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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疯狂作死,全家竟然把我当成宝 > 第69章

第69章

    念瞳的眸光轻颤,来不及细想,她一声颤喝:“快救人!你们还愣着作甚?”


    黝黑皮肤的男人闻言,神色骤变,迅速转身,其动作之快,仿佛连风都为之迟滞。与此同时,一名侍卫手中的长剑宛若游龙出海,脱鞘而出,带着凌厉的剑气,精准无误地划过了凶徒紧握铁锤的手腕,只听“当啷”一声,沉重的铁锤脱手,重重砸落。


    紧接着,如同暗夜中的幽灵,顾府另外两名侍卫悄无声息地自阴影中跃出,他们的动作敏捷而默契,几乎在同一瞬间挡住了另外两个凶徒的致命一击。


    那一瞬,时辰仿佛被无限拉长。


    疾风骤起,帷帽的轻纱拂动,娇俏妩媚的少女美目凛然。


    她手捏名贵的绞金马鞭,裹着珍贵的月白狐裘站在这与之格格不入的炼狱中,干净得像是在发光。


    而虚弱狼狈的少年躺在泥水中,唇角溢血,黑沉的眸子半睁着,就这样与那双漂亮的杏目隔空相对。


    啊,是她啊。


    侍卫等人的剑法都是军中的招式。


    三名凶徒投鼠忌器,互相对视一眼,腾身翻墙逃遁。


    风停,积水里倒映着枯枝树影。


    常念屏息向前,隔着帷帽垂纱打量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五味杂陈。


    “他死了吗?”


    侍卫回剑入鞘,走过去将躺在血水里的黑衣少年翻身过来。


    对上少年幽沉的视线,侍卫蓦地一松手,没由来心惊。


    这个少年,有着野兽一样危险的眼神。


    但仅是一瞬,那种寒入骨髓的危机感消失了,面前的少年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死去。


    侍卫收敛那一瞬的诧异,起身禀告:“回小姐,他还活着。”


    常念微微吐气,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别的什么。


    少年仰躺在地上,头朝着常念的方向微微侧着,胸口一片鲜血浸染的暗色。


    常念想起此番目的,捏着马鞭的手动了动。


    这时候动手,他连翻身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可不知道为何,手里的鞭子如有千钧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温衍的眼睛像是岑寂的黑潭,倒映着常念窈窕清丽的身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常念难以形容他的眼神,漆黑岑寂,却暗流涌动。


    那双眼漩涡般吸食着她的情绪。


    风无声穿过,攥着马鞭的手紧了紧,终是无力垂下。


    常念忽而涌上一股疲惫,抿了抿唇:“我们走。”


    侍卫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少年,欲言又止。


    终是什么也没问,领着其他四个侍卫跟上主子略显仓促的步伐。


    常念没有回头,不曾发现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正紧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撑着身子一点点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靠着坊墙,他垂眸,收起了袖中已出鞘的锋利短刃。


    小姐,生气了。


    思及此,温衍淡然拭去唇角的血渍,扶着斑驳的坊墙,一步一步朝着那辆低调的马车追随而去。


    马车摇晃,摇散常念满腹心事。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明明下定决心去揍人,却误打误撞变成了救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她就是那个“衰”。


    正恹恹想着,忽闻侍卫叩了叩马车壁。


    “小姐,那少年一直在后头跟着我们。”


    常念立即起身,撩开车帘往后看去,果见温衍一手捂着胸口伤处,一手扶着破败的坊墙,步履蹒跚地追着马车而行。


    常念不禁想起了年幼时随手投喂的一只小黑犬,也是这样恋恋不舍地跟了她半条街,赶也赶不走。


    马上就要进入欲界仙都的主街了,那里人来人往,总这样跟着也不像样。


    侍卫开口:“小姐,可要属下……”


    直觉告诉常念,不该再和温衍有任何牵扯。


    她狠下心,打断侍卫的话:“让马跑快些,走。”


    马儿嘶鸣,街边的楼阁飞速倒退。


    温衍的身影渐渐远去,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直到他那抹执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常念呼地一声,有种终于浮出水面透气的感觉。


    气势汹汹而去,颓然疲惫而归。


    懊恼,很是懊恼。


    她不肯承认自己心慈手软,只挫败地想:果然做恶人也是需要天分的。


    ……


    冬至,飘了一夜的雪,整个京城覆盖在一片茫茫雪色中。


    酉正,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京城蜿蜒的灯火影映着雪色,美得不像话。


    顾府的马车驶入宽阔的永乐街,与另一辆宝顶华贵的马车交错而过。


    风撩起垂花布帘,常念瞥见错身的那辆马车,不由怔愣:那辆马车,她在欲界仙都的斗兽场前见过。


    “小姐怎么了?”青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常念回神,心想大约只是巧合,便摇首道:“没什么。”


    华贵马车拐了弯,永宁坊的夹道复行百余丈,停在一座僻静的别院前。


    马车一沉,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肥硕的锦衣男人,正是曾在斗兽场前出现过的西川郡王宁长瑞。


    宁长瑞常年浸淫酒色,又好厮杀,这座宅邸便是他买来豢养打奴和姬妾的地方,特地选了远离闹市的清幽之地。


    他满身酒意,手把文玩核桃,踩着奴仆跪伏的人凳落地。


    院中积雪无人清扫,宁长瑞险些跌跤,正欲发怒,却听见厅中传来阵阵悦耳的琴音。


    姬妾中只有一人能弹出这样琴音,那当真是个连骨头都酥软的女人。


    宁长瑞酱紫的脸上露出一丝淫-笑,迫不及待地挥退随从,气息浊重地推开门嚷嚷:“小娘们,几时不见就在这发-浪了……”


    “吧唧”一声,刚跨进门的脚踩到一阵湿滑的黏腻。


    他笑容僵住,低头往脚下一看,顿时大骇。


    是血!好多血!


    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府中侍从的尸首,而他的娇娇爱妾就坐在那尸山血海中,小脸煞白,泪眼惊恐。


    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位黑衣少年交叠着长腿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握着匕首往前抵了抵,抬眼道:“接着弹。”


    一声呜咽,琴音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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