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之前还维持着龙息的史矛革的庞大身躯，也爆炸而开，又在某种力量的约束下，强行停止了爆炸的过程，使之整体看来，宛若血色的海胆。


    海胆中心，还有一抹丑陋的墨绿色逐渐扩散，可未过几秒就直接被吞噬殆尽。


    那是精神毒素，幽魂一族未来保证任务即使失败也不能留下活口的另一手段。


    若来不及自爆，这个精神毒素也会置吞噬精神能量的人于死地。


    而这一剂毒素虽然不至于毒死史矛革，却也让他无心顾及其它，只能在一段时间内专心处理毒素。


    于是，血色海胆在重力的作用下撞击在深渊之底，被接踵而至的巨石砸中。


    巨石一颗接一颗，不断倾泻而下，万吨的重量很快就将血色的海胆掩埋，令深渊底部笼罩在浓浓的灰尘之中。


    而洛言，在法杖成功激发那一刻，就开始向上攀爬，或者说逃离。


    如他之前担心的，法杖中蕴含的精神能量并不能一击致命。


    如之前忧虑的，史矛革之所以会同洛言来到深渊底部，是因为他可以不被形体所束缚，掩埋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唯一的作用，只是稍稍拖延罢了。


    能够冀望的，是洛言另一个猜想，史矛革当前的形态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他才要与洛言来到深渊底部——这只有上天才有路的空间。


    这样，史矛革才能以此形态尽快解决洛言，支付最小的代价。


    与史矛革所料不同的是，这形态并非他主动发动，本该出三分力的他被迫出了十分力，又受到强大精神力与精神毒素的攻击，他原本状态越来越差的身躯，能坚持多久？


    可在不拘束于形体的史矛革的攻击下，洛言又能坚持多久？


    唰！！！


    很快一根血色的长鞭从万吨巨石下探出，由于烟雾笼罩，洛言只能凭借破风的声音判断攻击方位。


    他紧抓岩石回转身体，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第一道攻击，但又瞬间被第二根长鞭缠住了右腿。


    在那回拽之力出现之前，洛言果断出手，五指并拢狠狠戳进大腿关节。


    长鞭的牵拉之力生效，直接将洛言右腿拉断，落入深渊底部，被从石缝中渗出的越来越多的血液所吞噬。


    然而，即使如此，洛言所争取的时间连让他向上攀爬几步也来不及，更多的触手接踵而至，从不同的方向攻击而至。


    见此，洛言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却也非没有拖延刹那的机会。


    他将放入装甲内的存放信仰结晶的容器取出，向天空用尽全力抛去，尽管装甲残破，但以他当前的力量，也能让结晶以近两百米每秒的初速度爬升。


    若在其他世界，其他压制力小的世界，洛言可以单纯地使用程序控制身体，将核心抛出。


    现在的他却不能，因为一旦核心离开身体，就像心脏离开人体一样，差别只是核心能独活而已。


    洛言不是想不出其他抛出核心的方法，只是来不及准备了。


    另一边，当感知到信仰结晶被抛掷而出，向洛言袭去的长鞭中的大部分立刻改变了方向加速追去。


    尽管开始的速度逊一大截，但它们是不断加速的，而结晶是不断减速的。


    洛言这个方法也仅仅能够支撑十几秒钟而已。


    而且，史矛革也没有放过洛言的打算，抽出三条长鞭，直接将洛言包裹，其携带的力道似乎发泄恨意一般扭断了本就残破的四肢，躯干也被挤成一团，成为一个不规则的球体，拉入深渊底部。


    洛言那被力道硬生生挤出来的已经失去作用的头颅中，蓝色的机械瞳孔依然死死盯着天空。


    天空中，信仰结晶金黄色的光芒随着闪烁越来越小，取而代之占据视线的是十条越来越快的长鞭。


    现在，这十条长鞭足足有千米之长，还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而拉长。


    终于，在某一刻长鞭的速度超越了结晶，双方的距离随时间的流逝渐渐接近，且接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这漆黑的空间中，仅剩的血光与金光将要交汇的刹那，一道银忙划破幽暗的深渊，带起银色的弯勾，将金光一同携带而去——是迷乱。


    见此，似乎因为生气，本来表面平滑的长鞭像炸了毛一样，还发出刺耳的尖叫。


    随即，一半的长鞭爆炸而开化为血水散落，以此为代价，剩下的长鞭焦急地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追击。


    显而易见，以迷乱的速度，是不可能顺利携带结晶逃离的。


    那史矛革为何如此焦急？因为他看见还有三个银色的身影也跟着降下。


    柳佾云、塞尔维斯还有他的死灵。


    ——也只有他们能下来，一个靠白马，一个靠迷乱，死灵则无所谓地自由落体。


    他们本可以逃，靠洛言的拖延，逃出神国封锁的范围，可他们还是来了。


    “洛言……”


    两人正好看见洛言被拉入血池的景象，一声呢喃道尽无数的惋惜。


    然而现实容不得他们有过多感情上的流连。


    塞尔维斯控制最前方的身着银白色盔甲死灵，没有一点缓冲地自由落体，直到与空气阻力平衡维持在两百多米每秒的速度。


    以这样的速度，死灵与迷乱交错而过，撞击在三根长鞭之上，即便以长鞭的速度与力度，还是被停滞几分，想要重新加速追迷乱要耗费不小的功夫。


    而代价便是塞尔维斯仅剩的死灵连带着外面的重甲被击打成满天碎屑。


    索性，史矛革直接放弃这三根长鞭，以剩下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剩下两根长鞭之上。


    然而，他的速度并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


    这样的下降清晰地收入柳佾云与塞尔维斯眼中，令他们忍不住对望一眼。


    下一刻柳佾云便抛弃了白马，手持长枪冲刺而下，尽管她状态不佳，但在世界压制下身体素质强悍的她单体战力依然在无法使用魔法的塞尔维斯之上。


    牺牲，自从与史矛革对上之刻，无时无刻不伴随有牺牲，现在只剩他们俩，轮到之时自然也不会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