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沈听禾只能凭着本能往车子的另一边躲，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叶诗雨第一下没能砍碎，下一秒已经拉开了车门，想爬上车。


    “开车，快开车！”


    沈听禾颤着声音提醒司机。


    司机这才回过神来，惊吓之余想不了太多，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叶诗雨上半身挂在车上拖行了会，才从车上掉了下去。


    沈听禾捂着心口，手脚都是麻的。


    等她从恐惧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去几千米。


    “停，停车。”


    她刚刚好像看见叶诗雨被车子拖行了。


    路上车来车往的，如果闹出人命，只会更加麻烦。


    司机堪堪停住了车，擦着额角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着人家了，她拿着菜刀追你？我开了十几年车，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对了，车窗被砍坏了，你要赔偿哈。”


    他总不能去找刚刚那个精神病要赔偿吧？


    沈听禾惊惶未定，也没心思和司机去追究这些，利索地赔了钱，从车上下来。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此刻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名字。


    墨青寒。


    或许是这阵子墨青寒帮她太多，她已经下意识地形成了依赖。


    她颤抖着指尖，给墨青寒打了电话过去。


    他几乎秒接：


    “我在开会。”


    沈听禾压着哭腔：


    “对，不起，但我，刚刚差点被人杀了。”


    “我有点害怕。”


    她刚开口，泪水就掉了下来。


    墨青寒冷淡的嗓音沉了两分：


    “在哪，把位置发我。”


    沈听禾发了地址过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打车回了刚刚叶诗雨被车子甩下去的地方。


    知道墨青寒会来，她多少没那么害怕了。


    那里已经站了几个热心群众，叶诗雨被扶起来靠在一边的树上，浑身是血，手中的菜刀也被丢在了远处。


    看样子，叶诗雨已经没力气砍她了。


    沈听禾这才远远地下了车。


    没一会，墨青寒的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从他车上下来的，还有林心月和唐宴。


    墨青寒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不住地上下打量：


    “受伤了吗？”


    沈听禾摇摇头，看见墨青寒，原本还在强撑着的情绪，一下子轰然坍塌。


    “没有。”


    她一开口就哽咽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麻烦你。”


    墨青寒长睫垂着，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里细细密密的情绪：


    “生死是大事，算不上麻烦。”


    “遇到危险，必须第一个找我，记住了？”


    沈听禾噙着泪，可怜兮兮地点头。


    林心月拉过沈听禾上下左右地查看了一番，确定她没受伤，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听墨总说你差点被人杀了，我都吓死了。”


    “刚好唐律也在，我们就一起来了。”


    沈听禾指了指不远处还带着血的菜刀。


    “她真的想杀我。”


    林心月看见那把菜刀，脸都白了。


    围观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沈听禾几人闻声看去。


    原来是叶诗雨扶着树站了起来。


    热心群众给叶诗雨简单包扎了一下右边手臂上的伤口，但还是在缓慢地往下淌血。


    叶诗雨却好像没感觉似的。


    她跛着脚，一步一晃地往这边走来。


    那一刻，像极了来索命的恶鬼。


    沈听禾下意识地拉着林心月，躲到墨青寒身后。


    叶诗雨却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青寒，你怎么来了？”


    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咧开抹笑，看着格外瘆人。


    墨青寒嗓音冷得如同在冰窖中滚过无数次：


    “滚远点。”


    叶诗雨却有些着急了：


    “我不是网上传的那种人啊青寒，昨晚你也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沈听禾嫉妒我，想毁了我，但你是懂我的，你要相信我啊！”


    墨青寒目露不耐，睇向唐宴：


    “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唐宴态度严谨，一字一句道：


    “杀人未遂，视情节的严重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叶诗雨腿一软，对墨青寒失望到底。


    “现在快要死的人是我，墨青寒，你真的不心疼？”


    墨青寒只觉得她有病。


    他牵着沈听禾，走到另一处离叶诗雨更远的地方。


    林心月赶紧跟了过去。


    天老爷啊，待会可别拿着菜刀追着她砍。


    叶诗雨席地而坐，时哭时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现场。


    叶诗雨被抬上了救护车。


    她被车子拖行时只造成了皮肤撕裂和轻度骨折。


    但她从车上掉下去时，手中的菜刀飞落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伤口。


    至于内脏有没有受到损伤，医生说要去做了检查才能得知。


    沈听禾跟之前的司机，都被带回警察局做了笔录。


    一行人离开警局时，已经是晚上了。


    林心月有些累了，半个人都挂在沈听禾的肩膀上：


    “说好今晚要攒个局，庆祝我们的第一笔业务的。”


    “都怪叶诗雨那个疯女人。”


    沈听禾宽慰地摸了摸林心月脑袋：


    “没事，明晚也一样。”


    林心月打了个哈欠，已经有了困意：


    “嗯嗯！”


    “明天我们喝场痛快的。摆脱了沈勋就是好啊，现在我们喝酒都不用偷偷摸摸了。”


    唐宴本来和墨青寒走在两人身后，见林心月打哈欠，他快走两步追了上来：


    “行了，今晚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伯伯白天可跟我说了，让我早点带你回去。”


    林心月吐吐舌头，跟沈听禾告别后，上了唐宴的车。


    沈听禾看着唐宴的车走远，用手肘戳了戳墨青寒：


    “唐大律师对谁都跟对心月一样吗？”


    墨青寒眸色一深：


    “你吃他的醋？”


    沈听禾无语地笑了下，继续往前走。


    算了，跟他说不清。


    墨青寒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嗓音愈发清冷：


    “你能不能安分点？”


    沈听禾：


    “行了行了，知道了。”


    墨青寒紧蹙着眉，脚步缓缓一顿。


    他这是被敷衍了？


    沈听禾意识到墨青寒没跟上来，却没回头，拔高了些音量：


    “再不跟上来，我回沈家了。”


    墨青寒眉毛蹙得更紧，快步朝沈听禾追去，每一脚都极用力，像要把地面踩出个窟窿似的。


    两人走远了。


    宋千舟从拐角处走出来，把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碾灭。


    明明才和他分开不到三个月，这么快就跟墨青寒这样亲密了。


    他心中不难受是假的。


    “哥，你确定明天还要专门给沈听禾道歉？”


    一边的男人冷嗤。


    “那可是墨青寒看上的人。”


    宋千舟态度肯定：


    “禾子是爱我的，她和墨青寒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跟叶诗雨。”


    “我不怪她。”


    “只要我明天求她，她一定会跟以前一样死心塌地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