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白衣,剑舞。
剑气搅起地上雪花,一时纷纷扬扬,犹如撒盐。
凌星渊于剑道上还是个初学者,白忘寒的剑法精妙在哪里,他看不出来,但他能看出白忘寒的剑法竟隐隐与四周风雪相合。
一套剑法舞完,白忘寒停下了动作。他的手中的树枝承受不住剑气,寸寸碎裂。
凌星渊看向了白忘寒背上的剑,「师父为何不用这两把剑?」
白忘寒背负双剑,一把是他惯用的雪鸿剑,另一把则是五大神器之一的——斩仙剑。
世间法器分为天地玄黄四阶,然而天器之上,还有神器。天下间只有五件神器,分别是崑崙派的斩仙剑、蓬丘派的青使笛、扶桑派的射日弓、方丈派的日月壶和沧海派的五彩石。而这几个拥有神器的门派,就是五大仙门。
凌星渊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十分想要见识一下斩仙剑。
白忘寒犹豫了一下,说:「我剑一出,剑气恐会伤人。」
凌星渊遗憾道:「那便算了。」
白忘寒看向凌星渊,目若寒星,「会有机会的。」
第五章
凌星渊拔出了自己的别风剑,按照白忘寒刚才的动作,舞起剑来。他不过看了一遍,便与白忘寒有八成相似了,不过他的功力远不及白忘寒,是个花架子。
但是,他发现他步入练气期之后,无论是记忆还是肢体都有了极大的提升。若是以前的他,绝对是做不到的。
「从今日起,你每日挥剑……三千下。」白忘寒本来想说五千下,但他的徒弟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话一出口,便打了个折扣——他以前拜入崑崙派后,就是每日挥剑五千下,一直练到「心中有剑」的境界,才不再做这门日课。
「三千下吗?」凌星渊之前是个宅男,来到此世,也不过个斗鸡走狗的纨绔,一听要每日挥剑三千下,就露出苦相来。他只能在心里勉励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白忘寒沉默片刻,说:「一千下也可。」
若是有人能看到此时的白忘寒,恐怕要大跌眼镜。冷酷无情的白忘寒,居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三千下就三千下吧。」凌星渊开始挥起剑来。
白忘寒指点了凌星渊几句动作之后,就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打坐,冷风吹起他的白衣和他头发上白色的飘带。他似乎是在看凌星渊,又似乎没有看。
凌星渊刚开始觉得很,渐渐手腕变得沉重起来,到后来他越挥越慢。他甚至脑海中闪过了放弃的念头,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等到他挥完三千下的剑,他直接趴在了雪地上。
「地上冷。」白忘寒把凌星渊扶了起来。
凌星渊气喘吁吁道:「师父忘了,我已是练气期了。」
白忘寒沉默一会,说:「是我糊涂了。」
修真之人,哪里会受小病小痛的困扰,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
二人进了玲珑楼,各自回了房间。
凌星渊唤来逢春,让他备好热水和木桶,供自己洗澡。
洗完澡后,他下楼吃饭。
让他奇怪的是,白忘寒坐在他的对面,也在用餐。白忘寒已经辟谷,哪怕是灵谷灵植,也是无需食用的。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举箸,好似凡俗中的亲友一般。
吃完之后,白忘寒说:「明日我带你去见掌门。」
凌星渊知道崑崙派的掌门名为谢景明,此人虽然修为不及白忘寒,但是在崑崙派中也排得上第二,而且处事圆滑,颇有人望。
他笑道:「谢掌门我仰慕许久了。」
他以前的玄洲的时候,茶馆的说书先生便会说些「谢景明智斗魔枭」、「白忘寒剑斩恶蛟」之类的故事。
白忘寒淡淡道:「哦,你竟知道他。」
凌星渊听出了几分古怪的意思,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师父的大名,我也是听过的。」
白忘寒微微垂首,「不过是少年时逞勇斗狠罢了。」
他当初一柄青霜长剑,万魔惊战。不过近百年来,他连崑崙山都懒得下了。但是他的赫赫威名,还是在众人口中传响。
凌星渊问:「师父这么多年,最难忘的一战是哪一战?」
白忘寒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是我还是凡人之时,遭人追杀,这也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然后,有一个人救了我。」
凌星渊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
白忘寒又是一阵沉默,「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
凌星渊贊道:「此人施恩不望报,倒是一位侠士。」
白忘寒看着凌星渊说:「是。」
「师父,我去休息了。」凌星渊站了起来。
白忘寒说:「去吧。」
凌星渊回到自己房间,上床休息。
……
第二天,白忘寒和凌星渊去往玉虚峰。
两人并未骑乘云鲸,而是共乘白忘寒的飞剑。
凌星渊立于万丈高空之上,下意识拉住了白忘寒的衣袖。
白忘寒看了凌星渊一眼,没有说话。
到了玉虚峰,两人落了地。
在一位崑崙派弟子的引领之下,两人到了一处丈室。这间丈室内仅有一桌、一椅、一榻和书籍若干。
一人坐在榻上,手执一柄铁如意,上有金银错。他微笑道:「你来了。」他眉目温润,气质清雅,整个人仿佛玉做的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