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其他人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满脸痘写着「完了」几字,让他们更诧异的是,邵准没有发脾气,而是好声好气的回了一句——来年开春,请你去吃酒。
好傢伙!
今日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先有素来好客好玩的陈自修提早就有轰客之事,又有从来都不会搭理他们这些玩笑话的裘逸轩主动松口,现在瑾王殿下竟然也放下话自己来年开春要纳王妃了?真是奇怪!太奇怪了!瘆得慌!
邵准言笑晏晏的对着所有人说:「到时候你们可都要过来啊。」
「自然自然……」
邵准噙着笑意往裘逸轩脸上看:「孤的喜酒可不能少了你。」
裘逸轩亦笑:「我等着。」
这气氛……
不对劲!
不过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纷纷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语。
冬日,昼短夜长,傍晚深巷,漆黑一片,路面结冰,行人稀少,铁蹄声声,有序前行。
忽然邵准拉紧缰绳,赤骓调转马头,一阵疾风颳过,黑色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帅气的弧形,一行人皆疑惑不解:「殿下这是……」
「落了点东西在陈家。」邵准侧目而视,「你们先行回去吧。」
说着快马一鞭急奔而去。
「落了东西?」
「可我怎么记得瑾王殿下没带什么东西去陈家啊!」
「……」
这时,又是一道风过处,裘逸轩加紧马腹,瞬间也消失在了深巷中。
「他怎么也着急着走啊?」
「听说裘逸轩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正在着急着寻回来呢。」
「丢了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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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汀用过晚饭,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托李宝儿去打听了晏父与白芷的消息,此事做得隐蔽,且很快就有了结果,前去打探的小厮就在宾客一行人走后回来,将白芷、晏父二人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小厮风尘僕僕的从后门跑回来:「天师衙门的人说,瑾王昨晚寅时二刻就过去了,在天师衙门大概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听说还发了大火,走时身边跟了位姑娘,那姑娘一身素青色的衣衫,估计就是白芷姑娘,小的又连忙去了一趟瑾王府,瑾王府的人说,昨晚瑾王确实带回去一位身着素青色衣衫的姑娘,现下被关在房间里不得自由,这也就与天师衙门说的对上了。」
李宝儿急忙追问:「那晏神医呢?」
小厮忙又回覆:「北街的宅子肃静得很,大门紧闭,压根就打听不到消息,于是小的就在外面等着,等啊等啊终于等到送菜的板车推进去,后来问了那伙计,伙计说宅子里的老人没事。」
李宝儿转头叫晏汀放宽心:「你放心吧,他们二人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再说了,瑾王与裘逸轩想得到你,必然也不可能伤害他们的,你大可以放宽心了。」
晏汀嗯嗯点点头。
李宝儿一挥手示意那小厮先退下,视线之中花容月貌的女人眉眼愁态不减,好一双剪水的秋眸一颤一闪,仿佛是纳了漫天的银河碧波,她羽睫轻轻颤动,乖得不行,这样温顺可人的姑娘,怎么就遇上这种破烂事了?不过若非是晏汀这样的女人,怕也没办法让两大才子对其动心的吧!不是她,李宝儿实在是想像不出来别人了。
或许美丽才是原罪?也难怪陈自修总说,像晏汀这样的女人,没本事的男人娶回家,必定是一祸害,要惹来杀身之祸的。正所谓——美人无罪,怀壁其罪啊。
李宝儿再次为其遭遇嘆息:「我可怜的妹妹……」
晏汀早已经泪湿了双眸。
李宝儿拿着手帕擦擦眼角后说:「三日后便是宫宴,届时你扮作我身边的丫鬟,同我一道入宫,等见到了陛下,这件事必定有个善了,一旦陛下下场,他们二人哪怕是不想放手,也得乖乖放人。」
晏汀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仅凭这件事,她是不能拿他们怎样的,所以她又且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陛下施压,让他们二人放她一行人回潮州,其他的她也不敢奢望。
李宝儿是个话痨,拉着晏汀聊到亥时依旧不肯放人,晏汀对于养生美颜一事颇有见地,李宝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另一边已经洗香香在床上等着夫人回房间睡觉的陈自修换了几十个姿势看竹简了。
他时不时的往门口方向瞧,可就是不见李宝儿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招来麝月:「夫人呢?」
麝月行礼回:「还在晏小姐那儿。」
陈自修:「……」
他一边下床一边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聊?夫人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劝着点?越发不懂规矩了!」
「夫人她听么?」麝月嘟囔。
陈自修:「……」
李宝儿的性子他都拿捏不住,更何况是小小的丫鬟麝月。
算了算了!
自己请回来的祖宗好好供着呗!
陈自修坎上大氅冒风雪往外走,一出门,寒气就从袍底往裤腿里钻,他哈气搓了搓手,敲门后在门外老实等着。
正听得起兴的李宝儿并没有听见。
陈自修抬手又敲,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冻得唇色发紫:「宝儿,回去睡觉了。」
李宝儿甚是不耐烦的回:「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