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雪天,到我学会走路之前一直被围在被窝里,我学会走路挺晚的,会走了也被围在被窝里好长时间。大了一点之后,到夏天他们还给我穿着冬天的棉裤。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可能不是很好,听说好几个月的时候头还直不起来,他们抱我的时候就得小心托着我的脑袋。我之后十几年的穿衣是有问题的,他们就想我一直不动,这样不会出汗也不会感冒,但小孩子哪有不动的。出汗后解开衣服或者脱衣服就会着凉,很多年后我才想到出汗之后就算不换衣服,也尽量用毛巾纸巾把胸前背后的汗擦掉。
小时候的鸡蛋都不够吃,因为我最小,祖母就拿大汤杓给我炖鸡蛋吃,那时我还小吧,我的几个同辈都比我大几岁,我是没什么印象的。我母亲说,有一次床上出现条蛇,她提着我的脚就往外跑,当时我是头朝下的。
我祖母说,有一天,我没精神玩耍,然后不说话,后来翻了白眼,他们就赶紧去给我看病。小时候一般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我很大的时候才打的点滴。当时打针要打很多抗生素之类的,针筒很大,针头也粗。会说话了,打针的时候就骂人,太疼了。有时候他们发现我高烧的时间晚,经常半夜去叫医生家的门。村里有一个因为高烧不及时治疗变傻的例子。他们不想我也那样。尽管我打了很多针,吃了很多药,但我的脑子还是够用的。
我能记得的第一件事是我两岁多断奶的时候。母亲站在镜子前,在,,上贴了两片红纸,笑嘻嘻地对我说流血了,不能吃了。我就对她说去邻村那里找人看看。又或者第一件事是我祖母带着我,父亲推了个拉车,从我家新房子旁边经过,那时新房子是盖好了的。我不知道这两件事哪件更早。
我们终于住进了新房子。我也开始有了更多的记忆。我不再吃奶之后,跟着祖父祖母在镇子上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能记得骑在祖父脖子上,伸起小手离天花板都不远,院子门口进去的那条路上两侧,间隔不远有几个有自来水的水池。据说我在那里洗过澡。院子里有两个楼二楼的过道之间,存在一截空隙和不小的高度差,我几岁的时候从那里过都感觉害怕,怕掉下去,所以我尽量不从那里经过。
后来我就快到了上学的年纪,就回家了。刚上学的时候,还比较黏人,大人就跟我说他们站教室后边。可能我回头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就会大哭,反正学前班入学那会儿不太顺利。
我的适应能力并不是一开始就很强。那时候因为我,祖父就在我们小学教了几年学,有一次,我上厕所,把纸给团在了一起,用的时候就很尴尬。然后那些高年级的人就笑话我,我裤子都没提就跑去祖父教书的教室。当时黑板上好像画有一个茶壶。祖父就托着我的屁股和腿在学校的池子那里清洗。之后我在就没在小学厕所上过大号。有次还趁课间回家,那时家里种的棉花,已经拉回到了门前的空地,母亲在摘棉花,我就在棉花旁的空地上了大号。
我记得祖母娘家的父母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有一次在放学的路上快回到家的时候遇到祖母的父亲,他从他那个半截硬质塑料的烟盒套中拿了五毛钱给我,我就高兴地和小伙伴返回学校从小卖部买了吃的。后来那个小伙伴就去县里上学了。
等我适应了小学。祖父祖母就到镇子上租了房子住。小姑结婚,两人都是中学教师,后来表妹出生了。我还有一个记忆片段,在黄昏的时候,
祖母背着年幼的表妹,我跟在后边离开中学院子。 后来在学前班,我也跟几个同学上讲台唱过大河向东流。一年级被留级一次,可能他们都觉得我当时学习不好吧,这个我是没有印象的,很多年后才知道我上了两次一年级。
有一次祖父祖母从镇上回来,我就想跟着他们一块走,就跟着他们的三轮车跑了很远。最后没赶上。我又往其他方向跑,母亲在后边追,地里面有人家的看西瓜的三角草棚, 我就跑进去趴在了床底下,当时比母亲跑的快,但没有跑出她的视线,所以回家后被打的很凶。
家里浇地,我一个人在水井边玩耍,当时水井的混凝土管是高于地面的,不方便机械取水,所以他们就会往下挖,挖出最上边的一截,挖出的那截混凝土管就放在那个以水井为中心旁边的一圈土上,斜向下对着水井。我爬进那截管道里之后,突然发现了危险,然后当时很快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从那个管道里爬出来,尽管我在那个水泥管里没太大的活动空间,水泥管也有一定的摩擦力,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离死亡很近。
我很爱惜自己的衣服,小时候跟别人一块玩,我都会用手脚撑着自己,不让衣服着地,只有在想要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才会跪在屋里的地面上。这些我是有记忆片段的。后来袜子破了补补也还是愿意穿的。我很多衣服都是穿到实在穿不上或者掉色烂掉为止。
小时候挑食,只喜欢吃菜汤泡馒头,水也不喜欢喝。祖父就会拿一个茶壶两个酒杯,跟我玩游戏,让我多喝水。后来有电视机了,过年的时候祖父会用火炉给我烤吃剩的饺子。我吃鱼的技术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好,小时候被鱼刺卡到过,躺地上直打滚。
我大学的时候也打算写过家族和个人的过往,当时只写了一点并未留到今天。我们家正前方有一个水塘,后来我跟祖父说,这风水挺好的。只是后来水没了,家里也出了一些事情,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小时的对生活的憧憬差不多都被辜负了。美好世界不能只寄希望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