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拉上窗帘，对着电话轻声说道。


    “巴蓬，他们不同意，还是算了吧。”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


    “不行，我手底下几百号兄弟等着吃饭，好不容易引来一只肥羊，决不能放过。几千万的投资的电影，你我里应外合捞个几百万不是轻轻松松？周俊，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百多万的赌债，这次办不好，你就别想回华夏了。”


    “好吧，我想想办法。”


    挂断电话，周俊扶了扶额头，只恨自己猪油蒙了心，竟然中了巴蓬的杀猪盘。


    存款输光了不说，还被强逼着借钱继续玩，最后还欠了一百多万债务。


    要不是自己在央影还能说点话，指不定回国的机会都没有。


    周俊想到《误杀》开机以来，郑阳的种种表现，很明显第一次接触这种几百人的大剧组，带过来的保镖和助理也都是外行。


    周俊眼神发狠，自言自语道：


    “黄涛你们不想赚钱，那我自己来赚。”


    …


    《误杀》的拍摄还在继续，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


    剧组比刚开始的时候顺畅了许多。


    因为郑阳展现了他对电影的精准把控。


    每一个细节都非常到位。


    节省了大量的拍摄时间。


    休息时，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聊天。


    “诶，你们说郑导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一台精密仪器啊，每次开机前，都要调整一遍每台摄像机的角度和打光，刚开始我还不以为意，但每次拍摄出来的效果都出奇地好。”


    “我也有这种感觉，只要演员和设备没问题，基本都是一条就过，不会像其他导演，一个片段拍几十遍，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择第一条。”


    “我听剪辑组的人说，他们都快闲出鸟来了。剪辑贼轻松，不用像以前一样挑来挑去浪费大量时间，按照电影的画本剪辑就行。”


    今天拍摄的是李萍参加夏令营的片段。


    有很多学生群演，接近两百个群演，正聚在另一边吃盒饭。


    《误杀》的剧组盒饭是按照20元的标准来算的，放在太国这个地方，伙食算是很不错的了。


    每人都能有一个鸡腿。


    郑阳早早吃完盒饭，正到处闲逛。


    这时，他看见那群学生有点骚乱，好奇之下走上前去。


    “他们在说什么呢？”


    郑阳询问身边的翻译道。


    “郑先生，小孩子闹脾气很正常的，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郑阳眉头皱起。


    来到近前一看，是一个男生将剧组的盒饭扔在了地上。


    看见这一幕，郑阳有点不喜。


    学生们的女老师，见郑阳走过来，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连忙道歉：


    “导演，不好意思，孩子今天心情不好。”


    “你汉语说得真好。”


    郑阳呵呵一笑，夸奖道。


    他捡起地上的筷子，巴拉了几下打翻在地的盒饭。


    地上的米饭微微泛黄，明显是陈年老米。


    配菜很简单，只有白菜和萝卜，底下的汤汁连点油水都没有。


    郑阳无语，这他么跟水煮的有啥区别。


    而他和演员们吃的盒饭，除了鸡腿，还有两荤两素总共五个菜，米饭也是白白净净的，是正宗的太国香米。


    二十元的盒饭能这么丰盛，他已经很满足了。


    为此郑阳还当众夸赞了生活制片。


    郑阳没有声张。


    将女老师叫到一边询问情况。


    “你们这几天吃的都是这种盒饭吗？”


    “是的，不然学生们不会有那么大的脾气的。”


    “你觉得这份盒饭要多少钱，按人民币来算。”


    女老师沉吟片刻说道：


    “白菜和萝卜在我们这里不值钱，很多农民都拿来喂猪的，米饭是陈年老米，批发价更便宜。估计一份盒饭的成本不会超过两块钱。”


    郑阳捏了捏拳头。


    近期群演总是小毛病不断，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不好意思，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郑导，你叫我楠迪好了。”


    “以后你就做我的翻译吧，五百人民币一天，直到剧组杀青为止。”


    楠迪闻言瞪大了眼睛。


    她做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千多泰铢，换算成人民币1200都不到。


    给郑阳做翻译五百一天，岂不是干两天就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


    “谢谢导演，我非常愿意。”


    楠迪回过神后，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今天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声张，等我查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好的，我嘴很严的。”


    至于另一个翻译，郑阳直接给他结算工资，让他走人。


    郑阳神情自若地回到剧组，继续下午的拍摄。


    休息期间，他找来楚楚，丁雪，还有大军三人。


    将发现的情况说了一下。


    “大军，你去走访一下街道的商户，看看具体租金情况。”


    “小雪，你负责走访龙套还有剧组底层人员，看看还有哪些虚报的地方，房租，服装，道具等都落实一下。”


    “信息汇总后，楚楚你找财务要对账单，看看这帮蛀虫贪了多少，我要让他们全吐出来。”


    郑阳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气愤难当。


    这么明目张胆地吃回扣，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心上啊。


    另一边，周俊也在跟巴蓬通话，脸色十分难看。


    “巴蓬，你做得太过分了吧，给群演准备的盒饭跟猪食有什么区别？”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是在你们华夏呢？”


    “行，吃的暂且不管。龙套你让他们住二十人一间的群居旅店我都能接受，但我们剧组人员你也这么安排，你想让我死吗？”


    “周俊，你怕什么，我们这种小城镇哪来那么多正规酒店。放心吧，重要人物安排的都是星级酒店，你管好下面的人就行。”


    “巴蓬，剧组底层人员我还能压一压，不过你把街道商铺的租金都扣下大半，他们闹事怎么办？”


    “这是我的地盘，要他们有这个胆子才行，你废话真多啊，挂了。”


    周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色有些苍白。


    他已经够贪了，没想到巴蓬如此贪婪，将各个环节的费用都克扣了大半。


    奈何有把柄在对方手中，还是在人家地盘上，他想偷偷回国都不行。


    周俊现在只能祈祷拍摄能顺利进行，不要出状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