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将离如此固执的想要追寻答案，‘恶’不禁长叹了一声，面上露出些许感怀的神情。


    “如果我不问，那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小将离冷声开口。


    对于‘恶’所言，恍若未闻。


    “你以为你给的，就是我想要的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将那些好的东西给我，有时候……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往往它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负担。”


    小将离的声音有些虚晃，令人琢磨不透，听在‘恶’耳中，更是让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小将离话中所指？！


    懂归懂。


    他会不会践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深谙这其中道理，但他的身体力行却不能将这一切践行。


    毕竟有些时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恶’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心底也跟着有些发酸：“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难道压制红线，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既然如此忌惮红线的力量，那他为她扫除这障碍，她又为什么要这样抵触呢？！


    ‘恶’心里不明白。


    虽然他已有阅尽千帆的履历，但往往在面对小将离时，‘恶’从来都是茫然不知。


    他不清楚小将离的情绪变化究竟因何而起，自然也就弄不明白，她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人的心思本就难猜。


    幼年时那心思还算纯净，所以自然也很好哄。


    可近些年在乱世之中浸染，小将离的心思早已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都不足以用来形容。


    又哪里是那么好轻易揣测的？！


    别说揣测了。


    哪怕是‘恶’日日夜夜跟小将离待在一起，未曾离开过小将离身边分毫，这种身处同一屋檐下的情况，他都没能弄懂小将离。


    “别跟我客套那些虚的，你也别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样对我就是好的。”小将离冷声打断。


    “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你以为你帮我压制了红线，我就会开心了？对你有损伤，你以为我就忍心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恶’说的哑口无言。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小将离，他张了张口，愣了半晌，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着小将离如此气愤，难得的没有再将情绪继续遮掩在心底，这一刻，‘恶’心中是高兴的，但更多的还是苦涩。


    “行了，告诉我你压制红线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小将离面上的神情肃穆，不再像之前那般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洽谈正事时，


    也许小将离还会端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态度。


    可一旦涉及到‘恶’，涉及到她自身，那么小将离无论如何也会重视起来，毕竟这事关自身。


    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自然不能让事情出现半分差池，倘若她这一生生性散漫也就罢。


    也许碌碌一生，安定的过完一世。


    对小将离而言，很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也并不是小将离此生的目的。


    面对小将离绰绰逼人的质问，‘恶’自然不好顾左言他，更何况……面对小将离一脸怒容的模样，‘恶’也不好继续跟小将离抬杠。


    毕竟他知道跟小将离倔，那么小将离会比他更倔，如此一来，这事情铁定没完没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先服软……


    至于让小将离服软的事情？


    那就不要想了！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小将离都咬牙硬挺过来的，‘恶’也没见着小将离什么时候服过软。


    即便身受威胁，四面楚歌，小将离也是从来都是拼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都不肯服软。


    ‘恶’没有问小将离为什么不肯服一下软。


    也许服软之后，事情也会变得更好解决，也不用拼到最后那一步，拼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有时候适当的服软，也许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而不是……需要走向最坏的那一步。


    但‘恶’看着小将离如此，却是从来都不曾开口劝诫过，因为他知道小将离心底憋着口气。


    即便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非要死命咬牙硬撑，也不肯张口认输，服软。


    可他知道，一旦小将离接受了服软的话，那么很可能她所树立起来的高墙，便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这些年，小将离所建立的心防，以及那坚固的围墙也会在刹那间尽消于无。


    这般，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所经历的这些，也并非常人所经历。


    如此，性情有所不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恶’不会特意去纠正小将离如何，但当她踏上歪路时，他还是会适当的出来纠正一下，避免她走上邪路。


    毕竟她所经历的这些，其实真的很容易让人一不留神间便从此走上邪路，从此沦为那人人喊打的角色。


    他并不想看到这一天。


    故而，才会时不时的冒头跟小将离探讨两句。


    偶尔给点提醒便好。


    若时时刻刻在小将离耳边念叨，没准还会起到反效果，不仅他想要的目的没达成，反倒会让小将离生出逆反的心思，与他对着干。


    也亏得‘恶’一直都是这样。


    并未时时刻刻在小将离耳边念叨，不然这事情还真说不准会不会像他所想的那样，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小将离心中树立起来的高墙，既然已经高高树立，那便由她去罢，既然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戒心，那就任由着这戒心继续持续下去好了。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造就了小将离的性情有些孤僻，似乎还有些喜怒无常。


    但对于‘恶’来说，小将离无论变成何种模样，在他眼中都是最好，毕竟这孩子，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这些年来的变化。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很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求一个容身之道？！


    “我不瞒你，但我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压抑着你心底的怒火。”


    ‘恶’在心底长叹，终是拗不过小将离，开口道：“帮你压制红线后，我会进入虚弱状态，随即陷入沉睡。


    很可能三五年间，都不会再出现。”


    ‘恶’的声音沉沉，落在小将离耳中，却是如若惊雷炸响一般，震得她心神不宁。


    果然是最坏的打算啊！


    他这一张口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话？！


    小将离听不得这样的话，更听不得他不会再出现这几个字，有那么一瞬间，小将离眼底闪过一抹猩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