔就感觉脸颊发烫。


    喂喂喂,怎么感觉这么中二啊!


    朋友什么的不应该在心里明白不就行了,非得说出来么。


    江鱼把胳膊肘搭到林乔的肩膀上,好像喝醉酒一般朝对面的林秋雨挥着另一只胳膊。


    “唉?林乔也姓林,林秋雨也姓林,你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哈哈哈哈。”


    林乔白了江鱼一眼,心想你说什么胡话呢,难不成还要我们义结金兰,然后再来个桃园结义?


    但看着江鱼闪亮的眼睛和亢奋的神情,又觉得现在上头的她什么都做得出来,连忙撤掉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站起身整理衣服。


    “吃好了吧,食堂马上就要关门了。”


    把餐具回收后,林乔回寝室的岔路口同她们分别。


    江鱼甚至没听见自己的拜拜,正在对着林秋雨讲解她八卦拳的招式。


    只是背着吉他的林秋雨稍稍侧过身,向他摆了摆手。


    清凉晚风温柔拂过,看着两人走向女寝的背影,林乔稍稍仰起头,月光很暗,繁星点点。


    他晃荡两圈还是走进了电话区。


    这周不回家了,但是分科的事他想再商量一下。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依旧是母亲尖锐高昂的声调。


    “都这么晚了你这周还要回家?”


    “我不回家,下周要分科了……”


    “不是说过了吗,学理啊”


    “学文的话……进重点班概率更大……”


    其实目前林乔理科的水平进入重点班已经是十拿九稳,但他在母亲面前刻意估低,想再争取一下。


    “子涵学得就是理,他妈都说理科好,文科有啥前途?”


    “你这小子怎么就是死脑筋呢?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你以为学文进了好班就能上清华北大了?”


    “……”


    又是子涵子涵子涵……


    林乔没有压抑住心中那股郁结已久的气,音调稍稍升高。


    “她妈说啥就是啥?你是我妈还是她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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