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坦城，珈玛寺。
佛光普照，梵音袅袅。
这里原本叫炸鸡广场，是众人休闲的去处，流浪者的天堂。
然而一年以前，炸鸡广场被拆，取而代之的便是珈玛寺。
几乎是一夜之间，珈玛寺成为乌坦城最高大、最宏伟、最巍峨的建筑。
光是台阶，便达到两千一百梯。
从台阶底部向上望去，珈玛寺宛如矗立云端的佛门宫殿，令人望而生畏，忍不住想要跪拜。
事实上，珈玛寺的台阶下，跪满了虔诚的信徒。
有的人甚至一台阶一叩首，向珈玛寺里的佛子表达着虔诚之心。
一个露出半边肩膀，另半边披着袈裟的菩萨拿着一封信，穿过正殿向后殿佛子行宫而去。
正殿中间，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
便是万佛之主，佛陀。
“佛子，火焰城碟子来报。”
佛子李翔在静室里，在蒲团上打坐念经。
他比一年前更胖了，腰间赘肉几乎掉到地上。
但也让他更有佛相，不论是谁见到他第一眼，都会觉得憨态可掬，面目慈祥和善。
信封上的封蜡完好，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笺。
逐字看完后，将信笺捏成团，在手里搓揉几下，再打开，已经变成一团粉末。
风轻轻一吹，粉末随风消散。
菩萨合十施礼：“佛子，信中说什么？”
“我哥死了，火焰城公主宝缦当众跳楼自杀未果。”
李翔说出信中内容，菩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大少竟然死了？
“需要通知城主和城主夫人吗？”
菩萨原来也是乌坦城高层人物，现在换了个身份而已。
因为乌坦城现在要走的路线，跟之前完全不同。
少主改了修炼道路，为了配合他，乌坦城变成了一座寺庙。
不过效果显著，底层信徒众多，更加虔诚，凝聚力更强了。
“不用了，消息迟早会传到他们耳朵里，这不是什么秘密。”
李翔如今说话，一言一行都带着梵音。
旁人听了，不由得生出跪拜之心。
他又道：“火焰城派了支军队北上，去支援雪国了。”
菩萨急忙道：“那我们需要派兵吗？”
前段时间，游牧真族刚刚回到北边大草原。
其首领也如雪国之于火焰城那般，向乌坦城求援。
李翔答应了，但是没有立刻出兵。
不像火焰城，宝沁已经带兵上路了。
而他答应的援军，了无音讯。
游牧真族首领隗泽三步一回头，期盼的乌坦城援军迟迟未见。
却见李翔摇了摇头，然后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北方谁输谁赢不重要。”
菩萨点点头，他听懂了。
战争不停，才是最重要的。
咚~~~
厚重的钟声，从珈玛寺传来。
钟声隆隆，在整座乌坦城内回荡。
几乎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
礼佛时间到了。
珈玛寺台阶最底下，跪下了一片。
有信徒，有教众，还有香客。
唐婉是其中一员。
自从在乌坦城被抓，然后被救，逃离之后便一路来到佛门发源地乌坦城。
她还是原来的摩尼，但是相比在外，这里的权力更小。
能操作的空间有限，毕竟是佛教圣地，遍地是高僧，哪里轮到他一个小小的摩尼说话。
甚至连珈玛寺的中层，她都接触不到。
更别提高层，以及核心了。
不过，她并没灰心，她已经有了计划。
唐婉礼佛后，便站了起来。
女子教众不需剃头，因而她还是长发。
只不过盘上，挽了发髻，戴着一顶白色僧帽。
她左右环顾，随即微笑。
等的人来了。
“林施主，您来礼佛啦，这边请。”
林瑶微微颔首，便扬起下巴，提起裙摆徐徐拾阶而上。
在她心目中，她此时的样子，是飘飘若仙，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全场最为瞩目的那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然而事实却是，虔诚的信徒和教众眼里只有佛陀、佛子。
也就那些香客，会稍微多看她几眼。
但腹诽的，绝不是林瑶意淫的那样。
“那不是城主府上的丫鬟吗？怎么整的跟城主府少夫人似的？”
“笑死人了，一个丫鬟以少夫人自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跟着少主那么多年都没名没分，如今少主成为佛子，她更没机会了，也不知道装什么。”
“一个丫鬟，真把自个儿当主人了。”
……
他们在心里面骂得很凶，可当林瑶转过身，与他们目光相触，一个个的立刻面带微笑，丝毫不带停顿的，相当丝滑。
林瑶很满意，尽管无名无分，但那又怎样，所有人皆知她一直跟在少主身边，服侍他，为他做事。
至少比当初在火焰城，上顿不知下顿，强上百倍。
她娘亲骆花和叔叔向玉昌，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宅子。
平日里帮李翔做事，日子倒也过得平稳，过温饱线了。
属于是越混越好。
每每思及此，林瑶都无比的庆幸，当初没有选择跟李昱。
“你那么骄傲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乌坦城是少主的，将来佛光也会普照整个废土。”
如今的乌坦城，已经能够多渠道，从火焰城、白银城获取情报。
林瑶刚从城主府出来，过来礼佛，因此知晓李昱死了的消息并不奇怪。
但是有一点，让她很不爽。
火焰城的小公主竟然想要殉情，去追随李昱。
他也配？
林瑶侧脸，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唐婉惶恐，颔首合十：“少夫人。”
林瑶这才满意微笑，然后真像少夫人那样，拿出两枚金币：“赏！”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台阶上，扫视下面的人。
仿佛在说，尊我有好处。
于是，有贪婪的人尝试着喊道：“少夫人。”
“赏！”
一枚金币落地，叮当响。
“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
众人争先恐后，喊的一个比一个响亮。
此前腹诽林瑶的，冲的最前面。
唐婉在边上，即便面带微笑，眼睛里却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自打她来到乌坦城，便感受到自上而下充斥着浮华。
每个有权有势之人，乃至佛门众多高僧，全都过着奢华无比的生活。
然而，他们口中说着要普渡的众生，却在温饱线挣扎。
唐婉眺望远方，心中呼唤：“大少，你快回来吧。”
……
去雪国的路并不好走，而且很慢。
若李昱只一个人，或者只有他和宝沁，那就简单许多。
御剑飞就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大部队缓慢前进。
雪国的大军已先行一步，游牧真族突然发起猛攻，已经打过曲境线，向雪国腹地进发。
“大少知道曲境线吗？”
一辆指挥车里，宝沁和李昱坐在后排，司机是之前丁山给他配的那个。
丁山的本意，是要李昱混进大军里，暗中保护宝沁。
他以为宝沁不知道李昱还活着，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但是，宝沁知道李昱还活着。
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李昱进了大部队，就直接向宝沁挑明身份。
不过，李昱还是变幻了容貌的。
他用了易容符。
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最好还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
“你知道我的地理很差……”
其实李昱知道，这是一条神奇的生命线。
即便远在北方，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曲境线被誉为生命线，一条线分作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尤其到了冬季最为明显。线的左边是青青大草原，右边却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城邦。其他季节，两边倒是差不多。”
“不过奇怪的是，各项资源却天差地别。游牧真族的资源一般，冰天雪地的雪国却异常丰富。”
大人，世界变了呀。
“你这么分析，是想说游牧真族是为了资源，才向雪国开战？”
那天晚上，李昱装死，从雪国国主那儿得知了不少秘闻。
但是宝沁没在，她是不知道的。
丁山应该不会告诉她，不然追问起来没办法圆。
宝沁不像妹妹宝缦，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感觉，并不简单。”
宝沁思考着摇头道：“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还没弄清楚。但是，从雪国和游牧真族南下分别去了火焰城和乌坦城的行为来看，不难猜测与乌坦城脱不开干系。”
厉害啊。
李昱是想考校她的，没想到她一下推断出来了。
难怪丁山要她做统帅，率军援助雪国。
如此，李昱便放心不少。
起码来雪国参战，不会吃亏。
“分析的不错，对了，现在到哪儿了？”
“穿过这片丘陵，再行军三天，就抵达雪国南端哨塔。”
哨塔相当于一个中转站，很小的一座城。
也是前哨站，若是有敌袭之类，可以提前向主城雪城预警。
说话间，突然一声巨响，在距离车子两米左右的地方发生爆炸。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可爆炸声中，夹杂不一样的声音。
李昱和宝沁扭头一看，一辆军卡炸飞上了天。
车内的火焰军如天女散花，被甩出军卡。
宝沁脸色煞白，这是她第一次带兵打仗，遇到突发情况有点紧张。
第二，则是军卡本来也没几辆，这就炸了一辆，回去怎么跟老爹交代。
要知道车这玩意儿，在末世可是炸一辆少一辆。
比金子还要珍贵，属于有价无市。
宝沁直接飞出车子，怒吼：“停车，迎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