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的人,正是听见了叫声,才匆匆赶过来的,眼下瞧见晏汀剖腹取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出言请示邵准:「殿下?」
邵准抬手,轻声命令:「退下。」
不久院里就传来了婴儿啼哭。
晏汀将孩子递给陈自修后,自己双脚发软,往后倒在了邵准怀里,邵准不顾他人目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又下命令道:「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谁都不许动!否则,一律论处!」
郝仔那边听到消息与蔺岚跑过来看到的画面血腥一片。
邵准抱着晏汀从裘逸轩身边走过提醒了他一句:「查吃食。」
裘逸轩侧头:「知道。」
安置好晏汀后,邵准出来问情况,其他人惊魂未定,院内鸦雀无声,礼部侍郎他是文官,没有见到过如此场面,当时兴许头脑发昏,眼下总算是恢复意志了。
邵准看了一眼酒席上的碗筷:「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裘逸轩答:「太医在验。」
那边三名太医焦头烂额的拿着薛姨娘用过的碗筷用银针验毒。
邵准去到仵作旁边,薛姨娘的尸体被白布裹着,只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露在外面。他问:「有发现什么?」
仵作回:「确实是中毒。」
邵准冷笑一声:「用得着你说!」
仵作被他吓得当即跪地发抖。
「面部发紫,七窍流血,不是中毒,又是什么?朝廷怎么养了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废物!」
晏父步履蹒跚的走过来:「殿下,我有发现,薛姨娘不是在这儿中的毒,而是……而是早就中了。」
邵准看了他羸弱的腿一眼,示意让侍卫给他搬椅子坐:「说清楚点?」
仵作搭腔:「是是是。是一种从西域来的毒药,此毒服下后半个时辰发作,所以薛姨娘是在来清风堂之前就中了毒药。」
「陈自修呢?这天杀的!自己来吃酒也就算了!大半夜的还让人把我找过来!他是想翻天了啊!」
邵准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这天底下出来李宝儿这么个大嗓门也不会有人敢这么凶陈自修了。
陈自修听到声音后连忙跑出来迎接:「宝儿,你可算来了。」
原来已经怒火烧心的李宝儿在看到清风堂后院景象后声音变小:「这是怎么了?」
陈自修扶着自己媳妇去房间,李宝儿还在哺乳期,身材丰腴,脚步笨重,陈自修几乎是提着她往前走:「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
李宝儿缓缓抽回视线,很快就发现了啼哭的小孩:「这小孩你哪儿来的?你叫我过来干嘛?」
陈自修把小孩给她:「他娘刚死,我找不到奶妈,你不是有母乳吗?你快餵他点。」
李宝儿:「……」
陈自修哎呀一声埋她怀里求:「我的好宝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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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汀睁开眼睛便发现邵准就坐在一旁把玩着她用来剖开薛姨娘肚子的匕首,拿匕首壳的纹路雕刻得尤其精緻,一颗绿宝石镶缀其间,匕首不大不小,用来防身最合适了,刀锋锃亮,闪烁着他锐利的双眸,刀面上隐约还飘着血腥味。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晏汀感觉脑袋嗡嗡疼,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只是还能闻到血腥气,让人有作恶的欲望,但是空气中又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缭绕,这种噁心的感觉才勉强消减些,察觉手腕硬物膈应,她才发现自己多出了一串手钏,手钏的每颗檀木珠子上,都雕刻着经文,她粗略扫过一眼,便知道出自金刚经。
她掀眸往邵准方向瞧。
白芷给她倒来茶水:「来,小姐,先用点茶水,薛姨娘的孩子保住了,眼下是陈大人的娘子在照管,薛姨娘致死的原因也已经找到了,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白芷三言两语就把晏汀想要问的话给说了清楚。
晏汀吃完茶,眼睛盯着邵准,他的轮廓在暗光中,稍显柔和,美儿不妖,白芷也看过去,解释道:「瑾王殿下一直守着您。」
晏汀颔首:「多谢。」
邵准这才起身往她方向走,然后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唇角微微扯动,逼得人心慌意乱。
晏汀扭头:「干什么?」
此刻的白芷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难怪小姐天天哭,若瑾王这么对她,她可能早就羞死了。
邵准笑道:「瞧一眼罢了。」
晏汀往白芷怀里缩:「你快回去吧,我已经醒了。」
他看了白芷一眼,白芷很识趣的丢下晏汀带门出去,晏汀没了白芷的掩护后,两只耳朵烧得通红,偏她往榻里面缩,这男人就踢掉靴子爬了上来。
这还是在清风堂里啊!
晏父应该就在隔壁!
晏汀窝在墙角,手脚并用的抵着他,鼻尖檀香蛮绕:「你不要乱来,今日我弄不得。」
「夫人心思怎如此龌龊?」男人故意打趣她,「我只不过是担心夫人今夜睡不着觉,所以自荐枕席罢了。你又在想什么?」
晏汀:「……」
傻子才会信他说的这句话呢!
晏汀自然也不信。
邵准大笑,一把抱起她放在腿上,然后教训似的捏她下巴,这一夜他确实没动她,就仅仅是搂着她睡了一宿,只是她第二日起床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莫名多了几块红痕,便知道是昨夜他趁自己睡着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