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刚说完，眼前的张启灵就已经没了人影。
“……”
口是心非，就这还想不认五五，傻闷油瓶。
无邪一行人紧随其后来到病房前，就见里面的医生将乌衯团团围住，嘴里念念有词。
谢雨臣觉得这场景特别眼熟，于是看向了黑瞎子，这不就是当初他被围观的样子吗？
黑瞎子默然，显然也想起来了这段记忆。
“五五分和医院指定犯冲。”
他肯定道，抬手拍了拍张启灵的肩，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讲。
“其实我赞同你的想法，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如果乌衯醒来忘记一切，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暗中保护，她完全可以过好一个人的生活。
“但是哑巴张，我个人不建议你这么做。”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从医生包围的缝隙里看着乌衯缓慢睁开眼睛，那双眼睛茫然无神，还是暂时失明的样子。
“乌衯出现的时间太巧，或许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你们血脉的局。”
张启灵很安静的看着病房，脸上的波动并不大。
可以说，他对这样的场景经历的实在太多，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那晚听见黑瞎子说他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时，心间还是颤了一下。
“张家双生子，死局无解。如果继续和小五相处下去，后果不可控。”
他眼神看向黑瞎子，带着释然和嘱托，“我后续不出现，让小五和无邪一起才是最优选，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解决。”
“……你一定要担下这个责任吗？”
黑瞎子明白张启灵未尽之言，他们入张家古楼时，摸清楚了乌衯的行动路线和她受伤的原因。
她的血液能驱赶密洛陀，所以是从最开始无邪他们逃出去的缝隙进入的。
但张启灵一开始就没答应让乌衯进入张家古楼，于是乌衯一踏入附近就被张家类似守护灵一样的角色给盯上。
加之她体内阎王血脉纯度太高，导致触发了张家古楼的镇压效果。
后果就是被六角青铜铃给蛊惑，她进入的第一层实则是第二层，在张启灵一行人抵达第四层时，她就已经先一步到达了五层。
随后乌衯在幻境里应该是发生了某种争斗，被守护灵带到了第六层的献祭台。
当时他和哑巴张刚踩上楼梯往下看，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整个第六层湿哒哒的，地面上全是红色的小水洼。
墙面都是被火焚烧后的痕迹，天花板的灭火机关被开启，现场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当时小三爷感受到的热意是因为五五用血烧了第六层？”
黑瞎子蹲下用手指捻了捻血水，随后凑近鼻尖嗅了一下，又往最中央的红色乌龟看去。
这一看，就看的黑瞎子啧了一声，随后一脚踢了上去。
“m的，真是够缺德，孙女也坑？”
“瞎，这里。”
张启灵冷着脸站在西南方的墙前，那里被砸出来一个浅浅的凹槽，地面灰烬的堆积处，还有乌衯遗失的一枚耳钉。
“她在献祭，小五知道了天授的秘密！”
“！”
果然是献祭，黑瞎子捡起耳钉，抿了下唇瓣。
“哑巴，我这眼睛是不是也是五五分献祭了什么治好的，我在这里看见了微弱的魂体。”
“烛九阴。”
张启灵看向黑瞎子指的地方，确实在微弱的冒着荧光，难道最底下的终极跑了东西出来？
“一眼白昼一眼黑夜，确实对症。那哑巴张，我估摸你的天授也快好了，你看这儿。”
黑瞎子指着乌龟底座下那几个血淋淋的凹槽里升满了血水，旁边还分别写着几个潦草的祭祀符号。
那是经文上所写的净化方式之一，其条件就是需要大火和血液。
不难看出，乌衯已经做出了选择。
“为什么？”
张启灵望着字符，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小五会愿意使用这以命换命的方式，他以为她会离开……
“五五分很依赖你，甚至于产生了一种偏执的情感。”
黑瞎子站起身，摘下了自己墨镜，他那灰白的瞳孔此刻染上微弱的紫光，视线绕过张启灵直直的望向他身后那微弱的荧光。
他瞳孔颤动着，脸上也冒出了冷汗，但仍云淡风轻的给张启灵解释。
“是以五五分认为，只要治好了你的天授，你就不会再为了去危险的地方从而抛下她。
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黑瞎子笑了一声，手一握，一个残破的魂体就出现在二人眼前，正是被乌衯打死了两次还顽强活着的假张。
如果被乌衯知道他还没死，那乌衯绝对会问:
你和白骨精什么关系？这都不死？合理吗？
而此刻他在黑瞎子的桎梏下抖的不成样子，声音也断断续续，“我…我真…真错了…饶了我……求你”
“呵，你错哪了？”
黑瞎子眼里又闪过红意，瞳孔再次扫视了一圈假张，语气蛊惑着问道。
“不应该让那个疯子知道双生子的真相，我怎么知道她真有哥哥啊！我以为她就是来找长生秘密的。”
假张只能说不愧是张家千年来能存在这么久的魂体之一，在接触到黑瞎子的阳气后，除开最初的虚弱，后续讲话居然有力起来。
“她哥谁啊？”
“张启灵。”
“……”
张启灵本人眉间狠皱了一下，这算什么？怎么死的活的都给他扯后腿，张家人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她在这里做了什么？”
“那疯子应该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我让她陷入深度幻觉，刚割开她手腕准备复活我自己的时候。
她就醒了然后把碗打翻，走到乌龟那写了什么，嘴里念念叨叨的。
最后扯着我，拿起匕首就将自己的脖颈割开，然后这里就着火，我最后一丝意识跑到了定魂水里躲过一劫。”
假张老老实实回答，这都哪来的奇葩，那疯子亲哥真找上门了，还带了个术法师。
苦，太苦了，他只是一个一心想复活自己的孩子，他……
啪～
空间里荧光爆开闪烁了一瞬，便没了动静，假张死得其所，被族长直接送走。
张启灵黑沉着脸，甩了下被划了个小伤口的食指，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黑瞎子，声音带着点懊恼。
“瞎，别逞强。”
“害，能问出来就不算。”
黑瞎子摆摆手，看向低落的张启灵，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是操蛋的故事发展，千防万防，最终还是在张家人身上露出最大的破绽，而他们也低估了乌衯对于张启灵的执着。
“哑巴张，要是五五醒不过来怎么办？”黑瞎子喘息着问道，脸上带了点好奇。
张启灵正处理着定魂水呢，闻言动作愣住，他目光晦暗的看向墙上的凹陷，良久才淡淡开口。
“带她去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