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疾步离去,像是这个房间里有什么让他不敢面对的东西。
「我怎么觉得画面越来越见不得人了?」
玄安看戏看够了,还要实时给出评价。
沈念耸耸肩:「都是成年人了,看看怎么了?你还没成年啊?」
玄安:「......」
*
等顾月时再次回来的时候,门外已是霞光漫天。随着门被推开,满园春色扑面涌入小小的屋内里。
「魔君大人终于回来啦!」
沈念见到他进来,脸上立刻挂起温暖甜美的笑容,双瞳翦水如点漆。
顾月时走过来,把药膏放在桌上,喉头轻颤嗯了一声。
但看样子,他好像并不打算待在这里,转身就要准备离开。
沈念急忙抓住他的胳膊,皱着眉弱弱问到:「魔君大人要去哪里?」
他背对着沈念,转过去一点侧脸:「怎么了?」
「魔君大人可不可以...」她还斟酌了一下,语气更加微弱,似渴求,「可不可以帮我涂。我怕疼...」
啪嗒一声。
是顾月时心中理智冷静的弦绷断的声音。
「可以吗?」
她还撒娇似的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沉吟半晌,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好。」
转过身来,拿起放在桌上的翡翠色小碟,虚坐在床沿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沈念的裙角,把她的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沈念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过分亲昵,下意识地想抽回腿来,却被他按住了。
「别动。」他垂着黑绒般的睫毛,晕出微微暗影,表情淡漠又有点儿专注,「这样方便上药。」
他似乎知道沈念在想什么,轻飘飘地解释了一句。
沈念便不再抗拒,安静地注视着他上药时认真细緻的模样。
「为何看着我?」
他挑出黄豆大小的深绿色药膏,黏糊糊地敷在她的伤痕处,细细涂抹均匀后,抬起头问到。
「因为你好看。」
他默不作声,不慌不忙地又把她另一只腿也放在自己腿上,但眉眼间却有几分浅笑。
*
织漓一踏进魔君府就听说顾月时已经回来了,还抱着人匆匆忙忙去了小院。
家僕们告诉她的时候,即使都毕恭毕敬的,但她也总觉得他们都在看她的笑话。自己眼巴巴跟在顾月时身后几百年,却连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都比不过。
委屈酸楚和嫉妒一时让织漓乱了分寸,不顾家僕的阻拦就要闯进小院。
她知道自己没有身份没有资格去管这些事,可是她忍不住还是推开了门——
「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少女两条从裙底露出半截的,没有丝毫遮掩的光腿搭在顾月时玄色长袍之上。
极致的黑白两色相撞,晃得她一阵晕眩。
织漓手里提着食盒,扶了扶门框。
顾月时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用白色绸缎一圈圈缠绕在她的伤口处,包扎好。
才缓缓抬起眼皮,说到:「在包扎伤口,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顺手拉下沈念的裙角,把她的两双腿盖得严严实实。
「好好养伤,不要乱跑了。」
说实话,沈念其实非常感激织漓突然的到来,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好如何向顾月时编造谎言。
编造为何会在鸟不拉屎的妖界暗岭遇险的谎言。
织漓心理素质还是十分过硬,她扶了会儿门框,已经回过神来,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关切道:
「原来是小九妹妹受伤了。」
又看了看搁在桌上的药膏,翘着兰花指拿起来细细嗅了嗅,复又道:「这个药膏已经有些稠了,效果怕是会大减。待会儿我去取一瓶新的来,是我们白樾狐族最好的药膏。」
「小九妹妹生得这般美,若是没将息好留了疤可就不妙了。」
若不是见识过织漓的狠毒,沈念这会儿怕是早就被她比夭夭桃花还要娇美的笑容俘获了。
她把双脚缩回到裙子里,抱着双膝乖巧地道了声谢。
「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个屁。
显然,顾月时并没有被她俩的姐妹情深所打动,站起身来,冷冷开口:「不必麻烦你了。这个药膏足够。」
他比沈念更清楚织漓的那些小心思。
就算她不敢弄虚作假,但涂多了也一定不会对沈念有好处。
织漓笑容在脸上一顿,她没有料到顾月时会当着沈念驳她面子,略显尴尬地将碎发别到耳后去,低头讪讪一笑:
「顾郎同我客气什么。」
「我晚点再来看你。」
顾月时转身对着沈念说到。
说完,他便端着小瓷碗走出了门。路过织漓的时候,还特意等了等她,眼神落在她身上,满脸写着「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
*
清晨的时候落了一场春雨,所以傍晚的夜空就分外清澈。
沈念舒舒服服地坐在院外的椅子上,怀里抱着正打着瞌睡的小白,惬意地享受着微凉的晚风,吃着糯米糕。
吃到最后一块的时候,顾月时踩着月,从院外走进来。
今夜他换下了白日里厚重的战袍,穿着轻便的衣裳,清俊的面容难得有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