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一点都不意外小将离的回答。


    闷声说道：“既然你不相信巧合，那就让我来帮你解决好了。”


    “不，不行。”


    小将离摇了摇头，身下的井水也随之晃荡，越发刺骨入寒。


    “不行？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什么？”


    ‘恶’不喜欢小将离的选择，既然都不愿意选其他的退路，为什么要将自己最后的退路也一起堵死？


    还真是矛盾呢。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


    小将离从来不否认‘恶’的能力，只是：“如果你所谓的解决，是杀掉所有人的话，我宁愿不去选。”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打算那么做，但是，这是唯一有效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恶’坦然承认，对小将离毫不隐瞒。


    她问：“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只是……


    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不就对了，我帮你。”


    ‘恶’出言蛊惑道：“放弃你所谓的原则，选择我才是王道。”


    我会为你铲除这世间所有对你不利的人。


    “不。”


    小将离的回答依旧坚定。


    丝毫不让‘恶’有任何可趁之机。


    她知道，一旦让‘恶’主导这具身体，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身体只是被名为冲动的欲望支配，脑海中只想着毁灭，杀尽一切阻碍的眼前的人事物。


    届时，


    ‘恶’也与现在表现的完全不同，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人交谈。


    一旦有人冲上来劝诫，


    无疑与撞在枪口上没有什么两样。


    ‘恶’想骗自己，好主导这具身体。


    一旦将身体交出去，小将离根本没办法制止‘恶’，也无法阻挡她的任何决定。


    因为她会陷入沉睡，


    直到‘恶’累了，回去休息。


    上一次的事情就是警戒。


    它告诉小将离，决不能让自己的‘恶’失控。


    “你还真是无趣，让我主导一下身体有什么不好？”


    ‘恶’撇撇嘴，不满的嘟囔着：“那些人又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死活？”


    “还是说，你在坚持你所谓的原则，觉得自己不能伤害同族？”‘恶’的话音一顿，瞬间想起小将离记忆中的画面。


    一直有那么一个人，在教导小将离如何与人相处。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没办法。”‘恶’知道夫子在小将离心底的地位，对此闭口不谈。


    片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留小将离一个人，在夜风中反省自己。


    究竟……要不要那么做？


    -


    时间转眼即逝。


    眨眼就来到处刑的时段。


    午时未到，头顶的日头，已经热辣的让人汗流浃背。


    可是再如何热辣的天气，


    也不能阻挠众人，对于妖女的处刑，一群群人闻讯而来，等待着午时的处决。


    村长站在上方，看着四周人满为祸的空地，将视线落在空地中央，那个偌大的木台上。


    用木柴堆积的木台，上面摆着一个偌大的木桩，木柴上已经浇上了火油，看样子，连下雨也不能阻挡这场处决的实行。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


    村长眯眼，对着下方的人一挥手。


    “将妖女他们带上来。”


    小将离和夫子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


    经过一夜的消磨，夫子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看上去像是个，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而不是先前那个身子骨硬朗的夫子。


    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唐，花白的头发洒落无章，夫子此时进气多出气少，几乎是被人抬过来的。


    小将离经过一夜的井水浸泡，


    身上大片的皮肤都泡肿了，嘴唇看上去苍白毫无血色，情况没比夫子好到哪去。


    村民对待小将离，也不见得有多友好。


    因为一夜的浸泡，小将离全身几乎没有知觉，麻木的连支配自己的双脚走路都做不到。


    所以……


    村民选择拽住绳子的一角，将人连拖带拽的带过来。


    被泡的肿胀的皮肤在此刻脆弱不堪，轻而易举的被石子划破，可是，小将离完全没有感觉。


    一脸麻木的看着那些对自己畏惧，憎恶，害怕……的村民。


    每个人看着小将离的表情，都不像是在看一个同族，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即便他们从未轻言见证过事实，还是选择相信他人口中所言。


    看到这里，


    小将离不自觉的笑了笑。


    轻轻摇了摇头，可悲，可叹。


    身上细密的伤痕不断增加，丝丝鲜血从发白的血肉中渗出，小将离浑然不觉，眼神一转，落在前方的夫子身上。


    待看清夫子身上的状况时，


    小将离嘴皮子动了动，张口欲言，迎接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原来，


    那些拽着小将离的村民，并非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精神时刻紧绷着。


    生怕妖女会将那些恶毒的诅咒，


    弄到自己身上，这下见小将离有所动作，当即立断，出手掐断了事情的苗头。


    其他前来围观的人，也不觉得他那么不对，反倒是因为这样，心中闪过快意。


    在对方还未成长起来时，


    掐断祸患的根源，似乎是一件值得大快人心的事情，尤其是……自己是站在处决的一方。


    小将离被这一耳光扇得满脸是血，有几颗牙松了松，却是一声不吭的面对。


    ‘恶’站在另一方的视角上看，都有些于心不忍。


    忍不住挪开视线，不去看小将离的惨状，可视线一转，落在那些人身上时，‘恶’又感到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


    可……碍于小将离在，‘恶’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将妖女栓上火架，夫子留在下面，只要妖女被烧死，他就会恢复成我们昔日爱戴的夫子了。”


    村长对着那几人发号施令，


    眼中得意不减，还不忘阴毒的看了夫子一眼。


    他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村民手脚利落的将小将离绑在刑架上，将夫子安置在小将离的不远处。


    村长上前从村民手中接过火把，回头大义凌然的对众人说道：“现在，就让我们在这烈日之下烧死这妖女，还我们的村子一片安宁。”


    “烧！烧！烧！”


    村民群情激昂的附和着，不自觉的举起手臂声援。


    村长斜眼瞥了下夫子那边的反应，扬手将手中的火把，扔到淋满火油的柴堆上。


    火势一点即燃，汹涌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小将离的身影。


    “不——！”


    夫子看着眼前弥漫冲天的火势，气得几欲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