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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道e

    津泽在严景涛的诊所等到天亮才离开。


    penelope说,慕容秀的具体状况还不明,要他先回家休息。


    朝阳里,他缓步向家的方向走着。


    他的视线垂落在地面——脑海中思绪如潮,他却没办法从那纷乱的思绪中挑出那最灼痛他的倒刺,于是只好就这么忍着那钻心的痛。


    eddie在他身后远远地跟着。


    他很想叫他走开,却总觉得连开口都会让他疲惫不堪。


    待他回到住所,eddie却又不知消失到哪去了。


    那个周日,他整整睡了一天。


    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很像eddie的人,却披着长发,有着黑色的双瞳。


    以及一个有着酒红色长发和金色双眸,面容秀美的女人。


    梦里的他们在发着微光的花海中说着什么——可那梦却没有声音。


    与那花海相对的,是空空荡荡黑暗无边的天穹。


    ——待他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过了闹钟。


    不过,生平第一次,他想着,错过了,就错过了吧。


    十点钟,他来到核物理所,lizzy问他有没有看到禅久去哪了,他戴着空白的表情摇头说不知道。


    alex很着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实验需要禅久帮忙。


    津泽觉得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好像除了那梦境,这现实也瞬间丧失了声音。


    ioan问他,有没有开始准备申请的文件;他摇头,老人家有些不悦地催促他快点提交。——他却就在那刻望着窗外一片春景出了神。


    ——「望着春景」,那大概也是别人眼中所看到的、津泽动作的涵义。


    他望向的,或者说,「想要」望向的,实际上是——


    死亡。


    ****


    禅久好像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津泽也并没刻意找过。


    甚至他家的门,他也并没有敲响过;他的手机,他也并没有拨通过。


    直到周四,他都似乎循环在同一个日程中,如行尸走肉般在7:30离开公寓去核物理所,然后在22:20准时回家。


    他又变成了独身一人。


    只是这次,连那个只有他能听到的聒噪的声音,他都也已经失去了。


    周四这天,penelope打来电话,说是对于慕容秀的诊断终于确定了,想要津泽去一下。


    接下电话的他,眼眸一震,似乎燃起了那么一丝神采——他飞快地奔去严大夫的诊所,一路上几次三番闯了红灯;过路车辆的司机探头出来朝他破口大骂,拼命鸣笛,他都好似听不见。


    而见到他的严大夫只是看了看他,便嘆气连连。


    「咒毒施用在有灵有魂的个体上本来就够麻烦了。现在可是用在有肉体的人类身上。」带着津泽走进那狭小的病房,严景涛看着慕容秀插上了鼻饲管道的躯体说着。


    「她现在也就是肉体还活着罢了。意识去了哪,我看没人知道。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其实只是想搞清楚她这种状况交给正常的医院会不会查出什么蹊跷。哦,关于这个,你想知道的话??她现在的状态就和第十六能诊断出的『植物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津泽垂下了眼睑,并没有从房门边移开。


    此刻他的上衣口袋里,揣着观看「翡翠女王」的那天,慕容换给他的那一籤:「如遇贵人,


    吉星高照」。  「??至于为什么那么做??eddie跑到她家找到了她家人的联繫方式。以她的家庭背景父母一定会希望把她移送到条件好一些的医院吧??只不过??」严景涛好像也并不介意津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顿了一顿就继续说了下去,「如果病患只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还是有一定机率会醒来的??可她??」


    严景涛摇了摇头。


    津泽就这样转身走出去了。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走近看慕容秀一眼。


    严景涛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


    从严景涛的诊所到津泽家,是车水马龙的街区。


    eddie在津泽身后远远跟着,不敢掉以轻心。


    andrea和maksim一向行事谨慎。在第十六人类聚集的地方,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动作的。


    可是现在,连那个肆意妄为的vincent也到了第十六??


    西川在eddie身侧,一脸不胜其烦地随他一道跟踪着津泽。终于,在某个十字路口,他抱怨地开了口,「我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就还跟她回去。这样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


    「??她是不会想让我留在身边的。」


    「??eddie??你这混蛋最近真是噁心透??」


    他话还没说完,eddie忽然留意到了什么。


    转瞬间,他已闪身到了津泽身边——方才分明是红灯,津泽却就这么横跨马路走了出去——被eddie一把拉回的下一瞬,一辆大型货车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疾驰而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eddie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冲津泽大声吼道。


    让他惊讶的是,津泽只是平静地回过头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很快,他又转头望向前方——视线又好像并没落在任何地方。


    红灯变成了绿灯,津泽继续向前走去。


    eddie却停在原地,脸上茫然无措。


    ——津泽转头似乎在看着他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事实上却空无一物。


    他是在看着他,但那视线却好像穿过了他的身体。


    「你怎么了?」西川追上eddie,有些急切的问。他们原本跟着的人已经越走越远了。


    eddie仍停在原地,怔怔望着津泽离开的方向。


    「??要毁掉『魂』,也不过就是杀死对方罢了??可要摧毁那『灵』??」他咬紧了下唇。


    ****


    五月已过半,每日跟着津泽的eddie并没有发现dawson一众有什么动静。但他并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


    西川虽然怨声载道,却仍旧每日跟在老友身边。


    半个月来eddieertes与ryan多有接触,但这两人发现从他身上并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打算转而着手调查回到第十七的方法。


    分别的时候,四人自一条狭巷中两两朝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ertes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eddie。


    「你??那个神格打算怎么办?」


    「??」他站定回首,望向那身着黑色衬衣、与自己色调似乎完全相反的男人。


    ——两人共有的的记忆里,edmund曾说过——


    『只要神格尚存,秩序不灭。我们不过是容器罢了。』


    明明只是一年之久,那记忆却遥远而模糊,如同是千万年前留下的一般。


    「我也??不知道。」


    ertes怔住了片刻。他认识eddie百年有余,并不记得他何时露出过这般踌躇不决的表情。


    ertes。」再开口之前,eddie嘆了口气。


    「什么事?」


    「如果我??做不到的话,能不能替我??保护那个孩子?」他再抬起垂下的头时ertes看到他的左眼中闪烁着什么??


    后者正在愣神——


    ——「喂,我就不算数吗?」完全没打算跟上气氛节奏的西川两步走回eddie跟前,故作恼怒。


    eddie则是根本没转头看他,就忽然把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戏嚯地咧嘴笑了起来,「你不一样——你根本不用我託付这种事。」


    「哈——?!」西川百口莫辩。


    看着eddie的神情恢复了往常ertes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


    「呵呵——可是,我不能答应。」


    「呃?」正陷入日常胡闹的eddie和西川一同愣住了。


    「所以,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努力活下去吧。」


    说完ertes便转身向ryan走去。


    后者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准备ertes离去。


    可就那一刻,ryan的唇角似乎也浮起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


    慕容秀被转移到公立医院后,津泽每周二的上午都会去探视。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是因为慕容秀的母亲作为公众人物,每周二的上午有例会;而他的父亲自从「蜚谗」一事后,对这个原本就不太亲近的女儿更加爱理不理的——这样一来,津泽就可以避开她的家人。


    总是远远跟着他的eddie,在他探视的期间,就会停在对面的楼顶。


    如果慕容秀的病房拉开窗帘,那里恰好可以看到房内的状况。


    津泽对任何日程的时间一直都很严苛。每周二,他8:43抵达病院;9:15离开。从不提前,迟到,或是久留。


    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eddie知道,每次在他走后10分钟内,禅久就会到来。


    每次他来,都带着一捧铃兰花。


    花会在周一被慕容秀的母亲在探视时拿去丢掉。


    津泽就这样古怪地与禅久的一切错开在另一个时空。


    从病院到f大的路上要经过城市的红灯区。津泽总会选一条无人的暗巷绕过去——他一向讨厌人流和嘈杂。


    这天,eddie照常远远地跟着津泽;西川说是penelope需要他帮忙诊所里的杂事,便没有跟来。


    巷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津泽走着走着,蓦地停住了。


    「eddie。」


    攀在巷边低矮房檐上的他自以为无声无息,不由得吃了一惊。犹豫了片刻,还是翻身跃下,踱至他身旁。


    「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


    「??」


    「我只是想问??」他转过头,那一金一墨的瞳中似乎重新闪烁起什么,「作为死神,你有没有办法??把她的意识带回来?」


    eddie深吸了一口气。他早料到津泽总有一天会问出这个问题,可是??


    「你就别难为他了。edmund男爵——根本就不是死神。」


    ——两人身后,昏暗巷子的另一端,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


    是vincent。


    津泽一惊,望了望eddie,转念和后者同时向vincent的方向看去。


    「怎么?看你这么惊讶,原来andrea和maksim一直都没告诉你吗?」vincent故作悠闲地迈步靠近,从鼻子中哼出了几声嘲笑,「他顶了死神的称号,不过是为了掩饰dawson大人所拥有的力量,好让人不至于因畏生恨??刚好,也方便地掩盖了他体内藏有那两个诞下他的神的神格的事实。」


    津泽眉心紧锁,咬紧了牙关。


    ——这个人,就是害慕容秀变成今天这样的元凶。


    ——??不对,说是元凶的话,可能是自己吧??


    ——他在说的关于eddie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种矛盾的想法在津泽脑海中冲撞着,他的瞳孔正在放大,并止不住地震颤着。


    eddie原本已握上了腰间的「扶灵」。此时留意到津泽的异样,他握刀的手却迟疑了。


    vincent已走到两人身边。他已不再是此前与津泽在酒吧相见时那副牛仔打扮,可他的眼睛却仍似乎画着很重的眼妆——离得这么近,津泽才确定那只是他自然的样貌,只是这确让他的神色显得更加轻蔑。


    他抬手抓了抓下巴上的鬍子,「嗳,你知道吗,那些创世神们不知道怎么掩盖eulrice和xystus的丑事,编了一个关于死神的传说,这传说还流传至今呢——」


    「唰啦」一声,左手拔刀的eddie,已将「扶灵」的刀刃抵住了vincent的咽喉。


    后者只是摊开了双手,丝毫没有紧张之色。


    「你看,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何况我说这个,你激动什么。」


    ——xystus和??eulrice??maksim提到的??锈迹斑斑的神格??


    津泽先前对于vincent的敌意被抛到了脑后,他正试图将脑海中散乱的线索拼接在一起。


    只是根本办不到。


    「吶——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dawson大人,才是真正的死神哦。如果你有事想求助于『死神』,是不是可以考虑和我走呢?」


    短暂的沈默。


    eddie仍咬牙切齿地拿刀锋抵着vincent的脖子,却似乎碍于什么,并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


    「dawson??有办法把慕容的意识??带回来吗?」


    「哦~这我可不知道。你还是要亲自问dawson大人才行。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十七个世界还有谁能想出办法,那可就只有dawson大人了~」


    「锦——!」「扶灵」又被拔出了一截,刀锋贴在了vincent的皮肉上,他颈上已渗出了血。


    津泽垂下了头。


    「如果我跟你走,eddie??」


    听到自己的名字,eddie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们能放过eddie吗??」


    有些吃惊地,他手上的力道似乎放松了一些。


    意识到胁迫自己的人的改变,嘲弄的笑爬上了vincent的嘴角。


    「啊~这个我可说不好??你看,宠物都被抓走了??他难道不会自己跟去吗?」他忽然装作作难的样子看向天空,「等一下~谁是宠物??还说不定呢~」


    金属摩擦声中,「扶灵」不知何时已被eddie握在右手。刀身上肆意狂舞的烈焰彷彿不受控制——vincent却早已闪身跳开,轻巧地落在他之前来的方向。


    「我就是来向我们可爱的小朋友发个邀请函~你这个贴身保镳??每天跟在她身边,好烦啊~」


    随着他拖长的尾音,vincent的身影就像隐入迷雾,渐渐淡去。


    「等等——」津泽欲朝那逐渐消失的人影追去,却被eddie一把拉住。


    「锦。」他的声音很低沉。


    ——「??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没有挣脱eddie的手,只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陋巷里,几只看热闹的乌鸦被惊得啼叫着振翅飞走。


    「??你的博士申请,提交了吗?」eddie的声音镇静得有些可怕。


    ——他在说什么?


    津泽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仍抓着他右臂的男人。


    ——津泽不知道,在eddie跟着他的日子里,他躲在房顶的阴影中,看到了ioan在核物理所的后院因他迟迟不完成申请而训斥他;可那时他好像对周遭事物视若无睹地站在那园中说,『如果我根本没有未来呢?如果我??很快就不存在了呢?』


    「是谁告诉你,你现在可以随便计划去死了。」一字一顿地说着,他拧着津泽的右臂,稍稍抬了起来。


    「每一次??你遇到任何事??都会说??」


    「『反正,我本来也是别人计划的一部分』,『因为马上就会消失,所以存在——也没有意义』,『死,是我提前执行的程序』——津——泽——!!!」


    eddie忽然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吼出了他的姓氏;与此同时,一抬手,便把他向巷子一边的墙上甩去!


    津泽的整个后背与后脑撞在了那面墙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接着,他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地上。


    「——好方便的藉口!」


    津泽还没来得及动作,一记重拳便落在他右脸侧的墙上——「噼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eddie落拳的地方,墙体出现了裂痕。


    「懦夫。」他的左眼,死死地盯着津泽因吃惊而睁大的双眼。


    收回那打在墙上的左手,eddie直起身子,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津泽则垂下了头。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dawson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吗。为什么??还要听信那种鬼话去牺牲自己??」


    eddie克制地喘息着。


    「你??才不是因为觉得慕容秀太重要了??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你——!」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


    eddie的右手,咒力已开始因无法克制的怒火而乱行——黑焰游走在那黑色手套的外缘。


    「我??才不是??」因为方才被eddie摔在墙上,津泽挣扎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那是什么——?!你说——!为什么,想要去投靠dawson?!」


    「??没有力量??第十六??第十七??」


    「听不到!」


    「——因为你啊!」


    右手上的黑焰陡然消逝。


    eddie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我——!没有力量去救这个世界,或是救你的世界!但是,就因为想要和你一起活着,就要十七个世界一起毁灭,不是太自私了吗?!」津泽拼劲全力声嘶力竭地吼道。


    ——用慕容秀的悲剧作譬喻,就好比是把eddie放在了津泽的位置上,而津泽,则在禅久的位置。


    这世界,用另一种方式演绎着因果的活剧。有人在戏中看戏;有人,则在观众席上坐如针毡。


    这么久以来,津泽并不是因为失去了朋友就失魂落魄——eddie早该知道,他的心,比那强大很多。


    但是再强大,也受不了看着——有人理所当然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做一只一旦危机来临,就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


    那一天,他骂禅久,实际上是在骂自己。


    ——『你为什么——不替她去死——?!』


    自私地和eddie在这被称为第十六的避风港中苟延残喘,十七个世界却渐将面临毁灭。


    他——做不到。


    ——但是??eddie??


    eddie意识到时,他大睁着的的左眼已溢出了泪水。


    「我和他??不同,我愿??替你去死??」


    垂着头的他,看不到eddie的表情。


    巷子里,一片死寂。


    「站起来。」eddie压低的声音颤抖着。


    津泽却坐在墙角没动。


    忽然,eddie大步走近,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


    「——我说站起来!」


    看清津泽脸上的泪痕,他不禁有些动容。


    「你听好。」


    「慕容的命也好,你自己的未来也好,第十六也好,第十七也好,所有世界加起来??」


    「我不允许——」


    「你再拿我——」


    「当藉口!」


    ——他原本怔怔地听着。


    直到——


    一如那个春夜,在租用仓库的门上,


    也是他明明怒火沖天,


    却忽然吻住了他。


    这一次,他闭上了双眼,


    任他翘开了自己的唇。


    那是他强取豪夺的吻——


    等津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在同样深情地回吻着。


    eddie的喘息很重,重到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他心甘情愿地沉入那窒息当中,


    暗自渴望着,那便是死亡的味道。


    不知何时,他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转而用力拥他入怀。


    他的背,明明还因方才被摔在墙上而痠痛着。


    eddie几乎要压碎他的拥抱,让他的嵴背愈加痛楚不堪。


    而那痛楚却正对那一吻中的苦涩,


    恰如其分。


    ??


    不知过了多久,eddie才稍稍离开了他的双唇。


    以垂首的姿势顶着津泽的额头,他轻轻地说,


    「锦——对不起??」


    他仍没从那幻梦中醒来,一脸迷惑。


    而下一刻,他便忽然意识到eddie想要做什么。


    ——什???!


    不知何时,eddie的右手已没入了津泽的胸腔。


    得到碎片时的痛感,似乎是与那倾泻而来的咒力浓度相关——这静止的一刻,津泽忽然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eddie轻轻放开了他,任他跌坐在地。


    「对不起??答案??只好要你一个人去找了??」


    ??


    津泽昏迷前,所记得的最后的事,是eddie脸上哀伤的笑容,和他周身腾起的黑色烈焰??


    ****


    梦中,那似乎是属于eddie的记忆,倾泻般充塞了脑海。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


    「你终于醒了。ertes靠近他身侧。


    他猛地坐起身子。


    「eddie——!」


    坐起身后,他才发现西川也在房中。


    而入鞘的「扶灵」,就躺在自己身侧。


    两人听到那个名字,同时顿了顿—ertes转而看向了窗外,而西川则垂首嘆了口气。


    津泽低头,紧咬了下唇。


    西川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靠近了津泽身旁。


    接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津泽微微摊开的掌心。


    「??他几次想再给你的。」


    津泽抬手看着掌心的星与月,眼泪滴落在那项坠上。


    西川转过头不再看他。


    ertes,我们走吧。」


    津泽的视线不曾从手上的东西上移开。


    他只听到关门的声音。


    ??


    天色已晚,夕照从窗户投射进来。


    桌脚上那本随笔抛光的封面反射着阳光,颇有些刺眼。


    他抬手拭了拭泪水,下床翻开了那本书。


    那个人的记忆里,他似乎在里面写了什么。


    因为夹着书籤,书被自然翻开在那页。


    那句被津泽用记号笔描下的句子,被涂掉了表徵「过去」的字眼:


    「i love you, so much that i want to  you.」


    一阵微风从开着的窗子吹了进来。


    他握着那书页的手,无端颤抖起来。


    ??


    「凭什么??你这??混蛋??」


    ****


    eddie消失后,时间已过了一周。


    请了一周假的津泽出现在206的门口时,ioan从伏案的姿势转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照旧从眼镜上方审视着来人。


    「你来了。」看清来人是津泽,他语气有些丧气。——w大在人事上的博士申请截止日期是上周的周末。ioan此前几次三番苦口婆心劝说无果,心想津泽多半是拖过去了。「病好了?」


    ——过去的一周,津泽请的是病假。


    「哦!没事了!」——他一反常态的清亮声音,不要说是ioan,隔壁的lizzy也被吓了一跳。


    「ioan,w大博士申请的事,我赶在上周五前已经寄出了。据说是以当地邮戳时间为准,应该没有错过截止日期。」


    他说着,嘴角浮上了爽朗的笑。


    lizzy从206与208相连的房门中探出了头。


    津泽从她身边经过,在惯常的位子上坐下,撑开了手提电脑。


    「他这是怎么啦?」lizzy做着鬼脸用口型无声地向ioan发问。


    ioan用正常的右手扶了扶眼镜,脸上仍然是震惊的神态。


    他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


    ??


    同一日,西川被penelope拜託,来到严大夫的诊所。


    「你在简讯里,也不说明到底是什么事??」一见到penelope他便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我跟她说不要告诉你的。」听到那个声音,西川一怔。回身,津泽正站在他身后。


    他没有作声,只是禁不住蹙起了眉——他想像不到这时候津泽找他会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你ertes他们还有联繫的话,回第十七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西川一愣,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津泽腰间的刀柄上。


    「扶灵」,被津泽挂在右侧。


    他的眉心拧得越来越紧,却还是开了口。「哦,一直没什么头绪。他们昨天才从南极那里回来。」


    「你们就没想过借用dawson那边maksim的力量吗?」津泽扬了扬眉毛,抱起了双臂。


    那是在他身上在西川看来觉得陌生的姿势和神情。


    但后者的注意力仍更集中在了他话的内容上。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只是利益攸关,度德量力罢了。」津泽抬了抬下巴,「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建议?」


    西川和penelope,两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们无法认出的人。


    「好了。我先走了。如果那帮傢伙先找到了你们,记得告诉我。」津泽转身,在身侧随便地挥了挥手。


    西川怔怔间,从那个动作里,似乎看到了eddie的影子。


    「eddie???不对??锦??那到底??是谁?」


    津泽走后,西川脸上仍旧停留着那惊惧和惶惑,喃喃自语道。


    ****


    下午四点,天色还未晚。


    四下并无一人。


    他停在自家公寓楼下的信箱旁,掏出钥匙打开了挂着自己名字的邮箱。


    里面躺着一封信。看起来是从w大寄来的。


    他笑了笑,取出了那封信。


    回过头时,一个披着褐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那里了。一切无声无息。


    男人身上是不合时宜的衣饰——那是一件纯白色的宽大的袍。


    里面的打底和宽大的长裤,也是纯白。


    在长袍的胸前,吊着两条似乎是锁鍊的东西。


    那让津泽想起了eddie还没有形体时穿着的风衣——在那件衣服胸前,也吊着许多条相似的锁鍊。


    男人原本在微笑,注意到津泽的视线,方才睁开了瞇着微笑的双眼。


    ——那是双浅棕色的瞳。


    「我终于以这样的型态见到你了,锦。」


    轻风拂过。


    「门」在两人身侧打开,maksim与andrea先后走出,后面跟着的,还有一脸嚯笑的vincent。


    「啊,dawson。」——津泽微微扬起了嘴角。


    在他身后,另一扇「门」忽地张开。这次到的,则是西川ertes和ryan。


    「锦,让开。」西川已将漆黑的「断义」斜握在身前。——三人敌意的目光越过津泽,落在dawson一行人身上。


    「哦呀。到得真齐呢。就只差penelope了。」dawson的笑意并毫无嘲讽之意,甚至有些温柔。


    「西川ertes,ryan。」背对三人,津泽忽然开了口。


    那与平日无异,却带着不属于他的坚定的声音,让三人同时一怔。


    「如果说,我自愿加入dawson一众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他微微侧过右脸,那只金色的眸中似乎闪烁着火光。


    右手上咒力游走:他搭上了刀柄的那只手,竟燃起了黑焰。


    众人皆是陡然一惊。


    「我要??阻止xerces毁灭??这个世界??所有的世界??」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抬起了右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他再熟悉不过的黑焰。「??为此,我不在乎借助的,是谁的力量。」


    dawson早已收起了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诧异,微笑了起来。


    「懂得审时度势,也是一种习得的智慧呢。锦。」


    ertes嘆了口气,拍了拍西川的右肩,示意他放下武器。


    后者却并没有照做的意思。


    「我们来,不过是因为欠eddie一个承诺。ertes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你向西川提到的事,我和ryan已经听说了。——我们,会和你同进退。」


    ertes!」ryan上前低吼道。


    「ryan,这不是计较前尘往事的时候。」他侧视向好友低声道。转而,继续朝津泽和dawson一众人说道,「锦说的没错。当下要紧之事, 还是xerces在第十七正在进行的计划。至于第十七之后如何??」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dawson一人,目光凛然。


    vincent抱臂,抬起右脚搭在左脚边,一副看戏的情态;


    maksim拉低了帽檐;


    andrea则是咧嘴笑了。


    津泽放下了右手。手上的黑焰,登时消失无踪。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扶灵」在他身侧晃动。


    「锦——!」收起「断义」的西川忽然叫住了他。


    「??不对??你现在??到底是谁?!」


    ——是谁?


    他从不曾如此迷茫,


    却也从不曾如此彻悟。


    在他得到eddie的记忆之后,他才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他不肯承认他是edmund。


    那些记忆,明明在他身上,


    他却找不到它的起源,


    它的「魂」。


    「他」的「魂」。


    为什么扮作他的模样?


    ——「我是??」


    因为他想要用自己的身体,


    用自己的记忆,


    自己的魂,


    与灵——


    记住那个人。


    作为他,也作为自己。


    ——活下去!


    ——「浅江??津泽。」


    【第二卷拂晓:完】


    【卷物语:i love(d) you, so much that i want(ed)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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