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抱一抱他。
可惜现在没有实体,就算是伸出了手,也只是从那人的身体中径直穿过。
时城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快濒临失控了,他淡定的从腰腹收回最后一刀,一边拆手腕上的绷带给刀口止血,一边冷声催促:「下一个。」
还有四分钟。
霍普列却好像犯了难。
他一开始没能想到这游戏能进行到第三个,原本以为,第二个后,这人就会受不住倒下了。
「想不出来吗?」时城语气微讽,「那我帮你想吧。」
「第三个游戏,聊聊爸妈怎么戒备你的怎么样?」
「爸妈」两个字也不知戳中了霍普列的什么痛点,直接脸色一变,掐住了他的脖子:「时城,你想死?」
「你又不会亲手杀我。」呼吸被阻碍,时城说话有些勉强,但言语依旧嚣张无所顾忌,「毕竟我对你来说,活着不是比死了有用?」
霍普列眯着眼睛看他,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自由呼吸的权利被剥夺,即便眼前有些花,时城也仍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果然不出所料,霍普列在他脸色开始变的时候送开了手,毒蛇一般的呼吸凑到他耳边:「对,你真了解我。」
「时城,我们不愧是亲兄弟。」
这句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傅遇安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
他下意识伸出手,挡住了时城的上半张脸。
是了,之前就觉得这人下半张脸熟悉,但因为过于模糊的记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现在知道了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他才恍然。
霍普列的下巴轮廓和时城真的很像。
怪不得,那手腕上的环形图案和时城那枚硬币一模一样。
可「921」不是时城的生日吗?霍普列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图案的手环?他跟这个日期有什么牵扯?
「别乱攀亲戚,」时城微哂,「族谱里都没有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
「做弟弟的,不要总是说这些让哥哥生气的话,」霍普列面无表情看着他,同时伸手向时城伸去。
时城偏过头想躲开,却扯到了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动作短暂地停了一瞬。
霍普列抓住了这个停顿的空档,强行把他的脸扣住面对自己,甚至拇指的指腹还亲昵地抚上了面前这人的眼睛。
时城闭了下眼,低声自语一句:「过个副本你还要噁心我。」
霍普列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有两分钟,时城压住急躁,挑衅道,「想干什么快点,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霍普列沉默片刻,轻嗤一声站起身:「想不出来,先欠着吧,留到我们下次见面。」
他当着时城的面,给下属发了语音通讯:「把他们扔在原地,回蒂维拉。」
时城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霍普列临走前,回眸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时城,我们慢慢来。」
他懒得搭理这句话,顺着记忆里的路朝着霍普列之前口中那个「矿洞」走去。
为了省时间,他没有选择常规的路,随意绑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便顺着险峻的石岩向上爬。
他想了想,还是轻声开了口。
「霍普列是我血缘上的亲哥,我家没落之前,他一直代为掌管家族,但我爸妈都不喜欢他,所以偷偷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抹掉了。」
「我之前的方向感是不太好,和你经历的第一次一样,因为被余恬坑了,被炸成重伤,后来就专门练了方向感。」
「至于其他的……」
没说两句,他就来到了矿洞口,里面的一群人正不省人事倒在地上。
「来不及了,之后再说。」
「我腰腹的伤疤里有一个信号器,你等会儿切开拿出来,等待救援大概需要一周左右,在这一周内,炘法德因为霍普列人为干预天气现象会变得很混乱,你注意在第三天第五天的时候守着洞口。」
他长话短说,把自己能记得的事情几乎全总结了一下。
傅遇安就在他旁边静静地听着,直到感觉身体一阵轻飘飘的,他才意识到时间到了。
十五分钟,他竟然没能跟时城说上一句话。
嘆口气,小小的不易察觉的遗憾冒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刻,时城微弱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把最后打算炸毁整个星球的事情,找机会告诉莫送城。」
「你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他知道了以后也会无条件帮助你,如果问起原因,那就靠你自己忽悠了。」
「傅遇安,不用怕,相信自己,你忽悠人的本事一直都很可以。」
这句话还没消化完,傅遇安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时城的身体里了。
矿洞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阴沉沉的星云压在空中,无端让人感到了些不适。
在这里守着一个星期吗?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问时城有没有给别人守过夜。
时城那时候回答「有」,还不止一个人。
是这次吗?
他靠在墙边,慢慢蜷起腿。
身上的十八道伤口被处理过了,但依旧有些隐隐作痛。
袖口中是时城刚刚藏起来的霍普列的袖珍小刀,他用这玩意儿在腹部比划了半天,始终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