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林向文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到了《文汇报》办事处。


    “谭编辑，我想问一下，《牧马人》为什么还没有发表？”


    “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说一个月，可现在都两个月了。”


    林向文声音明显带着情绪。


    “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先坐，听我慢慢解释。”


    谭婉慧倒了杯水，递给了林向文。


    听到“慢慢”两字，林向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原本《牧马人》两个星期前就能发表了，可是总编突然调到了《人民文学》，而《文汇报》这边的新领导才上任没几天。”


    谭婉慧解释了句。


    “马总编调走了？”


    林向文有些震惊，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升迁。


    “没错。”


    谭婉慧点了点头。


    “那这跟《牧马人》的发表又有什么关系？”


    林向文不解。


    “原本是没有关系，但新上任的这位领导比较保守，所有先前通过审核的作品都要重新再审核一遍。”


    谭婉慧无奈地说道。


    “什么？”


    “重新审？”


    “那这次又要多久？”


    林向文很无语，尤其当听到“保守”二字，都想骂娘了。


    保守那必然意味又要很长时间。


    “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谭婉慧语气更像是一种猜测。


    “这么久？”


    林向文很不满，交了稿都两个月了，竟然还要推这么久。


    就算最少半个月，届时高考都结束了，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慢。


    这种情况恐怕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上面觉得这个题材有些敏感，不好发表。


    总之，还真让赵振凯说中了。


    “谭编辑，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打算投别处了。”


    林向文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投别处？”谭婉慧最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所以，她才没敢告诉林向文。


    她很看好《牧马人》，坚信一旦发表肯定能收到不少好评，只可惜上面的奇葩操作让她很失望。


    她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林向文恐怕真就要投别处了。


    “是的，投别处。”


    林向文语气坚定，说句俗一点的，他写东西主要就是为了钱，再才是为了文学。


    最近，林向文一直在愁一件事。


    冯月灵成绩优秀，林向文相信她一定能考上燕大。


    至于自己，他倒是也有信心。


    就算没考上燕大，他也要上燕京的大学，这样俩人才不会出现异地上学的局面。


    想到这里，他就不得不考虑房子的事，总不能复婚了，两人还一直分居吧。


    等上了大学，文化馆的工作只能辞掉，想让单位安排两人的住宿是不可能了。


    另外，这年头国家还不允许房子买卖，所以，还真是让他发愁。


    至于住进冯家，林向文一百个不愿意，冯家大部分人都还不错，但唯独岳母郎雪琴太难应付了。


    思来想去，林向文想到了一个方法，虽然住房不能买卖，但可以租房啊。


    不过，这自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说，他现在需要钱，自然不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林先生，这样吧，你放心，我会去督促这件事，争取两个星期内发表。”


    “如果还是不行，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谭婉慧尽量挽留。


    她打算一会儿和田兴怀认真讨论下这件事，总不能让这样的好作品丢掉。


    “好吧。”


    林向文点了点头，对她的解释暂且勉强接受。


    反正还有两星期就高考了，他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他真正在乎的是谭婉慧的态度。


    ......


    离开《文汇报》办事处，林向文去了燕大找冯月灵。


    这段时间因为备考，林向文和冯月灵只见过三次面。


    这次除了见面，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作文大全》给到冯月灵，前几次见面，他稀里糊涂都忘给了。


    眼瞅还剩半个月就要高考了，他得赶紧送过去，除了让冯月灵看以外，还得让一直很给力的小舅子看。


    所以，他这才特意请了半天假。


    “向文，我在这儿。”


    燕大校园，冯月灵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背带裤，挥舞着手，微笑着喊了声。


    “来了。”


    林向文还从没见过冯月灵这身穿着，别说还真漂亮。


    “向文，一直也没带你在燕大转转，走，今天好好转转。”


    冯月灵微笑着提议道。


    “哎呦，今天有时间了？”


    林向文话里带明显带着点气。


    “小气鬼！”


    冯月灵双手背在身后，安慰了句，“大不了等高考完，我好好陪你还不行啊？”


    “这还差不多。”


    林向文一听，脸上立马有了笑容。。


    接下来。


    冯月灵带着林向文来到了大名鼎鼎未名湖。


    未名湖是燕京校园内最大的人工湖，位于校园中北部，形状呈u形。


    湖水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校园之中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


    湖周的建筑古色古香，与未名湖相得益彰。


    两岸垂柳依依，柳枝轻拂水面。


    林向文和冯月灵站在河岸边，静静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当下两人仿佛融入周围的景色，共同成了一道秀丽的风景。


    看腻了未名湖，冯月灵又再次提议道：“向文，湖南岸上有座钟亭，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累了也能坐着休息。”


    “好。”


    有佳人相伴，林向文也不觉得走得多累。


    钟亭顾名思义，亭子里有一个大铜钟，就坐落在一座小小的六角亭。


    原本这座钟为颐和园遗物，1929年钟亭之钟成为燕京大学校钟。


    当初，学校还专门制定了《撞钟法》，每半小时撞钟一次，自十二时半起撞一下，一时撞两下，一时半撞三下，四时撞八下，到四时半复撞一下。每四小时循环一次，每日早六时至晚十一时为撞钟时间。


    所以，当时燕大常常能听到钟声。


    不消片刻。


    两人来到钟亭，坐下来休息。


    随即，林向文拿出了《作文大全》，“月灵，这本书拿给你和朝阳看。”


    “不用了，家里有跟作文有关的书，你自己留着看就行。”


    冯月灵笑着婉拒道。


    “这本不一样？”


    林向文一着急提高了声音。


    “哪里不一样啊？”冯月灵一头雾水。


    “这……这个？”


    林向文挠了挠头，妈呀，到底该怎么跟她说，这里面有高考作文的范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