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犯病了,现在正是神经质的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强烈的反应。
有一天晚上,罗伊正抱着芙洛拉熟睡,中途不知为什么醒了,他睁开眼,对上一道灼灼的视线。
「甜心?」罗伊瞬间清醒,对盯着自己的芙洛拉问道:「怎么了?」
应芙洛拉的要求,现在他们的房间晚上也会点一盏小灯,在昏暗的光线中,芙洛拉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可她就是这么硬生生盯着他,盯了不知多久。
换做其他人,恐怕会被她这幅样子吓死。
芙洛拉嗓音微哑,道:「做噩梦了,梦见我死了,你搂着别的女人。」
罗伊感到有些离谱,他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芙洛拉忽然问:「你有弱点吗?」
她不要什么承诺,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这个男人牢牢握在手里的能力和方法。
罗伊被她问得一怔,却也诚实回答道:「以前是阳光,现在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从重新得到信仰,他的力量恢复之后,他连阳光都不怎么怕了,如果不是为了陪她睡觉,他每天完全可以只睡几个小时,甚至不睡。
罗伊思索许久,看向她道:「你。」
「什么?」芙洛拉问。
罗伊坐了起来,神情郑重:「我的弱点,是你。」
「……」
芙洛拉被这土味情话尬住,但不得不说,她紧绷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解,她笑了出来。
笑够了,她重新躺回去,给自己盖上被子:「睡觉吧。」
闭眼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胸前忽然一凉。
罗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答应我的,又白又软,我还没拿走。」
芙洛拉哼唧了几声,她咬住下唇,一边扑腾一边喊:「又白又软的地方是头发!我说的明明是头发,你摸我头发呀!」
「不。」
罗伊想都不想地拒绝,下手渐渐加重,和他的呼吸成为相同的节拍,他道:「明明是所有又白又软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你的头发。」
「我的契约,我说了算。」
第51章
白色蜡烛一点点被高温融化,蜡油一路下滑到烛台底座上。
烛光时而被激起的风扑得闪烁两下,令这室内一隅的光线忽明忽暗。
说来也怪,明明先动手的人是罗伊,说出「我说了算」这种霸道台词的人也是他,可当真的实操起来时,他自己却是不争气地先红了脸。
在没有被愤怒沖昏头脑的时候,他在她面前果然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害羞,少年额前的黑发柔软地垂落下来,呼吸有些粗沉,明明这些事情他已经做过不少次,可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
罗伊的心脏在胸腔跳得飞快。
「甜心,」他轻吻着芙洛拉的唇角,修长的指节收紧,他哑声问:「好不好?」
……好个鬼!芙洛拉羞恼地瞪着他,一根缠在她手臂上的透明触手距离她的掌心很近,她的手动了动,一把抓住那根又滑又湿的触手,绵软而有弹性的触感仿佛在捏一只水母。
罗伊低哼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她,像是无声的询问。
芙洛拉在不甚清晰的视野中望着少年暗红的瞳仁,她忽然问:「如果我死掉,你会不会找别的女人?」
「……」
「不。」罗伊有些泄气,她这句话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瞬间拉回了些许,他自上而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重复:「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而且,我不会让你死。」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重新得到力量,赐予她永生。
罗伊紧抿住唇,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还要说多少次,她才能停止对他的怀疑。
他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怎么做?芙洛拉还能希望他怎么做呢。
他已经做得够多了,除了无法给她力量,无法给她最想要,也最需要的东西。
「甜心……」罗伊有些沮丧。
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她总是不开心,现在也是。
即使他说着最温柔的承诺,对她做着最亲昵的举动,她仍然不开心。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罗伊垂头埋进她的颈窝,大口地平复着呼吸,大脑飞速运转。
芙洛拉忽然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的名字?」
罗伊一怔,抬头。
「我从没叫过人类的名字。」他问:「你想听我叫?」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
罗伊的嘴唇动了动,他是知道她名字的,芙洛拉是唯一一个他不用思考,就能将名字和脸对上号的人类。
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喊人名字,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好奇怪,比第一次喊她甜心的时候还奇怪。
人到底为什么要取名字,真是烦死了。
芙洛拉轻嘆一声,「只说一次,我的名字是……」
「……拉。」罗伊的舌头仿佛忽然打结,含糊不清道。
芙洛拉虽然听到了,但她故意问:「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
被子底下,罗伊的脚趾微微蜷起,他有些扭捏,仿佛一个被逼着在人前表演唱歌的小孩子。
芙洛拉晃了晃身子,连带着罗伊的身体也轻轻晃动,她抬手捧住他的脸,直视他道:「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