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在手,道路横走啊……
励琛「孤苦」伶仃,在埃斯托待了两年,体内的魔力天赋、满脑子的魔法咒语和脚上的金属镯,半点没敢显露。只等着完全掌握了通用语,再凑点路费,就往更大的城市找找路子,甚至去佩萨碰碰运气也成。
而机会,又在他刚有了个想法还没具体计划的时候,再次悄然降临。
虽说是日夜拂照,但珍宝也不可能真的普照整个大陆。每五年一次的「拂照恩典」,正是依靠各大教堂与神殿之间的魔法阵,将珍宝的影像及神圣力量向全国各地传送,让人们即使不到神殿也能接受圣光沐浴。
励琛按照「阴谋论」的思路,将之认定为来自萨恩利希的洗脑。
波顿当地的教堂不够大,承担不起「拂照恩典」,最近的大教堂在离波顿不远的城市肯塞尔。经过维金斯的「胡搅蛮缠」,安达终于亲自去跑了许可,让埃斯托答应这个家庭教师把自家么子带去「见见世面」。
而作为「附属品」的励琛,也即将在下个月一起动身,去接受萨恩利希的「洗脑」。
「瑞森瑞森!」维金斯左右手各抓着一件长袍,「穿哪件去『拂照恩典』比较好?左手还是右手的?」
励琛正跟着收拾被翻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听了维金斯的问话,看了看他手里一件浅蓝另一件浅绿的衣服,淡然道:「少爷,您不准备穿埃斯托的正装么?」
「诶?」维金斯一愣,随即泄了气,「说得也是……」
这事儿还能忘,唬谁呢?励琛已经把衣服堆到一起,想了想,又扯了一件开始叠。
维金斯挨过来:「别弄啦,让温妮来收拾吧。」
温妮是照顾维金斯的女僕,也是唯一一个。温妮、安达和励琛,维金斯的日常生活中总共就这么三个人,比埃斯托还像小少爷的家人。
励琛其实在习惯性地模仿温妮摺叠的手法,但维金斯这么凑过来,便顺势放下,转过头来等着维金斯的后话。
维金斯果然又是一茬:「不知是哪位神殿的大人会来肯塞尔,真想和他讨教一下魔法吶……」
励琛顿时被这话一噎。虽然从平时的表现就能推测,但(向自己)明确表达「对魔法的兴趣」,这还是维金斯的头一次。
不会是因为发色太特殊而产生的异想天开吧……励琛看着维金斯那与众不同的银色发丝,忽而冒出了这个想法。
这小少爷似乎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瑞森,刚才这话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啊!」
励琛点点头,心下吐槽你穿埃斯托那红艷艷的衣服去,人家会和你讨论魔法才怪。
在埃斯托待了两年,励琛从未见过任何比较有用的魔法相关资料,也无法实现「以通用魔法知识比照得出已习得的技能水平」计划。如果能够询问萨恩利希……不,就算只是普通的魔法师也行,大概很容易得到结论。
不过鑑于这些魔法知识的来历估计不太受欢迎,自己也还没想好得来知识的「奇遇」,励琛只把「探讨」的念头一转,便歇了下去。
「『拂照恩典』结束后,兄长们也要回来了呢……」维金斯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励琛说话,「一个学年又结束了啊。」
励琛知他心思,顺着问道:「新学期到来时您要去报考吗?」
「我很想去。」维金斯挠挠头,「可是我一点天赋都没有,怎么可能考得进去呢?」
励琛不答话。这种对话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他已经没心思应付了。维金斯大概是自己不敢吱声,想靠着僕人间的传播,让埃斯托知道这个么子也想要去孤岛之城——但励琛怎么可能傻乎乎往里跳,连温妮都不会犯这个蠢。
「唉……早知道就好好努力学习了。」维金斯继续说道,「如果比瑞森更努力的话,搞不好还能蹭进鍊金术系去——好歹也进了佩萨啊!」
没有元素亲和力的鍊金术师?到后期也绝对会举步维艰。励琛参照自己的艰苦岁月,默默下定论。
维金斯出生埃斯托,不至于太天真烂漫,但不管怎样低调和隐埋自己的渴望,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励琛见过另外两位少爷,家族聚会上几乎每个埃斯托都与他们饮酒祝福。他们为埃斯托带来的荣耀越多,励琛就越明白维金斯眼底的不甘和落寞,也越容易猜测他希冀的情节。
没有一个埃斯托会喜欢整天穿着浅色长袍——那是魔法师们的爱好。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维金斯以为埃斯托是因为「没有战士天赋」而冷落自己,所以妄图以浅色长袍加身,来表明自己将另造大业,只求另眼相看;但埃斯托实在摸不清这个长着银毛,「不走寻常路」的么子,只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
励琛看着现在的维金斯,颇有看着当年的自己初被要求模仿苏灿时的感觉,可维金斯毕竟还是埃斯托的一员。现下维金斯的乖张让埃斯托冷漠地包容着,彼时励琛的顺从却只能换来一个活着的机会——虽然大概也是一种活着还不如死了的机会。
本来想着一旦有机会,就要狠狠反咬一口的。可惜了啊……
这些回忆,有时会让励琛笑出声来。他的记忆里充满黑暗、血腥和扭曲,好事却是寥寥无几——就连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也一样。他恨辛里克,这自然不用说;他也恨苏凌然和苏灿,这些可怜之人全是可恨之处;他甚至恨过苏凌轩,就是苏凌轩的死亡才带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