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白是从一束花开始，那接受告白，是不是要从一句我答应你开始？”


    话音尚落，未留两秒空暇。


    “我答应你。”


    是没有犹豫的答案。


    她这个人，


    一旦选择，从不回头望。


    思虑和考量，都不在答案的范围之内。


    玉盘珍羞直万钱，仙人临兮列如麻——


    都听今夜差遣。


    池延祉低头认真看着她，眼睛弯起来，他睫毛长，眼睛也有神，尤其是深邃，笑起来便分外惹人心动，声音逐字逐句：“你真的很好看。”


    很主观，很纯粹。


    姜里捧着花，皮肤在月色下白的近乎发光，下巴瘦削，五官立体，增了几分混血感。


    风可以吹乱她的头发将五官都模糊，但挡不住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生命力。


    池延祉以前对这方面从来不做任何评价，但是今夜他一连说了两次。


    源于爱慕。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落在自己眼中，对方总是在发光。


    这种拙直的措辞，姜里愿意陪他，看着警官的脸，连语气中惯常跟人调侃的戏谑都没有了。


    “池队，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脸有什么误解？”


    “嗯？”池延祉低头，眼中有疑惑。


    “我觉得你才好看。”


    池延祉呛了一声，屈指抵住嘴角的咳嗽，耳垂有薄红。


    “你不好意思了？”姜里扶额，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办。


    “一点。”池延祉低声，“有一点……可以改。”


    “不用改。”姜里低头看了看花，又看向他，忍着笑，眼睛有光，“那池队，你喜欢我什么？”


    “自由，热烈，冷静，勇敢。”他不假思索，一连说出几个词，还可以说出很多，都是他脱口而出的话。


    她的优点在池延祉眼中有很多，当然并不全是优点，她也脾气犟，散漫，不屑规则和制度，甚至会有潜伏的刻意的违背。


    但这些都不重要。


    所有的优缺点他完全能在别人身上再次看到，并非必要。


    “……喜欢你。”池延祉最后轻声说。


    只是因为喜欢她。


    仅此而已。


    姜里不乐意听别人说，乐意听他说。


    “池队，”


    她声音平缓了两度。


    “嗯。”


    池延祉总是这样应，从前认真，现在也是，但以前是严正，现在是许诺。


    “现在是男朋友了。”


    “我的缉毒大队长。”


    姜里声音轻快，眼睛带着笑，看警官在月色下的轮廓，像一幅白描勾勒出的话，却比月光更胜三分颜色，记忆深刻不敢忘。


    她捧着花。


    花如人。


    老街长。


    池延祉低低嗯了一声。


    陪她走在街道上。


    老旧的路灯默默垂着头，纵横交错的电线杆把昏黄的灯光切割成模糊的碎光，照进每一个黑暗的原本照不到的角落。


    灯杆上还有小孩子信笔涂鸦的简笔画，又贴满各种印刷的小广告，远处有只猫跑来，不小心在夜色中撞翻了绿色的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就很快跑走。


    他穿着警服，警衔肃穆，背影挺拔，和姜里肩并肩走着，修长分明的手垂在身侧。


    然后在一步步的道路中，


    含蓄的靠近。


    认真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