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话引得四人不敢回答。


    而看着自己四个义子无话可说，张献忠的脸上，突然缓缓咧开了自己的大嘴。


    伴着嘴角越扯越大，张献忠居然在大殿中自顾自大笑了起来。


    而后大踏步走向王宫大门，门口装备棉甲的中营兵立即将大门推开，紧接门外扑面而来的，是弥漫整个济南城，无尽义军山呼万岁的狂潮。


    张献忠此刻脚下的王宫，便是代表整个山东最高权力的济南王府。


    而占据济南王府，代表着张献忠，彻底掌控了整个山东！


    站在高处微微挥手，向着无尽义军示意，而后张献忠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杀尽山东所有士绅、富户，尽散其粮以募流民。”


    “几百上千万流民，他秦山能杀光？敢杀光？！”


    ...


    此刻距离嘉峪关直线距离四千多里的苍茫草原上。


    一条河流从无边草原的尽头流淌而来，河流清澈，在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下，其上泛起点点冰晶。


    冰晶晶莹，倒映出天幕中的厚重阴云。


    而在这些阴云之下，则是一缕黑烟，缓缓蒸腾着升空。


    河水流淌，带着冰晶往前，而后撞在河岸边与其他冰晶挤压一块，原本倒影的景色消失，紧接一只马蹄，一脚踩踏了下来。


    啪~


    岸边积压的冰晶破碎。


    人马具甲的甲骑停在河流边，战马俯下身，靠在河流旁大口饮用着清水。


    吨吨声从战马喉咙传来，甲骑骑在马上，放眼眺望着苍茫辽阔的无边草原。


    一阵战马的奔驰在身后响起，甲骑收回目光看去，几十名游骑策马跑过，而在这些游骑的另一边，则是一片辽阔的蒙古部落，正在泛着刚刚扑灭火焰的黑烟。


    部落辽阔，但整整两万甲骑此刻驻扎在部落中，让原本无忧无虑放牧的牧民，全部惶恐的待在了毡房。


    只有少数一些被叫出来扑灭火焰的牧民，瞪着恐惧双眼，打量向这些突然出现，浑身上下全部包裹在重甲中的骑士。


    尤其是那些铁面具下的双眼，始终泛着漠视人命的冷淡。


    牧民们惊恐万分，而在最大的毡房前，原本用于长生天祭祀的空地上，则跪满了这个部落中大大小小的‘台吉’。


    台吉便是蒙古对贵族的一种笼统称呼，能被称为台吉，便标志着已经完全脱离普通牧民身份，大小算个贵族。


    这些台吉身形魁梧，不少人身上甚至披着甲胄，但他们满脸彪悍的头颅，此刻却全部对着眼前这座原本属于他们的巨大毡房而低下。


    等待着毡房中那位带来两万甲骑的汉人，宣告对他们的处置。


    此刻毡房内。


    两名台吉少女被叫了进来，帮助秦山擦拭甲胄上的血迹。


    蒙古人要比叶尔羌人悍勇许多，面对自己奇袭而来的两万甲骑，居然做出了一点像样的反抗。


    只是反抗的结果，是上千壮年男子被砍下了头颅，上百座蒙古毡房被摧毁。


    而后两万甲骑铁血的占据了整个部落。


    马吉翔看着秦山闭眼默默等待少女完成擦拭，想了想，小心开口：


    “刚刚又找到三百多个反抗的牧民，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此刻战斗已经结束，对于这些俘虏，马吉翔得征求秦山的意见。


    而秦山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直接开口：


    “都杀了。”


    马吉翔闻言不觉意外的点点头，而后小心退出去执行。


    对待不同的敌人，要有不同的对策，叶尔羌毕竟还有一半农耕的基因，可以稍微‘文明’些。


    而对于这些与天搏斗，信奉狼群文化的蒙古人，哪怕一丁点的仁慈，也会被当做软弱的表现。


    不把车轮放平，已经是秦山对这些蒙古人展现的仁慈了。


    很快，两个少女完成了擦拭，好奇看了秦山一眼，并投去征求的目光。


    一旁裴元感受这个目光一愣，有些好奇这些蒙古少女这是什么意思。


    而秦山则是直接挥手：


    “下去吧，不需要你们服侍。”


    少女听不懂，但有征召自吐鲁番的翻译转述，两个少女一愣，有些好奇的盯了秦山一眼，而后带着一些疑惑，微微埋头打量着自己的身材。


    略有‘没被看上’的不满，两个少女告退。


    马吉翔恰好此时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都解决了。”


    马吉翔开口，而后又掏出了一封军报。


    “刚刚送来的朝廷军报。”


    秦山端起奶茶送了口，随后有些不适应的轻轻皱眉。


    “直接说什么事。”


    随口吩咐，马吉翔打开了军报，快速扫视后，有些皱眉：


    “张献忠成了新闯王，眼下已经正式离开河南，席卷了山东和北直隶，其对外宣称已有数百万义军，二十万甲士。”


    说着，马吉翔有些无趣的放下军报：


    “估计就是裹挟了数百万山东、北直隶的流民，扩编了二十万老卒。”


    摸清楚了流寇说辞，知道二十万甲士简直就是放屁。


    但一想到这前后不过一年功夫，流寇居然就又死灰复燃，而且燃的比之前还要凶猛，马吉翔忍不住有些头疼。


    正如在开封城上秦山所说，不解决饥荒问题，今天杀了李闯王，明天还会有个张闯王。


    秦山放下奶茶，眉头一时间还没有舒展开：


    “给顾炎武去信，让他今年务必完成扩军。”


    说完，秦山算了算日子，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点：


    “时间，快到了...”


    马吉翔和裴元疑惑对视，他们不知道秦山口中的这个时间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快到了，是什么快到了。


    他们只知道此刻的秦山，难得表现出了一丝急迫。


    吩咐完两人，秦山拿起奶茶强忍着又喝了一口气。


    羊奶火热，茶叶富含维生素，虽然初时不怎么适应，但在全是肉食的寒冷草原，奶茶最是合适不过。


    “和硕特那边有回应了吗？”


    马吉翔收回神，连忙回答：


    “有回应了，他们拒绝了我们的招降，并杀了派过去土默特使者，把人头给我们送了回来。”


    “另外根据使者的残存仆人所说，和硕特已经集结起来五万骑兵，准备一举荡平我们。”


    裴元眉眼一挑：


    “五万？骑兵？”


    “那我们得砍到什么时候才能砍完？”


    马吉翔无语之极的白了这个莽夫一眼，不该是打不打的赢的问题吗？


    虽然马吉翔也不怀疑最后的胜利，但五万全骑，还是多少有些威慑力。


    “伯爷，咱们该怎么办？”


    秦山放下奶茶，第二口喝下去，整个人已经适应许多。


    “这五万绝大部分都只是骑马的无甲牧民，战斗力不值一提，能打的甲骑恐怕连五千都没有。”


    秦山平静的评价一番，而后直接起身，走到了毡房外。


    外面跪满一地的蒙古台吉纷纷匍匐的更低，三百新鲜尸骸就堆在他们身后。


    而后秦山指着这些表示降服的蒙古人，看向了马吉翔：


    “蒙古人既然信奉强者，那我只能做这个强者。”


    “派人再给和硕特去信，就说时间、地点任凭他们选，不管他来多少人，我都只用两万骑。”


    “正面打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