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知道李明达心中所想，转过头来说，“不会的。一会就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了。我们晚上不住在这里。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里，我回去带上小杰出来，我们就走！”


    “你也不在这里住吗？”李明达表情很是惊讶，“那现在都六点多了，还有公交车吗？”


    陈静摇摇头说，“没有了。不过村里有人专门跑黑车的。我手机里还有电话，我把电话给你，你联系一下，让他一会来这里跟我们碰头！”


    李明达说，“好！这样也行！”


    等到陈静把跑黑车的电话告诉了李明达，自己便独自进了村。


    夜晚的村子十分安静，尤其是冬天，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村里的路上很难走，前几天刚下过雪，待到雪融化成水以后让村子里的路更加的难走，全都是泥泞。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冻住，形成一道道硬邦邦的沟壑。


    陈静来到了张川家的门口。


    这一次回来和以往都有些不同。


    以往的时候回来，陈静还能感受到这里有家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站在门口的时候，陈静感受不到一丁点家的感觉，似乎这里就和外面寒冷的空气一般，四处都令人感到冷意。


    陈静推开门进去，前婆婆王氏的屋里还亮着哪盏昏黄的灯光。


    两道人影映在窗户上，能够看到黑影。


    张小杰在土炕上玩耍，边上坐着王氏。


    “小杰，小杰妈妈回来了！”陈静喊了一声，推门进屋。


    屋里不是那么的寒冷，一丝暖流涌入陈静的身上。


    另外屋里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子燃烧玉米轴和木头的味道，想来也是王氏烧土炕了。


    听到陈静的喊声，王氏最先从屋里出来，刚好和已经进屋的陈静走了个面对面。


    王氏见到陈静，很惊喜的说，“你回来了？”


    陈静“嗯”了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走，“小杰，妈妈喊你没有听见吗？”


    看着陈静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王氏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实在王氏的心里，早就有些后悔了。


    她想过，如果自己一直都对陈静好的话，陈静肯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起码也会在张川坐牢以后善待自己，照顾自己。


    但一想到陈静在张川坐牢以后还坚持要离婚的事儿，心里那点愧疚感便被冲击的荡然无存。她有时候也恨，恨陈静的狠心，好歹也是她以前的婆婆，她居然都不管自己！


    同时王氏也觉得，陈静一定是先在外面有了人，这才下定决心要和张川离婚的。


    所以她见到陈静以后，心里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想对陈静好点，盼望着陈静再喊她一声妈，在继续照顾她，陪她说说话。


    尤其是张川坐牢以后，一些邻居都跟她来往的不像以前那样密切了。


    这人老了，就图个热闹，就图个儿女的一句关心。


    但她有时候想着陈静的心狠，打心眼里又恨她。


    所以一时间，王氏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陈静，该不该跟她说话。


    陈静来到屋里以后，看到张小杰还在土炕上面玩。


    孩子的身上穿的衣服，有两大块的补丁，脚下的袜子都不是一双，其中的一只看着像是王氏自己的袜子，特别长，为了不会脱落，袜子还被挽起了几层。


    张小杰的脸上也灰沉沉的，看着不是那么白净，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乱糟糟的。


    看到陈静以后，张小杰的眼神里并没有强烈的期待，只是惊讶的喊了一句，“妈妈！”


    看到邋遢的孩子，陈静心里一酸，一把拉住张小杰，抱在了怀里。


    小雨虽然生活的也很苦，可毕竟是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不说吃喝穿的有多好，但起码是干干净净的，不会让孩子这么邋遢。


    早知道张小杰跟着他奶奶会这样，陈静宁肯自己饿肚子，也会亲自带着孩子的。


    看到陈静进屋便抱着孩子红了眼圈，王氏心里特别不乐意，冷嘲热讽的说，“陈静你这是什么意思，进门就抱着孩子哭，这是嫌我带的不好？”


    陈静在抱起来张小杰以后，才感觉到了他的体重变轻了。


    又听到了王氏的这句话，陈静转过头去，冷声说，“那你觉得你带的很好吗？”


    “呵！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我亲孙子，我们家的根。我能虐待他还是怎么了？不信你问问我们小杰！”王氏理直气壮的站在旁边说，“小杰，告诉你妈，你跟着奶奶好不好？高不高兴？”


    张小杰嘿嘿一笑，“好！我喜欢奶奶！”


    看着张小杰呲牙笑的时候，还流出了鼻涕，陈静心疼的帮孩子擦掉。


    她知道，张小杰正是因为跟着王氏生活的久了，才会对她产生依赖感，所以不管孩子说什么，陈静心里都不会责怪。如果真的要怪，也只能是怪自己没本事。


    而且早已经和张川离了婚，对于王氏，陈静根本就懒得跟她吵架。


    现在的争辩，已经毫无意义了。


    陈静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来土炕上的棉袄便给张小杰穿上，并微微侧头对身边的王氏说，“我现在就带小杰走，给他治病，你就别管了！”


    穿好了棉袄以后，陈静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宠溺的说，“小杰乖，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听见陈静要带走张小杰，王氏一下子急了，直接抓住陈静的胳膊说，“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孙子，你别想带走我孙子。”


    见王氏不肯松手，陈静也懒得废话，只是说，“我带孩子去看病！”


    “看病在家里也能看，我都问了，县里就能做手术。你休想带走我孙子。你给我放下，放下！你要是敢带走他，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让你也去坐牢，坐牢你信不信？”王氏喘着粗气，张嘴喊起来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


    王氏岁数大了，知道自己争不过陈静，便只能威胁。


    对于王氏这种不讲道理的行为，陈静很烦。但她也知道，王氏说得出来就真的敢这么做，如果她现在强行带走张小杰，王氏肯定大闹特闹，到时候引来周围的邻居，只能是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