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队队长可不敢夹在这两人中间说话,又转达了几句之后,走向了莱利尔。
「殿下,日安。」队长向她行礼道,「萨恩斯殿下希望我护送您回主宅。」
说是「护送」,实际上和逮熊孩子回家处罚差不多。莱利尔也知道其中的真意,问道:「过河拆桥倒是挺快的……不能等我逛完再说吗?」
队长脸上有些为难:「殿下,这次拥挤就是因为信众太想接近您而引起的……」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莱利尔又偏头看了看励琛,「他呢?」
「殿下只让我护送您。」
「噢,原来是在圈子里的放养模式。」莱利尔轻轻一笑,要不是听到她的话,侍卫队队长恐怕还以为她在说什么温暖人心的话。
不得不说,在这位队长并不清楚莱利尔已经「性格大变」的情况下,这些话还是挺令人诧异的。好在这队长变通能力不错,全当没听到莱利尔嘲弄萨恩斯的话。
怎么说呢……仔细想想,莱利尔和励琛的语气还有一丝丝地相像——都对萨恩斯毫无顾忌地冷嘲热讽。
「行了,走吧。」莱利尔走向励琛,朝他伸出手,「再见,小天鹅,很快会再见的。」
励琛上前捧着她的手,看似亲吻手背实则亲吻自己的大拇指:「恭送殿下。」
深夜,皓月当空。
宅邸里一片寂静,大多数人已经陷入沉睡,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月光。执勤的侍卫列队从二楼窗户的下方经过,悄无声息。
忽然,伴着轻微的「划拉——」,窗帘掀开了。
明亮的月光照进室内,在地上投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影。
他跳下来,踩在地毯上,像是清风穿过窗口一样轻巧。他投入没有月光的阴暗之中,如同能在黑夜里视物一般来去自如。
他走近房内的大床,朝遮挡严实的床幔伸出手去——
寒光闪过!
一把短剑从刚露出一个缝的床幔间刺了出来,直指不速之客的喉间!但外来者动作更快,他侧身避过袭击,张开手去抓握着剑的手腕。只待抓住后,一把将人拽出来!
握住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中计了——
对方手上带着一条某种方块串成的手鍊,他为了钳住对方而使出的力量来不及收回,一下捏碎了方晶!
瞬间,冰冻效果覆盖全身。
这效果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但只要有这一秒的停顿,已经足够扭转局势!外来者被短剑的主人一把掀翻在地,对方压制在他身上,剑尖顶着他的颈项。
脖子上的肌肤几乎能够感受到兵器上传来的冰冷。
被压制在下面的人似乎被威胁着生命,却毫无胆怯和担心,反而笑起来。听到他的笑声,短剑又往前送了一点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划出血来。
「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萨恩斯的声音低沉,昏暗好像加成了它的磁性:「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要你夜夜都睡不着,一直像这样等着我?」
短剑动了动:「你说什么!」
「你睡觉从来不会拉上床幔,不是吗?你故意拉上床幔,不就是为了阻挡我夜袭的视线吗?」萨恩斯的笑意明显,「我昨晚就想回来这么做,但是实在太忙了。抱歉,让你昨晚没睡好,是吗?」
励琛的火是真上来了:「闭嘴!」
「你想刺,就刺进来发发火吧。」萨恩斯无所谓道,「明天出门前,我会自己治好的。」
如何对付一个流氓?
比他更流氓,遗憾的是励琛并不想这么做。
励琛冷着脸:「你就是为了耍着我玩,是吗?」
「怎么会呢……」萨恩斯嘆息一声,「我是来和你说现在的情况,但我实在回得晚,只好这时候才来了。」
励琛简直一个字也不想相信,回得晚可以,但是翻窗夜袭是什么路子?说来萨恩斯倒是说对了一点,那就是励琛昨晚觉得经过「黑天鹅以一怼十几」的消息后,指不定这位殿下要来发发疯,所以他确实戒备了一晚。
励琛现在有点痛恨这种默契,防也不是,不防也不是!
「既然要说现在的情况……」励琛手上的短剑纹丝不动,「那就这样说。」
「现在的情况,就是黑天鹅的风评被拉回来了。」萨恩斯一点也不介意对方压在自己身上,甚至挺高兴,「说你和莱利尔关系好,肯定没得罪纯白之色,而且会救小孩,肯定是个好人。这样看来,你以黑天鹅身份去仪式不会有问题。」
励琛盯着他,好吧,有点夜盲的励琛盯着萨恩斯脸的方向:「还有呢?」
萨恩斯回道:「还有,家主大人似乎要气疯了,你要小心他。莱利尔已经被他管制住了。」
没什么意外的,励琛又道:「你能说点我猜不到的事吗?」
「猜不到的事?有的,就是……」
萨恩斯忽然发难!他手上迸发出一个风系魔法,然后励琛就被他借着风势掀了下去。励琛一翻身想要起来,却被动作更快的萨恩斯摁了回去,整个人被压制在地!
这个男人永远更高、更快、更强,励琛不可能在单纯的近身战里从他手里讨到好。
短剑又掉了。
「我听说你把那些女人气走时的心情,你猜不到。」萨恩斯盯着他,萨恩斯是真的能够准确地盯着他,「我听说你和莱利尔走在一起时的心情,你猜不到;我的鹰被你召唤走,又带来你的消息时,我的心情你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