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什么力量拖拽，他的身形朝水面扑去，然而，入水的一瞬，水面仍旧在荡漾涟漪，水底银光潋滟。


    有游鱼在水中嬉戏，亦有虾蟹在水草之间摇曳，挪动身形，却是未曾看到那黑袍人的任何踪迹。


    仿佛消失了一般。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又仿佛天地间将这一切痕迹尽数抹除，月牙皎洁高挂于空，群星点缀天幕。


    夜幕之下，树影婆娑，那被映衬的黑暗，仿佛吞噬了大地，唯有点点火光映于其上，照耀四周之景。


    “今天……似乎运气不怎么好啊。”


    夜空之下，传来一声轻语呢喃，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


    月光照耀的大地之上，溪水恍若被映照成一条潺潺不断的银色河川。


    溪水上方的虚空被撕裂，一道人影从裂缝之中闪身而出，垂眸看着那流水潺潺的溪流，看着那仿佛吞噬了黑袍人的水面。


    她眼神闪烁了一阵，徐徐从半空中落下，站在黑袍人原来蹲下的地方，一语不发。


    小将离站在那里盯着水面看了一阵，仿佛能看出其中玄机似的，盯了那水面好半晌。


    然而，眼底映照出的，似乎也只有那银光闪烁的溪流，以及溪流之中，被月色照耀，鳞片时不时闪烁，晃眼的游鱼。


    水草在溪流之中随着水波，轻轻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河中虾蟹也趁着月色纷纷冒头，吸食月华，吞纳天地之精。


    一切，似乎都显得格外自如。


    饶是小将离看了许久，似乎都没能看出什么头绪。


    没在原地多留，小将离也在小半炷香燃尽后，很快消失了。


    没有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的打算。


    是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没必要刨根问底，这些邪道……小将离不同情他们的处境。


    这乱世，她给不了谁同情。


    知道黑袍人在这里消失，那么便已经足够了。


    没必要再继续深究下去。


    她此次前来，也不是来给人家一锅端的。


    她还得仰仗一下这些邪道，稍微给大云与金朝那边施点压，给他们添点乱子，这才能让秦国稍微喘口气，尽快调整过来。


    虽然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在战事将近之时，是个人都会紧张，更何况那些刚训练出来不久的新兵，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体会过战争的残酷。


    这些人留着还有用。


    知道他们现在的据点，那就已经足够了。


    她先提前过来踩踩点，把邪道在此的老巢搞清楚，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炮火迟早都会烧到秦国身上，她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狡兔三窟。


    此时，虽然已经查看到了据点，不过之后，也不能疏于这方面的探查。


    毕竟谁也说不清楚，此时所查到的这个地方究竟是真的，还是邪道故意弄出来的障眼法，故意扰乱视线所用。


    以防万一。


    有些东西自然也要竭尽可能的去做好。


    探查完这边，小将离没有继续在关外之地滞留。


    这期间，她也没闲着，一边跟踪黑袍人，一边则时不时拿出一本奏折翻看，倒是没有闲着。


    她又不是不清楚黑袍人故意绕弯，就是为了扰乱视线，大云与金朝那边的部署，她也跟着过去看了看，倒不是特别担心。


    当然，这不担心仅限于她。


    这一天下来也没闲着，过得还算充实。


    虽然偶尔有偷懒之嫌，不过关于黑袍人，以及大云，金朝等国那边的驻军情况，也是有所收获。


    虽没有走进细查，不过借着黑袍人这股妖风，小将离倒是知道了一些隐秘。


    这些隐秘对于之后的部署，虽不说有什么大帮助，但帮助是有的，就看怎么用了。


    小将离眼珠子转了转，今天的收获颇丰，她也没有了继续待在关外之地的理由。


    夏挽歌已经带人去前方查探消息了，那她要是没事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军中静候佳音为上。


    免得到时候她人出来了。


    南境那边无人坐镇，被大云与金朝那边的金丹给摸过来，一不小心袭了营，断了后方，那就真完蛋了！


    像今天这样的事，但凡泄露了小将离的行踪，大云与金朝那边都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只要得知两员将领不在南境，那么高端战力，尤其是金丹，便会毫不犹豫做那前锋，直袭秦国南境边陲！


    直接把南境攻破！


    等大军兵临城下，直接破关入秦便是，又哪需要僵持，久战什么。


    一旦坐镇南境的将领离开了坐镇之地，那么被敌国的金丹摸了进来，南境边陲这边面临的，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金丹很多时候，虽不屑于屠戮比他们弱小之辈，但在战争面前，没有什么弱小不弱小之分。


    面对金丹时，筑基巅峰都无力抵抗，更何况是其他人，基本上抬抬手指便可泯灭，悉数绞杀！


    小将离心下叹息，挠了挠头。


    很快赶了回去。


    她的行踪不能泄露，夏挽歌的消息也得尽可能的保密。


    虽说此时，夏挽歌的消息很可能已经泄露，不过……只要没有具事无细的呈到敌国面前，那就无所谓。


    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坐镇吧。


    南境那边的探子，暗桩，还没有拔干净。


    南境这边的情况也稍微……


    长久的压迫之下，南境各地也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百姓这边也许对于各国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虽然百姓这边的消息来源，很可能不太可靠，但对于眼下，探子，暗桩差不多都已被拔除的各国而言，这消息还是多少有点作用的。


    能拔得除暗桩，


    却未必能奈何得了那些百姓。


    他们日子过得苦，也想要让各自的生活好些。


    老皇帝在位时不干人事，下面的那些宦官也是可劲得压榨百姓，搜刮民膏民脂。


    如此，百姓的日子难熬。


    想要另谋出路，也在情理之中。


    小将离也不好说他们究竟是对是错，若是盛世，也许可以有个评判，但在这乱世，界限模糊，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老皇帝在位后期，宦官把持朝政，朝堂上下，一派娇奢吟靡之风盛行。


    对于秦国来说，这无疑是最黑暗的时期。


    在这最黑暗的时期，百姓被剥削压榨，日子也过得惨兮兮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道天理可言。


    他们能撑到现在。


    都已经是那对生的渴望，在一直勉力支撑着他们。


    如此，即便这些人做出什么选择，小将离好像也没有权利，更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


    除了在心底将老皇帝以及前朝宦官，骂得狗血淋头，反复鞭尸他们之外，她只能尽可能的收拾这些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