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回访富翁


    师姐拽住阿米莉亚的手，急匆匆赶路。两人手挽手，旁人一定以为两人是拉手逛街的好基友。


    走了很远，师姐依然走得飞快。两人之间，还突然展开第一轮对话。


    “你把13个男人害得倾家荡产，其中一人如今靠捡垃圾为生，你知道吗？”师姐询问阿米莉亚。


    “这是我隐私，你无权过问。”


    “你后悔过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阿米莉亚嘴硬得很。


    也许此时此刻，她还不认为我和师姐是严肃认真的。这种严肃认真的后果，就是把她送入黑塔，永世不得超生。


    “钱九书，看来我们必须临时调整日程。”师姐吩咐我，没有回头。


    她的语气很冷静，少有的冷静，冷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我深懂她心。一旦她冷静得让我害怕，她一定做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师姐，你不会马上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行刑吧？”我担心地问。至今为止，我认为阿米莉亚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


    “你真幼稚。我问你，你认为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请赐教。”我摇摇头，耸耸肩。


    “痛恨自己。”


    “莫非你有过类似经历，不然你如何得知那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我挤兑她。


    可师姐再也没有说话。


    我们驾驶穿梭机，带着阿米莉亚来到南-亚某国一个贫民窟。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师姐真正用意。


    她要让阿米莉亚见识一下，那位被她整得倾家荡产，靠捡垃圾为生的男人如今活得多么凄惨。


    师姐给阿米莉亚戴上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脸。


    然后，我们在贫民窟凌乱破败的简易房之间穿梭。


    我们闻到了令人作呕的恶臭，见到了臭水沟乱七八糟地东窜西流，见到了年轻的、年老的男女在这片炼狱毫无希望地生活。


    然后，师姐在一个简易棚前停住。


    那个棚子左边，有一个用简易棚搭建的诊所。诊所虽然简陋，但在这片区域属于奢华别墅。


    当然，师姐要找的人，此刻不在诊所，而在诊所右侧的简易棚中垂死挣扎。


    我们三人站在简易棚前，透过纸板门的巨大缝隙，看见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正躺在地上，背对我们。


    于是，我开始根据《忠奸名录》对那个男人的描述，向阿米莉亚讲述那个男人的故事：“那个男人，曾经英俊过，曾经富裕过，但他即将在贫穷和疾病中痛苦死去。他年轻时是个拳王，退役之后成了香蕉大王。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全球，在全球几个知名银行都有巨额存款。那时候的他，豪车豪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数目，随行保镖七八个。可惜，他被阿米莉亚女士迷住。


    阿米莉亚并不要求男人直接给她转帐。她最主要的花钱方式，就是要求男人带她去全球各处享受人生。哪里贵，就去哪里。于是，不出半年，昔日的香蕉大王败光家产，住进贫民窟，靠捡垃圾为生。最近，他染上一种莫名其妙的病，可他没有钱去隔壁诊所买药。那个男人，是被你害惨的13个男人中的一个。你还记得他吗？”


    “我记得他，我记得每一个男人。”阿米莉亚转身就走。


    “你就不想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师姐一把拽住她。


    “那你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吧。”阿米莉亚挣脱师姐的手，气冲冲地走了。


    我和师姐只好紧紧跟上去。


    返回穿梭机，我们去拜访另一个男人。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是穷死的。因为穷，所以没钱治病。因为没钱治病，所以他死了。


    抵达目的地，那是一个偏远小山村。


    沿村中小路爬上山顶，那里有一座孤墓，坟墓长满杂草，已经好几年无人扫墓。


    拨开杂草，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再结合《忠奸名录》上的描述，墓中人的生平逐渐在我脑海中清晰。


    因此，我指着山脚村庄，对阿米莉亚说：“此墓主人出生在那个村庄。他出身贫寒，从小刻苦读书考上大学，毕业后经过20年拼搏成为某国电子行业的领军人物。他的钱很多，上过财富排行榜。可惜，他遇到了你。那时候的你喜欢赌一把，因此他陪你去赌一把。只花了一个星期，他的家产败光，公司、房子、车子、妻子、孩子通通改变了主人。他不放弃，又打拼若干年，终于未能东山再起。回到小村庄没几年，他就在贫穷疾病中含恨而死。”


    “你们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我早就说过，我和男人之间只是一笔生意。他们把我当商品，我也只把他们当成买主。买主死了，难道需要我忏悔么？”阿米莉亚若无其事地说。


    师姐气得想抽她，但被我拉住。


    看来阿米莉亚铁了心，对自己的过去毫无悔意。但至少，她并不否认那些悲惨的亿万富翁跟她有关。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必要拜访阿米莉亚的其他“客户”。


    启程前往盘星。


    其过程自然无须多言，直接说一说阿米莉亚的行刑仪式。因为钟大厨和左老师还在参加学术研讨会，此次行刑仪式由我和师姐两人主持。


    当时，师姐押着阿米莉亚站在黑塔门洞之前，而我拿着文书照本宣科：


    “阿米莉亚小姐，你的行-刑仪式现在开始。首先，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核实你的身份，请你务必认真回答！”


    “你们不必核实我的身份，我是谁已经不重要。”阿米莉亚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直奔主题，开始宣读文书最后部分，也即最重要的部分：“阿米莉亚女士，f国人，37岁，因为残忍入选《忠奸名录》。以上信息，经过盘星使者钱九书先生以及监督员钟静香女士，实地考察核实，确认无误。盘星伦理委员会地球分会，经过慎重讨论，决定如下：把阿米莉亚女士送入黑塔塔底。”


    阿米莉亚忽然神色忧伤地叹了口气。


    我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我真恨我自己……”她喃喃地说。


    “你为什么恨自己？”师姐马上追问。


    “我刚当空姐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对我很认真很认真。可惜，我那个时候觉得他太穷，又是个画画的，便拒绝了他。如果那个时候我接受他的爱情，也许我的人生不一样……”她说着情到深处，竟然痛哭起来。


    我用手指擦干她晶莹泪水。


    “如果你接受一个穷小子，也许你现在过着特别清苦的生活，而且他还可能背叛了你。”我安慰她。


    “是的。但起码，我在死去的时候，可以很确定我曾经拥有过一段真正的爱情——我认真地爱过那个人，那个人也认真地爱过我。虽然爱情也许没有永远，但至少曾经存在过。可我如今有什么呢……”她越说越哭，浑身颤抖起来。


    她绝对不是在表演，因为就算变色龙的表演也演不到如此真诚的地步。


    师姐松开手。


    阿米莉亚蹲在黑洞门前痛哭，嚎啕大哭。我和师姐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痛哭。大约10分钟以后，我明显感觉她嗓子哭哑、眼泪哭干。


    “王先生跟我说过你们的身份，你们会把我送入某个黑塔处死。我估计黑塔就是我身后这个塔。那么，请快点让我死吧！”她说着，猛地一头撞向黑塔门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