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在房间里一直喂着孩子没有再出去，不久后听到客厅的电视也没了声音。中途李庆生听到电视声音太大便把电视给关了。此时李庆国还在跟隔壁老王喝着，嘴里叫唤着，
“以后赚钱了第一时间就给我弟买辆车娶媳妇儿，如今我们这儿的女孩都喜欢车，不介意有不有房，我这老弟就是一根筋，太实在，跟我一起，我也才踏实，老子一定要干成这事儿。”
“哥，慢点！”
说完李庆国又和老王干了一小杯，丝毫没有听李庆生的劝阻，又继续说道，
“老子一定要让我和我弟出人头地！”
李庆国一边说一边用左手用力拍打着桌面桌角的位置，而这是李庆国家里近两年里换的第三张桌子，第一张前年过年时不小心被表妹家的大儿子用防风打火机，把靠近客厅的桌腿烧了个大黑圈，里面的木头芯儿也烧到了，黑色洗不掉，凹进去了一小坨，李庆国用了一个月看不下去，就直接又花钱半价换了一张。第二张被他上次和许久没见的小学同学孙宏斌喝酒时一激动，站起时手上的杯子没拿稳，把桌子中间近乎打了一个小洞，又凹进去了。原本张蓉买了块厚厚的桌布遮挡住，不过后面李庆国嫌买的酒红色桌布太老气，于是每次有客人来家里时就把桌布给拿掉。这第三张桌子则是卖桌子的于老板赔他的，怕他闹事索性就当做了次广告，为这事儿李庆国也高兴了大半个月，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几个微信群里面发了几张桌子坏了之后的照片，上面还备注了于老板家具店的名字“暖心家具广场”。最近大半年李庆国由于一直没有工作，给媳妇儿煮完饭后，下午有多的时间就一个人跑出去到处看热闹，县里有啥活动他都会去看，而且小区门口这两年多了个卖烟的蔡叔，蔡叔是个“顺风耳”，基本县里有活动的事儿都知道，李庆国一问便知。不过蔡叔每周四定期休息，都要回趟老家。
北山县最近两年新开了两个大的商业综合体，一个九街商业圈，一购物广场，一个在县城东，一个在县城西，一个在二桥路段边上，一个在夏江路背后。因此最近大半年，时长有新商家在百民广场或者这俩地方做活动。尤其是九街那边，最近一年特别多，购物广场早半年开业，虽然旁边已有十多栋楼，但至今小区里都还没住啥人，不少去年开的店，今年都关了，大部分都搬到了九街，只剩下一二三楼的一些服装店。
李庆国经常在家忙完没事做，就跑出去参加各种商场的促销活动，手机上的微信群最近半年也一下子多了十几个，每个群里几乎都有两三百人，多的有400多人，都是之前参加活动时现场商家组织建的。由那边人少，因此商家做的活动频率就更高，但礼品却没九街这边丰富和价值高。而九街商圈这边人多，拿奖的概率低点，这些都是李庆国最近半年总结出的经验。而且，为了增加中奖概率，他还专门多准备了个手机号。不过，由于九街距离李庆国所在的君尚花园近很多，顺着小区背后的静安路一直往下走就是，他去的次数也就多点。蔡叔一般也介绍九街的活动要多些。李庆国之前听人说过，说是蔡叔的侄子在九街市场部那边工作，信息都是一手的。
最近半年，李庆国一边参加活动一边也给家里买了不少吃的用的，不少小家电都是商家开业时花钱买的，孩子专用的小洗衣机、全自动的吸尘器、卧室里夏天专用的小冰箱等等。
另外，如果参加活动拿到普通奖品，例如棉被、枕头或家里不缺的小家电，李庆国一般也都直接送给小区门卫室的彭大叔，当然，除了纸巾以外。如今小区门口一般都不准临时停车，尤其是各类小车，不过只要李庆国打声招呼，彭大叔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彭叔以前有个儿子，是个医生，后面得病死了，老婆后面疯了也自杀了，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回来县里上班。不过，李庆国并不知道彭叔这些家里的事情，只知道彭叔虽然对外面人不苟言笑，但人一直不错，尤其之前张蓉怀孕时帮过不少忙，经常主动帮忙提东西。至于小区里其他一些门卫或保安，李庆国只认识赵宏，但不太熟，偶尔一起抽过烟，在楼下小卖部买酒时经常碰到，两人也住同一栋楼。 刚开始加这类群时，由于太久没有工作没接触到新的人，李庆国很喜欢发言，而且经常能遇到一些老熟人，除了大舅鲁文志，之前他还遇到了许久没见过面的小学同学李志奎。两人读书那会儿经常一起去破坏、糟蹋宋二爷家的农作物，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后面李庆国还特地去吃了他家第二个孩子的满月酒。直到后面往几个群里发了家具损坏之后的照片后，他就没有再发过言，但至今每天依然会随意翻翻群里的动态，毕竟偶尔能抢到几毛钱的红包，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而且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况且还能打发时间。人一旦清闲太久，容易胡思乱想，偶尔干点不用动脑子的东西，总能一下子让人心旷神怡。
李庆国说完，准备亲自给老王和自己又满上，老王连忙拒绝，压着酒壶，不让李庆国碰。李庆国傻傻看着，也没说什么。
“老李啊，你这人怎么说，你才是一根筋！”
老王一下子靠到背后的椅子上，一旁的李庆生继续给两人倒满酒。
“我这会儿叫你一声‘小李’，毕竟我比你大十几岁！”
“可以的，哥，随便叫！”
“你哥俩现在不也挺好的嘛，日子也好过，而且我看你弟比你心思细的多。我看好你弟弟！说实话。你弟以后比你能干。”
“那必须的！”李庆国又端起酒杯，
“来来来，来，再走一个！”
老王本想继续说下去，但这会儿已没再拒绝李庆国，两人一口闷了下去。
一旁的李庆生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安静地小口吃着，酒也没喝几杯，心里一直担心剩下的七万块钱的尾款该怎么弄，根据之前销售经理邓逸飞的介绍，如果不按时交完尾款这7万，后面根本没办法开展业务。明尚科技不会轻易把软件系统交给他俩，只有在交齐尾款后，才会正式把系统的帐号密码全部告诉他俩，并为他提供系统的售后服务。
尾款这事儿，之前从西湖城回来以后，李庆国一直没有提过这事儿。一个月前，李庆国决定去趟西湖城，并且想让李庆生请五天的假一起去，尽管知道洗车店里孙师傅和王晓然很喜欢弟弟，但小假好请，大假免谈，这是之前定的规矩，三天以上的假，在洗车店几乎不可能。之前自己孩子满月，李庆国本想让李庆生和他一起去大包镇天河村张蓉父母家里多住两晚，但孙师傅最后硬是只答应了两天假期。于是去西湖城那次，李庆国故意让一朋友在弟弟工作时找点“茬”，然后趁机请几天假。没成想，那朋友也想不出啥法子，就诬陷说李庆生偷了自己放车上的打火机，价值五百多。孙师傅和王晓然自然不信，不过后面知道居然是为了请几天假，李庆国才继续好说歹说，最后孙师傅也才妥协，随便编了个理由，给老板说是李庆生身体抱恙要去市里检查，帮他请到了五天假。李庆国对这洗车店的情况基本了解，虽然开了快十多年，但近几年店里年轻员工基本走完了，像弟弟李庆生这样踏实认真洗车，干了两个月以上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店里只剩一个朱维维，其他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
其实，不止是洗车店，如今县里其他服务类的门店，基本都是如此。李庆生所在的洗车店里，五十二岁的王文章王大哥和四十六岁的康友梅康大姐，是年纪最大的两个，但干洗车其实也都只有一年不到。去年李庆国死皮耐脸好不容易才让孙师傅向收下他弟，并且答应不学出来就不轻易休息。李庆生虽然没读大学，不过一个高中文凭已经是店里面最高的。孙师傅看李庆生面相挺老实，人手脚也勤快，试用了一个星期后才正式答应，而且后面也直接满足了李庆生的愿望，把他调到洗车店这边，并特意专门安排人教他。华兴路上，一家洗车店一家修车行，都是一个老板开一起的，虽然中间隔了一家烟酒专卖店。孙师傅是两个门店的副经理，虽然不是李庆生的直接领导，但店里的人都看得出他对李庆生的照顾。一般人要请五天假，早被开除了，但孙师傅最后还是帮李庆生做了保。此外，李庆生一直好奇孙师傅为什么会愿意帮大哥，之前他从没见过孙师傅，也没听谁提起过，而且孙的年龄比大哥大了接近20岁，大哥每次来帮忙请假，也都是直接找孙师傅。对于这个问题，李庆国一直没给李庆生做过详细解释，只简单一句带过，说是孙师傅是父亲，也就是李庆生大伯以前的朋友。同样的问题，李庆生上星期下班后也私下问过孙师傅。但孙师傅却说，他跟李庆国是以前做生意时认识的，彼此帮过忙。两个人解释不一样，这事儿李庆生一直记着，还没找机会详问。
两个多月前，因为孩子吃的奶粉品牌出了事，李庆国在网上疯狂搜索各类奶粉品牌，看介绍、看新闻、看评论，奶粉虽然还是没选好，但无意中却看到了做移动支付项目的广告，并且点进去留了号码，当时没过五分钟就有一个人主动加了他的微信。通过近一个多月断断续续地深入沟通，电话了解，加上最近半年游走于县里各大卖场街道，李庆国聊着聊着决定亲自去趟西湖城，现场听听课、看看项目，并让李庆生请假和他一起去，毕竟弟弟高中毕业，而他自己只有初中文化，初中毕业证至今还没拿到。
西湖城，如今全国最出名的“移动支付之城”，上个月李庆国是人生第二次去，三年前结婚那会儿，由于面馆忙，加上张蓉也还在县医院上班，两人平时都没空，于是好不容易等结婚后一起，在暑假最热的那会儿，抽出四天时间，选择去了西湖城旅游就当度蜜月。而且，当时由于新房子才装修没多久，为了省钱，张蓉主动选择不坐飞机，四天的蜜月，两人花在交通上的时间，就有接近一天多。
对李庆生来说，去西湖城，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出远门，以前八岁时，李庆生曾跟着母亲在暑假时去过深圳看望父亲李建春，但那些记忆也早已模糊，只还隐约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时人挤人的场景，以及自己靠近窗户的座位位置。考虑到弟弟李庆生是第一次去西湖城，李庆国特意把时间安排的很充足，在西湖城多呆了两天，总共呆了4天。也就是在倒数第二天，在明尚科技的招商加盟会现场，李庆国彻底被讲师的介绍给吸引住了，尤其是当明尚科技的路总算那笔帐时，李仿佛是人生第一次听到六根寺里的菩萨在向他“还愿”。六根寺在望石山山顶，之前李庆国陪张蓉不止一次去拜过，生完儿子后他也去还过愿。
明尚科技公司很大，整个有一层楼，装修也很简约大气，除了大会议室较灰暗以外，清一色的白底中灰简约风。李庆国去时，看着就跟隔壁老王家装修风格很像，甚至感觉到有些亲切，当天现场其他参会的人也非常多，甚至还有人站着听。经过前后一个多月深入了解之后，李庆国知道了这项目是直接和微信、支付宝官方合作，明尚科技提供技术产品和运维扶持，自己负责跑市场，现场缴1万买券可抵3万，算上最后的优惠活动—现场付完首付款，立即总价可打8折，优惠可叠加。20多万的系统只要14万多就能买到，优惠近当天有效，过期恢复原价。当时一听优惠政策，李庆国彻底心动了，便宜了接近六万块钱，现场听完课后没多久就拿身上可以用的钱交完了首付款。虽然当时他身边的李庆生一再劝李庆国理智点，可以回去了再考虑，但当时李庆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况，明尚科技的公司面貌，还有所有办公室里的人，还有技术部程序员电脑上面的代码……事实上，李庆国自知不能冲动，付款前还亲自去了一趟技术部，甚至还透着玻璃门缝听了一会儿明尚科技技术部他们正在开的产品会。此外，在明尚科技进门右边的走廊里挂满了各种资质证书以及公司参加的各类科技峰会照片，上面都清楚地印有明尚科技logo的字样，有些照片里的员工当天他也见到过。但最打动李庆国的不是这些，而是贴在走廊中间最显眼位置的、已经成功做起来的十七位优秀客户的照片，他幻想自己也能早点上这面墙，抓住这个难得的“风口”。
虽然当时在现场有些东西李庆国依然没听懂，但凭借自己做了多年生意，这点骨子里的自信还是有的，直觉告诉他，明尚科技不是之前网上有些文章所说的骗子公司。李庆生自己参观完明尚科技后，心里也默认这不是一家骗钱的公司，但心里多少总有些不踏实，毕竟第一天来就把钱给交了，两人原打算还要去另外一家公司看一看，但李庆国最后直接放弃不去了，认准了明尚科技。在出发去西湖城之前，邓逸飞已经发给了李庆国许多公司相关的资料以及行业的介绍，李庆生也看过一些。第四天下午，在准备回家之前，李庆国带着李庆生又去了一趟西湖，而且故意去了当年和张蓉一起划船的地方。当时已是初夏时节，西湖已经开始露出她最迷人的样子，荷花池已经漏出了绿色，加上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偶尔还能看到几朵绽放的荷花。那天，李庆生在断桥上看着来往的人群，脸上虽然看不到太多笑容，但却多了份闲适，而且那份“闲适”，是由内而外、而又转到心底的，没有多余的无聊，也没有多余的无所适从，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
两人从西湖城回来后，李庆国立刻找隔壁老王咨询有关注册公司的事情，没想老王当即帮他找了个专门代注册企业的熟人，他的小表弟赵卫方，一分钱不用出就搞定了，只用李庆国自己出个注册地址和自己跑跑路就行了。双方见了一次面吃了一次饭后，赵卫方当即把所有注意事项和资料注意事项，都给李庆国讲了清楚，有些直接帮忙弄了打印交给了李，而后续刻章、发票这些手续由李庆国自己弄。即便如此，李庆国事后还是又亲自打电话咨询了赵好几次。
李庆国这些年虽然只是开着面馆，但好歹也算是个“老板”，一有空就刷新闻，也成了他的习惯。尤其这几年，他仿佛经常看到外面的新闻报道，说是某某科技公司又拿到几千万融资，员工上百，身价上亿……骨子里，他自己也想从事互联网相关的事情，想在这样一个正在不断往前的潮流和时代里，做点拿得出手的或者说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人生短暂，需要拼力一搏，而不是每次和老同学、老朋友见面时都说自己还在开着面馆。李庆国内心坚信，在北山县城这样的小地方，虽然比不了北山市和外面的发达城市，但落后一点反而到处是机会，小地方也不能只有搞旅游这一条出路，也需要有大企业，尤其是互联网企业。李庆国自己希望像网上那么多互联网公司一样，等业务开展了以后就可以找别人来投资，找银行贷款，如今国家还有各种补助、补贴，政府对科技企业还有各种扶持，那天在参会现场，主讲人也说过类似的案例。自从回来后，每每想到这些，李庆国总是越想越激动，晚上睡不着觉，就起身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内心直觉告诉他，这次可能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机遇，马上快满三十岁的他，这次机会如果不抓住，也许后面就再也没机会了。但另一方面，李庆国自己也清楚，他并不奢求自己做成多大的公司，只希望能养活家人，然后让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便知足了，期望自己公司最后也能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能天天上报纸、偶尔上电视，就像县里如今孙家的家族企业那般，人人知晓、人人敬重。曹兴镇旺角坡的孙家，是如今北山县里最有名望的家族，孙氏在县里所办的企业，在县里几乎无人不知，即使在北山市里，也有一定分量。
看到大哥在明尚科技付了钱之后，李庆生始终有些不放心，虽然自己没读大学，但后面他还是找了以前的高中同学赵明月，去网上帮忙再仔细打听了明尚科技的情况。赵明月是以前高中班上的尖子生，和李庆生高二上半期时做过一年同桌，那会儿李庆生的理综成绩还不错，进过班上前十，以前赵明月买笔芯经常买不好，总是写了不到一半就出不了墨，于是就经常找李庆生借笔，说是“写字差的人买的笔更好写”，两人彼此嫌东嫌西、一来二去，关系也越来越熟。赵明月以前经常规劝李庆生多练字，赵小时候练过三年毛笔字，字体虽然差点力道但也清秀端正，经常被物理老师王静夸奖排版工整，语文老师廖宋捷也夸过，但绝没有王老师夸的那样勤。赵明月是在北山市内读的大学，但毕业后就漂去了北京打工，两人之前也只是偶尔聊聊天，但一直都在联系。赵明月也是李庆生至今为数不多、还保持联系的高中同学。两个月前，赵明月和老家的女朋友分手后，专门给李庆生打了个电话诉了下苦，因为赵女朋友的老家也在浔水镇，跟李庆生一个地方，不过是在浔水镇东边万家河源头万家村那边，距离望平村李家湾很远，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
赵明月帮忙查完明尚科技之后，给李庆生的结果也类似，加上李俩兄弟之前的描述，他也认为明尚科技应该是一家正规公司。至于具体的一些合同问题，赵特意提醒了下要注意。李庆生清楚，他自己也实际去了公司地址，公司环境也还行，人挺多，既然大哥李庆国已经坚决执意想做，李庆生就会全力支持，而且他也隐约地感觉到， 移动支付也一定会是未来的主流趋势，虽然如今的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便捷到什么程度，至少从他在大哥面馆上班的这些年收钱经历，在洗车店里偶尔听到司机抱怨的各种缴费问题，偶尔看到康婶荷包里的褶皱零钱经常因为换衣服找不到，以及自己出门买菜时遇到的各种找零钱的麻烦……如果以后直接手机一扫就能安全地付钱，确实挺方便。因而，至始至终，包括李庆国付钱那会儿，李庆生都没有坚决地去阻拦，只是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大哥不要着急，回去考察准备充分再弄。但李庆国总是强调着，“时间就是市场，速度就是生命，明尚科技说的对，创业就是要快、准、狠！不然连汤都喝不到！你想一辈子在北山县给人煮面吗?庆生！你再过几年怎么办?”即便如此，在从西湖城回来的那天晚上，李庆生又试着劝了一次，因为首付款其实还有三万没有付清，当时钱不够，李庆国恳求了邓逸飞半天，打了个两天的“欠条”，否则之前已付款也自动作废。那天参加完会议回宾馆后，李庆生自己私下简单分析了下项目后面可能遇到的问题，如北山县的市场究竟有没有那样大、北山县会不会已经有了竞争对手、业务收入能否支撑前期的支出、后面怎样招到人等等一些列问题。不过，在西湖边最后一次劝大哥要理智一点后，李庆生突然意识到大哥已经非常生气了，而且开始直接埋怨他不懂事。后面他也就彻底放弃了。
那晚，李庆生已经有好些年没看到过大哥，这样对他发脾气。上一次李庆国当面说他不懂事，还是他上高三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