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达尔眯了眯眼睛，「你觉得我协迫了令姐？」
「不，你只是蛊惑了她。」靳伊航直接下了结论，并将这个结论摊在达尔面前，「玛丽小姐是你的人吧？你是不是早就看中了，她是包康斯夫人侄女的身份？」
达尔并没有因为靳伊航的指责生气，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玛丽是我的人没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暴露了，看来她只是身世复杂，能力却并不出众。」
丛歆听着达尔先生的话，未免有些汗颜。说实话，如果不是圣诞节这天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来，或许她和靳伊航根本不会发现玛丽的不对之处。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也早就晚了。
靳伊航却是不动声色，「玛丽小姐有些太急功近利了。」他淡淡地说，似乎他们能找到这里，确实是因为玛丽的失误，「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和我姐姐走得那么近？」
达尔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他冷嗤一声，「大贵族的傲慢与偏见。」
「或许如此。」靳伊航微微一笑，「但是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姐姐。」
达尔没有应答，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丛歆身上，「罗斯先生说他要保护姐姐，那么包康斯小姐，你又为了什么来找我呢？」
「我想保护我的哥哥。」丛歆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哥哥是个好人，他很爱罗斯小姐，我想成全他，不能让罗斯小姐受到伤害。」
达尔似乎听到了什么荒唐笑话一般，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色，「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伤害罗斯小姐？还有包康斯小姐，你的这句话更奇怪，我又怎么会伤害到包康斯少爷呢？」
「你难道不是想破坏他们两个到婚姻吗？」丛歆质问道。
「我……」达尔先生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是想否认，也不是想解释，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陈述自己的目的，「我破坏他们两个到婚姻做什么？这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破坏他们两个到婚姻，你只想离间罗斯家族和包康斯家族——你只是想破坏掉这两家的关系，然后让某个姓罗斯，或是姓包康斯的人，为你所用。」
达尔沉默了片刻，才赞赏地道：「罗斯少爷，我真的很欣赏你。」
靳伊航其实并不觉得达尔对他的夸奖值得开心，但是他依旧露出了些许隐藏着得意的谦逊，他欠了欠身子，「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所以，达尔先生，您觉得，我足够身份，代替我姐姐，还有我未来的姐夫吗？」
达尔先生试图继续掩盖自己的目的，「你想要代替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叛军摇旗吶喊。」靳伊航直视着达尔的双眼，坦然地说出了这句话，「达尔先生，你是叛军的首领，无论是王都还是北边，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这些动静并不足以撼动帝国的政/权，甚至，你连一个省内的胜利都取得不了——只是动静大罢了。」
达尔先生终于，勃然变色。
「你认出我是谁了？」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压着杀意。
「是。」靳伊航点点头，似乎并不在乎达尔对于这句话的反应——达尔心虚了，但是靳伊航可没有。「我猜到了您的身份——说实话，虽然在我们这些人中，您的身份或许上不得台面，是我们这个阶级的敌人，但是我反而能理解您，甚至尊重您。」
靳伊航脸上的神色很淡，淡到丛歆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为了敷衍达尔才说出这些话，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上，谁又比谁真的高贵多少呢？不过是……运气的好坏罢了。」
「所以？」达尔看上去是真的被靳伊航的这一番话给取悦到了，他很显然就是自命不凡的那种人，生在底层的原生家庭，并没有让他甘于平凡，而是更加——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不平凡。「你认同我的观点，那么你要来加入我吗？」
这是在邀请吗？
丛歆倒是没想到，达尔这么轻易地，就转换了目标。
「如果我加入你，你会放过索尼娅吗？」靳伊航问。
「当然。」达尔的身体蓦地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事情的发展是他最想要的方向，他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栏杆上，用上了最放松的姿态，「你们家的人，我只要一个就够了，多了，我还怕适得其反呢。」
一口气勾走了罗斯家族的少爷和小姐，两个继承人，怕不是罗斯公爵下一刻就要自己纠结人手去打压叛军抢孩子了。
达尔的力量，现在也不过是在某些地方闹腾出一些水花，真的动了真格的，他可不是对手。
「那好，那我就代替我的姐姐，加入你的阵营。」
达尔满意地勾了勾唇，直起身子，忽然视线投到靳伊航身后的丛歆身上。
「我也加入你！」丛歆连忙表态。
「哦？」达尔的视线在丛歆和靳伊航身上游移了一会儿，「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朋友。」丛歆回答。
靳伊航看了丛歆一眼，沉默着没有开口。
达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片刻后，转身走向那间整洁、却不大的农舍——这是他最近几天在这座村子里的落脚地点。
「好。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决定加入我了，那就请进来吧。」感觉到什么没有行动起来的动静，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两人，「我想你们保证，今天蔷薇花庄园的婚礼，我不会做任何事——我现在就让人把玛丽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