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就看见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霎时愣住。
段从祯脸上神色张扬,带着傲慢的笑意,手里捏着另一个杯子,狠狠砸在桌角上,慢慢踱步过去,猛地一脚踹上男人的膝盖,锋利的杯沿抵住男人滚动的喉结,垂睫,瞥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即鹿,缓缓道,「给他道歉。」
男人梗着脖子,涨红了脸,疼得撕心裂肺,却硬是不开口。
「嘴硬可没什么好下场,」段从祯笑了,笑得明媚又温和,手里却一点都不留情,在他脖子上划下可怖的血痕,「你猜猜我知不知道,怎么把你的喉结剜出来?」
说着,破碎的杯子又往他皮肤中深入几分。
「我说、我说!」男人慌乱开口,喉咙里嘶嘶呵呵地呵气,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下来,狼狈极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段从祯这才敛了面上冰冷神色,转头望向身后站着的男人,「原谅吗?」
即鹿看着面前替他出头的男人,只觉得这样的段从祯酷到不行,整颗心脏都满满的,哪里还有关注别的男人的余地。
睫毛抖了抖,即鹿偏头,冷眼扫过狼狈的男人,而后又看向段从祯,唇角微勾,温声道,「别弄脏手。」
他的段医生手指纤长,因着常年做手术而生着薄茧,每次抚摸在他皮肤上,总能带起触电般的酥麻感,让即鹿软成一滩水,恨不得死在他手上。
这样漂亮的手,怎么能沾上那人骯脏卑劣的血呢?
「听你的。」段从祯抬眉,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那人。
「今天要晚点回家了,刚刚接到研究所的电话,要加班了。」段从祯云淡风轻,摸了支烟塞进唇间,没找着打火机,只咬在嘴里。
即鹿点点头,没有异议,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伸过去给他点菸。
「今晚我晚点回去,研究所出了点事。」段从祯说。
「我跟你一起。」
即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在看见段从祯微凛的眼神时,骤然噤声,嵴背都被这一眼扫得凉透。
段从祯喜欢乖巧的床伴,但不见得喜欢黏人的床伴,更何况,段从祯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这样充满命令意味的请求,会惹他不快。
「我、我今晚没喝酒……可以帮忙开车。」即鹿飞快而小声地解释,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他神色,又连忙加了一句,「我先回去也可以……」
段从祯没理他,靠在车门边抽完一整支烟,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扔给他,自己直起身躯,绕到副驾坐下,「开稳一点,我给你指路。」
即鹿忙点头应是,压下嘴角惊喜的浅笑,利落地钻进驾驶座里。
第14章 段从祯的恶劣,他都爱到骨子里。
车子停在柯林企业门口,段从祯先下了车,径直往一幢高大的建筑里走去。
男人长腿迈得很快,疾步走着,完全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即鹿只能不时小跑两步,勉强跟上。
进了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即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瞠目结舌。
外面看上去安宁黑暗的建筑,底下却宽敞而明亮,墙壁刷上特质的漆,微微泛着银色的光辉,看上去很是具有科技感。
段从祯对这里很是熟稔,脱了外套,随手扔给站在门口的保镖,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凑近生物锁,识别了虹膜,紧闭的门这才打开。
正要跟着他进去,面前横下一只健硕的手臂,即鹿抬头,看见门口的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跟我一起的。」段从祯回头看了一眼。
保镖这才放行。
宽阔而隐秘的研究所,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手术台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背对门口,低着头,在手里的数据表上写写画画。
皮鞋坚硬的足底踏在地板砖上,响起沉闷的声响,低头写字的男人微顿,而后回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即鹿有些愣。
是李捷。
此刻正戴着护目镜和手套,站在实验台旁边,盯着试剂反应。
身边的手术台上,绑着一个男人。
两天前,柯林企业研究所秘密研制的五支试剂样品,在运输过程中被人劫了,冷藏车被打穿一个大洞,司机当场死亡。
段从祯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些试剂不能制毒,也不怎么值钱,而且还是未经临床实验的初代产品,不知道抢这些的人图什么。
谁知道李捷跟他说,有可能会被卖到黑市上,被别的研究所分离出来,作了他用。
不到48小时,李捷就打电话告诉他人抓着了。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吗?」段从祯走过去,顺势接过助手递来的实验服,瞥了一眼五花大绑的男人,眼神温淡又懒散,好像绑在上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没。」李捷耸肩,「他说他不记得了。」
段从祯闻言笑了,意味深长道,「那你真的找对人了,我真的非常擅长帮人找回记忆。」
说着,转向身后助理,「去拿一管柯林试剂。」
李捷一顿,有些轻讶地看着他,「直接用吗?你不审一下?这人可是嘴硬得跟冻鱼一样,点名要你过来,说不定是你的疯狂粉丝什么的。」
「我的粉丝?」段从祯冷笑。
「啊。」李捷点头,「你现在黑白两道都名声大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