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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其实我放弃了

    走出法院。


    林清欢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咖啡馆。


    这边因为经常有人会来谈案件。


    所以会有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


    算是半隐私。


    非常适合谈一些不怎么重要,但也不想被别人听走毒的事情。


    林清欢选择的是靠窗的位置。


    有微风,有阳光,很惬意。


    蒋若梅随后才来。


    江妄跟王律师都没跟着。


    只有她自己。


    “你倒是迅速。”


    蒋若梅坐下之后,看了一眼面前的点心跟糖水,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林清欢的神色之中满是愧疚。


    “对不起师母,我之前就该经常来看你,我……”


    蒋若梅摆摆手。


    她不像是之前,对林清欢极为排斥。


    现在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玻璃窗上的阳光被切割成菱形格子,落在林清欢指尖的咖啡杯沿上,随着她指尖的颤抖轻轻晃动。


    蒋若梅的声音混着邻座传来的低低交谈声,像一片浸了水的旧报纸,在午后的静谧里慢慢舒展开那些带着褶皱的过往。


    “你老师失踪前啊……”蒋若梅指尖摩挲着瓷勺边缘,目光忽然飘向窗外的梧桐树,树影在她眼角的细纹里摇晃.


    “他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魂似的。以前他最爱在晚饭时跟我念叨你们这些学生,说ni 总有股子韧劲儿,说江妄那孩子虽然脾气倔,但眼神里全是正气……”


    她忽然顿住,“可后来啊,他连吃饭都对着碗里的汤发呆,筷子夹着青菜悬在半空,能愣神半盏茶的功夫。”


    林清欢的指甲掐进掌心。


    记忆里的刘安正永远是腰背挺直的模样,西装领口永远别着那枚银色钢笔夹,给她讲课时会用红笔在案例旁画密密麻麻的批注,怎么会变成蒋若梅描述的这般失魂落魄?


    “他开始疯狂研究基因编辑的资料,”蒋若梅忽然压低声音,指尖敲了敲桌面.


    “有天我半夜起来,看见书房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就见他对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说什么‘基因链的排列不是偶然’‘他们不该被定义’……”


    “我问他在研究什么,他却突然把电脑合得死死的,眼神里全是防备……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像看一个陌生人。”


    咖啡馆的空调忽然送来一阵凉意,林清欢忍不住裹紧外套。


    她想起刘安正失踪那天,警局的人来律所调监控,她蹲在办公室门口哭到浑身发抖,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监控都没拍到他走出大楼的画面。


    “失踪前三天,他突然开始收拾书房,”蒋若梅继续说。


    “把所有关于基因研究的资料都锁进了保险柜,连我想帮忙都不让。那天他蹲在保险柜前捣鼓密码,嘴里还念叨着‘小声说的没错,时机还没到’……”


    “小声?”林清欢猛地抬头,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


    让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师母,您说的‘小声’,是不是个孩子?”


    蒋若梅怔了怔,指尖的瓷勺“当啷”掉进瓷碗,溅起几滴糖水。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突然出现在咱们小区的,穿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你老师第一次带他回家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同事的孩子,可问他名字,他只说叫‘小声’,也不说家长是谁……”


    林清欢心跳猛地加速。


    “是他……”蒋若梅声音发颤,“最后一次见你老师那天,他就是带着这个孩子出的门,说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林清欢的手机“啪嗒”掉在桌上。


    “师母,您还记得老师失踪那天穿了什么吗?”林清欢忽然抓住蒋若梅的手,掌心的汗把对方的皮肤烫得发紧。


    蒋若梅闭着眼回忆:“浅灰色西装,内搭是你送他的藏青色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对了,他临走前把那枚钢笔夹摘下来放在玄关,说‘这次见面,可能不需要做记录了’。”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梧桐叶拍打着玻璃发出“沙沙”声。


    林清欢忽然意识到,从慕巡声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关于刘安正的线索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


    “小欢,”蒋若梅忽然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笃定,“这个孩子,说不定知道你老师失踪的真相……可他那么小,怎么会……”


    林清欢现在的思维也很乱。


    她没想过这件事会跟慕家扯上关系。


    如果从那个时候,慕家就利用冰泉岛在做这些,想必早就部署了详细的计划。


    “师母,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争取早点让老师回来。”


    说起这个话题。


    蒋若梅的眼睛都红了。


    忽然想起刘安正失踪前那晚,他坐在沙发上给她剪指甲,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若梅,以后要是我不在了,清欢那孩子……你多看着点,她性子倔,容易吃亏。”


    那时她还笑他胡说,如今才明白,他早就知道有些事即将发生,却只能用最隐晦的方式埋下伏笔。


    “但愿吧。”


    “只是,他失踪了要有六七年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骂他。”


    “我就想着啊,这混蛋要是回来了,我肯定要狠狠地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他没回来。”


    “我就改变主意了。”


    “我想着,只要是他回来,哪怕他在外面是有外人了,我也能接受了,只要是他平安就好了。”


    “可是又过了很久,他还是没回来。”


    “我将他想成渣男,依旧不能抚慰我自己的心。”


    “那段时间,我的确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还好,江妄会经常去陪着我,才能活到今天。”


    “这么多年过去,清欢,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的意思是。”


    她叹息一声。


    “其实你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了。”


    “我想开了,我可以放弃寻找,按照失踪多年的情况,为他注销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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