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不好意思,你刚值了夜班现在叫你出来。」
周莹细声细气的:「没有关系。」
蔚迟开门见山:「我来找你主要是想问你,那天早上我七点多来找我妈,好像落了个东西在医院。那天你也值班,你看到没有?」
周莹想了一会儿,道:「你哪天七点来过?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蔚迟:「就上周。」
周莹很肯定:「上周我没见过你啊。」
且不说周莹对他还有点意思,他连续两天早上七点去妇科找周迎春,还就是上周的事,周莹不可能忘。
她也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周迎春不记得、邓欢孙永都不记得。
胡天奇、许白诗和刘琴却记得。
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周莹叫了几声蔚迟都没答应,只得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蔚迟,你怎么了?」
蔚迟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不好意思。」
周莹很担忧地问:「丢的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么?」
蔚迟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编的瞎话:「哦,没什么,也可能落在别的地方了,我回头再找找。」
「那……你有事的话……」周莹把头发往耳朵后挽了挽,「我就先走了。」
「啊。」蔚迟想说没事,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冒犯,便说,「那行,不耽误你休息了。」
周莹站起来,踯躅了片刻,像在纠结什么,最后咬咬唇,决定要说了:「蔚迟,要不加……」
「咚!」
他们坐在一楼邻街,循声望去,落地窗外纪惊蛰趴在玻璃上,气鼓鼓地看着蔚迟,跟蔚迟视线对上,做了个「等我」的口型。三十秒后,他来到桌边:「好哇蔚迟!来见漂亮小姐姐你不带我!」
蔚迟吓得呆毛都立起来了:「你怎么来了?」
「就许你一个人见漂亮小姐姐啊?是不是兄弟啦?」纪惊蛰说完伸手把蔚迟头顶那撮呆毛捋顺了,大马金刀往蔚迟旁边一坐,朝周莹伸手,笑得十分衣冠禽兽:「你好,是纪惊蛰。」
周莹愣愣地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莹。」
「好名字啊!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纪惊蛰张嘴一通瞎夸,没想到五年不见他变得这么有文化,把蔚迟都吓着了。
可以想见,这话要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说出来得有多么油腻,得亏纪惊蛰一张唬人的俊脸,给周莹夸得脸都红了。
之后的半个小时,蔚迟愣是一句话没插上。纪惊蛰从天侃到地,从鸟侃到鱼,给周莹逗得呵呵直笑,后来走的时候脚步都有点飘。
等纪惊蛰送完周莹,回来坐下,蔚迟终于能说上一句话:「纪惊蛰,你有病啊?」
哪想纪惊蛰这回没被唬住,反而声势惊人、理直气壮:「你背着我跟别人相亲,你还骂我!」
蔚迟:「我没有相亲!」
纪惊蛰:「孤男寡女,不是相亲是什么?」
蔚迟:「那我相亲关你什么事了?」
「……」纪惊蛰又被噎住,炸起的毛肉眼可见地塌掉,眼神游移了片刻后,他忽然又挺起胸膛,「那我下次也要和漂亮姐姐吃饭!」
蔚迟一声冷笑:「吃去呗,谁管你?」
正在这时,另一个人的声音加入进来:「哟小纪,聊得正好吶?」
蔚迟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青色中山装、戴一副圆框眼镜、鬚发全白的老人站在了桌子对面。
「老师。」纪惊蛰站起来去给老者拉板凳,请他入座,同时给蔚迟介绍道,「这是我们系主任——就我顶头上司——白越光白教授。」
白教授笑容可掬:「你就是小迟啊,久仰。」
第38章 青大学19
老头是个很有趣的老头,又幽默又儒雅,落座以后跟纪惊蛰一唱一和,一会儿说昨天的太阳,一会儿说天上的仙女。
蔚迟可算是知道纪惊蛰那些鬼话都跟谁学的了。
「白教授。」蔚迟插空说了一句话,「您跟纪惊蛰认识多久了?」
白越光想了想,又看向纪惊蛰,试探着说:「……三个月?」
这怎么还是个问句?
蔚迟便晓得他俩又在编瞎话,这个白越光大概跟纪惊蛰消失的五年有关系。
他注意到白越光带了个很大的包,露出了几个文件袋的边角,大概是有很多资料,但白越光丝毫没有拿出来的意思,要么就是赶时间过来没处放,要么就是顾忌他这个外人在场。
他便又觉得无趣,起身要走:「那你们俩聊,我就先走了。」
纪惊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座位:「你走哪儿去?」
这样蔚迟也不好走了,抱歉地看了白越光一眼:「我怕你们师徒两个有什么公务要说。」
纪惊蛰:「有公务说说呗,你走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白越光:「哪有什么公务?我就是来跟小纪聊聊天。」
哪有风尘僕僕背那么大个包过来,就为聊点仙女的?
但白越光都这么说了,蔚迟只能坐好:「行。」
这回他俩便没再天花乱坠地海侃了,白越光推推眼镜,睿智而慈祥的目光转向蔚迟:「小迟啊,哪年生人?」
蔚迟:「比纪惊蛰早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