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着秦淮大彻大悟跟他再三保证道心坚固绝不恋爱的江余:「?」
「喜欢裸睡还是穿睡袍?」秦淮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中,开柜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余「噌噌」爬起来,按着沙发背往卧室那边瞧:「你…你干什么?」
秦淮拿着套棉质的薄睡袍走到门口举给他看,从卧室里散发出的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半张脸,温柔却有些看不清神色:「你要不要?」
江余当机立断:「我今晚睡沙发!」
秦淮微微蹙了下眉:「不行。」
「有什么不行……现在又、又没有摄像头拍我们……」
秦淮走过来,把睡袍丢给江余,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参加节目是为了什么?」
江余磕磕巴巴:「为、为了找人谈恋爱?」
秦淮:「是我逼你选我约会的吗?」
「不是……」
「是你主动选择的我。」
「是我主动选择的你……」
秦淮微微一笑:「那你现在就有义务跟我一起住情侣酒店,换睡衣。」
「……」
「不换的话你就裸睡吧。」秦淮下完最后通牒,还往前走了两步,仿佛江余不换就要亲手帮他换似的,吓得江余连忙抱住睡袍:「我自己换,自己换……」
秦淮温柔的眼神仿佛在说「真乖」,「换好了就过来吧,我们两个也算比较熟悉了,你不用害羞。」
「……」直到秦淮的背景消失在卧室里,江余才战战兢兢缩在沙发上把浴袍换下来,又套上睡衣,睡衣是纯棉的,质地很薄,穿上稍微有点冷,他缩手缩脚地走到卧室门前,跟做贼似的往里望了望。
已经换好睡衣的秦淮正站在床边捡拾床单上的玫瑰花瓣。
看见江余过来,他投给江余一个温柔至极的眼神,可江余总觉得这眼神里无端端地带有一种强迫似的,让他不想迈腿,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了进去。
「秦、秦哥……」江余讪讪打了个招呼。
秦淮又拍打了几下床面,花瓣已经被捡干净了,他铺开双人被子,转头道:「你睡哪边?」
江余看着被帷幔笼罩的大圆床,浑身不自在:「都行吧……」
「那就上去吧,睡前需要再喝一点水吗?」
「喝……喝吧……」江余感觉突然又有些口干舌燥的。
秦淮去客厅把水杯给江余拿了过来,一看江余还在床边站着:「怎么了?」
「没…」江余手忙脚乱爬上圆床一边,身影中有股赶鸭子上架般的狼狈。
「不喝水了么?」
江余身影一滞,又踉踉跄跄爬下来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余光瞄着秦淮:「你上去吧……我喝完这口。」
秦淮也没有什么不自在,走到圆床另一边,掀开被子就上去了,又不知从哪里捞了本硬皮书:「九点关灯,可以吗?」
「几点都行,你说了算。」床边的小檯灯莹莹散着暖光,江余抱着水杯故意「磨洋工」,足足喝了一分多钟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水杯,见秦淮正倚着床头看书。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一咬牙,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然后直挺挺把被窝躺成了棺材。
在江余的眼里,这美人离得远的时候那叫可望不可及,是要馋死人的。可美人一旦近到触手可得的地步,他反而更加不敢动了,不仅不敢动,现在秦淮的微微一点动静都能让他紧张得手脚发僵,呼吸骤停。
秦淮就在他身边,两人虽然没有接触到,但江余已经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从咫尺之间传递过来,卧室里静得只有翻书声。
江余此刻正在备受折磨,他心中叫苦不迭,心说这和想像的也不一样啊!
身娇体软脾气好的大美人就躺在身边,他不说化身狼虎吧,起码也该热血沸腾意思意思吧?可他现在心腔的热血是沸腾了,手脚却紧张得拔凉拔凉的,甚至有点发软,别说欺负美人了,一会儿万一被踹下床他都不一定能立马爬起来。
一定是最近缺乏锻鍊的缘故!
江余又看了眼被檯灯的暖光照耀着的秦淮。
光下,秦淮的眉眼干净、温润,一瞬间就治癒了江余绷紧的心,他一放松,脚就不由自主在被子里蹬了蹬,一下子碰到什么东西,吓得江余浑身又僵硬起来:「什么东西?」
秦淮眼放在书上,淡淡道:「我的腿。」
「……对、对不起……」江余小心翼翼地并好了腿,并缓缓把双手叠放在腹部,摆好姿势一动不动,睡姿极为「安详」。
秦淮瞥他一眼:「你今晚怎么了?」
「怎、怎么了?」
秦淮没说话,江余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把被沿往上拉了拉,正好挡住他这结巴的嘴。
秦淮合上书:「我关灯了?」
「嗯……」
随着小檯灯的熄灭,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所有声音都得到放大:被子摩擦的沙沙声、匀称的呼吸声,还有……
江余捂住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佳人在侧,江余精神异常亢奋,死活合不上眼,保持「安详」的睡姿保持久了有些累,他就左翻翻右翻翻,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太折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余平躺在床上,瞪着两只铜铃般的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艰难地数着第一千一百七十五只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