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红灯,也是像早就算好滑行距离一样及时平缓地踩下剎车,精准地停在线前——看她专注的表情,也好像是一直在计算距离和速度,像在开飞机一样认真。
他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亏他刚才还以「崽崽第一次上路开车」的紧张心情替她担心了很久。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莱伊不愿意打扰这个看起来像是新手的小司机,生怕她出了什么错。
荀榕不想在脑子里精准计算各种速度和距离公式的时候分心。
刚好,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把车停在车库里面,莱伊开口夸了她一句:「开车很认真。」
荀榕熄火车子,笑眯眯地开始吹牛皮:「那是那是,只要跟操作有关的技术我都是手到擒来。」
莱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然后他神色沉凝下来:「你去做了什么?」
开始了,兴师问罪。
荀榕眨眨眼,把钥匙拧下来,递给莱伊:「对不起莱伊,我擅自行动了。」
「我真是莫得脑子,害得莱伊大半夜没得好觉睡,我反省!」
莱伊冷哼一声:「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是不是?」
荀榕:「……」
啊居然被看穿了怎么办,不是说生气的话第一时间道歉「我的错」就阔以了吗?爷爷的方法也有不灵的时候啊。
见她不答话,微微低着头搓着手,像个委屈的小老头一样,莱伊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她半夜跑出去又沉下脸:「为什么擅自行动?」
荀榕有点底气不足:「……」
「你说。」
她转头看向他:「……我不想看见你又是熬夜又是受伤的,至少,我想分担一半来着。」
他有些发怔。
「莱伊,其实……」,荀榕忽然慢慢道,「其实我又犟又梗,像个老古板一样,只不过在你面前我会收敛一些。」
「因为,我捨不得跟莱伊硬碰硬。」
在面对琴酒、波本、快斗等人时,她仿佛是块油盐不进的石头,我行我素却又充满了把握,把他们气得不轻。
但是在面对莱伊时,她会有意识地收敛一些。
所以他才能从她身上拿走几乎所有gx26,所以即使是对他生气也很快会消气,所以才会主动道歉。
莱伊深邃的苍翠眼眸中微微波颤,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但是,这次我希望莱伊也能听我一句。」
「请你信任我,有时候也请你依赖我,要求不高,一下下都可以。」
依赖?
莱伊绿眸微睁,他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依赖任何一个人,或许在父亲面前,他还会表现出依赖,但从他独自赴/美/留学起,他就没打算在任何一件事上依赖别人。
一下下,又是什么概念?
澄净的绿海深处点点掠动着飞鸟般的星光,沉沉浮浮,复杂的情绪缓缓地流动着。
她也回望着,神色认真。
车里很安静,犹豫和悸动在心上密密麻麻地铺开,压得心脏有点疼,简直要把人压垮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声音还有些滞涩:「……榕。」
然后她握上了他的手,掌心温热。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同伴,我将认真履行作为战友的义务。」
莱伊有点恍神,在她要抽走手前,紧紧扣住了她的手。
不仅是同伴,不能只是同伴,请修正。
她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笑道:「莱伊居然同意了,今天我老高兴了。」说着,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几下。
莱伊手上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长臂一弯,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垂着眼,没有说话。
天地间仿佛万籁俱寂,黑暗的汽车里安静的空气流动着,开了一条小缝隙的车窗里熘进凉凉的风。
一声声怦怦的脉动。
————
次日晚上的堤无津码头。
银发男子从帽子下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前天刚扬了你们的一个同伴的骨灰,今天迫不及待又想进焚/尸/炉?」
对面的男子戴着一副眼镜,他扶了扶眼镜,「哈哈」对着身边的一众小弟笑道:「那就让这位疯狗看一看,我们是怎么用他们订下的武器解决他们的吧。」
银发男子冷哼一声。
前天和泥参会的谈判没成功,解决了他们的一个小干部,结果他们转头就在/军/火/交易中动手脚,与吉本合谋。
但是谁不知道泥参会只是一个普通成员都没有/枪/支的土/□□呢?
人傻钱多,也只能半路截胡别人的武/器。
琴酒给伏特加递了一个眼色,伏特加会意。
埋伏在周边的狙/击/手瞄准了泥参会中间的那个戴眼镜的小头领。
泥参会来了大约二十个人,他们各自掏出新得到的/手/枪,上/膛。
戴眼镜的泥参会小头领自己也掏出手/枪,哈哈大笑着指向了天空:「先让你们听听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噗。」
泥参会小头领一愣,继续扣动扳机。
「噗。」
他有点慌,转头让手下开枪。
「噗。」
「噗。」
「噗。」
类似放了一个闷/屁的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