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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御花园里,皇帝金宿正和阎浩天在对奕,两人的脚边都放了暖炉,金宿的怀中多煨了一个暖袋,亭外飘着雪,树梢全都结了冰,一片银白甚是美丽,旁边几名奴婢不断替两人送上热茶暖身,就怕两位贵人爲赏这雪景而冻着了。


    几盘棋下来,阎浩天盘盘皆输,金宿把身旁的人都赶出亭外,叫他们去旁歇着会儿,自己倒茶倒水,送到阎浩天面前去。


    “来,阎哥哥,看朕倒的茶有没有比较入你的口,朕看你今儿皱眉越皱越多,怕是朕的奴才们怠慢了你,如果有,朕这就向他们替你赔罪,喝吧,这茶可是最上等的高山茶,喝了甘甜又顺口,朕煞是喜欢,你也应该会喜欢。”


    “谢皇上。”阎浩天接过茶,也不拘礼,仰首把茶给饮尽。


    “如何?”金宿笑看着他,像是急着讨赏的娃。


    他看了金宿一眼,无可无不可地道:“的确是好茶。”


    “是吧?”金宿笑得可开心呢,又替他斟上一杯。“天寒地冻的,阎哥哥就多喝点吧。”


    “臣遵命。”阎浩天接过,再度一饮而尽。


    真是…这么乖巧柔顺的阎堡主还真有点不好玩呵。


    金宿有点无趣的摸摸鼻子,突然睨着他瞧。“我说阎哥哥,既然嫂子已经过世了半年多,阎家也不能无后,是不是应该…”


    一双冷眸倏地像利箭一样扫过来,金宿被这一瞪,精神又来了。“朕是想,该不该直接帮你作个媒…”


    “皇上最近很闲吗?”阎浩天没好气的双手盘胸,看着眼前似乎又长大那么一点的金宿。“说吧,今日找我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我很忙的,现在棋下了,茶也喝了,该说正事了。”


    金宿用手抹了抹脸,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该知道今年就是千邺国创立第一千年了吧?关于那千年易位的传言…时间迫在眉睫啊,你说是吗?”


    “什么意思?”阎浩天眯起了眼。


    “自从你的夫人被火烧死之后,关于你的传言每天在朕的耳边绕,有说你因爲事迹败露而故意放火害死令夫人,也有说令夫人偷了贵堡的藏宝图,所以你一气之下将她灭口,再有一说是右相不小心因某事得罪了你,你便杀了他女儿以示警告…传言自当只是传言,朕也没在信的,不过,这会儿连你的岳父都不再帮你说话了,关于你将推翻我帝位一说更是甚嚣尘上,若你是朕,该如何摆平这件事才好?”


    阎浩天冷冷地瞪着金宿。“皇上想怎么摆平?”


    “把藏宝图交出来吧。”金宿淡淡一笑。“若是三宝都在朕手上,那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朕保证,过了这一年,便把藏宝图完好无缺的奉还,你就当朕暂时替阎家保管便罢,如何?”


    说完,金宿瞬也不瞬地看着阎浩天,像是想从他的神情中摸透一些什么。


    阎浩天没闪躲,若有所思地看了金宿一眼。“你知道…阎家的藏宝图被盗了?”


    金宿眸光闪了闪。“何以见得?”


    “你若要图,八百年就可以开口要了,不必是现在,你现在之所以要我交出图,是因爲你知道我交不出来,不是吗?”


    朗朗大笑声,从亭内不断地传到雪地里,金宿开心不已,直想上前抱住他亲几下,要不是阎浩天挡了又挡,闪了又闪,真要给这金宿小子给吃豆腐去了。


    “我说阎哥哥,你真是朕的知己呵!”亲不到,金宿好歹也得抱上对方一抱才成。


    阎浩天还是一副嫌恶的神情。“我对当你的知己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出你的真正目的,不然我要闪人了…”


    这小子,当真从小到大都没啥长进呵,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明白的事,他非得绕个大弯。


    但,虽是如此,却不能不贊他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身在皇宫内苑,也可以把外头的事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样的王,岂能不防?


    那日之后,已七天不见千彤,醒酒茶还是天天摆上,可味道不一样,每晚从牡丹楼走出来,也没再看见那个始终跟在后头的身影,睡觉作恶梦时,也没有一双会握住他的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变得不太对劲,他越来越早离开牡丹楼,因爲他在里头常常心不在焉,走出门后又四处寻人,想看看是否会有惊喜,到最后干脆不上花楼了,因爲他竟然连喝酒的时候想的人都是千彤。


    阎浩天终于在第八天一早抓宋大掌柜的来问,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千彤竟然在八天前就自己骑马回了阎家堡,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他几乎是当下便打包了行囊,快马飞奔回阎家堡,抵达时是未时,堡内静寂,大多数人都还在午睡,他让守门的仆人带他的马去餵粮草,自己则没惊动任何人的直接往书房走去。


    打从冬艳走后,他都睡在书房,唯一一进他们的房,就是发现那一叠他的画像的那一次,也是从那一次以后,他日夜流连在花丛间,连家都不想回。


    想着,他的心又是一痛。


    一道冷风从另一头吹了过来,让阎浩天本欲踏进书房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转身,竟看见尽头处他和冬艳住饼的那间房的房门…是开的。


    他屏住气息缓缓走去,竟看见了一个人就坐在冬艳平时会坐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窗景,那背影…根本就是冬艳。


    他不敢置信的再往前几步,略侧过身看见她的一方侧脸,她在画画,笔在动,那神情就和冬艳画画时一模一样…


    “艳娘!”他唤出口。


    那背影蓦地一僵,笔瞬间掉在案上,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他来到身后,从后头紧紧拥住她…


    “是你,艳娘,我好想你…”那低嗓,带着深浓的思念与悲痛。


    她听了鼻酸,胸口上积聚着的疼,并没有少于这个男人呵。


    “我不是冬艳,我是千彤。”再不舍,她还是要点醒他,他抱的女人是她,不是冬艳。


    千彤?阎浩天愣住了,却没松开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不,不可能,她明明是…是什么?天啊…他究竟怎么了?


    千彤没回头,泪却流了下来。“你是因爲把我当成冬艳才抱我的吗?你不是该恨着她吗?爲何还要爲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是个坏女人不是吗?”


    “你住口!”闻言,阎浩天退了好大一步。“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她真的很该死,你甚至一滴眼泪都不必爲她流…”她好像存心要激怒他,话越说越绝。


    “住口!”他再次大喝。


    千彤被他吼得身子一震,转过身,幽幽的眸瞅着他。“我不是她,你爱的人也不是我,别再弄错了,我叫千彤,赫连千彤。”


    阎浩天盛怒的眸布着寒霜,看着这张和冬艳完全不一样的脸,他不知方才爲何会把她和冬艳画画时的神情给重叠在一起?不只如此,在之前那醉酒睡去的每一个夜里,她握着他的那双手,他也一直当成是冬艳的手…


    该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爲何会犯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


    “你在这房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是吗?你爲什么在这里?爲什么随便动冬艳的东西?”忍不住,把错全赖在她身上,怪她误导他,怪她让他一再想起冬艳,害他越来越迷惑…


    千彤起身,把手放在身后,把方才画的画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掌心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只是在整理主屋时觉得有点累,所以坐下来歇一会儿。不是故意让你误会的…我走了。”


    她快步越过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千彤紧紧咬住唇,想挣开,他却握得死紧,低眸,望向她无声无息布满脸颊的泪痕,心,爲她疼着,心,怜着她又想惜着她。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对这女人的心思并不一般。


    他的恼、他的气闷,其实都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但她当然不会明白。


    “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忘了冬艳的,她会在我心里一辈子。”


    千彤幽幽地擡眸,望进他眼里那抹深不见底的黑潭,她的心爲他的这句话震撼着,久久无法言语。


    “可是,我要你知道,对你,我…”阎浩天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莽莽撞撞冲进门的护卫给打断,他正想出言斥喝来人的无礼,却听见那人不断地喊着…


    “堡主大人!堡主大人!夫人她…夫人她回来了!”


    艳…回来了?


    阎浩天震惊的松开千彤的手,瞪大眼抓住来人。“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夫人?给我说清楚!”


    “真的,是夫人,夫人她回来了,人就在大厅…


    阎浩天冲了出去。


    千彤愣在当下,完完全全无法动弹。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厅里,霍爷、霍桑、商嫂和柳烟都在,全都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位和堡主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阎浩天一进门也惊呆了,脚步在门边便给顿住。


    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身形却比冬艳再娇小一些,不时挂在脸颊上那朵美艳充满动人风情的笑,是在冬艳脸上不曾看见过的,更别提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柔嗓,和冬艳那股子清冷完全不同。


    几乎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冬艳。


    虽然,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他的艳娘…


    “你是谁?”阎浩天冷冷地问,压抑住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要上前紧紧拥抱住的冲动。


    闻声,朱芽儿朝他这儿望过来,缓缓地起身。“我是来都城找冬艳姐姐的朱芽儿,听说,冬艳姐姐好像是这里的堡主夫人,所以我就上门来找人了,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朱芽儿,她在吗?”


    “双胞胎妹妹?”柳烟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夫人是上官云的独生女耶,难道你也是上官云的女儿?不,上官云明明就只有一个女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如果这个朱芽儿说的是真话。那上官冬艳不就不是上官云的女儿?


    这实在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事…


    朱芽儿耸耸肩。“我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知道我和姐姐打小失散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辗转听到她在这里的消息,因爲我和姐姐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是靠这张脸才找到这里来的,她在吗?我想,只要她看见我就会认出我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找到这里了,难道不知道夫人已经在半年多前过世了吗?”柳烟忍不住开口呛了她一句。


    朱芽儿瞪大一双美眸,眼眶在瞬间便转着泪珠。“你说什么?姐姐死了?怎么可能?我都找到这儿来了,连一面也见不着吗?她是怎么死的?你们说啊,是病死的?还是被害死的?”


    “是意外的一场大火…”


    朱芽儿闻言,不住地摇头再摇头,蓦地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在她的身子即将落地前,一双手臂及时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


    朱芽儿被安置到一间偏厅的客房,请来大夫看过无恙后,阎浩天定定地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名叫朱芽儿,事实上却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不笑时,真的就和他的冬艳一模一样,忍不住,他擡起手来轻抚上她细致的颊面,一颗心因爲深深的思念而极度疼痛着。


    他以爲,自己已经好多了,至少他已经接受她已死的事实,可当他再次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蛋时,他还是无法克制着去思念,太深太深了,像是融进了他的骨血之中,一辈子也无法脱离了吧?


    千彤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阎浩天似无所觉,她静静地看着他对朱芽儿流下了泪,那好看的长指留恋在朱芽儿的脸上,不想稍离。


    他,会因爲一张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就爱上朱芽儿吗?


    如果是这样…她情何以堪?


    如果是这样…这男人,就不会再从她身上找寻到冬艳的身影,甚至感受到一丁点冬艳的气息了吧?


    那么,她或许可以成全他和芽儿?


    千彤幽幽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芽儿,她…究竟爲何而来?


    阎浩天终于意识到身俊有人,他收回手,冷了神色才转头,却撞入一双凄楚动人的眸光里,他的心一震,有被人看穿心思的莫名狼狈,也有不想在此时此刻面对她的莫名心虚,他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心,还是会疼的…在他的黑眸竟刻意回避她的这一瞬间。


    千彤轻轻咬住唇,敛下眸,把热水盆子搁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我来替芽儿姑娘擦个脸,她应该会睡得比较舒服一点。”


    阎浩天没答腔,让出了床前的位置,看着她弄了热毛巾,轻轻替朱芽儿擦脸。


    “这种事,随便派个丫头来就成。”不知道爲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看千彤侍候他人或是做苦力的模样。


    “我就是丫头。”千彤淡道。


    他咬住牙,莫名的又是一阵火。


    总是这样,这女人老爱挑惹起他的怒气,明明,他的心早就对很多事和人不动如山了,却偏偏老对她动气。


    “是吗?那就随你!”他气永闷拂袖而去,像个赌气的大孩子。


    千彤抿紧唇,替芽儿擦了一次又一次的脸,又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朱芽儿便醒了,睁开眼,起身坐起,莫名地瞪着那扇刚刚才被关起来的房门。


    真怪呵,她心里嘀咕着。


    刚刚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替她擦了好几次脸,脸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不说,竟还坐在她房里好久才走!是因爲她的脸像冬艳吧?因爲太好奇了,才这样古古怪怪的在一旁瞅着她半晌?


    就是没看见她的脸,也不知其名,倒是她刚刚和阎浩天说话的嗓音,却是像极了一个人…


    朱芽儿轻轻皱眉,心,竟隐隐觉得不安。


    书房里,只有阎浩天和霍桑两人。


    打从半年多前冬艳死后,这个他曾视如兄弟的霍桑就对他形同陌路,他喝他的花酒,他照做他训练护卫的工作,两人似乎很久没碰上面了,这样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更是难得。


    “我记得,你和冬艳是旧识,对吧?”


    霍桑点点头。“是。”


    “在哪儿认识的?听冬艳说过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吗?”


    霍桑看着阎浩天,不语。


    “冬艳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半年多了,这是阎浩大第一次开口问起关于冬艳过去的事。


    霍桑想了想才道;“冬艳是我上山学武时,在山里捡到的孩子,当时她奄奄一息,是师父救了她,然后把她留在山上跟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学武,六年后,有人要收养她,她很开心的说她又要有家了,下山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络,再见面时她已经是堡主夫人。”


    阎浩天挑挑眉,心狠狠地一震。“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上官云的女儿,却没有告诉我?”


    霍桑擡眸,淡定道:“兹事体大,这事甚至会牵连到冬艳,爲了护她周全,也爲了保护收养她的爹,所以我才选择隐瞒。”


    “那她要偷图一事你也知晓?”


    霍桑点点头,撩袍跪下。“冬艳就是当初闯进阎家祠堂的人,当时她受重伤又中毒差点就死了,也是因爲这个原因,我才会夜夜进入主屋替她换药疗伤。”


    原来…冬艳并不是如她所言,要霍桑带打胎药给她?


    原来…她嫁进阎家堡的真正目的,当真是爲了藏宝图?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如冬艳当初所言,是有目的接近他,有目的的嫁给他,再加上她根本不是上官云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似乎不难推究,上官云当初收养她的真正目的了。


    她,却爱上了他。


    爱着他,却要做背叛他的事,她的痛,应该比他深上百倍千倍吧?她甚至连丢了孩子都不愿他责难自己,说了那么多的狠话只爲让他更恨她…


    阎浩天苦笑,心痛难抑。


    “冬艳提过有个妹妹吗?”


    霍桑点点头。“小时候好像提过几次,可是半年前再相遇时就没听她说过这件事了,如果不是朱芽儿出现,我想我也不会想起来。”


    “没想过爲什么吗?”


    霍桑一愣,不解地望向他。


    阎浩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查出来,霍桑,我要你将功抵过,把这全部的事都给我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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