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家里的情况看样子也不乐观,现在身体都这样了,还认真读着书,其中的艰辛滋味他能懂。高考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所以能帮的话,他也想帮一把。
而且江晚讨喜,看着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很难想像他居然是个会打架惹事的乖孩子。
太阳西沉,透过窗户在病房里铺上了一地的暖意。
江晚学得累了,有些昏昏欲睡。
小松把书本收了起来,问:「要吃蛋糕或者草莓吗?」
江晚嘟哝道:「不吃了,胃还压着难受,明天,明天吃。」
小松看江晚的眼皮打起架来,透过他,像看到了他许久未见的弟弟。
于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啪。」门被一把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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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杜衡煊啊,要是你有你堂哥杜辰弋那么早熟,就不会谈个恋爱还谈得七绕八绕了。
第7章
江晚吓得差点没从床上直接弹起来。
「superise!」
江晚抽起书就砸了过去。
「诶诶诶,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探病的诶,你不要不识好歹啊江晚。」
来人穿着摩尔中学冬天的校服,是黑色的大衣外套,里面套着白衬衫和驼色针织,把身型修饰得很妥帖。
他手里拎着一堆吃的,什么冒菜串串香,奶茶关东煮,兔头和麻辣鸡脚。
这像是来探病?这完完全全像是来野餐的吧!
「连二少爷。」
连丞这才注意到小松,「诶,小松你在这里哦?杜衡煊都放学回去了。」
「我正要走,您就来了。」小松从地上捡起书,放好后,围上了围巾,跟两位打了招呼,才轻轻关上门走了。
「你就不能敲门吗?」心脏病都他妈的快吓出来了。
连丞一串又一串地撸着串串,塞得满嘴都是,他含糊不清地说:「米么肉抹尬十么架不得银的四(你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连丞金色的头发微卷,五官有西方人的深邃,也有东方人的柔美,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翩翩的风流公子哥。百花丛中过,能沾一身骚的那种。
江晚感觉连丞吃东西就应该是在很高级的那种餐厅。戴餐巾,用刀叉,有人随侍在侧,还有人帮忙抽椅子的那种。
一直到上次他来探望,江晚对他都是这样的印象。
现在却这样大快朵颐地吃着街边的三无小吃,狼吞虎咽完全不像个话。
江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寂寞了太久,出现了幻觉,但是入鼻的酸辣味并没有骗人。
连丞极其夸张地擤了个惊天动地的鼻涕,然后感嘆了一声:「真爽!」
江晚:卧槽,这绝不是连丞,这只是长得像连丞的人而已!
见江晚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连丞小白眼儿一翻,嘎哒嘎哒的啃碎着兔头,「干嘛?没见过帅哥吃东西啊?」
江晚犹豫了几秒,虽然觉得不礼貌,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吃东西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有风度和绅士好吧?」
「所以你今天是为了逗我开心,搁这儿表演变脸呢?」
连丞又打开了冒菜盒子:「害,家里人不要我吃,杜衡煊和木锦放学就一块儿回去了。又不能让那些塑料兄弟看见我这副样子,所以没人陪我,我只能上你这儿来吃了。」
回答得坦坦荡荡,作为工具人,提供了工具房的江晚,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
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喂!别一个人吃独食,也喂喂我啊!」
连丞走的时候,给江晚打了支预防针:「我这些天都要过来哦,因为杜衡煊和木锦最近怕是都要一块儿走。可怜兮兮的我落单了,只能勉为其难和你成双。」
虽然连丞嘴巴是毒了些,说话又难听,但是有人陪着总比没人好。
六点半的时候,李老爷子提着饭盒准时进来了。一进来他就闻见了异味。
「什么味儿?酸酸辣辣的。小吃?」
「昂,连丞过来看望我,带了些小吃,全是他吃的。」
「你没吃?」
江晚睁着一双真诚的赤子眼,「我没吃。」
「到底吃没吃?」
江晚仍是一副波澜不惊又赤诚的样子,「我没吃。」
「哼!」李老爷子把饭盒一放,扯了张卫生纸走过去,在江晚嘴角一擦,然后伸给江晚看。
「这是什么?」
黄澄澄的油在白色的卫生纸上很显眼,还散发着辣乎乎的味道。
「我只吃了一口。」江晚一脸镇定的改了口。
心里却翻起了波涛汹涌:卧槽,连丞这个傻逼玩意儿,也不知道给我擦擦嘴,这傻逼玩意儿,混帐东西!
江晚本不想撒谎,李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忌油腻,忌辛辣,忌生冷。他要是敢说他吃了,真怕老头儿吹鬍子瞪眼发脾气。
但是……现在好像更麻烦了……于是一边忐忑,一边在心里边儿问候连家十八辈儿祖宗。
结果江晚没有等来老头儿发脾气。
李老爷子只是抽了把椅子坐着,嘆了口气,没有骂人,半晌才问江晚还饿不饿。
江晚赶忙说,还饿着。
于是李老爷子沉默着,打开了饭盒的盖子,端着饭盒走到病床边。舀一勺饭菜,送了过去,一双苍老松弛的手有些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