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瑞法师一直闭目坐在地上,静静地一言不发,这时突然张开眼睛,低声道:“左后方三十米左右的树林里,逐渐接近中。”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布置终于发挥作用,已经成功锁定了敌手。
统领本来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听到莫文瑞这几句话后心中一动,立刻毫不迟疑地扬手做了几个手势,向本次任务的全体队员下达了命令,然后他右手一挥,四队战士迅速行动起来。白翼下属的火狐、铁鹰两队队员全体集中并转身朝向左后方,身子半蹲,左手持刃,右臂轻抬,亮出一支锐光闪闪的短弩;青翼下属的雪狼、灵豹两队则快步奔往右面三五十米外较为开阔的地方,迅速组成两个圆阵,也左手持刃右臂轻抬,露出臂上的短弩。
昭云静静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抬头瞧了一眼统领,没有说话。
这两番队形变动,均在一两下呼吸之内完成,显示出帝国青翼白翼平日里精良的训练成果。眨眼间,两组之间的地方空了开来,露出一直未曾移动过的三人,其中昭云在左,统领在右,莫文瑞法师被护在中间。
但凡军队出征,法师都是被保护的对象,因为他们能够发挥极其强大的特殊战斗能力,同时由于身体的限制,对自身防御能力极差,很容易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
当然,像总座这样的超级法术怪胎并不计算在内,他不但法力超卓出类拔萃,并且拥有足够的自我防御能力,还能像战士一样进行战斗。他是卓越的战略家、战术设计大师,擅长分析与策划,却不喜欢临敌之际一刀一枪冲锋陷阵的指挥工作。外出任务时他总是独来独往,只在事先确定战略战术,分配好各队的任务,然后一走了之,充分发挥下属独立作战的才干和能力。他从不需要借助专业武士的力量来增强自身防御,也不与下属协同作战,因为具有与他相当的实力、堪配与他一同战斗的人目前为止尚未被发现。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战友,很容易被他连同敌人一起消灭掉,以前就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以他长期以来在下属面前形成的个人“威信”,即使没有误伤战友的事,相信也没人敢与他协同作战。
培养一名法师极不容易,因为他必须天生具有这方面的天赋。整个铁血帝国尽管疆域广大幅员辽阔,拥有的法师数量仍然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可以在战斗中发挥作用的高级法师了。莫文瑞一旦丧生,自然是本次出征最大最严重的损失。因此统领和昭云自然而然地将他护在中间。
莫文瑞忽然摇摇头,说道:“不,他已经离开刚才的位置,现在是在……”
昭云截口轻声道:“别出声,打手势!统领和我看得见就行。对方耳力极佳,这样的距离……”
话音未落,眼角瞥处,恰见一团黑影悄然扑向这里,昭云连忙拔剑转身挡在前面,只听“嗖嗖”几声轻响,一旁早有防备的数名雪狼、灵豹队员按动弩弓,几支短箭准确地朝黑影射来。
黑影前扑的姿势仍然保持不变。
身旁一阵寒风掠过,昭云露在外面的肌肤突然有一阵憷然之感,身上的汗毛受到这个刺激竟然根根耸立起来,完全不由自己控制。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现象。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太妙的感觉,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心中迟疑,不由睁大眼睛瞪着黑影。
“噗!噗!”几声钝响,那几支短箭尽数插在黑影身上。在短箭强劲的冲击力下,黑影方向略改,向一旁跌去。
身旁寒气骤盛,霎眼间气温已经骤然降低了好几度。昭云看着黑影向旁边抛跌,心中殊无半分已经重创了敌手的喜悦心情,身形一转,右手剑向寒气最盛的左后侧使劲撩去。
“当!”的一声巨响,昭云手臂一沉,虎口剧震间,终于挡住了攻向法师莫文瑞后心那快如闪电的致命一击。这是已方连丧数名好手之后,与敌手第一次在正式战斗中兵刃接触。
“好剑!”对方低沉着嗓音赞道。只不知是称赞他的佩剑好,居然能够抵挡锋锐的宝刀而不折断,还是称赞他的剑法出众,竟能截挡住自己快逾闪电冷似寒芒的一击。
昭云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恰好挡住那闪电般的袭击,完全是因为事前那阵异乎寻常的寒气的缘故。这时才感到右臂酸痛,短时间内已经难以再战。
敌人真是狡猾,竟然先弄个假人消耗了雪狼灵豹队员们的弩箭,这才利用两箭之间的时间间隙进行突击!时机一闪即逝。倘若自己挡不住他接踵而来的狂猛攻击,莫文瑞就死定了。
身旁寒气剧盛,对方果然舍去了莫文瑞,径向昭云攻来。
昭云大惊,心想凭着右臂当前的状态,定然挡不住对方再度一击,这时已经来不及变换招式,一咬牙,不再试图去抵挡对手,迅速转过身来,手中长剑顺势划了道短短的弧线,迅快地刺向对手的前胸要害。这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方式。
对方当然不会跟他拼命。昭云只觉右臂又是一痛,手劲一松,手中剑再也把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昭云心中一凉,自己竟然不能挡住对方的攻击。数载寒暑的苦修、忍辱负重的壮志,而今都将随着这柄落地的长剑化作泡影,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只听耳旁统领的声音大喝了一声。“当!”身旁再次传来兵刃交击的一声巨响。昭云睁开眼睛,看见敌手矫捷的身形灵敏地避开三五十米远处射来的一支弩箭,转眼便消失在重重林木之间。
昭云扭头瞧向身侧,统领持剑而立,瞪大双眼狠狠瞧着敌手消失之处,一动不动。
身后,刚才持弩朝左后方布防的铁鹰火狐队员们已经转过身来,却来不及放箭,只能与统领一样眼睁睁看着对方飘然离开。
昭云弯腰将地上的长剑拾起,收回鞘内。
半晌,统领重重呼出一口长气,收剑还鞘,活动了一下仍觉酸麻的右膀,伸手拍拍昭云肩膀,心有余悸的道:“好险!亏得你反应够快,否则这次的诱敌之计就真成了授敌以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诱饵从容吞吃掉,我们却连对方的衣角也碰不上,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现在虽然没能伤敌,却也没有失败,侥幸打了个平手。”说着,扭头看了看刚才在毫不知情下死里逃生,现在已经光荣完成诱敌任务,仍然有点神不守舍的法师莫文瑞。
原来,统领见对方身手惊人的凌厉快捷,自己手下能人虽众,竟然没有一个能够与之匹敌;而对方作战经验相当丰富,一直隐在暗处寻隙伤敌,充分发挥自身特长,战术上毫无破绽,实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除非困守一隅,严加防御,才能不让敌人有隙可乘,只是如此一来,总座交给的任务当然无法完成,况且主动权在对方手里,自己又能支持多久?倘若不理会对手,冒险突进,在这黑暗的丛林中,在如此悬殊的单兵作战能力下,对方很容易就能找到各个击破的突击机会,只是让下属白白送死而已。
想不到,以自己堂堂帝国青翼白翼,这支精锐里的精锐部队,擅长特殊战斗方式的部队,只凭一个小队的力量就足以毁城灭国的部队,竟被区区一个人困在了这片荒野林地之中,而且最为讽刺的是,对方采用的,正是自己向来最为擅长最喜运用的战术!
统领从未遇到过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困境险境,心中苦苦思索着能够打破这种困境和僵局的办法。
必须尽快让对方现身进攻,然后利用我众敌寡的形式,拼命击伤并消灭对手,己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么,现在已方所缺少的,只是一个伤敌的机会,或者说是一个具有足够诱惑力能让对方不惜冒险进攻的巨大香饵。敌人正在暗中遥遥监视,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将陷阱好好布置,甚至不能事前知会下属。成功与否全凭运气。
这是一次巨大的冒险。不过,倘若连这个险也不敢去冒,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一口一口地将自己从容吞吃掉。
这时,法师莫文瑞报告说,已经成功锁定了对手的行踪。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是对敌人安全的最大威胁。
不过统领心中也明白,以对手的实力,在这样的距离下应该能够听见莫文瑞的说话。消息虽好,并不足以真正威胁到敌人!
不过,他可正是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香饵啊!身为法师地位尊崇,掌握敌手行踪足以构成威胁,无论从哪方面,都具备对敌人的巨大诱惑力。
统领当机立断,将莫文瑞暴露在一击必杀的位置上,引诱对方现身来攻,争取伤敌的机会。
对方果如所料的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实力之强、来势之快,更在他的想像之上,自己偷鸡不着,险些反蚀了一把米,亏得昭云那一下格挡,莫文瑞的小命才险险地保住了。
说话之间,远处布防的雪狼、灵豹两队已经收队回来。雪狼队队长得意洋洋,向统领表功道:“统领,咱们须得赶快追击,别让那杀胚逃远了,方才交手之际,他中了我一支“炼狱”,从胁下擦过,应该破了皮,我亲眼看见有血水迸出来……”
统领精神一振,这消息正如黑暗之中的一缕阳光,绝望境地的一线生机,连忙问道:“真的是‘炼狱’么?”
“炼狱”与“地狱”都是帝国特种部队的特配弩箭。其中“地狱”中者即死,只在刺杀重要人物时采用;“炼狱”则能令中者体内如烈火中烧,倘若得不到及时适当的救治,将在饱受几日几夜如同身处炼狱的折磨之后,才会痛苦不堪地死去,常在抓捕重要活口时采用。因为制炼不易,这两种弩箭都只在执行特等级别的特殊任务时才会有限配发。
这次任务并未配备这种装备。不过各队队长身份重要,日常也允许随身携带一两支,以防不测。灵豹队队长闻言心中大悔,自己身上也有这样的装备,怎么却没有想到取出应用,这下倒好,功劳都被对方抢了去。
众人听说是“炼狱”,顿时兴高彩烈,都来了精神,一起将目光转向仍然沉浸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交手过程中、尚未彻底清醒过来的莫文瑞身上。
雪狼队队长得意地继续表功:“……最初那家伙扔出自己的外套吸引大家的注意时,我就知道其中有鬼,沉住了气没有行动。果然,待大伙儿手里的弩箭被他的诡计骗出之后,他才现身与二位统领交手。我一直等着,终于抓住他交手失败后急于逃遁疏于防范的时机,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这时众人已经将莫文瑞唤醒,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明,让他通过追踪器尽快探明对手的准确位置。
莫文瑞点点头,凝神冥想了一阵,随即悄悄打出一连串的手势。经过刚才兔起鹘落的一番生死历险,他也终于学乖了。
统领和昭云注意地看着,眉头渐渐锁紧。对方在做什么?莫文瑞的手势显示,对方这一段时间,竟然一直不停地急步飞奔,未曾在同一地点稍作停留。
莫文瑞突然停止手势,皱着眉头呆呆出了一会子神,然后又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对方已经远远离开了这里,追踪装置再也难以监测。
不过,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首先,倘若对方中了炼狱,就必然没有力气进行快速移动;现在他能够以这样的惊人速度快跑,也许就是未曾受伤,自己诸人白白欢喜了一阵;不过既然未曾受伤,他又何必拼命奔逃?留在附近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岂不更好?
显然,最合理的解释是:已方的追踪装置出问题了。也许,对方已经想办法把它破坏了。
统领和昭云面面相觑,相互间都可看见对方眼中的骇异神色。
半晌,昭云用极低极低的嗓音说道:“统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这个目标不但身手高强,对于我们的作战方式和经常采用的装备似乎都极为了解,一路上,他的种种布置都恰好针对我们可能会有的那些弱点和漏洞而来,若非有总座的明确指示,我们早就被他愚弄找错方向不知凡几了。现在看来,这种可怕的感觉似乎竟是真的呢。”
统领默然不语,过了半晌,突然说道:“收队,圆阵防御,大家轮流警戒就地歇息,天亮以后再展开下一步行动。”
的确,追赶打斗中,不知不觉的又一个夜晚即将成为过去了。
统领这样做是出自谨慎的考虑。听了昭云的话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愿意别人提起,但又十分难以忘记,只因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自己以为他已经不在世上,终于又渐渐淡忘了的人。
如果真是这个人的话,还是谨慎一点的好。统领是这样想的。
何况,不管对方是谁,也不论他是否中了炼狱,天亮后再去确定自然安全方便得多。进入忘归森林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就大大损兵折将,丧失了足足六分之一的战斗力,正主儿还未曾照面。自己实在不能再承受人员的伤亡损失了!
统领直到天亮后派人仔细搜索时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谨慎完全没有必要,只是白白错失了一个捉住对手的绝佳机会。
以天戈的经验,自然看出统领当时的布置是一个陷阱,诱饵正是那名法师。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时间拖得久了,别的不说,单是西羽那里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和变数。
这是极重要极关键的一击,务求施展出浑身解数,争取一击成功。而法师身边的统领和那个年轻人,显然也比先前突袭杀掉的那些普通战士要强得多。天戈的手在不知不觉握住了冰魄短刀的刀柄。宝刀内那浓浓的杀机寒意也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出来。
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毕竟天戈离开这个行当已经很久了。虽然这些年来他的武技日臻纯熟,甚至达到了炉火纯清的地步,暗杀突袭的技巧却因抛荒日久而感到生疏,比起以前颇有不如。通常,人们对于自己向来不太喜欢的职业,总会在有意无意中产生遗忘和排斥的心理,最终迫于无奈重拾旧业时,却又因为这种遗忘和排斥而生出几分不自信;而这种不自信又将导致不必要的紧张,失去宝贵的平常心,从而忽略掉一些不应该被忽略的事情,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不利的影响。
敌人已经有了防备,赶紧撤退保住自己的性命和优势才最要紧。返回树林的途中,因为心情的沮丧,天戈险些没能避开一支突然袭来的弩箭,竟然被它擦破了一点皮,受了轻伤,不过并不影响行动,天戈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他正想着行踪暴露被人锁定了的问题。倘若杀死了那名法师,这个问题自然不必放在心上,现在却要另外想办法解决。
他对这种装置颇为了解,其中的道理曾经听当年一同执行任务的法师讲述过。它无色无形难以被人察觉,又对生命极为敏感,在法师的遥遥控制下,一旦锁定目标,将一直牢牢跟着对方,并不断发出相同的信息,指示目标当前的位置。它并不直接吸附目标,这有效防止了因为吸附力不牢自行脱落以致丢掉目标的情况,或者目标更换衣物轻易甩掉跟踪者的情况。但这种装置也有缺点,它的运行速度有一定的限制,所以只要行动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将它彻底甩掉。
想到这里天戈立即付诸行动。奔行中他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心想也许是因为奔波拼斗了一天两夜,已经有些劳累了,当下加快了奔行速度。这下子身形展开,越奔越急,几乎是脚不沾地一般,在离地几近半尺的空中飘飘然宛若御风而行。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很难感觉到夜风的凉意,慢慢地连快速奔行中一直在耳旁震响的呼呼风声也听不到了。又再狂奔了一阵,突然一股强烈的烧灼感从伤处传来,剧痛之下,全身乏力,不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啪的一声,从半空中狠狠摔到了地上。
幸运的是,因为运动方向急剧更改,那个一直死死跟着的追踪器终于被甩掉了。这时统领和昭云二人正为此事面面相觑,吃惊非常。
天戈并不知道这件相当幸运的事,即使知道了他也无暇为此庆幸。他虽然摔到了地上,却并没有摔伤的疼痛。剧烈的烧灼感已经蔓延全身,天戈如同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疼痛不堪,难熬难忍,而且那团紧罩着自己的无形大火的温度似乎仍在不断增高。
他又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如同轰隆隆的潮水或者波涛声一般回荡在脑海里,每一下都急剧消耗着自己的意志和生命力,带来巨大的疼痛。身体越发灼热了,疼痛更加难以忍耐。
天戈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却又害怕真的晕了过去。这种感觉真是矛盾。不过命运对他的作弄远远没有完结,所以这个可怜的小小希望也没有实现。他回想起刚才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那道小小伤口,心中浮起“炼狱”这个词语,满是灼痛炎热的心中不禁涌起了阵阵寒意,他相当清楚这玩艺儿的可怕之处。想当初他曾经毫不迟疑地使用过它,眼看着可怜的俘虏伏在自己脚边痛苦地呻吟、求饶,心中涌起主宰一切的快意。当时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将亲身体验一遍呢。
真是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件麻烦事!他在心中说, 我就当这是在清赎自己以前的罪孽吧!这样想着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还不想死,他还要继续完成曾经许下的承诺呢。这时连眨一下眼睛都感受到剧烈可怕的疼痛,他却紧咬着牙,慢慢伸出手去,抓住了冰魄宝刀,然后吃力地将它平贴到自己的头顶上。
一股冰寒的感觉直贯下来,他连连打了几个哆嗦,额头的疼痛更加剧烈了,全身却似乎好受了许多。呼吸声也终于小了下来。
天戈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来自宝刀的那道寒气,让它与那似乎要将全身血液瞬间蒸发掉的灼热相抗衡,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因为过度灼热而昏晕了过去。同时他在心中祈祷,希望那群人不要那么快就追上来。谢天谢地,这一次的祈祷竟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效果。
天戈终于站了起来,他挪动有些哆嗦的脚步,吃力地走着。渐渐地步子竟然越来越快。他忽然想起早先曾对西羽说,这是一次耐力与意志的较量。是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自己其实早已经死过一次了,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唉,小羽,目前暂时不能与你一起继续昨日的行程了,你再耐心点等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