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走。
「哎!」张昱树叫住他,勾了勾手指:「发来。」
余洋打开背包,一边翻一边说:「这有好几个,你要哪……」
「都要。」
张昱树又在另一个夹层里抽出几个花本,摆了摆手:「走吧。」
「呦,助兴?」余洋咧开嘴,笑得五官都起飞。
张昱树不耐烦道:「滚蛋。」
门一关,他就把刚刚得到的战利品塞进段之愿的电脑包里,要一起带走。
段之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探头看过去,问他:「什么呀?」
「没什么。」他说完就牵起她的手:「走吧。」
到了大门口,经过修理厂大家都和他打招呼。
有人问张昱树:「树哥,我那天看你又是接水管,又是换窗帘的,还以为你打算回来常住呢。」
「是啊树哥,前两天我们闲的没事想去找你打牌,结果见你房间门锁着。」
「怎么不住宾馆了?店里离咱们这多远啊。」
张昱树每天回来时走的是后门。
没人注意到他每晚留在这里,甚至不知道那间房里一直住着人。
张昱树抿了抿唇,沉声道:「这就回去了。」
他带着段之愿离开,坐上车了刚要启动又被她拦下。
「张昱树。」段之愿问他:「你锁门了?」
他喉结涌动两下:「嗯。」
「你这人——」段之愿两条细眉拧起,抱着肩膀坐正身体:「简直过分!」
张昱树越过中央扶手凑过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我不过分不行!」
「万一我回去了你人不在怎么办?万一你又开始恨我,一走又是好几年就甩一本诅咒我去死的日记,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怎么办?」
「愿愿。」张昱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睡醒觉睁开眼,发现什么都没了』这件事。」
他恐慌。
恐慌是因为失去过。
并且正处于失而复得的敏感阶段。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叫他夜不能寐。
「别气了,我们不是都已经和好了吗。」张昱树哄着她,又握着她的手腕:「那你打我几巴掌出气好不好?」
说着握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甩。
巴掌声清脆,指甲划过他的脸,段之愿挣了几下没挣开,才开口:「好了!」
「不生气了?」他问。
安静了一会儿。
段之愿说:「本来,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困扰……」
说来还有些尴尬。
她在那间屋子里住了一个星期,居然从没有想要出去的想法。
外面的人她都不认识,见了面也不知道和人家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太宅了,坐在桌前有吃有喝,工作累了就睡觉,如此反覆居然都没有发现倪端。
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反应慢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如果不是正巧碰见那几个人和他说话,段之愿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曾被关在一间房里,足足一个星期这件事。
真是太荒谬了。
「张昱树。」她看着他,可怜巴巴的:「你以后不会把我卖了吧?」
她穿着一条棋盘格似的连衣裙,胸前一个大蝴蝶结作为装饰。
两条纤瘦的锁骨支出,拼凑出明显的一字肩。
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不施粉黛却唇红齿白。
张昱树轻笑出声。
倏然忆起多年前,他把她按在墙边强势表白,她却满脸苍白吓得跟个泪人似的,还要给他告老师。
从那时候开始,张昱树就再也不想看她哭。
他是真捨不得。
他想永远守护住她的童真和少女心,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就像是太阳下的泡沫,随风起舞,肆意畅游,与风缠绵交织,最终融化在风里。
第48章
烧烤店里有几个服务生在做准备工作, 听见门声都抬起头。
段之愿认出其中一个人是之前给她送毯子的,朝他点了下头。
霖子也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嫂子好!」
其余的人也跟着凑热闹似的喊了句「嫂子」。
段之愿微怔,笑了声:「你们好。」
张昱树给她安排到了吧檯的位置歇着, 等她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都多大了, 还长高。」段之愿笑说:「我从上初中开始就没有长高过了, 高中吃那么多鸡蛋也没什么效果,现在这么大了更不会长高了。」
张昱树的视线上下扫了几遍, 突然弯下腰凑到她面前。
他身上总有一阵淡淡又清凉的洗衣粉味道, 每次压过来时段之愿总会下意识僵住。
他压低声音:「好像还——不算大?」
段之愿的心滞了一下,突然抬起脚, 轻踢他的脚尖, 语气娇嗔:「你别看我。」
说完就坐下来从包里拿出电脑,不小心带出来之前他塞进包里的的东西,掉在地上。
段之愿弯腰去捡,张昱树也没拦着。
双手环在胸前,看好戏似的盯着她的脸。
只见她指尖轻触,刚拿起来动作就滞住。
顿了两秒又扔回地上,抬起头脸颊都充血:「张昱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