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身处南方的江市到了晚上七点还是那么热。
望着窗外像是被熊熊大火点燃的天空,顾凡打开空调,舒舒服服地躺坐在电脑桌前。
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笑着对电话那头说道“蚊子,爷终于搬完砖了。上号,带你上白银!”。
蚊子家和顾凡家是邻居,蚊子全名安一文,因为常常会不自觉地喋喋不休,所以顾凡叫他蚊子。两人从小就一块玩,后来一起读小学、初中和高中,现在连大学也要一起念。
顾凡不禁想到‘孽缘啊,要是有个天降女友、青梅多好啊,可偏偏是基友,上天不公啊’。
“你特么还会玩吗。你也是真牛啊,这么懒,居然也能为了上大学能陪你那条狗,高考考完第二天就去找了份暑假工……”
蚊子继续碎碎念叨着“房租终于攒够了吗?我和你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你不听你爸妈的话。”
“当初要不是小白,我还不一定有命和你在这里说话。房子在一个小院子的二楼,房东大爷人挺好的,知道我的情况后给了我一个很优惠的价格,还答应平时帮我照看一下小白,我去上课时它也不用呆在家里了。”
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把它抱到了边上,顾凡继续说道“行了,别磨叽了,拉我,我刚买了个劫的皮肤,小秀一把给你看看”
“你这么久没玩,行吗?我这把赢了就晋级,你可别坑我啊”蚊子不放心地说道。
顾凡:“安啦,我这单身十八年的手速可不是吹的”
十分钟后,趴着休息的小白猛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顾凡后面不断呈现明暗交替的影子,马上咬住顾凡的裤子拖了拖。
顾凡:“小白,别闹,你碗里还有吃的,吃完我再给你拿。蚊子,我马上三级了,抓他一波”。
蚊子:“好,我控住他了,上”
顾凡:“行,我,哎?我影子呢,我按了啊,怎么没反映。”
系统:“enemy double kill”
随后其余三个人默契的发了个问号后一起退出了游戏。
凌晨的时候蚊子发了条动态“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有人玩劫不放影子,传家吗?@孤帆”
下边小阳回复:“那也要他先找个女朋友啊,我看这挺难的,/偷笑”
………
炙热的阳光和隔壁的饭菜香气一起叫醒了顾凡,昨晚游戏出问题时他突然感到非常疲惫,怕猝死的他强撑着爬到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饥肠辘辘地走向房东留下的那个老旧的冰箱,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影子发生了一点变化。
傍晚,顾凡牵着时不时盯着他影子看的小白往他即将就读的江大校园里逛。
对于小白最近的异常顾凡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因为天气太热不想晒太阳。
想着要是自己也能躲在自己的影子里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怕夏天的太阳和蚊子朋友圈的动态和其他同学的评论。
看着江大校园里来来往往的行人,道路两旁栽种的樟树,陆陆续续挂起来的迎新横幅。
想起再过几天就是新生入学了,蚊子也会过来报道,到时候他肯定会被蚊子狠狠地宰一顿,跟别说昨天还不小心坑了他一把,估计那顿饭的价格不会太低。
顾凡一边想着要不要干脆请蚊子去吃个自助,一边看到四个女孩骑着自行车边说边笑地从他身边路过。
一阵香风吹过,
他的注意力却只放到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鞋子、淡蓝色牛仔裤和紫色短袖的少女。 因为顾凡注意到了她那辆自行车的脚撑没搭上去,而且离地面没多高。
再拐个大弯的话可能会摔下来,更要命的是前面不远就有个十字路口。
当时顾凡没想太多,赶紧边跑边喊“美女,你的脚撑没放好。”
顾凡刚喊完就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四个女生齐齐停了下来望向她们自己的脚撑。
顾凡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第一次觉得暑假兼职也不是完全没一点弊端。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随后那个紫色短袖的女生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捏着衣角,慢慢地朝着自己走来。
望着慢慢想自己接近的女孩,突然一阵微风吹起她鬓间的头发,看着她粉扑扑的脸蛋。
顾凡却在此时想起了什么,瞳孔一缩,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身体,习惯性的向后退了半步,也不敢多看那个女孩,脑子一片空白,丝毫没听到女生的话,等他回过神来时女生已经回到了同伴身边。
顾凡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属于那种人堆里随便一抓就能一大把同样类型的。
所以他有些不自信,但好在他比较乐观知足,也不奢望找个校花,本来也不会害怕正面与女生说话,直到他上高二分时路边的那把长椅。
顾凡上高一时在同班同学中关系最要好的说他的同桌小阳和后桌以及他们俩的后桌小丹和小紫,两男两女常常一起谈天说地,常常抒发自己对于老师的评价和对于未来的憧憬。
高二分班那天,顾凡后桌两人即将分去文科班,顾凡帮她们搬书时他后桌小紫约他放学后两人一起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小紫拉着顾凡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说有话要问他。
长桌上小紫撩拨起了鬓间的头发,接着手紧张的攥住了裙子,低着头,红着脸对顾凡道“小凡,其实我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每天早上起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他说话,但是马上我就要转班了,我和他表白的话她会接受我吗?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顾凡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莫非,难道,也许,我爸妈会允许我早恋吗?算了,反正堂哥也是早恋,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完了’
“当然,你这么可爱,那个人肯定会接受的,他其实对你也有好感,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谈恋爱就不顾学习了,被他父母察觉就不好了”顾凡回答道
小紫开心地说道“真的?可不许骗我哦!”
顾凡也笑了起来“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凡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话,只见小紫拿出手机,拨通了小阳的号码……。
第二天早上小丹一大早就一通电话把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睡眠不足的顾凡叫醒,让他快下楼和自己去学校,说有事要问他。
顾凡以为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被就被小丹拉到了长椅上。
小丹撩拨起了鬓间的头发,接着手紧张的攥住了裙子,低着头,红着脸对顾凡道“小凡,其实我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每天早上起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他说话,但是马上我就要转班了,我和他表白的话她会接受我吗?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顾凡满头黑线,说道:“你也喜欢小阳?”
“也?”小丹疑惑地看着顾凡,不敢相信地说道“难道,你也喜欢小阳”。
顾凡:“没错,我也喜欢”
....……
从那以后,小紫和小丹都没再和顾凡有过什么联系,甚至小阳也慢慢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幸好蚊子转到了顾凡的班级,才使得顾凡慢慢从沮丧中走了出来。
手上牵着小白的绳子紧了一紧,把顾凡拉回现实,女孩也骑着车子离开了,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更生动了几分。
江市的夜晚十分迷人。
在外面解决完晚饭后又在河边吹了会儿凉风,望着远处亮着的街灯,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星,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在这一刻,无尽的孤独感朝着顾凡袭来。
晚上洗澡时想起了那个有着好听嗓音但没看清面容的女孩,顾凡很后悔自己的软弱, 仅仅因为之前的一点小事就感到害怕,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不禁喊了一声“啊!我真是个菜鸡!”。
门外小白也叫了一声。
顾凡洗完澡,穿好自己的短袖和短裤就走了出来。
边笑边推开浴室门,说道“怎么,小白,你也看不下去了吗?”。
还没等顾凡继续说什么,就惊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浴室门外,狗子身边立着一个立着的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的漆黑得像墨水一般的蛋。还没等顾凡做出下一步反应,黑蛋就像倒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水般散开在地板上,接着像溪流汇入大海般流向的顾凡的影子,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前。
顾凡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刚想报警,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警察说明。
我家突然多了个蛋?然后跑到我影子里了?顾凡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两个警察的笑声,又好像有谁和他说“你这个黑蛋,它保熟吗?”。
感觉再下一步可能会面临如何证明我不是神经病这个世纪难题。
下一刻,顾凡只感觉自己一阵虚弱,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摇摇晃晃、天旋地转,小白也变成了三个,接着顾凡便两眼一昏向后面的床上倒去。
小白急切的跑到床上,朝着顾凡叫了几声,见他没一点反映,随后咬住他的袖口,扯了扯。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放心吧,我说过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的帮助,更何况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随后,小白叫了一声,跳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