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有点崩溃,就见平阳露出了一个她以前从来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有点挣扎和疑惑的开口,我说:「……无泯君?」
「平阳」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我痛苦的抓头:「你怎么变成平阳了?」
问完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假如我成了自己,那也不至于看到的是平阳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男人的手,而且老茧很多,看得出来练功很勤快……
我嚥了嚥口水,说:「我是吕率……?」
无泯君跟我一样痛苦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我抱头,忽然想到那两只被我们让人送回御膳房的鸡鸭……不会是让平阳和吕率吃了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问无泯君:「会不会是鸡鸭的问题?」
无泯君道:「显然就是……」
「呜,当初怎么没想到,这药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无泯君道:「算了,先在这里坐着吧,一会儿平阳和吕率应该会来找我们。」
我揣揣不安的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丧气的坐在床上,道:「怎么这么惨,没回自己身子便算了,居然还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无泯君没有说话。
我忽然想起什么,猛然往他那边看去……
平阳是个孕妇啊!
那无泯君……
嚥了嚥口水,我有点紧张地道:「你,你感觉怎么样?」
无泯君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别问。」
「……」
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怎么这么想笑……
咬住嘴唇,我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道:「你千万别生气,孕妇是不能生气的。」
无泯君:「……」
过了一段时间,平亲殿外传来急急忙忙的通报,说是皇上皇后忽然双双赶来。
这是十分不合礼且不合理的事情,但皇上要这么做,谁敢说什么呢,我和无泯君知道是平阳和吕率来了,便也没去迎接,由着两个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我就松了口气,因为打头的是「云皎」,而「无泯君」只是有点木讷的跟在后面,一看便知道是平阳上了我的身……咦,这样有点奇怪啊,难道药丸被四个人服下之后,便是这样乱来的吗……
果然,一关上殿门,「云皎」便急急忙忙的冲到我和无泯君身边来,道:「是皇兄皇嫂吗?我是平阳!」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无泯君:「他是吕率。」
我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皇嫂。」
然后指指无泯君:「他是你皇兄。」
平阳:「……」
平阳泪奔:「皇兄!你怎么到我身子上来了!那现在孩子不就在你的肚子里!」
我终于破功,笑的趴在了床上。
无泯君:「……」
「很好笑吗。」无泯君用「再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眼神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平复一下表情:「没有,不好笑。」
无泯君:「嗯。这还差……」
「不过,皇上,您壮士了!」我喷笑。
平阳一听,也暂时忘记麻烦,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吕率:「……」
无泯君:「……」
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看了眼嘴巴都快合不拢的吕率,忽然想到他原本有个怀孕的妻子,结果现在人家变成了小舅子……何其悲催!
于是我坐直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讨论一下吧。」
无泯君淡淡道:「一共十二个时辰,等一等就过去了。」
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于是我连忙点头:「那就等一等吧,只要你忍得住……」
无泯君:「……」
平阳和吕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问号,我道:「皇上现在有身孕……」避开无泯君杀人的眼光,我继续道:「就干脆住在平亲殿里,吕率今天把奏章偷偷给他来批改,反正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换回来了。我现在是驸马,要轻松很多,我可以和平阳一起陪着你皇兄,他……需要人照顾。」
吕率和平阳连连点头,我又对吕率道:「上朝的时候,你不必说太多,不过大臣们说了什么,都要记下来,再小的事情都要告诉皇上,至于奏章,全部给皇上,一定要在早朝前半个时辰内带好批改好的奏章回掌干殿,不然会被太监发现,虽然他们不敢乱嚼舌根,但宫中眼睛太多,传出什么也不大好。」
吕率道:「好。」
过了一会儿,他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这么熟悉这个流程……」
我:「……」
无泯君在旁边懒洋洋的,他原本就一副大老爷样,现在成了个孕妇,更加像个大爷了。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吕率和平阳离开,平阳依依不捨道:「皇兄,小心孩子啊!」
无泯君:「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去喝打胎药。」
平阳:「嘤嘤嘤嘤……」
送走平阳和吕率,我和无泯君有些乏了,便躺下来睡,可这里任何东西都不是我们所习惯的,尤其是身子。刚刚是可以调戏无泯君,所以我一时忘形,现在冷静下来,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若是无泯君的身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吕率的,这多尴尬……
无泯君大概看出来了,便道:「别想那么多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道:「你呢……?」
平阳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像衣服里塞了个小蹴鞠,无泯君都不好侧着身子睡。
无泯君淡淡道:「还好……」
他的话有种忽然被打断的感觉,我起身,道:「怎么了?」
无泯君冷静道:「他……会动。」
我:「……」
我小心翼翼道:「可以让我……摸摸吗。」
「不可以。」无泯君毫不犹豫的说。
「……」
我不理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虽然隔着衣服,但手中传来的热度,和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出来的跳动,却结结实实的把我给震撼了。
「好好玩……」一个不小心,我说出了心里话。
无泯君把我的手打掉,略嫌艰难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愧疚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好玩。」
无泯君更加不理我了。
我说:「你别这样躺着了,不舒服吧,躺回来,我不动了。」
无泯君道:「算了,睡吧。」
我见他忽然变得似乎好脾气起来,有点讶异,道:「不生气了?」
无泯君阴测测地道:「反正将来你也要怀孩子。」
我:「……」
我很有点不好意思,道:「你想太远了……」
接着我气愤道:「算了,我去找司徒,干脆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无泯君:「……」
我看着无泯君的肚子,想,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很多事情都要女子来承受呢?
比如癸水,比如怀孕,比如生孩子,比如第一次的痛……
咳,虽然作为一个男人,无泯君已经承受过前两个了……而我,暂时一个都没有承受……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当晚告诉无泯君:「无泯君,如果将来,你真的希望我怀孕……」
大概见我主动提起「怀孩子」的事情,无泯君很是和颜悦色:「怎么?」
「不如我们再想办法换一下,然后你帮我怀孕?你都有经验了,肯定好很多的!」我兴高采烈的说。
无泯君笑了笑,道:「云皎。」
那笑容也太亲切了。
我:「……」
「晚点我回到自己的身子上……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里,让你怀上……一定。」无泯君笑瞇瞇的说完,然后微微凑过来一点,大概是想亲我,但毕竟我是吕率的身子,他到我面前,便堪堪停住,然后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顶着吕率的脸还是颇有好处的嘛。
不过无泯君这人,什么事可都做得出来的,于是我讪讪的闭了嘴,不敢再随意调戏无泯君了,这种调戏与反调戏的戏码,我总是输家,这次还是藉着吕率,才勉强平局。
第二天早上起来,朝食才端上来,无泯君就开始呕吐,我目测了一下,初步断定是害喜。
无泯君略有崩溃,呕吐完便捏着鼻子静坐,双目呆滞,面无表情。
我于心不忍,拿了点杨梅什么的给他吃,他叹了口气,拿起来准备吃,结果一张口,又开始呕了……
我和他一样崩溃,把平阳叫来,问她:「你害喜很厉害?那要怎么办?」
平阳看着气息奄奄的无泯君,都快哭了,她说:「没有啊,我不怎么害喜的,除了太油腻的东西,我都可以吃的!」
无泯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却看到他眼中的杀意……
没吃朝食没吃中饭,到下午的时候无泯君情况稍微好点,他终于不再呕吐,但人也恹恹的,我有点着急,请了御医过来,御医表示没关系,就是要喝点调养的药。
无泯君听到「喝」字,险些呕到御医脸上去。
平阳顶着我的身子跑了过来,看见无泯君依旧如此不适,很是担心道:「皇兄,你也太不行了!还没我适应的好……」
无泯君:「……」
我觉得他的心里,一定积攒了很多恨意,一定……希望不要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孩……
晚上我和无泯君躺在床上,无泯君居然主动跟我说起跟「母亲与孩子」有关的事情:「云皎,你记得你母亲么。」
我老实地说:「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很小,小到还没有完全的记忆的时候,她就被我父皇赐死了。原因好像是因为怀疑她和一个侍卫私通。不过后来发现其实是被人污蔑,但我父皇也没再管了。」
无泯君看了我一眼,道:「我也不记得了。」
「…………」
他母后是难产而亡的,他记得才恐怖吧……
无泯君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你们女子十月怀胎,然后至多会折腾个几天几夜才能生下孩子,弄不好……还会难产而亡……实在是有点不公平。」
我感动的要飙泪了,这真的是无泯君吗???那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自高自大,从来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无泯君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想,原来当母亲,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无泯君接着道:「所以,还好我是男人。」
「………………」
我去。
懒得理他,我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就见吕率背着平阳偷偷飞了过来,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换回来,但说实在的,现在情况很混乱,我们都不知道最终谁会变成谁。
如果再来一次大循环,那就太悲催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又有了和上次一样的感受,平阳在大呼小叫:「我感觉好奇怪!」
我说:「……你上次没感觉吗?」
平阳说:「孕妇嗜睡,我很早就睡了。」
我:「……」
总觉得是借口一样……
那总被抽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而强烈,我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而后传来和之前一样安慰的感觉,知道是换好了,我赶紧环视了一遍,发现没有自己的脸!
太好了!!!
欣喜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我发现自己真的恢复到了自己身上。
暌违许久的熟悉感啊……
紧接着其他人也睁开眼睛,平阳高兴的喊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吕率也点点头。
只有无泯君,还闭着眼睛。
我疑惑的靠近他:「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反应。
我吓了一跳,道:「无……」
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无泯君忽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把我一绊,整个儿的把我横抱起来。
平阳害羞道:「皇兄,不用这么心急如焚吧……」
无泯君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她,二话不说,熟练的从窗户飞走,我被他抱着,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他身后是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
唔,我觉得我有了预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当夜,一室旖旎。
第二天,几个小宫女收拾好了床铺,端着捲成一团的被子走了,其中一位小宫女偷偷瞥我,笑而不语。我默然的看着她嘴角一颗红色的媒婆痣,不知道该不该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