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蛰:「什么?」
「我可是梅林,纪惊蛰。」蔚迟怒道, 「我能看到你也是红方!」
纪惊蛰很诧异:「我不是啊。」
蔚迟:「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纪惊蛰一脸懵逼,坚持道,「我真的是忠臣!」
蔚迟看他神情不似作伪, 也困惑了:「可我明明看到……」
纪惊蛰嘟囔:「怪不得前几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元祁道:「迟哥, 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看错了?」
蔚远凉凉道:「省省吧, 我哥把他亲弟弟我看错了都不会把纪惊蛰看错的。」
元祁:「你也不是迟哥亲弟弟啊……」
纪惊蛰大手一挥:「好了,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我真的是忠臣!」
「那如果是这样……」蔚迟有些混乱, 低下头开始思考。
元祁趁这个时间问了问蔚远和纪惊蛰今天的「开车」情况。
蔚远说他们今天开到了「省游泳馆」,最后是靠游泳比赛拿到圣杯的, 纪惊蛰第一他第二, 但是今天的圣杯并没有掉落什么物品,那个小绿瓶要么是随机掉落, 要么是首日奖励。
然后在回来得路上, 亚瑟王左手一个, 右手一个, 把史蒙和边同吃掉了。
元祁唏嘘了一阵,忽然听到蔚迟说:「其实还有个方法。」
三人都看向他。
「首日6人开车, 一人死亡。第二日7人开车, 2人死亡。明天, 很有可能会是8人开车, 3人死亡的局面。」蔚迟道,「现在还有13人存活,但今晚『幽灵』还会再杀一人,开会时只会剩下12人,选走明天开车的8人后,会剩下4人做『苦力』。」
蔚远:「如果我们能做这4个人,就能一起出去了!」
蔚迟:「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但恐怕很难如愿。他们当然不会同意我们四个都不上车。」
元祁迟疑道:「那……」
「你和蔚远先走。」蔚迟看了纪惊蛰一眼,对上那傢伙一个大喇喇的笑容,脑子抽筋了似的,也跟着笑了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蔚远:「可是……」
蔚迟打断他,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然后抓紧时间把《圣杯战争》的注意事项又跟蔚远说了一遍。
元祁站在一边轻微地晃了晃,说:「时间好像快到了。」
几人不敢再多逗留,都迅速回了房间。
蔚迟进门后就往床上走,汤寅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见状说了声:「回来了啊。」
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昨天的会议上蔚迟的确没给他留什么情面。
蔚迟回了一声「嗯」,躺上床,睏倦感便席捲而来。
在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意识到汤寅还在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嵴背发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蔚迟在沉眠的黑暗中忽然有了一点意识。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状态,就是那种意识似乎醒来了但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手脚怎么也抬不起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俗称鬼压床。
蔚迟上次鬼压床都是好几年前了,读本科的时候,结课在即,他的实验失败了四百多次还没有眉目,精神紧绷到极致,午休的时候被鬼压了二十多分钟,怎么也起不来。
他的意志坚韧地与强大的昏厥感对抗着,只要失守一秒就会再次滚入沉睡的深渊,但他的精神始终没有放弃,在他的大脑里疯狂吶喊:
快起来,快起来,没有时间了——
快起来,有很重要的事——
不能这么睡下去了——
再睡下去的话,会发生可怕的——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意志短暂地占了上风,拖着他整个人从黑暗的泥沼中挣扎出来——
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有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床边。
那人穿了一件浅灰色t恤,上面有几个颜色发暗的点。
蔚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掀开一点眼皮就已经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但他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转动,几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光掠影地闪过。
——第一天吃饭时,汤寅就坐在他旁边,让他帮忙看看「小眼镜」爆炸后溅到他后背上的血。
——第一次开车前,他跟着汤寅在黑暗中走,有一段时间模糊了时空感,魔怔似的盯着汤寅的后背,当时没觉得什么,但在这一个瞬间再现的画面里,他意识到,汤寅背上的血点跟他吃饭时看到的不大一样了。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身体正面也有了几个血点。
他忽然想明白了。
汤寅就是「幽灵」。
汤寅在他混沌的视野里缓缓抬起右手,手中有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
他的精神还在叫嚣着:
——快逃!快逃!快动起来!
可是他真的一点都动不了,那种泥沼般的黑暗又捲土重来,拖着他往深渊中坠去,甚至要把他微微睁开的眼睛也搞闭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忽然,汤寅的头消失了。
血像喷泉一样从颈部平整的断面喷射而出。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蔚迟看到了那个画面——房间的门居然是打开的,走廊里有暖黄色的昏暗灯光,那东西在逆光里只有一个轮廓,高大而伶仃的身躯、斗篷、镰刀、没有血肉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