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距离的时候，宋柠没看清楚。


    下车走到女孩面前一看，她身上是青青紫紫的新鲜伤口，脸和嘴角都肿了。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手腕上有绳子绑过留下的淤青，而她手里死死地攥着几百块钱。


    她这副样子一看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暴力侵犯。


    宋柠心里一紧，“你……”


    女孩见自己没死成，绝望到极致崩溃大哭，却又发不出声音。


    宋柠起身，朝刚下车的陆妄迟说道：“妄迟哥哥，你的衣服能借我一下吗？”


    陆妄迟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宋柠，宋柠接过后，披到了女孩身上。


    这时，跑车司机也下来了，看到陆妄迟，他一整个哆嗦，“迟爷，是她突然窜出来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陆妄迟冷冷地看着他，“酒驾外加超速，跟你没关系？”


    司机吓得不轻，低咒一声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


    情人节被甩，喝了酒还差点撞了人。


    “那我……怎么办？”


    陆妄迟看向宋柠和已经不想活了的女孩。


    女孩的情绪很激动，宋柠抱着她安慰，“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孩开始激烈地挣扎，她无意识地反抗手胡乱地打，指甲一下子划破了宋柠的脸颊。


    陆妄迟眼神一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冷得能吃人，“真想死就该找个地方偷偷死，不要连累别人。”


    女孩根本听不进去，一直在挣扎，宋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妄迟哥哥，她好像是个聋哑人。”


    宋柠捧着女孩的脸，让她看向自己后快速比划，「我们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女孩见宋柠会手语，稍微冷静了一点。


    宋柠：「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


    女孩泪如雨下，哭得都快缺氧了，她伸手刚要比划，看到手里攥着的钱，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疯了一样扔了出去。


    宋柠拍着她的后背一直安慰她，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静谧的夜，偶尔有车辆经过，也不敢停下来看怎么回事。


    没有陆妄迟的发话，跑车司机也不敢动。


    女孩在宋柠的安抚下，终于不再发疯，但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人能帮我，谁也帮不了我。」


    看到她如此绝望，宋柠赶紧比划：「我叫宋柠，是天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宋柠指了指陆妄迟：「他是大公司的总裁，很厉害的。」


    随后，他又指了指跑车司机：「他能开跑车，肯定也不赖，我们都会帮你！」


    陆妄迟的脸色依旧很差，跑车司机倒是立刻附和，“是呀是呀……”


    想到女孩是聋哑人，又默默闭上了嘴。


    女孩一直哭，比划手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宋柠通过她的手语，大致了解到女孩叫章若水，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工，这种店可以送外卖，对方让她送几盒安全套过去。


    没想到等她到了酒店，那些人的魔爪就朝她伸了过来。


    那些人还给她喂了东西，她一个哑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只能任由摆布。


    被虐待完后，给了几百块打发她走，还警告她不许报警，否则就弄死她和她家人。


    「我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只有死了我才能解脱。」


    宋柠气得浑身发抖，她能想象到那些混蛋的嚣张和得意，也能想象到当时的章若水有多悲痛绝望。


    「你不脏，脏的是那些畜生！你也不能死！你要是死了，谁来替你讨回公道，该死的是欺辱你的那些混蛋！」


    章若水：「可他们要是报复我家人……」


    宋柠：「你死了才是对你家人最大的伤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你父母怎么活？」


    宋柠小心安慰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很绝望，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章若水痛苦地抱住宋柠，哭得全身打颤。


    宋柠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冷静点后，伸手比划：「你想报警吗？」


    「报警有用吗？」


    不是不相信警察，是以前因为很多事报警，到最后因为警方看不懂手语而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失去了希望。


    「有的！」


    宋柠眼神坚定地看向她：「我们都会帮你，到时候还会有妇联残联的人来帮你，相信我。」


    宋柠身上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场，好像只要是她说的，都能实现。


    「若水，你今天不幸遭遇了这一切，如果不将那些畜生绳之以法，明天后天会有其他女孩跟你一样遭他们的毒手，我们要将这些垃圾全部都铲除掉。」


    章若水突然想起助听器还没掉的时候，那个男人说的话。


    「哑巴就是好玩的，怎么玩都不叫，以后咱们就玩聋哑人。」


    聋哑人活在世上已经够艰难了，为什么这些禽兽还要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看到地上的几百块钱，章若水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好。」


    跑车司机光看到两个女孩在比手语，完全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小心翼翼走到陆妄迟面前，“迟爷，你看得懂手语吗？”


    陆妄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交给你一个任务。”


    “啊？”


    “将这段路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顺便去查清楚lj她的那些人是谁？”


    “什么！？lj？”


    “你可以再大点声，让整个魔都的人都听到。”


    “……”


    被qj之后，最佳的取证时间就在24小时。


    女孩在警方的陪同下去了公安医院，让法医进行伤情鉴定，采集那些禽兽的毛发津液，以及章若水指甲缝的残留物（抓挠加害者留下的皮肤组织）。


    女孩很依赖宋柠，一直抓着她的手，宋柠知道她现在没什么安全感，便一直陪着她。


    已经凌晨两点了，宋柠见陆妄迟没走，跟他说：“妄迟哥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陆妄迟揉了揉她的头，“没有将你平安送回家，陆吟霜会吃了我。”


    宋柠发现不知道是不是陆妄迟在的原因，警方和医院动作都很快，想到他留下来也好，便没再说什么。


    同一时间，对面的私立医院里。


    徐宴清和一个女人从病房走了出来。


    “宴清，今天谢谢你，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宴清看着两年未见的叶秋灵，心情很复杂。


    三个小时前。


    徐宴清疲惫地捏着眉心：“还有多久到？”


    “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徐宴清蹙眉，拿出手机一看，依旧没有宋柠发的任何消息。


    如果是往常，大大小小的节日，即便他不回消息，宋柠也会给他发消息。


    车子猛地刹车，徐宴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常杰惊魂未定，“徐总，有个女人突然跑出来了。”


    徐宴清很烦，“下去看看。”


    驾驶座的门刚打开，女人焦急地用手扒住车门，焦急地哀求，“先生，我妈突发疾病快不行了，请你行行好送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熟悉的声音让徐宴清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对方递过来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也愣住了。


    “宴……宴清……”


    “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