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冰粉没什么花样，一碗端上来，除了冰粉就是糖水和冰块，没有一点配料，看起来非常……质朴。
时烽本来没抱什么希望，舀起来喝了一口之后，却很惊讶。
鹿屿看他的表情，就说：「还不错吧？」
「挺不错。」时烽说。
这个冰粉的口感又滑又嫩，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而且冰粉本身就带着一股清香，没有别的配料，反而突出了冰粉本身的滋味。
「这是自己晒的冰粉籽搓出来的，糖不够还可以加。」鹿屿说，眼角眉梢带着得意，好像这冰粉是他搓的一样。
时烽爱极了他这种带点小得意的表情，借着吃冰粉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情绪，「嗯，刚合适。」
糖水是用平时做汤圆馅那种黄糖熬的，而且熬的时候没加水，是纯糖化出来的，味道偏甜。
加进去的这一点，刚好合适。
而且时烽觉得，光看着鹿屿都已经够甜的了，再加糖他怕牙会掉。
吃完之后，他们往着梨花广场的方向走。
因为近两年掀起的汉服潮，他们一路走过去还看到不少穿汉服的人。
鹿屿没怎么注意，倒是时烽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想的是，鹿屿穿上汉服是什么样子？
应该会像画里走出来的仙童一样，很好看。
虽然是最后一天，梨花广场的人还是很多。
他们五个人要一直走在一起还挺不容易，两次挤散找人之后，鹿屿干脆说：「鹿霖你们自己逛，奶奶和我们一起，等会儿逛完了电话联繫。」
鹿小弟听了立马说：「奶奶和我们一起！我还要给奶奶拍照呢！」
鹿屿也没有多想，「那行，你看好奶奶别走散了，走散了奶奶就给我打电话。」
「哎呀你放心吧！赶紧走别在路上堵着人家！」鹿小弟推着他说。
他们走的这条路本来就不宽，站在路中间停着别人就很难走。
鹿屿也来不及多说，顺着鹿小弟的力道就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感觉到手心一热。
鹿屿心里一跳，抬头去看。
时烽低下头来看他，笑得十分温柔，「这样牵着不容易走散。」
「那就牵着吧。」鹿屿假装随意地说。
防止走散不一定非要牵手，但是这一刻，鹿屿不想放开时烽的手。
因为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鹿屿都没心思再去看旁边，唯一能分出来的那丝神，都用来防止自己不会撞到或者踩到别人了。
倒是时烽，因为成功牵到了手，心情愉快，反倒有心思去看花了。
过了那段人多的地方，鹿屿偷偷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想着要不要先松开。
接着时烽自然地松开了他的手，鹿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失望。
掌心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心里的一块却空落落的，找不着实地。
「我今天很开心。」时烽说。
鹿屿抬起头，时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枝梨花拿在手里。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习俗？」时烽问。
鹿屿疑惑，「你说哪方面的？」
时烽举起手里的花枝，视线透过花朵看着鹿屿，「比如，梨花节送一个人一枝梨花，那个人接受，就代表了接受对方的告白之类的？」
嘭嘭。
嘭嘭嘭，嘭。
鹿屿的心脏不规律地跳着，甚至有几秒忘了呼吸。
他是那个意思吗？鹿屿想。
忍不住想得更多，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全部一一否认。
时烽没有得到回答，自顾笑了一声，拉起鹿屿的手，把梨花枝轻轻地放到他手里。
「你这样，算不算接受我的告白了？」
鹿屿一下惊醒，往后退了一步，手里下意识攥住那朵花枝。
他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当然，当然没有这种习俗，你想多了。」
对于时烽的第二个问题，他却避而不答，只当是时烽随口开的一个玩笑。
「真可惜。」时烽嘆了一声。
可惜什么？
鹿屿还没来得及问，就听他继续说：「我还想着可以浪漫一点，看来只能直接说了。」
说什么？
鹿屿发现，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跟着时烽的话一句句思考，却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鹿屿的视线落在时烽的脸上，他想挪开，但脑子却不听使唤。
他看见时烽的嘴唇一张一合，那时候好像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安静得只能听到时烽说出来的话。
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鹿屿猛的回过神来，所有的声音跟着一起回归，他才反应过来时烽说了什么！
「我喜欢你。」时烽说。
「不是对朋友的喜欢，而是对恋人的喜欢。」时烽说。
鹿屿心里涌起一阵狂喜，但紧接而来的却是慌乱无措。
时烽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沉默着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鹿屿克制着自己想要疯狂点头的冲动，艰涩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时烽眼神一暗，没有让鹿屿把拒绝的话说完。
他手指按在鹿屿唇上，笑着说：「你不必急着给我答案，我有公事要出国一周，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的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那时候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